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夏泠恍惚了许久,连季竹心都被她的恍神牵扯出了几分好奇,没忍住问道。
“再后来……”夏泠叹了口气,“我没能救出杨连云的父亲。”
“商贾送些钱财给官员以求庇护,这事在虞国并不少见,可坏就坏在,当时他父亲送的时机不对。”
“原先的太守因与那河东郡陈牧有些牵扯,被褫夺了官职。”
“而他父亲也的确有送钱财给原先那太守的举动,可也是无奈之举,他本以为新来的太守也不会有什么区别,便当了个出头鸟,第一个送上了新任礼。”
“但坏就坏在他是第一个送的,又刚巧新官上任,可不是送上门的功绩吗?所以……他父亲便被扯上了贿赂官员的罪名。”
“更难搞的是,原先的太守是陈牧的同党,与陈牧有过钱财往来,所以他父亲甚至被安上了意图叛国的罪名。”
“虽不是主犯,但也算从犯,按律当斩。”
“那夜,我本想去太守府的地牢中救出他父亲。原本以我的能力是能救出他的,可……”
“杨连云和他父亲其实挺像的,他们心中一有执念便死活不愿放弃,他爹非要等个公正的判决。”
“我本想打晕他带走,却没想他倒是先喊了声,我怕被人发现,便只能先逃走。”
“可正因他爹那一嗓子,那日后,太守府地牢的看守直接添了一倍,我始终没找到再进去的机会。”
“最终他父亲便得了个斩于市的结局。”
……
“还好吗?”
自他父亲被处斩后,杨连云不吃不喝已然两日。
眼下他面色憔悴嘴唇干裂,若再不吃点什么,明日怕就要没了,可杨连云却毫不在意,只干坐在茅草边,神情呆滞。
如今他父亲已死,他也心存死志,哪怕此刻心上人在身旁,他也再无活下去的希望。
“吃点吧?”夏泠将干硬的馒头放到杨连云手中,面带担忧道。
“你父亲当时说什么不愿离开,便是要挣个公平的判决。可你若饿死了,谁给他平反?”
夏泠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说这句话了,可每次杨连云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夏泠也有些泄气。
“哥哥,他还是不吃,怎么办啊?”她走到夏聪身边,无奈道,“若再饿一日,怕真的……”
“如今之计,也只能靠你。”夏聪想了想,又眼神希冀地看向夏泠。
“我?”夏泠指着自己,叹气道,“可我都劝了他两日了,也无用啊。”
“劝没用。”夏聪摇了摇头,“你用他父亲一事劝了几次了?他听了吗?”
夏泠摇摇头,夏聪又道:“你还记得他说过喜欢你这事吧?如今只能试试从此突破。”
“那我想想……”夏泠坐在墙边,一边抬眼看着杨连云,一边扶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
夏泠再次拿起馒头,走到杨连云旁边,直接掰开了他的嘴,将馒头塞了进去。
可如前两日一般,还没等捏住对方的嘴,杨连云又将馒头吐了出来。
“啪!”
夏泠没忍住甩了他一巴掌,趁他正怔愣的功夫,她又将地上的馒头捡了起来,塞进了他口中,并迅速捂住了他的嘴。
“吃掉!”夏泠威胁道,“不然我就在这亲你了。”
杨连云瞪大了双眼,被她的话震惊地不知该作何反应,下意识便听从了她的命令,囫囵嚼了两口后将馒头咽了下去。
“这才乖嘛。”夏泠终于笑开,“现在能听我说话了吗?”
“呜呜。”杨连云被捂着嘴,发现自己没法张嘴说话后,便对着夏泠点了点头。
夏泠松开了捂住对方嘴巴的手,“清醒了?”
“是……”杨连云有些瑟缩地后退了些,他用手臂环抱住了自己,将自己的头埋在了臂弯里,又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忽然道,“谢谢。”
“谢什么?”夏泠歪着头满脸疑惑。
“谢谢你这两日没放弃我,谢谢你劝我放下,谢谢你……”杨连云抬眼瞟了一眼她,“把我打醒了。”
杨连云长舒一口气,前几日的郁气似乎也因这口气被排出了体外,“你说的对,只有活着,才能有一日为我爹平反。”
“你能想通那是最好了。”夏泠笑了笑,“但你也得沉住气,此刻不是复仇的好时机。”
“眼下长沙郡不能再待。”夏泠看了一眼杨连云,见他脸上毫无波澜,又道,“你现在是被通缉的对象,过两日,这些官差怕是要寻到此处了。
他们此刻栖身在城外的土地庙里,暂时还算安全。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一直留在此处,终有被发现的风险。
“那便去临川吧。”杨连云听完这话,很快便给出对策,“我母亲的娘家在临川城,那边离长沙很远,通缉我的信息短时间不会传到那,去那里吧。”
“到时我们速战速决,我去问外祖母借些钱,咱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
“也好。”夏泠对去哪里并无头绪,若不是杨连云帮过她和她哥哥,她或许会选择继续留在长沙郡。
但既然杨连云有了去处,她也愿意送他去临川。
“哥,你伤腿未好,不若在长沙先等我几日?”夏泠转头看向夏聪的断腿。
“我这腿都已好得差不多了,倒是无妨,如今我们并无太多钱财,你若先送他去临川,再回来接我,这来回花销,少不了。”夏聪直言拒绝。
“好吧,那我去车坊租辆牛车。”夏泠有些迟疑,“便宜是便宜许多,但到临川便得双倍时间。”
“无妨。”杨连云忽然出声打断,“我身上的长命锁是纯金的,虽说年份久远了些,但也能换些钱。”
他从脖子上摘下金锁,将其放在了夏泠手心。
见夏泠欲言又止,他故作潇洒道:“这是我的老婆本,从小攒的,多给我当点钱!”
“好!”夏泠知道他只是在打消她的疑虑,可此刻并没有更好的选择,她只能点了点头,毅然决然地去了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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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其换了五两银子后,他们顺利在车坊租了辆马车,因着临川匪患严重,原本的租金从一两甚至直接变成了三两。
原本他们计划向东北出发,从临川北部进入其中,按照江湖传言,临川北部的白头山山匪都是活菩萨,不劫财不害命。
可他们如今只剩二两银子,便只能冒险直接向东走,从临川西边的盔邻山那走。
“所以后来,你们又是如何成为寨中的一把手的?”季竹心听完这话,下意识问道。
毕竟三人中也只有夏泠有武功,但夏泠到底还带着俩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又怎能敌过这些凶恶的山匪,最终成了寨中主人的?
“这还得是杨连云的功劳。”夏泠笑着摇了摇头,“我也没想到他还能有那本事。”
“我们刚到临川,便被盔邻山山匪打劫,更恐怖的是,那寨主喜好男色,所以那群人将我和哥哥抛下后,直接将杨连云劫走了。”
“那时我本以为他凶多吉少了,可当我摸到寨子时,却发现他用鞭子将那寨主勒死了。”
“我见寨子只有十几人,便索性借着那寨主的名义将他们聚在了一起。”
“他们见了寨主的尸体,也没了反抗的想法,所以我们便接手了。”
季竹心听完这跌宕起伏的经历,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楚,“你受苦了……”
“其实没有。”夏泠深吸了一口气,也有些感慨,“后来许多事其实都是杨连云牵头搭线,否则盔邻寨也无法成为临川三大寨之一。”
“那他如今?”季竹心看向那空着的位置,“不在此处?”
夏泠点点头,道:“他去了蜂聚山,参加什么会议去了。”
“看这时间……应当过两日便回来了。”
季竹心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她甚至有些怀疑,那些民众的传言究竟是真是假。
明明夏泠不是个坏人,连她的哥哥,以及那个叫杨连云的男人,都是因坏人作恶,这才落草为寇。
可他们既然经历了如此多磨难,也会变成恶人,转而虐杀其他人吗?
季竹心想再试探几句,便又问道:“你们如今盘踞盔邻山已久,不怕有官兵清剿此处吗?”
“清剿?”夏泠嗤笑一声,仿若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心姐,你在洛阳待久了,怕不了解临川的情况。”
“临川匪患严重,已有十多年之久,连前些年来清剿匪患的大皇子,都在这里丢了性命,朝廷哪敢再派人来清剿?”
“再说了,临川山匪少说也有万人之数,临川地势易守难攻,他们就算想来治匪,也得掂量掂量。”
“也是。”季竹心心中沉沉,顺着她的意点了点头,似乎很认同她的话。
因着不确定盔邻寨究竟是否有人作恶,季竹心暂且决定按兵不动,先在盔邻寨住下了。
等……杨连云回来再看看吧……
也许……是误会呢?
季竹心满腹忧愁,脑中一团乱麻,送完季小渺离开临川后,便干脆在她房间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