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第91章更新
康熙四十四年三月初,有人在蒙古边境起事,几个部落请求大清支援,皇上派爱正蓝旗都统新觉罗.延信跟十四阿哥领兵前去支援镇压。
这是十四阿哥第一次被皇上施与重任,下发任务,连十四阿哥都已经到了替皇上分忧的年纪,更别说十四阿哥之前的那些阿哥,皇上虽然上了年纪,但大家都明白皇上可能还能再活个十年都没有问题,这也就意味着太子不会那么快登基。
再加上皇上铲除索额图一党,等于去太子一臂,众臣心里也开始犯嘀咕,太子还能登基吗?皇上是不是想要其他阿哥来登基,于是有些人也开始讨好其他阿哥,分了阵营,也有人是在阿哥之中周旋,不得罪哪一方,就怕被秋后算账。
如此一来,太子在朝中的势力进一步被削弱,也达到皇上想要的目的。
朝中之事还轮不到乌锦操心,乌锦在贝勒府过着舒服安心的日子,原先进府的苏氏跟钮祜禄氏已经侍寝过了,不过肚子没有好消息。
府里的日子比较平静。
今日福晋又请戏班子来府里唱戏,不过这回只有府里的主子看戏,曦玉跟曦宁都没有去学堂,两人也在听戏。
弘时已经两岁了,难得被李氏抱出来,被李氏抱在腿上看戏。
小孩子看戏的注意力不在戏文上,只是看着那些戏子穿着戏服在台上走来走去,觉得新奇,曦玉跟曦宁年纪大了,可能还好一点,弘时看一会就坐不住了。
李氏让奶娘把弘时带去别的地方玩,曦宁立即道:“我陪弟弟玩吧,额娘,我跟弟弟玩。”
乌锦还没开口,李氏就笑道:“曦宁真是好姐姐,那你去陪弟弟玩吧。”
曦宁跟过去。
乌锦对着李氏笑了笑,她能感觉到李氏这阵子对她的示好,包括她对曦宁释放出的善意,先前李氏对她们还是不咸不淡的,跟福晋更交好,往来更多,如今她会主动跟她搭话。
可能是她真的想跟她交好,乌锦也没有让她热脸贴屁股,大多数时候也会和善地回馈她,她也没有问李氏为何有所转变,反正就这么处着。
乌锦专心听戏。
这听戏的时辰过得特别快,四阿哥已经户部衙门那边回来了,他过来绕一圈就回前院了,这么一绕,这后院女人的心就不在戏上了。
四阿哥子嗣还是少,不少人都盼着自己能为四阿哥生下孩子,福晋也常让她们替四阿哥绵延子嗣。
乌锦喝茶呛着,郭氏说了一句,说她是不是犯恶心,顿时众人的目光齐落在她身上,她咳到眼泪都冒出来,咳完后才回道:“没有,就是喝茶呛着,没有犯恶心。”
郭氏又说道:“乌妹妹可是这后院里侍寝最多,最得宠的人,这都几年过去了,怎么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郭氏向来说话都是如此,时不时嘲讽她一两句,乌锦也习惯了,她平静道:“这孩子的事终归要讲究缘分,缘分没到,我再得宠也没有用,况且我年纪不小了,生孩子这事可能还得交给几个妹妹。”
乌锦已经二十六岁了,在古代而言,她年纪的确不小了,不是风华正茂的十七八岁,真有孩子,那就是高龄产妇。
“她们倒是想生,只是主子爷又不常让她们侍寝,谁不知道乌妹妹最得宠,勾主子爷勾得紧紧的,都不去别人那。”郭氏说完还翻了一个白眼。
“没办法,主子爷想来我这,我也不能拒绝,主子爷想去别人那,我也没有拦着,主子爷想去哪就去哪,主子爷不去郭姐姐那里,可能是主子爷不想,这怨不得我,郭姐姐可能要自己想想办法勾主子爷。”
在别人听来,她可能是炫耀,她说的都是实话,只是这实话让其他人脸色变了变,想说什么又怕自己说了显得嫉妒心重。
郭氏气得牙痒痒,不满地道:“定是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给主子爷,主子爷才会常去你那,你勾引的。”
“是,我可能是狐狸精的化身吧。”
郭氏想不出话来接她这句话,被噎住,气得直接对着她冷哼一声,不想再说话。
乌锦现在已经不怕自己得宠招人嫉妒了,毕竟她得宠是事实,她们也只是嘴上刺她几句,没有真的伤
害到她,也不敢真的伤害她,她想反驳的时候就反驳,不想反驳的时候就一只耳朵进另一只耳朵出。
福晋出来打圆场:“没犯恶心就好,乌妹妹要是身子不适,可以请柯大夫来看看。”
“我真的没事。”
“那就好,大家都好好看戏吧,好不容易请戏班子来府里唱戏,都认真看吧。”
大家还是会给福晋面子,又转头认真看戏。
看戏看得差不多了,乌锦也觉得累了,于是就回桃园了,没过多久,四阿哥就从前院过来。
“爷不忙吗?”
“没什么可忙的。”
年前忙过一阵了,年后就轻松不少,胤禛问她今日唱了哪出戏。
“唱了一出秀才中举后就抛弃糟糠之妻的戏,这男人一旦飞黄腾达就变得凉薄,前面什么海誓山盟,到后面都不记得了。”
“拐着弯骂我呢。”
乌锦冲着他笑了笑:“爷又不是那样的人。”
“你把男人都说上了,我又是男人,不就是拐着弯骂我,你放心吧,我飞黄腾达了,也会给你分一口吃的,不会让你吃糟糠菜的。”
“只肯分我一口吃的,那爷跟那个秀才一样没有良心。”
胤禛过去捏她的脸:“你呀,爷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得很,看你在爷面前没大没小,胡乱说话,我看你才是没有良心的人。”
乌锦顺势坐着搂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肚子上,“有吗?我心可好了,我可是大好人。”
“大白天的,你别勾我。”
乌锦想到郭氏说的话,抬头看四阿哥,笑道:“刚刚还有人说我勾主子爷,把主子爷勾得紧紧的,缠着主子爷,不让主子爷去别人那,我还反驳来着,没想到在主子爷眼里,还真是我勾的主子爷,我怎么那么冤枉呢。”
“就是你勾我。”
“行吧,我是狐狸精化身,勾了就勾了。”乌锦站起来亲他,月信刚过,她其实还蛮想的,她攀着他脖子。
“额娘,额娘……”
正亲着的时候听到外头曦宁的声音,乌锦就赶紧松开,擦了擦自己的嘴,又帮四阿哥擦了擦,在孩子面前,她还是得保持额娘的形象,可不能让孩子见到这些画面。
胤禛偷笑。
“爷,你别笑,我可不想做亏心事被曦宁见到。”
“这算什么亏心事,她长大后肯定会明白的。”
乌锦白他一眼,那也是长大后的事情,现在曦宁才五岁,她可不想污染孩子纯洁的心灵,她走出去。
曦宁撅着嘴不满道:“额娘,我要进来,他们不让,我不喜欢他们这样,就该罚他们,打他们屁股。”
乌锦看了一眼苏培盛等人,又看了看曦宁,说道:“这是额娘的房间,你不经允许,不能就这样直冲冲地闯进来。”
曦宁见到阿玛,又高兴地喊了一声阿玛,然后说她不喜欢额娘了。
胤禛瞧乌锦一眼,心想最治得住乌锦的人是女儿,他假装不知道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了,哼。”
真是小孩子,过一会说不定就喜欢了,胤禛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说外面冷,让她进来,说着不喜欢额娘,额娘给她递一颗樱桃,她就听话地放进嘴里吃,胤禛都忍不住笑了笑,笑着时也被乌锦往嘴里塞了一颗樱桃,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
这会还没到用晚膳的时辰,他们一起吃了一碟子樱桃,一人吃了七八个。
胤禛想着再让人送些过来,免得母女两没得吃。
……
春去夏至,转眼间到了八月底,天气燥热,而皇阿玛又打算出巡,准备巡幸塞外,预计九月底出发,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皇阿玛让大哥胤褆、老八胤禩跟老九胤禟留在京城,太子、老三、他、老十跟十三跟着出巡。
胤禛准备带上乌锦,除了弘时,弘晖、曦玉跟曦宁都准备带上,孩子去了,福晋跟李氏也跟着,再添上一个耿氏跟钮祜禄氏,要跟去的主子就这些。
乌锦已经开始让膳房的人备吃的,胤禛看着乌锦这些日子忙来忙去,带孩子去还是不一样,她总担心路上缺孩子要用的东西。
胤禛觉得曦宁已经五岁了,不是两三岁,其实不用准备那么多东西,这样一说就被乌锦骂了,说他不照顾孩子,当然想当然,他也只能随她去,马车多就多吧,实在不行就用骡车。
胤禛的东西自然是由福晋跟前院的奴才来准备。
九月二十六日,天已经没那么热了,他们开始启程。
乌锦这边跟女儿在一辆大马车上,其实带孩子出来见见世面也挺好的,不能只困在四方天里长大,曦宁比较兴奋,一路上嘴就没停下来过,一直看着窗外,看到什么都指给她看。
乌锦有时候敷衍她,戚妈妈跟君梅就代替她陪着曦宁说话。
一路上走走停停,过了九日,一行人抵达热河行宫,是皇上跟太子等人住在行宫,他们在行宫外面搭帐篷。
外面是大片草地,曦宁是撒开欢地玩,曦玉跟弘晖跟她一块,弘晖在上书房那边读书也认识三阿哥的两个同龄小阿哥,这些孩子都玩在一块。
在行宫这边歇了五天后才启程,过后到了塞外,这次是所有人在大草原上一起安营扎寨。
附近的大臣来朝,四阿哥偶尔需要陪着皇上来接见那些蒙古大臣。
乌锦带着曦宁天天在帐篷外玩,来到草原少不了骑马,四阿哥虽然不能陪着她们,但也安排了教她们骑马的谙达负责教她们骑马。
乌锦在这几天又重新学会骑马,还带着女儿学射箭,这骑马射箭其实是累人的活,她们是骑一天歇两天,这日子过得充实。
到了十月二十日,他们一群人跟蒙古挑选出来的勇士一起去狩猎,有男有女,乌锦也跟着四阿哥一起去,没带曦宁,她穿着利落的骑射装,头发全部挽起盘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
乌锦学会骑马,没有跟四阿哥共骑一匹,她骑的是一匹温顺的白马,个头不高,正适合她这种骑术不精的人。
“别骑太快。”
“我知道,放心吧,我这次肯定不会摔下来的。”对于四阿哥的叮嘱,乌锦回了一句。
“人多,你要一直跟着我。”
乌锦点点头。
到了丛林深处,乌锦终于从马背上下来,他们是一群人狩猎,讲究团体协作,先分散开来,再慢慢集合,将猎物围在其中。
她跟在四阿哥身边,有人拿着捕网跟工具到前面驱赶在林中的猎物。
“看看你这几日有没有进步,要是你能猎中一头野兔,说明你射箭能力进步了。”
“爷,你别小看我,说不定我猎中的野兔比你多,你输给我的话,丢脸的可是你。”
胤禛轻笑,说那就比比看。
行驶了一段距离,林中的野兽四处乱窜,他们不着急射中,现在主要目的是将这群野兽赶到一处,慢慢缩小他们活动的范围。
他们好像听到前面那一拨人的动静,感觉离得不远了。
突然间一支弩箭色从前方射过来,带着锋利的光芒穿越而来,一旁的十三阿哥说了一句,抱怨道:“四哥,那些人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不胡乱射箭的吗?万一射到的是人,而不是猎物怎么办?”
他们等于是一群人围成一个圈,慢慢走近彼此,将猎物困在其中,行驶的过程中不能胡乱射箭,因为很可能会误伤队友。
也好在前面一帮人拿着盾具,只是前方的射箭并没有结束,从一支好像变成几十支。
十三阿哥说不对,好像是刺杀。
乌锦心里一紧,刺杀?朝着谁?她偏头看四阿哥,四阿哥脸色已然变得凝重,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忙让人举高盾牌抵挡穿过来的射箭。
很快,前面穿出来的不仅仅是弩箭,而是一群蒙着面的杀手朝着他们过来。
他们这一群人当中并非全部
是他们自己人,还有一群人是蒙古这边的勇士,突然从狩猎变成刺杀现场,他们先乱了,肯定想保住自己的命,而不是这些远道而来,跟他们没有太多关系的人的命,等于他们并不是那些人要守护住的人。
他们这群人顿时变得混乱起来,有人逃窜,有人抵挡,抵挡的大多是四阿哥跟十三阿哥的护军。
刺客不少,而且是有备而来,他们人少,为首的护军让四阿哥他们先后退。
“乌锦,上马,胤祥,快上马,往后退。”四阿哥冷声吩咐道。
乌锦也很快上马,他们一群人往后退。
然而这群刺客也挟持了几匹马,二话不说地追上来。
“乌锦,你朝那边,他们是冲着我跟十三来的,跟你无关,你往那边,冯溥、方尔位,你们两个护送侧福晋,务必保证侧福晋的安全,快,往那边!”
乌锦也来不及想太多,就这样跟四阿哥分开,免得给他拖后腿,他们带来的人就不多,再多她一个累赘,恐怕就更危险了。
很明显那帮人不是冲着她一个侧福晋来的,而是冲着四阿哥跟十三阿哥,要取的是四阿哥跟十三阿哥的命。
乌锦拼命骑着马往前跑,然而还是有两个刺客追上她,跟着她的两个护军被迫停下来跟他们进入厮杀。
乌锦也停下来,想用箭射他们时,没想到其中一个刺客已经用剑划伤冯溥。
“侧福晋,别管我们,你快走,”冯溥大喊,“别管我们。”
乌锦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抉择,冯溥拼命到她身边,狠狠地朝马屁股踢一脚,她被迫往前跑,不知跑了多久,她好像听不到后面那些声音,闻不到血腥味,她身下的马跑累了,不愿再动,无论她怎么牵它,它就是不肯动,她只好从马背上下来,刚想去拉缰绳时,马突然往前冲,她被踢翻在地,随之白马就跑远了,留下她一人。
她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她不能回头,只能往前走,走出这片树林搬救兵,只是她不熟悉路,这茫茫树林中,她走着走着只觉得周围都寂静下来,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又走一会,她似乎听到有脚步声,怕那两个刺客追杀上来,乌锦忙躲进旁边的灌木丛里,屏住呼吸,没多久,只见一个男人提着剑在寻人,那剑刃上有明显的血迹,就是方才的那两个刺客其中一个。
这是要杀人灭口,连她都不想放过。
乌锦躲在暗处,想隐藏自己,但那人似乎发现她了,朝着她走过去,她不得已从灌木丛里跑出去,那人也在追她。
乌锦是用尽全身力气在跑,她身上没有匕首刀剑,只有一支弩箭,对方人高马大,又有刀剑,想杀她一个弱女子十分容易。
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怪自己安逸日子过久了,天天不运动,跑得气喘吁吁,总觉得很快就被抓住了,她不停跑,还得回头看人有没有追上来。
她不知绊到什么,人往前栽倒,那人快追上来,她想稳住身形却稳不住,反而开始翻滚,她见到侧方有一个斜坡,她抱住自己的头,直接顺着斜坡滚下去。
她没来得及看这斜坡有多陡,更没有看到斜坡下面就是一处七八米高的山坑,她看到时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直接掉下去,她连抱头都抱不住,不受控地往下坠,最后后脑勺磕到什么,她直接昏迷。
那人站在山坑边上看了看底下,没有下去的路,对方就转身离开。
胤禛这边跟十三一起拼命骑着马往前跑,好在他们都擅长骑马,后面有护军替他们拖住那些刺客,他们得以逃脱。
他们不知道刺客从哪里来,但知道恐怕那群蒙古的勇士就有刺客,他们回到扎营的地方,跟皇阿玛求助。
皇阿玛立即派禁卫军跟御林军前去救援,事实上不仅仅是他们遭到刺杀,太子、老三跟老十那边也遭到刺杀,太子甚至受伤了,被刺了一剑,老三也受伤了。
他们不知道刺客有多少人,这里毕竟不是在京城,又地广人稀,皇阿玛的安危更要紧,一大部分人留在原地保护皇阿玛。
胤禛找到冯溥跟方尔位时,两人均受重伤,还仍有一口气,他们说他们只看到侧福晋往前跑了,没被追上。
胤禛让几个人把他们两人带回去,他继续带着人找乌锦,他甚至找到乌锦骑的马也没找到乌锦人,天黑了也没找到。
胤禛心慌了,很想继续找,只是没有灯火,什么都看不见,道路崎岖不平,只能先折回去,他带了火把又折回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可能一个人就这样消失。
找了一天一夜,人还是没找到,他精疲力尽地回到帐篷。
福晋乌喇那拉氏只知道今日包括太子在内的几个皇子都遭到刺杀,四阿哥没受伤,但跟四阿哥前去的乌锦似乎不见踪影。
“爷,人还没找到吗?”
“曦宁呢?”
“我已经让奶娘她们看着曦宁,爷不用担心,爷,你要不先睡一觉,说不定乌妹妹自己就回来了。”
“我睡不着。”
“那爷要不先吃点东西?”
胤禛一天一夜没进食了,点了点头。
乌喇那拉氏忙让人摆膳食上来。
胤禛吃完后又过去皇阿玛帐篷那边,昨日乱糟糟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也活抓到一些刺客,不知道皇阿玛查到什么,审问到什么,是谁主使的刺杀。
那群人就是奔着他跟十三的命去的,要不是他们骑马骑得快逃出来,他们有可能丧命在林中,尽管他们没受伤没丢掉性命,但跟着他们的护军死了不少,可见那些人下手之狠。
胤禛撑着一股气到皇阿玛帐篷中,问审查结果,皇阿玛说这事还需要细查,只用一天就查不出什么的。
胤禛跟皇阿玛再要一百个护军,他想带着那些人回去找乌锦,皇阿玛却不愿意,说如今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安危,先保障他们的安危,找了一天一夜还没找到就没必要再找,不过是一个侍妾而已。
胤禛知道皇阿玛更想保障他的安危,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刺杀皇阿玛,皇阿玛惜命得很,只是这荒山野林的,要找人肯定需要人手,不然怎么能找到人。
如今已经是十月中旬,天冷,乌锦要是受伤在哪里,这时间拖得久,乌锦就会有生命危险。
他乞求皇阿玛,皇阿玛最后才答应再多给他五十人去寻人。
胤禛马不停蹄又带着人去寻人,连觉都没有睡,他只想尽快找到乌锦,活着的乌锦,但他也知道乌锦要是还活着,她应该会应他才是,人怎么能无声地藏起来。
第92章第92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茶……
胤禛没想到他们找了三天三夜都没找到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找到乌锦前,他都没有心思管谁要刺杀他。
这三天,他只睡了几个时辰,皇阿玛见他可怜,又请他带上一百护军去寻找,只是都找遍了,就是不见人不见尸,胤禛都怀疑乌锦是被歹徒给带走了。
连五岁的曦宁都觉得不对劲,天天喊着
找额娘,有时候哭到停不下来,胤禛此时也没空管孩子,只能让福晋帮忙安抚。
又找了一天依旧无功而返,胤禛回到帐篷时整个人十分颓丧,又累又绝望,他很后悔让乌锦跟他分开而逃,要是没有分开的话,是不是人还能活着。
十三跟十四过来看他,十四原本在蒙古扎鲁特部那边跟延信一起镇压起义,听闻刺杀一事就带着少部分人过来,主要是过来查看皇阿玛的安危,他以为是皇阿玛遇到刺杀。
“四哥,人……还没找到吗?”十四担忧地问。
胤禛摇摇头。
“四哥,不管怎么样,你自己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危,别让自己的身子先垮掉,人总会找到的。”十三跟着说道。
“是啊,十三哥说得对,四阿哥,你自己不能先倒下去。”胤禵觉得四哥这样子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像是几天不眠不休,胡子拉碴,很明显的疲惫。
胤禛累得没有心思去敷衍十三跟十四的话,他勉强进食,吃个半饱后就躺下去歇息,他这几日太累了,躺下去没多久就睡着了。
胤禵跟胤祥只好先出去。
等胤禛醒来时,已是白天,他见到福晋在他帐篷内,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爷,曦宁这孩子还是天天哭着找额娘,嗓子都哭哑了。”
胤禛嗯了一声,表示他听到了。
“爷,这次太子跟三阿哥都受伤了,你还没去探望过,是不是不大好?”
胤禛知道自己只顾着找人,没空去探望太子跟三哥,其实这几日大动干戈地找人,连皇阿玛都颇为不满。
“我今天会过去看看,你照顾好曦宁就行。”
“爷放心吧,弘晖跟曦玉他们一块陪着曦宁,曦宁昨天只哭了一小会,最重要的是找到乌妹妹,只要乌妹妹回来,曦宁肯定会没事的。”
胤禛不说话,他静静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一会儿,他才有所动作,先是用膳,后走出帐篷,依旧吩咐护军们去找乌锦,他自己先过去看看受伤的太子跟三哥。
太子受伤还是比较重的,但性命无忧,三哥只是皮肉伤,胤禛总觉得这事透着诡异,谁想要杀他们,难不成远在京城的大哥他们,把他们这些人都杀了,剩下他们,成功登基的机会就大了,尤其是杀掉二哥后,势必会有新的太子出现。
这几日,胤禛忙着找乌锦,没空想这些事,当他从三哥帐篷出来后,又过去皇阿玛那边,给皇阿玛请安。
“胤禛,这人不许再找了,你都找了四天了,还没找到,你还要找到什么时候,为了一个侧福晋,你难不成要将整个蒙古都翻过来,过几日就要启程回行宫了,这人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一个女人而已,别忘了你的职责,我们大清的阿哥还没有因为一个女人就要死要活的,你有骨气一点,此事就此为止,别让阿玛对你失望。”
皇阿玛累积的不满终于对着他说出来,神情严肃,胤禛看向皇阿玛,尽管他知道乌锦生还的机会渺茫,但其实他有点不想放弃,只是面对皇阿玛的强硬,他只能点头。
从皇阿玛帐篷出来后,胤禛还是骑马去当初他们遇袭的地方寻一圈,依旧没有找到人,他们过几日要启程回热河行宫,启程回去后就更不可能找到人了。
胤禛看着这片葱郁的树林,心是空的。
十月底,一行人启程回行宫,因发生刺杀事件,皇阿玛已经决定提前结束这次塞外之行,回到行宫后歇几天便启程回京。
十四因为几个部落的冲突起事还没有彻底解决,仍然需要留在扎鲁特部这边,他只能拜托十四在他们离开后再帮他找找,在那里停留几天,问问当地的居民有没有见到陌生的女子。
胤禵跟他的几十兵将留下来,听四哥的话再找找,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死也要见尸,他也来到四哥说的那个遇袭的地方,带着人在附近再搜寻一圈。
“十四阿哥,属下发现有一处山坑有人影。”
胤禵过去属下说的山坑处,往下眺望,仔细一看,底下似乎真的躺着一个人,不过这底下是各种灌木跟树木野草,几乎将人覆盖,只露出一点点衣角,十分隐蔽,若不是细看眼尖的话,压根不会注意到底下还有一个人。
这山坑高度还不低,天然山坑,没有下去的路,胤禵最后还是想办法找来绳子,将几个人降下去,把底下的人救上来。
还真是失踪多日的乌夫人,乌夫人不知昏迷了多久,他探了探乌夫人的口鼻,还有微弱的呼吸,他发现乌夫人露出来的皮肤,包括脸庞都有一些划伤,应该是被那些树枝灌木划伤的,最严重的伤是在后脑勺,因她昏迷至少七八日,后脑勺伤口处的血迹都已经干涸,不过伤口很明显撞到什么坚硬之物,伤口露肉。
他见到乌夫人左脸的伤疤似乎也有点奇怪,边缘处有些掀起,他摸了摸,发现那块伤疤可以掀起来一块,底下是完好的皮肤,他试图揭开时没能揭开,他意识到这快伤疤像是粘上去一样。
不过怎么样,救人要紧,他把人带回去扎鲁特部落,带去他的帐篷里,想着乌夫人伤好一点,他就让人送乌夫人赶上四哥他们的队伍,不知能不能呢赶上。
他这次没有带贴身宫女出来,还是从延信那边借来两个丫鬟过来伺候乌夫人,请来蒙古这边的大夫给乌锦医治。
大夫也说最致命的伤口是在后脑勺处,看上去是皮肉伤,但一看就是摔得不轻,摔到脑袋可不是小事,具体的还得看人能不能醒来才知道伤得如何。
其它伤口淤青都是皮肉伤,大夫给包扎好后,胤禵让延信的两个丫鬟给乌夫人擦身换身衣服,还给她喂一些能进口的水跟粥,汤药也喂进去。
虽然乌夫人人还昏迷,但能进食,虽然慢一些,但能吃进去东西是好事。
胤禵想着等乌夫人醒来,看看乌夫人伤势如何,他再给四哥传信,万一乌夫人没能醒过来,岂不是让四哥空欢喜一场。
从白天到黑夜,帐篷外都安静下来,帐篷内点着几盏烛灯,胤禵还没睡,没有睡意,坐在案桌前已经提笔写信。
直到床那边传来一点动静,乌夫人好像要醒了,胤禵连忙看过去,见昏迷的乌夫人眼睫毛颤动,他起身走过去。
床上的人幽幽转醒,眼睛睁开,刚醒,人有些迷糊。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你是谁?”
这问把胤禵问懵了,乌夫人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他惊讶问道:“你不记得我是谁了?我是十四阿哥胤禵啊。”
床上的人摇摇头,但她后脑勺有包扎好的伤口,她摇头时似乎碰到伤口所以皱眉,他示意丫鬟把人搀扶起来,人靠在床头坐着。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乌夫人这话把胤禵弄懵了,他不确定地问:“你真不记得?我是胤禵啊,我们见过很多次。”
乌夫人还是摇头,一双眼睛满是茫然无辜,最可怕的是乌夫人接着又说了一句:“我是谁,我这是在哪里?我的头好疼。”
胤禵赶忙让丫鬟去出去叫大夫过来,在大夫过来之际,他不死心地又问一句:“你真不记得我吗?你记不记得你自己叫什么?你记得你的名字吗?”
“我叫什么,我叫什么?我不知道我叫什么。”
胤禵看到乌夫人十分迷茫的样子,似乎在回想自己叫什么,但回想不起来后又看着他,眼神很天真,不谙世事,他知道乌夫人恐怕是真的摔坏脑袋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大夫过来,他忙扯过大夫,让大夫上前给乌夫人看看,大夫查看一番后又问了几个问题,乌夫人都说不知道,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大夫说乌夫人摔到脑袋,可能得了失魂症,什么都不记得,有可能很快记起来,也有可能一辈子都记不起来,乌夫人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
得他是谁,甚至连四哥跟孩子都不记得。
大夫说乌夫人此时跟孩童无异,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在她身上发生过的事情通通都不记得了。
胤禵问大夫要怎么治,大夫说只能日后看她字迹能不能想起来,想不起来也没有办法,可能她回到熟悉的环境中会比较快想起来。
送走大夫后,胤禵看向乌夫人,他自己也跟着迷茫,不管怎么样,恐怕都得让乌夫人养好伤才能将她送回到四哥身边。
“饿了没有,要不要吃点东西?”
乌夫人点头。
胤禵便让丫鬟去提膳,上来的膳食还是以清淡为主,一份水煮羊肉、一碟青菜跟一份粥,乌夫人是真的饿了,吃了不少。
人什么都不记得了,胤禵一时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乌夫人吃好后,他让人把膳食撤下去。
“那个……你在这里睡吧,她们两个是伺候你的,我过去别的帐篷睡。”
胤禵刚想走就被乌夫人拉住手臂,她怯怯地说了一句她害怕。
“不用害怕,有什么事吩咐她们就行,我就在隔壁。”
“不行,你不能走,我害怕,你要待在这里。”
胤禵觉得乌夫人可能刚醒过来时第一个见到他,对他依赖起来,只是她毕竟是四哥的侧福晋,不是他的侧福晋,他怎么能跟她共睡在一个帐篷内,虽说这帐篷内有两张床。
“不行,夜深了,我不能跟你在同一个帐篷内,我还有事,你自己睡吧。”
胤禵想拿开乌夫人的手,但她抓得紧紧的,许是真的害怕他离开,她眼眶开始泛红,眼眸里有泪珠溢出,看上去十分可怜。
大夫说她此时跟孩童无异,害怕也是自然的。
“好啦,我不走,我留在这里,你松手吧。”
胤禵最后决定留下来,夜深了,他想睡了,此时有点困了,不过乌锦刚睡醒,显然没有睡意,她眼珠子四处转,在看帐篷内的东西。
“你是谁?”她又问了一遍。
“我是十四阿哥胤禵。”
“十四阿哥是什么东西?”
胤禵一愣,他要怎么跟她说这些,明明她会说话,可是她又不懂这些字是什么意思,他无奈道:“十四阿哥是人,你以后叫我十四就行。”
“十四,那你叫我什么?”
胤禵不知为何,不想说乌夫人三个字,他便说她叫乌锦。
“什么乌锦?”
“你的名字叫乌锦。”
“长什么样?”
胤禵于是去拿笔写在纸上给她看,她看上去不懂这两个字,一脸茫然,他记得乌夫人有个小名的,好像叫桃子来着,他也忘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算了,你叫桃子,桃子你知道吗?可以吃的。”
“桃子我知道,甜的。”
胤禵见她还知道桃子是什么,心想她其实还是知道一些东西的,并非真的像一两岁的小孩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他点头:“是甜的,以后拿来给你吃,很好吃的,你就叫桃子吧。”
乌锦还是比桃子难记一些,叫桃子更方便一些。
乌锦清醒了一个多时辰才犯困,她犯困后才睡下,他也得以歇息,睡在另外一张床。
不知过了多久,胤禵听到哭声,他睁眼,哭声从乌锦那边传来,他起来,唤人进来点灯,问她怎么了。
“黑,我害怕,我怕黑。”
原来是这个原因,胤禵只好叮嘱伺候的奴才别熄灯,他见到乌锦害怕地抓着被子,他安抚道:“好啦,不会再变黑了,继续睡吧。”
“你别走。”
“好,我不走,我就在旁边,你看得到的。”
乌锦这才重新闭眼。
胤禵听到乌锦那边呼吸变得平稳,没了动静后他才再次入睡。
翌日,他醒来时见到乌锦已经醒了,她在帐篷内玩那些茶具,茶水在两个茶杯之间倒着玩,两个丫鬟在一旁看着,见到他醒了,她立即跑过来,高兴道:“十四,你醒啦,我都醒好一会了,没人陪我玩。”
“你好点了吗?有没有哪里疼?”
“不疼,我不疼。”
胤禵昨夜是和衣而眠,他醒来后,外头的两个太监贾有财跟洪巍进来,他们是跟着他过来的两个太监,贴身伺候他的,也是见过乌夫人的人。
他们进来时不由地多看乌夫人几眼,没想到乌夫人会变成这样。
“再看就挖了你们的眼。”
两人吓得不敢再乱看,忙着伺候十四阿哥洗脸漱口,问要不要传膳,说方才都统大人求见。
“她吃过没有?”胤禵问伺候乌锦的两个丫鬟。
“乌夫人还没有。”
“我不饿。”乌锦抢答。
“那汤药呢?熬好了没有,先喝汤药吧,膳食也摆上来吧。”胤禵吩咐道,虽然现在她不饿,但距离上一顿也过去一夜了,多少吃点,吃多少算多少,乌锦在山坑底下应该好几天没有进食。
其中一个丫鬟去把熬好的汤药拿过来,想要喂给乌锦时,乌锦刚喝一口就吐出来,一张脸皱成一团,说好苦。
“良药苦口,你身上有伤,之前还流血了,得喝药。”
“我不要喝,好苦,一点都不好喝。”
乌锦像小孩子一样任性起来,无论怎么劝都不肯喝药,胤禵只好道:“不喝的话,今晚你就不能睡在这。”
“那我睡哪?”
“睡外面,外面有野狼的,说不定会把你叼走。”
胤禵见到乌锦眼里真的闪过害怕,她也略显犹豫,在想要不要喝药,他又说了一句:“你一口气喝了,会有甜的蜜饯给你,对你好的,不然你没法好。”
丫鬟很有眼力劲地把一碟蜜饯呈在乌锦面前,乌锦先拿一块蜜饯放进嘴里,甜的蜜饯让她整个人都开心起来。
“先喝药,喝完药这些才都是属于你的。”
乌锦这才肯喝药,不过喝两口就不想再喝,她又吃一块蜜饯才继续,见她真的听话地喝完,胤禵不由地勾勾嘴角。
膳食摆上来时,乌锦只想吃蜜饯,胤禵让她喝一碗肉汤,汤比药好喝,她就喝了一碗汤,他没有强行逼迫她吃饭,等她饿的时候应该自己会想吃的。
他准备换身衣服出帐篷时,乌锦像是他的小尾巴一直跟着他,他回头看她,说道:“你自己在帐篷内玩,我有事出去一趟。”
乌锦摇头。
“你要跟着我?”
乌锦点头。
“不行,你先好好养伤,我很快就会回来。”
她依旧摇头,胤禵心情复杂,知道她心里是不安的,为什么不安,可能什么都不记得的缘故,他只好让人把延信叫过来这边。
延信过来时见到乌锦,一上来就问道:“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四阿哥都不记得了?”
“是,你别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胤禵压低声音说话,看了看在一旁吃瓜果的乌锦,不想这些话传到她耳朵里。
“那怎么办?你打算什么时候传信给四阿哥?”
“不着急,她伤还没好,一时半会不能远途奔波,先别告诉四哥,先养好伤再说,看她能不能想起来,四哥那边不着急。”
延信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觉得十四阿哥可能是怕四阿哥又折返回来,才刚刚遇袭,在路上出什么事就不好了,所以才不着急告诉四阿哥。
“她昨晚在你这睡的?”
“嗯,她很害怕,你别多想,她现在是特殊情况。”
“我能多想什么,我当然知道乌夫人现在是什么情况。”延信其实只跟乌夫人有一面之缘,是四阿哥有一次带她过来跟他们一起狩猎,当时乌夫人看上去就很聪颖,此时的乌夫人细看的话能看出来跟成人不一样的地方,她吃东西的时候看上去很憨傻,眼神很天真无辜,不过人还活着,这算是好事。
他只听说四阿哥找乌夫人找了几天几夜,连皇上都对四阿哥的举动不满,觉得四阿哥太过儿女情长,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
其实他也觉得不值得,一个女人而已。
延信过来也不是只为了乌锦的事,蒙古这边几个部落还没商量好,要他们过去主持公道,不然他们还能打起来。
两人又就着这事聊了好一会,延信离开后,胤禵又看在一旁拿着暖炉玩的乌锦,在他看她时,她也抬头看到他,对着他傻呵呵地露出笑容。
“十四,你陪我玩啊。”
“你先自己玩吧,我还要事要做。”
胤禵发现了,只要在这个帐篷内,只要她能看着他,她就不会不安,一旦他想出去,她就想跟着。
乌锦虽然没有了记忆,但她不完全像小孩子,至少她很乖,不闹事,就是很黏他,之后几天,胤禵出去时会把她带上,不过她的脸比较让人印象深刻,他会让她戴上面纱,让她跟在他身边。
几天过去,显然乌锦也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倒是伤口慢慢好了。
就这样过去十天,延信问他何时给四哥递信了,他犹豫了。
“
十四阿哥,你不会是看上乌夫人了吧。”
胤禵没有反驳,这十天里,乌锦很依赖他很信任他,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边,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对,他应该传信给四哥告诉四哥乌锦还活着,信其实已经写好了,但他迟迟没有送出去。
延信毕竟年长十四阿哥十几岁,前几天他还没明白,但后面几天他就看出来十四阿哥对乌夫人的特殊,乌夫人没失去记忆前对十四阿哥是什么印象,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肯定不会是喜欢,毕竟十四阿哥是四阿哥的亲弟弟,乌夫人不至于这么没有分寸,倒是十四阿哥显然早已对乌夫人有几分喜欢的心思,不然也不会在乌夫人丧失记忆后想对乌夫人占为己有。
“十四阿哥,你别忘了她是四阿哥的侧福晋。”
“四哥以为她死了,四哥不会知道她还活着。”
延信知道十四阿哥恐怕意已决,他也不好再劝,的确,四阿哥那边肯定以为乌夫人已经死了,十四阿哥真要藏一个人,其实还是能做到的。
只是如今他们远在蒙古还好,要是回到京城,这人恐怕就不好藏,更何况乌夫人现在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万一到时候她记起来了呢,十四阿哥这无异于竭泽而渔。
“十四阿哥,你自己想好就行,我也会守口如瓶的。”
“谢谢延信哥。”
延信何德何能能担十四阿哥倨叫他一声哥,他拍了拍十四阿哥的肩膀,说道:“你就不怕乌夫人想起来吗?”
“等她想起来再说,她有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延信知道十四阿哥是真的决定好了,四阿哥那边以为乌夫人已经死了,肯定不会派人找乌夫人,就是为了一个女人,十四阿哥这么做真的值得吗?万一四阿哥知道了,亲兄弟反目成仇怎么办,四阿哥这人看似温和,但不是什么都不计较之人,他可是听说乌夫人是从外室晋升为侧福晋的,首先从一个外室能被接进贝勒府,还被册封为侧福晋,四阿哥对乌夫人显然不是无情,不是不在意,有几分情意才会这么抬举乌夫人,十四阿哥等于是虎口夺食,四阿哥知道真相后恐怕少不了纷争。
延信劝不了,只当做不知。
第93章第93章更新
“这个好吃。”
胤禵给乌锦夹一块烤鸭放进她面前的布菜碟中,在草原这边,牛羊肉为主,烤鸭有,但做起来麻烦,毕竟不是在京城,他身为阿哥,出门在外也不能太讲究,他特意让膳房的人给乌锦做的,她这阵子一直吃清淡水煮的食物,大夫说不用忌口了,他就让人做了烤鸭。
乌锦很快用手抓着那块烤鸭吃,吃得津津有味,嘴上都是油,边吃边冲着他笑。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以后不能用手抓,可以用筷子夹,像这样。”
乌锦顾着吃,也不知听没听进去,胤禵就没有继续打扰她,让她吃个过瘾,她连吃好几块烤鸭,好在她自己知道饥饱,吃饱后会自己停下来。
“不吃了?擦擦手。”胤禵亲自用手帕给乌锦擦手,让丫鬟打水过来,把她的手跟脸都洗干净后,他让她到旁边自己玩,他给她弄来许多小孩子能玩的玩具放在她床上,她有时候会自己一个人玩,这个时候他就可以做他的事,处理折子。
皇阿玛已经召他们回京,蒙古部落的冲突已经解决得差不多,胤禵知道最迟十二月初就要回京,他住在宫中,不可能把乌锦带回宫中,他已经跟延信说好,先将乌锦住在延信府中。
只是乌锦现在很黏他,只要见不到他,她就开始不安,也会哭,回京后,她恐怕不能随时跟着他。
胤禵一想到这就有些头疼,还有点失落,他也把她时时带在身边,只是不能,回到京城后,他也怕有人会认出她,他想着想着,目光就落在乌锦脸上那块疤上。
他让帐篷内的奴才先出去,他走到乌锦身边,乌锦正在玩一只布偶兔子,揪着兔子的耳朵,嘴里不知在嘀咕什么。
他的手放在她脸上,她抬头,眼神里透着疑惑,但很快她就歪歪脑袋,将她的脸贴着他的手掌,对着他笑,他的手也不由地贴得更实。
“我摸摸你的脸,你等会别动好不好?”
“为什么要摸我的脸?”
“没为什么,我就摸一摸,等会给你吃糖。”
乌锦立即答应,主动执起他的手摸她的脸,她很喜欢吃甜的东西,口味也变得跟小孩子很像,胤禵摸她脸上的疤,仔细一摸发现这块疤是整个凸起的,原先从山坑把她救出来时,他就发现她的疤掀起一小块,但过去半个月,原先掀起的那一小块又紧紧贴着她的脸了,若不是他记得清清楚楚,他都怀疑他当时看错了。
他用力想把这块疤抠起来,他总觉得这块疤是可以抠下来的。
“十四,疼。”
胤禵见乌锦眼中又开始泛泪了,似乎真的把她弄疼了,他才没有继续抠,又变成轻轻揉抚着她的脸。
“十四,你的手好热,我好喜欢。”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中旬,这塞外的冬日就更加寒冷,帐篷外是冰冷刺骨,帐篷内燃着炭才暖和一些,她的脸微冷,而他的手掌温热,也怪不得她喜欢。
他就这样不停地抚摸着她的脸,异样的凸起让他觉得这块疤不同寻常,不像是真的伤疤,想着要怎么才能将这块疤揭下来。
这块疤能在乌锦脸上存在多年,而不被外人发现异样,肯定不是简单地黏在她脸上,他想着要不要找大夫看看,只是这事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知道,他还是自己想想办法。
“糖,我要吃糖。”
“好,我去给你拿,只可以吃一块。”胤禵过去给她拿一小块酥糖,她吃到糖后整个人都开心起来,笑眯眯的,十分可爱,他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
过一会儿,他才让她自己一个人玩,他过去案桌前看折子跟来信。
夜里,乌锦睡着后,胤禵又过去她床边,想再看看她脸上的疤,他再尝试用力抠,试图把它揭起来,在非常用力之下,他真的掀起边缘处,底下是乌锦完好的皮肤,他就肯定这块疤肯定能拿掉。
只是他这一折腾,也把入睡的人折腾醒了。
“唔,十四,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你继续睡吧。”
乌锦迷迷糊糊,又闭上眼睛继续睡。
胤禵等她再次入睡后,让奴才给他打一盆热水,热水能将很多东西软化,他先试一试热水能不能将这块疤软化,他将毛巾泡在热水中,拧干后放在乌锦脸上,如此不停地重复,不知过了多久,他再用力掀开那块疤时发现起了一点作用,他一狠心,揪着已经起来的边缘用力扯,就真的把那块疤揭下来,也再次把乌锦弄醒。
乌锦不明所以,许是刚才他太过用力,弄疼她了,她放声大哭,胤禵都来不及看那块疤,只好先哄她,让她再吃一颗糖,她才没有继续哭。
过了半个时辰,她才又睡着。
胤禵看乌锦的脸,她的脸已经没有那块疤,整张脸白皙光滑,即便她此时在睡觉,也能看出她是美人胚子。
有那块疤的时候,别人第一眼只会注意到她脸上那块丑陋的疤痕,也就不会觉得她好看,没有了那块疤才会注意到她整个五官,无一不精致。
他摸那块疤下的皮肤,没有一点褶皱,他又细看揭下来那块疤,细看加上揉捏才发现跟人的皮肤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竟然是假的。
乌锦为什么要往自己脸上黏一块假疤,她不想让人注意到她的美貌吗?四哥他知不知道乌锦脸上的疤是假的?
四哥应该不知道吧,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胤禵看着熟睡中的乌锦,盯着她的脸庞,此时此刻心情很复杂。
他不可能从现在的乌锦口中得知她遮掩自己样貌的真相。
这样也好,没有这块疤,回到京城后,没见过乌锦的人应该不会将她跟四哥的侧福晋联想到一块去。
乌锦哼了一声,不知在做什么梦。
胤禵笑了笑,把那块疤收起来,终于可以去睡觉了。
翌日,胤禵是被乌锦弄醒。
“十四,该吃饭了。”
这些日子,他们基本上三餐都在一块吃,她把他叫醒是因为她饿了,她不能一个人吃,要等他一起,可能他太久没起来,她才把他叫醒。
“好,吃饭。”胤禵睁眼见到乌锦的脸,她本来就有一双十分好看的眼睛,没有那块疤后,她整个人十分精致娇俏,脸庞细腻如瓷,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子。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脸上的疤不见了,可能她意识到了,觉得比不上吃饭重要。
胤禵起身,把贾有财叫进来,让他摆膳。
贾有财进来后见到乌夫人脸上的疤没有了,很是诧异,不过十四阿哥把乌夫人护得跟眼珠子似的,他再惊讶也不敢多看,很快出去提膳。
等吃饱后,胤禵带乌锦出帐篷,离回京没剩
下几日了,他们能在外面一起出现的日子不多了。
胤禵还是让乌锦戴上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别人问他,乌锦是谁时,他说是别人献给他的蒙古美人。
乌锦跟在他身边,见到生人时会躲在他身后,只有眼睛往前看,应该说除了他还有在她身边伺候的丫鬟奴才,其他人对她而言都是生人,她都害怕。
“我带你骑马好不好?”
“不要,我害怕。”
“没事,不用害怕,你跟我共骑一匹马,我护着你。”胤禵觉得回到京城后,他跟乌锦可能连见面的次数都变少,像这样在草原上驰骋的机会更是不多,趁着还没回京,他把想要做的事情做了。
胤禵命人牵来一匹温顺不高的马,他带着乌锦骑上去,乌锦坐在前面,刚开始她很害怕,之后他带着她骑一圈后,她就彻底放开了,在他怀里笑个不停,一直说好玩。
胤禵反倒有些心猿意马,他还没有经历过人事,四哥说他是处子之身是对的,此时温香软玉就在他怀里,又是他喜欢的人,乌锦身上散发着幽香,他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他怎么可能不胡思乱想。
他知道如今的乌锦太天真懵懂,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心里其实也有点害怕,怕她突然想起什么,真跨出那一步,什么都会改变,所以他暂且忍着。
“十四,好大的风。”
“抓紧了,我让你感受更大的风。”胤禵用缰绳拍拍马屁股,骑得更快了,乌锦的笑声也变得零碎起来。
过了一会儿,玩够的两个人一起走回营里。
“好好玩啊,十四,下次我们还玩好不好?”
胤禵见乌锦高兴地抱住他手臂,双眸澄澈明亮,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贴得太近,在她眼里,此时恐怕没有男女之别,男女授受不亲,她更是不懂。
他应道:“好,下次再带你骑马。”
乌锦笑得很开心,笑容仿若春日里绽放得最灿烂的花,整个人明媚娇艳,依旧抱着他的手臂不放。
在还没启程回京前,胤禵天天带着乌锦出去玩,骑马狩猎,追逐羊群、看风景,烧烤,参加篝火晚宴。
十二月二日,离回京只剩下三日。
乌锦这几天也玩累了,难得不想出去玩,只待在帐篷里安静地玩那些小孩子玩的玩具,她有时候嘴里哼唧,似乎在唱什么歌,他反正没听出来她在唱什么歌。
到了傍晚,洗完澡的她已经躺下来,准备睡觉。
“十四,我们一起睡。”
胤禵知道她说的是他们一起躺下来,并非是真的一起睡,他点点头,也躺了下来,躺在他的床上。
帐篷内烛灯还亮着,乌锦怕黑,基本上晚上都会亮着,他让乌锦可以闭上眼睛了,她就乖乖地闭上眼睛。
入夜后,帐篷内很安静,胤禵不知不觉中也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身边多了一具温热的身体,他一摸,摸到人后,他立即睁眼,见到乌锦不知何时过来他的床上,正整个人往他怀里拱。
这是第一次,她之前虽然有一些举动,比如抱住他手臂,握着他腰上的玉坠,但从来没有跑到他床上跟他一起睡的行为。
他才发现外面似乎下雨了,轰隆隆的,电闪雷鸣,雨水砸在帐篷顶上也有声音,乌锦应该是吓到了。
“桃子,你这是干什么?”
“十四,我害怕,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我不要一个人睡。”
“不行,你要一个人睡,我就在这里,不用害怕,只是下雨打雷了,你去你床上睡。”
“不要,我害怕。”
胤禵垂眸一看,乌锦声音哽咽,眼睛里已经溢满泪水,样子十分可怜委屈,突然下雨打雷似乎真的吓到她了,她身子都有点颤抖。
“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十四,我害怕,外面好大声,我不要一个人,呜呜呜……”乌锦哭起来,哭得梨花泪下。
胤禵无可奈何,最后还是没有将人推开,虚搂着她的腰,安抚她,让她别哭了。
是无可奈何还是别的,恐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等哭声没了之后,他再看,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眼角还有泪珠,就这样睡着了。
他原本是虚搂着,后面忍不住将人结结实实搂在怀里,他突然不想回京城了,其实就在塞外挺好的。
唉。
过了十五日,胤禵跟延信等人回到京城,胤禵回宫,本来他打算让延信把乌锦带回他的府里,后来又觉得延信府里有福晋等人,他就让延信把人安置在他城外的庄园那边。
回宫后,胤禵先过去皇阿玛那跟皇阿玛说蒙古那边的情况,事情如何解决的一一告诉皇阿玛,得到皇阿玛的夸赞后,他才回到阿哥所。
今日不宜出宫,胤禵就在宫里过了一夜,第二天,他也没有过去找乌锦,而是去一趟四哥那里,四哥那其实没什么不一样,除了少了一个人。
四哥是消瘦一些,不过看起来还好,他跟四哥说话时,四哥也没有提起乌锦,一切如旧,到最后,他才忍不住提了一句乌锦的丧事办了没有。
四哥说已经办完了,胤禵还见到乌锦的牌位,四哥肯定以为乌锦已经死了,他从四哥那出来后,可能是自己心里有鬼,他也没敢往乌锦那里去,想着明日再过去。
明日一早,他就出宫,只带了两个太监,他来到城外的庄园,这庄园是延信自己的庄园,跟皇庄比,这庄园不算特别大。
还是先前那两个丫鬟照顾乌锦,是延信的人,另外还有两个护军过来守着庄园,他不在的时候,乌锦肯定不能外出。
他刚进房间就听到乌锦在哭,乌锦一抬头见到他,立即下铺炕赤着脚跑过来抱住他。
“十四,你去哪了,我好害怕,我找不到你,这里好陌生,我不要待在这里,我们回去好不好?”
胤禵抚摸她的后背安抚她:“别害怕,我只是有事要忙,不住在这里,我一有空就会过来找你,你先一个人住在这边好不好?”
“我不要一个人,我一个人害怕。”
“不怕不怕,你看我不是过来了嘛,十四没有丢下你,你先在这里玩几天。”
“十四为什么不在这里?”
胤禵替她擦去眼泪,说他有事要忙,要忙着赚银子养她,有银子后才能给她买糖吃。
“别哭了好不好,这里其实也挺好玩的。”
乌锦抿着嘴不说话,见到人后也平静下来了。
“我有空就会过来看你,别担心,我不会丢下你的,你先跟她们住在这里,等我忙完就来找你。”
“你不能一直在这里陪我玩吗?”
“不能,我有事要忙。”
许是他肯定严肃的样子让她知道这事没有回转的余地,她才没有继续让他陪她玩,胤禵问了两个伺候的丫鬟才知道乌锦这两日一直哭着找他,没怎么吃饭。
“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好不好?”胤禵将乌锦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温声道。
“饿,你陪我一起吃。”
“嗯。”
胤禵示意两个丫鬟去提膳,他陪着乌锦吃了一会,乌锦虽然失忆,但有时候教她做什么,她学一两遍就会了,比如拿筷子
,不让她手抓食物,制止过几次后,她也知道这样做是不可以的,就没有再手抓食物。
刚到一个新地方,加上这两天没睡好,乌锦吃饱后就开始打瞌睡,他让她回床上睡觉,她听话照做。
胤禵怕她醒来又找不到他,他一直等她睡醒后才跟她告别,说他过几日再来看她,让她先好好待在这里。
乌锦这次乖乖点头。
他再叮嘱伺候的两个丫鬟,让她们务必把人盯紧,别让她走出庄园,然后他才离开。
尽管他说过几天来看乌锦,但他怕有人跟着他,四哥先前在宫外养着乌锦时,好像两年不到就被人发现了。
他必须要小心,他过了七天才过来找乌锦,还是从延信府上过来,他过来时,见到乌锦正蹲在地上,不知在看什么,这回没有哭了。
他来到她身后,示意丫鬟别出声,他蹲下来,见到她是在看地上的蚂蚁爬动,他轻咳一声后,她才发现他。
“十四……”她惊喜道。
“有没有想我?”
“想了,十四,一、二、三、四……”她掰着手指数数,没数明白,她就说他好多天没来找她了。
他就摊开她两只手,教她数数。
“一个手指头,两个手指头、三个手指头……”
他念一遍,她学一遍,他教两遍,她就学会了。
“你再数数你一共有几根手指头。”
乌锦认真地数手指,胤禵越看她越觉得可爱,她十根手指头都伸出来,说了一个十字。
“真聪明,你是聪明的桃子。”
“桃子?我想吃桃子。”
这会还不是吃桃子的季节,新鲜桃子难得,不过腌制的桃子应该吃得到,胤禵向她保证道:“别担心,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吃到了,你这几日都做了什么?”
“看树,这里好多树。”
“你也带我去看看好不好,你都看了哪些树,你指给我看好不好。”
“好,十四,你跟我来。”
乌锦主动牵起他的手,胤禵不由地加紧握住,她回头稍显疑惑,他假装没看到,没松手,她也没有松开,牵着他往前走。
庄园里是种着一些果树的,她很兴奋地指给他看,她还知道这些树是什么果树,看来是有人跟她说过。
胤禵觉得好在这是庄园,里面的花花草草跟果树可以让她的新鲜劲保持一会,分散她的注意力。
胤禵在庄园里陪乌锦半天,虽说乌锦还是有点不舍得他离开,不过她没有哭鼻子,只说她会在这里等他,乖巧可爱模样让他都舍不得离开,恨不得天天跟她待在一块。
……
过年了,胤禵被困在宫中,不能出宫,他也不知道乌锦在庄园那边过得如何,他只能尽量不去想,大年初七,他还跟四哥他们去酒楼喝酒。
四哥不喜欢喝酒的人,那一天喝得酩酊大醉,他没敢喝醉,就怕自己喝醉后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一直到十六日,过了元宵,他才过去庄园一趟,本以为乌锦会想他,见到他会很开心,只是这一次过去,她见到他只是微笑了一下,没有很兴奋,手里不知在折腾什么。
“在做什么?”
“蜻蜓,会飞的。”
胤禵见她拿着树叶在对折,他看一眼那个叫青茉的丫鬟,那丫鬟才说是她教乌锦的,是她小时候学过的折蜻蜓。
乌锦顾着折蜻蜓,没空理他。
胤禵知道他许久不过来,不像在塞外天天待在一块,共处一室,乌锦对他的依赖跟亲近就少了一些,他也不能强行逼她像以前那样黏着他。
其实只要她过得开心就行,胤禵知道一时半会,他没法带她离开京城,只能先这样。
……
康熙四十五年三月初,皇阿玛说要给他指一个福晋,胤禵说他年纪还小,不着急成婚,他只想替皇阿玛分忧,不管皇阿玛信不信,皇阿玛是暂且打消给他指婚的念头。
不过母妃那边给他分了几个伺候的侍妾,他没碰那些人,就晾在阿哥所那边。
一日白天,京城忽然下起暴雨,电闪雷鸣的,胤禵原本在宫中见到下雨,想到乌锦害怕电闪雷鸣的下雨天,他就直接出宫了。
等他急匆匆过来庄园这边,乌锦果然在哭,在丫鬟青茉怀里瑟瑟发抖。
“桃子。”
乌锦泪汪汪地抬头,见到他就张开双手要他抱,他过去抱住她。
“十四,我害怕,刚刚好大声。”
她说的应该是雷声,刚说完,外面又劈了一个雷,她吓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哭得更大声了,在他怀里抖个不停。
“没事,只是打雷而已,下雨都会打雷,不用害怕。”
这话不管用,乌锦还是吓得脸色发白,眼角挂着泪,胤禵觉得她很可怜,也是真的害怕,他一遍遍安抚她,她头埋在他肩颈处,搂着他的脖子。
胤禵能感觉到她灼热的呼吸喷在他脖子上,甚至能感觉到她的红唇无意中擦过他脖颈。
“十四,我不要下雨,你让它停下来好不好。”
“它会停下来的,不用担心,下雨都会停的。”
乌锦还在哭,胤禵抬起她的下巴,替她擦眼泪,见她咬着下唇,他示意她松开,她不肯。
“会咬出血的,不用害怕,雨会停的。”
乌锦不听,他只好用手试着让她松开,好不容易让她松开,他目光落在乌锦自己咬的殷红双唇上,她盯着他看,有些微愠,似乎在怪他,他只注意到她近在咫尺的脸庞,他情不自禁地靠近,攫住那红唇,他只是贴上,还没什么都没有做,乌锦的舌头就探进来,他一激灵,然后加深这个吻。
第94章第94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茶……
乌锦比他更娴熟,这种事对她而言好像已经做过千遍万遍,几乎是她带着他,胤禵觉得自己该制止的,她什么都不懂,只凭着本能行事,但他没有,他是卑鄙的,鸠占鹊巢,只是他不后悔。
那两个丫鬟已经很识相地走出去。
胤禵目光跟乌锦对上,她亲完后又对着他笑,他柔声问道:“还害怕吗?”
她摇摇头。
“那我们继续好不好。”
她点点头。
胤禵觉得自己已经征得她的同意,他又亲了下来,她依旧没有抗拒,而是主动攀着他的脖子,到后面就顺理成章,她没有害怕,没有退却,眼神开始变得迷离。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谁?”胤禵执着地问她,当她说出十四这两个字时,他松一口气,还好她没有把他当成四哥,此时的她是不记得四哥的。
结束时,胤禵把人紧紧搂在怀里,乌锦也乖乖地贴着他,他垂眸看她,她双颊处有些红晕,眼睛濡湿,雾蒙蒙的,仿佛含着水汽一般。
“下次下雨的时候,我们就像刚才那样,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
乌锦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懵懵地点头,她觉得刚才很好玩。
胤禵轻抚乌锦的后背,她嘴里还在哼唧,似乎觉得这样很舒服,他气息不由加重,又亲了亲她嘴角,见她又主动伸出舌头,
他忍不住说道:“以后只有我可以这样亲你,别人亲你,你要拒绝,不能随便伸舌头。”
“嗯?”
胤禵知道她不懂,他以后再慢慢教她。
温香软玉下,胤禵有点舍不得离开,不过他不得不走,傍晚时分,他还是离开庄园,离开时,外面还在下雨。
乌锦拉着他不让他走,他跟她说他过几日再来,她才肯松开。
因他突然出宫,又是在下暴雨的时候,他回宫第二天就被母妃叫去永和宫,问他去哪了,他说他是去见延信,他突然想起跟延信约好了,只是他忘了。
母妃虽然怀疑,但也没说什么。
倒是胤禵小心起见,又隔了十多天才去见乌锦,一见到乌锦,乌锦难得对他冷脸,控诉他不遵守诺言。
她还掰着手指头数数,说他是十个手指头还多四个手指头才来见她,当初他说的是几天,这次直接隔了半个月,胤禵也心生愧疚,果然回京就不自由了。
“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我有空就会立马过来。”
“哼。”乌锦背过身不理他。
胤禵笑着牵她的手,被她甩开,他不厌其烦地继续牵,然后将他准备好的金镯子戴到她手上。
乌锦见自己手腕上多了一个金镯子,十分好奇地端详,问他这是什么。
“这是金镯子,戴在你手上很好看。”
乌锦直接用牙齿啃了啃,啃完后说不能吃。
胤禵轻笑:“这当然不能吃,这是为了好看,下次我给你带好吃的。”
都说女子喜欢金银首饰,胤禵也想送些首饰给她,这镯子是他特意让人打造的,金灿灿的,戴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很好看。
“你看我给你送了镯子,你该怎么感谢我?”
“嗯?”乌锦疑惑。
“你应该亲亲我。”胤禵诱哄道。
乌锦很快在他唇上啄吻一下,胤禵没想到她听得懂这句话,知道亲亲是什
么,心里不由地冒起一股酸气,肯定是她跟四哥常做这些事,她潜意识里还记得这些东西。
“是不是谁都可以要你的亲亲?”
“不是,只有十四可以。”
一句话让胤禵眉开眼笑,心情大好,原来她记得他跟她说过的话,他搂住她的腰,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响吻,“你说得没错,是只有十四可以,其他人都不可以,你要记住了,你要是让别人亲你,十四可是会生气的,十四生气的话,十四就不会过来看你了。”
“不要。”
“不要什么?”
“要十四过来。”
胤禵摸了摸她的脸,知道她还是惦记着他的,想要他天天过来,他知道这样不是长久之计,只有他们一起远离京城才是长久之计,他跟她说再等等。
“十四,我们去看树好不好。”
“好。”胤禵跟着她去看树,如今是三月底,京城回暖,庄园里的果树也开始冒绿叶,开花结果。
乌锦从树上摘一朵石榴花别在他耳朵后面,然后笑着跑开,胤禵追她,她就跑得更快,一直让他追她,伴随着她清脆的笑声。
她被他抓住时,气喘吁吁。
胤禵又盯上她的红唇,忍不住亲她。
“十四,换我追你了。”
她推了推他,还想着玩追逐的游戏,胤禵不忍她因此不开心,只好点点头,换成她追他。
……
到了四月初,胤禵被四哥叫去府里喝酒,他听闻四哥这阵子酗酒,原本管着户部那边的差事,如今比较懒散,不常去户部衙门那边当差。
他心里明白四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只当做不知,四哥喝酒的时候没有跟他聊天,就是静静地喝。
四哥喝醉后,他跟苏培盛搀着四哥到他房间歇下,他才离开贝勒府,过了一个时辰,他来到庄园这边。
乌锦正跟两个丫鬟蹲在地上,不知在种些什么,她们没注意到他的到来。
“长成大树。”
“夫人,这是青菜种子,我们是在种菜,而不是种树。”
“青菜是什么?”
“青菜就是我们每一天吃的菜啊,夫人记不记得昨天吃的青菜。”
“我不喜欢吃青菜。”
“奴婢知道,夫人喜欢吃肉,不过青菜也要吃。”
胤禵听着丫鬟跟乌锦的对话,觉得这两个丫鬟伺候乌锦还算尽心,也能跟乌锦玩在一块,乌锦现在什么都不懂,最怕那些奴才以为乌锦什么都不懂而欺负她。
“在做什么?”
他一出声,三人同时回头,那两个丫鬟赶忙起身行礼,胤禵没管她们,只看着乌锦,她手上有些泥土。
“十四,你来啦,我们在种菜,郝大娘让我们帮忙。”
郝大娘是看守庄园里的奴才,也是延信的人,不知乌锦的身份,只知道乌锦是他的人。
“你是主子,不用做这些。”胤禵扫了那两个丫鬟一眼,眼神充满警告,她们若是敢让主子干活,他肯定会严惩她们。
“我喜欢,种菜好好玩。”
胤禵这才没说什么,种菜可能对乌锦而言是一种玩乐,他说道:“好啦,先去洗手,太阳出来了,别晒着。”
“不要,我还要继续种,十四,你跟我一起吧。”
胤禵一个阿哥哪种过什么菜,不过他还是蹲下来陪着她一起,其实就是往土里挖个小坑,把种子埋下去。
“十四,你好厉害呀。”
被乌锦夸赞的胤禵神情有些微囧,感觉自己被一个小孩子夸了一样,他说道:“好啦,种完这些就可以了。”
乌锦也觉得累了,过一会儿就被牵着进屋。
“十四,你吃,这个甜。”
胤禵看了看切好的香瓜,乌锦用银签叉了一块递到他嘴边,他心想她还知道给他分吃的,他顺着把香瓜从签子上咬下来,的确很甜。
乌锦坐在铺炕上晃荡着双腿,吃得很开心。
“我还要。”
乌锦又叉一块给他,不吝啬分享。
胤禵跟着开心起来。
等吃得差不多后,胤禵见乌锦已经开始犯困,她没管他,躺下来就睡,他直接把她抱到床上,只听见她呢喃,让他陪她一起睡。
“你先睡。”
胤禵没跟她一起,只是看着她入睡。
都过去大半年了,乌锦还没有恢复记忆,大夫当初说得了失魂症之人有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乌锦会不会是这样子。
他看着床上睡得酣畅的人,摸了摸她的脸。
过一会儿,他才出去问两个丫鬟,乌锦这些天都做了什么,听完后他神情才缓和一些。
“她有没有想出去玩?”
两人摇头,说夫人从来没说过要出去玩。
胤禵知道那是乌锦不知道可以出去玩,他不放心地又叮嘱一遍,让她们把人盯紧,平日里那些粗活干着玩可以,但不要真的让主子干活。
两个丫鬟应下后,胤禵见时辰差不多了,才动身离开。
就这样又过了十天,胤禵再过来时,乌锦在睡觉,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正好是午时,他也上床躺下,把人揽进怀里,跟她一起睡。
等他醒来时,乌锦也已经醒了,她正抓着他的小辫子玩。
“十四,你终于陪我一起睡了。”
胤禵也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这样跟她躺在一块,他基本上一个月来五六次,次数不多,不像在塞外那边,他们可以天天见面。
“那你想我陪你一起睡吗?”
“嗯。”
胤禵轻笑,知道她肯定不知道话中意思,他们也只是做过一次,那一次做完后也没有躺在一块睡觉,他见她穿着单薄的里衣,衣服带子都松了,半边滑落,露出光洁的肩膀。
“桃子,我们做上次做过的事情好不好?”
乌锦歪着头似在回想上次做了什么事情,胤禵就凑过去亲她。
“十四原来说的是这个。”
“对,我说的就是这个,你喜欢吗?”
她点点头。
胤禵虽然在这方面的经验不多,但上一次已经做过一次,这一次就稍显娴熟一些,乌锦在这个时候异常乖巧,甚至有些羞赧,脸红红的,一双黑眸潋滟迷蒙。
“十四,痒。”
“哪里痒?”
“我不知道。”
“没事,很快就不痒了,你闭上眼睛。”
她乖乖地闭上眼睛,胤禵将她全身都亲了一遍,结束时,他问她还痒不痒了,乌锦摇摇头。
“你喜欢这样吗?”
她先是摇头后是点头,胤禵觉得她大概是喜欢的,刚刚她就舒服地叫出声了,他怕弄疼她,不怎么用力。
“喜欢就好,不过你要记住,不可以让别人这样碰你,只有十四可以,不可以随便亲别人。”
“只有十四可以。”
胤禵满意地点头,他摸了摸她的肚子,这样子舒服,她整个人摊开来让他抚摸,像一只慵懒的猫。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自己要走了。
这次乌锦就没有依依不舍,已经习惯他们这样的分别,胤禵不想让她习惯,但没有办法,他总得回宫。
胤禵一直想带着乌锦离开京城,终于,两个月后,他等到这个机会,皇阿玛准备派一个人去镇守边关,东北之地苦寒艰苦,尤其是一去两到三年,没人想去,他主动请缨。
他也到了该担事的年纪,比起大哥他们已经有差事,有在内务府当差的,有在户部当差的,有在礼部当差的,他身为阿哥,不能一时无所事事,皇阿玛希望他们可以为他分忧。
东北偏远,又远离京城,尤其是如今的局势,皇阿玛对二哥似有不满,他那些哥哥开始有异心,一旦远离京城太久,也就意味着远离皇位之争,他们才无人想去边关,但却正合他意,他对皇位没有想法,只想带着乌锦远离京城。
皇阿玛说他年纪小,正好去历练历练,便答应了。
胤禵开始准备前去东北,这些日子都在收拾,他不打算带那些侍妾,只打算带一些可用的奴才,母妃虽然不舍得他去那么远的地方,但这是皇阿玛的旨意,她也不能说不。
他也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上一次去蒙古部落那边也是去了大
半年,只不过这一次去得久一点,东西收拾了许多。
九月二日,胤禵便从京城出发,皇阿玛给他分了四个佐领,约莫五百人,他带着这五百多人出发,四哥亲自送他,送到他城外才折返回去。
胤禵一行人到了通州后,在通州停歇三日,等延信将乌锦她们送过来后,他才重新动身。
“十四,我们这是去哪?”
乌锦跟他在同一辆马车,她好奇地望着外面,回头问他。
“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这样你跟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真的吗?我们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胤禵肯定地点头,他拥着她,在她脸上亲了亲:“高兴吗?”
“嗯,高兴,我想跟十四天天在一起。”
胤禵知道从她受伤醒来第一眼见到他,她对他有很浓的依赖跟信任,一种雏鸟情结。
他们就这样在路上走了七八天,乌锦就身子不适,刚开始胤禵以为是舟车劳顿,长途奔波之下,乌锦才不舒服的,他便让人放慢行驶的速度。
到了第十五天,伺候的丫鬟青茉说乌锦月信有一个多月没来了,这丫鬟先前就是在庄园那边伺候乌锦的,他一并带过来,乌锦这样子不适合让生人伺候,他便跟延信要了这两个丫鬟,她们也伺候得尽心,他看在眼里。
被丫鬟这么一提醒,胤禵才意识到乌锦这些天这么疲惫,未必是因为舟车劳顿的缘故,他顿悟,同时欣喜不已。
不过这事还不能太声张,等到了边关那边再说,只剩下十余天就到了。
胤禵无比庆幸自己赶在乌锦肚子显怀前离开京城,远在边关,京城内的人想知道他身边发生的事就只能靠传信了,不会被盯得那么紧。
他每一天都忍不住摸乌锦的肚子,基本上她想吃什么,他就让人做给她吃,让队伍再放缓一些。
乌锦还一无所知,她每天吃喝睡,开始跟以前一样黏着他,他亲她,她也会主动迎上来。
到了九月低,他们终于到镇北关,这里是八旗驻守的地方,本就有八旗兵将驻守在在此,这里也会是他们未来两三年的常驻地。
这边的官员已经将一处大院收拾出来,胤禵带着乌锦安顿下来,第二天就请了大夫给乌锦把脉,大夫说乌锦的确怀孕两个多月,日子是对的。
胤禵大喜过望,原先还不敢确信,如今大夫都把出喜脉,真真正正确定下来,他咧着嘴忍不住笑了。
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太声张,也让大夫保密,只有伺候乌锦的几个奴才知道。
夜里,他搂着乌锦时,跟她说她肚子里有一个宝宝了,她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乱跑乱跳,免得伤着孩子。
“什么宝宝?”
“就是孩子,你肚子里已经有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你走路都要小心,不能伤着肚中胎儿。”
“十四,孩子是什么?”
“孩子就是孩子。”胤禵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孩子是什么,他摸着乌锦的肚子,“就是这里有一个孩子,等它生出来,它就是我们的孩子,可以跟你一起玩。”
“不要孩子。”
“为什么不要?”
“就是不要,疼。”
胤禵知道乌锦已经生过一次,她说疼是不是她想起以前的事,他盯着她,她似乎是脱口而出,他小心问道:“什么疼?哪里疼?”
“生孩子疼。”
为了不吓到她,胤禵说生孩子不疼,他摸着她的肚子,问道:“这样呢?这样疼不疼?”
“不疼,舒服。”
“那到时候我也会这样给你摸肚子,你就不会疼了。”
“十四,我想睡觉了。”
“好,你睡吧,闭上眼睛。”
乌锦困了,很快睡着,胤禵看着她睡着后才入睡。
……
虽说乌锦可能还不知道孩子是什么,但身边伺候的奴才都会小心对她,一旦她突然跑跳都会制止她,房间内的尖锐之物也会收起来。
她也慢慢显怀,胤禵也不停地告诉她走路要慢一点,久而久之,她也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走太快,也慢慢变得小心起来。
十二月初,镇北关下雪,白皑皑一片,外面冷得厉害。
胤禵踩着积雪走回屋内,屋内烧着炕,暖和不少,乌锦肚子已经大了不少,她正安静地坐在铺炕上学着青茉勾毛线。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露出笑容:“十四,你回来啦。”
胤禵上前摸了摸她的脸,许是他刚从外面回来,手掌冰凉,她瑟缩了一下,脑袋偏到一边不让他摸。
“十四,冷,不可以摸我。”
“冷吗?我不觉得。”胤禵恶作剧般双手捧着她的脸揉搓两下。
“十四,你是坏人,你的手冷,冻到我了,不可以碰我。”
胤禵觉得乌锦又聪明了不少,她已经能正确表达她的情绪,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她已经比之前表达得更清楚了。
“好好好,不碰你,你在做什么?”
“做袜子。”
胤禵低头看她勾的毛线袜子,还有模有样,想到她之前就是绣娘,十分擅长针线活,他脸色变了变,他不想让她想起以前的事,他故意拿走她勾到一半的袜子,“先别做了,我们不缺袜子,孩子有没有踢你?今天有没有孕吐?”
“吐了,肉不好吃。”
她开始孕吐,先前喜欢吃肉,现在有点闻不得肉味,所以她开始说肉不好吃,他让奴才们先出去。
“那吃点酸梅,不能不吃东西,你躺下来,我给你摸摸。”
乌锦听话地躺下来,胤禵给她摸肚子,隔着衣服,他的手冷也不会冰到她,如今已经快五个月了,再过四个月,他们的孩子就出生了。
“十四,我想你一直这样摸我。”
“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让青茉她们摸你。”
“可是你说过只有你可以摸。”
胤禵有些讶异地看着她,没想到她记得这么清楚,他看着她娇俏精致的脸庞,弯腰下去亲了亲她的脸,说道:“现在是特殊时期,你肚子里有孩子,你不舒服,所以可以让除了我之外的人摸你,比如青茉跟青莉,这是她们该做的,她们跟我一样都
是好人,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让她们摸你肚子。”
“十四,我想吃荔枝。”
“荔枝?现在吃不到荔枝,要等到七月份的时候才能吃到荔枝,吃橘子好不好,我给你剥橘子。”
“好。”
胤禵给她剥橘子,一瓣一瓣喂给她,橘子酸甜,她很喜欢吃,他喂完一个后,把他的手指伸进去,她以为他喂的还是橘子,张口含住,想咬的时候发现不对劲,瞪他一眼,把他的手指吐出来。
“十四,我还要吃橘子。”
胤禵见到她瞪他,觉得新奇,她情绪向来都摆在脸上,不过只有高兴跟不高兴,像这样瞪他的样子比较少,他见过她这样瞪过四哥,四哥闹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瞪四哥的。
“桃子,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橘子。”
“好,我给你剥。”胤禵不再问,继续给她剥橘子,给她吃了两个后,他就不给她吃了,什么东西吃多了都不好。
“十四,我想出去外面玩。”
“不行,外面太冷了,下着雪呢,会冻着,等什么时候不下雪了,我们再出去。”
乌锦撅着嘴,有些不高兴。
这镇北关比京城还冷,胤禵不能拿她的身子开玩笑,外面是真的冰冷刺骨,他都有点受不住,更何况是怀孕的她。
第95章第95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茶……
胤禵让人把那些针线活都收起来,不让乌锦做这些,怕她见到熟悉的事物会想起什么。
过几天外面不下雪后,他还是带乌锦出去玩一玩,将她裹成球,包裹得严严实实才放心,积雪很厚,她堆着雪球,在雪地里玩得不亦乐乎,
“慢点跑。”
乌锦这才慢下来,然后将她手中的雪球砸向他,见他被砸得满身雪,她哈哈地笑起来。
胤禵可不敢就这样砸回去,不过他也知道乌锦想要玩,只是攥了一点点雪团向她轻砸过去,她再砸回来。
他们打起雪仗,到最后两个人都满身雪,怕乌锦被冻到,胤禵带着她进屋,暖手炉给她拿着,也命人给乌锦掸去衣服上的雪絮。
“冷不冷?去备热水。”
胤禵不放心,带着乌锦去泡热水澡,让她全身暖过来,洗完后,乌锦穿好衣服坐在铺炕上自己剥橘子吃。
胤禵坐在她旁边,让人把笔墨纸砚拿过来,他基本上每隔十天都会给皇阿玛传信,说一些这边的琐事,也上告皇阿玛这边的情况,他等于是皇阿玛的耳目。
他写到一半时见乌锦好奇地凑过来。
“十四,我也想要。”
“你想写字?”
乌锦点点头。
胤禵不知道乌锦原先识不识字,不过闲着没事,他可以教她,他让乌锦坐到他怀里,他从背后环住乌锦,握住她的手,教她写字,从她的名字桃子二字教起。
“这是你的名字,这是我的名字。”
胤禵没有教她胤禵二字,只是写了十四二字,他一个字一个字教她,乌锦也难得安静,握着笔很有劲。
“不错,真厉害,十四已经会写了,学得很快。”
胤禵夸她,乌锦又很快写了桃子二字,虽然有些歪扭,但看得出来她学得很快,他觉得乌锦已经慢慢恢复智力,虽然还没想起以前的事,但她的行为举止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孩子气,他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胤禵又继续教她,不过她学了一会就不想学了,在纸上胡乱涂抹,然后转过身亲他。
“十四,我们来亲亲好不好。”
“嗯?”
自从她怀孕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做过,胤禵就怕伤到肚中的胎儿,今日她突然这么说,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为什么想亲亲?”
“就是想。”
胤禵心里是高兴的,觉得乌锦已经开始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们的亲密举动,见她撅着嘴,他忍不住亲她。
亲了好一会儿,她眼神有些迷离,自己上手想脱他的衣服,他抓住她的手,“不可以,我们不可以继续,对孩子不好。”
“十四,我想要。”
虽说已经过三个月了,但胤禵不想有意外,面对乌锦的“求欢”,他只能拒绝,她不高兴,他只好继续亲她。
“好啦,等生完孩子,我再给你补回来。”他哄道。
乌锦轻哼一声,似乎不满意浅尝辄止,手抓着他的命根子,胤禵忍得很辛苦,不停地亲她。
过了好一会儿后,两人都有些气喘,身子变热,胤禵把乌锦松掉的扣子给她重新系上,外袄穿好。
“是不是困了,睡一会吧。”
乌锦躺下来后很快睡着。
……
又是一年新年,胤禵设宴招待镇北关的八旗兵将,一群人热热闹闹地用膳喝酒,他在这边过的第一个年,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平易近人,别人敬酒,他来者不拒。
虽然他酒量不错,但筳宴结束后,他还是喝醉了,被掺着回去,他回到屋内时,见到乌锦正在灯下看书。
“乌夫人,你识字?”
“十四阿哥,你喝多了,奴婢扶你到床上歇着吧。”青茉想把十四阿哥搀到床上,被胤禵拒绝。
胤禵眼里只有乌锦,他醉醺醺的过去搂住乌锦。
“乌夫人,你是我的。”
乌锦是等胤禵回来,平日里胤禵都是跟她一起入睡的,只是她闻到酒味,觉得不好闻,眉间紧皱,担忧问道:“十四,你怎么了?大夫,找大夫。”
青茉上前解释说十四阿哥只是喝多了,她让贾公公去端醒酒汤。
反正是几个人将喝醉后的十四阿哥好一段安抚,人才终于躺到床上,安静下来。
乌锦见十四躺下来,也跟着躺下来入睡。
半夜,胤禵呕吐,把乌锦吵醒,她看着难受的人,学着青茉拍十四的后背。
胤禵见到乌锦拍他的后背,眼神一愣,这会他恢复点意识了,吐完后人清醒不少,他愣愣地看着乌锦,这一小小拍背的举动让他意识到乌锦竟然也会照顾人了,之前都是别人照顾她。
“乌夫人,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十四,我们该睡觉了。”
胤禵听到这话,又笑了笑,他把她吵醒,此时她正在犯困呢,但又撑着精神给他拍背,他笑道:“是,是该睡觉了,你睡吧,我就在旁边。”
胤禵还是漱漱口才重新躺下去,他拥着乌锦,乌锦也缩在他怀里,原本难受的他顿时好受许多。
两个人在大年初一这一天几乎到中午才醒,好在没人管他们,他们也无需早起。
胤禵许久没有喝醉过,宿醉醒来整个人都不对劲,头沉得厉害,乌锦还跟他说以后不能喝酒,她郑重其事的样子让他觉得好笑,他这是被人管了。
以前在宫里被母妃管着,怎么出宫了还被人管,不过他嘴上应她,说他以后尽量不喝酒。
大年初一,这里人少,加上又冷,其实不如京城热闹,但胤禵还是带着乌锦到屋外放鞭炮,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吓得乌锦躲在他怀里。
尽管这边不如京城热闹,但胤禵这个年过得很开心,是他活到二十岁过得最开心的一年。
眨眼间到了二月初,乌锦已经怀胎七月,开始胎动,每次孩子踢她,她都觉得惊奇,有时候踢得太频繁,她就会不舒服,他会帮她揉肚子。
她也想要更多的亲亲,他问过大夫才知道女子怀孕期间,尤其是后期,体内激素上涨,反而越想做那些事,虽说大夫说可以行房,小心即可,但他还是选择保守一些,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只帮乌锦纾解。
底下那些人都知道他身边有一个已经怀孕的“侍妾”,那些人就想往他榻上送女人,都被他拒绝,胤禵想着他有乌锦一个就够了。
夜里,乌锦睡不着,尤其是到怀孕后期,胤禵都会陪着她,有时候给她说书,念一些民间故事给她听,她让他揉腿,他就给她揉腿,生怕她有哪里不舒服。
乌锦行动也越来不方便,肚子越来越大,胤禵只盼着这个孩子能尽快生下来,他看着乌锦到后面越来越不舒服,他心疼她受苦。
二月十日,窗外一阵响雷,很快下起了大雨,今年第一场雨,胤禵正好没有外出,在屋内陪着乌锦写字。
听到雷声,乌锦还是瑟缩了一下。
“别害怕,我在这里,只是下雨了。”
胤禵拍了拍她后背。
乌锦缩在他怀里,放下毛笔,也不写字了,她回头看他,眼神晶亮。
“怎么了?”
“十四,你说过的。”
“我说过什么?”
“你说过下雨了,我们要做舒服的事。”
胤禵才记起来自己跟她的第一次,他好像是说过这话,她什么都记得,她眼神太过炙热,他便点点头,然后搂住她的脖子。
青茉她们见状,赶忙出去。
许久没做,胤禵还是有所顾及,怕伤着
乌锦,倒是乌锦主动许多,到后面,他也渐渐放开。
事后,两人额间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也可能是铺炕烘的。
“累吗?”
“不累,舒服。”
听到这话,胤禵忍不住笑了笑,她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没有一丁点掩饰,也不懂得掩饰。
“不累就好,记得每一次下雨,我们都要做这事。”胤禵说道。
“我想看看外面。”
胤禵就替了开了窗,两人披着棉被,就在窗边看院子那边,雨水将院子彻底打湿,连院子里的盆栽都没有幸免于难。
“是我的花。”
胤禵让人把那些盆栽挪到走廊下。
雨下了好一会儿,从大雨变成小雨,胤禵觉得太冷了,还是把窗阖上。
“不能生病,生病要喝很苦的药,外面风太大了。”他解释一句。
乌锦嗯了一声,然后拿起一本书看。
胤禵这阵子教她认字,但乌锦可能原先就识字,她现在偶尔会自己看书,他也不知她究竟有没有看懂,她看得认真,但他问她书上说了什么,她又答不上来。
他不能拦着她看书,她现在基本不能出去,只能在房间内看看书,偶尔摆弄一下花花草草,针线活被他禁止,她只能干这些了。
……
康熙四十六年四月九日,乌锦诞下一名男婴,母子平安,胤禵在乌锦生孩子时就守在一边,也不管接生产婆说男子进产房不吉利,他知道乌锦肯定害怕,他必须守在她身边。
乌锦生完后就筋疲力尽睡着了。
胤禵让人把孩子抱过来给他看看,刚出生的孩子还皱皱巴巴的,有点丑,不过想到这是他跟乌锦的孩子,他也就不嫌弃孩子丑了,反正到最后都会长开。
乌锦那么好看,她生的孩子长大后肯定也会好看。
阿哥好,以后继承他的爵位,胤禵让奶娘好好照顾小阿哥,让她们先把孩子抱走。
等乌锦醒来时,胤禵摸了摸乌锦的脸,跟她说孩子很好,四肢健全,很康健。
“疼。”
这会肯定是疼的,胤禵心疼地亲了亲她的脸,“我知道,过一会就不疼了,你想吃什么?”
“不吃。”
胤禵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又给她讲故事。
乌锦听着听着就上手拍他的脸,埋怨道:“十四,我再也不要生孩子了,都是你害我的。”
挨了一巴掌的胤禵也没有生气,他应道:“是我的错,以后不生了,一个就好,我们以后不生了。”
乌锦刚生完孩子,伤口泛疼,没什么力气说话,她吃了一些瓜果后才觉得好一些。
生完第三天,乌锦才觉得下面不疼了,开始坐月子。
胤禵这阵子也没什么要紧事,陪着乌锦坐月子,他得阿哥这事暂时还没有对外声张。
许是成为母亲了,乌锦又成熟不少,不会像以前动不动就哭,照顾孩子时也很上手,好像一下子长大了,渐渐有以前乌夫人的影子。
胤禵开始给儿子想名字,想了好几个都不满意,他问乌锦想给儿子取什么名字。
“叫十五好啦。”
胤禵知道她就是顺着他的名字说的,十四十五,肯定不能叫十五,小名也不行,那是皇阿玛的儿子,十五远在皇宫那边呢,他只能自己想了,最后他想到儿子是在四月出生的,算是在春日出生,不如就叫弘春好啦。
他跟乌锦说的时候,乌锦有些嫌弃这个名字。
“十四,这个不好听。
“我觉得挺好听的,哪里不好听?”
“反正就是不好听。”
“那我再想想。”
胤禵开始翻书,还找了算命先生算,算命先生反而说弘春这个名字好,他跟乌锦说就叫弘春的时候,乌锦勉强同意。
弘春出生两个月后,胤禵才将对外宣告儿子的出生,将弘春的生辰日定在六月九日,对外发银子让他们跟他同喜。
他也是两个月后才给皇阿玛写信,告诉皇阿玛他喜得一子,并且打算给孩子取名叫弘春,他将乌锦的身份也写在信中,他也没有说要让皇阿玛册封乌锦为福晋或是侧福晋,这两者可能都要面临核查,所以目前乌锦仅是侍妾的身份,说乌锦是这边一个农户之女,不是姓乌,而是姓吴。
皇阿玛自然不会太在意一个侍妾的出身,他远离京城,也无人知道真假。
胤禵在弘春出生第四个月才给弘春办满月宴,邀请了不少官员跟官妇,带着乌锦一起出席。
乌锦一下子见到那么多生人,其实心里是有些害怕的,不过她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直接表现出来,而是强装镇定。
而那些第一次见乌锦的人大多被她的美貌震住,明艳精致,一双眼睛更是灵动无比,无需过多修饰就足够引人注目,看不出来她是生过孩子的人。
那些人心想也怪不得十四阿哥会拒绝那些送给他的女子,这世间没几个女子的美貌能比得过十四阿哥这位侍妾了,十四阿哥看不上那些女子也是情有可原。
十四阿哥更是让那女子坐在他身旁,对那女子呵护备至,十四阿哥还没有娶妻,这女子又替十四阿哥生了阿哥,虽是侍妾,看十四阿哥对她的宠爱程度,这地位相当于十四阿哥半个福晋了吧。
乌锦紧张的时候,胤禵会在底下握住她的手,她无需说话,只需要笑着接受那些吉祥话跟恭喜就好。
等孩子被奶娘抱出来时,众人更是纷纷送礼,往弘春襁褓里塞了不少金子跟玉,大家都凑上去看孩子,弘春被抱着绕一圈后就被抱下去了。
这满月宴是宾客尽欢,胤禵十分满意,将人送走,他牵着乌锦回房间。
“桃子今天表现很好,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以后那些官妇给你递帖子,你可以试着见一见,跟她们多说话,多认识几个人,以后不用在房间里闷着。”
胤禵对乌锦今天的表现十分满意,他没想到乌锦能做到这样,她虽然紧张,但不怎么露怯,别人跟她说话,她也能回上一两句话。
“十四,你别把我当傻子。”
胤禵拥着她,说道:“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傻子,我知道我们家桃子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是谁跟你说这些的,你一点都不傻。”
“我要去看看孩子。”
胤禵真觉得有了孩子后,乌锦开始有责任心了,照顾起孩子也越来越顺手,人也变得稳重许多,他在想是不是随着日子过去,她是不是也会慢慢变得正常。
他希望她变得正常,又怕她就这样慢慢恢复记忆。
“我们一起去看吧。”他说道。
他带着乌锦来到弘春的房间,弘春身边有两个奶娘跟两个奴才轮流照顾,他此时睡得正熟。
“这孩子像你。”胤禵真觉得这孩子很像乌锦,他见过曦宁格格,曦宁也很像乌锦,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她生的孩子都像她。
“十四,别吵着他。”
胤禵只能噤声。
乌锦只是过来看看孩子,看完孩子就回自己的房间了,今日一早就起来了,又折腾了半天,她有些犯困了。
“十四,我要睡觉。”
“那你睡,睡一个时辰就好,免得晚上不好睡。”
“十四,你陪我。”
胤禵当然应她,跟她到床上睡觉。
日子就这样过去,一年后,弘春开始学会爬了,天天爬来爬去,才一岁多就能看出他好动的性子。
“桃子,你看看弘春,又抓着我的玉不放。”
乌锦正在给孩子做衣服,听到胤禵的话也只是抬一下头,嗯了一声后继续缝衣服。
胤禵以前还能把这些针线活收起来,不让乌锦沾手,现在乌锦压根不听他的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不像以前那么好糊弄跟蒙骗了,已经很有自己的想法。
胤禵见到自己儿子将他腰间的玉
佩放进嘴里咬,他将玉佩拔出来,把儿子抱起来,一抱起来,儿子就开始哭起来。
“奶娘说孩子牙痒,所以才什么都想咬。”
“我看看长了几颗牙。”胤禵让弘春张嘴,可是一岁的弘春哪里听得懂他的话,只一个劲地哭。
胤禵把玉佩解下来给弘春,他没有继续哭。
“过几日是赵闻娶妻,你随我一起去参加婚宴吧。”
“嗯。”
乌锦已经不问赵闻是谁,说明她记得赵闻这个人,胤禵看着乌锦已经跟普通人无异,她也融入这里的生活,这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看我干什么?”
“你长得好看。”
乌锦没搭理他,继续缝衣服,胤禵笑了笑,她向来对这些甜言蜜语反应冷淡,他抱着儿子凑过去:“这些交给绣娘做就好了,不用自己亲手做,你看你的手到时候又多几个针眼。”
“我闲着没事做,十四,你好啰嗦,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许管我。”
胤禵无奈,她这阵子常说这句话,不许他管她,像孩子长大了,来到叛逆期一样,他也只好闭嘴,免得惹她生气,见儿子还要硬咬玉佩,他把玉佩扯出来,说道:“小心咯坏牙,去,拿小木棍过来。”
胤禵把弘春常咬的小木棍给他咬着。
“你说他什么时候会说话?”
“人家说孩子都是两三岁才会说话,这个不用着急。”
胤禵说有的孩子不到一岁就会说话了,大多一岁多就会说话了。
“我这么聪明,我当年可是一岁多就会说话了,他是我儿子,怎么没继承到他阿玛的聪明才智。”
乌锦再抬头看他,胤禵不心虚,扬着脸跟她对视,“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他是我的儿子。”
“可能他阿玛也没有那么聪明吧。”
“你说什么?你是说我傻吗?我哪里傻?”胤禵把脸凑过去,前额抵着乌锦的脸。
乌锦推他的脸,他继续靠近,儿子夹在他们中间,如此反复几次,把乌锦逗笑。
“你属猫的吗?这么黏人。”
“你没养过猫,怎么知道猫黏人。”
一句话让乌锦愣住,好像也是,她反问:“猫不黏人吗?”
“我也没有养过,我不知道,要不要我们养一只猫?算了,猫会挠人,万一把你跟孩子挠到了怎么办,还是不要养好了。”
胤禵的脸被乌锦捏了捏,他觉得乌锦这个时候把他当小孩子了,她毕竟年长他十岁。
“你不要再闹我,弘春的衣服我做了好几天都没能做好,再闹下去,夏衣就要变成秋衣了,你离我远一点,别跟我说话。”
“我不要,哪有把自己夫君赶出去的。”
说到夫君二字时,胤禵小心觑着乌锦的脸色,她可能都不知道夫君意味着什么。
乌锦只好把那些针线活都收起来,从他手里接过儿子。
胤禵也坐下来,两人拿着拨浪鼓逗着儿子玩,他看着长得跟乌锦很像的儿子,有些发愁,女儿像乌锦也就算了,怎么儿子也像乌锦。
他偏头看着温柔逗着儿子玩的乌锦,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他想就这样过一辈子,他一辈子不回京城都可以。
儿子突然又哭起来。
“应该是饿了,让奶娘抱走给他喂奶吧。”乌锦说道。
胤禵把奶娘叫进来,让孩子抱走。
孩子一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胤禵就凑过去吻乌锦,乌锦没有拒绝,很是温顺。
第96章第96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茶……
赵闻是镶白旗汉军副都统,驻守在雁北关的八旗兵将,他娶的是镶白旗一普通佐领之女,其成亲当日,胤禵带着乌锦过来参加婚宴。
男眷跟女眷是分席而坐,胤禵只能叮嘱青茉跟青莉要好好看着夫人。
乌锦身为十四阿哥的侍妾,没人敢给她脸色看,完全是座上宾,被一群人围着讨好恭维,胤禵的的担心纯属多余,那些官妇都知道她一年前生了阿哥,都在跟她聊孩子的事。
乌锦也顺着跟她们聊孩子的事,问那些生过孩子养过孩子的人孩子一岁能吃什么,孩子这阵子牙痒,什么都都想咬,有什么办法不让他乱咬东西。
她的平易近人让那些人更加热络,跟她聊得更起劲,在筵席还没开始前,几乎是将她围成一团。
乌锦自己也没有胆怯,已经能平静地面对这些寒暄跟热情,而且有几个是她见过的,已经算得上是熟人了,所以比较放松。
在她没注意到的角落里,有一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正盯着乌锦看,她是正红旗汉军马甲巴郎之妻白氏,丈夫巴郎是十四阿哥的包衣奴才,如今是汉军马甲,也是两年前跟着十四阿哥从京城过来镇北关的,出嫁随夫,她带着孩子也跟了过来。
丈夫官职不高,没什么机会到十四阿哥面前面见主子的,她身为内眷,更没什么机会了,她只是听丈夫说过十四阿哥后院中有一吴侍妾,一年前生了阿哥,很是受宠,底下的人尊称为吴夫人,她自己是没有见过十四阿哥的侍妾。
因丈夫跟赵副都统属于远亲,他们才能过来参加婚宴,她才能见到十四阿哥的侍妾,她早就听说过吴夫人容貌十分出色,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虚,只是她越看越觉得眼熟,尤其是吴夫人的眼睛,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她忽然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吴夫人了,她去过绣秀苑,当时有一位乌锦的绣娘绣工很好,后来她听说乌锦当了四阿哥的外室,又从外室进四贝勒府当了主子,生了一位格格。
乌锦的眼睛跟这位吴夫人的眼睛很是相似,甚至连身形跟年龄都很相似,除了乌锦脸上有一块疤,而吴夫人没有,她细细回想,觉得乌锦脸上没了那块疤,好像就跟吴夫人长得一模一样了。
只是乌锦已经是四阿哥后院的女人,又怎么会成了十四阿哥的侍妾,世上难不成真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白氏盯着吴夫人的脸看,心里疑惑不已,她见吴夫人起身往外走,不知要在哪里,她也顾不得什么,起身跟上去。
“吴夫人……”
吴夫人回头,白氏又是一愣,吴夫人回头那一幕像极乌锦,她都以为自己见到乌锦了,她去过绣秀苑好几次,还跟乌锦说过话,她觉得自己没有认错人了,更何况样貌像就罢了,哪有人连年龄都对得上。
白氏不动声色,先自报家门,说了丈夫的官职,说他们是十四阿哥的包衣奴才,屈膝道:“先前夫人生小阿哥时,十四阿哥下发赏银,我们还没有当面跟主子们道谢,今儿遇到,我只是想跟夫人道谢,多谢。”
“你们既是十四的人,十四予你们恩惠,那也是你们尽职守责,不用多礼。”
白氏听到吴夫人的声音,心里越发肯定吴夫人是乌锦,连声音都像,她低头敛去自己的震惊,见吴夫人是要往恭房那边走,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只是等喜宴开始后,白氏还是忍不住多次看向吴夫人,吴夫人的一颦一笑都像乌锦,她是见过乌锦的,不会认错人。
乌锦不知道白氏所想,也没注意到白氏的目光,她沉浸在吃席中。
白氏是奴才,主子们的事,她哪敢乱说什么,她回去的时候,夜里跟自己丈夫躺在一张床上时,她才敢试探地提起四阿哥先前养外室的事。
“听说那外室进了四阿哥的后院,成了主子,后来怎么样了?”
“成了主子还能怎么样,你这个婆娘在胡说什么,都成主子自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你好端端的怎么提起这事?”
白氏说道:“我这不是突然想起来,我先前也是见过那外室的,我跟你说过的,是绣秀苑的绣娘乌锦,我想去让你打听打听乌锦的现状。”
“这皇家的事哪是我们能随便打听得到的,再说我们在镇北关,又不是
在京城,你这婆娘大晚上的不睡觉,打听这些干什么,人家贵为主子了,又远在京城,你难不成还想去攀关系,快睡吧。”
自家丈夫的榆木脑袋,白氏气得要死,她又不能明说,就怕丈夫在外面说错话,见丈夫背过身睡觉,她也只好不想着这事。
没想到自家丈夫过几天给她带回来一个消息,说是乌锦死了,白氏一愣,问是怎么死的,他怎么知道的。
巴郎说他跟别人闲聊时说起四阿哥养外室这事,别人告诉他四阿哥那外室死了,那人跟乌锦家的大舅那边的亲戚沾点姻亲才从乌家那边得知此事,外人其实是不知道的。
乌锦竟然死了?那她见到的吴夫人是谁?会不会吴夫人就是死掉的乌锦,白氏越想越心惊,觉得自己仿佛知道了天大的秘密,真正的皇家秘闻。
不过那都是主子们的事,他们这些当奴才哪敢妄议主子,更何况他们是十四阿哥的包衣奴才,不是四阿哥的包衣奴才。
白氏尽管知道什么,不敢乱说,更不敢对外人说,只能将这事埋在心里。
……
乌锦上一次在婚宴中从那些生育过的官妇口中得知孩子一岁可以吃点别的,不只是喝奶,她就让奶娘给孩子喂点粥。
只是弘春刚开始喝粥就拉肚子,夜里哭闹不止,乌锦吓得不敢让他继续喝粥,自责不已。
胤禵见到乌锦眼眶泛红,连忙安慰她:“这不是你的错,不用自责,孩子肠胃弱,只是一时不适应。”
“都怪我,我不听别人说就好了。”
“不怪你,孩子都不一样,有些孩子能吃,有些孩子不能吃,不能一概而论,再过一段日子,弘春再长大些,他就能喝粥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弘春的吃食就交给奶娘吧,她们也养育过孩子,知道弘春能吃什么,你不用太操心。”
乌锦看着胤禵,委屈道:“十四,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我连额娘都不会当。”
“怎么会,你就是弘春的额娘,你对弘春最好了,弘春长大后肯定明白你是对他最好的人。”
“真的?”
胤禵肯定地点头。
乌锦心情才好一些。
好在弘春之后又能吃能睡了,乌锦才彻底放下心。
到了八月底,胤禵收到皇阿玛的信,召他回京一趟,他两年没有回京了,额娘的生辰也快到了,他该回京一趟,只是这一回少说也要两个月,弘春还小,肯定不能随着他回去。
回京要住在宫里,他也不能带乌锦回去,但他不放心乌锦一个人在这边,出什么事,他都鞭长莫及。
他跟乌锦说他要回京两个月时,乌锦眼里立即有很多不舍。
“那十四,你还会回来吗?”
胤禵轻笑,搂住乌锦,亲了亲她的脸颊:“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回来,是皇阿玛召我回去,两个月后我就回来了,你跟弘春就留在这边,等我回来。”
“我想跟着十四。”
“弘春还小,他需要他额娘待在身边,路途遥远,弘春不适合跟着长途跋涉,所以你先待在弘春身边,我很快就会回来。”
乌锦很少跟十四分开,在她的记忆里,十四一直在她身边。
“那下雨怎么办?”
傻乎乎的话让胤禵心里满是柔软,他不由自主地吻上乌锦的红唇,想把她嵌进骨子里。
“要是下雨了,你要记得一共下了几次,等我回来,我再补上,这块玉佩给你,拿着它,你就当是我在你身边,不用害怕。”
“弘春啃过的。”
胤禵轻笑:“是弘春啃过的,你不要嫌弃弘春的口水,那可是你儿子。”
乌锦手里握着玉佩,还是有些嫌弃。
胤禵离开那一天,乌锦哭着送他,让他记得回来,生怕他抛弃她们母子两,他也不想离开,只是皇命难违,皇阿玛召他,他就得回去。
过了大半个月,胤禵才回到京城,没把乌锦带回来,他也不用太提心吊胆,回来第一天先去觐见皇阿玛,跟皇阿玛说边关那边的现状。
目前边关相对稳定,没有人犯事,他度过平和的两年。
“胤禵,你辛苦了。”
“皇阿玛,儿臣一点都不辛苦,这都是儿臣该做的。”
胤禵被皇阿玛亲自扶起来。
“你是好孩子,朕那么多儿子当中,你最让皇阿玛放心。”
胤禵就不敢接这话了,他远在镇北关,又刚回来,对朝中的局势还不是很清楚,他上面有那么多哥哥,难不成他们没让皇阿玛放心吗?
“皇阿玛,我还没有跟母妃问安。”
“去吧。”
胤禵告退,去永和宫走一趟,母妃问他为什么不把弘春带回来,她想看看孙子,他说弘春还小,才一岁,不适合舟车劳顿,母妃这才没说什么。
母妃提到娶福晋的事。
“你这次回来,一定要把这事给解决了,额娘为你挑选了一些好姑娘,你看看哪个合适。”
胤禵知道他肯定得娶嫡福晋,乌锦不适合当他的嫡福晋,所以他现在不排斥娶福晋,他让母妃自己决定就好。
胤禵累了,回到阿哥所后就先沐浴,然后睡一觉。
等他睡醒后才打听朝中的局势,这两年京城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一打听下来,他发现二哥怎么又失势不少,皇阿玛还在打压二哥,八哥在朝中获得贤名。
这些都不关他的事,胤禵回京后反而闲下来,因弘春是在镇北关那边出生,他也有两年多没回京城,他回来后收到不少礼,包括来自四哥他们送的,算是补送给弘春的生辰礼。
胤禵回来后也被大哥他们叫去酒楼喝酒,他以前爱喝酒,不过已经很久没有喝醉过,乌锦也不喜欢他喝酒,他渐渐就少喝了。
大哥说他回来后变拘谨许多,连酒都不喝了。
胤禵这才陪着大哥喝了一些。
陪大哥喝完,过几日,他又被四哥跟十三叫去贝勒府,他跟四哥他们坐在一块吃饭,他注意到四哥跟十三这两年似乎走近不少。
四哥似乎从乌锦的“死”走出来了,人没那么颓丧,可见四哥也没有那么喜欢乌锦,两年后,他对乌锦的感情应该淡得差不多了。
胤禵喝个半醉从四哥府里出来,跟十三一块回宫,十三难得打趣他,说本以为东北苦寒,他回来后会消瘦不少,但恰恰相反,他看起来气色不错。
胤禵在那边过得很自在,没什么烦心事,心宽体胖,当然就不会消瘦。
“京城虽好,但我自由散漫惯了,还是适合待在边关。”
“是,你小时候天天跑出宫,骑马狩猎,在边关对你而言反而是好事,更没人管你了。”
“十三,可是你觉得京城不自在?”
“没有,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必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他们这才结束聊天,胤禵算是发现了,这两年,他那些哥哥们更是离心了,以前还能凑在一块喝酒,现在他回来,跟他那些哥哥喝酒都是要分开喝,都不能凑在一块了。
胤禵在心底叹口气,他只回来两个月,皇阿玛跟母妃很快为他择好福晋人选,侍郎罗察之女完颜氏,亲事先定下来。
胤禵不在乎娶的是谁,他反正不会带福晋去镇北关,只会让她留在京城侍奉母妃。
他以为自己回来两个月,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没想到皇阿玛将他们跟群臣召去乾清宫,当着他们的面指责二哥的罪行,不限于生性暴戾,不遵祖德,结党营私,摄威擅势,奢侈成性,刺杀弟兄,残忍至极。
一条条罪状说下来,他们在殿内心惊。
二哥跪在中间,想反驳时被皇阿玛喝止,皇阿玛说出太祖太宗世祖缔造的祖业不可交付在二哥手中,要废掉二哥的太子之位,囚于毓庆宫。
胤禵心中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皇阿
玛,皇阿玛竟然要废太子,这其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有大臣替二哥求情,皇阿玛说替二哥求情者斩立决,依旧有人站出来替二哥求情,皇阿玛直接让人拖下来斩杀,可见皇阿玛废太子之心有多坚决。
好几个人被拖下去后,殿内无声。
兄弟之中唯有三哥替二哥求情,不过也被皇阿玛怒斥,皇阿玛让人把二哥带下去,直接当着他们的面让人写下废太子的诏书。
废太子这事似乎成了铁板钉钉的事情,胤禵从乾清宫出来后仍感到不可置信,他下意识想找四哥问问是怎么回事,四哥也讳莫如深。
胤禵消息不灵通,还是从母妃那边得知一点内幕,听说皇阿玛查出两年前刺杀皇子之举的幕后主使者是二哥,二哥当时受重伤,第一时间才没有怀疑到二哥那边,经过两年查证才查出幕后主使者。
这事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若真是二哥所为,谋杀亲兄弟这一条是挺可怕的,乌锦“丧命”就是因为这场刺杀,乌锦差点死了,连四哥跟十三都差点丧命,说明二哥是真想杀掉他们。
为何二哥想杀四哥他们,当时不只是四哥遭遇刺杀,当时三哥跟十哥也遇到刺杀,皇阿玛当时对二哥不满,将索额图一党铲除,二哥当时的太子之位有些动摇。
二哥是不是想着除掉他们,他的太子之位就更稳了,皇阿玛只能选他来继位,而皇阿玛要废掉二哥的太子之位,是不是觉得二哥连亲兄弟都敢下手,保不齐哪一天他会想着对皇阿玛动手。
这太子不废不行,说到底二哥正值盛年,而皇阿玛已经老了,他开始担心自己的皇位被人觊觎。
二哥被废被囚,朝中又开始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先前二哥的太子有所动摇时,他上面那些哥哥就开始有异心,如今二哥被废,显然没有继位的可能,势必有人要继位,他们可能更加盯紧皇位。
不过这跟胤禵没有太大的关系,他回京第二个月就娶了侍郎罗察之女完颜氏,婚事匆促了一些,不过皇阿玛可能是觉得太子被废不是什么好事,想要一桩婚事来冲喜。
他在十二月初才启程回镇北关,原本只打算回京两个月,结果硬生生变成三个多月,他归心似箭,原本要半个多月快二十天的行程,他花了十四天。
乌锦他们也不知道他几时回镇北关,当他风尘仆仆,疲惫不堪地出现在她们母子两前时,两人都是一愣。
乌锦眼睛瞪得老大了,一脸不可置信,他特意不让奴才通传,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怎么,傻了?”他笑道。
“十四,你去了好久,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胤禵也知道自己算是食言了,拖了这么久才回来,她肯定等急了,他见乌锦眼睛红了,开始落泪,他忙上去搂住她。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在路上耽搁了。”
“十四,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弘春没有阿玛了。”
胤禵见乌锦声音哽咽,他上手轻轻抹去她的眼泪,她眼里是真的害怕,她应该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回,她一哭,他的心跟着揪起来。
“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是你不好,你总是食言。”
“下次不会了,我以后不会再食言了,别哭了。”
胤禵将她的眼泪吻去。
乌锦推了推他,似乎有些害羞,旁边还有奶娘她们在呢,胤禵只好停下,让奴才备水,他要先洗澡。
等他洗完出来,乌锦还在抱着弘春,几个月不见,他觉得弘春又胖了一些,脸蛋更圆了。
“好啦,把他交给奶娘吧。”
“为什么?我想抱他。”
刚刚见到他还哭了的人,此时又只顾着抱孩子,孩子有他重要吗?
“孩子饿了,先让奶娘喂奶。”
“那好吧。”
这么一说,乌锦才愿意把孩子交给奶娘,胤禵使一个眼色,奶娘她们通通出去,房间内只剩下他跟乌锦,他就忍不住亲她。
“十四,你那边下雨了吗?”
“下了,下了十场雨,你有没有数这边下了几场雨?”
“我数了,下了……”
胤禵见乌锦开始数手指头,样子十分可爱,他想到她这三个多月数下雨的次数,下雨背后的含义,他就觉得自己的心热得厉害,真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之中。
“一共下了十五天。”
“这么多?”
乌锦肯定地点头,胤禵手环住她的腰,欺身贴近她,轻声道:“这么多?那十次跟十五次加起来是多少?”
“二十五。”
“哇,桃子好厉害,这么快就算出来了,那我们就补回来好不好?”
“你不累吗?”
“我一点都不累。”胤禵觉得自己此时精神抖擞,完全感觉不到疲惫,他堵住她的嘴,在她快呼吸不过来,发出呜咽声时,他才松开,她红唇很快泛着光泽,眼睛红红的,连唇色也红红的。
“下雨的时候害怕吗?”他问。
“有一点。”
胤禵双手捧着她的脸,又亲了亲。
“好啦,我回来了,你以后不用害怕了。”
“十四,你以后都不要走好不好?”
胤禵点头,说他以后去哪都带着她。
“还有弘春。”
胤禵莞尔,点点头说把弘春也带上,把他们都带上,她高兴地双手攀住他的脖子,他很快压着她。
到后面,乌锦骨头好像彻底酥软下来,结束时,她的唇色更红了,胤禵见床头放着他给她的玉佩,他的心就更热了,心想下次去哪都把她给带上,不要分开这么久。
“十四,还剩下二十四次。”
“嗯,我记着呢。”
乌锦害羞地躲在被子里面。
胤禵没有把她拉出来,而是跟她一样缩进被子里面,将她结结实实抱住,刚才还不累,现在有点累了。
“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嗯。”
胤禵把人抱在怀里才觉得心安,随后沉沉睡过去,这一睡就是一个时辰,等他醒来时,床边已经没人,他听到弘春的哭声,他自己起来,穿好衣服走出去。
好几个大人在哄弘春,这孩子哭声更嘹亮了,乌锦在一边满脸无奈,似乎哄不好孩子,他过去把孩子抱起来。
弘春很给他这个阿玛面子,他抱了一会,他就不哭了,他跟乌锦挑挑眉,眼神有些得意。
乌锦翻了一个白眼。
胤禵呵呵直笑。
第97章第97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茶……
五年后,康熙五十二年三月初。
弘春六岁,只要胤禵有空,便会带着弘春骑马射箭或是狩猎,弘春也跟着谙达练习武艺,在乌锦的要求下,他每隔三天要跟着教书先生上一天课,不然他成天在外面肆意疯玩,跟着他阿玛像个野猴子似的成天坐不住。
他又是胤禵的儿子,没人敢管他,跟他同龄的孩子或是长他几岁的孩子都以他为首,在镇北关这一块,几乎是横行霸道,跟个小霸王似的,连乌锦都对这个儿子头疼不已。
“额娘,你看,我跟阿玛猎到的野兔。”弘春直接提着一只活着的野兔跑进来,那兔子在他手上还在挣扎,他十分兴奋地跟她炫耀,把兔子提溜到她面前,把她吓一跳。
“弘春,拿远一点,小心兔子挠到你额娘。”
跟进来的胤禵皱眉责备一句。
“十四,你别老带他出去玩,还有弘春,你赶紧把兔子给放下来,去洗手,我都说了不要将这些动物直接带进房间。”
“额娘,我只是想给你看看。”
乌锦见自家儿子看上去有些失落,她只好敷衍地称赞一句:“很好,弘春很厉害,连野兔都抓得到,你快把它放进笼子里,你知道额娘不敢碰这些动物的。”
“额娘胆小,我胆子大。”
他的胆子就是太大了,乌锦头疼,瞪了一眼胤禵。
胤禵被乌锦一瞪,怕她生气,忙说道:“弘春,你把兔子交给贾公公吧,让贾公公帮你看着,跑不了,你去洗手。”
乌锦在一旁接话道:“不仅要洗手,直接帮他洗澡吧,蔡妈妈,你带他去洗澡吧,换身干净的衣服,还有你,你也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胤禵跟自己儿子对视一眼,乖乖地照做。
乌锦见时辰也不早了,让青茉去膳房提膳。
等父子两洗完澡,膳食已经摆好了,乌锦让他们坐下来吃饭。
“明日不可再去,弘春,你明日要上学,额娘要检查你功课,要是你功课不过关,你以后就别想跟着你阿玛出去,好好呆在府里读书练字。”
“阿玛……”弘春眼神求助,看向他阿玛。
“这个阿玛帮不了你,阿玛也要听你额娘的,你玩的时候尽兴玩,学习的时候认真学,你功课过关了,你额娘不会拦着你出去玩的。”这个时候,
胤禵当然要站在乌锦这边,不然他晚上可能要被踢去别的地方睡。
“哦。”弘春撅着嘴应了一声,开始吃饭。
“天暖了,我听说过几日有一个大庙会,我们一起去逛逛。”胤禵看向乌锦,说道。
“嗯。”
弘春一听,立即兴奋:“好好好,额娘跟我们一起去,我要吃糖葫芦,我要吃好多好吃的。”
“你要是功课不过关,到时候只有你阿玛跟我一起去,你自己留在府里看书,什么糖葫芦,你通通都没得吃。”
弘春啊了一声,撒娇道:“额娘,你不能留我一个人在家,你舍得留我一个人在家?我可是你的乖宝。”
乌锦有时候会叫儿子乖宝,她看别人叫自己的孩子都是这样叫的,她也跟着这样叫,不过叫得不多,主要是弘春太调皮,很少有乖的时候。
“你不好好读书,功课不过关,就哪也不许去,撒娇也没有用。”
弘春只好说他明日好好读书。
乌锦这才满意地笑了笑,给弘春夹一块肉。
夜里,胤禵抱着乌锦,说弘春一下子就猎中野兔,身手矫捷,箭法很好。
“跟你这个阿玛学的,天天就知道骑马射箭,你看他写的字,跟狗爬似的。”
“识字就行,不需要把字写得很好看,你看弘春骑术箭法很厉害,文的不行,武的厉害,总有一技之长。”
乌锦轻哼一声,说他们父子两属于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胤禵直笑,亲了亲乌锦:“要是弘春听到他额娘这么说他,可能会伤心。”
乌锦推了推他,让他去告状。
“好啦好啦,我怎么敢,我肯定不会跟弘春说的,你们母子连心,弘春最喜欢你了,天天把你挂在嘴边,什么都想带给你看。”
“我不想看到那些流血的野兔野鸡,你们父子两明知我不喜欢,还偏偏拿给我看,分明是存了坏心。”
这边地广人稀,那些野兔野鸡雀鸟非常多,有时候他们一群人还会特意一起狩猎,胤禵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弘春是想吓他额娘来着,坏心肯定谈不上,就是想逗逗乌锦。
见乌锦犯困,胤禵才搂着她入睡,结束聊天。
第二日,弘春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顺利通过查功课这一关。
到了三月九日,庙会当天,他们一家三口出门,街上已经有许多老百姓,难得热闹,随从的侍卫将主子们围在中间。
摊贩的吆喝声近在耳边,乌锦牵着弘春的手,见前面有卖糖葫芦的摊子,过去买了三串,一人一串。
“额娘,你快看,好多鸟。”
前面有人卖五颜六色的鸟,一下子吸引弘春的注意力,他拉着她的手过去,那摊贩一见到他们穿的衣服就知道非富即贵,连忙介绍,有八哥、黄鹂、红嘴蓝鹊,白灵等。
“小主子,买一只吧,很便宜的。”摊贩看着弘春说道。
弘春回头看她,一看就是很心动。
“额娘,我想要。”
“那你挑一只吧。”
弘春咧着嘴笑,开始挑选,最后挑了一只黄色的八哥,顺带买一个笼子,仅花了一两银子。
过一会儿,弘春又见到卖鱼的摊贩,又买了一小缸金黄色的金鱼,一路上,弘春都兴致勃勃,还挤到人群中看人耍大刀还有喷火。
买的东西太多,他们先到附近的茶楼歇一歇。
“额娘,我还想吃糖葫芦。”
“吃点别的吧,来,吃一个炸糕,这个也好吃。”
乌锦拿出炸糕给弘春咬一口,又甜又油,刚炸出来的,还冒着热气,弘春一吃眼睛就放光。
“额娘,这个很好吃。”
乌锦平日里还是拘着弘春,不让他吃太过油腻的食物,外头那些小吃,他平日里更没什么机会吃到,这炸糕属于民间小吃,他还是第一次吃。
“十四,你也吃一个吧。”
“还好你眼里不是只有儿子。”
“弘春几岁,你几岁,你想吃什么可以自己吃。”
弘春得意地跟阿玛挤眉弄眼,胤禵知道自己争宠肯定争不过儿子,只能认命。
他们吃完买的小吃后才从茶楼过去寒隐寺,这寺庙里是人山人海,几乎是人挤人,不少香客拿着香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额娘,好多人啊,我们还是去逛街吧。”
乌锦本来也是想过来凑个热闹,没想到人这么多,上香不是他们的目的,于是他们就没进到寺庙里面,又走出去逛街。
过了大半天,后头的奴才几乎人手都提着一大堆东西,他们才回府。
乌锦在房间内看着弘春一直在逗买回来的八哥,她心情不错。
胤禵刚回来就过去书房那边了,听说是皇上那边来信。
乌锦让贾公公这两天去找一个会养鸟的人过来教弘春怎么养,这八哥该吃什么,她跟弘春说既然是他的鸟,他要好好养,不能养着养着就养死了。
“放心吧,额娘,我肯定会让它长命百岁的。”
乌锦听着儿子稚气的话,嘴角微扬,摸了摸他的头。
到了傍晚,乌锦看出十四心不在焉,吃饭的时候兴致不高,弘春吃好之后就去看他的金鱼,回他房间了。
乌锦是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擦头发时才问十四一句怎么了。
“皇阿玛要我们回京。”
“你这次要回去多久?”
这五年里,胤禵回去过三次,每次都是两个月,但乌锦跟弘春从来没回过京城,她只知道胤禵是皇子,排行十四,上面有好多哥哥,但因为没回过京城,她对那些人没有任何实感,她觉得镇北关才是他们的家乡。
胤禵看着乌锦,这次不是他一个人回去,因为这次皇阿玛是召他回京,他不用再驻守边关,也就意味着他要带着乌锦跟弘春一起回京城,而不是像前两次那样他一个人回京。
镇北关这几年相对平静,没有战事,皇阿玛可能觉得五年够了,他可以回京了,他能预想到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待在镇北关,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值得庆幸的是他上一年回京时,他被皇阿玛册封为贝子,已经从皇宫里搬出来,有自己的府邸,跟十三的府邸相邻。
他跟乌锦说是我们要一起回京城,可能不会回来镇北关这边了,乌锦也愣了一下。
“可是我们的家在这边。”
“皇阿玛召我们回去,我们不得不回。”
“京城长什么样?”
胤禵也被问住了,京城长什么样,这七年来,他都有点忘了乌锦只是失忆,她本来就生在京城长在京城,要是回到京城后,她见到那些熟悉的人跟物,会不会想起来以前的事。
他们一家三口在镇北关这边日子过得悠闲自在,远离京城的纷争,这样的日子,他想过一辈子,他不想让乌锦回到京城,怕她想起以前的事,也怕四哥见到她。
他知道这七年是他偷来的,但他不后悔,回到京城后,他也不会让四哥把人夺走,他还是要继续藏好乌锦。
“京城……比这里热闹。”
“一定要去那边吗?可以不去吗?我跟弘春在这里等你回来。”
胤禵过去抱住乌锦,他也多么想继续留在这边,只是皇阿玛信中要他回去,不容置疑,他是皇阿玛的儿子没错,但他也是臣子之一,皇命不可违。
“十四,你去哪,我们就去哪。”
听到这话,胤禵盯着乌锦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吻她,恨不得将她呼吸全部夺去,她的唇舌被他不停地吮吸,到后面一发不可收拾,他们纠缠在一起。
……
回京一事确定下来,胤禵花几天跟那些幕僚跟属官交代手头上的事务,他带过来的包衣奴才有一半留在这边,另一边要跟着他回京。
府里的东西也开始收拾,七年来攒下不少,乌锦每一样都不舍得丢,连弘春一岁多穿的衣服都要收进箱笼里面。
弘春两三岁的时候很像乌锦,好在现在六岁了,五官长开了,反而像他多一点,不过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乌锦的影子,跟乌锦有三分相像。
这一点,胤禵有点欣慰,弘春毕竟是阿哥,他回京后可能会常出门,也需要常见人,乌锦是女眷,又不是福晋,待在后院的日子比较多,弘春长得太像乌锦不是好事,四哥心思还挺细腻敏捷的。
在准备回京这段日子,胤禵还挺焦虑的,但他不能对乌锦说。
乌锦忙着收拾东西,只是对离开镇北关有些不舍,但觉得回到京城后,她还是能跟十四跟儿子在一块,不过是换个地方住而已,反而没有那么焦虑。
四月一日,他们就起程回京了,一路上没什么事发生,到了通州,离京城只有一日路程时,胤禵还是让乌锦戴上面纱,只要下了马车就戴上面纱。
乌锦问他为何要戴面纱,他说她作为皇子的侍妾,不可在外抛头露面,被人目睹真实容貌,皇家规矩严苛,他身为皇子也得守规矩。
乌锦信了,每次下马车都会将面纱戴上,舟车劳顿,弘春也有点疲惫,两日后,他们终于回到京城。
胤禵发现来接他的人有四哥,基本上大哥他们都过来接他了,他见到四哥时心里忍不住一紧,好在乌锦他们在后面的马车,他先下来跟哥哥们寒暄打招呼,本来他们想今日就在酒楼为他接风洗尘,被他婉拒,说舟车劳顿,他得先安顿下来再说,寒暄过后,他才得以回府。
到达府邸大门前时,福晋完颜氏跟他那些侍妾也在门口迎他,胤禵下了马,绕到后面,跟坐在马车内的乌锦说已经到了。
乌锦下来时面纱已经戴上,胤禵将她从马车上牵下来,也把弘春抱下来。
“到了,我们进府吧。”胤禵说道。
原本站在门口的完颜氏等人见到十四阿哥下马后先过去牵吴侍妾,脸色都有点难看,见到传闻已久的弘春阿哥时更是差点绷不住,个个神色各异,任谁都看得出来十四阿哥多么喜欢吴侍妾。
这几年,十四阿哥远在镇北关,她们这些人连跟去镇北关的机会都没有,就是空守府邸,等着十四阿哥回来,听闻十四阿哥在镇北关只有一个吴侍妾伺候。
她们嫉妒的目光看向吴侍妾,吴侍妾戴着面纱,她们也没看清她的长相。
乌锦被胤禵牵着时忍不住掐了掐他手掌心,她是没想到胤禵后院有这么多女人,她只是从他口中听说过一个福晋,其他人听都没听说过。
她也没有傻到以为胤禵只有她一个女人,因为她有时候跟那些官妇闲聊时,她们有提起过皇子身边有不少侍妾,妻妾成群,说胤禵身边只有她一个,可见胤禵多么爱她。
那些人恐怕不知道胤禵在京城也有很多侍妾,乌锦知道自己是侍妾,不是嫡福晋,只是这七年,胤禵身边只有她一个人,也只有弘春一个孩子,给她一定的错觉,直到回到京城后,她才意识到胤禵真正的后院不只有她一个女人。
胤禵一眼看懂乌锦的眼神,跟她说回到府里,他再跟她解释。
“恭迎主子爷、吴姐姐。”福晋完颜氏带着身后的那些姐妹行礼,“主子爷,府里已经收拾好了,吴姐姐跟弘春阿哥的房间也收拾出来了。”
“都起来吧,进去吧,别站着了。”
他们一群人进府,府里的奴才帮忙卸行李。
胤禵是回到府里后才松一口气,没人见到乌锦的容貌,他建府的时候是直接将乌锦的房间安置在前院,跟他一块住,回到前院后,他示意福晋她们可以回她们的院子,不用在前院杵着,该做什么做什么。
胤禵拉着乌锦回他们的房间。
“这面纱,我可以摘下来了吗?”
胤禵亲自帮乌锦把面纱拿下来,解释道:“那些人都是皇阿玛跟母妃分到我这边的,我没碰过她们,你也不用管她们。”
“谁知道你呢,你说没碰过就没碰过,反正我也没法查证。”
“我发誓真的没有,你相信我。”
乌锦把他的手拿下来,“好啦,我相信你,我就住这里吗?”
乌锦开始打量房间,这房间比他们在镇北关那边的房间要小一些,不过房间内的布置看起来也精致不少。
“这是我们的房间,弘春的房间在对面,你跟我一起住,我跟你说过的,京城规矩众多,你不可随意出府,你想出去的时候必须先跟我说,只能是我带你出去,你不可单独出府。”
乌锦听着皱眉,不满道:“我都不能自由出府吗?”
“不可以。”
“那我们还不如回镇北关,在京城也太不自在了吧,早知道我就不跟你回京城了。”
胤禵亲她,哄道:“别说傻话,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镇北关,只是不能一个人随意出府,你真想去什么地方,我可以带你去,别生气,以后你想要去任何地方,我都可以带你去。”
“阿玛,额娘……”弘春跑进来。
他们才分开,乌锦擦了擦唇边,有些不好意思。
“我饿了。”弘春拉了拉乌锦的袖子。
胤禵便立即让人去膳房弄些吃的过来。
前院的奴才基本上都是在镇北关那边伺候他们的奴才,胤禵比较信得过,像贾有财洪巍他们又是从宫里出来的,一直伺候他,哪怕是刚回来,他们也有条不紊地忙活,尽快将行李重新规整好。
回来第一天,胤禵哪也没去,到傍晚时,他才带着乌锦跟弘春跟福晋她们一块用膳,第一次家宴。
胤禵让她们好好相处,在后院里别多生事端。
弘春直接在桌上问这些人都是谁,乌锦让他吃饭,别多话,弘春有些委屈,不过也没有再问。
吃完饭后,胤禵才把弘春带着书房,单独跟他说话,他之前没怎么跟弘春说过京城的人跟事,弘春是他的长子,以后他的爵位也是要让他继承,他得让他有所了解,说不定过不久,他要去上书房那边上课,见他那些堂哥堂弟。
还有府里的那些女人,他也得告诉他,她们的身份,这里毕竟不是在镇北关,他跟弘春说了许久,弘春都困了,他才让他回房间。
“你都跟弘春说什么了?”
“跟他说一下府里的人跟事,还有京城的人跟事。”
乌锦睁大眼睛看他:“你只跟他说,不跟我说吗?我跟他一样不知道这些人跟事。”
“我今晚慢慢跟你说,我先去洗澡。”
夜深了,胤禵跟乌锦躺在一张床上,他先跟乌锦说了一下福晋等人的家世,再说一说宫里的人跟事,他没细说他的那些哥哥,反正乌锦知道他上面有不少哥哥。
他还在说的时候,偏头一看,乌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他无奈轻笑,其实只要四哥见不到乌锦,应该就不会出事,以后只要乌锦出府,他就让乌锦戴上面纱。
他拥着她,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二哥被废,已无复起的可能,如今朝中显然已经分了几个阵营,他不想卷入其中,只想跟乌锦好好过日子,只是回到京城后,很难独善其身。
第二天,胤禵往宫里递帖子,想着先觐见皇阿玛,进宫之前,他去完颜氏的院子,跟完颜氏交代府里的事,她身为福晋,这后院里的大小事务还是交给她
掌管,但弘春跟乌锦他们就不用她管。
过几日,他会带着她跟弘春进宫给母妃请安,她是福晋,也是弘春名义上的额娘。
“那吴姐姐去吗?”完颜氏问了一句。
“她不用,她……出身低微,往后进宫都不用带她,也不要让她见外人。”
“妾身知道了。”
胤禵跟完颜氏说完后才离开正院。
皇阿玛是在他回来第五天才召他进宫,说他这几年辛苦了,也没有给他安排别的差事,他知道如今朝堂中上面那些哥哥已经替皇阿玛分忧,恐怕没有他的事,除非起战事,皇阿玛才可能让他去带兵打战,不然他在京城可能是闲着的。
闲着也好,胤禵也没有跟皇阿玛要差事做,在第七天,他带着完颜氏跟弘春进宫给额娘请安,额娘第一次见到弘春,给弘春赏了不少东西,也问起弘春的额娘。
他说弘春的额娘出身低微,不懂规矩,不适合进宫,不过是一侍妾,额娘见与不见没有区别。
额娘说他子嗣少,只有弘春一个,让他多绵延子嗣,既然回京了,可以让其他人侍寝,她希望今年就能听到好消息。
胤禵说他知道了,敷衍过去,请安结束后,他带着完颜氏跟弘春离宫。
他跟弘春坐在马车上,,弘春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玩,他想去骑马。
胤禵叹口气,说再过几天。
“阿玛,我们能不能回家,我不喜欢这里,这里没什么好玩的。”
胤禵只好正色道:“这里也是你的家,我们不回去镇北关了,你也是阿玛的儿子,也是阿哥,我们以后会一直待在京城,你想骑马的话,阿玛会带你去,你以后会发现这里有很多好玩的,等你熟悉了,你就知道了。”
“额娘也一起,我们带额娘出去玩,我在府里都快无聊死了。”
胤禵顿了顿,然后才说好,似想到什么:“以后不许说死字。”
“为什么?”
“不吉利。”
“哦,那我不说了。”
胤禵摸了摸弘春的脑袋,弘春靠在他怀里,胤禵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肩膀,面有愁绪。
第98章第98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茶……
大哥他们说要为他接风洗尘,胤禵终于抽空跟他们聚在酒楼,他被大哥他们围着灌酒,他这几年都是沾酒,喝个几杯就不喝了,没喝醉过。
哥哥们灌他酒,他也不能严词拒绝,只好半推半就地喝了,自己好几年没有这样放肆喝过,感觉没喝多少就有点醉意,他怕自己真的喝蒙过去胡言乱语,就闭上眼睛假装晕过去。
“这十四,才喝几杯就这样了,以前多能喝,这几年反而越来越不胜酒力了,成,既然十四喝醉了,我们也散了吧,老四,你送胤禵回府。”
胤禵听到大哥说话,很快有人把他搀扶起来,应该是四哥,他被扶着坐到马车上时才睁开眼睛,一睁眼就见到四哥正坐着看他。
“醒了?”
“四哥,我没醉。”
“看出来了。”
胤禵稍微坐正身子,虽然没喝醉,但此时酒劲上来,他脑袋也有点昏沉,一时不知要跟四哥说些什么。
“我还没见过弘春,什么时候你把弘春带来我府上,让他跟弘晖他们一起玩。”
胤禵说道:“四哥,弘春回京后正觉得闷呢,这小子在镇北关那边成天东奔西跑,刚回来总拘着他,他正不高兴呢,不如你带上弘晖他们,我们一起去城外骑马怎么样?”
“也好,让十三把弘昌他们也带上,你回来后可想过要去哪里当差?”
胤禵摇摇头:“四哥,你知道我向来闲散惯了,什么户部礼部那些地方规矩众多,并不适合我,我不想在京中当差,要是皇阿玛让我回去镇北关就好了。”
“你也不能一辈子待在那地方。”
“我知道,不过四哥,我才刚回京,没想那么长远的事,皇阿玛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四哥嗯了一声,胤禵头靠在车厢内,有些反胃,一直到府邸前时,他才下马车吐了出来。
“我扶你进去吧。”
胤禵赶忙拒绝道:“四哥,这些奴才扶我进去就行,四哥你回去吧,别耽搁你的时辰,四哥,我先进去了。”
胤禵被奴才们搀着进府,四哥没有跟着进来,他才松一口气,他回到前院后,乌锦出来迎他。
“十四,你怎么了?”
他说喝多了,乌锦忙让人去煮醒酒汤,胤禵喝了醒酒汤后又吐了一回,人才昏昏沉沉躺在床上,让乌锦上来陪他躺下。
“十四,下次你别喝那么多了。”
胤禵也不记得自己应了什么,到后面就睡着了,等他醒来时,外面已经天黑,他醒来时还是觉得不舒服,屋内也不见乌锦。
“来人啊。”
“主子爷……”
进来的人是青茉,胤禵问她她主子人呢。
“去小阿哥房间陪小阿哥玩了。”
胤禵在青茉的服侍下随便套了外衣,直接过去找乌锦,见乌锦跟弘春正蹲在地上逗弘春先前在镇北关那边买的八哥。
“好啦,不早了,额娘也要睡了,你乖乖上床睡觉,它也吃饱了,别再给它喂吃的,小心撑着肚子。”
弘春见到他,笑着喊了一声阿玛。
“时辰不早了,怎么不睡觉?”
“飞飞刚刚在说话,我叫额娘过来听,阿玛,你好些了吗?额娘说你不舒服。”
胤禵看着关心自己的儿子,过去摸了摸他的头,说自己好多了,他让奶娘哄弘春睡觉,他若是不睡的话,他过几日就不会带他出去骑马。
“我睡我睡,额娘,你也回去睡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你去陪阿玛。”弘春小手推他们出去,就怕他阿玛不带他出去骑马。
胤禵牵着乌锦的手回他们的房间。
“十四,我让他们一直热着粥,你要是饿的话就喝碗粥,你身上还有酒味,你既然醒了就先去沐浴吧。”
乌锦闻不得酒味,这也是胤禵这几年不怎么喝酒的缘故,一喝酒就被她嫌弃,他故意倚在她身上,问道:“我身上有味道吗?”
“臭味。”
“哪臭?弘春那小子有时候一身泥巴,你都不嫌他脏他臭,怎么到我一点酒味就嫌我臭?”
“弘春又不跟我睡在同一张床。”
胤禵想想也对,他白天还吐了两回,还是认命地过去沐浴,洗完澡后他喝了两碗热粥才觉得胃舒服许多。
他见乌锦已经宽衣躺床上睡觉,他示意那些奴才出去,烛灯没有熄,他也跟着上床,不停地亲她。
乌锦只是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回亲他,她困得眼皮耷拉下来,没有心思搭理他。
“过几日我带弘春去城外骑马。”
“嗯。”乌锦敷衍应道。
胤禵就是跟她说一声,见她也没有要跟去的意思,他在心里松一口气,他方才睡过了,很是精神,没有任何睡意,他从头亲到尾,等他结束时,乌锦已经睡着了,他只好自己帮她简单擦拭。
……
翌日一早,乌锦早起说要去给福晋请安,胤禵拦住她,说她不用早起给福晋请安。
“不用吗?”
“不用,以后都不用早起去请安,你想睡到几时就睡到几时,我们府上没有这些规矩。”
胤禵见乌锦瞥了瞥青茉,他跟着睨了青茉一眼,应该是青茉告诉乌锦要去给福晋请安,乌锦脑子里应该没有这些规矩,福晋虽然是福晋,但乌锦不需要向这府上任何人卑躬屈膝,包括他在内。
“那好,那我再睡一会。”乌锦就很自在地再躺下来,其实乌锦也是前几日听胤禵说了京中规矩众多,比如出门要戴面纱,不可抛头露面,听青茉说侍妾要给福晋请安,她才想着去请安的,既然十四说不用,她就放下心补觉。
青茉知道自己的主子脑子里没有这些规矩,这里不是镇北关,十四阿哥身边不是只有主子一个,在这府上,侍妾肯定比福晋地位低,主子刚到府上,她也是怕福晋觉得主子没有规矩,往后为难主子,她才想着提醒一二,没想到还出错了,被十四阿哥眼神凌厉地看一眼后,她低下头。
好在十四阿哥没有罚她,她意识到这府里还是十四阿哥说了算,身份更尊贵,而十四阿哥几乎是将主子捧在掌心里怕化了,是在十四阿哥这,福晋肯定比不上主子,所以主子可以不用守那些规矩。
显然福晋完颜氏也明白这一点,对于吴侍妾过来请安几次后又不过来了,也没有过多质问,只是十四阿哥只让吴侍妾侍寝,迟迟不跟她圆房,她才生出一点不满,她隐晦地跟十四阿哥提起这一点,十四阿哥没有表示,依旧只让吴侍妾侍寝,对十四阿哥而言,他已经有长子弘春了。
完颜氏心急也没有用,十四阿哥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他眼里只有吴侍妾一个人,没有其他人,在十四阿哥这行不通,她只好过来找吴侍妾。
今日十四阿哥带弘春去城外骑马,完颜氏进来时见到吴侍妾跟丫鬟她们在屋内做针
线活,丫鬟给她倒茶。
“吴姐姐,这阵子你在府里可还习惯?有没有缺什么?”
“挺好的,什么都不缺。”
完颜氏暗道吴侍妾基本上是住在前院,跟十四阿哥同吃同住,自然什么都不缺,她一个侍妾比她这个嫡福晋还像福晋,她看向吴侍妾,吴侍妾容貌极其出色,不过能看出来吴侍妾有一些年纪了,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眼角有一些细纹。
“吴姐姐,不瞒你说,十四阿哥回京后除了姐姐,没有宠幸其他姐妹,这后院的姐妹颇有怨言。”
“十四只喜欢我。”
完颜氏一愣,没想到吴侍妾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只是她看吴侍妾又不似在炫耀,她眼神透着一股纯真跟无辜,她竟一时梗住,不知要怎么说下去。
“这个我知道,十四阿哥只喜欢姐姐,只是十四阿哥不是姐姐一个人的,姐姐不能独占十四阿哥,后院其它姐妹也想侍寝,德妃娘娘说了十四阿哥子嗣稀少,只有弘春一个阿哥,让我们多替十四阿哥绵延子嗣,十四阿哥若是只待在姐姐房中,不去其他姐妹那里,娘娘恐怕要责怪我们,看姐姐的年纪,估计以后很难再有生孕,这府上不能只有弘春一个孩子,还望姐姐劝劝十四阿哥,多让其他姐妹侍寝,好让其他姐妹为十四阿哥开枝散叶,姐姐,你觉得呢?”
“我没拦着十四不让他去别人那里。”
“是,我知道姐姐没拦着,但姐姐说了十四阿哥只喜欢你,所以你帮着劝一下,让他召别人侍寝。”
“好,我知道了。”
完颜氏这才放心离开。
福晋一走,青茉就跟乌锦说不用把福晋的话放在心上,十四阿哥想让谁侍寝就让侍寝,这是她们管不了的。
“嗯,我听青茉的。”
青茉知道自家主子跟正常人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先前伤着脑袋,虽然几年过去,主子看起来跟正常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但她贴身伺候主子,基本上一整天都跟主子待在一块,还是看得出来的,主子有时候就是很天真,脑子不像别人有那么多曲曲绕绕。
福晋过来跟主子说这些话,无非就是在十四阿哥那里碰壁了,劝不了十四阿哥,就想让主子劝十四阿哥。
……
另一边的胤禵正带着弘春骑马,弘春从小骑马,已经驾轻就熟,四哥的弘晖十五岁了,骑术都比不上弘春。
四哥跟十三他们都称赞弘春很厉害,胤禵生出几分自豪感。
“阿玛,下次我们带额娘出来玩好不好?额娘也喜欢骑马。”
一听这话,胤禵下意识地看了看前面的四哥,还好四哥离得有点远,应该没听到弘春的话。
“好,下次我们再带你额娘出来玩。”
“我得摘几朵花回去给额娘。”
“到前面再摘。”
到前面停下时,弘春去摘花,要是只有他们两父子两人去骑马或是去野外,弘春都会给他额娘摘花,弄成一束送给他额娘,这是乌锦教他的。
“十四,我听说弘春的额娘十分貌美,是真的吗?”
胤祥跟他说话,胤禵假装不在意地回道:“不过是一普通女子而已。”
“我听说东北那边的女子生得高大,我看六岁的弘春已经跟十岁的弘时差不多高了。”
胤禵说弘春自己吃得多的缘故,他额娘并不高。
弘春摘完花笑着跑回来,他已经将那些野花用藤草绑好了,花束快跟他小脸一样大。
“阿玛,你看,额娘肯定喜欢我摘的花。”
胤禛目光落在弘春脸上,应该是落在弘春的眼睛上,有些失神,弘春的眼睛又大又圆又亮,眼珠很黑,跟乌锦的眼睛很像,有那么一刹那,他仿佛见到乌锦,连笑起来的弧度都很像。
“好啦,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快上马吧。”胤禵说道。
弘春拿着花束很利落地上马,那动作又漂亮又敏捷,十四这个儿子的性子跟十四很像,十分好动
恣意,弘晖跟弘时两个哥哥反倒不如弘春胆大,出门在外,弘春还惦记着他额娘,可见母子两关系不错。
胤禛很快收回目光。
在天黑前,一群人返回城内。
弘春到府里后就拿着花蹦着去找他额娘,将花束献给他额娘。
“哇,好漂亮的花。”
“是我摘的,阿玛说了下次我们一起去玩,额娘也一起。”
乌锦亲了亲弘春的小脸,让他先去洗手,她将那束花放进花瓶里面,直接放在炕几上,等弘春洗完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后,她才问他今日见到谁了。
“有四伯伯,十三伯伯,弘晖哥哥,弘时哥哥,弘昌哥哥,额娘,弘晖哥哥他们骑马不如我,我比他们厉害,”弘春一脸骄傲,小脸扬起,“我跟弘时哥哥说我有一只会说话的小鸟,他还不相信。”
“那你可以把飞飞带过去给他看。”
弘春点头,说他明天就把飞飞带过去。
胤禵在一旁插话道:“弘时明日要去上书房那边读书,你也得过去上书房那边读书,这样你才可以见到他们。”
弘春小脸立即垮下来,一脸不想去上学的样子。
回京也快一个月了,弘春还每天都在玩,乌锦觉得他的确该去上学了。
“十四,再过几天就让他上学,京城的教书先生应该比镇北关那边的厉害,也该收收心了,不能一直玩。”
胤禵点点头,该学习的时候还是要学习的,他安慰地摸了摸弘春的脑袋。
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他们坐下来用膳。
乌锦没提起白天福晋过来的事,也没让十四去别人那里,一切如旧。
……
眨眼间到了六月初,京城连下好几天雨,阴雨连绵,远处的天空仿佛一幅水墨画,乌云笼罩,弘春夜里着凉,病了。
乌锦这几天忙着照顾弘春,弘春前几日已经去上书房那边上课,因为生病,他没去,太医开了药。
汤药太苦,弘春虽然不想喝,但被她逼着喝了,他蔫蔫地躺在床上。
“额娘,我喉咙不舒服。”
“额娘知道,你喉咙发热,里面有痰,等一下你喝一点枇杷膏,枇杷膏是甜的。”
乌锦正跟弘春说话时,前院的洪巍把福晋跟四福晋拦在外面,四福晋听闻小阿哥生病,过来探望,十四阿哥不在,洪巍跟在十四阿哥已经十几年,十三岁就在十四阿哥身边伺候了,他是知道乌锦的身份的。
四福晋要是见到乌夫人,那还得了,他只能把人拦在外面,不让四福晋进去。
“洪公公,你怎么回事?我们想进去看看弘春阿哥也不行吗?”完颜氏怒道,这个洪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她们都拦,连通传一声都不愿意去,硬生生把她们拦在外面,在场还有四福晋这个外人在呢,她一个福晋连一个奴才都使唤不动,她气不打一处来。
“福晋,弘春阿哥病得厉害,奴才也是怕把弘春阿哥把病气过给你们才不让你们进院子,这是十四阿哥的吩咐,还请福晋见谅。”
“病得厉害?不是说弘春只是一般的风寒感冒吗?怎么就突然间病得厉害了?”完颜氏昨天才来看过弘春,并不觉得弘春病得厉害,这个死太监怎么满口谎言,她忍不住怒瞪着洪巍。
“是今早起来发现病得厉害,十四阿哥也怕小阿哥把病传给别人,才下令说不让外人探望小阿哥,小心为上,小阿哥的症状有点像几年前的疫病。”
完颜氏一听像疫病,也倒抽一口气,这疫病可不是开玩笑的,是会传染人的,当年发生疫情时,她可是经历过的,京城死了不少人,他们都不敢外出。
“洪公公,你说的是真的?”
“只是像,未必是疫病,十四阿哥让小心为上,不是奴才故意拦住福晋。”
“姐姐,既然这样,你过去我那院吧。”完颜氏对着四福晋说道。
“行。”乌喇那拉氏点点头,跟着完颜氏去她的院子。
乌锦是在她们离开后从弘春的房间出来,见洪公公把前院的门关上,问了一句为何要关
门。
“夫人,是风大,吹得门响,奴才怕吵到小阿哥歇息。”
乌锦嗯了一声,然后回去她的房间,她并不知道洪巍刚才把人拒之门外的事,这几天连着下雨,屋内也有些发潮,她觉得味道不好闻,让青茉开窗透气,她咳嗽两声。
“主子,你是不是也着凉了?今天有点冷,你披上披风吧。”青茉边开窗边叮嘱道。
乌锦也觉得有点凉,她披上披风。
“主子,你要不要睡一觉?”
“那好,我睡一觉,你半个时辰后叫醒我,记得让膳房的人煎药。”
“放心吧,奴婢心里有数。”
乌锦这才回床上躺着,这几日照顾弘春,她也有点疲惫,她很快睡着,等她醒的时候,十四已经回来了,她一醒觉得自己鼻子有点透不过气。
“十四,我会不会也着凉了?”
“我让大夫给你看看,我摸摸额头。”胤禵摸了摸乌锦额头,觉得是有点烫,应该跟弘春一样着凉了,他让人先去煮一碗姜汤。
“好啦,弘春那边有人照顾,你就好好待在床上,哪也别去,把窗关了,风大。”
“不行,闷闷的不好闻,开着吧,我多穿一件衣服。”
乌锦跟胤禵正说着话,弘春就跑进来,提着鸟笼。
“阿玛,你看飞飞又说话了。”
胤禵忍不住说一句:“弘春,你不可以这样直接闯进来,这是阿玛跟额娘的房间,你要进来时要先经过我们的同意才行。”
弘春嘴立即撅起来,有些委屈。
“好啦,孩子还在生病,你别在这个时候训孩子,弘春,过来。”
弘春又笑着跑到床边,变脸比什么都快,把鸟笼提到乌锦面前,“额娘,你看我让飞飞说话,飞飞,你叫一声。”
弘春小手指戳了戳飞飞,飞飞只是抖一下翅膀,没有要叫的意思。
“飞飞。”弘春手指再戳一下,飞飞在笼子里飞了一下,叫了一声,这不算会说话,只能算是鸟受惊叫了一下。
乌锦没有扫兴,拍手称赞道:“飞飞真的会说话了,它真聪明,跟弘春一样聪明。”
“飞飞哪有我聪明,它是一只笨鸟,额娘,你不许夸它,只能夸我。”
乌锦只好说她以后只夸他。
“弘春,你额娘也生病了。”胤禵在一旁说了一句。
弘春小脸一皱,将鸟笼放在床上,爬上床,小手放在乌锦额头上,又摸自己的额头,样子疑惑:“我摸不出来哪个更热。”
乌锦轻笑,抱住弘春,亲他的脸:“额娘没事,别听你阿玛胡说。”
“额娘千万别生病,生病要喝很苦的药,我不希望额娘喝很苦的药。”
“我还以为你要额娘跟你一起喝很苦的药呢,要不我们让阿玛陪你喝好不好?”
母子两一起看向胤禵,胤禵挑眉说道:“我又没有生病,谁生病谁喝药,你呀,就知道联合儿子整我。”
“哪有,弘春,你自己说你要不要阿玛陪你喝药?”
弘春先看看阿玛,又看看额娘,然后点点头。
“你就知道向着你额娘,胳膊肘往外拐。”胤禵过去捏了捏自己儿子胖乎乎的肉脸,“信不信我以后不带你出去玩了。”
“阿玛才不会。”
胤禵觉得自己是被他们母子两拿捏得死死的,一个两个都不怕他,有恃无恐。
等弘春的汤药端上来,他还是陪弘春喝了两口,也盯着乌锦让她喝掉姜汤,哪怕现在还没有生病的症状也要预防万一,也让大夫过来给乌锦看诊,大夫说没有大碍,他才放心。
弘春只是临近换季,加上下雨阴凉才生病发烧,连着几天喝退烧药,他已经好很多了,不过小孩子生病不能轻视,胤禵还是让大夫每日过来给弘春看诊,同时他也隔绝外人探望弘春。
他发现乌锦与弘春跟他同住在前院也有一点不好,就像四嫂若是过来探望弘春时,不可避免地跟乌锦碰上。
有时候他那些哥哥过来前院找他时,也有可能会撞见乌锦。
当时思虑不周,胤禵很快决定将乌锦跟弘春挪到后院一处独院,独院小,且离前院很远,后院不比前院,他那些哥哥不会直接闯进后院。
弘春有点不高兴,说院子变小了。
胤禵跟他说他可以随时去前院,不用经过他同意,他才开心地笑了笑。
过了半个月,弘春的病终于好了,倒是乌锦过了病气,开始有些咳嗽,好在不是什么大病,并没有发烧。
到了七月,母子两的病都好了,他松一口气,京城也进入炎热的夏季,胤禵现在隔几天要过去骁骑营那边训练兵将,皇阿玛给他差事。
第99章第99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茶……
回京两个月,母子两痊愈,胤禵才带乌锦跟弘春一块出门,没去骑马,而是去延信的庄园,先前乌锦住过的地方。
庄园里的瓜果在夏日成熟,弘春可以边摘边吃,胤禵还是不敢冒险,庄园比较封闭,他又让提前让延信把看守庄园的奴才先清出去,只剩下他们的人。
乌锦还记得这个地方,跟弘春两个人在庄园里跑得满头汗,玩得很开心,自己摘的瓜果吃起来也很甜,他们在庄园这边一直玩到申时才离开。
回程的路上,马车回到内城,经过热闹的市集时,弘春见到路边的摊贩卖糖葫芦,非要下车买糖葫芦。
胤禵只好让他们母子下马车,不过乌锦戴着面纱,他想应该不会有人瞧见面纱下的乌锦长什么样子。
“额娘一串,阿玛一串,青茉姐姐一串,青莉姐姐一串,蔡妈妈一串……”
弘春一边嘀咕一边数糖葫芦串,乌锦直接拿了十串,让青茉付银子,一串给弘春,她自己也拿了一串,下意识就撩起面纱咬一口糖葫芦,然后带着弘春上马车。
多兰从娘家那边返回富察时,坐在马车上的她一直看着外面,她见到一戴着面纱的女子,本来没太留意,当那名女子撩起面纱吃糖葫芦,她见到对方的侧脸,觉得很熟悉。
“停车停车。”多兰让车夫停车,她回头看那女子上的那辆马车,车身挂着皇字的令牌,应该是皇室中人。
那女子太像乌锦了,只是乌锦在七年前已经死了,四阿哥因为乌锦的死还消沉好几年,死去的人怎么会又活过来。
多兰知道自己没有看错,那人真的很像乌锦,她只看到侧脸,没看到那人脸上有没有疤,没多想,她就让车夫转头跟上那女子上的那辆马车。
因为那辆马车车身外挂着皇字令牌,普通老百姓会避让,她坐的马车不敢跟太近,在前面那辆马车最后停在一府邸大门前时,她也示意车夫停车。
她见到那女子牵着一五六岁的小孩进府,身后还跟着一男子,她不敢靠太近,距离太远,她没看清男子的样貌,反正肯定不是四阿哥。
她让人下去打听打听这府邸是谁的住处,等人打听回来时说是十四阿哥的府邸,她还有点诧异,她听说十四阿哥远在边关,他是什么时候回京的。
自从出嫁后,她的消息滞
后,哥哥也很少跟她提及朝堂上的事,以前额娘还会跟她说一说京城里发生的事,只是额娘三年前病逝,她的丈夫伯柱官职不高,能探听到的事都是小事,对皇家的事知晓不多。
那人究竟是不是乌锦,怎么会有那么相像的两个人?看上去那女子是十四阿哥的侍妾,她是见过十四福晋完颜氏的,知道那女子肯定不是十四福晋。
多兰觉得乌锦不可能死而复生,更不会成了十四阿哥的侍妾,应该是她看错了。
只是连着几日,多兰还在想着这事,当初她听闻乌锦的死讯时,她没有难过,她不喜欢乌锦,尤其是自己的日子过得不如乌锦时,她对乌锦的怨恨就多了几分,总觉得乌锦偷走原本属于她的人生,后来乌锦死了,她才放下怨恨。
她实在停不下来想这事,于是又回娘家一趟,找到她哥哥,问乌锦当初是怎么死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
“哥,你就告诉我,乌锦她是真的死了吗?”
雅尔江阿皱眉,人都死了,自家妹妹怎么还揪着乌锦不放,他没好气道:“多兰,人都死了,你们两有什么恩怨情仇都该放下了。”
“哥,你就老实告诉我,当初乌锦是怎么死的,可有尸体,有人亲眼见到乌锦的尸体吗?”
雅尔江阿对自家妹妹的逼问,也细想一下,据他所知,乌锦是在四阿哥等人遇刺时被那些刺客杀死的,不过还真的不见尸体,因为当时是在塞外,地广人稀,遍是丛林,听说四阿哥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乌锦的尸体。
“是没找到尸体,不过人肯定是死了的,听说乌锦的尸体被那些野兽吃进肚子才没有找到。”
“哥,你说人能死而复生吗?”
雅尔江阿不耐烦道:“你在胡说什么,好端端的怎么提起乌锦,什么死而复生,你是不是又跟伯柱吵架了?”
多兰每次跟伯柱吵架都会跑回娘家,要伯柱哄回去,他已经不想掺和他们夫妻间的事。
多兰听到乌锦死的时候没找到尸体,越发肯定那日她在街上见到的人是乌锦,世间不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哥,你跟我讲讲十四阿哥的事,我前几日在街上见到十四阿哥了,他是从边关那边回来了吗?”
雅尔江阿可没有什么闲心跟妹妹讲八卦,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他挥挥手将多兰赶出书房,让她去找她嫂子。
多兰想想也对,这种后院里的事,嫂子更了解,她又过去找她嫂子,果然她嫂子知道的比较多。
十四阿哥只有一个六岁的儿子,听说是跟在边关那边的农户女所生,农户女长相十分出色才赢得十四阿哥的心。
“嫂子,那农户女几岁了?”
瓜尔佳.芷安摇摇头说这个她就不知道了,她还没见过那农户女。
“嫂子,十四阿哥既然刚回京,不如我们往十四阿哥府里递个帖子,送些礼物过去,我听哥哥说十四阿哥此次回来就不会再回边关了,不管怎么样,我们要主动示好,跟十四阿哥他们打好关系对我们简王府也是好事。”
瓜尔佳.芷安犹豫,她跟四福晋关系颇好,那是因为四阿哥跟王爷走得很近,她常被四福晋邀去府上坐坐,喝喝茶看看戏,她跟十四福晋反而不怎么熟悉,十四福晋年纪尚小,跟她差十几岁,两人聊不到一块,她身为内眷,递帖子也是递给十四福晋。
若是王爷有吩咐,让她跟十四福晋她们多往来,她肯定会照做,只是王爷没这个吩咐,自家小姑子的话,她得掂量掂量。
“这个……我得先问问你大哥,十四阿哥他们毕竟刚回京城,我们贸然拜访也不大好,过几日再看看。”
“那嫂子,你去上门拜访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瓜尔佳.芷安点点头。
多兰这才满意地离开。
……
另一边的十四福晋完颜氏正在去宫里的路上,她原以为十四阿哥回京后,他们夫妻两的相处模式能有改变,至少自己能侍寝,但没想到两个月过去,十四阿哥还是只让吴侍妾侍寝,基本上只夜宿在吴侍妾那。
原先以为十四阿哥让吴侍妾挪院,是因为十四阿哥不喜欢吴侍妾了,吴侍妾失宠,没想到不是那么一回事,十四阿哥还是一如既往地宠着吴侍妾,眼里只有吴侍妾一人。
她进宫去见德妃娘娘,她管不了十四阿哥,娘娘总可以吧,她此次进宫是为了告状。
到了顺贞门后,她们主仆几个被娘娘宫里的宫女领去永和宫。
娘娘见到她果不其然提及十四阿哥子嗣的事,完颜氏便跟娘娘说了十四阿哥只让吴侍妾侍寝一事。
“娘娘,并非儿媳跟后院那些姐妹不愿意为主子爷绵延子嗣,是十四阿哥根本不让我们侍寝,不瞒娘娘,自从成亲以来,十四阿哥从未碰过我,我仍然是完璧之身。”
说到这,完颜氏就开始落泪,啜泣起来,先前她不敢说,一来十四阿哥远在边关,二来她身为儿媳,明白十四阿哥才是娘娘的亲儿子,她要是在娘娘面前说十四阿哥的不是,娘娘可能反过来觉得她不懂事,只是几年过去了,她不能一直等下去。
德妃也有点讶异:“你说的可是真的?”
“儿媳不敢说谎,没有半句虚言。”
“这个吴侍妾是什么人,长相如何,会不会是她勾的胤禵?”
完颜氏抬头道:“娘娘,吴侍妾她生得貌美,不过她年纪大了,比主子爷年长五六岁,她是十四阿哥从边关那边带回来的,听说已经无父无母,因为主子爷宠着她,又生了弘春阿哥,她连儿媳都不放在眼里。”
“岂有此理,她一个侍妾还能骑到你头上不成?你明日就将她带进宫,本宫倒要看看她怎么勾的胤禵,胤禵只有弘春一子,宫中早有闲言碎语,你早该跟本宫说出实情的,这几年,你也受委屈了,明日本宫要敲打敲打她,你把她带到宫里来。”
完颜氏点头道:“娘娘,儿媳明日便与吴侍妾同来。”
“嗯,去吧,明日带她过来。”
临走前,娘娘给她不少赏赐,有安慰她之意,完颜氏回去的路上,想着若是告诉十四阿哥,娘娘要见吴侍妾,十四阿哥未必会让吴侍妾进宫,十四阿哥护得紧,不仅十四阿哥护得紧,吴侍妾身边那些奴才还有前院那些奴才都护吴侍妾护得很紧。
所以要带吴侍妾进宫还得绕过十四阿哥跟那些奴才。
完颜氏在车厢内想着要怎么带吴侍妾进宫。
翌日,完颜氏让人支走吴侍妾身边那几个奴才,说是膳房那边着火,让她们帮忙破水救火,随即她过去找吴侍妾,恰好弘春今日去上书房那边上课,她说弘春在宫里出事了,要吴侍妾过去宫里看看。
吴侍妾一听弘春出事,就很着急,不疑有他地跟着她走,上了马车,完颜氏就这样带着吴侍妾进宫,抛开她身边那些奴才。
“福晋,弘春出什么事了?有没有受伤?”
吴侍妾一脸担忧着急地问她,完颜氏看着吴侍妾那张绝美的脸,她想吴侍妾之所以这么得宠,应该也是因为吴侍妾长得好看,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但她也没想伤吴侍妾,毕竟她只是一个侍妾。
她回道:“姐姐,这个我也还不知道,我们进宫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姐姐不用太担心,宫里有很多人,肯定能护着弘春,弘春应该无碍。”
“得快些,十四在宫里吗?”
“主子爷应该在骁骑营那边,放心吧,很快就到了。”
跟昨日一样,娘娘宫里的奴才已经在顺贞门等她们,完颜氏带着吴侍妾过去永和宫,到了娘娘的房间后,她先屈膝行礼,吴侍妾没有行礼,似不大懂这些规矩,她扯了扯吴侍妾的袖子,示意她行礼。
“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吴侍妾这才跟着她行礼。
“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完颜氏跟着抬头。
德妃见到完颜氏口中的吴侍妾时,刚开始还没什么异样,待她细细打量吴侍妾的长相后,她眼里闪
过震惊,这吴侍妾长得太像胤禛那个从外室升为主子的侍妾了。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看,她是见过那个女人几次的,有几年过年的时候,胤禛的福晋会领着她们进宫给她拜年贺岁。
眼前这个吴侍妾除了脸上没有那块疤,几乎跟那个侍妾长得一模一样,尤其是眼睛,那个侍妾的眼睛就很勾人,跟吴侍妾的眼睛如出一辙。
她压下心底的震惊,问她今年几岁了,家中还有何人。
“福晋,弘春呢?”
完颜氏见吴侍妾没有回答娘娘的问题,反而有些呆愣地问她弘春在哪,她只好胡诌道:“弘春已经没事了,这会应该还在上课。”
“不行,我要见弘春,福晋,你带我去见弘春。”
“不着急,弘春还在上课,你先回答娘娘的问题。”
“不行,我要先见弘春,弘春出事了,我要见他。”
完颜氏也没想到吴侍妾非要见弘春,在娘娘面前,她还这么无礼,心想真不愧是农户女,一点规矩都没有。
“本宫让人去叫弘春过来,你在此等候片刻,不用着急。”
娘娘开口这么一说,吴侍妾才稍微平静下来,完颜氏才松一口气,对上娘娘洞察的目光,她心里一紧,不骗吴侍妾,她哪能带吴侍妾进宫。
德妃让她们坐下,让宫女上茶上点心,又看向吴侍妾,继续问道:“先告诉本宫,你叫什么名字,你跟十四怎么相识的?”
“我叫桃子,我认识十四。”
桃子是什么名字,德妃眉间一皱,对于吴侍妾略显没有规矩的回答,她也没有生气,毕竟她是农户女,出身低微,不懂得规矩也属正常。
“你叫桃子?这是你本名还是小名?”
“这是我的名字。”
“那你跟十四怎么相识的?”
吴侍妾摇摇头,说不出来她跟十四怎么认识的,只说她认识十四,又问了一句弘春在哪里。
“弘春很快就来了,那你跟本宫说说你家中还有何人?”
“没人了,十四说我没有阿玛跟额娘。”
“你知不知道你如今几岁?”
“三十岁。”
果真比十四年长,德妃记得胤禛那个侍妾要是还活着,应该也是三十来岁,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个吴侍妾实在太像胤禛那个侍妾了。
弘春被带过来了,吴侍妾一见到弘春就将他上下都看一遍,问弘春有没有受伤。
“额娘,你怎么在这?”
“额娘听说你受伤了,额娘担心你。”
“谁说我受伤了,我没有受伤,祖母,是你叫额娘进宫的吗?”弘春越过自家额娘,看向德妃。
德妃承认道:“是,祖母想看看你额娘,跟你额娘说说话,弘春,你额娘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弘春很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膛:“我当然知道,我额娘叫吴桃,我阿玛叫额娘桃子。”
“那你额娘如何认识你阿玛的?”
弘春笑道:“祖母,你好笨啊,我额娘认识我阿玛的时候,我还没生出来呢,我怎么知道我额娘怎么认识我阿玛的,我回去问问阿玛才能告诉祖母。”
德妃听到弘春的话也不由地笑了笑。
“好,那你回去问问你阿玛,然后再来告诉祖母,你先回去上课吧,祖母跟你额娘还有话要说。”
弘春小大人似的挡在自家额娘面前:“祖母,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吧,阿玛说了在外面,我得保护额娘。”
德妃看了看弘春,又看了看吴侍妾,知道今天恐怕教不了吴侍妾规矩了,只好道:“算了,本宫也没什么话要说了,福晋,你带她回府吧,弘春,你也回去继续上课。”
“我跟我额娘一起回去,阿玛说了,不能留额娘一个人,青茉姐姐不在,我得守在额娘身边。”
德妃点点头,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完颜氏也只好带着吴侍妾跟弘春一块出宫回府,刚到顺贞门时,十四阿哥就赶过来了。
“阿玛……”
“跟你额娘先上马车,回去再说。”
胤禵知道完颜氏偷偷带乌锦进宫时,吓出一身冷汗,急急赶过来,示意她们先上马车,看着乌锦坐进马车里面时,他才冷冷地看了完颜氏一眼。
“主子爷,是娘娘想要见姐姐,我带她进宫见娘娘。”
“你们这一路上可有碰到什么人?”
完颜氏不明所以,老实回说她们只是进宫见娘娘,没碰到什么人。
胤禵知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他先带着乌锦离开再说。
等回到府邸后,胤禵问乌锦有没有见到什么人,跟谁说话了,乌锦只说她进宫找弘春,见到宫里的娘娘,弘春就过来了。
乌锦还不知道德妃是胤禵的额娘,她太过心慌着急,脑子转不过弯,只顾着担心弘春了。
胤禵又过去问完颜氏跟完颜氏身边的几个奴才,知道乌锦只见到额娘后才松一口气。
翌日,他就被额娘叫进宫。
德妃昨日越想越觉得不对,那个吴侍妾实在太像胤禛那个侍妾了,她见到胤禵,试探性地说道:“额娘昨日见到弘春的额娘,没想到她比你年长这么多岁,额娘问她你们是如何相识的,你知道她怎么说吗?”
“怎么说?”
“她说她不是在镇北关那边认识你的。”
胤禵不语。
德妃继续说道:“这说来也奇怪,额娘记得你说过她是镇北关的农户女,当初弘春出生的时候,你让宗人府那边记下弘春生母的情况,额娘还以为你们是在镇北关那边相遇的,额娘今日叫你过来,是想听你亲口说说你们是如何相识的。”
胤禵不知昨日乌锦都说了什么,怕对不上,他说道:“额娘,我们如何相识的并不重要,你只需知道她是弘春的生母,是我的侍妾就行,额娘往后不要让她进宫,她胆子小,又不懂规矩,我怕她冲撞了额娘。”
德妃屏退所有奴才,屋内只有他们母子两,从昨日胤禵急匆匆赶进宫,再到他今日说不要让吴氏进宫,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胤禵,那个女人是你哥哥的女人,你怎么敢把她放在你身边?”
“额娘,她是弘春的额娘,是我的侍妾。”
见胤禵没有否认,而是强调那个女人是弘春的额娘,德妃刚才没有十分确定,只是试探,这会才真正确定,她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儿子,震惊到脸色发白。
“真是……真是她?你四哥当初那个外室?胤禵,你疯了吗?那是你四哥的女人,你……你……”
德妃已经说不出来话,怪不得吴侍妾长得像胤禛的侍妾,其实就是胤禛那个从外室升为主子的侍妾,她记得是姓乌,叫乌锦来着的,当初胤禛遇刺,都说乌锦死在那场刺杀中,只是不见尸首,胤禛找了好久,被皇上怒斥后才没有继续找,都说是太子安排人刺杀胤禛等人,皇上查了两年多才查到太子头上,太子因此被废。
本以为乌锦死了,没想到竟然是被胤禵藏起来了,她记得没错的话,当初胤禵的确是在蒙古那边。
“胤禵,你怎么敢的?你真是疯了!”
德妃真没想到胤禵竟然将胤禛的女人占为己有,胤禛可是他亲哥,要是被胤禛知道,势必亲兄弟反目成仇,胤禛在那个女人死后可是消沉颓丧好几年,若是对乌锦没有几分在意,他不会如此。
“额娘,她不是四哥的人。”
德妃想到弘春,她问道:“弘春是谁的孩子?你告诉额娘,弘春究竟是谁的孩子?是你的还是你四哥的?”
“额娘,弘春是我的儿子,弘春才六岁。”
德妃已经不怎么信胤禵说的话,弘春已经快跟弘时差不多高了,未必真的是六岁,胤禵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他还有什么是不敢做不敢说的。
“胤禵,你四哥待你不薄,你为了一个女人昏了头,你让额娘失望了,你赶紧把那个女人处死,不要留后患,趁着这事还没有其他人知道,你赶紧把那个女人杀了!她既然已经死在八年前,就让她死在八年前,莫生风波!”
“额娘,这事你
就别管了,她不是四哥的人,你认错人了。”
“胤禵,这世上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额娘能看出来,别人也能看出来,你不要再糊涂下去,你四哥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到时候你四哥若是知情,你们亲兄弟要反目成仇,这是你想看到的?你四哥是你亲哥哥呀。”
德妃苦口婆心劝道,尽管乌锦脸上没有那块疤,但她的眼睛太特别了,她只见过乌锦几面,见到她都能认出来,更何况胤禛,只要胤禛见到乌锦,肯定能把人认出来。
“额娘,我不会让四哥见到她的。”
“你把她杀了!胤禵,别执迷不悟,那个女人究竟哪里好,你们一个两个都疯了,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胤禵,杀了她,只有死人埋在地下,你四哥才不会见到她!”
“额娘,你别管了,反正我不会让四哥见到她的,她也不是乌锦,不是四哥的人,她是弘春的额娘,是我的人,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德妃看着胤禵离开,这事太严重了,一定不能让胤禛知道,那个女人一定得死!
第100章第100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
胤禵来到后院,见到乌锦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跟青茉几人正在插花,乌锦很认真,拿着剪子剪花枝,她抬头见到他,冲他笑了笑。
“十四,你回来了,你要喝绿豆汤吗?青茉说可以祛热,你喝一碗吧。”
胤禵点点头,他也坐在石桌前看着乌锦摆弄那些花,听她说院子里哪些花开了,絮说的模样让他也一下子静下来。
“好看吗?”
胤禵看她插好的花,高低不一地插在花瓶中,他说好看,乌锦笑得更开心了,她天真无邪的样子让他晃了晃眼,七年了,他们一起度过七年平静又欢愉的日子,她若是想起什么,是会留在他身边还是会回到四哥身边,早知道他们就不回京城了。
“十四,十四……”
“什么?”胤禵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没听清乌锦说什么,被唤两声才回过神。
“你都没有听我说话,我说等一会弘春回来,你要检查他的功课。”
“哦,好,我知道了。”
胤禵先喝了一碗冰镇绿豆汤,等到申时初,弘春从上书房那边回来,他当着乌锦的面问他今日都学了什么,弘春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一看就是没好好听先生讲课。
弘春知道自己不对,立即过去抱住乌锦的手臂撒娇,乌锦被他缠得没办法,也没有继续问他的功课,弘春逃过一劫。
胤禵心想若是乌锦真想起来什么,他们之间还有弘春,弘春是他们的孩子,这是永远割舍不掉的血缘关系。
夜里,胤禵紧紧搂着乌锦。
乌锦仿佛感觉到他的不安,只是轻轻抚摸他的后背。
胤禵顿时觉得自己是阴险小人,她什么都忘了,他才能占据她,她若是想起,应该会恨他吧,他一定不能让四哥见到她。
“十四,我困了。”
“嗯,睡吧。”
胤禵感觉到旁边的人呼吸变得平稳,他也才睡了过去。
……
雍亲王府,弘春过来王府找弘时玩,弘时带他到花园那边喂鱼,弘春很兴奋,一直凑近池塘,还让人拿来捕鱼网想捞池塘里面的鱼。
跟着两位小阿哥的奴才怕他们掉进去,一直在一旁小心看着。
“弘时哥哥,这里有一条。”
弘春大喊道。
弘时便拿着捞鱼网弯腰去捞鱼。
乌喇那拉氏过来花园这边就听到两个男孩子的声音,问旁边的人才知道今日十四阿哥的儿子弘春府上找弘时一块玩,她还没见过弘时,上一次弘时生病,她过去探望却被拦在外面,没能见到人。
“走,过去看看。”
乌喇那拉氏走过去,见弘时跟弘春蹲在池塘边,身子跨出去半边去捞鱼,身后有奴才扯着他们后背的衣服,怕他们掉进去。
“给福晋请安。”奴才给她行礼,她摆摆手,弘时回头见到她,也起身,喊她一声母亲,弘春也站起来,眼睛骨碌碌地转。
乌喇那拉氏走过去,摸了摸弘春的头,柔声道:“你就是弘春吧,我是你四伯母。”
“你是弘时哥哥的额娘吗?”
“我不是,我是你弘晖哥哥的额娘。”
弘春似乎懂了,笑着喊了一声四伯母好。
“真乖,你们要小心些,这池塘的水深,小心别掉进去。”
“没事,掉进去了再爬起来就是,反正天热,玩玩水也好。”
乌喇那拉氏见弘春性子这么活泼跳脱,心想不愧是在边关那边长大的,跟十四阿哥的性子很像,十四阿哥也是从小喜欢玩,她笑了笑:“你不是前不久才生病过,真掉进去了,小心又生病,你若是喜欢这些鱼的话,我让人送一些到你府上。”
“不行,我们家没有池塘,而且我养过鱼,不过都死了,我额娘就不让我养了,我就是想吃它们,烤鱼很好吃。”
乌喇那拉氏觉得弘春这个孩子性子不错,很可爱,又摸了摸他的头,“行,那你们继续捞吧,捞到多少条,我就让膳房的人给你们弄多少条烤鱼,你今日就在这里用膳好了。”
“四伯母,你真好。”
“去吧。”
乌喇那拉氏让两个孩子继续玩,她在一旁看着,弘时比较贪玩,越贪玩越好,只要她的弘晖不贪玩就行,可能也是因为弘时贪玩,才会跟弘春玩到一块,两个孩子这么快熟悉起来。
“福晋,你有没有觉得弘春小阿哥有点像一个人。”崔嬷嬷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乌喇那拉氏问像谁。
“像乌侧福晋。”
乌喇那拉氏挑眉,稍显疑惑,乌氏已经死了七年之久,快八年了,这府上已经很少有人提起乌氏,乌氏死了,主子爷可是消沉好几年,人也变得更冷漠了。
新来的奴才可能都没有听说过乌氏,不知道王府曾经还有过一个侧福晋。
她再细看弘春,发现崔嬷嬷说得不错,这弘春真的越看越像乌氏,眼睛像,整张脸也有几分相像。
“嬷嬷,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弘春很像曦宁,比起弘时,弘春跟曦宁更像姐弟两。”
崔嬷嬷赞同道:“是啊,弘春小阿哥跟曦宁格格真的很像,不过弘春小阿哥跟十四阿哥也很像,十四阿哥跟主子爷是一母同胞,连各自的孩子都相像。”
“可不是嘛,乌氏死了那么久,年氏长得有两分像乌氏,得宠了好几年。”乌喇那拉氏说道,以前她还想着主子爷能喜欢她,如今她已经没有这种想法,只想让弘晖当上世子。
她看了一会叮嘱奴才们看好小阿哥,然后才离开,再过五日便是十四福晋的生辰,她已经备好生辰礼,完颜氏也邀请她过去府上参加生辰宴。
太子被废,乌喇那拉氏知道主子爷对皇位也有想法,十四阿哥是主子爷的亲弟弟,主子爷肯定也想拉拢十四阿哥站在他这一边,她身为福晋,要帮主子爷周旋好这些后院女人的关系。
过了半个时辰,听说弘春跟弘时已经捕好鱼了,乌喇那拉氏便让膳房的人将他们捕好的鱼烤了。
其实池塘里的那些鱼更多是观赏,要是多吃好吃,那倒不至于,不过小孩子就是图一乐,顺着孩子的心意就好,几条鱼而已,又不费什么功夫。
底下的人过来说弘春想把烤好的鱼带回家,她也让人把鱼包好,让人送弘春回府。
五日过后,七月二十一日,十四福晋的生辰日,乌喇那拉氏带着李氏她们还有府里的孩子过去十四阿哥府邸。
她们到的时候,大福晋她们也到了,虽说十四阿哥是四阿哥的亲弟弟,但十四阿哥跟其它阿哥关系也不错,所以大家都给十四福晋几分薄面,过来参加她的生辰宴。
不过十四福晋邀请的只是女眷跟孩子,并未邀请那些阿哥,乌喇那拉氏知道这几年,那些阿哥已经很明显离心,属于不同阵营,都想得到皇位,连带着她们这些人来往都不多,不过还是能做到表面和谐。
乌喇那拉氏到她的位置坐下,跟旁边的三福晋跟五福晋寒暄几句。
大福晋凑过来说道:“我听说弘春的额娘生得貌美,不如今日能否一见。”
乌喇那拉氏其实也想见一见弘春的生母,她也听闻弘春的生母极其貌美,而且比十四阿哥年长,她还没从来没有见过,今日过来自然想见一见。
她附和道:“应该能见到吧,见到了就知道是不是真的跟传闻一样貌美。”
人差不多来齐,十四福晋都过来了,乌喇那拉氏扫了一眼,没见到陌生的脸庞,十四福晋说了一番感谢的话语,便让人上菜了。
乌喇那拉氏有些疑惑,大福晋这人心直口快,直接问怎么不见弘春的生母,大福晋这么一问,也省去她问十四福晋了。
“吴氏身子有恙,不能前来。”
一句话让她们不好再追问,今日是十四福晋的生辰,若是非
要让一个生病的侍妾出来,也显得喧宾夺主,给十四福晋难堪。
乌喇那拉氏吃了一些东西,突然想去恭房小解,她由人领去恭房那边,从恭房出来后,她见到多兰格格往后面的院子走去,她记得没错的话,多兰格格是跟着简王妃过来的,她这般鬼鬼祟祟是要去哪里。
多兰这次过来参加生辰宴,就是想看看弘春的生母,那个跟乌锦长得很像的女人,只是在席上,她听说那个女人没有出席,她就想自己过去看看,趁着所有人都在宴桌上,而府里的奴才也都在忙碌,她就便自己过去后院。
她打听到那个女人是住在离前院最远的院子,她就直奔后院那边去,她来到一处独院前,这独院应该是离前院最远,见院门关闭,也觉得奇怪,明明是十四福晋的生辰,为何那个女人身为侍妾不出席,还关起门来。
她凑上去,隔着门缝看里面,她见到院子里有人坐着,她细看,只能看到那个女人的侧脸,但她很肯定那人就是乌锦,实在是太像了,只是当她正脸转过来时,奇怪的是她脸上没有那块疤。
乌锦脸上有一块疤来着,而且是很大一块疤,这个女人脸上为何没有,是乌锦,又不是乌锦。
多兰觉得奇怪,怕逗留太久被人看到,她还是转身离开,一转身见到四福晋就在不远处看着她,她差点吓出声音。
四福晋示意她上前,她们到一旁说话。
“多兰,你在这里干什么?”
多兰觉得面前的人是四福晋,她肯定见过乌锦,她便跟四福晋说不久前见过一个很像乌锦的女子,那人是十四阿哥的侍妾,弘春的生母。
“我刚刚偷看了,那个女人真的很像乌锦,福晋若是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看看。”
乌喇那拉氏见多兰语气笃定,此时府里的人都聚在正院那边,没人注意到她们的举动,她也做出不合身份的事,凑到院门前偷窥。
多兰说像,她还有点不相信,等她看到那个女人坐在石凳上做针线活时,手上的动作跟神态像足了乌锦,只是乌锦脸上有疤,而那个女人脸上光滑。
容貌的确出色,乌锦还活着的时候,她有时候看着乌锦就在想乌锦的脸上若是没有那块疤,该有多好看。
乌喇那拉氏惊得直接捂住嘴巴,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府里的年氏只是两分像,那院子里的人是十分像。
她反应过来后拉着多兰离开。
“福晋,我说得没错吧,那人是不是就是乌锦?”
乌喇那拉氏否认道:“多兰,你看错了,那人不是乌锦,乌锦已经死了,你忘了,乌锦脸上有一块大疤来着,人脸上的疤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那人不是乌锦,我看跟乌锦长得也不像,多兰,你今日之事不要跟别人说,免得给简王府跟你哥哥带来麻烦。”
“真的不是?”
“我跟乌锦共处几年,我晓得乌锦的样貌,那人肯定不是乌锦,只是一个跟乌锦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罢了,好啦,我们该回去了,不然会有人过来找我们。”
多兰心下依旧存疑,不过还是随着四福晋回到正院这边。
等生辰宴过后,她们各自回去。
乌喇那拉氏坐在车厢内,手里绞着帕子。
弘春这么小,就跟乌锦长得有几分相像,那人即使是脸上没有那块疤,可一个人的年纪是不会说谎,这世间哪有容貌一样,年纪也一样的两个人。
那就是乌锦,乌喇那拉氏没有看错,乌锦怎么会成为十四阿哥的侍妾,弘春的生母,不对,乌锦为什么还会活着。
她还活着,为什么会成了十四阿哥的人,她为什么不回来找四阿哥。
乌喇那拉氏只觉得自己脑子乱成一团,若那人真是乌锦,那弘春是谁的孩子,弘春六岁,跟乌锦传出死讯的年份也对得上,加上怀胎十月,不就正好是七年。
十四阿哥又为什么会跟乌锦在一块,她能认出乌锦,十四阿哥不可能认不出来,十四阿哥明知那是乌锦,还强行留乌锦在他身边,他存的是什么心思。
她要不要告诉四阿哥,四阿哥很明显还没忘掉乌锦,若弘春是四阿哥的孩子,那弘春会不会成为四阿哥最喜欢的孩子,若弘春不是四阿哥的孩子,是乌锦跟十四阿哥所生,四阿哥知道后,一定会跟十四阿哥反目成仇。
如今朝堂上,拥趸四阿哥的人不多,不少大臣是更看好有贤名的八阿哥,而八阿哥跟九阿哥、十阿哥走得很近,四阿哥身边只有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的生母章佳氏母族不显,给不了四阿哥太多助力,若是十四阿哥这个亲弟弟都不站在四阿哥这边,那四阿哥可能在朝堂上势力弱一些。
这事不能让四阿哥知道,不能让四阿哥知道乌锦还活着,就怕纸包不住火,多兰显然已经见到活着的乌锦,那就意味着也有别人见到乌锦。
原先十四阿哥他们远在镇北关还好,只是眼下已经回到京城,要想别人见不到乌锦,就得让乌锦不得出府,甚至不得走出院子。
还有弘春,他年纪这么小,小脸已经很像乌锦,四阿哥见多了,迟早会起疑。
最主要是十四阿哥,他是疯了,明知乌锦是四阿哥的人,还敢把人留在身边,据为己有,还有乌锦,她到底在想什么,为何不从十四阿哥身边逃开。
乌喇那拉氏知道这事事关重大,尤其是多兰已经起疑,多兰是简亲王的妹妹,简亲王又跟四阿哥走得很近,估计隐瞒不了多久。
四阿哥一定不能知道,乌喇那拉氏心里做了决定,看乌锦七年过去并不见老态,可见十四阿哥对她不错,要想让十四阿哥对乌锦做什么,恐怕不成行,十四阿哥做出这样荒唐疯狂的事,不顾兄弟情谊,唯有一个情字说得通,他喜欢乌锦,正如四阿哥喜欢乌锦一样。
十四阿哥那边行不通,还能从谁那里下手,乌喇那拉氏回府后又想了一
夜,最后想到德妃娘娘。
她给娘娘递帖子,没几日,她就被召进宫。
乌喇那拉氏示意其他人都出去,她单独跟德妃娘娘说话,将事情来龙去脉告知娘娘,她本以为娘娘会很震惊,但没想到娘娘神色没那么惊讶,一问才知道娘娘七日前见过乌锦,已经知晓此事。
娘娘显然也为此事忧心,她们都一致决定这事要瞒着四阿哥,而且要尽快处理掉乌锦,人既然已经死了,没必要死而复生。
只是乌锦此时被十四阿哥保护得很好,看那日乌锦在那个独院里,有好几个奴才围着,想必外人接触不到乌锦。
娘娘让她别管这事,乌喇那拉氏知道娘娘更不想兄弟两反目成仇,她就将此事交给娘娘处理,她回去等消息。
……
乌锦这边的日子过得还是很平静,除了她不能出府,跟府里的其他人也不能过多接触,待在院子里的日子很多。
有时候弘春想跟她一起出去,都被胤禵拒绝,乌锦很依赖胤禵,她以为是京城的规矩,于是很听话地待在府里,哪也不去。
弘春他认识不少同龄人,加上上面有一些堂哥,他们会带着他出去玩,渐渐的,他也不执着额娘陪他玩了。
胤禵自从知道自家额娘知道他跟乌锦的事后,几乎是对出现在乌锦身边的人严防死守,压根不会让外人接触乌锦,连乌锦的膳食都是单独做,跟其他人区分开来。
皇阿玛要巡幸京畿,要四哥、九哥、十哥还有他随行,大概要去一个月,因为此行四哥也要随行,他不能带乌锦一起去,只是去一个月,时间太久,他不放心乌锦待在府里。
于是他又将乌锦送去延信庄园那边,而弘春跟他一起出巡,他让人把守庄园,这才放心离开京城。
德妃原本以为十四离京,她可以对乌锦下手,只是据十四府里的奴才汇报,乌锦也跟着十四出巡,她心想十四胆子太大了,明知胤禛也跟着皇上出巡,他也敢把人带去。
反正德妃没找到下手的机会,人都找不到,只能暂且歇了心思。
一个月过去,皇上等人回京。
胤禛回到王府,把贺进豪叫进书房。
“你让人盯着胤禵,把人盯紧,胤禵府里的一举一动都给我盯紧,包括他府里的那些女人,还有弘春,也盯紧弘春的行踪。”
贺公公也不敢多问,只能领命。
苏培盛也一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四阿哥一回来就让人去盯十四阿哥,出巡的这一个月,十四阿哥并没有任何异样呀。
胤禛坐在书房里,整个人沉抑。
有人进来说年格格求见,苏培盛看向四阿哥,年氏自从进府后就很得宠,也有三年多了,加上她是年羹尧的妹妹,一般年氏求见,四阿哥都会见她。
只是这会四阿哥沉默不语,苏培盛只好跟通传的奴才说让他回拒年格格,就说主子爷有事要忙,不便见人。
过了一会,四阿哥开口道:“苏培盛,你让人去找七年前跟着十四驻守边关所有佐领的名单,把名单交给我。”
“主子爷,可是有什么不对?”苏培盛没记错的话,当初跟着十四阿哥驻守边关的人大多是皇上分给十四阿哥的佐领,这名单好找,只是那些人都是十四阿哥的人,未必能被四阿哥所用。
苏培盛以为四阿哥是想策反那些人,话语刚落,他就被四阿哥冷冷看了一眼,吓得他赶紧说他这就去找。
苏培盛离开书房后,胤禛依旧坐在书房的雕花木椅上。
出巡前,雅尔江阿告诉他,乌锦可能还活着,说是多兰曾见过乌锦,是在十四府里见到的,说乌锦已经成为十四的侍妾,为十四生下弘春。
雅尔江阿说他也不知真假,只是多兰言之凿凿,不似骗他,他才将此事告知他,事实如何,待他查证。
出巡这一个月,胤禛时不时盯着弘春看,越发觉得弘春长得很像乌锦,应该说他长得很像曦宁,而曦宁是乌锦的翻版,弘春的眼睛尤其像。
当初没找到乌锦的尸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说不定乌锦真的还活着。
多兰的话不可尽信,但这种大事,她不敢妄言,最重要的是弘春这孩子实在太像乌锦了,他不得不生疑。
他听说弘春的生母容貌出色,这一点又跟乌锦相反,乌锦脸上有一块疤,但他又想到这会不会是胤禵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只要说弘春的生母容貌出色,他们就不会联想到乌锦身上。
是真是假,胤禛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他要亲眼见弘春的生母,是不是乌锦,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