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具体聊了什么无从得知,总之赵馨诚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但愿周巡真能回来自首吧,他站在大门前的台阶上想。天一黑,什么牛鬼蛇神都往外蹦,可别让这小子撞上了。
赵队长现在对于周巡是不是凶手,能不能翻案已经完全不关心了,他现在只担心一件事,那就是周巡的生命安全。
不过担心也是白担心,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一边想着,赵馨诚又叹了口气。
余光中,有个熟悉的身影从门侧出去,动作迅速的上了辆警车,开出去了。赵馨诚定睛一看,是周舒桐的身影。不过奇怪的是,她是一个人开车出去的,副驾和后座上没人,车后也没其他车跟着。
这倒有点奇怪了,不是说临时封闭管理吗?任何外出行动都要督查组人员陪同吧?怎么会单独行动?
他犹豫了一秒,快速移开目光,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赵队长今天第二次触犯了刑法第三百九十九条。
但他并不知道,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次算不上包庇。小周可不是私自行动,人家拿了吴督的特别批准。
宋博猜的没错,周舒桐现在确实是有秘密任务在身,但他只猜对了一半,这任务不能算是吴督给她的,而是周巡留给她的。
去核查孕妇挟持案是真,但此行不只是为这一件事。周舒桐多少留了个心眼,她虽然知道督查组的人不会有问题,但依旧没有全盘托出,所以她刚才留给吴督的说法是,那个案子涉及到了毒|品问题,涉及到了红苹果,所以周巡才会让她私下里一直接触何英才,秘密追查下去。
鉴于小周同志刚才当众那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再加上她烈士家属的身份,吴督权衡再三,同意了她单独行动的请求。但只有一样,胸前那个执法记录仪必须一直开着,且回来以后要单独和她汇报情况。
她给吴督的理由绝对真实,关于何英才提到的,有关唐建义走私药品的问题,这件事确实一直在追查中——不过这是向阳的活,长丰早就转手了。
这还是小周头一次自己一个人出警。理论上讲,即便没有临时封闭管理,也需要至少要两人及以上才是符合程序的。所以就算她想一个人偷偷溜出去单独行动,也并不现实,且不说队里会不会很快发现,监狱那边就不可能给她见人。
正因如此,没办法,只能兵行险招,周舒桐必须拿到督查的特别批准才可以行动。
先前和吴督在支队长办公室里对话的时候,她虽然表面看着镇定,实际上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小周当时都想好了说辞,如果唐建义的事情不足以让吴督松嘴,她有准备把幺鸡的事情也松出来,作为最后的底牌。
不过好消息是,吴督并没有多问。
或许她也有自己的考量吧?周舒桐一边开车一边想,她看起来就像是个精明的人,不像是那种循规蹈矩的领导,但也不像会随随便便破了规矩的上司。
二监在城郊,一片半工业半农村的地儿。车子一路西行,天一黑,路面上的视野也没那么清楚,特别是到了郊区,两侧的路灯也没城市里多。路面两侧的灯红酒绿也渐渐被稀疏的林带和农房代替,偶尔还能远远看见几个不知道做什么生意的工厂在远处。
犯罪嫌疑人见多了,周舒桐还是头一次往监狱这种地方去,心底不免多了一层好奇。她远远瞧见一片高墙,还有哨塔夹在其中,大门前挂着红底黑字的牌子,上面写着“津港市第二监狱”的字样。
车子停在监狱外的警务停车区,周舒桐拿着一叠资料下车,到门卫处登记填表,才终于进去了监狱的大门。
见她是一个人,门卫警惕的盘问了很久,连安检都过了两遍,又是行李过机又是随身包查验,还专门叫了两个女警来,拿着金属探测仪来回扫了好几回,连胸前的执法记录仪都扣下来查了一圈,一直到核实了督查组的特批才终于放行。
“抱歉,您的资料。”安检人员赔笑。
“没事,理解。”周舒桐没多为难。
核查了身份,武警用对讲机叫了内勤出来,小周又坐了一会,才终于见到个戴眼镜的干警走出,领着她往第二道铁门里去。
那干警还想和她寒暄几句,不过周舒桐实在没什么心思多聊,于是微笑着甩出一句“保密公务,不便透露”,那人也不好再问什么了。
监狱是封闭环境,提审通常在监狱接待大厅后的执法办案区,有专门的讯问室。周舒桐好奇的打量着,一眼扫过整间屋子的内部结构,简单的出奇——一个长条桌,两把椅子,头顶一盏亮如白昼的灯,还有左手边房顶上的一个摄像头,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是一个封闭式的实体墙房间,并不像电视剧里的场景,没有镜子和玻璃,唯一的出口就是一扇铁门。
她刚坐下,铁门就开了,两名狱警压着一名囚犯进来。那人穿着深蓝色囚服,能从衣服上看见编号,两手被拷在身前,其中一只手的小指上还打着夹板。周舒桐思索了两秒,忽然想起来这是当时在现场的时候,周巡给他掰断的。
何英才的头发剃成了板寸,不过人看着倒是胖了一圈,看来是监狱的伙食还不错。他认出周舒桐,先是一愣,眼前亮了亮,在她对面坐下。
两名狱警把人放好,和小周打了个招呼,转身去门侧站着了。
这下有点麻烦,周舒桐的脑子此刻转得飞快,大门处的两名狱警在右侧的斜后方,而监控摄像头在左侧的斜前方,两个对角正好吧整个询问室无死角的照顾到了,想要偷偷问句什么的难度成倍增长。
她硬着头皮打开手中的资料,把之前孕妇挟持案的相关摆在桌子上,一条一条的跟何英才核实。
上次是借着带他去见他姐姐最后一面的机会,两人才有那么半分钟的时间说上了话,但很显然,这个理由绝不能再用——总不能这回把人带出去扫墓吧?
何英才是个聪明人,见她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再结合上次的情况,大概也就明白这事儿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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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面上说。于是他老老实实一字一句的回答着,一边也在思索如何把自己最近观察到的情况传给她。
“哦对,还有这个,”周舒桐最后抽出来一张照片,摆在他眼前,“这个是我们画像师根据你之前的口供,所描绘的你在地下车库看到的,和唐建义做交易的那个可疑人员,你看看有什么问题吗?”
何英才把照片拿起来,假装在思考,实则把自己那只没上夹板的手偷偷放在照片下面,开始比划着什么。
他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三,周舒桐立刻咳嗽了一声,神色严肃的示意他停止,一只手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那个执法记录仪。
何英才虽然还没反应过来,但还是及时把手收了回去,有点尴尬的用指尖挠了挠桌子。
周舒桐很快找到一个机会。她起身,拿着刚才写满了好几页的询问记录走到他身边,把板子往他眼前一丢,还丢了支笔。
“今天就到这吧。你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签个字。”
她说着,故作松散的往桌子边上一靠。
这下好了,狱警的视角和自己的记录仪暂时解决了,就剩下斜上方那个摄像头。
何英才灵机一动,接着看笔录的机会,把纸张翻起来,在眼前形成了一个小盲区。
他抬眼看了下周舒桐,见对方的目光正锁定在自己身上,于是快速用手指比划了几个数字——“32705”。
小周两手抱胸,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腋窝下,用手重复了一遍那个数字。
“32705?”
何英才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周舒桐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是囚犯的编号。
二监的囚犯编号很简单,由一个字母和四个数字组成,所以这个32705换算过来,大约就是C2705的意思。
监狱里的囚犯往往不是同一混杂的,而是会被分成不同种类关押。周舒桐回忆着,如果没记错,C类罪犯大概是经济犯,后面的“2”则是代表了入狱的批次——这样看来这是个很多年前就入狱的经济犯。
那就有点奇怪了,周舒桐思索着,理论上讲,幺鸡属于毒|品类罪犯,应当是B类才对,怎么会和C类混到一起去?
她有心想再问一句,但很显然,现在的环境并不支持。不过何英才坚定地看着她,眼神里快冒出火来,全是对立功的渴望。
好吧,不论实际情况如何,去查一遍就知道了。
何英才在笔录上签了字,这场短暂的交流也到此为止。周舒桐偷瞄了一眼身后那俩狱警,他们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周舒桐把资料收起来,往外走。
“周警官——”何英才忽然叫住她,“谢谢你。”
周舒桐一愣,听他继续往下说:“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见不到我姐姐最后一面……不论如何,我都得谢谢你。”
小周同志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笑了一声:“好好改造,争取减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