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七——宜出行、移徙、动工
康元帝命钦天监选了个好日子,而饯行宴便也选在了今日。
不同于冯翊水患,临川匪患肆虐多年,康元帝再急也不急于这几日时间。
但因着河南尹段迟日日汇报那几位因匪患而破产的商户情况,康元帝心中不耐,赶忙让钦天监选了个最近的好日子。
饶是如此,距离那日上朝也已过去了十日。
十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对顾询墨而言,这十日不过是在府中躺着睡睡觉,畅想一下离开洛阳后游山玩水的快乐日子便过去了。
对顾赟川而言,这十日却是格外煎熬。
一方面,他希望十弟能待在洛阳,此刻洛阳局势已然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而顾询墨是难得不多能与他站在一起的。
若顾询墨在旁,好歹康元帝对他印象也会更好些,他称帝的机会也更大些。
可另一方面,康元帝前几日在早朝上的表现众人也都有所目睹。他怕康元帝因顾询墨的表现改了心意,若康元帝真在密旨上写下顾询墨的名字……
到时他可真就无缘帝位了……
好在,顾询墨态度坚决,并未因康元帝的态度而放弃赶赴临川。
顾询墨此去临川,没有个一年半载怕是无法平息匪患,况且数年前大皇兄更是在治匪时丢了性命,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即使顾询墨运气好些,一年半载后再回来,帝位怕也早已成定局。
顾赟川忽地又生出几分惆怅。
相处数月,他也能看出顾询墨并不如从前传言那般阴鸷,反倒是细枝末节中透出几分纯澈的天真。
他若真死在临川……
“哎……”顾赟川轻叹了口气,又看向坐在主位,面容苍白憔悴的康元帝,暂时压下了心中杂念。
他轻吐出一口气,又看向身旁即将赴临川的顾询墨,仗着与康元帝位置相隔甚远,便凑到顾询墨耳边轻声道:“十弟,此次匪患不同往日,若真有难处,可传信于我,若能帮的五哥一定帮!”
“好。”顾询墨垂下眼帘,有些感慨。
若说这皇家兄弟多是利益相连,倒也不尽然。
如果今日她不离开,那么终有一日,她也会与顾赟川站在对立面上。
到时怕也是明枪暗箭,非得斗个生死出来。
可现在,她要离开洛阳了,便是给他们放出个自己不欲夺位的讯息,这些兄弟们接收到这个信息后,便会转变态度对她展现出善意。
人性就是如此复杂,顾赟川觉得他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时,便又愿意做那个慷慨大方的五哥了。
“多谢五哥!”顾询墨收回思绪,对着顾赟川眨了眨眼,仿佛格外惊喜似的,“五哥果然是我的好哥哥!”
“哪里哪里。”看着顾询墨面上不似作伪的感激,顾赟川强压下心中隐隐升起的愧疚回道。
两人各怀心思,很快转了话题又聊起了家常,只是还未来得及聊多久,话题便被康元帝身旁的石览打断。
顾询墨只得转头走到康元帝身边,佯作濡慕般看着康元帝,与他说起了话。
从前在傅铮面前的作戏多日,如今的她脸皮已经厚的如城墙般,毫无心理负担便将什么好话都一股脑尽数往外说。
一番攻势下来,夸得康元帝脸色都红润了许多。
所幸,康元帝知道他们此行的重要性,倒也没有耽搁太多时间。
一行人便这么浩浩荡荡赶赴了临川。
不知是这次车乘更稳些的缘故,还说季竹心已经适应了马车,这次近二十天的行程下来,她竟几乎没有太过难受。
一路上,季竹心、顾询墨、叶蓁蓁、裴寄舟、宋柏元几人另两个小丫鬟都坐在同一个车厢,欢声笑语间竟就到了临川郡边缘的一处小县。
此行虽是为避锋芒,但到底临川匪患日益猖獗,为了日后虞国安稳,顾询墨自然也想将此处匪患平息。
所以,刚抵达安成郡时,顾询墨便将精兵们安置下来。
为了避免走漏风声,顾询墨让叶蓁蓁以大长公主长女——顾华黎的名声安置了下来。
大长公主的封地就在旁边的豫章郡,只是近些年来,大长公主深居简出,多是待在宫外的公主府,又或是封地的府邸中,少有出门的时候。
安成郡太守身份不够,也从未有过面见大长公主的机会,自然也不认识她的女儿。
至于为何以顾华黎的名义安置,那便不得不提她的性格了。
作为大长公主的女儿,顾华黎与她的母亲性格完全相反,她极爱张扬,平日里喜身着艳色衣裳,喜游山玩水,喜行侠仗义,可谓是名副其实的侠女气概。
而她每每出行,必然声势浩大。
她喜欢带上数千兵士随行,到了哪处便在哪处太守府安歇,然后将精兵们也暂时养在太守府。
而她们此行刚好声势浩大,又刚好需要在附近郡县驻扎,顾询墨索性借了顾华黎的名,让叶蓁蓁和裴寄舟暂且在此处安置。
顾华黎最近在宜都郡游玩,虞国幅员辽阔,消息也传的慢。安成郡的太守可不知道此事,再加上他从未见过顾华黎的长相,便也这么信了。
于是,剿匪一事便这么秘密地开展了。
将叶蓁蓁和裴寄舟放下后,顾询墨便带着季竹心与十数个禁卫军先行探路去了。
而她们现在停留的县,地处临川与安成的交界处。
此县名为见山县,顾名思义,此县几乎都是平原,而旁边的临川便是奇峰林立,地势陡峭。
因此,此县仅可见山而无山,便有了见山县之名。
在县城驿站落脚后,顾询墨便开始与季竹心几人商议起探路事宜。
依着献王顾衡的消息网以及她们从话本中得知的信息来看,临川匪患约有二十多处,但其中最大也是最厉害的几处山头分别是:临川北部的白头山,临川东部的蜂聚山,以及临川西部,也就是离他们最近的一处——盔邻山。
顾询墨虽然不知道这献王到底哪来的消息,但这些消息与话本中的也相差无几,甚至还更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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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些,她们便也没怀疑其中真假。
可几处山头的细节她们尚不清楚,不能贸然行动。
“这样。”季竹心想了想,将宋柏元拉到身边,对着顾询墨道,“我与他先去探个路,到时回来告诉你们消息。”
“不行!”顾询墨瞬间否决了她的提议。
“你曾经偷袭乌知节,便一身重伤回来,如今这盔邻山怕是更加危险,你们就两个人去,我不放心。”
“可……若十几个人一同去,不更危险吗?”季竹心见她执拗,只能温声劝道,“临川这山匪在此处盘亘多年,可临川的百姓不还是常年经过此处,也少有丢掉性命的。”
“这便说明,这些人的目标主要是那群富人,有些富人不愿花钱消灾,选择拼死抵抗,这才丢了性命。”
“否则,若所有人经过此处都丢了性命,陛下也不会放任,若真危急了虞国社稷,陛下派数十万军队一来,这些山头不都得被荡平了。”
“所以说……”季竹心凑到顾询墨耳边,说了句大逆不道的话,“康元帝不就是看这些人小打小闹,这才没派许多兵来治匪患吗?”
“大皇子身死一事虽说闹得很大,但当时又恰逢北境妄图侵入虞国,康元帝这才按兵不动。”
“这些年来,北境时常搞些小动作,康元帝自然也无暇顾及这临川匪患了。”
季竹心说完,便又退开几步,道:“所以,这匪患只是听上去可怖,实际上我们只需深入内部,逐步瓦解,便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你说的也有道理。”顾询墨捏着下巴沉思片刻,而后叹了口气,似乎是想通了。
“既如此,那你们换身衣裳再去,这身……”顾询墨打量了一眼季竹心的打扮,又看了看宋柏元,“这身太富贵了,小宋这身刚好。”
话音刚落,季竹心也跟着看向宋柏元,而后转过头来,对着顾询墨笑道:“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等等!”见季竹心一笑,顾询墨这才想起事情的关键,“把脸也涂丑些,否则万一被这些人劫色怎么办?”
季竹心无奈指着宋柏元道:“好……那照你这么说,他是不是也得扮丑些?”
“毕竟,也有些男人喜欢这种鲜嫩男子。”季竹心想起他精瘦的身形,补充道。
“也是……”顾询墨上下打量了宋柏元两眼,摸着下巴道,“从前没注意,如今看来,小宋长得确实不错。”
这话把宋柏元一身鸡皮疙瘩激了出来,他不敢回话,只能暗暗朝着季竹心的方向挪了两步。
“夸你好看你躲什么?”顾询墨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着季竹心欲言又止的模样,忽地福至心灵。
她如今是“男子”身份,而刚刚他们讨论的便是山贼是否也会觊觎男子,可紧接着她就夸了宋柏元。
联系上下文下来,山贼是否会觊觎男子他们不知道,但她话中之意……似乎……
自己这位皇子,看上了宋柏元。
也难怪两人都会这个表情……
“我没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