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据大魏律法,拐卖孩童乃重罪,主犯会被判斩首自是不必多说,作为参与其中的买家,若明知孩童为拐卖的,也会根据情况面临杖刑及徙三年的刑罚。
孙父被点到时显然一哆嗦,人口贩卖在底民间不算罕见事,大多都相互掩护,就这么过去了,谁承想有日会被捅到储君面前,苦主还成了储君的妃子。
他话都说不清楚,吞吞吐吐道:“殿,殿下,草民不知啊,那,那孩子是草民婆娘带回来的,说是河,河边捡的……”
孙父将责任都推给不会说话的死人,在他浅薄的认知里只有死无对证。
裴臻闻言却笑了笑:“是么,那孤是不是还要替承徽谢谢你,再称你一声‘岳丈’?”
他面上看起来不似最初的冷若寒霜,反而和颜悦色的。
孙父还以为自己蒙混过关了,那声‘岳丈’更是让他以为天降馅饼,不禁面露狂喜。
一旁孙庭则不这么觉得,先不说太子问话的地点是牢狱,显然没有礼待他们的意思。就算现在认同他们为好心收养之人,承徽也只是一介姬妾,他爹哪担得起太子这声‘岳丈’?
于是孙庭推推沉浸在太子‘岳丈’美梦中的亲爹,对裴臻赔罪道:“殿下,草民的爹老糊涂了,在殿下面前失仪,请殿下莫与他一般见识。”
未料孙父不知所谓,径直推了回来,大声嚷道:“死小子,你推我作甚?还给你爹上眼药?莫不是还记挂着承徽?我告诉你,别做梦了!殿下乃人中龙凤,你顶多就是地上的泥!”
孙父早就看这亲儿子不爽了,先前若不是为着他那一身病,这么多年自己至于那么穷么?他完全不知天高地厚,讨好地对裴臻道:“贤婿,我这儿子就是上不得台面,回去我好好教训他。”
裴臻面上依旧挂着笑意,他没有漏掉孙父口中的‘记挂’,平易近人地问:“记挂?可有什么说法吗?”
“哎呀,说来惭愧,从前我那婆娘非异想天开,要小玉做不孝子的童养媳,我一直都觉得不妥……”孙父自以为得到裴臻的眷顾,完全不结巴了。
孙父想着,最好是让孙庭彻底被殿下厌弃,安排个充军什么的,他也算甩去包袱。他觉得自己老当益壮,往后凭借太子岳丈的身份,还能再讨个媳妇。
“确实是异想天开。”眸光扫过面如菜色的孙庭,裴臻忽然又收敛起笑意,盯住孙父,声音冷若能使水滴成冰:“你也是。”
未反应过来,孙父茫然地“啊”了声,便听裴臻继续道:“来人,将他们上拶子,谁说真话,就卸下一道。谁要是说假话,便直接上夹棍。”
裴臻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今日上什么茶饮一般。
岐岭狱卒动作迅速,很快将摸不清头脑的孙父和孙庭按上刑凳,给他们的十指皆上了拶子。一经用力,十指连心的剧烈疼痛叫他们连连哀嚎。
“殿下,殿下,我爹说胡话,您不要信啊!”孙庭惨叫道。
“不肖子!啊!贤婿不要听他胡说……啊……”孙父更加难以承受,手上钻心的痛叫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大胆,还敢攀附殿下!”不等裴臻开口,一旁狱卒便出言呵斥,末了抬头请示裴臻,得到他的颔首示意后与同僚取来夹棍,分别击向二人足部。
又是一阵哭天喊地,待他们嚎不出声,裴臻才不急不缓地继续开口:“孤问,你们分别作答。”
“承徽可是你们买回去的?”这是第一个问题。
“不是不是……”孙父气若游丝地嘴硬。
“是是是。”孙庭很识时务。
裴臻给狱卒一个眼神,孙庭手上卸下一道拶子,孙父则又迎来新一轮夹棍。
“这就是不诚实的下场。”裴臻莞尔。
见识到裴臻的手段,加上孙父先前言语中毫不掩饰的捅刀子,孙庭恨不得立即与亲爹撇清关系,大喘粗气地表明立场:“殿下,草民爹是为了脱罪,娘娘就是他与亡母一起买回来的,花了三两银子,当时念叨好久呢。”
听到“三两银子”,裴臻神色不明,继续提出第二个问题:“你做过承徽的未婚夫?”
孙庭眸光躲闪,不是很想承认,但一对上裴臻如视蝼蚁的眼神,哆嗦着交代:“是,都是草民爹娘定的,草民早年身子不好,他们怕草民讨不到媳妇……”
“他可没少让娘娘端茶倒水!”见孙庭手上少了根拶子,还没挨夹棍,孙父怨毒道。
裴臻不由拍手:“真是一对慈父贤子,孤喜欢。”
随后又是一通夹棍招呼,这次打的是孙庭。
孙庭冤枉:“殿,殿下,草民说的都是实话啊。”
裴臻点头:“孤知道,就是想打你罢了。”
岐岭狱卒与裴臻多年默契,一个眼神就知道他要打谁,从未出错。
“孙庭现下身体康健,可与当初将承徽送入宫中有关?”见孙庭被打得说不出话,裴臻直接对着孙父问。
“是,当时那不肖子病得快死,恰逢宫中大选,草民婆娘听说送女入宫能换十两银子,就将小玉报了上去……”孙父这下老实许多,却也仍将责任更多地推给死人。
裴臻依然示意了夹棍,孙父直接昏死过去。很快一盆凉水泼来,又将人唤醒。
“你们一家三口待她很不好?”裴臻没有停。
“爹娘总使唤她,草民的娘脾气不好,喜欢骂她,还用藤条打过她……”孙庭着急减轻手上负担,抢先答道。
“小玉年纪虽小,但替草民婆娘干了不少活,什么浆洗衣物,都是她做……”孙父也不甘示弱。
“所以你在家中什么都不做?”
“是,是……啊!”
……
裴臻又问了许多阿玉儿时在孙家的旧事,结束时孙庭与孙父皆似脱了层皮,手上还剩几道拶子未去。若非被捆绑着,早已滚至地上。
望着已经不成人样的二人,他终于有些满意,向狱卒交代孙家父子的命运:“孙朗乃参与拐卖的从犯,杖责八十,徙三千里,孙李氏人虽死罪不可免,刨出来鞭尸丢乱葬岗里。至于孙庭,既受承徽之恩得以获得康健的躯体,如今就叫他病回去。”
***
审讯完孙氏父子,裴臻沐浴过后才来到栖鸾殿。
今日禁足连庭院都出不去,阿玉无所事事了整天。以为裴臻不会来,她早早地上榻就寝,寝殿中昏暗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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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虽然躺在榻上,阿玉却了无睡意,是以裴臻一来,她便听到脚步声。
起身欲要下榻行跪礼,问问他到底为何将自己禁足,却仍被裴臻出言制止:“孤说过,不用你总下跪。”
阿玉坐在床榻上,望向黑暗中他挺拔的轮廓,轻声道:“殿下,妾身真的不懂您。”
裴臻没有立即应答,将外披脱下挂好,坐上床沿静静地注视着她。
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出阿玉这些时日在东宫中愈发珠圆玉润,被豢养得极好。虽这些日子清减了些,也到底不似初见时胆怯瘦弱的模样。
想到方才审讯间得知的阿玉幼时的光景,裴臻不知心底究竟作何感受。
心疼是有的,却也仅有一点。
他处在高位久了,不是很能代入平民百姓间的苦难。
“玉儿,孤方才审问了你的养父与曾经的未婚夫。”宫灯未亮,裴臻仍不动声色道。
听到他的话,阿玉心口一震,尤其为末尾的“未婚夫”。
但很快旁的东西占据上风,纵然失去联络多年,她对孙家人的情感不变,她厌恨孙家所有人。
“妾身多谢殿下为妾身出气。”想到从前,阿玉眼眶发酸。
“你怎知孤是为你出气?”裴臻握住阿玉攥住锦被的手。
“妾身,妾身知道殿下嫉恶如仇。”未曾想过应答令阿玉眼中的酸胀也消散了些,她想,他怎么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裴臻轻笑出声,将她的手放在手中把玩。
宽大的手掌与犹带薄茧却日渐莹润的柔荑交叠,亲密无间。
“说说你的未婚夫。”裴臻依旧没有回应阿玉的恭维,语气似闲谈。
阿玉不敢随意应对,一五一十道:“殿下,妾身的养兄身子不好,妾身的养父母就将妾身当童养媳养,但妾身离开孙家时也才八岁,与养兄什么都没有的。”
她的话与孙家父子的完全对上,裴臻微微颔首,心中不快却未消减。
竟有人提前拥有阿玉“夫”的名号,他刚从孙父口中知晓这件事时便想将孙庭就地打死。
他当然知道稚童间什么也不会发生,但这未婚夫的名头实在叫他心中不快。故而虽孙庭不算从犯,最终也被仍下了重罚。
“玉儿,孤也比你年长些,不知能否听你叫声哥哥?”裴臻问。
他的问句从来都只要肯定的答案,阿玉深谙此事,心下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地唤道:“哥哥。”
唤完她觉得十分不适应,她从没叫过男子哥哥,从前的养兄从来不许她叫哥哥。
“嗯。”裴臻满意地应声,只觉回味无穷:“再叫一声。”
“哥,哥哥……”阿玉依言,忽而腰身一紧,原是被他环住。
裴臻将阿玉压在身下,从眉宇开始吻至唇畔。
而后阿玉又叫了不少声“哥哥”。
“玉儿,过去叫你受苦了,孤会替你讨个封赏。”结束时,裴臻揉着她受累的腰。
“妾身可以不要封赏,妾身的禁足可以解除吗?”阿玉这才想起还未问明禁足的原因。
“不能。”裴臻手中动作不停,语气却不似方才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