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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迷药

作者:向芙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曲芙蓉忽地醒过神来,记起自己来的目的,忙收住哭,拿衣袖擦泪。


    苏莫寒警觉地打量她:“你是何人?为何进来?”


    “我是伙计,我敲过门了,无人应,我以为屋中无人,便进来洒扫。”曲芙蓉说起话来仍带着哽咽。


    苏莫寒一愣,皱起了眉,似乎在回想什么,过了一瞬,方冷冷地说道:“行了,此处不用洒扫,你可以出去了。”


    “我还想问,这饭菜……”


    “甚么破饭菜?不吃了,拿走,”苏莫寒打断她,挥手让她离开。


    曲芙蓉怔住了,来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怎么能出去?怎么办?


    曲芙蓉立在门口,正在想办法,听到那妇人说道:


    “莫寒,好生说话,别为难她。”


    苏莫寒回身恭敬地应道:“是,娘。”


    那妇人又说道:


    “我怎么听着是个小姑娘,让她过来我瞧瞧。”


    苏莫寒转过身对曲芙蓉道:


    “我母亲唤你,过来吧。”


    曲芙蓉赶紧趋至床前,给那妇人行礼。


    那姑娘起身让到一旁。


    这妇人就是苏莫寒的母亲梁振玉,虽然面容憔悴,难掩华贵气度。


    “这怎么还哭了?这是受了委屈了?我就见不得女孩子哭。”


    梁振玉伸过手来,替曲芙蓉拭去脸上的泪痕。


    “如此年少的女孩子就出来当伙计,爹娘怎么忍心?你家里还有何人?”


    一句话勾得曲芙蓉眼泪又涌了出来。


    不知为何,这位妇人让她感到十分亲切,也让她放下戒备,有种倾诉的欲望,便回道:


    “我原本与姥姥一起过活,两个月前姥姥走了,如今只我一个人。”


    “也是可怜,”梁振玉眼里泛起泪花,“那你爹娘呢?”


    曲芙蓉哭得更厉害,抽抽嗒嗒道:


    “爹娘也不要我了,半年前他们将我赶出家门,就没有音讯了。”


    “可怜的孩子,不哭。”梁振玉拉过她手,“没有父母会狠心抛弃自己骨肉的,不是父母狠心,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怜啊。”


    梁振玉越说越激动,也滴下泪来。


    “可怜的孩子,不是你娘不要你,你不要怪你娘。你这般孤苦伶仃,做娘的也不忍心啊。”


    起初她还矜持着忍着泪水,后来竟泗泪滂沱,不管不顾地哭将起来。


    曲芙蓉和梁振玉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就这样相对痛哭起来。


    苏莫寒急得团团转,又不敢打扰梁振玉。


    想把曲芙蓉扯开,又不好动手,只能扎煞着手,气恼地瞪着她的后脑勺。


    曲芙蓉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心里面舒服多了。


    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的梁振玉,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不迭地给梁振玉道歉。


    梁振玉并没有怪罪她,反问她:


    “你如此小就出来给人干活,可有受人欺压刁难?说出来,我替你出头。”


    曲芙蓉猛然记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忙回道:


    “那倒没有,谢夫人关爱,只有一事不明,请夫人指教。”


    “你说说看。”


    “我看桌上的饭菜都未怎么动过,夫人是嫌品相不合眼,还是味道不合口?”


    “也说不上来,就是闷闷的本就没有胃口,看着油腻腻的更提不起食欲。”


    “我明白了,打扰夫人了,您好生歇息,我告退了。”


    曲芙蓉走了几步,又回过头:


    “夫人,院子里的海棠花开了,煞是好看,您不想瞧瞧去吗?要不,一场风雨,可就看不到了,又得等上一年。”


    说完,走到外间,将桌子上的食盘端出房间。


    苏莫寒瞪着曲芙蓉后影说道:


    “此人真是无礼,害得母亲伤心。”


    他表妹附和道:“就是,一个乡野丫头,也敢在姨母面前指手划脚。”


    梁振玉笑道:


    “我倒觉得这小丫头挺有趣,她说的对,海棠花谢了又得等一年,我想去瞧瞧了。”


    客栈后厨,曲芙蓉两手捧着鸡腿,正埋头啃着。


    王五坐在一旁,讨好地递过一杯水。


    “小七兄弟,喝点水,慢点吃别噎着。你这是多久没吃过肉了?”


    曲芙蓉又换上了粗嗓音:


    “不瞒你说,王师傅,有两个月了,就没吃饱过。”


    王五叹口气,“那个,都打听清楚了?”


    “嗯,清楚了,不过是富贵闲人的通病,想得多了动得少了。要是让她爬几里山路,你再试试,看她能不能吃得下一整只这个?”


    曲芙蓉嘴里塞满了食物,说话呜噜呜噜的。


    “那午饭给她吃什么?还是烧鸡?”


    “我正在想,等想好了我给你列个单子。”


    曲芙蓉咽下一口,“先麻烦王师傅,去那东墙根摘几朵玫瑰花来。”


    “你要戴花?别说,小七兄弟要戴上花,挺配这一身衣裳的。”王五笑呵呵道。


    “不戴,另有用处。这衣裳一会儿得去换了,穿着别扭。”


    其实,真正让她别扭的,是她穿着自己原来衣服,却得学着男人说话。


    “我倒瞧着,小七兄弟这样穿好看。要我说,还是小七兄弟想出的主意高,你这一装扮,就打听清楚了。”


    “哪是改个装扮那么简单,你没见那妇人,忧思郁结不思茶饭,还得在小辈面前端着那样儿,那是憋的委屈的,那我得让她哭,哭出来她就……”


    曲芙蓉正说得起劲,见王五一脸崇拜地瞧着自己,倒觉着不好意思,忙收住话头,“麻烦王师傅快去摘花,我急等着用。”


    “就去,就去。”王师傅乐颠颠地走了。


    曲芙蓉仍在低头大吃着,听到脚步声响,只当王五回来了。


    “王师傅,如此快就回来了,我还没吃完哩。”


    等了半天没听到回答,抬起头,却见苏莫寒立在面前,一张脸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曲芙蓉吃了一惊:“是你?你何时进来的?”


    “在小七兄弟要戴花时就进来了。”苏莫寒嘴角带着讥讽。


    “那你都听见了?”曲芙蓉有些尴尬。


    苏莫寒冷哼一声:“小七兄弟真是好计谋。”


    曲芙蓉才待反驳,发现自己两手各举着只鸡腿,忙扔下鸡腿。


    “你这人怎么这样?怎么能偷听人家说话?”


    苏莫寒冷声道:


    “门又没关,我进来就听到你俩说话,怎么算偷听?原来,你方才进屋来,是有目的的,是来套话的,那些悲情的故事,也是编出来骗人眼泪的吧?”


    “你,你怎能如此说?”


    曲芙蓉一时语塞,不管故事是真是假,她进屋确实是去套话的,辩解也没用。


    她也不打算辩解,想了想,理直气壮道:


    “随你怎样想,我的目的,无非是想弄清楚,令堂为何不吃饭,想让她吃上合口的饭菜,这有错吗?你又说不出来,还不许我们去打听,难道你想让她一直饿着吗?”


    “你,你,”苏莫寒没找到反驳的理由,面色变得和缓了些,“那你弄清楚了?”


    曲芙蓉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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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答,反问他:


    “公子来这后厨何事?这可不是您来的地儿。”


    “哦,家母方才到院子里转了转,赏了会儿花,回来说是口渴了,我见屋里的茶凉了,来后厨催热水。”


    谁信,要热水的话,站在门口吆喝一声,再不然去前头柜上喊人,催个热水还催到后厨来了。


    曲芙蓉也不揭穿他,听他说茶,倒想起另一件事儿,“令堂吃茶吗?”


    “当然,茶都是自己带的,家母一向只喜碧螺春。”


    “这茶叶又名不夜侯(注1),本就提神醒脑,令人少眠,有的人吃了会难以入眠。令堂本来就常常失眠,再吃茶,怕是更不安眠,还是不喝茶为好。”


    “你怎么知晓家母常常失眠?你连这都知道?”


    苏莫寒有些吃惊,眼神里多了一丝敬意。


    曲芙蓉默然不语。寻不到亲人,天天忧思难眠,寑食不安,不是明摆着的嘛?能安稳入眠才怪。


    苏莫寒见她不回答,追问:“那饮什么?白开水?只是怕水质粗劣,家母不惯。”


    曲芙蓉心中凄然,白开水不好吗?这一路,她风餐露宿,能有口热水喝都是奢望。


    她也没出言驳他,只道:“我正琢磨给夫人煮点安神的茶,公子先回吧,一会儿煮好了送过去。”


    “那有劳了,”苏莫寒转身往外走。


    “哎,等等,”曲芙蓉喊住他,“二钱,不,二两,二两银子。茶钱。先付。”


    本来想说二钱,意思意思得了,说到半道她改主意了。


    “多少?二两?”苏莫寒回头,一脸惊讶。


    “怎么?嫌贵?茶料不用花钱去买?煮茶送茶不用付工钱?嫌贵的话,回去照旧碧螺春吧。”


    曲芙蓉面不改色,扳着手指与他算账。


    苏莫寒略有些气恼,自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扔到她面前的桌上,“拿去,不用找了。”


    她瞟了一眼,官铸五两的银锭,也不客气,“余下的就算明日的,给你让利打折,不用再付了。”


    苏莫寒拂袖而去,边走边嘀咕:“好好的穿甚么女人衣裳,看着怪怪的。”


    曲芙蓉掂着银子,眉开眼笑,终于挣到银子了,可以偶尔吃一顿饱饭,可以偶尔住一次客栈洗换一下,日子再苦,也得对自己好点。


    只是此去澄州城还有一半路程,二百多里啊,五两银子哪够,还得再挣。


    对了,赶紧去把衣裳换过来。


    这个苏莫寒说的对,如此穿着如此说话,确实怪怪的。


    曲芙蓉换作男人装扮,走到院中,猛然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人正盯着她。


    她赶忙抬头四望,就见楼上窗口处,隐约有个人影,细瞧却又不见了。


    她揉揉眼睛,疑心自己眼花了,立在院中怔了半天,继续往后厨去。


    王五用衣襟兜了玫瑰花回来,倒在桌上堆成小山。


    曲芙蓉笑:“王师傅,你这是把那几棵全摘光了?”


    “怕你不够用,索性全摘了来。这些够了吧?”


    “够了够了,”她俯过身,嗅着那沁人心脾的花香,“这么多,可以煮茶,还可以烙鲜花饼吃。”


    王五奇道:“用这花煮茶烙饼?”


    “是啊,好些个花啊草啊都能煮茶。等我煮好了给你尝尝。”


    曲芙蓉从随身带的包袱里,拿出两样乌突突的东西。


    王五见了,瞪圆了眼睛:


    “你,你这是要给那苏莫寒下药?”


    曲芙蓉点头:


    “你说的对,给他下点迷药,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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