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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过三,饶是陈悯之再迟钝,此刻也不禁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顾明珏在校外有公寓,周末都是在公寓住,平时也有时候会去公司,在学校住宿的天数并不多。
怎么就能恰好次次都碰到他洗澡,还接连三次都忘带沐浴露,要借他的香皂?
他的香皂用起来是要香些吗?那他之前也已经送给过顾明珏一盒全新的了呀,就算喜欢用也没必要再来借他的,哦对了,顾明珏前两次借用他的香皂后,后来都没还他呢,跟肉包子打狗似的。
隔着隔板,陈悯之疑惑地问:“你怎么又忘带沐浴露了?”
顾明珏顿了一下,才道:“抱歉,最近忙的事情太多,记性不太好,我下次会注意的。”
这句话就像一个开关,瞬间让陈悯之不太灵活的脑瓜子转动了起来。
他想起来了,之前他在网上看过,抑郁症会影响大脑的前额叶还有海马体,使之产生生理性的病变,而这两者和记忆功能紧密相关,也就是说,对于一个抑郁症患者来说,记性不好是很正常的事情。
陈悯之攥紧脚趾,为自己半分钟前说出的话追悔莫及。
他可真该死啊!他怎么能和一个精神病人计较小小一块香皂呢?
更何况对方还是为他提供了工作的老板兼朋友,他这么计较显得太小气了。
于是陈悯之慌忙补救:“没关系,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以后没带的话,用我的就行了。”
他把自己刚用完的香皂冲洗了一下,从隔板下方的缝隙里递了过去。
“嗯。”顾明珏道,“谢谢悯之。”
陈悯之小声补充:“但你用了之后要记得还我。”
一次两次无所谓,但要是顾明珏每次借了都忘记还,他香皂再多都经不住这么造。
顾明珏的声音里似含着笑意:“好。”
过了一会儿,顾明珏在淅淅沥沥的水声中问:“一会儿,悯之有空去看看小猫吗?”
陈悯之:“嗯?今天吗?”
可今天都晚上了啊。
顾明珏:“嗯,平时你不在的时候,我是托朋友在照顾,但今天朋友有事,白天帮忙看顾了一会儿就先走了。”
陈悯之:“哦哦,那我洗完澡就过去吧。”
正好在学校澡堂里洗了,过去就不用再用顾明珏家里的大浴池了,费水。
到了公寓,陈悯之把小猫从保温箱里抱出来,放到嘴边亲两口:“宝贝芝芝,想爸爸了没?”
四爪悬空的小猫张牙舞爪地表示抗议:“喵!”
顾明珏把羊奶粉兑好递给他,陈悯之就抱着小猫,在自己怀里一口一口地喂.奶。
但小猫每天被人精心照料着,没有到很饿的地步,吃饭也就不太认真,叼着奶嘴嘬两口,就要挥舞着爪子去玩儿些有的没的。
陈悯之于是用手摁住小猫软乎乎的肚皮,一边抚摸,一边跟哄小娃娃似的说:“芝芝乖,喝完奶奶再去玩儿哦,一会儿奶凉了,喝下去可是要生病的。”
至于后面还说了些什么,顾明珏已经听不清了。
他只看到少年坐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周身沐浴着一层浅淡的光晕,少年双臂环绕着小猫,长长的眼睫垂着,眼底蕴着温柔的光,让他整个人显得十足柔软。
这种柔软是无关性别的,它就像雪白绵软的云,就像春日和暖的阳光,像少年人身上温软的香气,美好,温暖,纯净,让人不自觉地就想要靠近。
从见到陈悯之的第一眼,顾明珏就深深地,无法自控地被他身上的这一特质吸引。
陈悯之给小猫喂完奶,又用逗猫棒陪小猫玩儿了一会儿,直到把小猫哄睡着,才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顾明珏热好两杯温牛奶,自己拿了一杯,另一杯递给他:“累了吗?要不就在这里睡?明早我送你回学校。”
“嗯,谢谢。”陈悯之揉揉眼皮子,接过牛奶,小口小口地喝干净。
已经十一点,他喝完牛奶没多久就困得两个眼皮直打架,漱完口连手机都没玩儿就上床睡觉了。
夜深人静,客卧的电子锁发出滴答一声轻响。
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覆在了熟睡的人身上。
少年白净的下巴被一只大手捏住,随即,那只手轻轻一捏,少年就无知无觉地张开了唇瓣,露出内里嫩.红色的小舌.头,小巧圆润的唇珠向上翘着,仿佛在邀请人亲吻一般。
不请自来的客人接受了邀请,含着烫意的吻覆上了少年的唇瓣,男人吻得很轻柔,舌.尖辗转舔.舐,又小心地收着牙齿,不让锋利的齿缘刮蹭到少年。
他亲吻着少年的唇珠,嘴角,甚至下巴,明明做着入室偷香的坏事,动作却珍而重之,仿佛在对待世间最喜爱、最珍贵的事物,既恨不得将身下人每一处都吻遍,又连力气都舍不得使大了。
生怕把人给碰碎了一般。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黑暗中,男人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
他抚摸着少年微微红肿的唇瓣,那上面还沾着湿漉漉的水痕,娇艳欲滴。
那双眸子里划过一丝与这张清俊面庞不相符的阴暗:“明明是我最先认识的你,你却源源不断地,把温暖分给后来的人。”
“我快要忍不住了。”一直都很温柔的男人,忽而低下头,在少年脖颈后方用力咬了一口。
随后,他亲吻着自己亲手留下的刻痕,声音低哑地在少年耳边叫道:“宝宝。”
*
第二天,陈悯之早早走进了教室。
离上课铃响还有二十分钟,教室里没什么人,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中间的秦陌。
陈悯之提着课本走过去,打着哈欠道:“早啊。”
换做刚开学的时候,陈悯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挨着秦陌坐的,但现在,他自认为他和秦陌已经很熟了,算得上是比普通室友更好一点的朋友,于是毫无心理障碍地坐在了秦陌旁边。
他的目的也很简单——最近专业课上的内容难度逐步增大,许多时候他明明很认真地听讲了,还是一知半解,坐在秦陌这个学霸室友旁边,上课有什么不懂的正好问他。
秦陌看他一眼,淡淡道了句早,然后就移开了视线。
但两秒钟后,男人的视线忽然又转回来,紧紧盯着他的脸问:“你的嘴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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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悯之:“嗯?”
他嘴上有什么东西吗?
应该没有啊,他每顿饭后都会漱口的。
但介于秦陌把他盯得发毛的眼神,陈悯之还是打开手机前置瞅了瞅。
可他瞅了一圈,连牙齿上都看过了,也没看到什么脏东西。
陈悯之:“我嘴上没什么东西啊。”
秦陌声音冷冰冰的:“你嘴巴都肿了,自己不知道吗?”
陈悯之:“嗯?有吗?“
这次他对着前置镜头,仔细瞧了瞧,才发现好像是有一点肿,但程度很轻微,要不是秦陌提醒,他一整天都不会注意到。
陈悯之:“哦哦,应该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被蚊子咬了。”
睡着的时候被蚊子咬的话,等醒来的时候蚊子包就会消散大半,差不多就是他现在嘴巴上这个状态。
不过这蚊子咬得还挺均匀,没有让他的嘴唇变得薄一块儿厚一块儿,应该在他嘴上叮了不止一个包。
陈悯之感叹:“唉,秋蚊子咬人比夏天的蚊子还狠,幸好这蚊子是在我睡着时候咬的,不然得痒死我。”
秦陌落在桌下的五指无声攥紧了。
他百分之一百地确定,导致陈悯之嘴唇肿起来的元凶不是蚊子。
因为在陈悯之脖颈侧后方的白皙肌肤上,印着一枚青红色的咬痕。
这痕迹的位置十分巧妙,在左耳后方的下面一点,刚好在少年自己看不见,旁人却能够清楚看见的地方,就像故意留在那里给人看的。
仿佛一个明晃晃的,充满占有欲的挑衅。
秦陌目光死死盯在陈悯之身上,几乎把少年印着吻痕的脖颈盯出一个洞来。
而他身侧的陈悯之,正毫无所觉地一边拿出书本,一边念念叨叨着:“你说世界上为什么要有蚊子和蟑螂这两种生物呢?要是这两种东西都灭绝就好了。”
秦陌森森道:“是啊,都灭绝好了。”
陈悯之看着男人咬牙切齿的神色,心想,看出来了,秦陌是真的很讨厌蚊子。
待会下课了,去买一盘蚊香送他吧。
*
最后一节选修课上完,已经是晚上十点。
陈悯之从综合楼走出来,拐入了他常走的那条小道上。
这条路途径一片茂密的小树林,是从综合楼回宿舍最近的一条路,因为是穿林而过,路途也不长,故而中途没有设置路灯。
林子里都是几十年的大树,枝条遮天蔽日,白天看着幽静,到了晚上却显得有些渗人。风一吹,树叶沙沙摇起来跟鬼哭似的,因而,很少会有人在晚上走这条路。
但陈悯之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一向不信鬼神,一开始他走的时候还会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后来熟悉路了,便连手电筒也懒得开。
陈悯之踩着一地清冷的月光,嘴里轻松地哼着歌。
算起来,已经快到月底了,他的第一笔工资该发下来了吧?虽然头一个月没有干满,但应该还是能拿不少钱,等拿到工资,他就——
想到“就”的时候,他的思绪戛然而止。
因为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他拖入了漆黑的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