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锦婳陪着老太太用过了晚膳,便回到自己房里,梳洗之后,便摒退了吴妈妈等人。
她坐于书桌前细细思索,整理着这两日来所收集到的所有信息。
她把所知的每一个关键信息,都一一落笔,罗列标注,细细揣摩着其中的联系,希望能再捋清一些思路。
首先一条就是,当年林家因前太子拖累而遭先帝忌惮,只是不知曾外祖父是否曾与先帝有过什么交易,反正因曾外祖父自裁,再加上二舅舅的被病逝。
然后是母亲嫁给先帝最信任的英国公府姻亲关系的吴家,先帝不再追究林家的罪过,林家因此转危为安。
按理说,林家自此且夹着尾巴做人,暗自累积,待来日起复也该不难。
可偏偏是二舅舅的遗腹子,那位称着为神童的二表哥林见瑜,风头太盛又引起忌惮。
嗯,又或者还有其他的什么因素,林家再次陷入困境,林见瑜被害,林家只能再次潜伏。
不对,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为何外祖父会被像圈禁一般的被看管了起来呢?如果是害怕林家起复,直接把林家打落尘埃,贬为罪臣不就以绝后患了?
吴锦婳在这条信息下划上重点,是谁才有这个权利能圈禁一个朝堂官员呢?又是因为什么缘由要把他看管起来呢?答案呼之欲出!
那如果这样看来,这么多年,到底是父亲想要毒杀母亲,还是父亲授命于谁?
母亲也明明都知道每日喝的是毒药,可她不声不响心甘情愿地就喝了!
如果当初不是她留了个心眼,想着母亲的病缠绵数年一无进展,另外请了一位大夫给母亲治疗,她是到死都不会告诉自己这些事吧!
吴锦婳叹了叹气,再次落笔标记,父亲、母亲还有一位外祖母,对了,那天为什么当她提起那个为自己取名字的僧人时,外祖母的脸色就即刻骤变?
明明是极其普通的一件事,她却一时之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
这个僧人会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吗?
或许这些零散的信息串联起来之后,她便能知道林家为什么能听闻母亲被父亲毒杀还无动于衷,为什么不愿意让母亲和离归家!
夜晚的风徐徐吹入未关上的窗棂,轻轻吹动了架子床上悬挂着的绯红色薄纱帐。
朦胧夜色红纱帐,遮住的从来都是他们自己闭上的眼睛。
一个黑影从吴锦婳身后的窗户中悄然掠过,随风而入,却无一人察觉。
吴锦婳背对着窗棂,正全神贯注地坐于书桌前思索着所有的线索。
只见那如鬼影一般的黑衣人潜到了她的身后,在吴锦婳毫无防备之下,一方帕子已然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猛然瞪大了眼睛,却已无能为力,没有了任何反抗的余地,她双眼一闭昏倒在了那黑衣人的怀里。
窗棂关闭,屋内的人以及那张写满了线索的宣纸,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屋内一丝不乱,就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什么黑衣人。
也好像这个世间从没有出现过吴锦婳这个人一般。
夜色催更,清音走过院子外头,经过吴锦婳的窗外,看着她房里的灯烛已然被吹灭了。
她有些讶异,今日姑娘怎的睡得这么早,然后想了想,也对,这几日无论在国公府,还是在林府总是到处搬来搬去,姑娘也是疲累不已了。
她笑着摇摇头便回了下房里,想着明日得早些过来当差,姑娘明日肯定要早起的了。
鸡鸣时分,清尘收露,丫鬟婆子们渐渐起身,开始洒扫院落,阳光轻轻扬扬,落满人间,一切都显得如此安宁恬静。
清音简单梳洗过后便来到了吴锦婳的屋外,有些奇怪,这个时辰,姑娘的房里怎么毫无动静?
按姑娘的习性,此时该是早已起身才是,往后还是不能听姑娘的话,左右都得在姑娘房里留个值夜丫鬟才是。
她想了想,还是上前去轻轻地敲了敲门,可房里却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清音皱起眉头,她敲地更用力了一点,“姑娘,姑娘您可起身了?该过了给老太太请安的时辰了。”
四下静悄悄,没有任何回应,清音此时有些紧张了起来,她一把推开了吴锦婳的房门,着急忙慌地闯了进去,屋内却已然空空如也。
哪里还有什么人在屋内呢!
清音瞪大了眼睛,惶恐地尖叫出声……
吴锦婳睁开了眼睛,看了眼四周,屋内只有微弱的烛光闪烁,已然不知时日,整个房间空寂寒冷,四月的暑天,却还无端让人觉得寒浸浸的。
她晃来晃晕晕乎乎的脑袋,让模糊不清的眼前清晰起来。
然后便看见了正慵懒地坐在她对面的一个人,那冷俊清瘦的脸颊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寒潭一般眼睛里更是藏着幽幽深渊。
一袭红色飞鱼纹曳撒,这样的着装,吴锦婳暗自猜想,这人该是西厂的人吧。
他敛眸微抬了抬眼皮,朝她勾唇泛着笑,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姑娘看什么呢?”
吴锦婳手臂环住禁不住颤抖着的身躯,她抬眼看他,“公公把我掠来又是为何呢?”
他咧开嘴唇,无声地大笑,“听闻姑娘即聪慧又桀骜,你来猜猜,咱家为何把你请过来?”
她看着他手里拿着的那一张写满了线索的纸,“因为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又或者你们监视我外祖父时恰好发现了我这个威胁,所以你们把我掠走?”
他那如瓷器一般白皙无暇的修长手指,挑起吴锦婳额间杂乱的发,“果然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可是小丫头,聪明的人是很容易死的。”
吴锦婳转开了脸,甩开他的手,无所畏惧地望向他,“可以,那么在我死之前,至少让我明白我因何而死,我母亲又因何而死?”
他勾着唇,似笑非笑,“你母亲不是你父亲亲手毒死的吗?”
“如果我母亲只是因我父亲厌恶而被毒杀,那么如今我便不会在此,要么我父亲也已然杀了我了,要么如今就是他在牢里等着判个午门斩首。”
他靠近她,近得连呼吸都要交缠在一起了,“嗯,你分析的有道理,”他侧过脑袋,就像在思考一般,问她,“那是为什么呢?你父亲为什么要杀了你母亲呢?”
吴锦婳瞪起的漂亮眼睛里盈满了愤怒,这个人实在让人讨厌!
“我猜,想必是因为我母亲威胁到了皇权稳固。”
他瞬间眯起了眼睛,杀意四溢,他收起满脸虚假的笑意,直勾勾地看着她。
轮到吴锦婳笑了,“本来我还不明白,可是看见了公公……我该叫公公厂公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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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督公?小女子倒是受宠若惊了,竟然惊动了您这样的大人物呢!”
他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胆子倒是比天还大!你不怕死?”
她仰着头看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恐惧,“说到底,我外祖父一家无非就是前太子的幕僚,前尘往事早已过去,如今圣人的帝位也稳如泰山,为何还是不肯罢休?”
“那么要不就是我母亲手里有圣人都害怕的把柄,你们还没有找出来!要不就是我母亲有什么其他的身份,让你们都很忌惮!”
也不对,有什么身份会让当今皇帝都忌惮的,可又有什么把柄是连皇帝都害怕的?难道是……
他一把捏起她的下巴,眼神如刀,却又发出阴鸷的笑,“杀了你倒是实在可惜了,小丫头你实在太对我的胃口了,要不以后你跟了我吧?”
啊?吴锦婳怔了好一怔,她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可是公公还可以成亲吗?”
一霎那间,他的脸色铁青,他狠狠地一笑,“那我真该让你看看太监能不能与你成亲呢!”
她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十分不解地看着他,所以,他到底生什么气啊?
不是,怎的就说起这个来了?“督公到底是何意?我们不妨直截了当的说,做什么牵扯有的没的!”
他无语失笑,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抓小鸡崽子一般地把她擒到自己怀里,“你不怕我吗?”
她摇了摇头,“我死都不怕,为什么要怕你!而且,怕你就不会死了吗?”
她在看着母亲把鲜血呕满整个床铺的那一刻起,就不太害怕死这件事了!
“……”他倒是还没见过不怕死的!
她却还问道:“所以,我母亲果然是因为威胁到了圣人对吗?所以是圣人授意我父亲杀我母亲的吗?”
他低下头被气笑了,可是很明显,此时的笑比刚才的那些虚伪的笑要真心很多。
他放开了她,“不是,皇上从来没有授意或下令要你父亲杀她。”
她后退了一步,然后点了点头,“所以她确实威胁到了圣人。”
他放声大笑着,可眼底的寒光却已凝结成霜,他冷不防地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她硬生生地从地上提了起来,“你太放肆了!”
吴锦婳的双脚悬空,一瞬间的窒息让呼吸变得异常困难而痛苦,胸腔逐渐变得沉重压迫,她张大了嘴巴,却无法再获得哪怕一丝稀薄的空气,喉间只能发出“嚯嚯”的声音。
死亡的恐惧顷刻间向她袭来,她费力地抬起手,挣扎着想要掰开他那如铁钳一样的手,可她弱小的力气,根本无法撼动他。
她的双眼瞪大,一霎那间她仿佛再次见到了母亲,她还是穿着那一身绛红色的烟罗缎锦裙,就如一抹天边的霞光,出现在她的眼前。
“……娘……亲!”
他皱起眉锁,正待再次用力拧断她的脖颈。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慌里慌张地闯了进来,“督公,国公爷来了——”
小太监话还未说完,凭空烈风袭来,跟着一个身影掠,了过来,一只手伸了出来狠狠地捏住了他的胳膊。
她艰难地转过头去,痛苦万分地看向所来之人,不知为何泪珠就盈满了眼眶,一滴一滴不由得她控制地落了下来,“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