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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同学聚会

作者:陈可羞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冬天的夜晚来得早,陈江时下班不过七点,天已全黑。


    聚餐的地方就在他的公司附近,连公交车和地铁都不用坐,扫一辆共享单车就骑过去了。


    把车停在餐厅门外,他拍了拍衣服上和头发上的雪花粒子,大步流星走进餐厅。


    袁孟在今晚组织了高中同学聚会,他们毕业十多年,几乎每两三年就有一次,每次都会喊他,但他工作忙,每次都会拒绝。


    这是他第一次来。


    袁孟在二楼的花园里订了一个大包厢,外面寒风瑟瑟,里面暖气充足,推门而入,一阵热意迎面扑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惊呼。


    “陈江时?”有人喊道。


    “嘿,还真是陈江时啊,好久不见!”


    人群中的袁孟满脸喜悦,赶紧走来,眉飞色舞地搭上陈江时的肩膀。


    不过陈江时很高,他搭得颇为吃力。


    “哎呀,你真来啦!”袁孟高兴得脸上都笑出了褶子,“你说要加班的时候,我都以为你不来了。”


    陈江时说:“加完班就来了。”


    “来来,带你认识一下。”袁孟把陈江时拉回人群,“你上次见大家都是十多年前了吧?过去这么久,也不知道你还认不认得这些老同学。”


    包厢很大,除了一张圆形饭桌外,还有沙发和电视柜等家具,大家或站或坐,粗略一扫,来了六七个人,本在三三两两地聊天,陈江时进来后,视线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陈江时和大家打完招呼,便被袁孟拉出包厢。


    寒风一吹,两个人都精神了。


    袁孟缩着肩膀,双手揣在兜里,把陈江时从头到脚地打量一遍,啧道:“不是让你打扮帅点来吗?你看看你,随随便便就来了,头发还是湿的。”


    陈江时摸了摸头发。


    是有点湿。


    他头发上沾过雪,融化后就成了水。


    拍了拍头发,又顺手往后一捋,陈江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


    外面一件厚实的黑色长款羽绒服,下面一条深色牛仔裤,脚上一双帆布鞋,他经常跑业务,在其他公司来来去去,但不是什么正经的见面,就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同学聚会而已,又不是相亲。”陈江时笑了笑。


    袁孟见状,噗嗤一下,也乐起来。


    过去十多年,陈江时似乎没怎么变,脸还是那张脸,帅得人神共愤。


    可仔细观察。


    其实变化也大。


    首先就是长高了,本来高中时候就有一米八几,全班最高,如今目测超过了一米九,其次也比以前稳重了,少了年少时无知无畏且莽莽撞撞的冲劲儿,眉眼间弥漫着一层上班族才有的倦意。


    一样的是不笑时眉头下意识地锁起,脸色微沉,看着十分唬人,展颜一笑时,仿佛冰雪消融,面上春风拂过。


    还是笑起来好。


    袁孟暗想。


    高中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哪怕以前感情再好,也慢慢淡了下来,他们都不是a市人,从华阳县来a市上学,在a市生根发芽,要聚集这几个人不容易。


    以前陈江时也是他们集体中的一个,自从那件事发生后,陈江时慢慢远离了他们,高考结束,便切断了和他们的联系。


    袁孟也是近两年才和陈江时走得近。


    想到以前种种。


    不由有些唏嘘。


    “对了。”袁孟说,“你不是要问水木画室的事吗?我在微信上和杨绮说过了,既然她是那家画室的老师,塞个学生进去应该问题不大,等她到了,我再帮你提一嘴。”


    陈江时嗯了一声:“麻烦你了。”


    “顺嘴的事。”袁孟用胳膊肘轻轻撞了陈江时一下,开玩笑道,“还多亏了杨绮,要不是你邻居家那个妹妹想去杨绮在的画室,你这次也不会来吧?”


    陈江时没有否认。


    “嗐。”袁孟摆了摆手,“算了,外面冷死了,进去说。”


    里面的人都围在桌前坐下了,见他俩进来,一个男同学笑道:“陈江时,听说你在国企上班,哪个企业?”


    陈江时挨着袁孟坐下,说了自己的公司名字。


    “好地方啊!”男同学叹道,“工作多久了?”


    “毕业就在了。”


    “考进去的?”


    旁边的女同学说:“你这不是废话吗?”


    男同学也意识到自己问得多了,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对陈江时说:“不好意思啊,太久没见,有点好奇。”


    陈江时说了声没事。


    反正不是什么秘密。


    杨绮还没来,大家也不急着叫服务生,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以前的事。


    不少人把话题往陈江时身上抛,可惜陈江时少言寡语,几次过后,大家识趣地绕开了他。


    陈江时双手抱臂,只是默默听着。


    半个小时后,杨绮打来电话,说已经到楼下了,袁孟按铃喊来服务生,让服务生开始上菜。


    不多时,包厢门被敲响,一个女人双手合十,一边进来一边抱歉地说:“我来晚了,刚从外地回来,路上还堵,实在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没事没事。”


    “你来了就好。”


    “其实也没等多久。”


    大家七嘴八舌地安慰。


    袁孟立即起来,给杨绮安排位置。


    杨绮扶着椅背,没有坐下的意思,张望一圈,说道:“还有位置吗?”


    “怎么了?”袁孟问。


    “还有一个人要来。”杨绮说,“他在楼下接电话。”


    “还有人?”袁孟惊讶地问,“谁啊?”


    他是这场聚会的组织者,早在群里确认好几遍,没听说哪个人临时要来。


    杨绮正要开口,余光突然瞥见敞开的门外,顿时站直身体,冲门外招手:“直接进来。”


    大家闻言,脑袋齐刷刷地转向同一个方向。


    陈江时背对着门,把茶杯放到桌上,想了想,也转身看过去。


    只见门外出现一道清瘦身影,来人是个青年,穿着一套黑白配色的单薄衣服,长得清秀,面带笑容,走进来后,开口说道:“这边开始为你们上菜哦。”


    陈江时:“……”


    旁边的袁孟干笑一声,抹了把脸:“哎哟,吓我一跳,我就说怎么对这个人没印象。”


    服务生来了好几个,各自端着餐盘,鱼贯而入。


    走在最后的是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年轻男人,他和前面的服务生隔了半米左右的距离,手上没端餐盘,只拿着一个手机,他身形高挑,气质上也像是和前面几个服务生之间隔了一堵透明的墙。


    年轻男人一进来,包厢里就安静了,只剩下服务生将餐盘搁到玻璃桌上的细微声响。


    等服务生们离开,杨绮连忙把手提包放到椅子上,过去和男人说了几句话后,转向大家。


    “钱棠,大家还记得吧?”


    包厢里一片沉寂。


    半晌,袁孟噌地起身,夸张地揉了把眼睛,不可置信地喊:“我靠,钱棠?真是你啊!”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又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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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诧地围了上去。


    很快,只剩陈江时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他动也不动,安静地望着被一群人拥簇着的钱棠,直到袁孟招呼钱棠在他对面落座,对方的视线冷不丁地撞了过来。


    陈江时愣了一下。


    钱棠嘴角微扬,对他点了点头。


    陈江时这才颔了下首。


    袁孟绕过来搭上陈江时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钱棠,你还记得江时吧?以前你俩还是同桌呢。”


    “记得。”钱棠笑起来时,那双狭长的凤眼也惯性地微眯起来,“以前我和他的关系最好了。”


    袁孟哈哈一笑。


    其他人也发出起哄的笑声。


    陈江时没笑,但也没看坐在对面的钱棠。


    钱棠变了很多。


    他心里想着。


    声音、面容和气质都变了很多,以前是个有些高冷、也有些不好说话的少年,如今已经是个成年男人,那张总是冷冷淡淡的脸上已经可以挂起客套笑容。


    他端起茶杯,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


    吃完饭才十点不到,袁孟订了隔壁ktv的包厢,步行过去只用两三分钟,一群人刚坐下,服务生便抬了两箱啤酒进来。


    陈江时走在最后,也坐在门边,他把目光投向杨绮,杨绮总是跟着钱棠,这会儿正吃着水果和一女一男聊天。


    “对了,杨绮。”女同学问,“你怎么和钱棠联系上的?”


    钱棠是高三上学期转走的,前脚刚走,后脚就换了所有联系方式,没人能联系上他。


    杨绮说来也觉神奇:“我去画室面试,钱棠给我面的,他是画室的老板之一,你们说巧不巧?”


    “你是说水木画室?”男同学问。


    “对。”杨绮乐道,“现在钱棠是我老板,我这次就是跟着他去出差。”


    男女同学纷纷哇了一声。


    旁边有人闻言,说道:“钱棠不是说他开了一个工作室吗?怎么又开一家画室了?”


    “工作室和画室又不冲突。”杨绮眉尾一扬,颇为得意地说,“只能说明我们老板厉害呗。”


    “是是是。”那人看向钱棠,笑道,“以前高中时候,钱棠就是我们班上最优秀的,长得好看,成绩又好,都说他是我们华中的校草,现在也是他混得最好,都当老板了,要说起来,人和人之间真是不一样,有人出生就在罗马,有人出生就是牛马……”


    钱棠没有反应,他靠在最里面的沙发上,脱掉的大衣放在腿上,身上穿着一件有些薄的黑色高领毛衣。


    他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在休息还是睡着了,暗黄的光线遮不住他脸颊上的红晕,他嘴唇微张,呼吸声有些重。


    杨绮探头看了看,说道:“他喝醉了。”


    “这么快就倒下了?”那人说,“我记得他才喝几杯吧?”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个酒桶吗?”杨绮说。


    这时,其他人点好歌,关了包厢里的灯。


    随着伴奏声响起,包厢里陷入昏暗,只有放着mv的屏幕光忽明忽暗,袁孟和一个男同学点了一首男女对唱的歌,两人都五音不全,唱得宛若鬼哭狼嚎。


    陈江时看了一眼桌上的两箱啤酒,不知不觉已经去了半箱。


    旁边的人想拉他喝酒,又听说他对酒精过敏,只好作罢。


    几首歌下来,酒精的气味逐渐铺满整个包厢,几乎被轰轰吹着的暖气熏得发酵,酒味直往陈江时的鼻子里钻,让他感觉十分难受。


    不知道坐了多久,他拎起外套抖了抖,起身一边穿上一边走出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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