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云铮刚开始学剑,说起来每天都练剑招,但学的也无非是如何出剑,持剑时如何攻击,以及如何收剑。
一套动作其实没有几个,但要达到蒲飞鸢要求的“行云流水”还很远,好在关云铮并不着急,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把木剑重新提起来。
几轮下来,楚悯先体力不支,坐在一边的树下休息。
关云铮大概能明白蒲飞鸢的用意,战斗时很多事发生在转瞬之间,只有把基础的剑招练习流畅了,才能在慌乱间把剑当做身体的一部分,本能般地挥出去。
只是不知道还要用木剑练习多久,轻便的木剑到底是比不上真剑的重量,到时候拿到了真剑又得适应一段时间。
关云铮叹了口气,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慢慢走近。
楚悯感觉到袖边风,抬头看见脚步放得很轻的蒲飞鸢。
蒲飞鸢低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靠近仍在专注练剑的关云铮。
而关云铮其实——在走神。
具体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只是一边肌肉记忆似的练习剑招,一边盯着不远处半空中的一点,放空大脑。
——直到她的右手食指忽然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那一下很像是人类即将睡着时的无意识蹬腿,会把人从朦胧的睡意中一把拽出来。
所以她猛地回过神来,下一瞬意识到什么,转身抬手就要把手中的剑挥出去。
然后被蒲飞鸢用两根手指轻飘飘地夹住了剑。
“反应挺快。”蒲飞鸢夸了一句。
关云铮很茫然,总不好说她本来是在发呆,手指抽了才回过神。
以前初中有一次,老师提问了一个不算太难的问题,但大家都在思考,一时之间没人出声,后排却忽然有个格外响的声音说出了答案。
同桌略感纳闷:“她声音怎么那么大?”
关云铮一脸“我懂”地说:“你信不信她刚才在发呆,一回神刚好听见问题?”
同桌不解,下课后特地去问,居然还真是。
所以她的“反应挺快”,也不过是刚结束发呆后思维格外敏捷了那么一瞬间而已,只是凑巧。
蒲飞鸢收回手,关云铮顺势把剑背到身后:“先生。”
“昨天逃学了?”蒲飞鸢问道。
您倒也不必这么直白,让我怎么回。
好在蒲飞鸢本来也没打算听她对这个问题作出什么回答,紧接着又说:“别逃褚先生的课,让他担心。”
咦?难道可以逃你和掌门的课吗?
脑子里的邪恶小人冒了个头,很快被良心小人一巴掌拍飞了。
关云铮乖乖点头。
“看你剑招练得还算熟练,要不先教你点别的拳脚功夫?”蒲飞鸢抱着手问道。
关云铮有点困惑:“只教我吗,那其他的同窗们......?”
蒲飞鸢摆摆手:“我就是闲得无聊,想跟人过两招,其他弟子我可不敢随便折腾,万一累了伤了,回去告状,可惹不起。”
怎么,我就可以随便折腾了?关云铮震惊。
蒲飞鸢又接着说:“章存舒除了那张嘴,人还可以,不会像其他仙门人一样,看我这个散修有诸多碍眼,提前教你两招,就当感谢你师父了。”
关云铮觉得自己剑招还不是很熟,也不是很愿意被“随便折腾”,嘴上推辞着:“师父请您来当这个教习先生也是经过了掌门和仙盟认可的,是您自身足够有本事才能换来这些认可,想来没有必要为了这个回报我师父。”
蒲飞鸢皱眉:“话多。”伸手一勾她衣领,把人提溜走了。
?
???
“之前没学过拳脚功夫吧?”蒲飞鸢把关云铮带到瀑布前。
关云铮摇摇头,半是期待半是担忧地在蒲飞鸢面前站着。
“扎马步会吗?”蒲飞鸢打量了她一会儿。
关云铮想了想,决定老实回答:“看过,大概并不太标准。”
蒲飞鸢朝她抬抬下巴:“扎一个我看看。”
关云铮就放下木剑,沉下身子扎了个马步。
蒲飞鸢站起来,绕到她身后:“肩打开,别缩着,背挺直。”
关云铮照做,发觉原本还算稳的马步有维持不住的趋势。
蒲飞鸢伸手按在她腰腹:“你这里力量不够,所以背才会弯,而一旦挺直,身子就向后倾。”
“手伸出来,向前伸,平衡住。”她又简短说道。
关云铮膝盖以上逐渐绷紧,短短一会儿意识到这具身体的弱不禁风。
她自己的身体虽然体质一般,但扎这么一会儿马步倒不是问题,原身不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吗,怎么身体这么差?甚至比不上她这个阴虚加阳虚的大学生?
还有她刚才右手食指忽然抽那么一下,难道是这具身体缺钙?
但缺钙也没有抽食指的吧?
走神间,蒲飞鸢一手按上她肩膀:“沉下去,怎么还起来了。”
关云铮被她一按,顿时觉得两股战战,酸得像堆积了好几斤乳酸。
“以后每天练完剑招,来这边扎一炷香的马步。”蒲飞鸢伸出手扶她起来。
关云铮搭住那只手,刚摸到那手心里的茧,腿就软了一下。
。被自己菜晕。
蒲飞鸢并不着急,把木剑递给她,领着她往回走,走出几步又低头问她:“我先前没教过学生,这几天下来你觉得我教得如何?”
关云铮没想到刚学几天就要评教,思考一会儿给了中肯的评价:“您教得很基础。”
蒲飞鸢点点头,又问:“会太过简单吗?”
这还简单?现代人完全不会!
好吧你们都是古代人,当我没说。
“我基础差,并不觉得您教得太过简单,或许您可以问问其他同窗的想法?”关云铮坦诚道。
蒲飞鸢看她:“谁说你基础差了?你只是体力不太好,这不是很正常吗?”
诶?真的吗?
蒲飞鸢读懂她的眼神:“谁也不是生下来就适合修炼的,总得一步一步突破局限,不然也不会有境界这一说,慢慢来。”
关云铮点点头:“弟子明白了。”
到底是没有扎太久的马步,到中午吃饭时关云铮又生龙活虎的了,还把楚悯也拉到了自家师门的饭堂。
楚悯有点拘谨,被关云铮拉着手,跟在身后轻声说:“没有跟你师父他们说过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关云铮把她牵到桌边坐下:“没关系,待会儿他们来了我说一声就好了。你有什么不吃的吗,我去看看有什么菜。”
楚悯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忌口。
关云铮活蹦乱跳地去盛饭了。
楚悯坐在桌边看着,弯了弯眼睛。
还没等关云铮回来,有人在她旁边落座:“你是小悯吧?”
来的人是连映。
楚悯点点头:“师姐好。”
连映端了碗甜汤给她:“谢谢你愿意跟云崽交朋友,不介意的话,以后也可以来这里吃饭。”
楚悯伸出双手接过汤:“好,谢谢师姐。”
连映笑眼弯弯:“今天练剑累吗?看你有点疲惫。”
楚悯摇摇头:“我还好,云崽......云铮比较累。”
连映回头看了眼还在快乐挑菜的关云铮,回过头来说:“云崽这个称呼很可爱吧?”
楚悯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正打算开口,关云铮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了:“师姐你来啦。”
连映回过头去接盘子:“小悯说你今天练剑很累?”
关云铮在桌边坐下:“今天还行,但接下来应该会比较累。”
关云铮把今天的练剑经过和扎马步的事简单说了说,又想起上课前吵的架,没忍住跟师姐吐槽:“师姐还记得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赵乾达吗?他今天又来找事,被我骂了一顿。”
说完觉得“骂”不太妥当,又改口:“不对,应该是有理有据地说了一通。”
连映被她逗笑,又扭头看向楚悯:“小悯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处理不好,也可以来找我们。”
于是楚悯也弯了弯眼睛:“好。”
吃过饭后稍作休整,关云铮和楚悯手拉手去了学法术的场地。
走到半路,关云铮的右眼皮忽然毫无征兆地跳了两下,紧接着又抽动了一下。
她第一反应是自己眼部疲劳了,但仔细想想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往日不好的用眼习惯,比如侧躺看小说,黑灯瞎火玩手机,都已经因为客观条件不允许强行戒掉了,还会有什么过度用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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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念一想,这具身体并不是她自己的,对于疲劳的阈值跟她自己总归是不一样的,或许是这具身体疲劳了。
至于那句古老的“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向来只在自己跳左眼皮的时候相信。
关云铮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跟楚悯一起到角落些的地方站定。
今日术法课的学习内容依旧是御物术,只不过在原先的基础上进阶了一些。
关云铮原先还以为所谓的进阶指的是,对比上一次的让羽毛漂浮,这次要让羽毛动起来之类,结果没想到步雁山来之后说今天的内容是御水。
有种老师只教了1+1=2,结果要考2的321次方乘4的124次方的感觉。
楚悯看她愁眉苦脸,伸手摸摸她的肩头:“无需担心,没有你想的那么难。”
她不精体术,但像御物术这样的基础术法,在来青镜山之前就已经学得比较精通,虽不能保证一定教会,引导几句倒是没什么问题的。
瀑布是山上相当显眼的一处水源,之前没什么人来是因为此处偏僻,今天要练习御水,人就多了许多。
关云铮社恐发作,拉着跟自己一样恐人的楚悯往更角落钻:“我倒不是觉得难,我是觉得上次御物术就是借的不熄鼎的力,总不好次次都靠它吧,那下了山岂不是什么招式也使不出来?”
总感觉就算不是为了逃学,以后也得经常下山,要是真这样那还了得?
六脉神剑是时有时无没错,但它是在对敌的时候时有时无,不是像她一样有用的时候都是在山上闹着玩儿啊。
真愁人啊。
虽然身边的人都说引气入体这件事急不得,让她顺其自然,但每到要用灵气的时候,她就难免会有些焦虑。
而且她也不能保证不熄鼎每次都会回应她,人家那么大个灵器凭什么每次都搭理她?她又不是什么根骨奇佳的修仙之材,在修仙文里打酱油可能都不太配。
但御水还得练,灵气还得借。
关云铮叹了口气,熟门熟路地闭上眼在心里默念不熄鼎的名字,再睁开眼时有种跟上次不太一样的感觉。
这是没借到?但感觉又不太像。
关云铮回忆着上次的手势,尝试着操控水流。
瀑布飞溅之下,水面并不平静,但也没有出现水凭空而起的趋势。
关云铮正打算收回手再试一次,站在旁边的楚悯却“咦”了一声:“等等。”
二人面前的水面开始出现不甚明显的涡旋,关云铮预感不好,手没收,另一只手把楚悯拉着,往后面退了一步。
一捧水陡然升高,泼在了她们刚才站的地方。
这是成功了还是没成功?
还有,她怎么觉得看起来那么像是瀑布呸了她一口?
一天课程结束,关云铮拉着楚悯回去,打算下个厨给小伙伴尝尝自己手艺。
闻越溜达过来在她身后跟着:“以后做菜都是云崽负责吗?”
关云铮头也不回:“想得美。”
闻越失望地叹了口气:“云崽你变了。”
关云铮忙着炒菜,被他跟着烦得慌,把人扒拉开:“你乱说,我始终如一。”
闻越演了两句后稍微正常了一点,站她旁边问:“今天学得怎么样?”
关云铮把鸡蛋液滑进锅里,面无表情地说:“学御水的时候感觉被瀑布呸了一口。”
闻越一愣,随即靠在灶台边笑得乐不可□□个瀑布的话,可能不是你的错觉。”
?
闻越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那个瀑布归墟建成之前就有了,源头至今也没找到,而且只要有弟子去那学御水,就会被它呸一口。”
???
就离谱。
“我觉着吧,可能跟山里那个剑冢有些关系,里头有些剑虽没了主人,但还有灵气残余,看到新来的弟子想捉弄一下,也不是不可能。”闻越分析得头头是道。
关云铮把炒好的菜端出锅,一把塞进闻越手里。
闻越猝不及防被烫了一下:“怎么了这是?”
关云铮微笑:“不小心,师兄快去吃饭吧。”
内心却在想:就你有嘴。
不过既然提到这么多次剑冢——不如待会儿吃完饭去山里找找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