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坂瑛搬家的时间是六月中旬。
他与公寓签好合同后,找了一天去家居城订购像是床架床垫、沙发餐桌、木柜等的大型家居。小型的日常家电仍在购买清单中等待处理。
他开始准备的时间很晚,舍友抵达的时间也比预想中早些。
满川薰用三年时间完成本科学习,毕业后按照原本规划进入满天堂东京工作室。他不需要将档案转到DIV-JPN,从彭格列接取任务时仍受北美情报部指挥。
乌丸集团这边,波尔图没有选择进入技术部。他给其他人的理由是有相对重要的表面身份需要经营。在“需要长期待命于研究所的技术部成员”和“可以灵活选择常驻区域的情报组成员”之间,他选择了后者。编入情报组的技术人员不在少数,比如另一位代号“宾加”的人。因此,在其他人看来,波尔图的岗位倾向毫无异常。
然而真实情况是,当事人不想努力给正在卧底的组织做技术升级。技术部是有开发绩效的,但情报组可以摸鱼。
满川薰拉着行李箱到家时,搬运工人正里里外外将大件物品全部用货梯运上来,摆在空旷的公寓客厅。卧室也是空荡荡的,想来两人今晚只能打地铺。
“你已经从上间公寓搬出来十天了吧,”满川薰有些惊讶地问,“怎么现在还睡在地上。”
八百坂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含糊地说:“我没睡地上。”
“这几天因为忙工作,根本没怎么睡。”
黑客叹了口气,将行李箱推在客厅角落。
他从林立的大件物品中找到标有床架字样的平板纸箱:“先组装一个,今晚你和我凑合挤一挤。”
“好,”八百坂瑛闻言迷迷糊糊地从地板上起身,有些晃悠地走向门口:“我去隔壁借工具箱......哎!”
他脑袋重重撞上大门,抬手扶墙保持平衡。短暂的疼痛让大脑清醒了一瞬,八百坂瑛回想起邻居的叮嘱。
“不对,炎真今天有考试,一整天都不在家,”他头疼地说,“我去楼下找管理员。”
“我去吧。”满川薰看着他这样,怎么都不敢放人出门,“你就在家里待着。”
混血青年点头,脚步拖拉地走回客厅,随意找了个墙角靠着闭目养神。满川薰确认他没再磕碰后,走出玄关掩上门。
这栋公寓的管理员也是彭格列的人。
她叫野内时江,五十多岁,之前是日本情报部后勤某个部门的副组长,退居二线后找了个不需要天天跑外业的岗位,也就是当前这份工作。她出身大阪,但性格比多数大阪居民要沉稳些,更像是京都一带的人。
满川薰借工具箱时与她闲聊了几句。据野内阿姨说,八百坂瑛一直没让家居城员工送货,是因为早先一直在忙公寓改装。
“我可太清楚了,你们这些住户都这样,”她从办公桌抽屉中取出一个记事本,指着某页的文字给他看,“那天八百坂君找技术部钻地想在地板下装武器暗格,结果差点和楼下的屋顶暗格打通。”
“在厨房钻壁橱。因为要放的防护装备太多让工人多钻了一点,又险些给承重墙钻塌了。”
“抱歉,我舍友他没什么经验。”满川替好友道歉。
野内阿姨倒也没生气:“我已经习惯了。”
“他还好,没出什么大问题。你们邻居的古里君有次给自己搞得额头上都是血,需要来我这里借医疗箱。”
“......那是有点危险。”满川薰心情复杂地附和。
他听舍友说起过邻居的事。对方是十代目的好友,隶属与彭格列同盟的西蒙家族。由于有报考警校成为警察的计划,最近正在努力经营表面身份。阿瑛说对方今天有考试,按时间算的话就是警察官考试的笔试环节。
会在改装公寓的时候手忙脚乱搞出伤口,好像是个比想象中还要无害的人。
-
因为休假特意来考场外等人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也这么想。
据他们观察,结束考试走出来的人大概有三种。
一种是像伊达航那样眼神坚定、信念极强,让人能看一眼就得知他们志向成为警察的人。
一种类似萩原研二。他们神态放松、看上去只是为了考公务员。对他们来说,或许警察官考试和教师资格考试也没什么区别。
还有一种可以参考松田阵平。这类考生给人的印象就是刺头,让人惊诧他们竟然会来考这个——当然松田警官觉得自己可以归类为第一种。
至于古里炎真,按照萩原研二的说法,他应该混在隔壁刚考完期末离开考场的高中生群体里。
“太无害了......”半长发警官不由自主地感叹,“他好像那种学生时期永远缩在队伍最后,慢吞吞跟着其他人的小孩。明明个子已经这么高了,但完全没有攻击性呢。”
卷毛警官也有些沉重地点头。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认识这么久都没觉得他有问题了,”他掩饰性地扶了下自己的墨镜,“如果不是真的经历过那些事,单看气质没人会怀疑他是混黑的。”
“现在骗骗我们是小事,以后能把整个警视厅都骗进去。”
萩原研二:“尤其是和这么多肌肉壮实的家伙走在一起......等等,炎真酱已经比小阵平高一点了吧——”
被对比身高的人抬手按住身边细长一条幼驯染的脑袋,试图将人身高折半。
两位帅哥在路边打打闹闹的样子很显眼。古里炎真出门后立刻注意到他们,上前打招呼。
“有件事我蛮好奇的,”松田阵平决定直接咨询当事人,“你从小到大都是这种气质吗?对于学生来说,阴沉温吞的人很容易被欺负吧。”
“明明有能力反击不是吗?”
萩原研二也在一侧帮腔:“对呀对呀。我之前说过吧,小阵平就是被欺负后会立刻还手的那种,大家都觉得他很不好惹。炎真酱为什么不试试呢?”
红发男生摇头。
“很麻烦,也不太喜欢和普通人打架。”他小声说。
“败给你了。”松田阵平对这个回答无话可说。
古里炎真报考的是警察官A类考试中的Ⅰ类,一旦通过就会成为“职业组”。
帮他备考的两位也是同一考试升上来的,对题目状况十分熟悉。除去前期学习,他们还帮着在考前做了两个月的冲刺训练。松田阵平原本还紧张他会在大考发挥失误,但结束后对答案时,发现古里炎真的正确率超乎预期。不过没关系,如果答得太差没过线,两位会立刻抬着他去报考当年第二次考试。
警察官A类考试的笔试时间是六月,后续体能和面试环节分别是七月、八月。
出最终结果那天,沢田纲吉也在东京。
他攥着从楼上房间拿的抱枕,整个人贴着沙发靠背看古里炎真查询结果。
当事人没有丝毫紧张感。正如萩原研二说的那样,只要他面试时端正态度,考官基本不会为难他。
“这不一样,”沢田纲吉纠正,“阶段性结果和整体结果意义是不同的。”
古里炎真无奈地笑着询问:“哪里不一样?”
“仪式感。”沢田纲吉一本正经地说。他意识到自己受欧洲人、尤其是意大利人的影响有些重,喜欢在生活场合中倾注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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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但这个缺点此时此刻不算坏事。
放榜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古里炎真按照好友的要求提前打开了警视厅官方网站。
沢田纲吉盯着屏幕右上角时钟的视线一直没有移开,紧张到行动间有些磕绊。在冒号后数字跳到“00”时,他悄悄推着红发青年的肩膀。后者无奈,按下页面上方的刷新键。
彭格列十代目仿佛对每位同伴的姓名都有神秘雷达——这当然已经超出超直感的处理范围。古板正经的公告印上屏幕时,熟悉的名字在密密麻麻的字符中仿佛加黑加粗,又或是闪着亮光。
他在瞬间扔掉抱枕、扑住电脑前的好友,将脸埋在对方后背肩胛骨的位置。
古里炎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愣在原位,顺从地没有反抗。他很久没见到好友做出这样鲜活的举动,一时间有些恍惚。
“我好高兴,”沢田纲吉声音透过布料显得有些闷,“抱歉,情绪来得太突然了。”
“对于这个结果吗?”古里炎真顺着话问。但潜意识里,他觉得好友在说其他更值得高兴的事。
棕发青年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那段时间吗?”
“当时我不想继承彭格列,有次放学后躲开大家一个人跑到神社。炎真那天和人打架了,躺在神社长椅上给伤口冰敷消肿。你对我说——”
“‘那就逃跑吧’。”
古里炎真伸手拍了拍肩上毛茸茸的脑袋:“我不应该那么说的。”
“所以那天我们被里包恩教训了,”沢田纲吉语气中夹着笑意,“但是炎真,不论如何,继承式那次你坚持到了最后。”
他抬起头搓了搓脸,深呼吸了几下简单调整情绪。
“国中的我一直想找个普通的工作,有份稳定的收入。我那会儿逃避继承仪式的原因很多,大多数是十分幼稚不懂事的理由。但有一点我记得很清楚——我担心自己会在庞大的金钱和权力中迷失,忘记最初想做的事。就像二代之后很多被局势推着走的首领们一样。”
“我对初代说过,想试着改变这个庞大的家族。实际上这条路比我想象中要难得多。我担心我做不到,太担心了,甚至偶尔又生出关于‘逃跑’的念头。”
古里炎真:“你不会逃跑。”
沢田纲吉:“怎么总对我信心这么大。”
古里炎真:“这是事实。”
棕发小首领被这句直球安慰打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搓了搓发红的耳尖,继续感叹:“我尝试过很多次,从一些简单的、正义善良的小事入手,去帮助同伴,帮助认识或不认识的其他人。但这也很难。我慢慢地被工作、关系网、以及其他一些事困在了西西里人的世界。”
“我还在寻找破局的方法。但是炎真已经先我一步,成功从这个围墙中翻出来了。你能去看、去体验墙外的生活。我很高兴。”彭格列十代目抬起头,注视着盟友的双眼。他仍然弯着眼角,只是语气更加认真:“这是我的请求——”
“古里警官,你可以成为‘沢田纲吉’在另一侧的锚点吗?站在西西里的墙外,做那些简单的、正义善良的、我可能想做而做不到的事。”
未来的警官先生毫不犹豫地答应。他从沙发上起身,迎面回应之前的拥抱:“好。我会带着你的那一份一起,去看西西里之外的世界。”
“我也不会逃跑。”
虽然是气氛发起者,但沢田纲吉面对他过于端正的态度,反而卸了劲心情轻松下来。
“这当然不是前路的最终结局,”十代目伸手拍着好友的后背,“一起加油吧。我们都会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