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竹心与李乘风并坐在山路台阶上,对视一眼后,双双陷入了沉默之中。
“季……姑娘。”话在嘴中转了一圈,李乘风叹了口气,没忍住问道,“这就是您的……计划?”
说实话,他现在真有点怀疑,当时季竹心能顺利盔邻寨是否就是因为她这毫无保留的性格了。
哪有人明知对方不喜朝廷中人,却一上来就自爆身份的?
看着身旁欲言又止的李乘风,季竹心挑了挑了眉,笑道:“算是吧,只是没料到会直接被赶出来。”
季竹心原本想的便是直接坦白来意,这倒不是犯蠢。
他们的身份终究无法瞒住太久,越晚暴露反倒越显得他们不可信任。若是一上来便自报家门,虽说有引起南菱厌恶的风险,但毕竟真诚才是合作的基础。
她想过南菱会有的反应,她本以为对方或是会直接同意联手,又或是选择将她们囚在山寨。
可不论是哪种,只要能有后续的接触,都还有合作的希望。
哪怕是关在寨中,她也能想想办法接触到南菱,只是……
她没想到南菱竟会直接将她们赶出来。
但想来也能理解,南菱既然能成为百姓心中的神女,必然是个心中有大爱的姑娘。
心中有大爱,便不会因自己的私仇而对别人生怨。
将他们赶出去,便是最好的佐证。
她不会为了报仇用他们泄愤,但也不愿见到与自己仇人相关的人。
李乘风探头看向正在沉思的季竹心,心中诧异,她能如此坦然说出这话,难道……心中已有了对策?
“那您打算接下来怎么办?”李乘风还是忍不住问道。
“再等等吧。”季竹心想起南菱要将他们赶出山寨前的迟疑和强颜欢笑,便知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她也不敢保证,此刻,等待便是最好的答案。
好在,南菱最终松了口。
他们在台阶上干坐了一夜后,正昏昏欲睡时,守门的大汉却忽然喊醒了他们。
那大汉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冲着两人冷哼一声,道:“进去吧,当家的有请。”
再次走在昨日走过的山道上,心情却是与昨日不同。
季竹心不得不佩服,南菱不愧是百姓心中的神女,纵使如今她对朝廷、皇族十分厌恶,也依旧能理智地做出判断。
只是……不知这份理智是否能坚持到与她们和谈结束……
季竹心感慨地摇了摇头,踏入了山寨之中。
上次她只到了山寨门口便被南菱请了出去,倒是未曾见到山寨内的情况。如今她刚进入山寨,便见其与盔邻寨完全不同的场景。
白头寨的建筑多是小而精致的房子,大小上与盔邻寨的房子倒是类似,但每家每户却在房子的装饰上有着各自的巧思。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里的人几乎人人脸上都弥漫着一股昂扬的生机。
“昨日的话,我听说了。”走着走着,那壮汉却忽然转头对着季竹心道,“您看到路上这些人了吗?”
“他们都是迫于生计最后才上了山当了山匪,可在当家的带领下,人人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有镖的时候,大家一同走镖,无事的时候,他们便会呆在寨中,大伙都很珍惜这种生活,可……”
“您说的联手共伐蜂聚寨一事,并非当家的不愿,可您看看我们寨中人,如今他们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
季竹心并未打断他的话,而是耐心地听他说完了心中所想。
那壮汉说罢,她沉思片刻,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们殿下是为了平临川匪患而来,便是要为整个临川百姓谋福祉,我也不想用什么全临川的百姓都在等着你们拯救这种话来逼迫你们。”
“但你可知道……如今盔邻寨已然覆灭,蜂聚寨又是来势汹汹,若我们无人相帮,殿下倒是能再去奏请陛下寻援军,不过是要多些时日的问题,但不论如何,此事也能解决。”
“可你们呢?”
“盔邻寨一亡,蜂聚寨下一个目标必定是你们白头山,到时,你们必然也会面临如此局面。”
“殿下只想早些解决匪患,少些伤亡,这才想与白头寨联手。”季竹心循循善诱,安抚着壮汉的情绪,“你们当家的也是深思熟虑,这才让我们进来的,不是吗?”
“与我们联手,便是百利而无一害……”季竹心总结道。
“你说的对。”季竹心眼见那壮汉露出一副沉思的模样,却没想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季竹心转头看去,却见南菱倚在门柱上,正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南姑娘!”季竹心见此也没什么尴尬,而是拱手抱拳喊了一声。
“姑娘这话确实说的不错。”南菱脸上倒是没什么下属被策反的怒气,也没有对她们的厌恶,而是心平气和地点了点头赞道。
“可……为何我一定要与你们联手?”南菱挑眉问道,“蜂聚寨虽说来势汹汹,但也只是对你们,我们同为山匪,若联手似乎更合理些?”
“否则一旦蜂聚寨被歼灭,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们白头寨了吧?”
季竹心知道她们现在的身份着实不值得南菱信任,但她并不觉得南菱会与蜂聚寨联手,说这话也不过是心中不忿。
季竹心想了想,道:“南姑娘,我知道你的身份,可那是康元帝的决策,与我们殿下无关。”
“怎么无关?”南菱难得露出了愤怒神色,“难道他不是皇帝的儿子?”
“抱歉。”南菱刚说完,却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不自觉将怒火发泄到了季竹心身上,“你未曾经历过此事,自然认为与他们二人无关,可我父亲是被冤枉的。”
“若不是曲苍那小人蓄意污蔑,若不是皇帝不问事情真假便轻易判罪,我父亲便不会含冤而死,可你如今却替你口中的殿下撇清了所有关系?”
曲苍便是如今的丞相,可作为丞相,曲苍并未履行应尽的职责,反倒为了权势地位工于算计、构陷他人。
也因此,南菱对康元帝的恨并不彻底,更多则是对康元帝不作为的怨,因而她最终才松了口让季竹心进了寨。
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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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代表她能对顾询墨这人有什么好印象。
可季竹心与她同为女子,又作为使者前来劝和,南菱再怨也不想将怒意牵扯到季竹心身上。
“南姑娘”季竹心也道歉道,“原先说这话是我冲动,我们殿下与旁人不同,您若愿意一见便能理解了。”
碍于李乘风在身边,季竹心不能明说,只能对着南菱做出了保证:“若南姑娘愿意与我们联手,匪患平息后,殿下定会保您还有寨中所有人无虞!”
“哦?”南菱有些诧异。
季竹心作为那位殿下的侧妃,会美化自己的丈夫也不奇怪。
可怪就怪在,她作为那殿下的侧妃,不仅作为使者前来说和,还能做出如此保证。
难道那位殿下真的如季竹心所言?
“既然如此,我愿意与你们商议,但我有两个要求。”南菱并不是瞻前顾后的性格,心中有了几分信赖后,她便干脆利落地选择了答应。
“南姑娘尽管提。”季竹心笑容真切道。
“第一,我要明日你们殿下亲自来商议此事,但不允许带上侍卫,最多带上……你。”南菱用手指了指季竹心道。
“自然,南姑娘可以放心,此事我会转达给殿下,南姑娘宅心仁厚,我们自然也相信您不会对我们做出什么伤害的举动。”季竹心不忘捧了一把对方。
毕竟南菱与康元帝之间确实有仇怨,若明日不幸和谈失败,南菱会不会做出什么举动她也无法确定,索性提前给她戴上个高帽子。
“你不必将我捧高……”南菱能看出她的顾虑,便淡声道,“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只让你们二人上山也是为了我寨中人的安全着想。”
季竹心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南菱见此,无奈看了一眼季竹心,又道:“第二,我要你们殿下保证,此事过后不仅能保障我们安全,还要……”
“你们殿下登基后,能为我父亲平反。”说到最后一句时,南菱凑到了季竹心耳边道。
季竹心闻言瞪大双眼,随后很快恢复正常,她对着南菱展颜一笑,道:“南姑娘果真聪慧,这自然能做到,您放心吧。”
“好好好!”南菱后退几步,豪迈一笑道,“既然如此,明日我便在此恭候二位莅临白头寨了!”
“好!”
李乘风一直没开口说话,只躲在季竹心身后看着她与南菱的交锋,直到离开山头,他才看向一脸平静的季竹心,恍然道:“你原来……不是鲁莽行事啊……”
季竹心一脸诧异,“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鲁莽了?”
“第一次见时,你便直接对我翻了白眼,又是驾马扬长而去……”李乘风下意识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回答道。
可做完这举动后,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蠢事,冷汗瞬间冒了一身。
今日之行太过顺利,他倒是忘了季竹心并不是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而是……十殿下的……侧妃!
“你这是……”季竹心迟疑道。
李乘风紧闭着眼,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等待着季竹心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