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感谢订阅
“好,马上到。”
萧砚的西装外套拿在手里,穿着丝绸白衬衫,两颗纽扣松开,发如墨染,整个人矜贵又稳重,虽然跟平时一样话少,但是眉梢的笑意是骗不了人的。
裴特助欢快应了声,又小跑去忙了。
姜沉鱼这边,也被通知婚礼时间快到了。
豪门婚礼复杂冗长,姜沉鱼早饭只吃了几口,姜奶奶担心孙女饿肚子,请王妈送来了一盘新考好的牛角面包跟牛奶。
“小鱼,吃块面包垫垫肚子。”
朱莉一大早就来了萧家,她是新娘子的好友,更是婚纱设计师威廉的助理,威廉设计的婚纱裙摆都很大,需要有人在后面打理。
姜沉鱼在港城没有好友,婚礼上又需要伴娘。
在江城的三五好友过不来,姜建军也不允许女儿请她们来,虽说都是军区大院出身的姑娘,但是在港城这边,谁认识她们呢?
姜沉鱼没搭理虚荣市侩的生父,想来想去邀请了朱莉当伴娘。
朱莉欣然答应。
她参加过不少豪门婚礼,老旧迂腐,老规矩臭毛病一堆,什么新娘子要跪着给公婆敬茶,聆听教诲啦,新郎却在一边站着
想想就让人烦。
但她为了姜沉鱼,这些话都没说出口,实在是不想好姐妹不开心。
萧家有专门的糕点师傅,烤出来的蛋糕香气浓醇,入口酥甜。
姜沉鱼坐在橡木软沙发上小口吃着牛角包,称赞道,“味道不错。”
“何止是不错,你家的糕点师傅水平高。”
“以后我要常来蹭吃的。”
“好。”
朱莉胃口好,一连吃了两个牛角包。
姜沉鱼吃了一小块,垫垫肚子就算完事,她漱了口,拿干净手帕擦了手,对着镜子看了看。
“口红少了些。”
化妆师赶紧过来替她补妆。
化妆室水晶灯明亮,姜沉鱼穿着卡夫绸白色婚纱,在灯光的照耀下,越发显得肌肤胜雪,衬得一张小脸美艳绝伦。
港城十月天温度温暖,来参加婚宴的女眷们,要么穿短袖洋裙,要么穿无袖旗袍。
朱莉是伴娘,穿着雪纺色的短袖长裙,一头嚣张红发短暂回归了黑色,有了几分秀丽飒爽。
“准备了,少夫人要入场了。”
吴妈急匆匆赶来。
老宅栽种的桂花开满了庭院,绿茵地上的鸽子咕咕叫个不停,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白色弧度。
数千朵玫瑰花打造的花海,随着清风摇曳。
婚礼上乐队奏响庄重的音乐声,数盏缠枝吊灯枝盏
繁复,在光滑如镜的地面上落下点点碎芒。
奢华的大厅,钢琴优美的乐音在四周旖旎盘旋。
姜沉鱼身着旖丽婚纱,站在入口处,看着不远灯光璀璨下,逆光站立的萧砚,心里居然添了几分紧张心情,粉腮上也扑了热气。
见鬼了,一定是天太热了。
她把一切归咎于天气。
“新娘入场了。”
“哎哟,新娘真是靓女。”
“小声些,别丢了体面。”
萧老爷子鹰眸一扫,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姜沉鱼挽着姜建军的臂膀款步走进了宴厅,在司仪说完话之后,姜建军在满堂宾客的注视下将女儿交到了新郎手中。
这一刻,姜建军难得有了几分慈父心,对萧砚叮嘱道,“好好对我女儿。”
“我会的,岳父。”
萧砚一诺千金。
姜沉鱼心说,金主大老板还挺入戏。
姜建军瞬间放心。
姜沉鱼手上带着乳白色镂花手套,她的掌心柔软,而萧砚的手掌结实温热,两下一印,彼此心里都泛起涟漪。
婚礼司仪妙语连珠,讲了一堆吉祥话,就在姜沉鱼听到要犯困的时候,一句,“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姜沉鱼还没反应过来,萧砚已经低了头,吻上了她柔软饱满的樱唇。
这个吻如蜻蜓点水斌,并不深入,萧砚的吻跟他人一样清冽孤寂,却又莫名带着几分魅惑的性感。
姜沉鱼脸蛋含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看萧砚池冷峻脸庞没有什么表情,又觉得是她多想了。
满堂宾客先是寂静了几秒,继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一个吻而已,婚礼上吻完就过去了。
婚礼从清晨一直到了黄昏,晚宴结束后,众宾客吃了筵席之后,这才陆续散场。
姜沉鱼换了喜服,踩着高跟鞋,跟萧砚一起送别宾客,芙蓉面,樱桃唇,掐腰旗袍,潋滟生姿。
“霍大夫人慢走。”
“萧夫人真是客气。”
“二位新婚燕尔,真是般配。”
姜沉宁穿着礼服,躲在偏厅里休息,她站了大半小时,实在是脚酸,只能找个地方休息,不然明天别想走路了。
她瞥了眼庭院门口的窈窕身影,此刻也不得不佩服姜沉鱼了。
姜沉鱼都站了大半天了,也没见她休息,还这么精力充沛。
看来是天生的好体格,小时候她们打架,姜沉宁每次都被便宜姐姐打哭。
这女人实力就是这么恐怖。
跟疯子萧砚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
婚宴结束到九点半,等送完所有宾客,已经十点了,此刻天已经全黑了,庭院里灯火葳蕤。
两家人忙了一天,也都累到疲倦,各自回房休息。
只有萧砚因为集团有事,先回去处理。
文燕蓉今天着实这场婚礼震撼到了,富丽堂皇、香鬟华服,来往的都是港城高官富豪……
她知道萧家有钱,没想到对姜沉鱼那丫头那么舍得花钱,几千朵的玫瑰说空运就空运了,上万一瓶的红葡萄酒,喝一口都觉得心疼,要是当初没把婚事换回来给姜沉鱼该多好!
文燕蓉又想到她前几天看报纸,某某富豪为红颜知己一掷千金,花费百万港币操办生日宴会,又是送名包又是名表,让人羡慕不已。
而那富豪的红颜知己长相也只是中人之姿,还比不上她的沉宁。
那样女人都能有富豪喜欢,她的沉宁也可以!
再不济,还不能当个情妇外室了?
“……”
姜沉鱼一回房就换上了舒适的拖鞋,她跟萧砚的婚房是幢带电梯的小楼,也有上楼的木梯。
红木楼梯上铺了羊毛地毯,卧室双人床上铺了蚕丝喜被,水晶花瓶里插了大把玫瑰花。
王妈早在浴缸里放好了热水跟换洗睡衣,浴室里面有一只白色水门汀的落地浴缸,崭新雪白。
姜沉鱼很喜欢,她进了浴室,点上熏香泡了二十分钟澡,随后换上睡衣,乌黑头发湿漉漉披散在脑后,明艳脸庞被热气熏腾得白里透红。
吴妈送了夜宵过来,鲜肉小馄饨跟刚出锅的桂花糕,都是她爱吃的。
姜沉鱼跟吴妈道谢。
吴妈却笑道,“这都是二少爷吩咐的,少夫人爱吃什么少爷都记在心里。”
吴妈提起萧砚,姜沉鱼鬼使神差想起今天婚礼上那个吻,莫名觉得耳热。
“他还挺细心的。”
“二少爷打小就这样。”
对放在心里的人一向看重。
吴妈没有多说话,端着茶杯下楼去了。
姜沉鱼坐在小餐桌边,眯着眸,一口馄饨一口桂花糕,吃的惬意。
宅院中的桂花开得茂盛,姜沉鱼吃完宵夜,漱口,用干净帕子擦了手,冷不丁看到莹白手指上那颗熠熠生辉的五克拉钻戒,想着要不把它跟支票簿、房契、珠宝首饰一起收在保险柜里好了。
萧家大房每人都有独立的保险柜,用来存放珍贵物品。
当然了豪门大户,一个保险柜是不够用的。
萧老太爷为儿女孙辈设立了信托基金,凡是萧家的子孙每个月都能领到一笔不小的舍生活费,保证儿孙衣食无忧。
姜沉鱼不知道的是,从她答应婚约的那一刻起,萧砚就为她设立了一个信托基金,每个月往里面存十万港币。
万一哪天他遭遇不测,有信托里的钱,姜沉鱼也不至于惊慌失措,离了萧家也能过得富足安乐。
豪门生活人人向往,可内里的肮脏龌龊,吃人不吐骨头,他们又能知道多少?
姜沉鱼最终也没有把钻戒收进保险柜。
钻戒虽然贵重,也是必不可少的道具。
以后还要戴着它跟金主大老板一起在众人眼前“演戏”呢。
姜沉鱼累了一天,在栏杆阳台上欣赏了会儿夜景,没多久浓浓睡意涌上了,忍不住就睡着了。
深夜十一点,晚风旖旎,自海边吹来的两海风吹得桂花树簌簌作响。
萧砚池下了车,先去游泳池游了半个小时,才乘电梯回新房。
新房门口白天时候有保镖守护。
夜深了,保镖都退到了院子四周,二十四小时都有专人巡逻。
生叔过来送营养剂,看见新婚第一天晚归又去游泳的萧砚,免不了又开了口。
“……今天少夫人可真是劳累,二十出头的娘姑娘穿了一天高跟鞋,说了一堆话,口渴了为了咱们萧家不丢面儿,愣是等到送完客人才跟吴妈妈要了杯水,晚宴上也没吃几口饭,到十点吃了宵夜还趴在栏杆上等您回来呢。”
“二少爷,少夫人是盼着您回来的。”
“实在熬不住才睡着了。”
生叔慷慨激昂:“少爷,您要好好待少夫人,她对您可是一片真心啊!”
萧砚:“……”
第22章 第22章感谢订阅
生叔许是上了年纪,平时寡言少语的性格,一开口铿锵有力,说了不少话。
最后还是萧砚“嗯”了声,道“听生叔的”,他才满意离开。
夜色微冷,远处海面起了风,吹得满庭桂花香进了新房。
萧砚池进了卧室,新房平时水晶灯璀璨,此刻只有床头的一盏台灯开着,暖黄的灯光映照着他的脸庞,棱角分明的脸庞在此刻柔和了不少,没有了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疏离。
姜沉鱼一向睡得沉,外头打雷下雨也吵不醒的,卧室进了人兀自睡得香甜
她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睡颜乖巧柔美,就是睡姿不怎么好,翻身躺在蚕丝软被中,露出纤细嫩白的小腿。
萧砚刚站在床边,姜沉鱼可能觉得冷了,嘟囔两句金主大老板都是周扒皮,让她剥菱角不给手套,翻了个身猫儿样又睡了。
萧砚眉梢抬了抬,顿觉有些好笑,这丫头嘴里的金主大老板,周扒皮是他?
“没良心的丫头。”
萧砚笑了笑,附身把姜沉鱼踢到一边的蚕丝被裹得严丝无缝后,抬手弹了弹她饱满的额头。
“哪个讨厌鬼?”
“扰人清梦。”
姜沉鱼睡着梦话,吴侬软语,娇软嗓
音带着不满。
萧砚这几天心情好,尤其此刻更是大好,看姜沉鱼睡得香,勾了勾唇,大步离开卧室去了浴室。
萧家客房里,吊灯明亮,姜建军坐在小沙发里看报纸,他刚刚跟萧长章谈笑风生,心情很好,顺便抽了根烟。
港城这边豪门喜欢抽雪茄,姜建军抽不习惯,还是喜欢抽烟比较有味道。
烟雾缭绕中,姜建军撩开手里的报纸,他手里的报纸是萧家佣人专门给他备的内地报纸。
萧家上下都对他尊敬有加,这让姜建军很自得,况且大儿女已经嫁入了萧家,以后就是名正言顺的少夫人,他有了萧家这门姻亲,何愁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姜沉鱼有了好归宿,姜建军又想起了小女儿姜沉宁,容光焕发的面上色有了几分烦躁。
姜沉宁跟大女儿不一样,姿色平平,头脑冲动,俗话说三岁看老,姜沉宁小时候就是个横冲直撞的性子。
这要是个儿子,放在军营里摔摔打打,粗养着长大说不定能当个军官,也有份自己的前程。
可一个姑娘家,如此莽撞多事,嫁给到哪家也不会得公婆喜欢,成为娘家的助力。
没用的棋子对姜建军来说,就是弃子。
姜沉宁好歹是他女儿,亲生血脉不至于这么冷血,真就弃之不管了。
萧建军喝了口茶,打算回去吩咐笑文燕蓉,让她找户靠谱的人家,把姜沉宁嫁出去得了。
以后怎么样,就是她自己的造化了。
文燕蓉这边,她一门心思想把姜沉宁嫁给到豪门大户去,就算嫁不到萧家这样的顶级豪门,二三流的富豪之家也是可以的。
婚姻就是女儿第二次投胎!
她的女儿不算是金枝玉叶养起来的,那也是精心照顾长大的。
不找户好人家,难道便宜那些在军区大院外面的平头大兵?
文燕蓉自己就是高嫁改命的例子。
她能行,她女儿也可以!
不如先找位人傻钱多的阔少贴上去当外室,以后转正不就成了!
*
姜沉鱼一觉睡到七点钟,双人床另一半空空如也,卧室门也关好好的。
她跟萧砚婚约里写得清楚明白,婚后分房睡,直到三年约满。
昨夜又下了场雨,秋雨将庭院中的桂花枝叶冲刷的翠绿欲滴,滴落在路边小径上,溅起一个个小水花。
姜沉鱼起身下床,新房里没人,客厅楼下空空荡荡,安静得只她的脚步声在厅里回荡。
餐桌上没有摆早餐,往常这时候王妈、吴妈早就忙开了。
姜沉鱼担心是不是连日操劳婚礼,把二位累着了,萧家这阵子虽说多雇佣了些保姆、园丁来帮忙,但萧家上下也离不了两位老姆妈。
就说萧砚来说吧,金主大老板讲究多,他一回老宅,其他佣人就不能出现在他面前,送茶倒营养剂是王妈的工作,清扫门窗、室内卫生则由于吴妈负责,萧家事物多,有库房、厨房、前花园、后花园、主楼、客房等等,都需要她们操心打理。
二位老姆妈上了年纪,不累才怪。
姜沉鱼简单梳洗,出了小客厅,路过厨房的时候突然闻到一阵鱼米香气。
她站在门口往前一望。
萧砚穿着件雪白丝身衬衫袖扣,袖口挽起露出结实修长的手臂,整个人清冷俊美,最让人大跌眼睛的是,系了黑色围裙,手里拿着锅铲站在锅灶前,锅里米汤翻滚,香气弥漫。
姜沉鱼:“……”
我是不是眼花了?
平时矜贵冷沉的萧砚居然在洗手作羹汤?!
姜沉鱼觉得肯定是她看错了,迈着梦幻步子打算回床上再躺一会儿。
看来她昨晚也没睡好,都出现幻觉了。
姜沉鱼转身刚要走,萧砚却跟看见了她一样,“起床了?”
“粥煮好了在锅里,早饭吃简单些,牛肉汤包跟蛋饺好不好?”
萧砚嗓音低醇好听,要不是那张俊脸跟平常一样面无表情,姜沉鱼都要把他当成亲和邻家大哥哥了。
姜沉鱼跑不掉,恍恍惚惚坐下来。
清晨的霞光从饭厅的落地窗跳进来,萧砚坐在餐桌前,给姜沉鱼盛了一盘牛肉汤包,一碗粥,说:“多吃一点。”
餐桌上的米粥金黄,汤包香溢,姜沉鱼握着雕花银烧勺抿了口粥,看向对面的萧砚,大胆提问,“这些早饭都是你做的?”
“粥是我熬的,其他都是王妈一早起床包好的。”
“你会煮粥?”
“怎么不会?”
“我在英国时候,天天面包土豆泥,要么就是吃睁着眼睛的鱼,为了不饿死,只能自己动手下厨。”
姜沉鱼抿嘴忍笑。
萧砚慢条斯理擦了擦手上的水珠,也跟着笑了下,他整个人笼罩在十月的朝阳里,有种别样的温柔。
吃了早饭,家里新来的佣人收拾了碗筷,今天是新婚第一天,按照老规矩,新婚夫妻都要去给家中长辈请安。
萧家老夫人叶秋月去的早,萧老爷子住在三房。
萧砚跟姜沉鱼先去见了萧长章夫妇。
萧长章一身西装,戴黑框眼镜,儒雅文隽,郭玉琴就比他鲜艳多了,苏绣海棠云锦旗袍,高跟鞋,看见儿子儿媳妇顿时喜上眉梢。
“儿子,小鱼。”
“爸妈,请喝茶。”
“好,喝茶。”
萧长章夫妇各递过来一个红包,“阿砚,小鱼,人生不易,有缘在一起更是不容易,爸妈祝你们并蒂白头,岁月静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谢谢爸妈。”
郭玉琴相对于丈夫更加热情,她把儿媳的手放在萧砚手中。
“阿砚,好好对我儿媳妇,最好三年抱俩,添了小宝贝给小茗、甜甜作伴。”
“要是你们有了小宝贝,我跟你爸就不回米国了,回来帮你们带孩子,到时候咱们一家子热热闹闹过日子。”
郭玉琴越说越起劲,要不是萧长章在旁边咳嗽两声提醒她,怕是要拉着儿子儿媳说到吃午饭。
看完公婆,小两口又去见姜爷爷跟姜奶奶,姜奶奶见了孙女,眉眼舒展拉着她问东问西。
老太太叮嘱她,一定要多穿衣,港城天气多变,平时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喝水,嘘寒问暖非常仔细。
萧砚这个外孙女婿则陪着姜爷爷下棋。
一家人其乐融融,没人搭理的姜建军看报纸自得其乐,只有文燕蓉坐立难安,屁股上跟扎了针一样。
“好好的日子,你给我安静点。”
姜建军瞪她。
文燕蓉也是有苦说不出,她花了大价钱请了位红娘,也就是乡下人说的媒婆,让她介绍位阔少给自家女儿。
谁知道姜沉宁一早找不见人了。
她着急上火,生怕找不到女儿,金龟婿跑了,又怕红娘是个骗钱骗人的,想出门又不能出门,憋在心里真是难受,只能道,“我约了朋友去喝茶。”
港城这边茶餐厅遍地,里面坐满了聊天打牌的无业游民。
姜建军最不喜这类游手好闲人物,眼睛都没有抬一下,仍然停在报纸上,随口说道。
“你在港城有什么上台面朋友。”
“萧家大宅多体面,有时间逛逛。”
他不允许文燕蓉出门。
这下文燕蓉更急了,嘴角都要起燎泡。
姜沉鱼临走时,笑盈盈睇了眼文燕蓉,自从来了港城,继母几乎天天都在上火。
姜沉鱼乐极生悲,很快遭了报应。
萧砚一路牵着她的手出了大宅,吩咐裴特助去备车,要去三房看萧老爷子。
裴特助应了声,特意奔过来道,手里拿着个红木盒子,“少夫人好。”
姜沉鱼回了他,好奇望向裴特助,“你手里这个盒子?”
说起这个,萧砚笑了下没出声。
裴特助笑容灿烂,“这是集团股东送给总裁跟少夫人的一尊白玉送子观音。”
“在中环佛寺里求来的,灵验无比。”
“保证少夫人一胎两宝,年年添子。”
姜沉鱼:“………”
第23章 第23章感谢订阅
裴特助妙语连珠,萧砚含笑不语。
姜沉鱼没把催生话语放在心里,却在研究那尊送子观音佛像值多少钱。
白玉的呢,老贵了。
没办法,她天生财迷猫一个,即使成了小富婆,见了华贵值钱物件也习惯性估量下价值。
裴特助看到这一幕,欲言又止,很想给姜沉鱼透个底,心道就总裁给您设立的信托基金,您这辈子都用不完。
萧砚淡淡一个眼风扫过来,裴特助老实闭嘴了。
加长宾利车驶过来,在雕花铁门前稳稳停下。
姜沉鱼跟随萧砚上了车,两人牵着的手总算松开了。
姜沉鱼心下放松,撑着手欣赏沿路风景,下雨天,其实也没什么风景可看,港城的盘山公路,除了树木就是建筑、车辆,钢筋水泥,毫无美感。
旁边坐着萧砚,为了避免尴尬,姜沉鱼还是看得认真。
好在萧砚好似累了般,一上车就阖眼,闭目养神,一直到半山区三房门前,司机恭敬道,“二少爷,到三房了。”
萧砚点点头,外面细雨霏霏,一袭黑色大衣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助理在一旁为他撑着伞,黑色伞面完全将他的脸遮挡住,只露出俊美凌厉的侧脸。
外面下雨,姜沉鱼没有伞,在车里想请司机拿把伞过来。
她还没下车呢,萧砚池十分自然开了口。
“雨天湿滑,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过去。”
姜沉鱼看了看雨水打湿的雨花石路面,脚下踩着七分高跟鞋,到底没抗拒,抿唇道谢,由他牵着往里走。
“萧太太客气。”
萧砚嗓音清朗,握住了姜沉鱼嫩白手心。
男人的手掌宽厚温热,手指修长有力,萧砚虚虚握着姜沉鱼的指尖,大手撑着伞遮住她的头顶,以防淋雨。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喜欢潮湿的姜沉鱼觉得雨天也可以很旖旎。
萧家三房不同于老宅如庄园般占地面积大,建筑繁多,三房宅子是处花园洋房,高高的墙面爬满了蔷薇藤蔓,据说三太邓颖梅年轻时候格外喜欢蔷薇,萧老爷子金屋藏娇,购置了这幢房产。
后来就成了三房一家人的居所。
老管家承叔早早带人等在外面,立马走过来迎接。
“二少爷,二少夫人。”
“承叔。”
“二少爷,老太爷一大早就念叨少爷跟少夫人了。”
承叔在前面带路,其实主要是给姜沉鱼带路,大理石铺陈的小径,小径两旁是高大的悬铃木,树叶浓绿浓碧,花圃里栽满了大片玫瑰花,蔫头蔫脑十分没有生机的样子。
那是三太得知大房婚礼上空运了数千朵玫瑰,想着她跟着老爷子几十年没个酒席,心里不平衡请人移植的。
萧砚跟姜沉鱼看到玫瑰花圃,皆是面色平静,好似不在意模样。
只有裴特助气不过,撑着伞在后面碎碎念,“这老阿妈,一把年纪了还东施效颦,真不知羞。”
三房客厅里,围着披肩喝红茶的三太打了个喷嚏,好好的红茶洒在了地毯上,邓颖梅心气不顺,张口喊佣人。
“桂妈!”
“跑哪去了?!”
“红茶撒了快来清扫!”
“来了,太太。”
在三楼打扫浴室的桂妈小心翼翼跑过来,拿着工具打扫。
三房客厅装修豪华,昂贵的全羊毛地毯,一水儿的意大利进口家具,描金彩绘茶杯,往常这时候,邓颖梅早打电话请几位太太来,让两个儿媳妇陪同,坐在一起打麻将了。
今天麻将是别想了。
自从大房传出婚讯开始,三房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先是萧长昌、萧长堂兄弟俩赌博妈赔钱了一大笔钱,被老爷子发现抽了一顿,现在走路还不利索。
接着就是三房小辈出了事。
邓颖梅有两个孙女一个孙子,大儿子萧长昌有一个一女,长子萧景,二十二岁,读书不错,现在在国外留学,是三房的骄傲,二女儿萧佳怡婉约恭顺,也得长辈喜爱,就是萧长堂的女儿萧佳敏,好好的大学不念,非要去考什么电影学院,闹得家三房鸡飞狗跳。
三太邓颖梅花想起这个孙女就闹心。
好好的大家千金哪有自甘堕落跑去当戏子的?
邓颖梅虽是萧老太爷的妾室,到底出身大家族,旧时戏子和歌女、舞女,都是低贱的营生,再加上二太钟莉以前常穿着青衣的戏服,在老爷子面前咿咿呀呀,声调婉转唱《谢瑶环》同她争宠。
三太怎么也不能容忍自己亲孙女沦落成跟钟莉一样下贱的人。
*
细雨朦胧,姜沉鱼他们跟着承叔绕过两处前院,走过一处湖泊凉亭,才到萧老爷子的小楼前。
萧老爷子喜园林建筑,后花园也修建得颇为精心,洞庭湖波,走廊曲折蜿蜒,远远看上去是一副静墨山水画。
萧老太爷住的小楼装修古典,檀木屏风,玉石摆件,无一不精致值钱。
萧砚他们进门的时候,老爷子正在喝乌鸡汤。
“爷爷,爷爷早上好。”
“好,这么早就来看我老头子,你们小两口怎么不多睡会?”
“在家睡不着,不如早点来看爷爷。”
“爷爷,阿砚惦记您,一早就让厨房新做了您爱吃的点心。”
萧砚提了一盒子钵仔糕跟奶提子蛋糕递过来,姜沉鱼在旁边扮作乖巧,夫妻俩把老爷子哄得很开怀。
萧老爷子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人老了,没有什么比孙辈关心更让人开心的,一双浑浊的鹰眼充盈着欣喜,“好,阿承,收下!”
“是。”
承叔也为老爷子高兴。
萧老太爷这个人心情一好,就想大撒钱财,年轻时候没少干豪掷千金为红颜的事。
现在上了年纪,身边的红颜也成了老婆子。
老爷子开始给小辈花钱,萧砚不用给他钱,这小子比老子都有钱。
萧老爷子满腔慈爱就给了孙媳妇,又想起愧对多年的发妻,脸上多了几分颓态。
“阿砚,带着小鱼去佛堂给你奶奶上柱香。”
“好。”
小楼后面有个小佛堂,说是小佛堂,占地面积却不小,蒲团、香炉和供花,静谧澹泊,供奉着一尊白玉观音,香案上摆满瓜果供品,面前摆了两个蒲团。
佛堂里常年香火不灭,佛香袅袅。
香案前摆着叶秋月跟长孙、长媳的照片,照片都裱了黑框,照片上亲人依旧,现实却是物是人非。
照片前,摆放了小巧的白玉香炉,插在香炉里的檀香即将燃烧殆尽。
淡淡的烟雾,袅袅往上升腾,模糊了萧砚英俊的眉眼,他站着没动,姜沉鱼也站着没动。
二人静立片刻,香炉里面的檀香静静燃烧,快要消灭时,萧砚重新点燃了三根檀香,插进香炉,牵过姜沉鱼的手,一起跪在蒲团上。
姜沉鱼听见他低柔的嗓音。
“小鱼,给祖母、大哥大嫂他们磕个头。”
姜沉鱼点点头,生者对于逝者总是充满怀念跟敬意的,她跪在蒲团前,双手合十,对着慈眉善目的叶老夫人拜了三拜,跟着念了三声阿弥陀佛。
她不知道,自己念阿弥陀佛的时候,萧砚池温柔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萧老太爷听闻不住点头,欣慰不已,让老管家承叔叔开了库房,送了条翡翠碧碧玺佛珠来。
佛珠用朱漆描海棠花的装着,一打开,姜沉鱼打量了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
这佛珠水头翠绿跟她手腕上的帝王绿翡翠手镯一样,宛如湖波荡漾。
“承叔,这太贵重了。”
姜沉鱼下意识拒绝。
“少夫人,老太爷送出来的礼就没有收回来的。”
萧砚走过来,大掌堪堪握住她腰侧,二人在老太爷面前扮恩爱。
“怎么回事?”
“爷爷送的礼太重了。”
姜沉鱼有些为难。
萧砚笑了笑,“给你就收下。”
“行叭。”
姜沉鱼接过锦盒,打算回去焚香拜佛,把佛珠供奉起来,免得她这个俗人薄待了老爷子赐的礼物 。
姜沉鱼都打算好了,佛珠暂时在她手里寄放,等三年后跟萧砚池离婚了,再把佛珠换回来。
*
三房这边一池污水,几个太太小姐都有自己的眼线。
萧老爷子送了翡翠佛珠给姜沉鱼的消息传得飞快。
三太邓颖梅知道了,到没说什么,反正不是她的东西,老爷子爱给谁给谁。
三房两个儿媳妇可就炸锅了,家里谁不知道老爷,老爷子私藏丰厚,在他的保险箱里,存放了很多珍宝,金银翡翠都不算什么,多的是地契、房契、金条、股票、英镑和债券
老爷子出手大方,明面上送了条翡翠佛珠给姜沉鱼,暗地里谁知道大房又捞了什么好处。
再说了,那条佛珠也不是凡品,放在市面上价值六七位数呢。
老爷子动动手就给送出去了,他老人家不心疼,她们心疼!
三房这阵子日子不好过,眼瞅着要变天了,两位太太想去外面逛逛买皮草、珠宝都要跟三太张口,这会儿听说一个大陆妹得了大好处,心里都不服气,相约着打扮起来,打算以为长辈的身份去会会大房新娶进门的骄女。
给她个下马威!
第24章 第24章感谢订阅
三房两个儿媳妇惯会仗势欺人,二太太稍好一些,她只是脾气急,脾气走了气儿也就顺了。
大太太表面柔善,内里阴狠,要是家里的佣人服侍不周到,一准没有好下场。
三房以前有个老阿妈叫英姑,跟在三太邓颖梅身边二十来年,很得信任,就因为送燕窝的时候,不小心烫了大太太一下,就被设计惹怒了萧长昌。
某天深夜,萧长昌从公司回来,英姑给大太太熬鸡汤去开门晚了些。
大太太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
英姑送鸡汤过去,被萧长昌重重踹了一脚,“该死的老鬼婆,太太的话你敢不听,难不成想造反?”
英姑快五十岁了,萧长昌正值壮年,穿着宽头皮鞋,一脚下去踹断了她两根肋骨。
肋骨断了喘气都疼。
三太邓颖梅给了不可能为了佣人责骂儿子,给了英姑药费跟一笔营养费。
英姑原本想养好身子再回来工作的,大太太找了几个古惑仔把英姑卖鱼的丈夫打了一顿,从此之后,英姑就辞工不做,失去了音信。
后来,在三太跟前伺候的,换成了大太太心腹桂妈。
当然了,二太太是不知道桂妈是老大那边的人,她若是知道了,早就闹起来了。
平时大太太二太太面和心不和,这会儿妯娌俩倒是团结一致,想给姜沉鱼一个下马威。
大太太穿着云锦旗袍,二太太则换了洋装,喊了萧佳怡、萧佳敏一同去小楼。
萧佳怡恬静温柔,母亲跟二伯母讲什么她都照做。
萧佳敏有些不耐烦,“大房的孙媳妇,咱们三房去凑什么热闹?”
“你这孩子,平时就不往老爷子跟前去,往后能有什么好前途?”
二太太罗美珠很为女儿操心,她出身不算很好,老豆是靠股票、黄金发家的暴发户,跟萧家这种三代豪门来说,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当年三太邓颖梅看中了罗家老豆“股神”的称号,才同意萧长堂娶罗美珠进门。
罗美珠嫁进豪门,没有生出儿子,只有一个女儿。
在三太跟前受委屈,一门心思盼望女儿萧佳敏嫁个乘龙快婿,让她扬眉吐气。
可惜,萧佳敏性子爽利,最不喜豪勾心斗角般的社交,二太太屡次让她学学交际,在家里举办宴会,拓展人脉都被一口否决。
萧佳敏觉得自己不缺钱,外公是玩股票的,每日日进斗金,给外孙女备了份丰厚嫁妆,再说萧家子孙每个月都能从信托基金里领生活费,她有底气过好生活,将来就不会嫁给那些风流成性的豪门少爷,更不愿意跟港城那群虚伪做作的千金玩到一起。
女儿不听劝,二太太欲要再说。
“妈咪,你啰嗦什么?”
萧佳敏直接堵了回去。
二太太气个仰倒。
“你这孩子”
“佳敏,伯娘也是为你好,咱们一起去见阿公。”
萧佳怡一袭淡紫色纱裙,笑容恬静,眸色绵软,出来打圆场。
女儿落落大方,说话得体,大太太嘴角翘起,很是自得。
二太太冷笑。
萧佳敏却跟见了瘟疫一样,往后退了两步。
“你离我远点。”
“谁要跟你去见阿公。”
“黄鼠狼给拜年不安好心。”
“从小你给我挖了多少坑,谁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萧佳敏说话毫不客气,大太太母女俩脸上的笑意快要维持不住。
“哎呀,大嫂你莫怪佳敏,这孩子自小不会讲话,咱们做长辈的多包涵。”
二太太笑容满面,心里畅快的不得了,大太太这对母女就是两条吐信子的美女蛇,狡诈恶毒又阴险,惯会装模作样给人下套。
“哪里,我做长辈的怎么会跟佳敏计较。”
大太太太皮笑肉不笑。
萧佳怡眸子里浮上一层水光,“佳敏,我没想到你对我误会如此深。”
“咱们是姐妹,真有什么误会,我可以解释”萧佳怡楚楚可怜,萧佳敏挥挥手,懒得跟她虚与委蛇,“没有误会,不用解释,我就是不喜欢跟你说话而已。”
萧佳怡:“”
这个简单粗暴的蠢货,说这些话让她怎么演下去?
因为萧嘉敏的不配合,三房刚组建的恐吓姜沉鱼下马威联盟直接土崩瓦解。
萧佳敏就是个滚刀肉,在三房除了萧老爷子能镇住,其他人都拿她没办法。
大太太柳眉竖起,带着萧佳怡回了小洋楼。
二太太心情好,只不痛不痒念叨了两句,萧佳敏吃着点心看武侠小说,左耳进右耳出,嗯嗯两句算是答应了。
佣人来报,有平时交好的阔太打电话来邀请二太太去打牌。
一说起打牌,二太太便眉飞色舞,披了披肩拎着皮包就乘车出了门。
萧佳敏吃完点心,觉得无聊,起身拍拍手溜出门,打算去看看冷面煞神新娶的美娇娘。
冷面煞神是萧佳敏偷偷给堂哥萧砚取的外号。
萧砚池自小深沉冷漠,手段狠戾,萧思敏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就算这样,也抵挡不住萧思敏的好奇心。
能嫁给煞神堂哥的也不是一般人啊!
*
三房后院小楼,萧老爷子住处后面还有座老式院落,琉璃瓦房顶,花棂玻璃窗户,红木雕花家具,陈设古朴,四周环绕着湖波,碧波荡漾,美不胜收。
姜沉鱼听老管家承叔提及,院落内专门建了一间玻璃房,是给萧老爷子冬日晒太阳午睡的。
萧老爷子看孙媳好奇,捋胡子笑了笑。
“阿砚带你媳妇去后院逛逛。”
“玻璃房外紫荆花开了,你们新婚燕尔也去赏赏花。”
今年港城的秋景很好,后院玻璃房四面都安了宽大的落地玻璃窗,里面还有很舒服的沙发可以坐,惬意得很。
姜沉鱼心向往之,还是要跟金主大老板征求意见。
“爷爷说我们可以去玻璃房那看紫荆花。”
看紫荆花是假,想去玻璃房躺平才是真。
“你想不想去看看?”
姜沉鱼问萧砚,初秋的阳光洒下来,把她一双潋滟美眸勾勒得越发妩媚。
萧砚看穿某人的小心思,没有道破,薄唇微勾起。
“你想去?”
“嗯嗯。”
姜沉鱼眼含期待。
萧砚眼角有淡淡笑意,“那就一起去。”
“好。”
为了不让萧老太爷看出什么,萧砚过来牵她的手,姜沉鱼也听话给牵了。
玻璃房距离小楼有点距离,承叔在前面带路,三人走了几分钟的路。
萧砚双腿修长,走路一向快,为了照顾腿短的姜沉鱼,特意放慢了脚步。
裴特助在后面吃狗粮,还跑过来笑。
“总裁真是贴心,知道少夫人腿短,走得比平时慢了不少呢。”
姜沉鱼:“”
她腿不短好吗?
那是某人太高了!!
裴特助因为说错话,被打发去帮园丁老伯清扫
院子。
玻璃房前是一条很长的抄手走廊,走廊两侧栽种了翠绿的竹林,秋风袭来,竹林摇曳很有意境。
玻璃房内,满屋花梨木的家具,桌椅打磨得光滑,天鹅绒沙发四角包了黄铜,姜沉鱼一坐下去就不想挪位置了,实在是太舒服了。
女佣送了蛋糕跟牛乳茶来,姜沉鱼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一边吃蛋糕一边晒太阳,落在萧砚眼里十足像只慵懒猫咪。
萧砚陪着她坐了会儿,一通电话打过来,又去忙工作了。
临走前,萧老爷子留姜沉鱼吃午饭。
萧砚同意了,不动声色望过来,姜沉鱼拿小勺子吃蛋糕,粉润柔嫩樱唇透着艳丽。
她问:“有事?”
“无事,集团有些事务需要处理。”
“那就去吧。”
姜沉鱼很是善解人意。
“处理完事务,很快就来接你。”
萧砚不放心姜沉鱼一个人在三房,临走前留了两个保镖,还给她配了一辆车和一个司机。
这阵势好似三房有什么妖魔鬼怪一样,萧老爷子笑骂,“兔崽子,小鱼是萧家孙媳妇,有老子在,谁胆子长毛敢害小鱼!”
承叔在一旁笑,“二少爷对少夫人有心,这是好事。”
“算这小子有眼光。”
萧老爷子有个毛病就是护犊子,越是喜欢的晚辈越是护着。
要是孙子真对孙媳妇不好,怕是少不了一顿鞭子。
姜沉鱼送走萧砚,又回了玻璃房懒洋洋窝在沙发上看杂志。
萧砚留下的两个保镖,寸步不离站在门口守护着少夫人。
别问,问就是总裁吩咐的。
姜沉鱼斜斜依靠着沙发背,漫不经心翻阅杂志,窈窕纤细的身体懒懒坐着,却尤见玲珑婀娜的身段,细碎的阳光落在她眉眼上,衬托得面颊似玉、肤白胜雪,洁白手腕上的帝王绿翡翠手镯宛如一汪碧泉。
三房的佣人不时进出,一会儿送瓜果,一会儿送甜点。
姜沉鱼应付得体,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保镖,跟真正的豪门贵女也不差什么。
萧佳怡在楼梯口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咬住了唇。
这个大陆妹无非是漂亮妩媚一点,有张好脸蛋而已,凭什么在三房如此风光。
不对,这个大陆妹还有个好家世,开国少将的孙女,连她父亲也不能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不然怎么嫁到萧家大房去的?
萧佳怡想起老爷子明里暗里敲打,让他们安分些,别生事。
可她到底看不惯姜沉鱼比她过得好。
有些事根本不用她自己动手的。
萧佳怡静站了片刻,见姜沉鱼起身出了玻璃房往湖边去了,看样子是要去走一走。
她眼眸微闪,招来个在花园里浇花的女佣。
第25章 第25章感谢订阅
在花园里干活的女佣二十出头模样,穿着青色碎花斜襟短衫,青色裤子,绣花的布鞋,梳着一条又长又黑的辫子,打扮的跟四五十老阿妈一样。
这是三太邓颖梅定下的规矩,三房女佣打扮老气,不能穿露腿的裙子,也不能化妆喷香水。
年轻的时候防止萧老爷子有外心,让狐狸精勾去,等上了年纪,就是两个儿媳妇防儿子了。
年轻女佣叫阿秋,家住九龙石硖尾邨,也就是公屋,一家七口人挤在两个小房间里,打个喷嚏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阿秋有个弟弟,读书特别争气,去年考入了港大中文系,一家人都很高兴,觉得生活有了曙光,更加卖力做工。
阿秋阿爸干苦力,阿妈卖菜卖鱼,弟弟妹妹读书,阿秋就出来当佣人。
去年阿秋来了三房女佣,时常会去二太太那里打扫卫生,萧佳怡每个月给她二百块钱,相当于大半个月的薪水。
阿秋就成了她的眼线,有时候也会帮着做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比如趁人不注意,把佳敏小姐的靴子划一下,再不就是给二太太心爱的波斯猫喂不干净的猫粮
总归都是些鸡毛蒜皮,无关紧要的事情。
至少阿秋是这么认为的,她脚上的绣鞋一穿大半年,破了洞就拿针绣上去,刷干净照样穿。
公屋四周经常有流浪猫、流浪狗经过,好心阿婆喂一餐剩馊饭,那些流浪猫、流浪狗也吃的很香。
因此萧佳怡让她做的这些事,阿秋都不觉得有什么。
阿秋的成长环境造就了她的认知。
这次阿秋以为佳怡小姐又让她去给二太太她们添堵,萧佳怡一开口,阿秋吓得一抖。
“佳怡小姐,这个我是不能做的。”
阿秋脸色发白,佳怡小姐吩咐她四下无人的时候,跟在大房二少夫人身后,将她推到湖里去。
阿秋知道这是害人性命,闹不好自己也没命了。
再说大房二少夫人美貌可亲,听说出身很好,佳怡小姐只是庶出,根本没法跟二少夫人相比,她不应该好好巴结二少夫人吗?
刚才阿秋去送瓜果,二少夫人居然跟她说了辛苦了。
阿秋对二少夫人印象很好,不想对她做这下作恶毒的事情。
可是佳怡小姐
阿秋抬头看眼婉柔秀美的萧佳怡,将头深深埋了下去。
“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阿公楼前小湖里的水并不深,掉下去顶多是弄湿衣衫,感冒发烧罢了。”
“你在背后推她一把,谁又知道是你干的呢?”
“事成之后,我给你五百港币。”
“有这笔钱,你阿爸阿妈肩膀上的担子也能轻些。”
萧佳怡柔声劝慰了她半晌,阿秋心里乱跳,还是抖着身子死命摇头,她不傻,大房二少夫人得老太爷喜欢,二少爷对妻子也很贴心,走路都要牵着二少夫人的手,夫妻俩并肩而行,有种岁月静好的温馨旖旎。
阿秋不想破坏这份美好。
萧佳怡再讲什么,她都缩着头不讲话。
她们俩站在花园角落处,虽然隐蔽,也不是没人经过的。
要不是花园这边过来人,阿秋都要给萧佳怡跪下了。
阿秋实在不肯,萧佳怡语调温柔往她走了,只是那恬静眸子里闪过的冷光让阿秋不寒而栗。
阿秋战战兢兢,知道她不能在三房做工了。
她必须赶紧辞工,不然佳怡小姐不会放过她的。
*
姜沉鱼沿着抄手走廊欣赏湖景,萧老太爷为了晚年养老,修了园子又请了原地,家中雕梁画栋,花草环绕,站在凉亭里眺望远处碧蓝色海面,真是心旷神怡。
萧砚本来说忙完就来接她。
集团股东召开临时会议,下午还要去看几个刚收购的工厂,萧砚走不开身,给三房打电话。
电话是萧老爷子接的,姜沉鱼听说小楼前的湖里养了鱼,在承叔的帮助下,取了钓鱼竿、渔网跟水桶,兴致勃勃坐在岸边钓鱼,没有时间接他的电话。
“爷爷,天凉少让小鱼碰水。”
“十月的天哪里来得凉气!”
“你个臭小子老气横秋,啰里八嗦。”
“小鱼喜欢什么就让她去做,女孩子家也就这几天开心日子。”
“对了,老子叫佳敏跟小鱼做伴钓鱼。”
“佳敏那孩子心诚,有点缺心眼,小鱼跟她在一起吃不了亏。”
“说不定还是佳敏吃亏。”
萧砚低笑:“您的意思是小鱼聪明不吃亏。”
萧老爷子应了声,“你媳妇的性子跟你小子一样,你啊,整天给老二老三挖坑。”
“把你两个叔叔坑的鼻青脸肿。”
“早晚有一天也把我这把老骨头坑进去。”
“不会,爷爷您会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去,别说好话,赶紧给我生个重孙子玩玩是正事。”
“……”
萧老爷子想让孙媳妇开心些,萧砚则担心姜沉鱼受凉肚子痛。
孙媳妇第一次钓鱼,萧老爷子还派了名帮手,让佣人去叫二孙女萧佳敏来帮忙。
萧佳敏听到这话的时候 ,窝在藤椅上吃巧克力,差点儿噎住嗓子。
二太太罗美珠也很吃惊。
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管老爷子卖的什么药,萧佳敏听说阿公让她去钓鱼,换了长衣长裤,高高兴兴出门了。
上午十点,后花园湖泊水波粼粼,姜沉鱼头戴草帽,樱唇红润,气定神闲坐在湖边钓鱼。
萧佳敏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钓了两条巴掌小鱼上来。
萧佳敏走近就闻到一抹清淡缥缈的海棠花香,十月阳光温柔洒在姜沉鱼身上,越发显得她眉眼如画,娇艳明媚。
看来外面传的没错,冷面煞神堂哥真是娶了位美娇娘。
萧佳敏一屁股坐下来。
“堂嫂好,我是萧佳敏。”
姜沉鱼从不怕生,扫了眼过去,大大方方伸手笑,“你好,姜沉鱼。”
二人握了手,就安静钓鱼,各自维持大家闺秀的气质。
没几分钟,两个人就因为谁钓鱼技术更好而气氛融洽了了。
起因是姜沉鱼钓了三条鱼,都是二三两的小鱼。
萧佳敏一来就钓上了一条半斤多的鱼,因此扬眉吐气。
姜沉鱼并不焦急,一会儿又钓上来一条,约莫五六重,成功超越萧佳敏。
萧佳敏又往自个儿水桶里瞧。
姜沉鱼水桶里好几条鱼儿,为什么她就一条?
“堂嫂,你真厉害。你莫不是有什么诀窍?”萧佳敏惊奇不已,坐在她旁边看。
“哪有什么诀窍,钓鱼要心静……”
姜沉鱼把钓鱼心得传给萧家敏,萧家敏听得认真,觉得要往湖堤下面走:“二堂嫂,我去下面看看能不能钓鱼。”
湖边修了石头路,越到下游越潮湿长青苔,姜沉鱼出声提醒:“小心,慢一些,这石路很滑,附近也有虫蛇,很容易掉下去。”
萧佳敏不怎么在意,她一向胆子大,不怕什么虫蛇,也觉得自己不会开下去。
“哎哟。”
萧佳敏脚下踩中苔藓,差点就一头栽进了湖水里。
姜沉鱼吓一跳,跳起来过去救人,
幸亏身在身后的保镖眼疾手快抓住了萧佳敏,才没让她掉下去。
萧佳敏差点儿掉下湖这件事终结了姜沉鱼的短暂垂钓生涯。
她俩钓的鱼寥寥无几,巴掌大的小鱼压根儿不能拿来烧烤。
她们都鱼儿放生,萧老太爷专门派佣人去采购新鲜的鱼虾,回来办烧烤宴。
佣人们忙碌,姜沉鱼跟萧佳敏帮不上忙,就在一旁吃刚烤出来的草莓蛋糕。
蛋糕很新鲜,姜沉鱼尝了一口,果酱清甜,蛋糕醇香,赞扬道,“真好吃。”
“好吃。”
“阿公这边的点心师傅水平就是高。”
萧佳敏吃了一嘴奶油。
萧老爷子小厨房有专门的糕点厨子,一个月三千港币,九十年代这薪资高得让人咋舌。
要说人家也是有真本事,做出来的蛋糕点心实在美味。
萧佳敏:“二堂嫂,今天算是沾了你的福气了。”
要不是姜沉鱼在这,平时她可吃不到阿公这边的草莓蛋糕。
中途萧佳怡笑容甜美过来搭话,萧佳敏没给她好脸色。
姜沉鱼目光澄净,微笑点点头便没在讲话。
明明萧佳怡孩笑容婉柔,声音也很动听,一般人应该都很喜欢她。
姜沉鱼却觉得她笑容虚假,这样的小白花样的人物,她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萧佳怡一个人唱不了独角戏,只能尴尬离开,她离开的时候,姜沉鱼可没放过她隐在眼底一转而过的阴冷。
姜沉鱼心下微微一动,若有所思,等萧思敏扭头找她讲话,仍旧眸光似滢滢秋水,看不出半点波动。
中午时分,姜沉鱼他们总算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烤鱼,萧老爷子没发话,除了萧佳敏外。三房其他人都没资格过来吃烤鱼虾。
即便是三太邓颖梅也不行。
三太不爱吃这乱七八糟的烧烤,萧长昌、萧长堂兄弟俩在养伤只能吃清淡的米粥,大太太母女俩倒是想过来,可惜来不了。
烤得喷香的鱼,揭去了外皮的乌黑,拿在手里,轻轻咬了一口。鱼肉很嫩,也很鲜嫩,是很鲜的那种嫩。
真可惜,这么鲜嫩的烤鱼,萧砚却吃不到。
姜沉鱼一边吃烤鱼,一边替金主大老板遗憾,丝毫没注意到手腕上玉镯犹如一汪泉水在周身摇曳,似荡开了波纹。
第26章 第26章感谢订阅
姜沉鱼低头看玉镯,总觉得这两天玉镯水头莹绿,好似身边萦绕着丝丝凉意。
萧佳敏吃着烤鱼,也在一旁抱怨,“这是什么天气,明明天气晴朗,怎么这么凉飕飕的。”
姜沉鱼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心湖有一点细微的涟漪,又很快归于平静。
她道,“或许是昨天刚下过雨的缘故。”
“可能是。”
“还真别说,二堂嫂前面下雨的时候,我家福妈给我多添了床蚕丝被呢。”
萧佳敏说起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福妈,总有说不完的话。
萧家三房,少爷小姐一大堆,太太们只管生,生了之后家里自有保姆照顾少爷小姐。
福妈是二太太从娘家带来的,萧佳敏很依赖她。
刚才姜沉鱼见过福妈一面,圆脸带笑,看面相就是位善良敦厚的长者。
姜沉鱼点点头,“福妈很好。”
萧佳敏很高兴,跟姜沉鱼更加亲近,她觉得二堂嫂有眼光,是跟自己一样会看人。
一顿简单的烧烤宴,姜沉鱼跟萧佳敏吃得尽兴,萧老爷子却不怎么过瘾,人老了总会喜欢热闹场景。
于是承叔去了趟厨房。
厨房师傅又带着手下忙碌起来。
萧老爷子要办一场素斋宴,素斋种类繁多,包括素菜、素汤和素糕点,厨房师傅大显神威,很快上了一桌菜
姜汁西芹、酱汁杏鲍菇、素火腿、桂花糯藕、生焗百合……
洋洋洒洒摆了一桌,宴席上最荤腥的食物也就是燕窝。
萧老爷子不信佛,但是过世的发妻信了一辈子,他也就跟着半信半不信,燕窝不算肉食。
萧老爷子每次吃素斋,都要来两碗燕窝。
佣人们张罗着上菜,通知三太邓颖梅也带着两个儿媳、孙女萧佳怡过来吃宴。
这是萧老爷子的意思,孙媳妇头一次上门,午宴没来让三房上桌,这次意思下,总不能太让三太没脸。
三太也晓得老爷子意思,装扮片刻,携带两个儿媳妇、萧佳怡盛装而来。
这是萧家的规矩,跟老爷子吃饭都要打扮起来。
大太太跟二太太穿戴不俗,就连萧佳怡都戴了成套钻石首饰。
三太邓颖梅更是不用说,单是脖子上那串东珠项链就价值不凡,灯光下珠光熠熠。
萧佳敏也换了洋裙,她不喜欢珠宝首饰,觉得手腕上的粉玉麻花手镯太别扭,想偷偷摘下来。
偏二太太发现了,瞪过来一眼。
萧佳敏心不甘情不愿,跟姜沉鱼诉苦。
“二堂嫂,这镯子太难看了。”
“妈咪偏要我戴,像天津大麻花。”
姜沉鱼抿唇一笑,“不会啊,芙蓉玉手镯很衬你的肤色,人比花娇,很好看。”
“是嘛。”
萧佳敏喜滋滋的。
姜沉鱼点点头,萧佳敏长相艳丽不足,英气有余,皮肤却很白,粉色芙蓉玉确实适合她。
“二堂嫂,你也很漂亮。”
萧佳敏赞扬道。
姜沉鱼一身粉白绣梨花的旗袍,冰肌玉肤,耳畔戴着红宝石耳坠,瞧着明艳贵气,美艳绝伦。
萧佳敏觉得再没有比二堂嫂更漂亮的女人了。
任性女儿没有闹起来,二太太也对姜沉鱼有了几分好感,她们本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彼此说上几句话,倒也和谐无事。
邓颖梅不喜大房,对姜沉鱼不冷不热,大太太觉得姜沉鱼生了张狐媚子脸,脸蛋娇媚也就罢了,为人处事又很大气,待人处事挑不出毛病。
大太太想起姜沉鱼的家世,她有个得罪不起的少将祖父,面上和颜悦色起来,还让萧佳怡多跟姜沉鱼、萧思敏多走动。
萧佳怡温颜一笑,跟二人互动。
“堂嫂,佳敏宴席上的汤喝不惯,不如来杯果汁?”
姜沉鱼凝眸看眼,笑道。
“谢谢,那我来杯柠檬汁。”
宴席上的果汁都是鲜榨的,味道很新鲜。
萧佳怡一副姊妹友爱的模样,萧佳敏看她不顺眼,想因为要给堂嫂面子,哼哼两声,要了杯西瓜汁。
二太太见状更是欣喜,她女儿学会暂且忍耐心中不快了。
以往萧佳怡一开口,无论说什么话,萧佳敏都看不顺眼绝对要阴阳怪气堵回去。
因为她她自小到大在萧佳怡手下吃了数不清的暗亏。
萧佳敏对萧佳怡从没好脸色,即使是在萧老爷子面前,也忍不住对她出言嘲讽。
萧老爷子喜爱听话有礼礼的后辈。
萧佳怡比萧思敏大一岁,是嫡亲的堂姐。
身为堂妹对姐姐没礼貌,这要是穿出去就是萧家没有家教跟规矩。
为此,萧佳敏没少挨萧老爷子责罚、训斥。
萧佳敏有了长进,萧佳怡也察觉到了,她那张温婉恬柔的脸,有一瞬间的诧异跟不快。
三太邓颖梅没注意两个孙女间的暗流涌动,她正给老爷子泡茶。
萧老爷子喝的茶都是邓颖梅泡的,家里佣人沾不上边。
“老爷子,这两天降温,喝些红茶最合适。”
萧老爷子觉得红茶味淡,想喝龙井或碧螺春。
“好,你泡茶我放心。”
老爷子的话让六十多岁的三太笑得花枝乱颤。
宴席上一片和谐,姜沉鱼眸色安静,该吃吃该喝喝,任凭大太太问多少问题,都从容应对。
大太太气结,这个大陆妹没有想象中的好对付。
*
下午一点,集团会议结束后,萧砚乘车来离开大楼。
裴特助早就备好车辆,跟在后面一同赶往半山区大宅。
加长宾利车在路上稳稳前行,前排的裴特助接了通,“总裁,前几天跟踪少夫人的那几个古惑仔有消息了。”
“哪个帮派的?”
“青龙帮的,领头的那个叫阿光,青龙帮经常跟对头白虎帮争夺码头生意,最近白虎帮上任的老大很是凶悍,两帮火拼,青龙帮落了下风,他们到手的利益少了不少,手下的古惑仔手里没有油水,就三五成群混在一起,敲诈勒索,偶尔黑吃黑。
阿光就是几个古惑仔的小头目,多年来一直跟二房保持联系,他们那天跟踪少夫人就是岳家明授意的……”
萧砚阖上了书,漆黑眸光叫人生寒。
裴特助不敢多言,“警备署已经在调查了,少夫人那边?”
“暂时不要任何人知道。”
“是。”
吃过素席宴,萧老爷子照例去后花园散步,老爷子一出门身后就兴师动众,身后管家、保镖一大群。
萧老爷子嫌烦,手中黄花梨木拐杖一挥,赶走了一半保镖,只留下承叔跟两个身手了得的保镖。
午后后花园湖泊清湛,秋风徐徐而过,掀起一阵阵涟漪。
姜沉鱼窝在玻璃房看到这一幕,想起金主大老板出门也是坠着乌泱泱一堆保镖,抿唇笑起来。
啊,出来一上午,她有点想家了。
想爷爷奶奶、想跑马地老宅亲切有爱的家人们,也有点想念萧砚……
等等,她想什么玩意儿?
姜沉鱼被脑中倏尔一过的想法惊了下,赶紧拿起果汁喝口压压惊。
她一定吃太多昏头了。
才会想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萧佳敏没心思看阿公,一门心思想着怎么说服祖母、家人让她改读电影系。
港城电影娱乐虽然发达,到底比不上欧美。
萧佳敏不想在港城大学读书,想去米国纽约电影学院就读。
港城豪门少爷千金出国留学镀金很寻常,萧家自然有财力让送行萧佳敏出国。
问题是家中反对她去念电影学院。
前几次萧佳敏只开了个口,三太邓颖梅就怒火中烧,涂着豆蔻的鲜红指甲就要掴孙女一个耳光。
有二太太护着,萧佳敏才没挨罚。
事情一团乱麻,萧佳敏忧伤叹气。
姜沉鱼喝了口果汁,抬头看见远处熟悉的宾利车驶进雕花铁门,萧老爷子散步归来,开怀道,“臭小子平时来不了几次,媳妇在这跑得比谁都勤。”
萧思敏对着姜沉鱼挤眉弄眼。
姜沉鱼脸皮厚,一点儿不害臊,喝了两口果汁,静等萧砚下车。
正午日头热,萧砚早上的西装外套搭在裴特助手上,一身白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黑曜石袖扣,冷峻英挺面容没什么表情,目光落在祖父、姜沉鱼身上才有了几分温度。
“爷爷,我来接小鱼回家,”
萧砚池走上前扶着将萧老爷子。
祖孙俩一向是开门见山,有什么说什么。
萧老爷子“嗯”了声,喊承叔去酒窖拿几瓶上好花雕跟葡萄酒装好,给姜爷爷带回去。
姜老爷子酷爱喝酒,尤爱花雕酒。
姜奶奶平时管得严,姜爷爷一年到头喝不上几回酒。
这回来港城,老兄弟送他两瓶酒,姜奶奶也不好阻拦。
萧老爷子老顽童样冲着孙媳妇眨眼,“小鱼,这是你两个爷爷之间的秘密,记得保密。”
姜沉鱼会心微笑。
“爷爷,您说什么呢,我什么都没看到。”
“也不知道有什么秘密。”
萧老爷子哈哈大笑,让萧砚快领走他家这只小狐狸。
萧砚扶着萧老爷子回小楼,过来牵姜沉鱼纤细柔软的素手。
姜沉鱼:“爷爷不在这,你牵我手干嘛?”
大庭广众的,一上午牵好几次手,让三房佣人看见多不好。
萧砚唇角微微上扬,慢条斯理往她身边靠了靠,“牵都牵了,现在说是不是有些晚了?”
姜沉鱼:“……”
我讲不过你,我闭嘴jpg。
姜沉鱼这模样,某人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
萧沉鱼翻了个白眼,按耐不住想咬过去,就在这时,三房铁门处传来一阵喧闹骂人声。
第27章 第27章感谢订阅
“你这个小蹄子,居然敢偷拿太太的珍珠项链!”
“也不看看萧家是什么人家!”
“当扒手扒到太太房里,脏心烂肺的小贱人,跟我去警察署!”
三房雕花铁门前,膀大腰圆的桂妈正带着两个女佣,对个年轻女佣连打带掐,嘴里不干不净骂着脏话。
被打的年轻女佣正是阿秋,她怀里抱着个小包袱,穿着一身粗篮布斜襟衣衫,脚上是半旧的布鞋,缩着脑袋流泪小声辩解。
“我没有拿太太的项链!”
“项链是我辞工不做了,佳怡小姐给我的离别纪念。”
“呸,你这下贱小蹄子敢攀扯佳怡小姐!”
“就是,这串南珠项链可是老爷送给大太太的生日礼物,太太爱惜的不得了,佳怡小姐怎么会送给你?”
桂妈就跟听了天大笑话一样,对着阿秋啐了口,抡起胳膊甩了阿秋两个耳刮子,阿秋的脸肿起老高。
三房下人吵吵闹闹,实在不成体统。
桂妈平时也不是这么嚣张的,她们是得了萧佳怡的授意,在阿秋辞工出门的时候,故意检查她的包袱。
桂妈是大太太的心腹,自然也是萧佳怡的爪牙,平日没少帮着母女俩干剥削下人的缺德事,这几个女佣下手黑得很,前年甚至把一个女佣逼的跳了海。
而阿秋没有听萧佳怡的吩咐,在姜沉鱼游湖的时候,趁人不备把她推到湖里去,因此得罪了大房母女,就算是辞工不做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在大太太母女眼中,家里的佣人地位卑贱,吃三房的喝三房的,就跟三房养的狗没什么区别。
对于不听话的狗,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让其消失到无影无踪。
阿秋辞工的时候,萧佳怡表面上温柔不舍,送她一条珍珠项链作为纪念。
阿秋出身贫寒,港城靠海,鱼虾便宜,珍珠价格也便宜,渔民出海捕鱼,经常会兜售珍珠,许多住公屋的阿婆也会买一条成色不佳的珍珠来戴。
像是阿秋姨妈就有两条珍珠项链。
萧佳怡给她的那条项链就是普通的小米珠,阿秋觉得是小姐的心意,就收下了。
不成想收下后,桂
妈来搜包袱,包袱里的小米珠项链就变成了价格昂贵的南珠项链。
阿秋被桂妈几个仆妇拽着扭打,她瘦小无助,只能抱着包袱任由她们厮打。
远处不堪入耳的骂声传来,让原本心情很好的萧砚冷了眉眼。
姜沉鱼秀眉,微微凝起,“萧砚,我认得那位姑娘。”
“嗯?”
“她不是偷拿主人财物的人。”
“上午在玻璃房这个姑娘过来送瓜果,捡到了我不小心丢掉在花园的红宝石项链,当时四下无人,我也没发现项链不见了。若是这姑娘手脚不干净,大可以偷偷捡起来拿出去卖掉。”
“她没这么做,而是把项链送还给我。”
姜沉鱼柔声细语讲完,萧砚冷峻的眉眼平静淡然,大手摩擦下手心柔软。
气得姜沉鱼想真想跳起来咬他几口。
萧砚薄唇勾了勾。
“裴特,过去看看。”
“是。”
裴特助也是不高兴,三房这堆烂摊子真该好好整治整治,居然打扰总裁跟少夫人培养感情,真是欠收拾!
裴特助领命而去,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保镖。
“贱蹄子,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桂妈正要一巴掌扇在阿秋脸上,被黑衣保镖擒住了手,黑衣保镖收紧手劲极大,疼得桂妈连声叫唤。
“哎哟,哎哟,我的手要断了!”
“你们是什么人?”
“敢管我们的事,我们可是大太太的人!”
跟在桂妈旁边的两个女佣叫嚣。
裴特助不耐烦,什么大太太几太太的,在他们总裁面前都是庶出,摆什么狗屁架子。
裴特助摆摆手,另外两个嚣张的女佣被黑衣保镖拎老母鸡样拽起来
“总裁,人带过来了。”
“带去给承叔,让他好好清理清理三房。”
一道冷冽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桂妈几个猛然回过神来,对上萧砚淡漠的黑眸,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屈腿就跪在了地上。
“二少爷,我们不知道您在这,二少爷您大人有大量,绕了我们吧!”
“二少爷,我们给您磕头!”
桂妈肥胖的身子抖个不停,去年三房有个不知死活的女佣仗着有几分姿色,在二少爷游泳的时候,接口送水在少爷面前搔首弄姿,还妄图下给二少爷下药。
当时随着一声尖叫,那个女佣就被二少爷踹进了泳池。
等保镖听到声音冲进来,女佣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半死不活躺在水池里。
二少爷面无表情地站在池边,挺拔的身影隐隐绰绰隐藏在黑暗,听说那个女佣当晚就被解决掉了。
她很有可能被二少爷下令杀了……
一想到这些,桂妈几个跪在地上,“砰砰砰”又连磕好几个头,见求不动二少爷,就把目标打到姜沉鱼身上。
“二少夫人,我们知道错了,求您帮我们说说情。”
几人痛哭流涕,模样十分可怜。
姜沉鱼安安静静站在一侧,眉目清丽妩媚,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
没想到姜沉鱼微微一笑,说出来的话能噎死人。
“求情?”
“求什么情,罪有应得的人就该得到惩罚。”
“要是知道每个人犯了罪求情就能免罚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
在萧砚池的轻笑声中,桂妈跟两个女佣被保镖绑了起来带去见了承叔,在边上发抖的阿秋则被好言安抚,送回了家。
承叔果断处理了桂妈几人,辞退的辞退,送警察署的送警察署,办得干净利索。
这事还传到萧老爷子耳中,老爷子不管家中事,三房佣人、园丁加保镖几十口子管起来也费心神,有些事情他知道了也全当没听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今天这事情闹大了。
萧老爷子年轻时候在商界叱咤风云,老了发起脾气也是暴跳如雷,直接把三太跟大儿媳妇叫来一顿骂。
三太回去又把大太太骂了大半天。
萧佳怡得知此事,脸色发白,又惊又怒,母女俩算是彻底恨上了大房跟姜沉鱼。
*
十月下旬,港城下了一场倾盆大雨,这场雨一连下了好几天,庭院的花草树木被风雨打得七零八落。
外面暴雨也不耽误萧砚工作,这几天气温降了下来,他一早就出门工作。
姜沉鱼则是美美睡到自然醒。
清晨朝阳金灿灿落在窗帘上,老宅庭院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还剩满地落叶,生叔正带着园丁打扫落叶。
天气凉爽宜人,雨后天气晴朗,大家心情都不错。
姜沉鱼吃过早餐,陪着郭玉琴在客厅里插花,郭玉琴这几天迷上了插花,一口有空闲拉着儿媳妇一块摆弄。
“小鱼,玫瑰花比较好还是百合比较好看。”
“玫瑰花。”
“下午咱们找个插花师来。”
“妈咪您插花的手艺比那些专业人士强多了。”
姜沉鱼嘴巴抹蜜,哄得郭玉琴开心不已。
小团子萧甜在楼下跟哥哥萧茗玩足球,兄妹俩蹬蹬蹬跑来跑去,累出一身汗。
吃晚饭的时候,文燕蓉面有得色宣布她怀了二胎。
姜建军喜不自胜,姜沉鱼面容平静,该吃吃该喝喝,姜爷爷二老高兴大过失望,萧长章夫妇给亲家准备了贺礼,只有姜沉宁神色不对,垂头丧气,没吃两口饭。
姜沉宁即将大学毕业,毕业后摆在她面前有两条路,一条路是按部就班,结婚生子,一条是去部队或者政府工作,安稳一生。
要是普通姑娘这两条路,随便选一条都会过得不错。
可姜沉宁不一样,她是重活一次的,再也不想如前世一样,被他人支配命运、稀里糊涂又虚荣市侩过一辈子。
这一世她想把握住自己的命运,想继续攻读服装设计硕士,成立个人服装品牌。
可惜姜建军不支持,他是老思想,觉得小女儿既然不能为家族铺路,不如安安静静读完大学,进政府部门工作就可以了。
文燕蓉老蚌怀珠,就盼着生个儿子光耀起来,更是不在意女儿的想法。
姜沉鱼看了便宜妹妹一眼没出声,当天晚上递过来一个存折,给她当创业资金。
姜沉宁眼中含泪,“你为什么帮我?”
为什么呢?
姜沉鱼也想问自己这个问题,大约因为她们是血脉相连的姐妹,也或许是世道困苦,女孩子生活在这世上,本就比男人艰难许多,她看到一个有梦想发光发亮的女孩子,顺手就帮了。
姜沉鱼双臂环抱,姿容潋滟,“别高兴的太早,这钱是借给你的,三年后连本带利还给我,别想赖账。”
姜沉宁没跟往常一样跳脚,而是奔过来给了姜沉鱼一个大而温暖的拥抱。
“姐,谢谢你。”
“我对不起你,不该把你推出来嫁到港城来。”
“姐你打我一顿出出气吧。”
姜沉宁又哭得稀里哗啦,开始忏悔自己的错。
姜沉鱼皱眉:“这有什么好哭的,我嫁到港城有大笔的彩礼跟嫁妆拿,不比你手里没钱,独自哭唧唧强?”
“哎呀,你哭的太难看了。”
“鼻涕都流下来了,像只脏兮兮流浪狗,离我远一点。”
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姜沉宁:“……”
行吧,她姐还是那个娇气毒舌的臭德行。
第28章 第28章感谢订阅
仲秋时节,悬铃木树叶金黄,落了满地。
姜家一家人已经订好了回江城的时间,择日便要回大陆。
萧老爷子要为挚友践行,一大早三房上下就忙活起来,厨房里烟熏火燎,案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鱼虾肉菜。
老管家承叔在厨房盯梢,“老太爷说了,姜老将军最喜吃鱼羹,鱼羹要新鲜,其他菜也马虎不得。”
“这是家宴也是送别宴,不能出点意外!”
老爷子发了话,一众下人自然不敢造次,谁也没那个胆量去摸老虎尾巴。
自从出了桂妈几个女仆的事,三太邓颖梅就“病”下了,大太太
母女俩也是面色不佳。
相反的,二太太罗美娟却是扬眉吐气,现在管家权在她手里,罗家财大气粗,得知女儿管了家,立马派了两个自梳老阿妈跟几个菲佣来,人在家里帮忙,每月薪资罗家出,任凭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二太太有了帮手,没几日就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萧老太爷夸了二儿媳妇几句,说她懂规矩,能管家,大太太听了脸色微白,手里的白瓷小碗吃点捏碎了。
三房鸡飞狗跳,跑马地老宅也出了件乌龙事件。
数天前,宣称自己怀孕的文燕蓉没有怀孕!
姜沉鱼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盘膝坐在二楼客房阳台沙发上,一边吃蛋糕,一边凭栏远眺大海。
栗子蛋糕是新烤出来的,王妈还送了杯热腾腾的杏仁茶,白天萧砚在集团忙工作,新婚楼小楼那空空荡荡。
姜沉鱼干脆跑到客房来陪爷爷奶奶。
二老去散步了,她就来找姜沉宁聊天解闷。
这会儿便宜妹妹不在房间,姜沉鱼刚咬了口蛋糕,姜沉宁就哭丧着脸过来。
“姐……”
“嗯。”
姜沉鱼吃了满嘴的蛋糕,香醇从口里甜到心里,含糊应了一声,亲爸跟继母两口子怎么样,她并不是很关心。
“咱爸又跟我妈吵架了。”
姜沉宁坐下来也用叉子叉了块蛋糕,往嘴里送,自从姜沉鱼借给便宜妹妹创业基金后,姐妹俩的关系异常和谐,要是有人敢说句姐姐不好当,当妹妹的一准会冲上去狂扇耳光。
“吵架?”
“你妈不是最贤良淑德,怎么跟姜参谋长吵架了?”
谁给文燕蓉的胆子?
姜沉宁知道亲妈跟姐姐不睦,瞥了眼阳台四周,没有看见看见萧家的下人,咽下口中的蛋糕才悄声道,“不是我妈跟咱爸吵架,是咱爸生气指着我妈骂。”
“原因呢?”
“嗨,我妈……”
姜沉宁还没说出口,姜沉宁就听到二楼客房传出来姜建军刻意压低的咆哮声。
“我对你太失望了!”
“你也是四十多岁,生育过的人了,居然是搞不清楚自己怀没怀孕!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姜建军此生最爱仕途跟面子,文燕蓉这次中年“有孕”本是件喜事,亲家夫妻还送了贺礼过来,跟萧家交好的几家豪门听闻消息,似乎也有意思来恭贺。
这么有面子的一件事,如今变成了一场笑话。
姜建军怒不可遏,骂得文燕蓉缩在角落头也不敢抬。
这事真不能怨她,她月事一向挺准的,每隔二十八天就会来一次,自从来了港城这都一个多月了,也没来月事,前几天回吃东西还犯恶心,看见酸甜可口食物就想多吃……
这症状跟年轻时刚怀沉宁那会儿一模一样。
文燕蓉一高兴,也没人找医生确认,自顾自把“好消息”告诉了姜建军,从而引发了这系列事件。
隔壁姜建军拍桌子吼人,姜沉鱼这边美眸眯起,晃晃刚倒入高脚杯的葡萄酒。
“这事儿是真的?”
姜沉宁震了下,默默点头。
“姐,你说我妈是不是有点傻?”
傻不傻的姜沉鱼可管不着,只不过这么一来,消息传出去,姜家的面子可就好看了。
文燕蓉假孕一事可大可小,九十年代内地二胎计划生育查的很严,有偏远山山区妇女为了生孩子躲到山沟沟,生完孩子再交一笔罚金就好了。
姜建军是部队高层,违背政策,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
姜沉鱼抿了口葡萄酒,嗯,甜丝丝的味道不错。
姜沉宁则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想着这事该如何收场。
姜沉鱼笑了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趁着消息没传出去,早点回江城去,不然留下来等着别人笑话?
姜沉鱼料想的没错,萧老爷子刚为姜家举办了践行宴,当天下午,姜建军满面歉然找到萧长章夫妇,告知两天后就要回江城。
萧长章夫妇愕然,“不是定好二十九号飞江城的,怎么把日期提前了?”
“部队有急事,必须早些回去。”
“好。”
“既然亲家有事,我们就不挽留了。”
萧长章吩咐生叔去订飞机票,郭玉琴下了楼,安排王妈、吴妈她们帮着姜家二老收拾行装。
文燕蓉闹出来的糗事,姜爷爷、姜奶奶暂时不知道。
姜爷爷跟萧老爷子在楼下通电话,姜沉鱼陪着奶奶喝花茶,吃点心。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在阳台吹风受凉了,姜沉鱼有点小感冒。
姜奶奶关心孙女,“这是受了风寒了?”
“昨天在阳台吹风了,有点着凉。”
“一会儿喝点感冒药,奶奶别担心。”
姜沉鱼让老人家宽心,姜奶奶可放心不下来,从小宝贝到大的孙女,就是嫁了人也是要操心的。
“你这孩子,着凉可不是小事情,万一少了发烧了是要去医院的,奶奶这有感冒颗粒,冲一杯趁热下喝下去。”
“嫁人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以后怎么当母亲?”
“阿砚以后当爸又当妈,还要管理公司,要有多累哟。”
姜奶奶絮絮不已,姜沉鱼尴尬静坐,她跟萧砚是契约婚姻,平时都不睡在一张床上,哪来的什么孩子?
不提金主大老板还好,一提他,姜沉鱼洁白如玉的脸蛋就有些发热。
她摸摸自己脸颊,觉得真是着凉了,立马喝了一碗苦苦的感冒颗粒。
晚上萧砚难得早回来,晚饭后,告诉姜沉鱼一个消息。
“小鱼,三房桂妈昨天失踪了。”
桂妈失踪了?
姜沉鱼心中一惊,开始浮想联翩,开始把大陆那些失踪案往上头套。
萧砚黑眸染上笑意,“别胡乱猜测,桂妈没事,她伤了人跑到乡下去了。”
姜沉鱼瞠目:“伤了人跑乡下去了?”
萧砚修长手指点点书桌,姜沉鱼一双美眸滢滢照人,屁颠屁颠凑过来打探八卦。
“到底怎么回事,快说呀。”
萧砚慢条斯理开口,“很想知道?”
那当然,姜沉鱼狂点头。
萧砚黑眸深邃,有点魅惑,“要利息的。”
姜沉鱼不解,“什么……”
剩余的话还没说出口,微凉的檀木气息拂来,萧砚附身吻住了她的红唇。
“这就是利息。”
姜沉鱼:“……”
她用一个吻当利息,换来了想知道的八卦。
代价很惨痛。
事情是这样的,桂妈这老阿妈,在三房横行霸道几十年,在家把儿子儿媳妇制的服服帖帖,在外面也是拽的二五八万。
这不是快冬天了,桂妈被三房辞退,在家没事干就跟一群港城没工作的阿公阿婆拎着篮子去煤矿场捡煤核,所谓的“煤核”,就是煤炭在燃烧时还没有完全烧透,就被当做炉灰扔到了炉灰堆,那些没烧偷的煤块媒秋就倒在外头。
桂妈的港城没工作的阿公阿婆,手上戴着棉线手套,拎着竹篮,拿着小铁耙子在煤灰堆里扒拉煤块,公屋住户大多是拖家带口的,家里港城没工作的阿公阿婆捡煤核常常是捡了一大筐,捡起来能烧两顿饭。
这年头捡煤核也必须懂规矩,捡煤核是有“势力范围”的,捡煤炭的港城没工作的阿公阿婆都有自己的“专属煤堆”,大家伙儿自己扒拉自己的,反正也能捡够。
桂妈纵横萧家三房多年,习惯了多吃多占,每次都把蝙蝠老爪子往人家地盘上伸,遇上脾气和善的阿公阿婆笑笑也就没事了,遇上脾气暴躁的直接跟她骂街打架。
这不,前头桂妈就和一个年轻媳妇掐起来了,年轻媳妇力气大,按着桂妈双手轮番煽她巴掌,又往桂妈脸上唾沫星子。
“老不死的,跟我玩横的,看你够不够格!”
其他阿公阿婆赶紧七嘴八舌拉住:“哎哟,这是干啥呢,有话好好说!”
“可不是,你这小年轻别跟老阿婆一般计较。”
桂妈”
恶名在外“,一群港城没工作的阿公阿婆也知道她这个德行。
那个年轻媳妇打了就解气了,站起来拎着自己的煤筐子就想走,桂妈跳起来,骂骂咧咧捡了个煤炭朝年轻媳妇头上砸过去。
年轻媳妇后脑勺挨了一下,一声惨叫过后,直挺挺倒地不起,跟个死人一样躺着不动弹了。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抬着送圣玛丽医院去了。
桂妈趁着人群慌乱,哆嗦着老手把打人的那块带血石头埋了,抖着老腿回到家收拾了几件衣裳,卷着包袱去乡下闺女家躲风头去了。
桂妈一连好几天没回家,家里儿子可就着急了,在街上找了好几趟,没找到。
最后哭哭泱泱到警察署报案了,一开口就是有人把自家老娘拐跑了。
警察署一调查,隔天就把操着掉牙漏风的老嘴哭的桂妈带回来了。
那个被打了后脑勺的年轻媳妇命大,后脑袋就破了点皮,送到圣玛丽医院缝两针没啥大事了。
桂妈觉得没啥大事,浑身爽利的回了家。
桂妈也赔了五白港币给那个年轻儿媳妇家,两家算是和解了。
这件事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裴特助派人盯梢的时候,有新的发现。
第29章 第29章感谢订阅
桂妈一家人住的公屋外围很破旧,墙壁斑驳,堆满了煤炉跟捡来的煤渣。
楼道里挂满了晾晒的衣衫,有些还在滴水。
地上潮湿泥泞,裴特助派两个人在楼下盯梢,三房萧长昌手下的生意不干净。
萧砚吩咐下来,萧长堂夫妇的心腹都要盯紧些,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抓住些线索。
昨夜夜深了,盯梢的两个人正要离开之际,突然看到桂妈戴着大盖草帽,穿着身葛布的粗衣粗裤,眼神躲闪,瞻前顾后,贴着墙角走路,一有什么动静就如惊弓之鸟,明显是躲着什么人。
盯梢的桂妈是对兄弟俩,当哥哥的碰碰弟弟,兄弟俩交换下眼神,默不作声跟在后面了。
桂妈蹑手蹑脚贴墙走,很快消失在灯火阑珊的夜景中。
兄弟俩悄无声息坠到后面,但也没落下多少。
桂妈走走停停,拐进了一片漆黑的暗巷。
暗巷地处深水埗偏僻处,因低价便宜,靠近码头,四周工厂、商铺林立,还有数不清的批发市场。
这是码头一处仓库。仓库是放海鲜的,一走近全是浓浓的鱼虾腥臭味。白天机器轰隆的工厂,此刻寂静无声。
桂妈跟一个叼着烟头的古惑仔讲话,“我在太太面前最是有面子,赌场那边生意好,利润我们先生跟岳先生五五分,老话讲,阎罗王招工,揾鬼嚟做,大家都住公屋生活困难,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等老太爷没了,三房肯定是我们先生跟大太太当家,咱们以后少不得打交到。”
随后桂妈拿出一本账簿给那个古惑仔。
古惑仔都是没读过书的混混,哪看得懂账簿,他看不懂,桂妈也不懂,背后的主人能看懂就行。
古惑仔又抽了口烟,露出一张眼角带疤的阴狠脸庞,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岳家明手下的阿光。
“行,我跟明哥说说。”
桂妈刚想说话,阿光从背后摸出一把刀,冰凉锋利的刀刃,抵着她的脸,“回去告诉你主子,老老实实做生意,别想耍什么花样!”
“我们明哥可不是吃素的!”
桂妈吓到脸色发白,脑袋一嗡,差点坐不住,整个人在这,哆哆嗦嗦点头。
阿光看她老实,左拐右拐不见了踪影。
而桂妈吓破了魂,阿光一走,立马跳起来抱着布包跑了,边跑边诅咒阿光这死佬,生儿子没**。
跟在她身后的身后的兄弟俩则兵分两路,一人继续跟踪,一人回了集团。
裴特助把消息报告给萧砚。
那会儿萧砚池刚开完会,在文件上签完字,冷峻的眉眼平静淡然,“去查查。”
裴特助答是,有些话当着总裁的面,他不能说,只能在心里瞎琢磨,豪门龌龊多,里头不少脏事他都知道。
就比如二房跟三房,表面上水火不容,背地里还能搅到一块去。
裴特助动作很快,几小时就查出二房跟三房背后的勾当。
应该说是萧长昌夫妻俩跟二房搞的勾当。
萧长昌开了家纺织厂,纺织厂经营不善要倒闭了,远在澳洲的岳家明拉拢他,两家实偷偷摸摸在莲花岛开了赌场,赚黑心的钱,赚到的钱通过纺织厂洗白,到时候五五分成。
莲花岛上**业兴旺,不少富商去消遣。
萧长昌他们开的小赌场还挺赚钱,萧砚还是那副妖孽样,神色辨不出喜怒,让他们该盯梢盯梢,有消息随时来报。
随后就让裴特助在集团加班,他坐车回老宅。
裴特助傻眼了,“总裁,您晚上还有个会呢。”
“推迟到明天。”
“您回去有事?”
“嗯,回去陪太太。”
自家总裁难得话多,衰仔裴特助却想打自己两巴掌。
让你话多,吃狗粮没吃够是不?
裴特助前几天让刚被女朋友甩飞,心情很惆怅,暂时不想吃总裁跟少夫人的狗粮。
裴特助化作悲愤为动力,在集团加班工作。
桂妈这边则骂骂咧咧回了公屋,一进家门就去看宝贝孙子阿荣。
阿荣从小身体不好,长相随了母亲,文弱秀气,跟父母不甚亲近,倒是和桂妈亲近得很。
桂妈被辞退在家,孙子阿荣俨然成了她的小跟屁虫。
桂妈在厨房做饭,干家务,阿荣身体不好,不能跟隔壁外面的孩子一样跑跳嬉戏,就那本书坐在安安静静的坐在小板凳上看书。
公屋楼下偶尔传来孩子们的奔跑嬉戏声,阿荣只是偶尔侧着耳朵听一听,然后又安静看书,公屋没有在三房的日子风光,桂妈脾气乖张又刻薄,只有说起大孙子脸上才满脸笑。
桂妈在外人面前,对阿荣也是一口一个夸。
“……我家阿荣打小起就聪明,从小他阿爷也没怎么教他,这孩子两三岁上就自己摇摇晃晃去拿书架上的书,他阿爷在家里写毛笔字,阿荣就在旁边看,谁也没给他说这个字念什么,隔几天,阿荣就自个儿会了……”
起初公屋的邻居听了这话,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是不屑一顾。
只当桂妈王婆卖瓜,自买自夸。
等阿荣上了小学,才发现这孩子是真聪明,在学校里年年拿奖回来,每次考试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桂妈得意非凡,现在大陆那边改革开放好多年了,房价倒是没涨多少,桂妈未雨绸缪,她以前在三房管着厨房,没少打着给太太省钱的口号,赚厨房的油水,想回内地老家,在好地段买上几套房子,全写在自己名下,到时候老了,也能租出去,舒舒服服过日子。
阿光也跟澳洲的岳家明通了电话,岳家明得知这一个月生意不错,在华侨开的风月场所开了包厢。
身边围绕着满是香水的妙龄女郎,其中一个女郎身姿曼妙,面容姣好,依偎在岳家明怀里撒娇,讨要一块瑞士金表。
那块瑞士金表是萧思琪买给丈夫的结婚周年礼物。
岳家明从不离身,那女郎大概觉得自己在岳家明心里不一样故而大胆讨要。
“岳先生,这块表送给我好不好?”
“琳达,你真想要?”
“当然了,岳先生送我的我一定好好珍惜。”
岳家明吐出口雪茄,似笑非笑道,“真想要?”
“要了可要有命拿。”
女郎触到岳家明的眼神,背后一阵发凉,连忙改了口。
“我开玩笑的,岳先生的东西我怎么好要啊。”
她怎么忘记了,上次得罪岳先生的一个外国人,晚上喝醉回家,好好的被车撞了,头都撞飞了。
岳先生是豪门女婿,听话在港城还有一帮古惑仔手下。
领头的叫什么阿光。
倒水光还是挖坟盗墓的阿光,谁知道呢。
女郎扯扯嘴角,压根儿没想到真给她猜对了一半。
阿
光不是盗墓的,盗墓的是他老豆。
阿光老豆在解放前是倒爷,专门吃这碗饭的,后来解放了,阿光老豆跑到港城,政府安排到煤矿厂当工人,一个月挖煤能几百块港币,比起以前风里跑雨里来四处跑,三天两头不着家,这个工作脏累些,倒也安稳。
天有不测风云,八几年一个暴雨夜,阿光老豆跟工友下矿挖煤,就遇上了煤矿崩塌,阿光老豆没跑出来,给压在下头,等把人救上来,阿光老豆躺在担架上光有出的气没有出的气了,眼瞅着人不好,矿场领导打了电话赶紧往显医院送,到半路上人就没了。
从那以后,阿光顶了他老豆的工作当锅炉工,可是他家一家六口人,弟弟妹妹嗷嗷待哺,老娘身体也不好,光靠阿光的工资根本不够花。
阿光不想老的时候,跟四五十岁的老头子一样,手脚粗黑,走路一跛一跛的,落个穷困潦倒跑出来混江湖当古惑仔,先是跟着岳家明混,后来加入青龙帮,暗地里还帮着岳家明做事……
这些事被详细混总成资料,送到萧砚手上。
萧砚没有隐瞒姜沉鱼,金主大老板去洗澡,姜沉鱼吸溜着王妈送来的夜宵,看得津津有味。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三房萧长昌一身西装革履,在外一派上流人士的精英模样,背地里干这缺德事,啧,真不怕走路掉深坑里去。
姜沉鱼小口吃着鸡汤面,樱唇粉润,心里想着还是江城军区大院的叔叔伯伯可爱许多。
她这么想着,洗完澡的萧砚从浴室出来,他换了身白色衬衫,头发微微湿,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挺拔,露出一张毫无瑕疵、棱角深邃的脸庞,一双眸子漆黑凌厉,白衬衫开了两个扣子,隐隐能看出线条优美的腹肌……
正在欢快恰面的姜沉鱼,“………”
她脑海里第一个念头不是脸红,而是金主大老板天天在集团忙,居然也有腹肌?
不对,这想法太什么了。
姜沉鱼往上抬了抬视线,又看到某人微微滚动的性格喉结。
“……
这画面太美,姜沉鱼想到刚才那个吻,赶紧低下头,喝两口面汤压压惊。
萧砚依旧是那副清冷矜贵的脸,似乎没看到姜沉鱼微微泛粉的小巧耳畔,手中翻看着姜沉鱼打发时间看的八卦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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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看这些?”
姜沉鱼呵呵两声,“打发时间而已。”
萧砚池轻笑声,没有多问,“明天家中宴请成家祖父,麻烦你跟我出席一下。”
第30章 第30章感谢订阅
成家祖父就是朱莉的祖父。
成老爷子本名成刚,祖籍大陆南安县,民国那会儿,家族靠押镖过活。
押镖,用老话说就是给人家送货当镖头的,跟后世的物流有那么丢丢相似。
后来鬼子来了,世道乱了,送货押镖的也赚不到什么钱,成刚他老豆成老汉进城卖粮食,在山里遇上几个鬼子扫荡,抢粮食被刺了一刀没了命,成老娘哭了一晚上也跟着去了。
成刚生的魁梧高壮,身上有把子力气,上过私塾,耍得了大刀提得了枪,鬼子害的他家破人亡,孤身一人也没什么可怕的,血红着一双眼,追上几个鬼子全杀了,报了仇,孤家寡人一个,一不做二不休南下漂泊打拼,历经几十年风雨,成家再也不是寂寂无名的寒门小族,摇身一变,成了港城赫赫有名的富商。
成家靠玩具、钢铁、旅游业发家,现在当家作主的是家族第三代成文滨,成文滨是成家长孙,也是朱莉的亲大哥。
如今港城处于发展的黄金末尾阶段,郊外大片大片,原本无人问津的荒地,一下子成了港商跟外国人眼中的聚宝盆。
为了抢占市场和先机,成家不仅扩大了名下工厂的规模,还买下了大片的地皮,准备开发建设。
港城老城区遍地可见的高楼大厦,繁华的维多利亚海港,川流来往的外国人,已经没有开发的可能,想要发展只能把目光放到内地跟国外。
萧氏集**人去内地拓宽市场,大陆经济发展迅速,萧砚敏锐察觉到未来几十年,华国经济腾飞之后,房地产和旅游业会蓬勃发展。
成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此前萧砚把投资主体放在珠江三角洲地区,已经买下了大片土地,准备建造楼盘、商场、工厂跟商业圈。
萧家捷足先登,成家来迟一步,后悔晚矣。
成家在内地主打旅游业,跟萧家发展策略不同。
萧老爷子跟成家老爷子有些交情,成文滨想跟萧家合作,打造一系列规模宏大的游乐园跟旅游区。
成家想跟萧家合作,就要拿出诚意来,发了几次请帖想宴请萧砚吃饭,都被否决了。
成老爷子亲自去了趟三房,想跟萧老爷子促膝长谈,把合作关系定下来。
萧老爷子倚老卖老,装糊涂只喝酒吃肉,一顿饭下来什么也没讲成。
成老爷子气得跳脚,回家就血压飙升,住进了家中私人疗养院。
听说进了医院也气得吃不下饭。
萧老爷子心里过不去,打电话给孙子让他在老宅请成家人聚一聚。
萧砚池答应了,宴席定在明天傍晚,到时候萧老爷子也会出席。
姜家一家人也会出席,他们后天下午坐飞机返回江城。
这几天,姜建军见了文燕蓉就怒从心中起,文燕蓉说什么他都要挑刺。
姜沉宁无奈,溜出来找姜沉鱼发牢骚。
姜沉鱼教了她几招,姜沉宁立马用上,姜建军果然消气不少,对着懂事许多的小女儿感叹。
“长大了,知道规矩了!”
姜建军当着一家人的面把规矩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文燕蓉听了面红耳赤,很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成家来老宅做客的消息传出,她也想出席明天的晚宴。
姜建军嗤道,“你去做什么?”
“让满堂宾客看你表演野驴戴花,一套又一套出洋相?”
“四十多岁的人了,还不如个孩子,真是白活了。”
“………”
姜建军嘴皮子功夫厉害,文燕蓉直接萎靡不振了。
老父亲珠玉在前,姜沉鱼总算知道自己爱损人的毛病是遗传谁了,她吸溜下面条,对着萧砚很痛快答应下来,“没问题。”
“明天我陪你准时出席晚宴。”
金主大老板发话,她能不答应嘛?
“好。”
萧砚话少,姜沉鱼就安静吃面,一碗鸡丝面下肚,美眸氤氲着水汽,吃面热的,外加发囧。
萧砚今天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往常这时候不是在集团加班,就是在书房办公,哪有闲情逸致在这看杂志?
看的还是姜沉鱼用来打发时间的八卦杂志。
萧砚安面容沉静,慢悠悠翻看着面前的杂志,里面最狗血出彩的地方都被用某人用笔画了下来,在边上画了几个惟妙惟肖的小人表达喜怒哀乐。
这会儿,萧砚正跟其中一个小人大眼瞪小眼。
水晶灯的光泽明亮,映衬萧砚平素冷冽的眉眼多了几分柔和。
“画得不错。”
“少几个挨打的金主大老板就更好了。”
“金主大老板挨打,还怎么当周扒皮?”
“这两天爸妈盯得紧,隔壁卧房不能睡了,要委屈我们萧太太跟周扒皮睡一个房间了。”
萧砚放下手里的杂志,意有所指开口,黑眸染笑。
被内涵的姜沉鱼:“……”
好想跳起来咬他几口,但不敢jpg。
萧砚婚后一直住在隔壁卧房,夫妻俩分床而眠,原本相安无事,不知道谁把消息捅到萧老爷子跟萧长章夫妇耳中。
萧老爷子骂孙子不好好待孙媳妇,三房大太太倒霉连连,一听到这个消息,在家里冷嘲热讽,那嘴脸看得二太太直倒胃口。
二太太有了掌家权,萧长昌、萧长堂兄弟俩也不如往日和睦,经常在家吵架,不是为了纺织厂
就是为了手下的公司、田产。
三太邓颖梅名下有几家商行、珠宝铺子跟一幢小楼,商行盈利颇丰,小楼出租也收租不少加上多年的积蓄。
三太晚年生活无忧,两个儿子打她名下铺子的主意,三太仍是守着不开口。
一开口财产就没了。
傻子才开口。
亲母子也不行,两个不孝儿不争气,想风光自己去挣。
为这事,大太太二太太一对上就互相挖苦。
“我说大嫂啊,你跟大哥想要妈咪名下的珠宝行,这怎么也要跟我和长堂商量下,妈咪的财产,家里人人有份,不能你们一家独吞吧。哎哟这胃口大嘞,一餐饭不能一口吃下,小心撑开肚子。”
“你闭嘴!”
“我在家里做什么要闭嘴啦。”
“……”
三房唇枪舌剑,郭玉琴知道儿子儿媳分房,却不浪费口舌,她生的儿子她知道。
浪费口舌没用,直接让生叔带佣人把萧砚住的套房封了,一应生活物品全都送进姜沉鱼住的小套房来。
好在小套房的床足够大,铺着软绵的蚕丝枕头跟被子,靠窗的意大利进口圆桌上摆着瓶插好的玫瑰花。
初秋薄老宅夜晚带着桂花的清香。
姜沉鱼平时最喜欢在阳台上眺望海景,今天她的安乐小日子被打破了,只能匆匆去泡澡,泡完澡又捣腾她那些瓶瓶罐罐,等护完肤,才打着哈欠回来。
“困了?”
萧砚在沙发上处理文件,对姜沉鱼有不同于他人的温柔。
姜沉鱼困意上,没注意这些,“唔”了声,眼皮子开始打架,钻进被窝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萧砚处理完文件,静静上床刚要休息,旁边被窝里姜沉鱼翻了身,抱着他手蹭了蹭,她一头乌发铺了半身,睡姿娇憨,看的萧砚发笑,他轻手轻脚上了床,将姜沉鱼抱在怀里,然后缓缓合上眼。
姜沉鱼美美睡了一觉。
第二天醒来,外面又开始下雨,明明已经过了七八月雨季,还是小雨不断,雨水如帘滴落,打在翠绿的芭蕉叶上,啪嗒啪嗒。
床的另一侧整洁如新,萧砚一早就去了集团。
姜沉鱼洗漱的时候,旁边多了套男士专用的洗漱用品,脖子上也有些发红,回去对着萧砚昨夜用的枕头捶了两下。
怕金主大老板回来发现,又怂怂地给摆放整齐。
“……”
完了,金主大老板登堂入室,姜沉鱼总觉得自己像只小白兔,总有一天会被萧砚池吃干抹净。
不然之前的两次吻,在三房的牵手怎么解释?
别跟她说,是要在外人面前做戏。
昨晚房间可没旁人,萧砚池那厮不还是直接吻下来了?
姜沉鱼甚至怀疑,之前签的婚前协议也是诱她入瓮、蓄谋已久的招式罢了。
不过想想也不对,港城多少豪门千金,妙龄佳丽,萧砚是萧氏集团的掌门人又生了那么个妖孽样,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干嘛对她一个娇气任性、小自己好几岁的姑娘动心?
难不成萧砚快三十了,某些方面力不从心,需要有个妻子当门面?
而她替姜沉宁嫁过来,一来能圆萧老爷子多年心愿,二来萧砚池结了婚有了妻子嗯鞥也能堵住集团内部某些人的悠悠众口。
一举两得。
没错,就是这样!
姜沉鱼把事情想通,顿觉人生美好,脚步轻盈下了楼,外面下着雨,王妈撑着伞过来。
“少夫人下雨了,当心雨天着凉。”
“王妈我自己撑伞吧。”
“少夫人,您怎么能自己撑伞,二少爷知道会心疼的。”
姜沉鱼:“……王妈你可真会说话。”
“那是,王妈我啊,一向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王妈笑呵呵的,知道少夫人体恤她年纪大,就喊新来的女佣来撑伞。
为了准备晚上的晚宴,老宅的佣人们都在忙碌着,不时打着伞穿梭在厨房和饭厅之间。
“阿秋,撑伞送少夫人去主楼。”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