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数支羽箭齐齐射出,而同时,乡道两侧的士兵也牵起绳索,齐齐发力,将埋藏在土下的刺钉合力抬出。
蜂聚山前锋队伍原本还在全速行驶,丝毫未料到此处竟然有埋伏。
冲在前头的人被羽箭刺中,摔下马来,而跟在后头的人又来不及刹住马儿,便只能任由马从自己兄弟们的身躯上踏过。
后头的人虽有了前面兄弟们的阻挡,得以顺利避开了羽箭,但路上的刺钉还是令马发了狂。
他们被马抛下,转而又被马蹄踩踏而过。
霎时间人仰马翻,哀嚎阵阵。
见前锋队伍都已倒下,顾询墨这才带着众人从乡道两侧的草丛中站起身来围住他们。
这两日未下雨,马蹄踏过后扬起了一阵阵尘土。
顾询墨站在乡道上,被飞过来的尘土蒙了眼,一时间还看不清具体情况。
好在,如今一切平息,顾询墨有耐心地等了等,待到尘土散尽,她这才抬眼看去。
可……不对啊!
这前锋队伍竟只有十人?!
顾询墨秀眉紧蹙,一时摸不清这蜂聚山到底是什么想法。
既然这群人前两日已派了探子来探,既然他们已经察觉了盔邻寨有变,又怎会只会派十多人过来围攻?
难道……
还未等顾询墨思考清楚,便听一声锐利的破空声袭来。
她听着这熟悉的破空声,便知是利箭刺破空气的声音!
顾询墨察觉到危险刚想躲开,却没想此刻自己却被谁推了一把,毫无防备下,她差点摔倒,直到顺着那力道又退了几步后她在定住了身体。
她想看看推她的是何人,转头却见她原先站着的位置上,竟有三支羽箭扎在了地上。
很显然,对方早有设防,如今便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至于射箭之人是否是蜂聚山的山匪,顾询墨猜不透。
但这是一定是个高手!
顾询墨看着那羽箭,羽箭几乎一半的箭身都没入了土中,可见其人力道之大,箭术之精深。
顾询墨循着箭身延伸的方向转头看去,便见远处一道银光闪过,刺得她眯了眯眼。
“趴下!”
顾询墨察觉到那银光后,那等人提醒,便迅速趴下身来。
可没想对方似乎不止一人,顾询墨刚趴下身便又听见那羽箭破空之声。
她只得顺着乡道直接滚入了草丛之中。
……
“夫……夫人,殿下回来了!”季竹心听到这话,腾得便站起了身来,可丫鬟接下来的话却令她如坠冰窟,“好多血……殿下……和宋侍卫……”
季竹心几乎是跌跌撞撞跑出门去,跑到寨门前时,她更是差点跪倒在地。
只见顾询墨一身尘土,身上也满是不知从哪溅上的血迹,发现她并未受伤后,季竹心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季竹心拍了拍胸脯,心中仍是忐忑不安。
“我没事,但是宋柏元他……”顾询墨迟疑道。
“他……怎么了?”季竹心浑身血液几乎凝固,此刻她双手冰凉,声音颤抖地问道。
“他受了重伤,现在在仲行……”那里。
话还没说完,便见季竹心跌跌撞撞向着裴寄舟的房间跑去。
顾询墨有些疑惑她的紧张,但也从之前两人的行为上多少猜出了些事实。
于是她也跟着疾步赶去。
“诶你……”裴寄舟刚要将箭身拔出,却忽然被人推开。
他下意识想发火,抬头却见季竹心一脸焦急地将手中的水灌进了宋柏元嘴中。
看着她的举动,裴寄舟明白了过来,怒火瞬间被平息。
可看她如此紧张,他只得无奈叹了口气抱怨道:“你这来的正巧,我刚要拔箭,要不是我还没使力,这箭身便要更没入几寸了。”
“抱歉,我……就是有点……怕”季竹心脸上毫无血色,向着裴寄舟轻声道歉,“自从夏泠死了,我就好怕……怕还会有人……”
裴寄舟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的模样,从前两人见面总是吵吵闹闹,哪有这么平和的时候,更别说季竹心还和他道起了歉。
“别怕……”裴寄舟走到她身边,揽着她的肩膀,虚虚环抱住了她,“刚刚是逗你的,他没事,只是失血过多,拔出箭就没事了。”
“别怕。”他边说着,边拍了拍季竹心的背。
“他没事,他没事。”裴寄舟不断重复着这话,直到怀中的身躯不再僵硬,他才将其放开。
“没……事?”季竹心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宋柏元,再次确认,“真的……没事?”
“没事,没事,刚刚都是逗你的,对不起。”
裴寄舟不知道宋柏元竟对她如此重要,心中酸涩的同时,他还是给季竹心送了颗定心丸。
“那就好……”
“那就好。”
季竹心神色恍惚,又念叨了一遍。
“那他还要多久才能醒来?”
自从夏泠死后,她便再也无法接受身边人的离开。哪怕从裴寄舟口中知道了宋柏元无碍的消息,可看着宋柏元毫无血色的脸,季竹心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刚喂了灵泉水,约摸着今日能醒来吧。”裴寄舟有些不确定,语气迟疑道,“不过,我现在要给他拔箭了,你……不然先出去?”
裴寄舟有些害怕,害怕季竹心看到宋柏元一身是血的模样,再次应激。
“好……”季竹心不舍地再看了两眼,这才走出门外,关上了门。
夏泠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纵使季竹心此刻还能理智思考,却仍是不由得幻想出了宋柏元血液喷溅、失血而死的模样。
越想越焦躁不安,季竹心在门外踱着步,时不时便往里探头看看。
可隔着门窗,她根本看不到内部的一丝一毫,再加上此刻宋柏元昏睡着,她甚至无法听到房间内的声响。
“别担心。”顾询墨从她身后出现,揽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季竹心摇摇头,道:“我不担心,我只是……害怕。”
“我怕哪天不注意,你们就……”季竹心说完,又有些失笑,“这说的是不是有点太晦气了,我就是……”
“我知道。”顾询墨打断了季竹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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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而用实际行动安慰起了对方,她用力回抱住了季竹心,道:“你还记得上党郡那次行动吗?那次……”
顾询墨想起那次的惊险,仍有些心有余悸,“那次见到你时,你受了重伤,一身是血。”
“那会儿我就害怕啊,怕你这么厉害的人哪天也会被人杀了。”
“所以后来你再想单独行动时,我就会十分不安,怕你万一就……”
“但你看我现在……”顾询墨松开了环抱季竹心的手,退后两步又对着她挤出了一抹笑,“你看我……现在哪还有那时候的担惊受怕。”
“知道为什么吗?”顾询墨俏皮地对着她眨了眨眼,“因为我懂你的心,我知道你不愿被困在府中无施展之地,我知道你宁愿死在敌人手中,也不愿在后院蹉磨半生。”
“那你猜错了。”季竹心心中一暖,却还是没忍住唱起了反调,“我就是想在府中躺平半生,才想让你称帝,好让我有荣华富贵可享。”
“好好好。”顾询墨无奈一笑,顺着她的意应道。
“本来就是。”季竹心嘟囔了两句,心中的惧意也因这插科打诨消散了不少。
但也因为顾询墨的这番话,季竹心才恍然发觉,这七八年来,自己竟变了这么多。
最开始时,她明明是为了让自己躺平,这才按照系统的要求去选皇子辅佐。
可后来呢?
她好像……渐渐变得不一样了。
现在的她,心中不再是自己想躺平,而是希望民众能有个好环境,希望虞国能有个好皇帝。
从什么时候变的呢?
似乎就是在河东郡一行后,她不再执着于自己躺平,开始主动为顾询墨争取更多权力与机会。
“你说的对。”季竹心忽然道。
顾询墨闻言一愣,抬眼又听季竹心道:“我好像找到活着的意义了。”
从前的她经历了社畜的上班生活,后来又是永无天日的末世,渐渐地,她便失去了生活的希望,只想着能让自己安心躺平就好。
可如今,随着在这里待得时间越来越久,她也渐渐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怎么突然扯到活着的意义了?”顾询墨没明白季竹心跳脱的思维,但也为她不再悲伤感到高兴。
“没什么……”季竹心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希望他早点醒过来,还有……我想告诉你件事。”
“什么事?”
“其实……我和宋柏元……是……”
不用她说,顾询墨也能猜出个大概,但听到她说出这句话时,顾询墨还是有些生气。
“我就知道!你居然不早点告诉我!”顾询墨扁着嘴道,“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有……”季竹心咬着下唇,“只是……忘了……”
这话真不是骗人,季竹心不仅忘了告诉顾询墨这事,还忘了告诉宋柏元,顾询墨与她是假夫妻一事。
“啧。”顾询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她还以为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理由,结果竟然只是她……忘了。
“醒了!”裴寄舟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人有些尴尬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