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目纸菩萨。
听见这五个字,少女厉无渡的怒火被压了下去。
那是纸扎诡城的核心所在,他们正是被这东西控制变成了伥鬼,不得自由,生死仿佛都在它掌心抓着,实在是诡异到可怕。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心知“温琼枝”说的多半不假,可惜这女人三句真一句假,偏生不肯把话说透,吊着她一口气不上不下,叫人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你们当真没有别的发现了?”少女厉无渡眯起眼问道。
“当真。”厉无渡面不改色地道,并且迅速倒打一耙,“厉小友为何要如此问?难道你以己度人,觉得我有所隐瞒?”
少女厉无渡心里有鬼,被这么一噎,就算心下怀疑,也不好再明着质问。
她冷冷盯着“温琼枝”,许久,勉强吐出几个字:“没有最好。”
语气仍生硬,可字里行间的锋芒已敛去几分,显然是明白此刻并非翻脸的时候。
屋中短暂沉寂,只有风吹纸窗的微响。
百里忍冬看了一眼师尊明显带着逗弄意味的脸,心里对少女厉无渡的介意更深。
这个女修明明害得师尊受伤还名声被损,现在又如此不知礼数,为何师尊还对她另眼相看?
分明……师尊从前只待自己这般的。
“师尊,明日那长乐坊不是要举办喜宴吗?”他蓦然出声道,试图将师尊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这会不会是个机会?”
厉无渡果然如他所愿偏头看了过来。
“忍冬说得不错,”少年听见师尊略带赞许的声音,心里的不爽瞬间消失,矜持地抿起嘴角,听她继续道,“这长乐坊是诡城最为古怪的核心之处,明日又大张旗鼓地要准备什么喜宴,怎么看怎么都是要发生什么事,我们正好可以顺势前去一探。”
“既如此,不如把明日的行动提前商量清楚,免得到时候再出什么岔子。”少女厉无渡接过话。
隔着厉无渡,她没注意另一边突然又沉了脸色的少年,只对着又转过脸来的“温琼枝”问道:“你们有想法吗?”
“白日里我听那纸人小二口中提到了两个地点:城主府和长乐坊。”厉无渡沉吟道,“不过他只说是城主府替长乐坊娶亲,却不知这内里是为何,厉小友可知道?”
“城主府?”少女厉无渡语气古怪地重复了一遍,居然反问道,“这城……还有城主?”
厉无渡和百里忍冬闻言不由得一愣,随即面面相觑。
他们俩的确亲耳听到了小二的话,可现在少女厉无渡竟好似从未听说过与之有关的信息。
百里忍冬皱起了眉,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抓住厉无渡衣袖侧身低声道:“师尊,除了白日里小二那一句,咱们进城以来,的确没听过任何有关于‘城主’的字眼。”
厉无渡闻言也是一愣,回过味儿来后却像是想通了什么,示意他自己知道了,然后便转回头重新看向年轻时的自己。
此时少女厉无渡正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俩:“所以,那‘城主府’的消息你们是怎么从小二口中得来的?他还说了什么?”
厉无渡不动声色地开始扯谎:
“大概是说……长乐坊那边要成亲,用的什么彩头、嫁妆都是从城主府抬出来的,还抱怨说自己没那么好命,这辈子都享不上那等富贵。”
她微笑道:“不过那纸人也就是在劝我们照顾生意时闲聊似的说了这些,多的就没了。”
百里忍冬在一旁听得微微侧目,但也没拆穿,只一味配合师尊,同样开口道:“或许只是纸人们自设的官职而已,这纸扎诡城处处仿照生人世界布置,设个‘城主’名号,也不足为奇。”
少女厉无渡盯着厉无渡看了片刻,仿佛在判断她话中真假。
“温峰主健谈善辩,”她意味不明地笑道,“可惜说得越巧,我越信不过。”
厉无渡轻叹一声:“你信不信也好,真相就是这样。明日那喜宴若设在长乐坊,长乐坊又与‘城主府’有关联,到时候你便能亲眼去看、亲耳去听,何须问我这点不着边际的闲话。”
少女厉无渡闻言没有再追问,只冷哼了一声,显然这口气暂时咽了下去,但心里那点怀疑却并未因此打消。
她话锋一转,又将话题拉回了对明日行动的安排上:“话说回来,明日喜宴,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做?”
“随机应变。”厉无渡道,“若喜宴与无目纸菩萨有关,那它的意识必然也需要短暂分神,才能应付这类大型仪式。只要我们选好时机,在它无暇操控全城伥鬼时动手,就会大大提高胜算。”
“明日便动手?”少女厉无渡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们会再探查一些时日,况且明日喜宴全城都要参加,那地方必定纸人遍地,一齐扑上来也能活撕了我们,你们确定要在宴席上动手?”
厉无渡淡笑:“这便要靠厉小友了。”
“……你什么意思?”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白日与黑夜的诡城分属两套不同的规则体系,那我们是否可以利用这点,在白日试探本属于黑夜的规则,在切换至夜晚时再试探白日的规则?”
少女厉无渡瞳孔微缩,几乎要怀疑她已经知道了自己隐瞒的那条关键信息,不过看“温琼枝”并无异状的表情,她便将信将疑的按下了猜测,半晌后冷哼一声道:“你当我是傻子?试探规则,一不小心就会触发诡异危险,温峰主该不会抱着让我当探子、引路人,为你们师徒俩蹚道的主意吧?”
百里忍冬拧眉:“厉道友说话好生难听,我们自然不会让你白白冒险,你想脱离菩萨控制,那神像总要毁。你来试探,我们来动手,这不是合作应当应分的吗?”
“你说得好听。”少女厉无渡嗤笑,“倒像是已成了消灭纸菩萨的英雄一般——我且问你,你们有几成把握一定能成事?”
百里忍冬脸色一冷:“厉道友若信不过我和师尊的实力,不如另请高明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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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无渡被他们两人夹在中间,眼看着年少时的自己要和小死对头掐起来,忽地一笑,无奈道:“好了,你们俩都别吵了,与其咬着得失是非不放,不如各取所需。厉小友届时也可随机应变,若觉得实在危险,你临阵脱逃也罢,我们师徒二人不会怪你,出去后更不会四处乱说些有碍你名声的闲话。”
她这话明着体贴大方,实际上却是暗着挤兑威胁,听在本就敏感多疑的年少厉无渡耳中更是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她脸色微变,但咬牙权衡半晌,到底还是暂时接受了这安排,反正她如今已是半身纸体,只要能靠着进食保证意识清醒,那就算再被污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她冷笑道,“我暂时还不想死,也不想变成祭祀菩萨的供品,与你们合作,是目前为止最合算的选择。”
话音落下,三人这才算是就明天喜宴的行动暂时达成了一致意见。
此时夜晚已过大半,可令人意外的是,这一晚竟没有任何纸扎怪物前来“查房”,就连门外走廊上都没有听见过什么多余的动静。
就好像今夜这客栈里的纸人都休息或是消失了一般。
少女厉无渡虽然也对此感到疑惑,但天亮之前她必须得赶回长乐坊,不然恐怕会引起无目纸菩萨的注意,从而暴露她和厉无渡与百里忍冬的联系。
她下榻走到窗边,微微掀起一条缝,往夜色里望了一眼,只见街巷安静得近乎死寂。
“行了,我走了。”她道,“明日希望你们能如约行动,若是一切顺利,我们便皆大欢喜,可……”
“可我们若是出了岔子或者反手坑你,你便不客气了。”厉无渡顺滑无比地接口道,随即故意逗弄道,“厉小友的意思我明白,时间紧迫,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慢走不送。”
少女厉无渡被噎了一下,咬牙“砰”地一声掀开了窗,随后红影一闪便掠出了窗外,像滴进夜色中的血。
待她身影消失,百里忍冬越过师尊下床关上了被人报复性大敞着的窗户,然后返回榻边蹭了个边躺好,谨慎地压低声音问道:“师尊,香的事……您故意瞒了她?”
“嗯。”厉无渡慢声道,“你没发现吗,自进城后,唯有我两次用香换来的情报才是百分之百准确且安全的,再加上长乐坊内庙祝准备好的那些香火,和受香火供奉的无目纸菩萨……怎么看,这‘香’在诡城里都似乎极为有价值。”
百里忍冬听到这里顿时警觉起来:“师尊,说来那庙祝准备的香火,到底有何玄机?”
厉无渡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心道不愧是小死对头,年轻的时候也这么敏锐,居然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之处。
她拿出白日里偷偷顺走的那两支香,将其中一支递给少年:“这香虽看似与供奉神灵的香火无异,但其内在的气息,却大有不同。”
她捏了捏手中线香,又轻轻闻了闻,示意百里忍冬照着做:“你来看看,能不能感觉出些许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