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崤县鼠疫?”李青棠轻笑,“果然。”
“果然什么?”
“果然一切的源头是崤县鼠疫。”李青棠打量原沛安一阵,“我其实更好奇你和元见深到底谁才是你们这个戏班的班主。”
“而我更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发觉我骗你的。”
“一换一喽。”
“好啊,谁先说?”
“既然你问了,那就你先说吧。”
原沛安:“……”
李青棠不觉得有什么:“你我都是山野长成,你入朝为官,我入宫做公主,虽说你比我时日长些,但不能就此忘了过去,山野之人,不讲道理。”
“你是山野之人,呵,你是山野之人,你不讲道理,公主殿下真是不忘初心,这天底下的理都在你这里了,有哪一个敢说你是山野之人。”
李青棠扯了扯一边嘴角,好似无奈道:“原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好吧,我先说……”
“等等!”
“原大人,天就要亮了,我还有事要做,你再这么耽搁下去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原沛安却像下了什么决心,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的手指几乎要将床上的布罩子戳破:“我说。”
李青棠不再说话。
原沛安道:“元见深,听我的。”
李青棠笑了:“那么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是什么时候怀疑你的,在陈州,元见深提起你时对曹度说,‘大人说,你敢欺负文潇,就敢和阎王爷碰头,你这条命不该死在别人手里,但文潇干净手不沾血,便由我送你一程’,是你与我下的战书,她们三人只是听命于你罢了。”
“你赢了。”
“还没有,我离赢还差了很远。记得在正屋里时许司一问你的声音吗?唱戏之人是会变声的,这没什么好稀奇,但你还记的你原本的声音什么样吗?”
“呵,早不记得了,我唱的就是小生,官生,师父说要放开了嗓子唱,放开了手脚做,唱戏有什么意思,当然还是要做官,所以我要做官。有一件事我没有骗你,沈文英的小妾不是我选的,这些事我从不插手。”
“阮筠呢?”
“这也是一个问题吗?殿下是不是要用什么来和我交换?”
“你说,你想知道什么?”
“令牌在哪里?”
“在我身上。我说完了,该你了。”
原沛安:“……你还真是狡诈。”
“这就算狡诈了?那你还是年轻了些,说说吧,阮筠是怎么回事?我不想听周其宁说,我想听你说。”
“周其宁,周其宁不过是众多棋子中的一个,我说了,许多事我归我管,我也不想管,她们各司其职,能做好就好了,譬如阮筠,我把她放进宫里是为了太子殿下,我想让她做太子妃来着,可惜,阴差阳错还是做了皇上的女人,后来我让她去找太子,不论是以美色还是以言语,只要能说动太子就好,你知道的,就像杜大人这样一张俊俏的面孔加上能言善辩,饶是你,公主殿下,也逃不过。”
李景曜站在那里岿然不动,身不动心不动,好像这个太子殿下另有他人,与他无关。
原沛安嗤笑一声:“可是奇了怪了,这世上真有不为权色而动的男人,不过还好,还好这位太子殿下也并未一点心思都没有的完人,阮筠得以在他的计划里插一脚,我已经很满意。而最让我满意的是……你,公主殿下。”
“因为阮筠在我入宫后第一时间找到我,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拉进来。”
“不错,有你就有人质在手,不过绑匪不是我,是你的父亲,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进来了,我就不怕太子殿下不进来,是吧,太子殿下。”
李青棠没有等李景曜吭声,继而问:“那么我的下一个问题就有了,既然你是主谋,为何要让元见深和阮筠去接应太子?”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自己去?”
“是。”
“殿下曾经说过一句话,这句话出自荀子,说的是‘上好权谋,则臣下百吏诞诈之人乘是而后欺’,这话你知道,我知道,荀况所言帝王也知道,帝王最怕的不是不能长生,而是没有权力。恒王仁慈,不恋皇位,皇帝在位并不担心恒王夺位,反而要担心他的儿子,生那么多儿子做什么呢?四分五裂,还个个非同一般,难不成要将花朝的国运全算在这一朝上吗?”
这话李青棠居然是认同的,甚至她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疑问。
“太子与朝臣走的近是为朋党,皇帝是不允许的,拥护东宫比拥护寻常皇子更让皇帝害怕,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不止是我明白,许多朝臣都明白,因此太子在位这么多年,除了太子太傅,几乎没有什么人往东宫去,毕竟皇上盛年。”
“可这个时候寻常皇子就不那么沉得住气了。”
“是啊,朝臣不牵连太子,太子有德有才而无党派,也就没有谋逆的威胁,父子之情胜过君臣,而且这个太子还是先皇后所出,逝去的人从来要比活着的人多那么一层,至于是一层什么,因人而异。对,太子还有个舅舅,军权在握却远离朝政,这样的太子,换做你是寻常皇子,难道不会怕吗?”
“怕熬不过?”
“不是吗?”
“是。”
“礼部其实没什么权势,但礼部是花朝礼所在,我担任尚书一职,有时候张张口就能左右一件事,泰山封禅、年夜宴、封妃、婚嫁或是……废太子。”
“废太子”就站在门口,依旧事不关己的模样,李青棠甚至都要怀疑说的是不是他,是不是花朝的太子另有其人。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几年前,元见深去过一次花山,我不知她是不是要杀我,但我确实有她一支箭。”
“是,她就是去杀你的。”
原沛安的坦荡让李青棠有那么片刻错愕。
“花山附近的那个匪窝,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没有结果的匪窝,最后你把它连寨子带人都端了,记得吗?”
“记得,是我做的。”不就是坦荡,李青棠也会,只是她当初和杜寒英说的好似文劝,就像是忽悠,而且杜寒英还信了,这会儿她唯一的不自在全在这里。
杜寒英当然不会驳她的面子。
原沛安笑了一声:“殿下也很坦荡,那么殿下可知道那天元见深之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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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想杀你,是因为她当时在那附近试炼,试炼的就是你后来杀了的那些人,而你与你的朋友闯入她的试炼圈,成为她的靶子。”
“只是这么简单?”
“这简单吗?殿下是不是忘了,花朝是封地,这块封地又和别的封地不同,是需要封地的主人,也就是那位悯苍公点头的。你难道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一窝匪徒能堂而皇之的在花山封地内起锅建灶吗?”
“那看来是我运气不好,因山中有人去世下山买东西,差点没了命……”李青棠想起那一日。
原沛安眼中流露出同情,但屋里还是有些暗,这些人看不到而已:“说不定那日就是你的老师与元见深商量好的,为的是除掉你,是不是很顺理成章呢?一场葬礼变两场,你买的东西给你用,还省了银子和着排场。”
李青棠没把这话往耳朵里去,她问原沛安:“你还知道什么?”
原沛安反问她:“你还想知道什么?”
李青棠摇摇头:“你就在这间屋子里休息吧,许司一。”
“在这儿。”
“让她睡着,不许死,杜熙,找跟绳子捆起来。”
“是。”杜熙找绳子去,许司一则取来药丸:“什么变声音的药,还不舍得给我药方,我看也不是什么好药,你就该像少斋主一样,躺床上说不出话,浑身上下就剩鼻孔还能给口气。”
李青棠眼看着原沛安骂骂咧咧的被许司一塞进一颗药丸,又被杜熙五花大绑在捆在床上,被子一盖,还贴心的给个枕头。李青棠与杜寒英还有李景曜从屋里出来,天光乍起,也可能是缓缓亮起。
“我今日要进宫,”李青棠没有替原沛安的事,“卿师姐还在宫里,我要去一趟。”
“是啊,险些忘了这件事。”杜寒英说。
李青棠摇摇头:“你们忘了的不止这件事,还有皇上,皇上才是重要的。”
李景曜终于开了口:“你说的那个卿师姐也就是你师哥口中的顾卿?”
“对,卿师姐不会功夫,但我相信她也不会有事,可不管怎么说我都该进宫看看。”
“可是按照礼仪,该明日回宫。”
“等不了那么久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今日一定要入宫。”
“什么理由呢?总得先过了宫门吧。”
这个问题李青棠想过,她现在和禁足在家没什么分别,说是保护,其实那些人是为了监看,什么借口出门再入宫呢?
公主府的一切皇上都知道,没个新鲜劲,总不能为李景诺求情,德妃娘娘在那儿跪着呢,还有什么?早知道不杀宋祁了,杀了匡旭也能少了看大门的人。
“对了许司一,宋祁死了。”李青棠这么说。
许司一听了稍稍反应:“不是我杀的,我是被……随阳王殿下提溜回来的,那时候他还活着。”
李青棠道:“我知道不是你,我是想和你说一声。”
许司一长舒一口气,进正屋去。
李青棠还在为以什么由头进宫烦恼,杜寒英拦下从原沛安那间屋子里出来的杜熙:“杜熙,回一趟杜府,请母亲生场病。”
李青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