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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擦药

作者:全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一觉睡得很香,在亚市时不觉得,爬这山路她才发现屈泽开车也不赖,四平八稳,尽可能避免路上颠簸,允了她一路好眠。


    坐起身抻个懒腰,她又抱着薄毯陷回座椅,视线摩挲屈泽侧脸。


    没路灯的土路上,几台车前后彼此照亮。


    屈泽五官由前车红色尾灯映出更立体的隐廓,厢内狭窄幽暗,俩人中午洗澡用的同款沐浴花香在空间里冲撞,混杂着属于屈泽独特体香气味微弱而无声钻进鼻腔。


    季夏第一次觉得嗅觉太灵敏令人困扰,令她全然无法忽视屈泽侵略般的气息,硬生生品出些奇怪的气氛,有些痒。有些灼。


    屈泽发现她醒来时抽空瞥了她眼,之后便任由她窝在座位里醒神。


    她不先开口,他便也没开口扰她半醒混沌。


    朝窗外望,寂夜已如绸缎铺盖下来,在还未来得及收尾的地平线上,撕裂般的一线夕阳,与长路平行,墨黑苍穹下灿烈得仿佛通往另个世界的入口。


    季夏双眼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进界限分明的夕阳裂缝中,金碎洒满眼底。


    “好美。”她举起手机拍照,取景框里屈泽那边的车窗缓慢下降,镜头里褪去黑雾,黄昏更加瑰丽。


    随后他放慢车速,打灯靠边,最后彻底停下,伸手比个手势让后头阿吉的车先行。


    阿吉车往前行出五十米,车轮碾地摩挲声也没了,世界彻底静下来。


    她拍了几张放下手,车依旧没动,偏头问他,“拍好了,走?”


    “夕阳很短,这几分钟看完也耽误不了路程。”


    太安静了,安静到她有力而加速的心跳仿佛在耳膜上鼓噪。


    她越过屈泽侧脸看夕阳,一时间不只是看他还是看他鼻尖不远处半颗残阳。


    车窗打开涌进泥土植被清香,车内属于两人独特的气味散了不少。


    最后一抹赤金余光划过他高挺鼻梁,擦上他慵懒疏倦的眼神。


    屈泽骨相极佳,造物主造他时仿佛不屑用一丝多余线条,极尽简约笔画勾出锋锐骨线。


    而这锐利止于棱角,眼神却点得极淡极疏懒,那里面深邃如潭,仿佛光都能被吸进去。


    像个黑洞,黑不见底,吞噬所有希望。


    她被这徒然冒出的想法吓了跳。


    “季小姐,看夕阳还是看人呢。看人可要收费了。”屈泽偏头回看,抓住她差点溜走的眼神。


    季夏被人现场抓包,眼神偏开,游走神思在眼底晃了晃,有些赧意浮面。


    “说说,看我看得这么入神,都想什么了。”他目光跟着追过来,仿佛终于有了焦点。


    “我只是好奇。”季夏示意他继续往前开。


    车开动,他偏头问:“好奇什么?”


    “好奇你。”


    车抖了抖,不合时宜的刹车表明主驾片刻心神晃荡。


    屈泽和她见过的位数不多的那些有钱人都不同,他没有那种世家高祖继承人的野心勃勃,比如窦淇,最世俗的爱欲骄恨都刻在脸上,眼高于顶,视寻常人为渺小蝼蚁。


    更不似玩乐人间的纨绔,在墨尔本咖啡馆她见过许多,开着百万跑车,每次来带的伴都不同。


    “我?”


    “我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她说这些话时盯着前方,远处吉普的车尾灯如两个小小指示灯。


    屈泽玩咖啡,像个真正苦哈哈的咖啡师那样一路磨炼手艺,年纪轻轻竟能杀到国际赛事比赛当评委。——哪个富二代会干这种事?


    更别说是好时好味那样国民级的跨国甜品帝国家的二少。


    他在墨尔本为Zed''s咖啡那栋小洋楼签字时,她已觉得他财富惊人,背景不得了。


    可如果他真是好时好味的那位,那就算墨尔本那整条老街的房子都是他家的,她也不难理解。


    毕竟好时好味在国内甜品烘焙业内地位无可撼动,被说是三代人的童年味道,上个世纪30年代自海市发家后,直到今天,脉络延续跨越近百年时间。除了南极,每片大陆都有他们的分店。


    “我怎么?”


    “你……”季夏斟酌着话语,还是觉得难以置信,那样家世背景里养出来的人,会是这样吗?


    屈泽虽算不上无所事事不学无术,但若说他有特别想做的事,似乎也没有,反而是……


    不做也可以。


    没有也行。


    不勉强。


    算了。


    ——他的眼神总是很空。


    那种灰白的空掩在疏懒轻慢的眼神背后,如不是长久相处,很难察觉。


    就像此刻,他明明在看夕阳,目光却散着,好像什么也没入他的眼。


    屈泽在她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个看上去什么都有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的人。


    她把这句话滚着干涩喉头狠狠咽下去。


    “就是很独特。”


    这么搪塞过去。


    暮色四合,一行人很快到达目的地,是一处离水源不远的高处平地。屈泽停车熄火,扭头挑眉,一双黑眸直直盯着她,“季小姐听说过一句话吗?”


    “对一个人好奇是爱情的开始。”


    面上带着揶揄,边说眼神边摩挲着她面部每条肌肉。


    季夏面不改色,“是吗?那我对塞多和陆文瑞也挺好奇的。还有那个明明说来了,但一直没见行踪的好时好味寻豆队。”


    “我快好奇死了。”


    “屈老师,这又怎么说呢?”


    屈泽笑容明显顿了顿,挑中关键词,“陆文瑞?”


    “你对他有什么好奇的。”


    季夏不理他,径直下车。


    德斯塔熟练捡柴,生起篝火,各人各自搭起帐篷。


    Mike、助理、苏七各准备了一顶帐篷。


    季夏在亚市出发前就准备了一个双人帐篷和两个单人的,本来是打算阿吉带着重要物资睡双人帐,自己和塞多一人一顶。


    这会多了个屈泽,阿吉自觉领了双人的去,完全不顾塞多满脸嫌弃不乐意拒绝三连,拍他肩,“你幸运了你小子,晚上咱们继续聊聊你未来的规划。”


    这俩关系啥时候这么好了?


    季夏见他们走到河边,她也选了个离他们不太远的位置将自己的单人帐篷搭好。


    夜雾浓稠,只有篝火那点火什么也看不清楚她想了想,拿小型发电机,牵了根线出来接了盏LED大灯。


    这一通下来,她出了层薄汗,刚想往自己帐篷里坐,抬眼却见光没照到的角落里,孤零零立着条孤影,脚边堆着一团黑——屈泽正眯着眼,费劲巴拉看说明书。


    自己究竟请了个什么活祖宗。


    她三两步走过去,抽过他手里防风绳。


    “我来吧,少爷。”她熟练将账杆穿入外帐,指挥他干点打地钉之类出力气的活。


    “我说屈大少爷,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要么回首都等我吧,我保证尽我最大能力把东西给你带回来,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想得美,让你自己去找陆文瑞,好让你对他好奇?”


    怎么又是陆文瑞。


    很快帐篷搭好,德斯塔也把晚饭热好,今日难得放晴,大家围着篝火吃饭,是梅阿扎准备的煮牛肉、英吉拉和烤饼。


    季夏从帐篷里端着一杯什么东西出来,往屈泽身边空座一坐,玻璃杯顺势塞他手里。


    屈泽不明所以看着手里被塞进的晃荡橙红色液体,微怔片刻。


    “今天的内格罗提,没有冰,将就下。”


    屈泽随即想到那159条附件内容,眼神偏闪片刻,有些不自然,“你还记着。”


    “那当然,在阿瓦镇每晚阿吉给你送上去那酒,你以为谁给克贝德买的单。”


    他晃了晃没有冰的酒,面色难辨,一句呢喃在嘴边划过,季夏听清,问,“什么?”


    “我说,”他清清嗓子脸色不太自然,“合同是国内助理整理的,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不用遵循。”


    季夏眼底亮了亮。


    她前两天收到邮箱里合作律师回复她关于寻豆师雇佣合同的咨询邮件,罗列的违约后果她一条都承受不起。


    她压住嘴角,尽量显得不动声色,“违约不追究任何责任?”


    屈泽嘴角噙着点含糊笑意,点头,“条件有限,情有可原。”


    季夏一拍手,“太好了,这酒调得我都晕乎了。”


    不过前面旅途艰难,什么中央空调,就连床也未必有,想来他自己也做了心理准备。


    屈泽这才又晃了晃酒杯问,“这荒郊野岭,你怎么弄的?”


    “还能怎么弄?我找克贝德买了套调酒工具和几瓶基酒带着了。”季夏拍拍手,语气隐约骄傲。


    “调酒是跟他现学的。他说我调酒也很有天赋。金巴利、味美思、金酒,一比一比一,很简单,比做咖啡简单。我闻过,跟他调的气味差不多。”她推一推屈泽胳膊,“试试。”


    屈泽抿了口,仅一口,便顿住。微蹙的眉头不露痕迹快速压下,他梗着脖子咽了,“嗯,还……不错。”


    季夏不说话,只是一味盯着他。


    三秒,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上手,捞过他杯子直接送嘴边喝了口,脸色直接垮掉。


    “呸,不加冰味道这么奇怪?”


    她不会喝酒,但克贝德天天做,她也小尝过一口,味道全然不同。


    “鸡尾酒的灵魂是冰。”屈泽眼神凝在她嘴边,如羽毛挠,她觉得嘴角有点痒。


    “所以凿冰球和手切方冰是调酒师基本功。”


    “喝啥呢。哇,酒!”一旁阿吉嘴里塞满食物,见了酒什么也忘了,两眼发光,“什么好酒?我也试试。”


    伸手就去捞。


    却被人抢先。


    季夏手里一空,屈泽提前把酒捞走,“这是给我做的,你要喝看她有没有心情再做一杯。”


    “别问了,不好喝。”季夏不想再做,没有冰方的酒体风味生涩口硬,少了丝滑顺爽的美妙感受。


    她只是不胜酒力,能喝得出好坏。


    “不可能,酒就没有不好喝的。”阿吉不信,“为什么他能喝我不行。”


    季夏无语,甩他一眼,“知道这杯多少钱?能不能给我省点。”


    又说到这个季夏的禁区,阿吉闭麦,拖腔“okay”了声,意味深长和屈泽对视了眼,回头吃自己的干瘪饼子。


    “你也别喝了。”她去捞屈泽那杯,手长的人却将杯子高高举过头顶,轻松躲开。


    “开一下午车眼都没眨下,晚上好不容易讨杯酒还不准喝?”他嘴角挂笑轻叱。


    “季夏,你说说,咱俩到底谁是资本家。”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他也明明知道。


    非这么说。


    “随你。”


    屈泽满意点头,将酒杯送嘴边当她面喝了口,“没那么难喝。”


    如果没看错,他喝的位置叠在了她的唇印上。


    而她刚才试味时分明避开了他的。


    他是没注意到吗?


    酒足饭饱,德斯塔交代明天或许有雨,天亮就得出发,赶下个落脚点。又给每个人都排了一小时守夜。


    Mike的助理心明眼亮地顶了领导的班,季夏有样学样,让德斯塔把屈泽的时间排给自己,于是她守夜的时间是凌晨5点到7点。


    得早点睡,她回帐篷简单收拾洗漱用品,指尖不经意碰到行李包底部黄色塑料袋,袋子上印着阿姆哈拉语和中文。


    是那袋在华人药店买的药。


    她想到什么,将塑料袋抽出来捏在手里。


    五分钟后,她攥着袋药站在屈泽的帐篷前。


    屈泽帐篷挨着她的,现在里头亮着一盏昏幽小灯,将他长长影子斜拉在帐面上,他不知在干嘛,影子揉成一团。


    不远处阿吉勾着塞多脖子聊天,他还是撺掇着季夏给他调了杯酒,现在正喝得开心,说话兴奋又囫囵。塞多不时偏头冷冷顶嘴,被他一掌拍散高冷,笑骂句什么,俩人笑得肩膀抖动。塞多眼神捕到季夏,顿了顿,好像想说什么,又被阿吉一肘子勾了去。


    那头的热闹衬得这儿更幽寂。


    季夏敲了两下帐篷撑杆。


    “进。”里头几乎是瞬间回应。


    “歘——”季夏拉开拉链,屈泽正好将松软裤腿拉下,一抹青紫转瞬即逝。季夏抬眼,双眼顺着两条长腿直直撞进上方那白皙的八块薄肌里。


    她眸光闪动,倒抽口无声的冷气,眼神别开。


    咚咚。


    咚。咚。


    她不明白,又不是她半裸着,她心跳这么快做什么?


    深吸一口气,抬头,眼神坚定地锁在他脸上绝不往下偏离分毫,她声音却还算平稳。


    “你睡觉不穿上衣?”


    “跟你睡才穿,自己睡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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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刚敲门的时候你是不是应该穿上。”


    “你句话不说,我知道是你?”


    他说得理直气壮,她却也无法反驳,这里只有她一位异性,但凡来的是别人他可能确实无所谓被人看去。


    可问题是大晚上除了她这个小倒霉蛋还有谁能找他?


    季夏无语,她这辈子没见过男性裸//体,哪怕只是上半身。


    凡事第一次总会有些震撼,并不代表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也不代表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这么解释在昏暗中快烧开的双颊和发烫的耳廓。


    不知是不是发现她烧红的面颊,屈泽低声笑了几声,季夏瞪他眼,他才收敛几分,嗓音却还是憋着笑,似乎很享受她的局促。


    “找我做什么?”


    季夏恼了,干脆利落把塑料袋丢进帐篷,“这里有些膏药和跌打损伤的药酒,你擦一下。”


    他这么一笑,季夏也干脆破罐子破摔,眼神也放开了看,坚决不掺一丝狎昵,仿佛肉铺买肉似的眼神,坦然扫过他一缕缕的肌肉。


    从脖颈看到小腹,她嘴角勾起,“平常也没见屈老板健身,身材保养得不错嘛。”


    屈泽脸上浮起薄红,伸手捞了件睡衣套上,胸前仍大敞着,比没穿好点。


    白天他抱着她滚下坡,几乎将她严丝合缝护怀里,即便这样晚上她仍发现自己小腿有几块紫,当即想到他恐怕更严重。且下午开了半日山路,现在该是不好受。


    她于是特意拿了药来。


    谁知屈泽丝毫没有感动迹象,眼神往袋子上扫了扫,不咸不淡啧了声,“这些都是给谁买的就拿来给我用。”


    啧啧,什么人?什么话?


    季夏恨不得给他嘴缝上。


    “药就是药,跟给谁买的有什么关系?”季夏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


    “不对,这药本来也不是特意给谁买的,就是我路上备用的。”她差点被他带走。


    季夏不解。


    这一路他怎么就这么排斥忌讳陆文瑞?是不是当年两家闹掰的时候,陆文瑞负责跟好时好味谈判,那时得罪了他?


    “不爱用别用,药也很珍贵。”季夏去捞,小臂却被某位嘴硬的钳住。


    “要我涂药也可以,”他勾勾手指,“你进来。”


    “帮我擦。”


    季夏不明白自己怎么鬼使神差应了他的鬼要求,她总觉得现在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否则她怎么会拿着一瓶药酒挤在他的帐篷里。


    还做贼心虚般,从帐篷里头将拉链拉上。


    屈泽本就手长腿长,在这单人帐篷里勉勉强强。现在再加个她,顿显逼仄拥挤。


    季夏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眼一闭,手一挥推上他背,“来吧,转过去。”


    “嘶——”他轻叹。


    季夏的手骤然撤力,哑然微怔,“我、我弄痛你了?”


    屈泽沉默转身,背上淤伤代替他回答。


    这回季夏是真倒抽了口冷气。


    那条该死的山坡上有这么多碎石?


    她眼前,他劲瘦背部上脊骨分明,一节节嶙峋向上,背部薄肌线条分明,而整个背部从上至下,深红浅紫大大小小连成一片,在幽白的皮肤下更显得可怖渗人。


    季夏拿过帐内的小灯,举在眼前细细查看。


    她手指不自觉地抚上他背上的伤,手指凉,触上脊背,指下肌肤几不可见地颤了颤。


    她听见屈泽吸了口气,似乎还咬了咬牙,再开口,声音莫名哑了几度。


    “怎么?很吓人?”


    季夏不说话,屈泽便偏头来看她,看到她眼底闪动神色,向后拍拍她手,“别愣着,擦药。”


    他手的温度烫得惊人,季夏回神,掩去眼底神色,打算用两种不同药分别处理了他破皮和没破皮的部分。


    她先将药倒入手心搓热,而后不轻不重地搓上他背部。屈泽平常看着幅骄矜贵公子的样,没想到背这么宽,薄薄一层肌正好包裹住骨架,隐隐显出蛰伏在下面的力量感。


    她呼吸重了些,语带责怪,“下次你别这样。”


    “怎样?”他语气中带笑,“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滚下去。”


    我也未必会滚下去。


    她把这句有些不识好歹的话咽下,转而说,“总之你不要因为我受伤。”


    她手指软嫩清凉,带着更清凉的药酒搓揉上背,掌心贴合肌肉纹理,覆着伤痕往下擦。


    她似乎是纠结力度,重了怕他难受,轻了又怕没效果,因而掌心一会重,一会儿轻,某些时刻按到痛处,屈泽从喉咙深处反射性溢出的闷哼都被他在半路狠狠吞回去,沿着汗水往下化作一滩春泥。


    他不想让她觉得她下手重了点。


    他已经感受到她浓郁的几乎弄得他喘不过来气的愧疚感,随着她娇软嫩掌寸寸磋磨过他背部肌肤,在逼仄的空间里激得他呼吸难耐,上下不得。


    仿佛受刑。


    终于,也许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屈泽说不清是因为痛还是别的什么而滴滴凝落的汗顺着后发滴上季夏的手背,她才终于停止这一场漫长的酷刑。


    “是不是挺疼的。”她后知后觉,上药时,他一声不吭,只感觉隆起的肌肉在手下紧了又紧,她只想着要把这些碍眼的淤青揉开。这会看到湿透的发梢,才意识到他或许疼得厉害。


    “还……还行。”就连声音里也罩了层水汽,“我能忍。”


    她收拾好药瓶,为他从后披上睡衣,“疼那也没办法,得揉开才能好。”不知怎么,觉得涨热,无法继续久待,匆忙站起告辞,“好了,你赶紧休息。我明早再来。”


    至于她擦药时手下摸到他背上那条几乎被修复得不可见的横亘整个背部的长疤痕……她决定按下好奇,下次再问。


    帐内,屈泽久久未动,擦药时他不动声色移到身前的薄睡袋并未引起身后人任何怀疑,而那里的反应过了许久也不曾消停。


    她掌心的柔热仿佛粘力极佳的胶带,粘着他背部肌肉滚烫黏腻,久久不散。


    要了命了。


    他第一次为自己的决定感到懊恼。


    自己是怎么敢的,开口就让她这样上手给他擦药。


    今晚还睡不睡了?


    屈泽拧灭小灯,抹了把脸躺进睡袋。


    而且什么?她刚说,明早还来?


    他沉沉叹了口气,认命一般,一只手臂架在鼻梁上遮眼,另只手缓慢而沉默伸进睡袋,一路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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