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要过年了,周济堂医馆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透着过年的欢乐气氛。
腊月二十三祭过灶,便开始了扫尘、贴窗花、准备年货等等各种节前的准备。
虽是又一番忙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幸福与期盼的笑容。
曲芙蓉正在店堂里擦拭盛放药材的药柜,将药柜的里外四周,每一处都擦得铮亮,连那每一格小抽屉的把手,也一个个擦得干干净净。
这个药柜是她最喜爱珍视的东西。刚来时她不知道,如今她知道了,这种一格格有小抽屉的药柜,有自己的名字,叫做百子柜。
曲芙蓉将百子柜擦完了,自己立在那里满意地端祥,心里想着,嗯,看着更好看了,也让百子柜干干净净漂漂亮亮过个好年。
元胡跑过来喊她:“小师妹,快跟我来。”
来了周济堂几个月了,曲芙蓉与几位师兄们都熟悉了。元胡比其他师兄来得最晚,进度最慢,两个人常常一起跟着大师兄干活,是以她与元胡相处得更多一些。
元胡与她年龄相仿,也最活泼,有甚么好吃的好玩的会与她一起分享。听到外面有甚么新奇好玩的事情,也会跑过来拉着她一起去瞧。她已经习惯了元胡的一惊一乍。
曲芙蓉放下抹布,回过身问道:“五师兄,去做甚么?又是哪里有好玩的吗?”
“不是,是师父叫我们去书房。”
不会吧,这都要过年了,师父又要训课了?想起周怀海训课时那严肃的表情、严厉的目光,曲芙蓉蹙起了眉头,心里面有一丝打怵。
元胡看她立着未动,催道:“小师妹,快走啊,莫让师父等急了。”
“哦,我听到了,这就来,”曲芙蓉反应过来,连忙跟着元胡来到了周怀海的书房。
出乎意料的是,周怀海叫他们来,并不是来听训的。
周怀海正拿着毛笔在写大字,面前的书桌上摆着裁成一条条的红色纸张,看样子正在写春联。
看到曲芙蓉与元胡进来,周怀海抬头瞧了一眼,点了点头。目光并不严厉,相反的,目光中透着慈爱。
曲芙蓉心里暗自轻松高兴了一下,忙凑过去问:“师父,您这是要写春联吗?我给您研墨。”立在书桌旁边,往砚台里添了水,拿起墨条,开始细细地研墨。
元胡看到曲芙蓉如此,也长了眼力见,跟着走过来,帮着周怀海扯平纸张,候着他写好一副,便捧起来,摆到一旁晾着。
曲芙蓉见周怀海已经写了好多副春联了,便问道:“师父,为何要写如此多副?是要送人吗?”
周怀海抬起头瞧了瞧曲芙蓉,目光里满含赞许,问道:“你怎么知道师父写了这些是要送人的?”
曲芙蓉答道:“我方才在心里数了数,咱们医馆里前院后院的屋门还有店门加起来,用不了这许多,便猜想多出来的是要送人的。”
还有一个原因,曲芙蓉留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以前,每逢过年,曲芙蓉的父亲曲其琛也会写好多副春联,送与邻居村人。印象最深的,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那一年,也是腊月二十六、七了。
曲芙蓉在街上跟小伙伴玩够了,回到家时,母亲柳玉竹正在缝着一件衣裳。
见到曲芙蓉回来,柳玉竹招手道:“蓉儿快来,娘给你做了新衣裳,穿上试试。”
曲芙蓉跑过去,伸出胳膊,等着柳玉竹给她穿新衣裳,仰着脸,开心地问:“娘,为何要穿新衣裳?是要出门去姥姥家吗?”
“要过年了,过年时就要穿新衣戴新帽。”柳玉竹边给她穿衣边回答。
“那,姐姐与哥哥也有新衣裳吗?”
“有,有,当然有。”
柳玉竹端祥着曲芙蓉身上的新袄新裙,满意地点着头,“挺好,大小挺合适,我们蓉儿又长高了。穿着这新衣裳,送给你爹瞧瞧去。”
曲芙蓉跑到书房,扒着书房门,先探进脑袋往屋里瞧去。
曲其琛一袭竹青长衫,正立在书桌后面,拿着毛笔写着春联。哥哥曲荷举正在一旁磨墨。
书桌上、柜子上已经摆放着好多副春联。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好闻的墨香。
曲芙蓉最喜瞧见自己父亲读书写字时的模样。
父亲本就身材颀长,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沉稳气度。
平日里忙碌干活时,他总是从容不迫,有条不紊。
当他凝神执笔伏案书写时,那份儒雅风流的气韵更是显露无遗。
曲芙蓉看到,父亲的笔尖游走在大红的纸张上。书房中安宁祥和,一股墨香在空气中流动。
曲芙蓉正偷偷瞧着,曲其琛笑着抬头道:“蓉儿快进来,外面冷。爹爹早瞧见你了,莫要再藏着了。”
曲芙蓉笑着跑进屋,跑到曲其琛面前,欢快地叫着:“爹,您快瞧瞧,娘给我做的新衣裳,好不好看?”扯着自己的新裙子在曲其琛面前转了个圈儿。
曲其琛停下手中的毛笔,抬头细细打量着曲芙蓉,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目光中流露着赞许,说道:
“嗯,好看,好看,我们蓉儿本来就好看,穿上这新衣裳更漂亮更可爱。”
曲芙蓉走近曲其琛,依偎在他身旁,问道:“爹,您为何写这么多的春联啊?咱们家又用不了这么多。”
曲其琛将毛笔放在笔架上,将曲芙蓉抱到膝上,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
“咱们家是用不了这许多春联,爹是想着多写一些,送给左右的邻居们。他们也不用去集市上买了,省了他们的银钱也省了他们跑腿的功夫。一会儿,等墨干了,让你哥捧着送与他们。”
曲芙蓉听了便说道:“爹,我也要去,我和哥哥一起去。”
曲其琛道:“外面开始下雪了,路上很滑溜。让你哥去就成。”
“没事,爹,我不怕。”曲芙蓉说着,从曲其琛的膝上溜下来。
曲其琛点点头,给她戴好帽子,系好围巾,“行,蓉儿小心点。”回头对曲荷举说道:“看好妹妹。你自己也小心点,莫要跌倒了。”
曲芙蓉跟着曲荷举,捧着春联,送了好几家。
回来的时候,雪已经下得好大,路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鞋面。
曲荷举紧紧抓着曲芙蓉的胳膊,小心护着她走路。无奈雪太大路太滑,一个不小心,两个人一齐摔倒在雪地上。
“妹妹,妹妹,你没事吧?”曲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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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喊着曲芙蓉,从雪地里爬起来,顾不上拍打自己身上的雪,忙着去扶曲芙蓉。
“我没事,哥,真好玩儿。”曲芙蓉趴在厚厚的雪地上,开心地“咯咯”笑着。
曲荷举扶起曲芙蓉,拍打着她身上沾的雪片,问道:“妹妹,摔疼了没有?哥哥背你吧?”
曲芙蓉摇着头,“不疼,不用哥哥背,我自己走。”
曲荷举说:“那,哥哥带你玩个好玩的,打滑溜,好不好?”
“好!”曲芙蓉开心地拍着手。
“妹妹你这样,蹲下来,两只手往前伸,抓着哥哥的手,哥哥拉着你往前滑。”
曲荷举指点着曲芙蓉蹲在自己身后,往前伸着两手。曲荷举两手伸到身后,拉着曲芙蓉的手,拖着她在雪地上滑行。
曲芙蓉兴奋地喊着:“哇,哥哥,太好玩了,太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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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猜得没错,这些春联就是要送人的。”
周怀海的话,打断了曲芙蓉的回忆。
曲芙蓉连忙收起自己跑远了的思绪,认真听周怀海讲话。鼻子却不自觉地嗅了嗅屋子里的墨香味。
这个墨香味与多年前的那个墨香味好像啊。
周怀海接着讲道:“你们还记得前几日,咱们医馆办的义诊吗?”
曲芙蓉与元胡忙不迭地点头。怎会不记得?
周济堂医馆每隔些日子,便会举办一回义诊活动。这一回,原想着大冬天的,又是快过年了,不会有太多人。谁承想,来的人比上一回来的还多。
曲芙蓉与元胡,虽说如今还不会诊脉,可是,帮着引导排队、解说问题、来回跑着带人去柜上抓药,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累得腰酸背痛。
周怀海说:“为师办这义诊,原是想,许多人平日里有些小小不言的病痛都是忍着,不舍得请医延药,往往小病拖成大病。
“那些来义诊的人中,有的人并不是三两副药便会清除病根的。我虽嘱咐他们吃了药再来复诊,恐怕会有人是不舍得花钱吃药的。这样的人家,□□联的银钱怕也是紧的。
“这几位,为师已经记了下来,待会儿,芙蓉与元胡跟着我上门去探访他们,为他们复诊送药,顺便送了春联过去,让他们平安顺利地过个年。”
“是,师父,”曲芙蓉与元胡都放下手里的活儿,立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回应。
不多会儿,周怀海写好了春联。曲芙蓉捧着春联,元胡背着药箱,跟着周怀海一同出门。
经过一处胡同口的时候,曲芙蓉瞧见胡同里有好几对小孩子,正在雪地里玩着打滑溜的游戏。
其中一对,也是一位小男孩拉着一位小女孩在雪地上滑行。
小女孩兴奋地咧着嘴笑着,喊着“哥哥快点,好好玩啊!”
前面拉她的小男孩,也是开心地笑着,卖力地拉着小女孩往前滑。
曲芙蓉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立在那里观看。
元胡走出去老远,回头瞧瞧曲芙蓉立在胡同口不动,便喊她:“小师妹,快跟上。”
“哦哦,好的,五师兄。”曲芙蓉听到元胡的喊声,回过神来,连忙转身往前跑,跟上周怀海与元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