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登家。
长岛京悟象征性地按了一下门铃,连等一秒的耐心都没有,直接掏出钥匙把门打开了。
这把钥匙是之前他被老登当保姆使,每天接送他女儿上幼儿园的时候,老登顺手给他的。这个活他干了一整年,直到有一天,他把老登女儿送回家的时候,小姑娘站在门口朝他挥手,脆生生地朝着他的背影喊道:“京悟哥哥,我长大之后要和你结婚!”
走在回实验室路上的长岛京悟踉跄了一步。他回过头,刚想教育孩子这话可不兴说,哪有公主和太监在一起的道理……就发现难得在家的老登站在二楼的书房窗户旁,面色阴沉地盯着他。
感谢老登女儿的奇思妙想,长岛京悟自此从接送她的牛马任务中彻底解脱。但是老登似乎已经忘了他给过长岛京悟一把钥匙,或者还在邪恶地计划让他之后还来干些什么和科研毫无关系的破事,这把钥匙就一直留在了长岛京悟的钱包里。
玄关的灯光亮起,长岛京悟怕被错认为入侵者,于是赶紧大声报了个家门:“是我,长岛京——”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厨房里传来锅铲敲在锅沿的响声,紧接着,一道沉稳而厚重的脚步声从厨房方向朝他靠近。
一个接近一米九的女人穿着围裙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
她的气场强大得像是随时能把人揍进墙里,眉宇间隐隐带着几分凌厉,乍一看像是随时能单手拆掉厨房的人形兵器。
长岛京悟的思维停滞了一秒,然后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您是?”
巨人老登妻子低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朝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然后随手摘下了贴在领子上的变声器:“嗨,我是我孙子。”
……这句话槽点很多。但是长岛京悟还是在大量的槽点里找到了微少的关键信息,即,这是日本公安的我孙子警官。
他眨了眨眼,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我孙子警官除了身高,一切都和老登妻子非常接近,想必是做了很多功课,而且专业技术够硬。
这时候,厨房里突然传来一阵香味,让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长岛京悟犹豫了一下,问:“……您在做饭?”
我孙子警官点头:“是的,在做土豆炖肉。”
好久没吃土豆炖肉了。长岛京悟咽了咽口水,又想起自己来这里的初衷,赶紧问:“尼古莱呢?”
我孙子警官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沉稳:“果戈里君在指导孩子们功课。”
长岛京悟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干巴巴地笑了笑,试图用幽默化解自己的认知冲突:“哈哈。我问的是那个果戈里哦?”
我孙子警官认真地重复道:“是他啊,他在指导孩子们功课。”?
……他在做什么?
长岛京悟僵硬地开口:“………………他为什么要指导孩子们功课?等下,谁是孩子?你是他妻子,那他孩子是?”
我孙子警官抬头望天花板,面色安详:“啊,就是我的同事们。”
这句话的信息密度过于离谱。长岛京悟甚至无法在脑海里构建出这个画面,或者更准确地说,他的大脑正本能地拒绝解析这个信息,以防自己在不必要的情况下遭受永久性精神损伤。
他又一次体会到人在无语到极致的时候真的会笑。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嘴角本能地开始上扬,但那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笑意,而是某种彻底破罐子破摔的无奈:“……辛苦了啊,警官先生们。”
我孙子警官平静地颔首,然后用一种近乎恳切的语气说道:“长岛君,他们就在二楼书房,你要是可以的话,去救救他们吧。”
。
长岛京悟一路快步冲上二楼,心里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当他推开书房的门,映入眼帘的画面依旧把他干沉默了。
——书房中央,一张硕大的书桌前,坐着两个同样一米九往上的巨人小孩,正在奋笔疾书。
他们的发型和面部伪装显然经过了精心处理,显然正扮演着老登的儿子和女儿。似乎是因为从老登家书房的窗户向室内看只能看到他们的头,所以脑袋下面的伪装就比较随意:只穿着贴身的背心,肌肉线条流畅而扎实,猛男身材和孩子长相放在一起,视觉冲击力极强。
而站在他们身后监督的,正是果戈里。
更准确地说,是披着老登皮的果戈里。他穿着老登招牌的格子衬衫,挺着中年男人的标配肚,全方位复制了一个标准虎爸的形象。
他一边踱步,一边越过两个孩子的肩膀检查他们的答案,每走一步,鞋底敲击地面的声音都像是在敲响学术地狱的丧钟。
很快,他停下脚步,目光在桌面上扫了一眼,啧了一声。
果戈里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充满了痛心疾首的失望:“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小孩。”
左边的老登女儿僵硬了一秒,像是终于忍不住了,谨慎地举起手,试图进行最后的抗争:“这道题我本科的时候做过,绝对是没错的。”
果戈里痛心疾首地说:“你不能只盯着本科看,人要把目光放长远。”他转过头,对着长岛京悟挥了挥手,“长岛,你说是不是?“
长岛京悟:“……啊?”
果戈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现在学历贬值这么严重,人均本科,你们难道还想靠本科吃饭?就算当了公务员,你不往上考,怎么晋升?为父要求不高,至少都得读个研吧。”
书桌前的两个孩子虎躯一震,面色苍白,战战兢兢地继续奋笔疾书。
长岛京悟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走到果戈里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可以了,已经晚上六点了,美国小孩这个点都写完作业了,再演下去对面反而要起疑心。”
果戈里思考了一下,看上去不是很想结束,不过还是悻悻地、不情不愿地挥了挥手:“行吧,那今天就到这儿,回去记得整理错题。”
两个警官顿时条件反射般地立正点头,然后以惊人的速度收起桌子上的资料,冲出书房,仿佛刚刚从战俘营里获得释放。
。
老登家的餐桌上,果戈里牌老登、长岛京悟、以及巨人版老登妻子孩子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分享土豆炖肉,氛围十分温馨。
日本公安不得不说确实是专业的,信念感拉满,演技和心理素质堪称一流。
长岛京悟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米九的我孙子文也穿着粉色小兔子围裙,姿态娴熟地给他盛了一大碗炖肉,动作温柔得仿佛天生就是个贤惠主妇。与此同时,坐在对面的两个肌肉发达、肩宽腰窄的青春期兄妹全情投入角色,完全没有半点违和感,一口一个“京悟哥哥”,喊得比真正的老登小孩还要自然。
长岛京悟低头吃了一口炖肉,内心对他们的敬业精神充满了由衷的敬佩。
这年头,当公安看上去也不容易。不仅要会卧底、会飙车、会拆弹,更是要演技、心理素质、生活技能全面发展。今天三位警官能够为了活捉龙舌兰在果戈理手下卧薪尝胆,明天说不定就会有冉冉升起的警界新星为了端掉组织同时打四份工。说到底,这些人都是现今社会需要的全能型人才。有这份毅力他们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他简单和警官们提了马蒂尼给他传递的情报,也就是明天他们就会开始暗杀。不出所料的,扮成老登女儿的狮子王次郎热泪盈眶:“终于要结束了,我这辈子没出过这么令人痛苦的任务。”
长岛京悟同情道:“您真的辛苦了,为了国家,牺牲也太大了。”
三个警官不语,眼里闪烁着对明天的期待,仿佛终于熬过长夜。他们很快吃完了饭,各自回到房间为明天的行动做准备。
。
长岛京悟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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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好吃的炖肉了,于是硬是撑到自己实在吃不下为止,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他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然后把空空如也的碗放进厨房水池,准备告辞,回家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破碎的精神状态。
然而,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一瞬间,一道兴致勃勃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长岛,如果你导师的电脑有密码的话,你觉得会是什么?”
长岛京悟脚步一顿,发现果戈里手里拿着老登的电脑,戴着老登的老花镜,显然是打算去书房复刻老登每天晚上的定番: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书写一些男默女泪、狗屁不通的邮件。
可怜的长岛京悟是夜间版老登首当其冲的受害者。他常常在晚上九点收到老登让他第二天去帮忙取快递的消息,晚上十点被老登通知准备第二天做临时的文献汇报,晚上十一点发现老登写了几千字的小作文,控诉他这个星期没有在实验室工作足五十二个小时。
虽然长岛京悟已经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但是一想到果戈里居然这么快地就把老登的登味学了个十足十,依然十分感慨:登味是一种感觉,也是一种传承。
长岛京悟稍微想了想,回答道:“他家人的名字或者生日?”
果戈里手指飞快地敲了几次键盘,然后抬头看向他,摇了摇头。
长岛京悟皱眉:“那我不太清楚了。你知道他的密码有几个数字吗?”
果戈里说:“我看看……哦,这里写了一个密码提示:apoptoxin(凋亡毒素)。”
长岛京悟说:“一般来讲,这种脑子不太好使的人都会直接把密码写在密码提示里。你就试试这个单词呢?”
果戈里眯了眯眼,显然对长岛京悟的鬼话半信半疑,但也没多问,随手把这个单词敲进了电脑——
下一秒,屏幕亮起,系统顺利解锁,电脑成功开机。
他愣了一下,然后由衷地赞叹道:“长岛,你好聪明啊!”
长岛京悟:“……”
这和聪明没关系,长岛京悟心里苦笑,和这种人打交道多了你就懂了。
但比起密码本身,他稍微有些在意这个单词的意义。
这个单词他之前没见到过,但是学生物的人很容易就可以猜出来,这是一个组合词,由“apopotosis”(细胞凋亡)和“toxin”(毒素)两个单词拼接而成。
细胞凋亡是一种极其正常的生理现象,它的本质是一种细胞自杀机制。当细胞受到损伤、老化,或者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时,它们会按照特定的程序主动死亡,从而维持身体的健康与正常运作。
这个机制在绝大多数意义上是对人体有益的,因为如果没有这种程序性死亡的话,细胞各个精神百倍,拒绝退休,快乐分裂,最终的结果,就是变成过分增殖且杀不死的癌细胞。
然而,如果真的存在某种毒素,可以专门针对这一机制,让健康细胞误以为自己该死了并主动凋亡,那它将成为极其可怕的毒药:因为相比于一般毒药通过破坏身体机能来致死(比如让人窒息、引发神经麻痹或导致器官衰竭),这种毒素的杀人方式将更加隐蔽且难以追踪。
换句话说,如果它能直接诱导或加速本应受控的细胞自杀,那死者不会出现任何典型的中毒症状,既没有外伤,也没有明显的器官损伤。甚至在解剖时,尸检报告可能会显示一切正常,就像是因衰老自然死亡一样。
……老登的这个密码,看上去真的很刑啊。
长岛京悟盯着亮起的屏幕,揉了揉太阳穴。他侧头看向果戈里,后者也在看着他,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像是一个刚打开潘多拉魔盒的恶作剧小孩。
果戈里摩拳擦掌:“来吧,看看今晚给谁写邮件比较好呢?”
长岛京悟默默后退了几步,走出老登家的门,然后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