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玻璃被砸得直响。
闻晓心乱如麻,记忆来得断断续续,只记得那年找到他家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大雨天气,大风吹来几乎连人带伞一起掀飞。
她在雨中摇摇晃晃,手机屏幕上全是雨水,用袖子擦干又打湿,反反复复多次,记不清打了多少个电话,发了多少条信息。只记得他的回复:「你走吧,我们没必要再见面。」
闻晓不适应A市的温差,回去后就病倒了。学校室友摸到她滚烫的额头吓了一跳,说要带她去校医院。闻晓浑身无力,根本不想挪动,“不去了,吃药就行。”
室友扶起她,“你男朋友在宿舍楼下等你,你坚持一下,他陪你去看看医生。”
闻晓好奇他怎么找到学校,匆匆下楼。看到的人却是秦牧,“找个人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闻晓转身就要走,秦牧抓住她,“幸好院长让我乘出差来看看你。你怎么伤心都行,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闻晓嘴唇惨白,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你赢了,我可以试着做你的女朋友,但最后不一定会答应你。”
秦牧扶住她,“感冒治好再说其他的。”
闻晓甩开,“反正我把丑话说到前面。”
秦牧点头,“你说了算。那我能不能问问你来找谁?是不是前男友?也是为了他考A大研究生?”
“前男友”三个字扎到她心里,最后尝试失败告终,可不就是前任了。闻晓搭上他的手,“哪有这么多问题?关你什么事。”
秦牧嘿嘿笑,“好好好,我不问他了。”
闻晓翻了个白眼,“听院长说你把房子卖了?”
秦牧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想住那里。”
闻晓不懂,“为什么?那可是黄金地段。”
秦牧若有所思,“听我爸说是替人办事,转手送给他的,谁知道那房子有什么问题。”
……
“可以了,这个单子给医生。”工作人员提醒。
“谢谢。”闻晓拿过东西,按电梯去放射科。
黎时跟进电梯,“你听我说。”
闻晓面无表情,“好,你说。”
黎时堵着电梯门,生怕她生气跑了,“我不知道你来找我,那条信息也不是我发的。”
闻晓抬头看他,电梯灯光照得他的脸煞白,“意思是我伤心一场原来是误会?”
黎时抓着闻晓的手摁到自己胸口,“记得这个伤口吗?那个时候,我在医院。”
闻晓微微愣住。真被她晓说准了,她来找他,他刚好在生死间徘徊。她若不来,他会不会在一念之间就死了。
闻晓深吸一口气,“抑郁症从什么时候有的?”
黎时垂眸,“一直都有。”
自他们分开后逐渐加重,有时候他醒过来已经站到窗台上,后来他在D市买了房子定居,特地将窗户封死,完全凭着一点信念支撑到现在。
楼层到了,黎时牵起她走出电梯,“出国之前,我也回来找过你。”
闻晓停下脚步,“我知道吗?”
黎时回答:“不清楚。我联系不上你,院长也不说你去哪里了。我留下一封信,告诉你我要离开的消息。”
闻晓满脑子问号,“我不记得什么信。”
黎时说:“我在信里说,只有自己强大了,才有反抗的资本……”
黎时没继续说下去。
因为信的最后,他也没让闻晓等他回来。当时他自卑到谷底,只有放手让她重获快乐的念头,不愿意她搅进黎家的事情。
闻晓问他:“你也认识院长?”
黎时反问:“你想起院长了?”
闻晓摇头,只有个模糊的影子,“你知道福利院在D市吗?带我去见见院长吧,好多问题我想问问她。”
“院长她……”
“姐姐,片子拍完了。”
周益小跑过来,“看吧,我说了没问题。”
闻晓接过片子,“好,我们给医生看看。”
医生写好证明,开了几种外伤药,嘱托周益的手臂别乱动,伤处别碰水,忌酒忌辛辣。
闻晓点点头,催促哈欠连天的周益赶快回家,“你先回去,让姨别担心我们。我去把你的车开回来。”
周益说:“明天再去吧。”
黎时抢答:“那里不能停车,钥匙给姐姐。”
闻晓没有没反对,周益只好不情不愿递上车钥匙,“这么晚了,你们还要约会啊?”
闻晓伸出手打他,“你胡说什么呢?”
周益躲开,“姐姐别去喝酒了,上次喝多了耍酒疯,把大家折腾惨了。”
闻晓剜了他一眼,“是是是,让你受累了。”
周益摆手,“我还好,主要是他……”
闻晓转过去,盯着后排座的周益问:“他?”
周益被盯着心里发毛,他会错意连忙改口:“是姐夫,他想抱你回去,你一直乱吼乱动,还咬了他一口。”
闻晓提高嗓门,“什么?!”
黎时笑出声,“弟弟说得对,别去喝酒了。”
闻晓转回身吼他:“谁要跟你去喝酒?”
黎时没接话,平时像个哑巴样的人,突然哼起了歌。他想问周益,能不能多喊几声,可又怕闻晓生气,干脆就不说话。
闷在心里乐。
……
周益下车。
闻晓立即炸了,“你乱答应什么?”
黎时瘪瘪嘴,“又不是我让他那么喊的。”
闻晓抬手要打他。
黎时眼疾手快,拳头落下之前握住她的手腕,“让我看看手腕好些了没?”
闻晓下意识收回手,他握住不放,“是我不好,那天你太闹腾了,我得使劲才能按住你……有没有好好擦药?”
闻晓的耳朵红了,只听他继续说:“所以这个月,我们不是没有见过。除了那天在酒吧,不加班的时候我会开车经过你的摊位。”
闻晓问他:“然后呢?”
黎时将她手腕放到嘴边亲了亲,“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雨水像帘子一样覆盖住车身。
车内暗下来,只有微弱的氛围灯一闪一闪。
“出差那个星期,我回了趟家,帮妈妈报名参加综艺节目。”黎时缓缓道来,他的声音很轻,有足够的耐心说下去,“你在公司楼下那天,我有看见你。”
闻晓吼他:“但是你直接走了!”
黎时嘴角微扬,“你生气了?”
闻晓嘴硬,“没有,只是觉得你很不礼貌。”
黎时又亲了亲她的手腕,“是我不好,那是俞太太借给公司的车,她想监视我的行踪,我不想她知道你。”
闻晓耳朵变得发烫,“为什么不能知道我?”
黎时打开那张照片,“因为老俞在找他失踪的大女儿。”
闻晓没有表现得很吃惊,黎时有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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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她的名字叫俞羲和,是不是很像你?”
闻晓反问:“那是我吗?”
黎时回答,“我还在查,在你的记忆彻底恢复之前,我不想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接近你。”
“所以我最好别出现在公司?”
“嗯,秦牧找你可能也是因为这个事。”
闻晓挠挠脑袋,现在说不是晚了么。
车子回到摊位上,她下车去找周益的车,黎时突然锁住车门,“还没说完。”
闻晓打开车灯,“我脑子有点乱,改天再说。”
黎时伸手关了灯,“非现在说不可。”
七年过去,他浪费太多时间。当年的阴差阳错让人揪心,他们不能再错过了。不管是欺骗、还是强迫,她生气也好、打骂他也好,说什么他都不会再放她走。
“我的家庭混乱不堪。尤其是我父亲,他的控制欲极强,那条信息大概率是他的手笔,从前我逃避,是害怕他伤害到你。如今我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总想着把事情处理好了再来找你……”
闻晓静静听着。
黑暗里他的呼吸声加重。
可黎时没自己想得那么强大,她不在身边的日子,他的躯体化症状变得严重。厌食、失眠,胸口的旧伤反复疼痛。
送俞依依回家后,他开车返程,双手不停抖动。为了接下来的工作不受影响,黎时再次找到心理医生。
医生扣下让他住院,护士刚端来点滴瓶,黎时收到朋友的消息,队长发微信:“见到你女朋友了,听同事说她受伤了,有人要砸穿她的脑袋。”
黎时看到“受伤”两个字,眼前一黑。
他推开护士,拔腿就跑。
黎时剖白心事,向她“示弱”:“都是我不好,我什么都不说,却妄图让你明白我。”
闻晓再次打开灯。
突然而来的光线,晃得两人同时闭眼。
闻晓艰难睁开眼,看向黎时,“我咬得重不重?让我看看咬在哪儿了。”
黎时喉结上下滚动,哽住半天,结结巴巴开口,“你……你不生气了?”
闻晓上手扒开他的衣领,黎时侧开脸,肩上靠近脖子的地方,还留着一圈牙印。
闻晓摸到自己的杰作,忽地笑出声。
黎时心里慌慌的,“你笑什么?”
闻晓捂着嘴,“你活该被咬。”
黎时小心翼翼问:“你真不生气了?”
闻晓看着他紧张兮兮抠自己指甲,心情变得很好。很多问题不明朗,很多疑惑没解开。失忆后过得稀里糊涂的,她懒得去计较。
但是对于黎时的事情,闻晓想知道所有。
在这漫长的一个月。
她在梦里无数次回到大学校园。
她很想回到吵架那天,重新告诉他,她的心动,不是基于过去的回忆,而是在当下感受到的、切切实实的心跳。
她想写一种新的结局。
她和他剧本里只有Happyending。
闻晓眉梢微挑,眨眨眼睛,“我从来都不是跟你生气,而是对自己生气。我气我自己胆小,我明明可以对你说,我才不管你是谁,才不管你的父母能不能接受我,因为我喜欢你……我们两个就是天生一对。”
黎时呼吸一滞,伸手将她带进怀里。她眼尾染着微红,湿漉漉的勾得心口发痒。
黎时关了灯,捏住闻晓的手。
不能再让她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