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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 急召

作者:糖炒栗子不放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邵阳县温和乡神山里。


    自从水利设施铺开,农田改造完成,双季稻越发普遍,每年小暑到立秋这一个月,农户要抢收早稻、抢种晚稻,比以往忙了一倍不止。


    杨小留这些日子天没亮便与丈夫去田里,天黑了小两口也不一定能回来,每次沾床便睡。


    意识模糊,腹部像是被麻绳磨了一下。


    “谁!”


    她猛地惊醒,右手紧紧抓住腹部的某物,耳畔一阵吃痛的声音,她偏头过去,昏暗中依稀可见丈夫的五官扭在了一起。


    她连忙松了手,没好气地说道,“你做甚!不老实睡觉,乱摸甚么!”


    丈夫忍着痛道,“你是我婆娘,我怎么摸不得?”


    “摸得,你李六摸得!”杨小留笑道,“但下次莫这样吓我。”


    李六哼了一声,“你原本力气不小也不大,去了那甚么先锋营,也就比我们多训练几日,怎就壮了这么多,力气也大了这么多!”


    “何止几日!”杨小留道,“尤其是农闲时候,我们几乎每日操练,女的也不能偷懒,你以为是里中训练乡勇那般敷衍?”


    李六道,“这银子可不好赚。”


    “你晓得就好,莫以为我是去享福的!”


    说着她翻身过去,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过了一阵却听见李六又开始说话,“既然累,干脆从先锋营里退出来。我养得起你。”


    她睁开眼睛,翻身过去,“村里又有人说闲话了?”


    “没有,”李六道,“我们种田便能养活自己,何必为了那一两银子这么辛苦。”


    她沉默好一会,干巴巴地道,“我累,但我不辛苦。我想趁着年轻多挣些钱,不好么?”


    李六无话可说。


    她轻声道,“睡觉罢!”


    但她才闭上眼睛,李六的手又摸了过来,“小留,我们要个孩子罢。”


    杨小留笑了起来,“白天没歇一会,你不累?”


    李六开始解她的衣服,“我不累。”


    李六的呼吸愈发沉重,杨小留顺应着他的动作,这时房门院落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两人俱是一惊,动作都停下了。


    笃笃笃的一阵敲门声响起。


    邻长扯着粗嗓子喊道,“杨小留,杨小留!”


    杨小留忙应了一声,“我在。”


    李六小声嘟囔一句,杨小留没听清也顾不得听清,将李六推开,胡乱整了整衣裳,起了床往门口去,边走边问,“李邻长,甚么事?”


    李邻长打着哈欠道,“里所派人过来,叫你们先锋营的都去里所,集合后八成还要去乡署。你莫急,跟家里人交代一声,我在村口等你。”


    一说完,李邻长便走了,杨小留在原地站了不动,李六从床上爬起身,疑惑问道,“天都黑了,叫你们去乡署作甚?”


    他说着不满的情绪便涌了上来,“现下是农忙时候,还这般折腾人。没我们种田,它大同社哪来的本钱去打广西?”


    “定是因为那些贼匪!”杨小留带着点恨意说道,“好好的日子不过,偏生要作乱!”


    “那些贼匪不是被打跑了么?”李六道,“再说了,那与你有何关系?你是女人,难不成要你去打仗?”


    “如何与我没关系?这贼匪不剿杀干净,等着他们打来神山里?”杨小留争道,“何况我是先锋营的,现下人手不够,定是让我们去照顾伤兵、运送粮食的。”


    李六又沉默了,房间安静得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杨小留叹了口气,小心走过去坐下,“你莫担心,我们操练了一两年,莫说打下手,便是真去打仗也不怕。”


    李六抓住她手道,“能不能不去?我去替你说,说你来月事了,不能去。好不好?”


    光线很暗,杨小留看不太清丈夫的面孔,却知道丈夫心中的担忧和惶恐。


    她没说话,只轻轻地摩挲着丈夫粗糙的手。


    丈夫没有多大出息,却养活了他们这一家。以前生活艰难的时候,便很少让她去干粗活。如今双抢,丈夫也是能抗下便不叫她去。


    丈夫更不像有些庄稼汉,会把在外面受的气和辛劳撒在女人身上。丈夫有时与自己想法不同,却不会强迫她听话,不高兴但还是默默支持着。


    日子虽然贫寒,但过得舒心。


    有这样一个好丈夫,她应该要知足,往后生个一儿半女,享受天伦之乐,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


    她轻声说道,“行不通的,营里晓得我们来月事的日子。”


    “那就说病了!”李六紧紧握着她的手,“那就说你有喜了!”


    他急切地说道,“实在不行,大不了退出先锋营!”


    她安静了一会,又慢慢说道,“我会回来的,很快就会回来,你莫要担心。”


    李六没有回话,她对面的黑暗中像是什么都没有了,连呼吸声她也没听着,她低低喊了声“六哥”,李六却松开了手,重新躺回了床上。


    看着隆起的一层薄被,她胸口有些发闷,但还是笑着说道,“六哥,你莫担心,我很快回家。你啊,安心等着我。”


    杨小留慢步走了出去,将房门一合,便脚步匆忙地往村口去了。


    四周虽暗,但她走惯了,速度并不慢。


    村头有一点火光,是李邻长在抽着旱烟。


    听见脚步声,李邻长站了起来,拿出火折子点燃火把,火光照亮了李邻长黝黑的脸,他指了指村头的土路,杨小留点了点头,两人便往里所赶去。


    里所灯火通明,他们赶到时,还有大半的人没来,里魁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恨不能变身妖魔,将先锋营的人都变出来。


    李邻长与里魁打了声招呼便走了,三老安排杨小留到里所的宿舍休息,里面坐着几个先锋营的同伴。


    里所不过是几座棚屋,宿舍条件自然十分简陋,兼之大家都知道夜里召集他们定是为了紧急之事,没一个能放心休息。


    但不能放心是一回事,身体撑不住却是另一回事。


    白天双抢,夜里又着急赶过来,杨小留实在没忍住在大通铺上睡着了。有了她“做示范”,其余几个先锋营的女子也慢慢入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天还没亮,里魁和三老便叫醒了她们,领着温和乡先锋营尚在神山里的十几个男女乡勇去了乡公署所在的花桥里。


    温和乡的员役也是忙得不行,有人急着派人再去催促各里,有人张罗着给他们这些先到的安排食宿。


    但他们更想知道社里准备让他们去做什么。


    乡署员役的消息还是灵通些,但也有限,只知负责昭陵防务的黄昌国下令,让各乡召集剩余先锋营乡勇,然后去往昭阳县仙槎乡公署,再由他统一安排。


    反倒是几个厂窑来的乡勇更清楚内幕。


    “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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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与你们说,千万莫被吓住。”杨小留在先锋营的连长,体格健壮的郭贞卿有些亢奋地说道,“黄校尉是要我们去打贼匪的!”


    “甚么!”


    郭贞卿身边十几人大惊失色。


    “连长,真的假的?是辅助男兵打仗,还是我们女兵也要上战场?”


    “当然是女兵也要打仗!”郭贞卿眉头一挑,“怎么,怕了?”


    众人俱是讪笑,没有回话。


    “有甚好怕的!”郭贞卿不满说道,“那些贼匪我见过,瘦瘦小小,我一个打俩!我们女兵,力气是小些,比不过男兵精锐,但与寻常男兵对战,互有胜负罢了!


    “他们能上,我们自然也能上。我们吃了这么多肉,操练了这么久,不比一般的先锋营男兵差。只是缺了一股劲,敢打敢拼的劲!这次打贼匪,正好磨炼一番!”


    她又兴奋起来,眼神甚是明亮,“抓住这次机会,好好立功,往后……”


    顿住话头,她扫视一圈,满是希冀地说道,“往后我们才是真正的女兵!往后,我们才有机会,与社长一起驰骋沙场!”


    将要上战场杀敌的消息在杨小留等女兵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同样在启明城中也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唐廷瀚、刘麻怪等一众理事围住黄昌国,质问他意欲何为。


    黄昌国年纪虽小,却很沉得住气,面对这些除两位社长外权势最高的大佬,他仍能不卑不亢地解释道,“诸位理事,小子没甚么意思,只一心想剿干净贼匪罢了。”


    “剿匪为何要用先锋营女兵!”唐廷瀚十分不理解,“且不说女兵战力如何,传出去了,岂不是叫人笑话大同社的男人都死光了!”


    刘麻怪也劝阻道,“女兵便是真有本事,也不必上战场。男兵女兵混在一起,很不方便,要是发生了甚么意外,反倒对战局不利。”


    “诸位理事,且听小子解释。”黄昌国不慌不忙地说道,“第一,女兵战力不错,各乡只挑了百余健妇,兼之操练不曾放松,已有先锋营合格男兵的水准。


    “第二,男兵女兵不用混在一起。贼匪如今藏在大云山等深山之中,小子计划各部把守山口,男兵女兵分开执行任务,互不打扰,不会生出甚么乱子。


    “第三,如今昭陵兵力空虚,外郡也有贼要剿。不动先锋营女兵,难道动剩下三营?刘社长的话,诸位应该没有忘,小子不会也不敢违背社长的指令。


    “何况,这些女兵也属先锋营,先锋营即为乡勇先锋,焉有先锋不动而动普通乡勇的道理?既然这些女兵享受先锋的权利和荣誉,便也该担起责来。”


    但这番话显然劝不动这些顽固的理事,唐廷瀚、刘麻怪等人七嘴八舌驳斥着黄昌国的观点,越说越是上头,黄昌国根本插不进去一句话。


    “莫要胡搅蛮缠了!”


    大门被人推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唐廷瀚皱眉,刘麻怪等出身大刀寨的理事噤声之余,眉眼间浮现出几缕惊惧,黄昌国的嘴角也在此时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些许。


    赵同桂扫视一圈,“古有妇好讨伐蛮夷,今有社长征战千里,便是明国,也有秦良玉、冉氏等女将。女子既然能为将帅,便也能为士卒!何况——”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两位社长说得明明白白,民政之事交给你们这些理事,防务却由黄校尉全权负责。你们,哪来的权力反对黄校尉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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