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臻目不斜视地对严凤霄的侍女吩咐:“送太子妃回去。”
阿梧与阿慧对视了一眼,半是相劝地各唤了声“娘娘”。
严凤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情不愿的对裴臻福上一礼:“妾身告退。”
走之时她回头又望了望阿玉,用笑容回应阿玉方才的善意。
她真心觉得,这是个极好的姑娘,奈何落入恶虎的爪牙。
对上严凤霄的微笑,阿玉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成为“宠妾灭妻”里的那个妾,处境当真尴尬极了。
而造成一切的男子,此刻仍然面露不虞。
压下烦闷与焦躁的情绪,阿玉恭敬地问:“殿下,现下已到用晚膳的时候,可要妾身为您传膳?”
“若是孤不来,玉儿是不是要与太子妃一道用膳了?”裴臻答非所问,还附带上新的问题。
他总喜欢反问她,但贵为太子的裴臻可以忽略自己的问题,阿玉却不能,她如实道:“是,原本再打几局叶子戏就要一起用膳的。”
“这么说,是孤破坏了你们的好事?”习惯令裴臻的唇角牵起微笑,心中的不悦却让这个笑容显得格外怪异。
他怎么说得像捉奸一样?阿玉有些无言以对。
“说话啊?”裴臻唇边依旧挂着颇为阴沉的微笑。
面对面的,阿玉躲不过去,只能开口问出自己的疑惑:“殿下,您不希望我与太子妃娘娘和睦相处?”
这下无语凝噎的人变成裴臻了,阿玉与严凤霄相处融洽自是好事,他也不希望后院不宁。况且严凤霄是他的表嫂,实际论起来和阿玉也算妯娌。
想到这里,裴臻不由垂下眼帘,语气不再咄咄逼人:“没有,你不要多想。”
所以为什么看到阿玉与严凤霄亲近会心生不快呢?是因为有人夺去了阿玉的注意,还是阿玉看起来更喜欢与除他以外的人相处?
裴臻极其不想承认这点:不论是对文葭,还是侍女,甚至几面之缘的芙蓉堂掌柜与严凤霄,都能得到阿玉的真诚相待,而他却不能。
“传膳吧。”裴臻心中涌现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落寞,接着道:“过几日,孤会解了你的禁足。”
“是。”阿玉应声,而后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面上肉眼可见地焕发出光彩:“多谢殿下。”
***
裴臻没有骗阿玉,几日后确实派崔总管前来通报,并将围住栖鸾殿的亲卫撤走。
与解除禁足同时来的,还有一道册封侧妃的圣旨。
阿玉跪在地上,接过这道对她而言十分沉重的圣旨。
侧妃与她从前的承徽,乃至上一级的良媛都不同,虽然都是妾室,却可以上皇家玉碟,通常也只有高门贵女能得到这样的名位。
犹记得裴臻之前说等她有了身孕就将她封为良媛,待孩子诞下才是侧妃。未承想她腹中还未有动静,便迎来了侧妃的晋封。
入东宫不到半年就成了侧妃,这晋升速度当真是一步登天。
送走崔总管与宫中传旨内监,阿玉依礼分别前往凤仪宫以及凤阳阁拜见。
也是此时她才得知,虽然禁足被解除了,可她的出入仍须由亲卫跟着,贵人的殿内亲卫不便进去,他们就在外面等她。
王皇后依然和蔼,简单问过几句阿玉在东宫的日常便放她离去,还赐下诸多赏赐,其中有不少名茶。
去凤阳阁时,阿玉却无比忐忑。她仍记得那天裴臻对太子妃的不留情面,作为抢夺太子妃夫君宠爱的人,她无法做到裴臻那样的理直气壮。
是以这几日以来,阿玉在处理完宫务之余,为严凤霄以及她腹中的皇孙都做了些绣品。
“妾身给太子妃娘娘敬茶。”见到严凤霄时,阿玉低眉顺目地端起按照规矩需要再次敬上的茶水,膝盖弯曲欲要下跪。
一双有力的臂弯却扶住她对比起来有些纤弱的胳膊,提前制止住她身子往下的趋势。
“本宫面前,往后都无需下跪。”严凤霄淡淡道,另一只手顺手接过茶盏。
如第一次相见一般利落,只见她直接将温度适宜的茶水饮完,仿佛裴臻当面宠妾灭妻的事完全没有发生过。
阿玉抬头,心中震颤很难用言语表达。
顺着严凤霄扶着她的力道,阿玉站直,喃喃道:“多谢太子妃。”
“怎么几日不见,与本宫又生疏了?”严凤霄请阿玉坐到她的身旁,将提前备好的点心与果干往阿玉面前推了推:“吃。”
虽然言简意赅,阿玉却能感受到对方的好意,心中流淌过一阵暖流。
“娘娘,妾身这几日闲来无事,做了些绣工,想送给娘娘与娘娘腹中的皇孙。”阿玉接过身边应绮提来的装着绣品的小篮子,笑着说道。
听到“皇孙”二字,严凤霄心中直呼头大,不敢直视阿玉澄澈的眸光。
严凤霄其实也有愧于阿玉,她向来自诩光明磊落之人,却与裴臻同流合污,对无辜女子行欺骗之事。
阿玉统共做了四样,给严凤霄与未出世的皇孙一人一半。
给严凤霄的是荷包与护腕,给皇孙的是围兜与虎头鞋。
“娘娘,妾身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图案,就按自己平时做过的绣了些,希望您不要嫌弃。妾身暂时只做了这么多,以后妾身还可以再多做些。”阿玉接着道,暗怀期盼地望着她。
接过装满绣品的篮筐,严凤霄抚摸过精致的绣纹,抬眸真心实意道:“谢谢你,本宫很喜欢。”
末了,严凤霄又补充一句:“本宫虽不擅此道,却也十分佩服能将刺绣做得这般栩栩如生的人。”
“多谢娘娘夸赞,娘娘喜欢就好。”擅长的领域被夸奖,阿玉比得到侧妃的封赏开怀许多。
“这是老鹰吗?”严凤霄指着荷包问,她还从未见过在荷包上绣老鹰的。家中从前逼她做女红,给出的有关鸟儿的参照图案多是鸳鸯与彩凤。
“回娘娘,是。”说到这个,阿玉有些不好意思:“妾身在曲城远郊长大,郊外天空常见鹰飞,妾身自小就很喜欢看。妾身想着,娘娘久居西北军中,兴许也不排斥此鸟。”
严凤霄饶有兴趣道:“我,本宫父亲在西北的军帐也有几只矛隼,可威风了,本宫喜欢。”
“鹰也叫矛隼吗?”阿玉好奇地问。
“矛隼是最勇猛机敏的鹰,万里挑一、极擅狩猎。”严凤霄回答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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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心中再度生出遗憾:“可惜现下怀有身孕,好久都没跑过马了,不然本宫还可以带你试试狩猎。”
久居皇宫的阿玉自然未见过狩猎,她对未涉及过的领域有着浓烈的兴趣,却又不好意思问太多,她怕严凤霄觉得自己烦。
她的好奇逃不过严凤霄的火眼金睛,严凤霄笑道:“本宫给你讲讲狩猎?”
阿玉受宠若惊:“妾身听娘娘的。”
……
今日阿玉在凤阳阁度过了无比充实的后半天,她不仅听严凤霄讲了狩猎,还听到许多有关西北的风貌。
从前只能在游记中窥探到的外面的世界,在严凤霄口中又以截然不同的模样展露在她面前。
这也是阿玉第一次觉得宫中的时间过得那样快,一眨眼又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严凤霄刚想留阿玉一道用晚膳,凤阳阁便迎来不速之客。
“孤是不是打搅到太子妃与侧妃的兴致了?”来到她们身前,裴臻明知故问。
阿玉与严凤霄分别行礼,心中同时浮现出一个“是”字。
面上却是不敢,严凤霄率先打圆场道:“殿下可要一起用膳?”
“不用了,孤与侧妃回栖鸾殿用。”裴臻冷淡道,面上没有太多表情。
阿玉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裴臻总是致力于让自己得罪他的正妃,她低下头不敢说话,生怕裴臻再次语出惊人,不给太子妃留情面。
“玉儿,和孤回去。”看着此刻如鹌鹑状的阿玉,裴臻依旧淡淡道。
前几日严凤霄去栖鸾殿拜访过后,裴臻就去敲打过严凤霄一番。
他止不住地想,严凤霄长期生活在全是男子的军中,万一是个男女不忌的怎么办?阿玉不知人心险恶,他得防范于未然。
裴臻并不觉得自己的担忧是异想天开,这种人不少,不光男子有断袖,女子也有。
他听说过有的贵女格外热衷于女色,将家中婢子都当作女宠,而她们的丈夫因为她们都是女子,从未想到那处,直至有一天东窗事发。
阿玉不知裴臻心中所想,听到他的吩咐,只得如上次一般依依不舍地与严凤霄道别。
裴臻看在眼中,首次怀疑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只道他真是给自己弄了个祸害来。
回栖鸾殿用完晚膳后,裴臻没有再去书房,陪阿玉散步消食完,他就将阿玉抱上了榻。
情浓时,裴臻亲吻着阿玉的耳垂:“以后你就是孤的侧妃了。”
阿玉被他弄得说不上话,裴臻不满地控诉:“每次孤一来你就不开心。”
……
事毕,阿玉趴在裴臻的宽阔的胸膛上平息。今晚他让她坐着自己动,比以往的所有都要疲累。
“妾身以后还可以随殿下出宫吗?”他们相处的时间就这么些,阿玉抓紧机会不抱希望地问。
“玉儿,宫外太过危险。”裴臻笑着说道,意思很明显。
***
夜深人静之时,裴臻离开栖鸾殿,去往书房聆听卫启的通报。
“殿下,芙蓉堂那边的探子传来消息,有名女子将芙蓉堂未售出的所有首饰与成衣都包下了,疑似是那日下落不明的三人之一。”卫启单膝跪地低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