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絮知道后皱了眉,“五钱的价别说镇上的厨子了,就算去县城里也能寻到几个好的,何必要找我呢?”
要说是因为她给秀才做过席面所以才请,但她们镇上少说也有四五个秀才,总有厨子帮忙做过宴席,县里更不用说了,连举人也有,那位地主家真要想沾点书卷气,怎么不直接找给举人做席的厨子?
朱薇娘一开始没想这么多,只满心欢喜给饶絮牵了桩大生意,现在被她一问,也觉得有些奇怪。
“许是那些人要价太高或者为人倨傲?”朱薇娘摸着肚子猜测道:“而且你的手艺好,上次我回去看爹娘,宋董两家还和我夸你呢,说之后要是还有席面也定然会找你,连带着附近几家也一个劲儿点头。”
然而这话说出来朱薇娘自己也觉得不能让人信服,地主家并不住在杏花巷附近,能从哪儿去听说饶絮的手艺,还巴巴找上门来。
她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两圈,犹豫道:“那,要不咱们婉拒了吧,我再让阿邦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办席,眼看着要过年了,镇上还是有很多喜事的,也不拘这么一家。”
“那倒不必。”饶絮扶住人,朱薇娘如今已经有了七个多月的身孕,肚子高高隆起,听郎中说十二月或是来年正月就要生产,她可不好让对方为自己这些小事烦心。
“我和游满过去看看,若是没什么问题就接了,总不能因为这些莫须有的担心就不赚钱吧?这可是五钱银子,放在村里我得做两场席面才能挣到。”饶絮笑着打趣道:“你呀目前最重要的是好好照顾自己,怎么不见伯母,不是说她要过来吗?”
朱薇娘顿时哼了声,扶着腰小心翼翼坐下来,朝着外面一噘嘴,“还不是他,说已经请了婆母过来,原本他还想把我送回村里让公婆照看,说他整日在外做工顾不到我,他心里担心,不如回家去好些。”
饶絮唔了一声,她倒是明白李邦的想法,但却更理解朱薇娘,谁都不愿上面有尊大佛压着,束手束脚做什么都不方便,尤其是这会儿,关伯母来了势必更在意肚子里的孩子,虽然也是为了朱薇娘好,但心里总归是不舒坦的。
“我们租的院子太小,顶多再挤一个人,我娘要是也来的话没地方住,虽说也能和家里来回跑,但那多累啊,我才不乐意,索性就让我娘先别来了。”
外面李邦蹲在门口也在和游满吐苦水。
“我明明就是为了她好,她一个人在家,要是哪里不舒服饿了渴了我都不知道,她挺着个大肚子也没法自己做饭,我娘来照顾她不好吗?她现在怀着孩子,就算有什么矛盾我娘也不会多计较,凡事都有人搭把手,我在外面做工也放心些。”
游满沉吟了下,他上面没长辈所以不太能理解他们的苦恼,只好勉强拍了拍李邦的肩膀,干巴巴的安慰。
“你也说了,她现在怀着孩子身体不舒服,心情可能也受影响,而且关伯母毕竟不是她亲娘,什么事都会以孩子为重,可能会疏忽你媳妇儿的想法。”游满绞尽脑汁措辞,生怕哪句话不对让眼前男人的脸色更加愁眉苦脸。
“以孩子为重有什么不对吗?”李邦抬头,“孩子也是她的孩子,又不是别人的。”
游满语塞。
李邦捂脸垂头,重重叹了一口气。
饶絮出来就见游满颇有些不知所措,看见她甚至露出终于得救了的表情,她一头雾水的拉着人离开,往朱薇娘所说的地主家方向过去。
游满路上把和李邦的话告诉她,“我不知道怎么说,他的话好像有点道理。”
饶絮停住脚想了想,“因为在关伯母心里,目前最重要的是孙子,再是李邦,最后才是薇娘。比如说薇娘喜欢吃瘦肉,但是李邦喜欢吃肥肉,而关伯母觉得怀了孩子应该吃五花肉才最好,但是她手里的钱只能买一份肉,你觉得她会买什么?”
“五花肉?”
“那她如果能买两份肉呢,会买什么?”
“五花肉和肥肉。”
“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饶絮朝着他一摊手,无奈道:“明明怀孕的是薇娘,承担孕期难受和生产危险的也是薇娘,但是大家首先靠考虑的却是肚子里的孩子,再是丈夫,最后才是她,她难道心里不会难受不会委屈吗?而且李邦还说有矛盾也不会多计较,这话什么意思?认为薇娘是挑起矛盾的那个人,而他娘是宽宏大量的人,在他亲娘还没来之前就已经预设了种种矛盾是由薇娘挑起,婆母更看重孙子,丈夫也不信任自己,什么人会喜欢过这种日子?”
游满明白了,又积极提问,“可李邦说的好像也没什么大错,那也是她的孩子,先顾着孩子好像也没问题?”
饶絮轻挑了挑眉,“顾着孩子没问题,那凭什么李邦也排在她前面?因为他在外面干活挣钱?那薇娘怀孕难道不受苦受罪吗?你们男人啊,自己舒服了几刻钟,却要女子来承担怀孕生产的风险,还要假惺惺的问以孩子为重有什么不对。”
她轻嗤了声,似乎对这种言行极其看不上。
游满也在男人行列之中,惨遭牵连。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
饶絮抬脚往前,“只能说这不是你全部的想法,但不可否认的是,你并不觉得这种想法有什么大错。”
游满无可辩驳,还没理好思绪就见饶絮已经气鼓鼓甩开他一大截,他摸了摸鼻子急忙跟上,一路上结结巴巴的解释。
那家地主的宅子和朱薇娘家约有两刻钟脚程,乃是一座四四方方的三进院子,他们按照周围人指的方向找到角门,刚好碰见有个打扮齐整的年轻姑娘出来。
问过话,得知饶絮是为着她们小主子百日宴来的,姑娘也不敢疏忽,忙使了看门的小厮进去找管家。
又过了一刻钟,大腹便便的管家匆匆走来,“是饶娘子吗?”他说着将目光挪到游满身上,“这位是?”
“这是外子,我没来过这边,所以他陪我过来认认路,顺便也问问贵府上的要求。”
管家心领神会,笑呵呵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饶娘子先随我进去坐坐,喝口茶我们慢慢说。”
有游满在身边跟着,而且他们方才也问过附近百姓,常家的确添了个孩子,常老爷十分高兴的在镇上连施了三天粥为孩子祈福,常家夫人还去寺庙捐了几十贯的香油钱,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二人跟在管家身后七拐八拐绕过两个长廊,路上偶尔能看见一两个丫鬟,才被带进一间红窗明瓦的厅堂落座,几乎是同时便有人端上茶水。
“饶娘子,我家老爷没有别的大要求,就一点,味道要好,不能和镇上其他师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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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艺过于类似。”
饶絮刚一坐下就得了这句话,眉梢一蹙,没说话。
管家笑眯眯的,“我知道娘子怕是疑惑为什么老爷请了您来做菜,实不相瞒,我家老爷是个老饕,舌头厉害,镇上大多厨子的手艺他都吃过,觉得不甚满意,不好拿来配我们小主子的百日宴。”
“今日娘子过来,也得劳烦您去厨房做一道菜给老爷尝尝,若是满意就还请您十六那日登门做菜,宴后更有重酬;若是不满意,今日也不会让您白跑一趟。”
饶絮和游满对视一眼,管家瞥见,喝了口茶随即起身,“饶娘子您慢慢考虑,小主子百日宴处处都要筹备,我前边还有些事得失陪一趟,一刻钟后会有丫头过来,您要是同意跟她去厨房即可,要是不愿意丫头就会送您二位离开。”
管家匆匆出现又匆匆离开,然而要求很清楚,能不能拿下这桩生意全看那位常老爷的舌头,倒也不算很过分的要求。
游满看向饶絮,“你怎么想?”
饶絮环视了一圈屋内,以她的眼力自然看不出花瓶书画的真假,连桌上那些小摆设也未怎么见过,但这间不是主家用来待客的厅堂都能有如此精致富贵,也怪不得那位常老爷出手大方了。
她深思了片刻,“我想试试。”
游满也不意外她的决定,“那就试试吧,反正成不成我们都不会有什么损失,还能长长见识,回村子里还能和他们吹嘘吹嘘。”
“你去年不是来镇上在地主家做过一个月的短工吗?那时候没见过吗?”
“那时候是给那家地主修别庄,不是他们住的宅子,别说看屋子内部摆设了,连镇子都没进,能去哪里看?”
饶絮恍然,这种有钱的乡绅地主家都不止一处宅子,一年四季换着房子住,去住之前多半都会找人修缮打扫一回。
略坐了一刻钟,管家口中的丫鬟过来将他们引去厨房,顺带说了下常家的情形,二人这才知道这位常老爷怎么如此看重孩子的百日宴。
常老爷如今是知天命的年岁,年轻时候膝下有二子二女,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随着他年纪渐大,两个儿子接二连三生病去世,虽说生前已经娶妻,但可惜的是两个儿媳妇都没孩子,常夫人不忍心叫儿媳妇年纪轻轻就守几十年的寡,索性叫人收拾了嫁妆回去自行再出嫁。
没了继承人老两口虽然伤心难过,但也没法子,便打算抱闺女的孩子来继承家业,谁知道两个女儿迟迟没孩子,好容易有了都因为各种原因小产,急得有段时间老两口嘴上燎泡吃吃不好睡睡不好。前年大闺女九死一生诞下一子,常家夫妻俩琢磨半天还是没好意思厚着脸皮上门,亲家也盼着孙子呢,怎么可能把这根苗苗送来。
时间久了,常家亲戚就起了心思,既然没后代不是刚好过继旁支的子孙?个个都把家里刚出生亦或者几岁的孩子往这边塞,一时间宅子里热闹得很,到处都是小孩,气得常老爷差点出钱再纳个妾侍回来自己生,最后被常夫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打消了念头。
这不,今年二闺女运气好一次生了个双胎,听到消息的老两口急忙就上了门,亲家不是很乐意,但二闺女是个有主意的,力排众议答应了,常老爷一高兴,便要做个顶顶隆重的百日宴,也好让常家的亲戚都死了心,别妄想他的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