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病房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廉价消毒水的味道，墙角上趴着几只巨型蟑螂。
王悦宜沿着医院走廊，来到了一间病房的门前。
嘎吱——
她轻轻推开病房的大门，病房内并排放着三张病床。
之前那个因为“娱乐芯片”而狂躁的青年正静静地躺在中间那张病床上，双目紧闭，但眉头已经深深地蹙起。
嘀嘀嘀——
监护仪器发出低低的警报声，显示脑部持续异常，生命体征也在一路下滑，甚至身体机能一度出现了衰竭的现象。
再不进行手术人恐怕就没救了。
移除芯片的手术刻不容缓。
嗡——
就在这时，王悦宜的全息手环突然震动了起来。
她点开手环的全息面板，发现是轨迹发过来的加密信息。
点开信息，轨迹的头像在三维面板中跳了出来：
【王医生，现在情况糟糕透了！】
王悦宜皱了皱眉头，拨通了轨迹的通讯。
“王医生！”轨迹焦急的声音传来。
“什么事？”王悦宜声音依旧平静。
“你听说了吗？”轨迹问道。
“听说什么？”
“最近那个什么‘娱乐芯片’跟不要钱似的，在整个黑市的所有商铺都铺开了！价格低到你无法想象，好多矿工，还有不怕死的年轻人都在买。据说，买芯片包免费移植。”
然后，王悦宜在手环里收到了几段模糊的监控录像和简报。
“自从移植了这种“娱乐芯片”之后，整个彻兰市关于精神失常、街头暴力和自残自毁的案例指数不断增长，几乎遍布城市的整个阴暗角落。”
轨迹的声音继续从手环中传来，
“现在整个彻兰市的地下诊所全都人满为患，连那些收黑钱的治安队和仿生机器人都躲了起来。但奇怪的是，这个消息却一直没有传开，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恐慌。所以……越来越多的人贪图便宜去地下黑市购买和移植这种芯片。”
圣魔组织。
王悦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呵……”轨迹嗤笑一声，道，“六角帮倒台了，其余帮派就像秃鹫闻到腐肉一样，迅速瓜分了六角帮的地盘，开始想着法子赚钱。”
赚钱？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王悦宜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
“哦，对了！”见王悦宜没有说话，轨迹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十分奇怪。”
“什么事？”王悦宜平静地问道。
“有人昨夜看见挂着克拉克库公司的运输车出现在了圣魔的地盘附近，转了几圈之后，就不见了。”轨迹回答。
克拉克库公司？
王悦宜微微眯起了眼睛。
看来这件事比预想的还要复杂。
王悦宜的指尖不经意地在病床的床头上轻轻敲击了几下。
“看来这是一块大蛋糕啊！就连克拉克库公司这样的巨头都来参和了。”轨迹的声音再次从手环中传来。
“钱？”
王悦宜冷笑一声。
这件事恐怕不只是赚钱、散布混乱这么简单。
这些芯片更像是一根根移动探针，如果被移植到大脑内能够疯狂的汲取宿主的生物数据、神经反应模式，甚至可能在筛选特定的基因序列。
然后王悦宜想起了萨利和圣魔组织成员秘会的时候提到的“钥匙”。
难道，将这些芯片移植到大脑中，制造混乱，和所谓的“钥匙”有关？
再或者，钥匙是控制这些芯片的终端？
如果自己的想法正确，整个彻兰市没多久将会变成一个巨大的、充斥着活体傀儡的地狱。
不能再等了！
必须得马上出击。
没有过多的犹豫，王悦宜挂断了轨迹的通讯，立刻给老莫发去了一条信息。
【老莫！我需要去地下黑市打听消息，你有什么途径吗？】
【地下黑市？你可以联系一些情报贩子，佯装买一些“小玩意”。】
【你有熟人可以介绍？】
这次大约过了五分钟后，老莫的短信才姗姗来迟：
【联系方式发给你了！你可以索要“小玩意”的稳定购货渠道。】
【多谢！】
王悦宜立刻按照老莫的指示，给一个联系方式发去了一条信息：
【我需要上次那种“小玩意”，需要稳定的货源，量大。】
发完信息，王悦宜思索片刻，最终拨通了墨渊的电话。
“喂？”墨渊低沉好听的声音传来。
“墨渊。”王悦宜将自己对于“娱乐芯片”的担忧，以及克拉克库公司可能介入的猜测简略地告知了墨渊。
“……”
通讯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你打算怎么做？”墨渊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玄武会可以派人去黑市暗中调查，或许能够找到线索。”
“不！”王悦宜摇了摇头。“我打算亲自去打探。”
“地下黑市太复杂……”
“放心，我会注意的。”
墨渊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王悦宜给打断了。
“嗯！那……你小心点。”墨渊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挂断电话，王悦宜瞥了一眼还躺在病床上的青年，双手放入白大褂的口袋，转身离开了病房。
刚走到办公室的门口，王悦宜的手环又响了起来。
她点开全息面板，发现这一次的加密信息来自Silver。
咔哒——
办公室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关上，王悦宜点开了Silver的加密信息。
【任务指令：彻兰市‘恶魔芯片’及其变种已呈失控性扩散，威胁等级：临界。主要任务如下：一，追查芯片制造源头及分销网络；二，查明圣魔组织据点及运作模式；三，收集克拉克库公司参与的确凿证据。】
指令中，一个词被特别加粗：
【留意一切与‘钥匙’相关的线索，可能指向最终目标。】
看来自由之翼也注意到了彻兰市的动静，这个任务倒是和王悦宜的想法不谋而合。
【必要时，可以采取非常手段瓦解圣魔组织。情报及后勤支持将通过秘密渠道提供。警告：组织现在人手不足，无法提供大规模的支援，行动务必谨慎。】
【请回复接受，还是不接受。】
王悦宜将后背靠上办公椅皮质的椅背上，嘴角微微勾起，很快回复了【是】。
晚上七点，王悦宜独自前往了破洞酒吧。
酒吧里一如既往的昏暗、嘈杂，劣质究竟、汗味、香烟替代品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重金属和迷幻的电子乐相互交织。
王悦宜推开酒吧大门，径直朝吧台的方向走去。
Silver用余光看见了王悦宜，但什么也没有说，继续低头擦拭着玻璃酒杯。
“一杯神经液。”王悦宜在吧台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Silver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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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点头，然后转身，很快一杯神经液就被推到了王悦宜面前。
“克拉克库公司安保部部最近有异常调动，物资和人员调动的目的地指向彻兰市周边。”
“嗯！”王悦宜接过酒，轻轻抿了一口。
“关于‘钥匙’的情报很少，但圣魔和克拉克库似乎都在找他或者它。”Silver说完，继续低头擦拭手中的玻璃杯，不再理会王悦宜。
王悦宜又喝了一口酒，然后起身，双手放入上衣口袋，转身离开了破洞酒吧。
黑市线人这条线必须深入下去，说不定能挖出“娱乐芯片”的交易链，从而顺藤摸瓜找到幕后黑手。
老莫可以帮忙分析娱乐芯片，墨渊超高的电脑技术或许能够破解芯片的数据流。
当然，玄武会的情报网也有可能能够从圣魔最近的动向获取情报。
但，无论是哪一种，王悦宜都没有把握。
就在这时，一种令人心悸的烦躁感觉再次袭来，看来神经稳定剂的副作用开始发作了。
必须找到替代品。
王悦宜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跳上了磁悬浮摩托车。
她回公寓之前，去了一趟老莫的安全屋。
有玄武会的保护，再加上六角帮的倒台，他目前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哟！王医生？稀客啊！”他朝王悦宜招了招手。
“我没有太多的时间。”王悦宜将系统奖励的那支特殊药剂，连带着从地下医院里偷偷带回来的萨利院长用来救助神秘人物的药剂全都递给了老莫，“帮我分析一下这两种药剂的成分，我需要一种能够压制晕血症，但没有副作用的药剂。”
“哦？”老莫接过药剂，微微一挑眉毛，对萨利的那支药剂十分感兴趣。
“至于这一支，说不定能平息这一次彻兰市的危机。”王悦宜低声说道。
“放心！交给我？我老莫做事，你放心。”老莫拍了拍胸脯，道。
“希望吧。”王悦宜微微勾起了嘴角。
离开老莫的安全屋，王悦宜驾驶着磁悬浮摩托车刚行驶到大裂缝附近的时候，手环又收到了一条信息。
这一次来自一个匿名频道：
【明晚十点，七号街区，废弃罐头厂后巷。】
“诶？”
王悦宜立刻回复了一条老莫事先告知自己的暗号。
对方迅速给出了回应：【接头信息确认无误，明日见。】
废弃罐头厂？
王悦宜收起了手环的全息面板，调出了彻兰市的地图，很快就找到了这个废弃罐头厂。
那里处在大裂缝黑市边缘，是帮派火并和秘密交易的温床。
翌日深夜，王悦宜做完一场手术，给自己的物品栏中补充了充足的药品，换上了一套黑色的耐磨工装，拉低兜帽，再带上黑色的口罩，将大半张脸藏在了阴影中。
她手指放在上衣口袋，手术刀冰凉的触感袭来。
这一次，她打算独自一人前往地下黑市调查。人多极有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出发前，她最后扫了一眼通讯记录，这才注意到昨日地下黑市线人回复的信息中夹带了一句看似多余的话：
“那地方最近‘风大’，小心‘着凉’。”
从办公室绕到地下医院后门经过了萨利的办公室。
王悦宜转头，在黑暗中似乎对上了萨利的眼睛。
“不！那个角度，他不可能能看到我。”王悦宜低声道，拉低了兜帽，身形迅速融入了彻兰市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