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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十一月十五

作者:抚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听到这话,沈以宁突然弹起身,冲下马车,又跑进了陈府里。


    怀内顿然空虚的谢知凌失神一笑,等了许久,沈以宁才裹着寒气钻进车厢,不过这次手里拿了两件衣服。


    抖落开,一件丫鬟服,一件小厮服。


    沈以宁塞给谢知凌一套青灰粗布小厮服,背过身去开始解衣带:“快换上,今晚你我一同去街上逛逛。”


    眼见谢知凌仍端坐着不动,换好衣服的沈以宁竟直接欺身上前扯他腰间玉带,外袍被拽得松散开来,露出里层中衣,谢知凌轻笑着抓住她不安分的手腕:“这便是你火急火燎要办的事?”


    “不然呢?你这身行头往街上一站,怕是连路过的狗都要多看你两眼。”沈以宁目露茫然,片刻又假意委屈道:“难道你不愿?你不是说听我的么?”


    面对那盈盈双目,谢知凌只好压□□内燥热,褪去锦袍,套上了小厮服。


    待他系好腰带抬头时,却又对上沈以宁蹙眉端详的目光:“怎么比刚才更奇怪了……”


    她摇头叹气,拽着谢知凌跳下马车:“罢了,大晚上的估计没人能看得真切,将就些也成。”


    长街积雪已被清理到两侧,可即便如此,青石板上依然结着薄薄一层冰,沈以宁玩心不减,对路边小摊的新奇玩意儿兴趣寥寥,偏偏要在这石板路上滑冰,引得过路人侧目。


    谢知凌无奈护在她身旁:“怎的和小孩子一样?”视线始终缠绕在她被灯火染成暖色的侧颜上。


    她笑嘻嘻应和:“哪里一样了,我幼时可是直接从陡坡上滑下来,如今才算是收敛多了。”


    两人就这么走走停停,直到谈起沈疏香归期,沈以宁突然被前方一阵高过一阵的声浪吸引。


    扒开层层看客,是个路边小摊,方桌前右脸有颗痣的中年男子正将骰子抛起,对面布衣汉子满眼放光地盯着落下的骰子,直到看清鲜红的四点,欢天喜地地捧起了铜钱。


    赌摊老板惋惜道:“郎君今日手气真不错,明日别忘了再来光顾。”


    布衣汉子眉开眼笑:“好好好,你这摊子实在,”走前还不忘多说几句:“今日赢了不少钱,能买点肉回家了。”


    众人见此纷纷掏钱,表示要来几局。


    谢知凌立在沈以宁身后,替她隔开了旁人,见她看得出神,俯身在她耳边问道:“好玩么?你想来?”


    沈以宁捏捏他的手,并未回应。


    几局下来,后面参与的人输赢各占一半,输的人难过不语,赢的人把手拍得震天响。


    赌摊老板见沈以宁看了许久,且衣着不俗,收了骰子,殷勤问道:“这位姑娘,看你感兴趣,可要试试手气?”


    不料这时沉默许久的沈以宁朗声一笑,抱臂说道:“好啊。”


    她从荷包里拈出两文钱往桌上一拍:“先来一局。”


    这路边小赌摊用的是最简单易懂的单双局,两文钱开局,只一颗骰子,单数朝上则输,两文钱进老板口袋,双数朝上则赢,两文钱翻番。


    这一半一半的几率,加之这样小的本钱,很容易令人心痒难耐。


    骰子落地,在桌上滚了三圈,朝上的赫然是个“一”。


    赌摊老板假意惋惜道:“这局是姑娘输了……”


    话音刚落,又见两枚铜钱落下:“无妨,输赢是常事,我觉着这局老天该眷顾我了。”


    可这次依然是一点,赌摊老板攥起骰子:“姑娘可还要再来?”


    沈以宁点头,扔下两文钱:“那是自然。”


    赌摊老板再次开局,这次是个“三”,沈以宁又输了,周围已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赌摊老板见状将骰子递至沈以宁眼前:“姑娘若不信,可自己来扔骰子。”


    沈以宁笑着拒绝,眼见她还要从荷包里拿钱,谢知凌按下她的手,劝阻道:“虽不是什么大钱,但也不要上瘾。”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连赌摊老板都说:“姑娘不妨明日再来?”


    沈以宁却挑眉说道:“放心,不过玩个乐子罢了。”


    不过这次不同的是,沈以宁掏出的不是两文钱,而是一锭银子,重重扔在面前木桌上:“老板,开始吧。”


    看到这约有三两的银锭,赌摊老板强撑笑意:“姑娘,我这是小本生意,还是下些小注吧。”


    沈以宁上前一步,将滚落的银锭又往赌摊老板前推了推:“大注才能获大利么,老板慢慢来。”


    赌摊老板这时才发现沈以宁刚才一直保持的笑容,并未他所以为的新奇之感,而是……看好戏的表情。


    他此刻进退两难,若是扔了,不就是在明晃晃地让众人知晓他这是骗局,若是不扔,更显得他心虚不已,照样没法做生意。


    围观的人群里已眼尖的人高声嚷道:“头一次见有钱不赚的,莫不是耍诈!”


    他只好硬着头皮扔了几次,骰子始终单数朝上,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他稍一抬眼,便见沈以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让他都无空将袖中正常的骰子换上来。


    赌摊老板脸色已变得难看:“我与姑娘无冤无仇,姑娘何必为难我呢?”


    沈以宁冷哼一声:“一千五百次,刚刚才扔了十次,差的还远呢。”


    “扔不扔,不扔我就叫官差来,说你在此行骗。”


    “好你个臭丫头,故意来砸场子是吧!”此话一出,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从人群中现出,瞬间围拢到赌摊老板身边:“信不信老子今日将你卖窑子里去!”


    谢知凌见状挡在沈以宁身前,不料沈以宁悠悠道:“我们可是应国公府的人,你敢乱来?小命不要了?”


    那几个人即刻止了步,面面相觑,京城贵人如云,随便一个就能要了他们的小命,眼前这两人虽是丫鬟小厮打扮,但那通身气度竟比他们往常见过的官家小姐公子还要矜贵。


    莫非真是应国公府的贵人……


    赌摊老板一时气急却又无能为力:“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把钱还给你还不行么?”


    沈以宁上下打量他一眼:“逗你玩啊,顺便砸了你的场子,看你以后还怎么骗人。”


    听着众人的议论,赌摊老板没好气地收起摊子:“真是晦气!”


    谢知凌望着四散奔逃的骗徒,无奈道:“我还以为你真的很喜欢赌钱呢。”


    沈以宁就势在他怀里蹭蹭:“小时候很喜欢啊,不然怎么一眼看穿他。”


    “你倒是深谙此道。”


    “那是自然,这世间赌局皆是骗局,”沈以宁自得吹嘘:“骰子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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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了磁石要么灌了铅,想扔什么点数扔什么点数,再找几个演戏的,我小时候老拿这法子诓爹爹的钱。”


    “即便如此,以后也不准这样了。”


    沈以宁不满抬头:“为何?”


    谢知凌捏了一把她的脸,沈以宁吃痛惊叫。


    “今日是你运气好,若遇见穷凶极恶的骗徒,可不管你是不是应国公府的人,直接上手把你绑了了事。”


    沈以宁揉着脸,嘟囔道:“不是还有你在么?我才不怕……”


    谢知凌刚要张口说自己并不能时时陪着她,便见沈以宁表情有些哀伤:“从前只觉得好玩罢了,几文钱也算不得什么,直到十岁那年见到卖包子的老林输得典妻卖子,才知这东西沾不得,一点点也不行。”


    他怎地忘了她一直是这样的人。


    “以宁,有一样东西比它更可怕,你可知道……”


    未说完的话语被突然偏转的马车打断,谢知凌转身时,一辆乌篷马车已直直地朝站在街边的他们冲来,距离之近,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他忽觉胸前一阵力将他推了出去,待他反应过来时,马车已擦着沈以宁的身体撞向墙边。


    他急忙起身去扶倒地的沈以宁,沈以宁脸色苍白,冷汗直冒:“我的胳膊……好疼……”


    他刚碰到沈以宁的右臂,沈以宁便痛得大叫,必是刚才摔倒时手腕受伤了。


    他愤然抬头,可驾车的车夫已然不见,只余一辆倒地的马车。


    原本的计划被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


    回到沈府时,沈以宁痛得几乎昏了过去,只有在医师抬起她右臂检查时,才会发出几声微弱的叫喊。


    这细小的痛呼不断刺激着谢知凌紧绷的神经,他不禁怒斥医师:“轻着点!”


    在沈府住了许久的邹医师哪见过这等场面,声音抖得比沈以宁还厉害:“以宁的右臂脱臼了,其余无甚大碍,等将骨头复位了即可。”


    沈归远见状上前劝道:“殿下放宽心,老邹经验丰富,以宁定会平安的。”


    一番操作过后,邹医师已经绑好了沈以宁的右臂:“这段时间须得好好休养,不能再乱动了。”


    得到沈归远的示意,邹医师连忙收拾好东西小跑着出去。


    陆听云拿锦帕擦去沈以宁额上的汗水,抬眼见谢知凌仍失魂落魄地站着,说道:“天色已晚,殿下方才也受了惊吓,不如先送殿下回去……”


    “不行……”沈以宁睁开双眼,说话有气无力的:“你不准走,你说过今夜要陪着我的……”


    “我不会走的……”谢知凌上前为沈以宁掖好被子,柔声道:“好好休息吧,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的……”


    “殿下,以宁她……”


    谢知凌抬手制止陆听云的惊呼:“无妨。”


    沈以宁的脸已经失去血色,右臂被包了一圈又一圈,眼见这两月是不能再动了。


    过了许久,房间里终于响起平稳的呼吸声,谢知凌三步一回头,但终究还是迈出了房门。


    没走两步,沈归远便从暗处转出:“殿下,前几日时与和疏香寄信来说……”


    廊下烛光晃动,映在谢知凌脸上无端添了几分森然:“他们的事情……日后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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