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远了,姜玉初才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万一云盈盈医术水平确实比别的大夫好,会不会被人说你插手了这事,不公平?”
她替云盈盈说话,不是怕真的对她不公平,而是怕有人说雪蘅不公平,利用权势欺压普通百姓。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宁愿放过云盈盈,也不想让雪蘅身上有污点。
雪蘅:“医者最重要的是什么?”
姜玉初愣了一下,想说治病水平,但说是想到:“医者仁心。”
雪蘅:“官府聘请大夫本来就要兼顾医者水平和医德,按我说,医德比医者水平更重要。不然,到时候不能死的犯人死了,想活的犯人被灭口了,岂不坏事?”
姜玉初只考虑到雪蘅的前途,倒没考虑这么远。
雪蘅:“她是大夫,一句话能定人生死,一剂药也能定人生死。比如她造谣你不能生,那其他人就不敢娶你了,像这种人,医术水平再高也不能要。”
姜玉初听了,若有所思:“大夫若是有坏心,才是最糟糕的,这样说来,我们也算不上欺负她了。”
雪蘅偏头看了她一眼:“我欺负她又如何?”
姜玉初:“……”
他果然就是想欺负人啊!
不过她喜欢!
这次之后,姜玉初听苗雁说给一回,说云盈盈天天参加各种宴会了,姜玉初也没在意,心想云盈盈医馆没了,也不去锦衣卫了,应该挺闲的,参加宴会很正常。
……
长公主生日宴,宴请各方,公主府内很热闹。
高苓一进去,看到云盈盈穿着一身华贵的衣裳坐在长公主旁边,便有些不舒服了。
云盈盈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竟然攀上了长公主!
当初她看姜玉初不爽是嫉妒,现在看云盈盈更多是不屑与不平。
因人贩子一事,高家受到了牵连,大不如从前。
武安侯府却因贺少瞻两次抓捕关键人证,又因革职躲过与高家的关联,没受到任何影响,贺少瞻还得了圣眷。现在武安侯更是连高家的门都不进了,摆明了要撇清两家关系。
云盈盈跟着交了好运,竟然把贺少瞻给拿下了!她虽还没成亲,但已然利用贺小侯爷未婚妻的身份开始走动起来了。
本以为她一个医女掀不起什么风浪,没想到一段日子不见,她竟有本事把长公主也给哄开心了,不愧是能把武安侯府上下都哄开心的贱人!
高苓没有这等本事,便更为不屑这伏低做小的姿态。眼见云盈盈左右逢源,高苓不止翻了多少个白眼。
正听到有人拍马屁说“不像我们这种只会书画的,云姑娘医术高超,我们如何学得。”
高苓差点笑出来,这马屁拍马腿上了。云盈盈医术高超真不真另说,但琴棋书画如何比得上她们这些从小就浸染学过的千金小姐,她知道云盈盈连琴都不会弹。
一看,云盈盈果然脸色有点尴尬,但很快笑着掩饰了过去。
高苓趁着此刻长公主离席,冷哼一声,用不大不小的音量道:“若真是医术高超,又不开医馆又不给人看病的,这一身本事岂不是全浪费了?听说指挥使衙门把云姑娘赶回来了,医术高超不至于吧?”
云盈盈僵了僵。
之前人人都说她指证姜玉初是故意诬陷,这段时间以来她天天参加各种宴会,总算扭转了一下风评!哪知道高苓当众把这件事又给说了出来!
指挥使衙门辞退她这件事属于锦衣卫内部事务,一般人不太清楚,也不会关注,所以现在很少人知道这件事,就算知道也不会当她面说的,偏高苓向来如此说话,眼看就要坏事,云盈盈忙要岔过话题:“姐姐说笑了,我在侯府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一时忙不过来,只能暂时放弃一些东西了。”
她避而不答是不是被指挥使衙门赶回来的,只说自己主动放弃,给人一种不是被辞退,而是她主动为之的错觉。
一般人听到她这样说,可能知道自讨没趣,不会再说了。
高苓却不,还追着问道:“可我怎么听说你是被雪大人点了名了?”
云盈盈知道这些都是人精,如果这样一说,回去说不定大家一问,就都知道她是被锦衣卫赶出来的了!那她这段时间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有些事情确实有无奈的时候,”云盈盈满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起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更显得无辜极了,“我和雪夫人之前是有点误会,我以为雪夫人嫁给雪大人之后就不会再介意从前的事情了,没想到……”
她话没说完,就停了,像是不小心说出心里话,又觉得这心里话不该说出来,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阻止自己继续说下去。
就是这样欲言又止的话,反而引得席上众人回忆起姜玉初、云盈盈和贺少瞻的那段往事,并且以为:姜玉初怀恨在心所以让雪蘅帮自己报仇,把云盈盈辞退了。
大家一听,都有点同情云盈盈了,看她那副害怕无辜又无奈的样子,更觉得她是被欺负的那个了。
姜玉初赴宴公主府时,只觉得大家都对她冷冷淡淡的,不如以前那样巴结,不由有些奇怪。
最近佟千户和佟贵妃倒台,雪蘅可是香饽饽,理所当然地,她也应该是个香饽饽才对,怎么大家看起来都这样矜持了?
直到看到云盈盈坐在长公主旁边,心里便有了底:云盈盈现在水涨船高,大家都知道她和云盈盈不和,自然要权衡一下,不能对自己太热络,不然就没法攀侯府这根枝了。
身在权贵之家,姜玉初自己都免不了权衡利弊,对此见怪不怪,面上未曾显露半分不虞,仍旧如常。
刚坐下,便见长公主携着苗雁的手来了。
原来长公主刚刚离席,回来时看见苗雁刚过来,便一道过来了。
长公主本想加个位置,让苗雁坐在自己旁边,苗雁笑着和长公主耳语了两句,便跑去姜玉初旁边坐了。
姜玉初看苗雁笑嘻嘻坐过来,低声笑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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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往那高处坐,就你往低处跑。”
姜玉初这位置其实也不低,但今日长公主是寿星,自然是最高位的那个。大家既知礼数又懂人情,不好在长公主的生日宴上巴结别人,不然太不给长公主面子了,所以人人都挤着想往长公主边上跑。
只有苗雁不一样,长公主本就喜欢她,两人关系好,自然无所谓。而且苗雁知道长公主身边的位置人人都想,她平时有的是机会亲近,何必在生日宴上和别人争抢。
苗雁坐过来就道:“她等会儿肯定要给我指些青年才俊,吃都吃不到几口,我还是坐在你这儿吃得好。”
姜玉初微微笑了笑,低声与苗雁说笑起来。
那边高苓正在拆云盈盈的台,转头见长公主携着手拉着苗雁往那儿坐,目光就跟了过去,后面又见姜玉初和苗雁两人开心坐在一起聊天。
高苓最见不得讨厌的人比她好了。
恰好长公主问云盈盈这头:“你们说什么趣事呢?”
云盈盈正要说话,高苓先开口了:“说云姑娘和雪夫人以前有点误会,我记得当初苗小姐为了这事扇过云姑娘一巴掌才导致了退亲,现在云姑娘有点怨言、指证一回雪夫人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现在误会解开了,大家能坐在一起吃饭都是缘分。”
话音刚落,人人都惊了。
高苓这一句话也不知道到底针对谁的,一下子把三个人都拉下水了。
云盈盈和贺小侯爷情投意合、姜玉初被退婚的事情,人人都知道。
可现在才知道,苗雁竟然还打过云盈盈!这苗小姐是不是太刁蛮了点。
还有云盈盈,果然是怀恨在心才指证姜玉初的吧?
众人眼睛都在八卦。
云盈盈气得楚楚可怜的形象都维持不住了,竟然说她有怨言,竟然又提她指证姜玉初的事情!高苓这张嘴巴太毒了,就见不得她好一点点吗?!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经营只怕要白费力了!
姜玉初也不高兴。退婚的事情都过去多久了,她还翻出来说,还一下子把苗雁打过云盈盈的事情给抖了出来。
苗雁显然也很生气。这不就相当于当众说她坏话!
“高苓!”
苗雁受不得这气,但想到这是长公主的生日宴,只喊了一声,又把气憋了回去,只用眼睛瞪着高苓。
长公主脸上也不好看。
今日宴请的人众多,有矛盾的也不在少数,但都看在她的面上,不会拿到明面上说,倒是这个高家女,仗着石首辅的权势,竟敢当着她的面把矛盾挑出来!真是愚蠢!
长公主怎么会让自己的宴会出岔子,立刻转了了话题,马上又吩咐开席。
堵嘴。
饭后大家一时闲下来,却都没走。
今日长公主生日宴,皇帝格外看重,不知听了哪宫娘娘的建议,别出心裁赏了灯谜出来。
大家都觉得新奇,也要给长公主和皇帝面子,自然都是满心欢喜等之后的猜灯谜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