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是依旧一无所获。
关云铮从议事堂出来,下意识摸出乾坤袋,把手伸进袋里摸了摸那张传送符。
有点想回归墟了,哪怕她离开还不到一天。
但是她至少得跟楚恽打个招呼。
这就很矛盾了,因为她现在不想跟任何人交谈。
可能是杀人的后劲上来了,也可能是活人不能看太久的魂魄记忆,总之出于各种她知道或不知道的原因,她现在很累很烦,想找个地方歇会儿。
但这里不是归墟,她能去哪里休息呢。
方才那个院子是个好去处,但是她不想往那边走,怕遇见天问的人。溯洄周围倒是很安静,但是心魔引会冒出来打扰。
真愁人,要是在归墟好歹能窝在秋千上自闭一会儿。
左右现在没有人会来议事堂了,要不就在旁边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
——于是楚泽枫想起什么事情找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归墟的弟子坐在议事堂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抱着腿,脑袋搭在膝盖上,好像睡着了。
他站在不远处想了想,拿出灵牒给楚恽传信:“来议事堂一趟。”
那边接着信的楚恽还以为出什么事了,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发现他爹,也就是天问掌门,正站在不会惊扰关云铮睡觉的地方,等关云铮睡醒。
楚恽茫然了一瞬:“父亲,您找我?”
楚泽枫点点头,把怀里一个东西给他:“把这个给她。”
楚恽接过,发现是他爹这段时间刚做好的一个小法器:“您为何不亲自给她?”
他爹用一种掺杂着困惑,但困惑非常不明显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她在睡觉。”
楚恽无言以对,只好点头应下:“好,我来给她,父亲可还有其他要我做的?”
他爹已经转身走了。
楚恽:“……”
关云铮可能是太累了,趴着的这么一会儿居然睡着了,还做了个没头没尾的梦。
梦里的她坐在书桌前玩手机,注意力明显不集中,手机屏幕上的小说页面半天也没动一下,显然是在开小差。很快目光又瞥见角落里放了一天的几瓣柚子,于是把手机架在支架上,拿过柚子开始剥。
估计放了至少一个晚上,皮有点干,黏在果肉上,两瓣柚子之间也黏连得很紧,只能从中间掰断,然后一点一点地把皮撕下来。
干了的皮有点脆,还有点硬,她一边剥皮一边看手机,被那点边角扎进指甲里,痛得“嘶”了一声。
真出声了,直接把自己“嘶”醒了。
醒了才发现是腿麻了,正准备甩手缓解,发现不远处站了个人。
吓得她慌不择路向后一仰,脑袋差点磕在议事堂的门上。
好在坐的台阶低,门离得远,没磕到就清醒了。
“楚师兄。”她腿麻得站不起来,只好一边小幅度的甩手一边打招呼,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楚恽似乎等在这挺久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让他等在这却不叫她。
关云铮好奇地看了看面前的人:“有什么事吗?”
楚恽好像措了半天的辞,最后又放弃了,这时候走上来把手里的东西给她:“这是掌门给你的。”
她甩手的动作停住:“给我?为何?”
楚恽叹了一口情绪相当复杂的气:“我不知道。”
关云铮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要那么匪夷所思:“好吧,那这是什么?”
楚恽干巴巴地解释道:“是个法器。”
关云铮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听见这句实在没控制住,用一种呆滞伴随着震惊的表情看向他:“没了?”
这谁看不出它是个法器?但这就没了?
楚恽看着她:“嗯,其他的我也不了解。”
……可真行。
楚恽的表情都能算得上哭笑不得了,他沉默了好久才又说道:“我之后去问问他。”
关云铮腿不怎么麻了,撑着地面站起来:“那我就谢过楚师兄和掌门。”
楚恽点点头,又问:“是不是要回去了?”
关云铮正思考怎么开口,楚恽已经善解人意地先提出来了,她索性点点头,就坡下驴道:“嗯,多谢楚师兄这一日的照顾。”
楚恽笑起来:“应该的。”
她从乾坤袋里摸出那张传送符,本来觉得烧掉比较帅,但暂时找不到火,只好上手撕成碎片,又出于不能乱丢垃圾的习惯,把碎片攥进手里。
“楚师兄,下次再见。”她抬起头对楚恽笑了笑。
“亮了亮了!我就说该回来了!”
闻越的声音。
关云铮还没在传送阵法里站稳,手里的符纸碎片被一阵风卷走了,她下意识伸手捞了一把,抓住了……楚悯的手。
诶?
楚悯上前一步,伸出另一只手把她抱住了。
诶?
关云铮下意识回抱楚悯,又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怎么了?”
章存舒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等你回来吃饭。”
关云铮自然没打算推开这个拥抱,但忽然想起一件要命的事,挣扎着说道:“我衣服上好像有血。”
她在心里嘀咕:好好一个拥抱变得怪埋汰的。
章存舒和闻越听见这话,瞬间大呼小叫着上来把她围住,楚悯立马松开她,和凑上前来的师姐仔细地查看了一圈她有没有受伤。
关云铮对上人群外江却关切的视线,眨巴眨巴眼:“那什么,我还没说完,是邪修的血,我没事。”
章存舒不太明显地长舒了一口气。
闻越简直想跳脚:“下次不许说话大喘气了啊。”
连映摸了摸关云铮的脸:“没事就好。”
而楚悯在关切地看了她一会儿后,若有所觉地看向她那只虚握成拳的手。
于是关云铮在一圈人的注视下摊开手:“这是天问掌门给我的,”她看向楚悯,“是你哥哥转交的。”
所有人的目光又投向她手里的那个小玩意儿。
看着很像个日晷的微缩模型,只不过中间没有晷针。上下有三个大小互相嵌套的轮盘,最下方的有巴掌大,最上方的一层只有握拳后掌心的大小。
说实话,她不太懂天问掌门给她这个的用意,指望她自己开悟,明白这玩意儿的作用机制?那也太抓瞎了吧。
“你见过这个吗?”她把手往楚悯面前伸了伸。
楚悯正要摇头,忽然察觉到什么,低头把乾坤袋里的灵牌摸出来。
她低头快速看了眼灵牌上传过来的讯息,没顾上立刻给她兄长回信,抬起头对关云铮说:“兄长说,此物名将隐。”
****
晚饭几人围坐一桌,关云铮和楚悯坐一边,闻越和关云铮挨着,趁章存舒没注意,凑过来说道:“师父还说自己不操心呢,看他大呼小叫的。”
关云铮颇觉好笑地看他,配合地放低声音说道:“你不也大呼小叫了吗,师兄?”
闻越很坦然:“我好歹言行合一,哪像师父,他昨日还在我和师兄师姐面前装蒜。”
“蒜”字还没落下,荣获章存舒敲头。
闻越吃痛地捂了一下脑袋,亡羊补牢地揉了揉:“师父!”
章存舒端着一碗甜汤坐下,在连映的注视下……把汤端给了关云铮。
关云铮脑海里自动出现黛玉语气:这是原来就给我的,还是你不能喝才给我的?她默默把脑海里的奇思妙想掐了,低头喝了口,随即抬起头来:“不怎么甜,师父能喝。”
章存舒刚要坐下,闻言又起身去盛汤了。
。真行。嗜甜人设不倒。
楚悯给兄长回完了信,开始解释道:“这个法器是我……是掌门近期打造出来的,以灵气驱动,可进行推演与卜算。”
关云铮捕捉到了她说掌门之间那个“我”字,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但忍着没说,问道:“哪种程度的推演和卜算?可以问天吗?可以削减代价吗?”
楚悯知道她最关心的就是代价的事,于是先对这一点解答道:“可以削减代价,不过也因此,能进行的推演与卜算有限,会受制于使用者对灵气的运用与自身境界。”
关云铮点点头,完全是天问派的逻辑,人的能力越强,能进行的卜算就更深刻,只不过过程中不会因为卜算受到反噬。
反正是在归墟,她“口不择言”道:“那为何不多打造几个?”代价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勋章,积累得越多越光荣。这么好用的东西,要是制作起来没难度的话,推广一下也未尝不可吧。
但楚悯居然没立刻回话。
关云铮顿时警惕道:“这玩意儿到底要花多少灵气?”
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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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此刻的神态就像那个网络流传梗图:不会吧?你告诉我不会吧?——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
关云铮看着手边的将隐陷入沉默。
相当于用一次能把人身上的灵气抽干?这样削减代价是吧?
楚悯被她悲痛和震惊参半的神情逗笑了,此刻又补充了一句:“当下不太建议使用,以后肯定能派上用场的。”
关云铮把嘴埋甜汤里:“我都没这个自信,没准我能耐到顶也没法用它。”
闻越把手一挥,活像10年那部《三国》里曹操的表情包:“不可能,你肯定能行。”
所有人默默看向他。
闻越正被注视得莫名,只见围坐着桌子的人又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是啊,肯定可以的。”连映笑着说道。
****
关云铮把将隐放在石桌上,又兴致勃勃地对楚悯说:“你带回来什么?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楚悯住的小院跟关云铮的几乎没有隔断,两个院子之间也没有和其他小院一样的连廊,跨过月洞门就能看见她放在石桌上的琴。
楚悯拉着人跨过门,示意她往那边看。
这夜正好有月,那琴弦看着简直像是月光织就,乍一看见,关云铮都没敢喘气,生怕那琴弦像水里的月亮,吹口气就断了。
“你给它起名字了吗?”关云铮扭头看向楚悯。
楚悯点头:“嗯,月下逢。”
关云铮恍然:“哦——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楚悯走近,闻言困惑:“这是……?”
关云铮回过神,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背诗背出声了,立刻一边摇头一边摆手,求生欲莫名强烈地解释道:“是我从别处看来的诗。”
哪怕是架空世界也不能用诗仙的诗给她自己充场面,她哪配啊?
楚悯被她忙不迭的动作和辩解逗笑了:“嗯,别处看来的。”
关云铮心虚地点了点头,心说下次背诗不能再出声了,显着她了是怎么的,不能默背吗。随即她又想起吃饭时想到的事,立马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转移话题道:“小悯。”
楚悯拉着她在石桌边坐下:“怎么了?”
关云铮忽然又有点开不了口,总觉得当时小悯临时改口,或许是不想说的吧?
她的纠结都写在脸上了,楚悯笑了笑:“想问什么?”
关云铮一边观察着楚悯的脸色,一边问道:“天问掌门,是……你父亲吗?”
楚悯点头:“是我父亲。”
果然。
之前在议事堂门口刚睡醒的时看见楚恽,她就发现了不苟言笑的楚恽乍一看有几分像那位掌门,所以当时才会被吓一跳,还差点磕到后脑勺。
只不过很快楚恽就又恢复平时那个样子了,又把将隐塞到了她手里,她也就没顺着这个想法思考下去。
不过小悯好像并不介意的样子……
“那时没有必要提及此事,所以没说。”楚悯解释道。
虽然确实没有必要,因为当时谈话的重点是将隐,但是需要这么严谨吗?
关云铮又开始用那种很担忧的眼神看着楚悯了,好像在看一个总被规矩压得无法喘气的可怜孩子。
楚悯没忍住,笑出声来:“你这样看着我,不知内情的人会以为我父亲在门中经常苛待我。”
关云铮露出很隐晦的“难道不是吗”的眼神。
楚悯摇摇头:“父亲以前不是这样的。”
关云铮的眼神从担忧转变为好奇。
楚悯和她对视片刻,神色变得有些犹豫,似乎是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接下来的话。
关云铮看懂了她的神色:“怎么你也顾虑起来了?”
楚悯坦言:“接下来的话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关云铮宽慰她:“不是夜间谈心吗,没有什么合不合的,想说什么说什么呗。”
楚悯笑着叹了口气,开口时笑意却淡退了一些:“是……叔父逝世后,他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关云铮感觉自己仿佛被空气噎了一口,谈话的氛围骤然从欢欣切换到沉痛,她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她现在只想穿越到几秒钟之前,让说出“想说什么说什么”的那货把嘴巴闭上。
就知道不该问的啊!谁来救救她这个说错话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