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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作者:有毒喷菇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楚悯的行李还没完全收拾好,关云铮也还没看过她将来这一年在归墟要住的院子,于是两人喝完奶茶就拉着手去楚悯的新院子了,把碗留给还坐在那的师门各位。


    闻越早就喝完了,没跟上关云铮她们纯粹是觉得小女孩们要说悄悄话,收拾房间的话他一个男人也不便凑过去看,只能百无聊赖地坐在原地。


    章存舒喝完最后一点奶茶,问他:“你想下山吗?”


    闻越正心不在焉地让眼神四处打转,闻言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说:“我也能去?”


    章存舒放下碗:“为何不能?”


    按照一年前闻越的性子,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同意,然后跑回去收拾下山要带的东西。


    因为他一直很想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剑。


    ——虽然他偶尔抱怨仙盟一群老古板只知道尊崇剑道,但可能是他骨子里也有点刻板守旧,加上身边人的武器几乎都是剑,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么想的。


    但撞了几次南墙之后,他就想,不要剑也行,别的武器也行,至少让他看到一点能找到趁手武器的苗头。


    他就像是种不出东西的沙地,不管浇多少水,补多少肥,那些努力都会从沙子的间隙里流走,最后沙地上一点“苗头”也看不到。


    章存舒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很温和,没有催促,也没有质疑,哪怕他已经沉默得有些久了。


    闻越捏着碗沿转了一下面前的空碗:“明日就不去了。”


    章存舒似乎并不意外:“为何?”


    闻越看着碗底那点褐色的茶渍:“或许是机缘未至,我……想再等等。”


    章存舒没说话。


    江却把几人喝完的碗收起来:“若是机缘已至,错过了,怎么办?”


    闻越从茶碗上抬起视线,脸上又是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笑容:“会错过的就不是我的机缘。”


    章存舒笑了声:“那就不去吧。”


    连映没参与三人的对话,只在自己起身时在闻越后脑勺上兜了一下。


    她不常做这个动作,闻越被摸得愣了一会儿,回头看时连映已经和江却一起捧着碗,走到饭堂另一边了。


    章存舒正打算起身离开,闻越忽然想起什么,看向他:“云崽是不是还没有乾坤袋?”下山三天,总不能什么都装进包袱,有个乾坤袋就能少许多负担了。


    他师父停下脚步,似乎若有所思:“我晚些给她。”


    闻越不明所以,今日都快过完了,而且云崽还忙着跟朋友说悄悄话呢,再晚得到什么时候去?怎么感觉他师父一点也不着急?


    要不他去云崽小院给一个得了,反正他有好几个。


    章存舒像是看穿了他在想些什么,本来都快迈开脚步了,再度停下:“这么闲,不如明日起去给褚先生打扫藏书阁?”


    闻越“噌”一下从桌边站起来,被桌腿狠狠磕了一下膝盖,顾不上揉腿,飞也似的跑了:“我去练功了!”


    章存舒失笑,朝另一边的两个徒弟走过去。


    奶茶渍比茶渍方便清洗得多,只用清水冲了一遍就看不出什么痕迹了,只不过可能是水牛乳的原因,摸起来有点滑腻的手感。


    江却和连映正凑一起洗碗,章存舒晃悠到两人身后:“明日云崽下山,你们担不担心?”


    连映头也没回:“我倒想问你,揣着忧虑装心宽。”


    章存舒挑眉,走到旁边往水缸沿一靠,没个正形地继续说道:“这么明显?我觉着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江却侧眸看他:“师父为何会选中云铮?我还以为……”


    章存舒手欠似的把手悬在水缸上方,操控着缸里的水打起漩涡:“还以为我收了闻越当徒弟后,就不想再收徒弟了?”


    他叹了一口沧桑的气,自问自答:“我也以为,要是再来一个闻越这样的,我得短寿十年。”


    连映被逗笑:“倒是不至于。”虽然闻越确实对修道不十分上心,但调皮捣蛋的次数其实不多,只不过江却和连映都太过让人省心了,故而看向闻越时总是颇觉辣眼。


    但这倒也不能怪罪于闻越,毕竟章存舒会收闻越为徒也有彼时鬼迷心窍的原因,认为这个年纪的孩子总不至于太过耗费心力,欣然同意了他入门。


    人总得为一时的鬼迷心窍付出代价的。


    “云崽很特别。”章存舒收了脸上那点玩笑的神色,几乎有些正色道,“她的特别不在于天赋异禀,也不在于根骨清奇,是种跟这些都没关系的特别。”


    他像是有点词穷,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上次她去剑冢后,我去找了一次你们戚师叔。”


    连映和江却的动作齐齐一顿。


    章存舒装作没注意到他俩的动作:“我问她,云崽有什么地方值得她回应请求,为什么她愿意让云崽借着和她的临时感应进入剑冢,甚至进入霰照目睹她的记忆。”


    不是觉得关云铮没有资格,是因为他也想不明白。


    或者应该说,他从见到关云铮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不同寻常,但他不明白除了那些之外,还有些什么。


    她“身上”有生与死紧密缠绕的气息,“魂灵”上有不属于此世的烙印。


    然而这副模样之下,她跟他设想的却完全不同。


    她好像愿意接受一切,但她始终拒绝顺从。


    他以为心魔引会是她引气入体的关键,毕竟对于尚未引气入体的修道者而言,心魔引是一种能赐予力量的诅咒。


    结果心魔引似乎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可见的影响,她能顺利引气入体这件事,甚至没法找到一个像样的解释。


    章存舒探查完她识海的那一瞬间,甚至冒出个荒诞的念头:倘若她表露出一丝一毫愿意顺从的端倪,这个世界就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想要的送给她。


    那么引气入体会是她的顺从吗?她又顺从了什么?


    那天章存舒在不熄鼎边枯坐半晌,所有想问的问题在心里转了一圈,又沉甸甸地落进五脏六腑里,最终一句也没问出口。


    走时他还为自己开脱:“还没学会扶乩,之后再来看你。”


    也不知道师兄那天登上来去峰的时候,师妹跟他说了些什么。


    “师父。”


    茶碗碰到一起的声音。


    章存舒回过神,水缸里的漩涡早就停了,江却和连映一前一后地站着,用相似的神情望着他,一如许多年以前,他在流离失所之地捡到他们时。


    “我去把乾坤袋给云崽。”他收回所有杂乱的思绪,对着两个靠谱的徒弟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


    “所以说是传送阵法?”关云铮坐在床边帮楚悯叠衣服。


    楚悯点点头:“章先生方才说的,大概是在心里想一个要去的地方,然后阵法就会送你抵达。”


    哦,飞路粉。


    关云铮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想起这玩意儿的西方bug,问道:“那要是念头模糊,会不会传错地方?”


    楚悯把下山要穿的衣服挑拣出来:“传送阵法确实有这个弊端,不过章先生方才特意解释过,这个传送阵法增加了几层保障,其中之一便是念头模糊时不进行传送。”


    那岂不是一直在那干站着?胡思乱想心智不坚定什么的一眼就看出来了,怪尴尬的哈。


    楚悯又补充道:“除此之外,每个学生身上都会携带一枚传送符,遇到危险时撕毁或是烧毁,就会直接传送回归墟。”


    关云铮挑眉:“那确实算是稳妥,但若是传送符不慎撕毁呢?”


    毕竟带在身上的纸片很容易变形扭曲什么的,问就是总忘记在把衣服丢洗衣机之前掏出兜里的纸巾。


    楚悯收拾好了,把东西仔细地收进乾坤袋:“说是能辨认气息,若是被恶意撕毁,也会直接触发传送。”


    ??这么牛?


    关云铮震惊后仰:“恶意也能被一张符纸感知吗?这符纸用什么画的?”还是说跟制作原材料没关系,单纯是制作符咒的人法力高强。


    章存舒和步雁山画的?章存舒整天行踪不定,偷摸着画符咒也就算了,步雁山最近几乎每天都有课,他到底哪来这么多空余时间,晚上不睡了?


    好吧,也可能强者画符咒跟她有着天壤之别,毕竟她画一张就得筋疲力尽。


    楚悯摇摇头,对她问的问题做出回答:“这一点章先生没提到,不如待会儿问问他?”


    关云铮点头:“不过我得先去收拾东西,待会儿去找他,顺便跟他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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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个招呼?”楚悯疑惑,随即想起来什么,“你是说今晚去剑冢的事?”


    关云铮拉着她起身:“对,现在既然你收拾完了,我就把你拐我院里去坐秋千了。”


    楚悯乖乖被她拉着:“你想好明日去哪里了吗?”


    关云铮回头看她:“怎么了?你已经有想法了?我还没想呢,明日再说。”


    楚悯摇摇头:“只是觉得我们大概不在同一个地方。”


    关云铮若有所思:“阵法大概也不会让身处同处的人太快遇到吧。”


    要是愿意让他们扎堆,也不会搞传送阵法这一套了,不就是想让他们“自己”去找武器吗?


    也不知道是谁想的主意。


    是章存舒?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这么突然地做决定,没有一点铺垫,掌门还跟他一起布置阵法,看来是完全不反对的了。


    等等。


    关云铮无端想到,有没有可能是女帝说的那个姓严的,就快来“观摩”了?


    章存舒有可能是为了避开这个人,才让归墟的学生都下山吗?


    她以为章存舒当时说出那句话是根本不在意那人的意思,原来根本与这事不相关吗?


    还是说,这就是他给那个姓严的准备的下马威?


    那确实还挺防不胜防的。


    来观摩学生学习,结果学生没了。


    她简直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时姓严的脸色如何了,一定很精彩。


    关云铮缺德地想着,穿过连廊,把楚悯安置在秋千上,以楚悯“今日搬寝舍劳累”为由拒绝了楚悯提出的帮忙请求,转身进房中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


    “这就是乾坤袋?”关云铮收拾完行李章存舒就来了,像是掐准了时候,一来就从怀里拿出个外观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布袋子。


    没有特殊的线,没有特殊的布料,看起来甚至像个只有巴掌大的麻袋。


    关云铮为自己诡异的联想沉默了一下:“能放多少东西?”


    章存舒不知道从哪里又拎来一壶茶,给在座的两个姑娘各倒了一盏,端着自己那盏茶慢悠悠道:“这得看里面的扩展术阵有多大。”


    关云铮“喔”一声,拿起乾坤袋摇了摇:“那这里头术阵多大?”


    章存舒神色平静:“装下十把剑不在话下。”


    关云铮手腕一哆嗦,差点把布袋子丢茶盏里。


    她是下山去找趁手的武器,谁家好人一趁趁十把啊?哪吒都没这么多胳膊!她又不是要去进货后倒卖!


    “你给我设这么大的术阵做什么?我又用不上。”关云铮放下乾坤袋,“乾坤袋的重量会受里面东西多少的影响吗?”


    章存舒放下茶盏,品了品茶香,满意道:“常理而言,不会。因为乾坤袋里放的一般都是有形之物,有形之物在扩展术阵中无重量,但你若是放进无形之物,乾坤袋就会把里面所有东西的重量都反映到你身上。”


    “还能放进无形之物?”关云铮困惑道。


    章存舒没回答,反而看向楚悯:“小悯来给我们说说?”


    楚悯放下茶盏:“依附于魂魄的东西是可以被收集的,可被收集便可被放入乾坤袋。”


    关云铮本打算端起茶盏的手一顿,想起原身还没调查清楚的死因。


    “记忆,甚至神识,都依附于魂魄,故而皆可被放入,只是,”楚悯顿了顿,“这些无形之物一旦离开持有魂魄的躯体,都会逐渐消散,除非用特殊的办法储存。”


    关云铮喝不下手边的茶了。原身的死是永远也得不到妥善解决的问题,比她自己的家庭更加如影随形,每当她得意忘形,就会跳出来给她这个忘恩负义的人一巴掌,提醒她这具身体的主人死不瞑目,魂魄仍然无法得到安息。


    她掩饰般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开玩笑似的接话:“这话的走向怪危险的,接下来是不是名门正派不让说的话题了?”


    楚悯一愣,被她刻意为之的语气逗笑:“确乎如此。”


    只是不让说,这些事情就能不发生了吗?


    关云铮半口茶汤咽下许久,终于在这句玩笑话后品出味道来:是苍韫桢送给他们的正山小种。


    她好像知道明日要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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