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卯时一刻,内外院的各房管事和婆子们便赶到了大夫人院子的会客厅里,回禀事宜的管事和婆子依序众人按列站立,进退有度。
一房的按序禀明各处事宜后,依次退了出去,另一房的婆子才又进来回禀,依次又退了出去。
帐房记录用帐,何时何事几钱几两,总管事记录人事调度,详细到何人管何事,负责哪房哪些器皿。
厅内气氛严肃紧张,唯有一个个婆子禀事的声音,其余人等轻易不敢作声,各管事婆子一个复一个的在陈述。
而大夫人带正翻看着各房上报来的出支账本,并教导着儿媳王雅安一一嘱咐各房事务注意哪些,奖惩如何等等。
待所有的事务大夫人都已吩咐处理完毕,门外一个小丫鬟掀开会客厅的门帘,恭敬禀报道:“大夫人,吴姑娘正在门外候着求见大夫人。”
大夫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快快把姑娘请进来,”赶紧又吩咐丫鬟们端茶送糕点。
想了想,朝身边的赵妈妈说道:“怎么早妙妙必然还未用过早膳,妈妈,你亲自到厨房督促了她们进些桂花糕、鸡丝粥和牛乳等早点来给姑娘。”
赵妈妈见大夫人那么高兴,忙答应了,便快步往小厨房里走去。
丫鬟迎着吴锦婳进到屋内,她抬头微笑着望向大夫人,“锦婳给大夫人问安,还请大夫人见谅,这几日因赶路精神就有些不济,才没有第一时间来给大夫人请安。”
大夫人一步上前,把吴锦婳的小手纳入自己的掌心中,“说什么请不请安的,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分。”
吴锦婳笑着轻轻抽离了自己的手,“想来这位就是大少奶奶吧?”
大夫人顿了顿,然后笑着说道,“是,雅安年前才刚和阿询成婚,那时你还在兖州府,今日倒是第一次见到雅安吧?”她朝雅安招了招手,“雅安,来见见妙妙,你往后就把妙妙当妹妹一样看待,在这个家里你得帮我多多照顾好她。”
王雅安笑得端庄娴静,“是,母亲。”
她走到吴锦婳身旁,温柔地看着她,“我往后一定会把妙妙当作我和夫君的妹妹一样对待的。”
吴锦婳尚未开口说话,赵妈妈便领着小厨房的婆子丫鬟们送上了早膳,大夫人忙牵着她上桌吃饭,“我方才吩咐她们做了好多你喜欢吃的,你快尝尝。”
又朝王雅安说道:“雅安今日也坐下与我们一道吃吧。”
“是,儿媳谢过母亲。”
大夫人朝她笑得和蔼可亲,又持筷亲自夹起一块桂花糕放到吴锦婳的碗里,“妙妙,这是你以前最喜欢的桂花糕,尝尝看看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好,”吴锦婳笑着起筷拈了那一块桂花糕吃着,“大夫人,也不知是怎的,我回来了这几日倒是没见着大妹妹和二妹妹她们,问身边的人,都是闪烁其词,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大夫人脸色突变,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筷子,脸色硬挤出了几分笑意很是勉强,“妙妙,你二妹妹前段时日也嫁人了。”
吴锦婳也轻轻地放下了筷子,“这倒也奇了,我半年前离开时听闻是大妹妹定下亲事,怎的却是二妹妹先嫁了人?”
她低头笑起来,“大夫人也是幸苦得很,一嫁一娶,半年的时间竟然还要办两场喜宴。”
王雅安赶忙把鸡丝粥端到吴锦婳,“这碗粥可是赵妈妈亲自去小厨房盯着慢慢炖煮的,可好吃了,妙妙要多吃一些。”
吴锦婳敛起脸色的笑意,“嬢嬢,你告诉我,为什么?大妹妹和二妹妹做错了什么?又挡着你什么了?为什么要那样待她们?”
大夫人怔了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
“妙妙,你怎么可以这样与母亲说话,”王雅安却十分生气地望向吴锦婳,“此事是二姑娘自己不检点,与母亲有何干系?何况后来还是母亲为着二姑娘周全了所有,才还二姑娘一个好姻缘。”
吴锦婳低垂着头,冷冷一笑,“大少奶奶倒是孝顺,与大夫人属实是母女同心。”
“……吴姑娘,母亲把你当成自家姑娘一般对待,让你在国公府过得比嫡出小姐还要好,你这番言论可实在是太没有良心了!”
大夫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雅安,好了,我没事,你且先回去,今日你陪着我忙碌了一个早上,回房歇息去吧。”
“是,母亲,儿媳谢母亲体恤,”王雅安柔顺温和地起身,恭敬行礼后,退出去前还不忘叮嘱着,“母亲也忙碌了一早上,早膳您可得好生记着用,可不能生了气就不吃,儿媳这就先退下了,午膳时分儿媳再过来伺候母亲用膳。”
“好,母亲知道了,去吧。”
吴锦婳一路看着王雅安姿态优雅端庄地离去,看着大夫人笑了笑,“嬢嬢这是找着了温顺谦和又孝顺的儿媳了?”
大夫人又叹了叹,“妙妙,二姑娘的事我也很遗憾,所以我亦尽我所能给了她一个归宿。”
“归宿?大夫人,您是不是对归宿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吴锦婳震惊地望着她,“嬢嬢,你到底是在想什么?”
“她是什么性情我能不知道?她还曾为大妹妹定得这门亲事感到可惜,怎么可能会不择手段,甚至不惜污损自身去抢了大妹妹的亲事!嬢嬢,你觉得你骗得了我?嬢嬢,陆如今年才十三岁,明年才将将要过及笄之年,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大夫人敛下眉眼,冷冷清清地笑一笑,“因为,她们挡了大房的路。”
吴锦婳眯起了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前的大夫人,“如今英国公府全然掌控在大房的手里,二房已无回手之力,而三房嫡长女若是与三夫人的娘家永定侯府再亲上加了亲,那么陆谌还是会有回旋的余地。”
“所以,你们不止是要坏了他们的亲事,你们还得破坏他们本来牢固的关系,你们倒很是厉害,最快最有效的方式便就是让他们自己内斗起来,矛盾便也激化得越深对吗?然后你又假装成一个好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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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没错,吴锦婳说得没错,陆婵和永定侯府的世子郭礼靖定亲那日,她故意借着庆贺之意,宴请了永定侯府夫人钱氏等几家亲戚,又趁乱让陆询陪着郭礼靖一晚上给他灌酒,又让人故意引导,让其闯进了陆如的房里,事情非常老套,却又十分有效。
在众人的见证之下,永定侯府钱氏和三夫人郭氏互相推诿,大夫人更在一旁煽风点火,两人争吵不休,彻底闹翻,到最后,还是大夫人站出来力挽狂澜,做主让定亲的大姑娘陆婵换成了二姑娘陆如,也算是在外人面前把此得丑事遮掩过去。
即便陆如今年才不过是十三岁的年纪,急急忙忙地行了及笄之礼,此事永定侯府自认理亏,郭礼靖自始至终都以为是自己唐突了陆如,便也只能勉强接受了此事,只是到底三房和永定侯府因此事彻底闹翻了。
而永定侯府都钱氏也因此讨厌上了陆如,本来自己也不过是看在自家姑奶奶郭氏的脸面和陆谌有可能袭得英国公府的爵位,才同意如此优秀的儿子娶陆婵,可如今呢,却还要再降低身价,去娶一个国公府的庶女,钱氏又如何能不忿恨。
可她又不能去责怪自己的儿子没有戒心防范,便只能一边恨郭氏愚蠢被国公府大房利用,一边更气恨陆如的不知检点勾引了自己的儿子。
因此不止亲事潦草敷衍,自把陆如迎娶进门后一直搓磨着这个儿媳,而三夫人郭氏也恨陆如抢了陆婵的亲事,连嫁妆都出得很是简陋,更不理会她有没有受什么委屈了。
还是身在外地的陆懋听闻后看不过去,吩咐王妈妈在他的私库中拨了几千两银子给她添了妆。
所以,在此事中最无辜、最可怜的便就是陆如了,可明明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却被这些人拉进这个漩涡之中,承担了所有的罪责。
“嬢嬢,当年太夫人如此对待我时,我记得你当时很是愤愤不平,说怎会有如此这般恶毒之人,为了我奔波劳碌,不惜付出众多代价,只为还我一个公道,可如今我不明白,你为何成为跟太夫人一样的人,未来自己的利益不惜毁了一个无辜之人的终身!”
“嬢嬢,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还是说当初的你不过是装模作样地说是为我讨回公道,其实不过是想要利用我对付太夫人?”
大夫人犹如木头一样地坐在餐桌前,沉默着不语,一勺一勺地舀着碗里的粥,像是失去了灵魂的傀儡一般不断地往嘴巴里送。
“所以那个说要护住我的人哪里去了?”
调羹“砰”的一声砸在了碗里,大夫人咬着下唇,她的指甲紧紧掐进掌心之中,就连其中一个指甲被掐断流出了血,她都浑然没有知觉。
吴锦婳失望地笑了一笑,“看来大夫人并没有什么话想与我说了,那锦婳便先告退了,今日若是有什么冒犯了大夫人,还请大夫人见谅,不与锦婳计较,比较锦婳如今也算是二房的人,也是不敢得罪您的。”
说罢,她起身,行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