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无事”宋柏元低着头，仔细地给季竹心擦着手上的血迹。
直到血液被擦拭殆尽，确认季竹心的手中并无伤口后，他才松了口气。
“没事吧？”见宋柏元在给她擦手，以为是季竹心受了伤，顾询墨忙走上前焦急开口。
宋柏元闻言顿住了身形，他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帕，欲站起身来，谁料季竹心却背手从身后悄悄牵住了他的手。
“没事。”季竹心转头对着顾询墨笑道，“殿下没受伤吧？”
“没有，我身边有人护着，哪会那么容易受伤？”顾询墨语气中充满无奈。
原本她是想身先士卒冲在前头的，却没想那些文臣反倒一个个挡在了她面前，不让她以身犯险。
她又不是易碎的琉璃娃娃，哪能那么容易受伤？
不过，对于这些文臣的好意，顾询墨心中也颇为感动。
宋柏元仍跪在地上，默不作声听着二人的聊天。
他的手被季竹心牵着，那人挠了挠他的手心，又捏起他的手不断把玩，但就是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
宋柏元抿着唇，心跳急速加快，他在心中天人交战许久，却还是贪恋她的触碰，于是选择了按捺不动。
“宋队长没受伤吧？为何一直跪着？”顾询墨瞥到二人异样，突然将话题转到了宋柏元身上。
宋柏元闻言却脸色一僵，他转过身对着顾询墨，匆忙找起了借口：“殿……殿下，奴有点……脚麻了……所以……”
顾询墨戏谑地看着两人背后交缠在一起的手，故意停顿了会儿，又道：“哦……原来如此啊……”
宋柏元只觉得心脏都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了，手心的温度也在急剧下降。
他不知道顾询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便强撑对着顾询墨笑了笑，“就……就是这样，多……多谢殿□□恤……”
“殿下快去看看其他人吧，也不知道如今伤亡如何。”季竹心有些无奈地看向顾询墨道。
季竹心握着对方仿若冰块的手，被这温度冻得哆嗦了一下。
她转头看向宋柏元，见他脸色苍白，似乎真被吓到了。
她又看向顾询墨，却见对方转开了视线，看天看地，但就是不看她，明白了对方的恶趣味，季竹心只能无奈摇头。
哎……
孩子大了不由她啊……
“好。”顾询墨见好就收，立马转身去看伤亡情况。
“吓到了？”顾询墨一走，季竹心便看向还在呆愣着的男人，她捏着对方毫无温度的手，无奈道，“别怕，她走了。”
“没……没怕。”宋柏元想在她面前强装镇定，可他磕磕巴巴的回答还是暴露了他的惶恐。
“好，你没怕。”季竹心摇摇头，顺着他的意道。
眼见四下无人，宋柏元这才鼓起勇气，抱了季竹心一下，“竹心，我……我喜欢你。”
刚刚他差点以为他们的举动被顾询墨发现了，片刻功夫，他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也蓦然令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从前，他总以为自己是感念季竹心的好意，所以才会对她有了好感。
后来两人坦诚相对后，他又自认为自己不过是个讨好主子的逗趣玩意，他贪恋着对方的温柔，却不敢剖析自己的心意。
他怕自己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可如今他明白了，他就是喜欢季竹心，不管是之前对他态度恶劣的，还是如今对他态度温和的季竹心，他都喜欢。
……
昨夜一战，不仅令乌知节损失了数千士兵，也令守城的军士伤亡惨重。
守城军士满打满算不过两千余人，若不是他们占据高处占据了地利，再加上有照明弹源源不断的支援，这才让乌知节久攻不下，最后撤了兵。
否则按照乌知节的私兵数量，他们根本活不到今日。
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守城的军士们状况也不乐观，这些人里，有的断了手脚，暂且还能保住性命。但有的却是身体被捅了个妒对穿，已然进气多出气少了。
季竹心看着受伤的军士，心生不忍。
她走到锅边，伸出手臂，将衣袖靠在了锅边，随后从空间里将灵泉水引了出来，将其加入了正在加热的粥锅之中。
有前世付深给她的教训在，她并不敢将其大喇喇展现在众人面前。
但这些人都是为了守城才受的重伤，她也不能视若无睹。
……
晚间日暮时分，顾询墨从府外回来，表情颇有几分无可奈何。
“怎么了？”季竹心看着她脸色变幻莫测，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谁传的谣言，说我是真龙下凡间，下一任帝王。”
“啊？”
“是的，你没听错。”顾询墨叹了口气，“他们说，今日有些军士们原本要死了，却突然又活下来了，而且还不在少数，所以就……”
季竹心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想到自己这无心之举，竟还帮助了顾询墨助长声望。
原来，白日里季竹心将灵泉水加入锅中后，军士们不知情况，在粥熬开后便开始排队打粥喝。
有人喝下后瞬间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还有的军士又将温热的粥递给了快要死去的战友，想让他吃饱了再走。
却没想几口下去，这些将死之人却又焕发出了生机。
军士们不知道真相，只能将这归结为神迹，认为顾询墨是承天之命，所以他们这些人才能再获新生。
于是，无形之中，顾询墨的声望陡然一涨。
军队中甚至渐渐流传起了谣言，他们说顾询墨就是上天安排的下一任帝王，而且版本多样，根本不知道谣言的源头是谁。
主城里的百姓也信了，便在她回来的路上夹道欢迎。
若不是她跑得快，怕是要被这些人的热情淹没了。
听完讲述，季竹心沉默良久，才告诉了她真相。
“……”顾询墨无奈一笑，“我说呢，我还以为我真有神力了，差点以为自己真是真龙下凡了。”
“你要是这么想，也可以。”季竹心狠狠点头，宽慰道。
“殿下！”徐夕照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殿下！大事不妙！”徐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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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跑到门边，来不及行礼，便将情况汇报给了顾询墨，“今日冯翊郡又下了一场雨，河东水位已然到达警戒线！”
顾询墨神色凝重，主城水位到达警戒线就意味着周边县很可能又被淹了不少。
她连忙走回地图旁，问徐夕照，“如今淹到哪了？”
徐夕照快步走上前，指着重山县上游相隔百里的乌苏县道：“这里！”
乌苏县属于河东范围，前两日水位下降，乌苏县洪水本已退去，可今日乌苏县再次被淹……
“不能等了。”季竹心突然插嘴，“现在水位已经上涨，若再不解决乌知节，我们危险了。”
“今夜我就带些人，去突袭乌知节的营帐。”季竹心一锤定音，语气不容拒绝。
“好，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顾询墨知道这事的严重性，此刻耽搁不得，便只能顺了季竹心的意。
“放心，到时你带人接应，若我们有难，会通知你。”
“好……”
是夜
今夜月亮高悬天空，本该是月明星稀的夜晚，可月亮却并不明亮。
季竹心穿好夜行衣，带好匕首与长剑后，便带着宋柏元等人出发了。
“夫人深藏不漏啊！”岳茯苓看着一身黑衣、动作利落的季竹心调侃道。
“哪里哪里……生活所迫生活所迫。”季竹心笑了笑。
如今情况危急，昨夜一战，众人都亲眼看到了她杀敌。
况且顾询墨本就有了争位的行动，她自然也没有什么再瞒下去的必要了。
“是啊，夫人从前着我们去找什么武林秘籍的时候，我们还以为是消遣我们呢，没想到您是真的武功高强啊！”朱三也扬声赞道。
“啊哈哈哈哈……没有没有。”季竹心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道，“走了走了，快行动吧。”
“是！”众人收回玩笑的态度，抱拳行礼。
乌知节为了堵住河东，便在河东北部的岸骑县驻扎了下来。他们前两日去挖河道时，便是经过了该县的南部。
河道斜穿岸骑，也因此为乌知节提供了相对安全的驻扎地。
季竹心出发时不过酉时过半，借着月色行路倒也没有引起乌知节守军的注意。
但几人轻装上阵，到达河岸时却犯了难。
若要淌过这河，便要下水游过去，可游过去不仅费力，到时身上被水打湿，也会影响行动能力。
宋柏元在岸边站了一会儿，比划了一下河岸的宽度，开始计算起自己是否有使轻功越过河岸的把握。
岳茯苓同样如此，她武艺高强，自然不担心越过去。
可他们带的人里只有半数会轻功的，若要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过去，怕是也难。
两人站在岸边一筹莫展，众人也沉默地看着河岸，无人注意季竹心偷偷退开了几步的动作。
宋柏元思量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先让会轻功的过去，冲在前头。
至于不会轻功的，便只能先让他们沿着河岸走，看能不能找到还停靠着的船只了。
“嘶……嘶……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