魏敏一看饭桌上这局势,顿觉不妙。
银珠吃瘪,心里有气,未必敢跟丽娜顶着来,但过后一定敢把气撒在她头上。
她连忙转移话题:“丽娜姑姑,柏贵人是谁啊?”
丽娜一愣,考虑了一会儿,方才说道:“你入宫也有段时日了,是该了解一下后宫诸位主子的情况。”
她嘱咐道:“不过我今天告诉你的,你不要往外说,心里清楚就行。”
魏敏保证道:“您放心,我绝对不往外说。”
丽娜这才缓缓道来。
柏贵人柏氏,是皇上登基时苏州织造献上来的贺礼。当时先帝大行,皇上身负重孝,其实很不喜欢苏州织造这般自作聪明。
老爸刚死,儿子就急着找女人寻欢作乐,这种事情传出去了天下人怎么看他?
当时苏州织造一共献上来两名民间女子,皇上原本打算都退回去的,结果只见了柏氏一面就改变了主意,把另一名女子退回去了,柏氏留在了宫中。
由此可见,柏氏不仅长得很漂亮,还很中皇上的意。
柏氏进宫这三年,皇上甚少临幸后宫,但偶尔也会叫她到跟前说一说话。
这柏氏呢,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狐媚妖术,连性情都很得皇上的欢心,竟然在乾隆二年的集体大册封中一举跃过多名潜邸时期就伺候皇上的小主们,得封贵人。
皇上是相当念旧情的,柏贵人一举跃过多位旧人,内务府那群秃鹫闻着味儿就开始试探了。
据一位潜邸旧人海贵人说,至此以后,大厨房做饭就越来越敷衍了,每天的菜品,大厨房能连做一个月一模一样的。
去问责都不好问责,因为人家是按份例做的,也没缺斤少两,就是敷衍,图省事,不想在她们身上动脑子浪费精力。
到了乾隆三年,孝期已过,柏贵人越发得宠,得皇上召幸的频率竟然直逼嘉嫔。
这是个极其粗鄙的女人,仗着皇上的宠爱不知尊卑,屡屡冒犯嘉嫔,仿佛下一次大册封,她就要与嘉嫔平起平坐了。
这让嘉嫔如何能忍?因此两人时不时就要口舌争斗一番。
丽娜道:“以后见到柏贵人身边的宫女太监,他们态度好,你心里要警惕,他们态度不好,那你对他们也不必客气。咱们要时时刻刻记着维护嘉主子的颜面,不能让一个小小的贵人冒犯了。”
魏敏郑重点头:“姑姑的话,我记住了。”
她对乾隆生出了一丝隐秘的好奇心:“姑姑,皇上是不是很喜欢江南来的女子啊?”
丽娜瞪她一眼,厉声道:“不许妄议尊上。”
魏敏才不信呢,不许妄议尊上,丽娜蛐蛐柏贵人还蛐蛐得那么欢,柏贵人于她难道就不是尊上了?
她扯住丽娜的袖子摇了摇,撒娇道:“好姑姑,你就说说嘛。”
又举右手比划出四指:“我发誓,我绝对不告诉任何人。”
银珠也好奇心大起,跟着说:“丽娜,我们都知道分寸的。你说说嘛,现在柏贵人那么得宠,又喜欢挑衅嘉主子,我们多知道一些,也避免将来遇到突发情况了却不知道怎么应对。”
银珠的话说到丽娜的心坎里了。
或者说,嘉嫔的心坎就是丽娜的心坎。
皇后母仪天下,贵妃青梅竹马,皇上对两人的情分尤为深厚,嘉嫔不敢生出一丝僭越之心,在两人面前俯首是心甘情愿。
娴妃不得皇上宠爱,但出身满洲八旗,太后比较看重她,又性情安静,寡言少语,嘉嫔跟她井水不犯河水,尊敬着就完了。
唯纯妃和柏贵人两个,一个原先在潜邸是要喊她姐姐的,结果凭借一子跃居妃位,爬到她头上去了;一个得陇望蜀,做了贵人还想着做嫔,与嘉嫔争夺皇上的宠爱不说,还粗鄙狂妄,屡屡挑衅她。
恰好两个人都是江南来的民籍汉女,嘉嫔对这个群体难免就有了偏见。
丽娜下意识压低了音量:“皇上确实偏好一类女子,外表看着弱柳扶风,有江南山水的温婉绰约之姿,若是能精通诗词歌赋,能与皇上在赏析文玩古画时说上两句,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抬头四处张望一番,低下头音量压得更低相当于气音:“但这件事,谁都不能点破,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魏敏:“为什么?”
丽娜:“因为咱们是满人,当年打天下靠的是满蒙八旗,汉军旗是后来才收编的。满蒙才是咱们的根基,咱们不能忘了祖宗,忘了根基啊。每年一次的小选和每三年一次的大选全是旗女,就是为了保证皇族宗室的血脉纯正,结果皇上偏偏喜欢江南来的民籍汉女,这传出去了让那些满蒙贵族们怎么想?”
魏敏脸上浮现恍然大悟之色,心里却在嘀咕。
她记得丽娜是高丽族人吧,也不算真正的满人呢,一口一个‘咱们满人’,‘不能忘了祖宗’,‘不能忘了根基’什么的,听起来也是蛮搞笑的。
魏敏其实也不算满人,她家追溯到祖上严格来讲是北地汉人。但是北地常年多民族混居,祖上有记录时就在给满人做包衣(奴才)了。包衣算旗人,所以她是旗女。
丽娜:“所以皇上一旦喜欢上哪个民籍汉女,就给她家入旗抬旗,这样她也算旗女了。纯妃家就是这么操作的,我看离柏氏家这么操作也不晚了。”
魏敏点头,用气音说:“我明白了,这后宫明面上是以满蒙八旗出身为尊,实际上却是以皇上的宠爱为尊。实际上的事情,咱们不但不能说,还要装不知道。这块遮羞布,谁扯谁就是犯了大忌。”
丽娜眼中闪过赞许之色:“孺子可教也。”
她不放心银珠,特别叮嘱道:“你嘴紧点儿,千万不要一激动就秃噜了出来,到时候犯了大忌别怪没人救你。”
“我知道。”银珠特别不高兴,她心里一直都有数的好吧,怎么人人都觉得她是个大嘴巴?“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就放心吧!”
两人匆匆吃完饭,回到嘉嫔身边当差。
到了夏天,嘉嫔就寝之前,魏敏等宫女多了一项工作,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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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举着灯笼在卧室找虫。
尽管搭了天棚糊了纱帐,可以挡住99%的蚊虫,但还是有1%的蚊虫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钻进来。
若爬到嘉嫔的床上,在她睡觉时咬她一口,她身边的宫女们,从丽娜丽妍到魏敏到小慧,每个人担上一个伺候不当心的罪过,都要挨罚。
尤其现在嘉嫔怀孕了,涉及皇嗣,罪过更大。
魏敏举着灯笼弯着腰,睁大眼睛仔细地检查墙角各处。她看见一只米粒大小的虫子,掏出手帕按死了。
奇怪,这只虫子是哪里来的?它比纱帐的孔隙大多了,是从哪个地方钻进来的?
魏敏在周围找了一圈,突然在柱子与墙壁夹角处看见一块深色不规则斑痕。
她拿手帕擦了擦,擦不掉,再凑近点儿看,才看见斑痕里有木头腐烂的痕迹,碎屑里还有虫子在蠕动。
魏敏把灯放在这里,回去找丽娜过来看。
丽娜一点儿也不怕虫子,伸出手用指甲抠了抠斑痕,掉出一地碎屑。
魏敏看起来忧心忡忡的:“这柱子不会被虫子蛀穿了吧?”
丽娜拍拍手,起身:“你去找孙总管过来看看,让他今晚先想法子处理一下,明天一早去找内务府,让内务府过来检查和修缮。”
魏敏点头照做。
孙总管就在院子里,临近嘉嫔就寝,他要安排守夜以及巡逻事宜,嘉嫔睡下熄灯之后,他才能回值房稍稍歇脚,等候赵总管过来换班。
孙总管低着头弯着腰,一路目不斜视走到最里头的西稍间卧室,在魏敏的指引下找到虫蛀处。
他检查一番,道:“不妨事,天然图画四面临水,本就比皇城潮湿些,木制更易腐,砖块更易生霉。内务府经验丰富,很快就能修好。我先找两个人把这块包裹密封起来,免得虫子爬出来咬人。”
他又到嘉嫔面前回话,全程低着头,几乎没有抬眼看过。
魏敏看了看嘉嫔身上单薄的寝衣,又见孙总管避嫌的态度,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人真是把谨慎二字刻进了骨子里。
宫规有云,妃嫔不得与太监私密过甚;各宫首领太监,无事不许至本主屋内久立间谈*。
现在嘉嫔要就寝了,披头散发的,身上只穿着一件寝衣,气氛过于放松,时刻过于暧昧了,孙总管倒底是个男人,不得不更谨慎小心些。
他带着两个太监把柱子腐烂处包裹密封好,确认不会再有虫子钻进来,嘉嫔便回到卧室躺下了。
今晚,又轮到丽娜和魏敏值夜。
魏敏做熟了的,已不再像从前那样提心吊胆。她还有工夫给自己准备一个竹垫子,在西次间挑一个靠近冰桶的位置坐好,享受夏日冰块带来的凉爽。
待屋里的灯全熄了,西次间外面的槅扇门关上,她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无所事事,便不由自主地开始琢磨。
嘉嫔孕反严重吃不下饭,银珠看起来非常关心。
是不是能从这方面入手,试一试【不弱于人】的控制效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