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遗憾、悔恨、愤懑、失望……等种种情绪,密密交织在一起,如同激流一般,在黄文羽的心中激荡,几乎要把他吞没。
黄文羽拼力挣扎,欲挣脱激流的吞噬……突然,“砰”地一声,他终于像破茧的蝴蝶、浴火的凤凰,冲出激流的束缚,一飞冲天!
劫后余生的快慰,油然而生!
黄文羽仰头望向天空,隐约见一个和蔼可爱的笑颜,正殷切地朝下望过来。
是父亲!
黄文羽用力向父亲飞去!
“羽哥哥!羽哥哥!羽哥哥!”一串魔性又深情的呼唤,从他身后传来。
黄文羽迟疑了,好像是文炅!
他低头向下望去,果然是文炅——扬起的脸上漾着浓情蜜意的笑容,向上张开双臂,等着他扑进怀抱。
黄文羽又看向天空,飘着白云的碧蓝天幕下,手执书卷的父亲一脸温煦的笑容,对他道:“羽儿,到父亲这里来!”
“爹爹!”来自父亲的温情,他终于得到了,黄文羽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可......身后再次传来急促的呼唤:“羽哥哥!羽哥哥!羽哥哥!”
黄文羽茫然失措,为难地看向下面,究竟是上还是下?
不知何故,他眼前竟猛然闪过一个奇异的画面:自己被文炅压在绵软的白云上,又羞又窘又恼,急忙伸手去推对方,却被他用力攥住了双手......
黄文羽诧异极了!
说是自己臆想的吧,却又那么真切:文炅那只不老实的手,伸进自己衣襟的触感,还有自己......令人耳热心跳的呻吟声,都那么真实!
我得问问文炅!
黄文羽不再犹豫,毅然决然地掉头向下,扑进了文炅敞开的怀抱!
东苑偏殿,帐幔里的床榻上。
盘腿坐着的黄文羽,双眼紧闭,眉头微蹙。
衣带已经散开,除两只衣袖还挂在手腕处,身上的白色丝质寝衣,全部落在腰际,露出了白皙的胸膛与肚腹。
文炅盘腿坐在黄文羽身后,双手抵在他后背,用至阳仙力把已脱壳的元神,硬生生地逼回了躯体里。
感受到黄文羽的身体,已经由最初的毫无声息,转为呼吸声柔和清亮,文炅立刻撤回了双掌。
熟料,黄文羽的身子少了支撑,竟软绵绵地倒进了他怀里。
黄文羽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不禁喃喃道:“爹爹......”
爹爹?
这是小儿女对父亲的称呼!
难不成,羽哥哥果如义弟所说,仍沉浸在幼年生父早亡的痛苦中,难以自拔?!
文炅把黄文羽搂在怀里,用手轻轻摩挲着他肩头,柔声哄道:“乖,你爹爹已去化外之乡修道,临行前把你托付给我了!”
“是吗?”黄文羽泪眼朦胧,啜泣道,“可我记得,咱们是四年前才认识的!”
文炅轻抚黄文羽面颊,认真道:“我们很早就认识,只是你不记得了!”
偏殿里没有留灯,殿外廊下一字排开,挂了六个色彩鲜艳的纱质宫灯,煞是明亮。
幔帐里,黄文羽挣脱文炅的怀抱,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灯光,目光灼灼地盯着文炅,质问道:“你如何进来的?你到底是谁?对我究竟有何企图?”
文炅邪魅一笑,附在黄文羽耳边,小声道:“羽哥哥,我叫文炅,你记好了!至于其他的,以后你就会知道!”
说罢,体贴地帮黄文羽整理凌乱的寝衣。
黄文羽这才注意到,自己竟一直衣衫不整,想起梦里两人在白云上不堪的画面,耳根和脸颊登时一热。
文炅的目力不受夜色影响,见黄文羽脸色突变,忙关切地问:“羽哥哥,你身体可有不适?”
黄文羽摇头,嗫嚅道:“不知为何,我忽然感觉,咱们好像真的以前就相识似的。”
文炅惊讶地看着黄文羽,一时竟忘了接话。
淡淡的月光下,莘安犀利、审视的目光,从小桃木剑精、小三清铃精和小镇坛木精身上依次扫过:胸前、袖口、衣摆,灰扑扑的补丁,大而歪扭的针脚,异常扎眼!
好歹也是个精怪,随便施个小法术,也不至于把日子过得如此寒酸!
莘安好奇地问:“老主持既被香客邀下山,你们在山上安心修炼即可,为何要离开玉屏山来京城?”
小三清铃精用清脆的嗓音,苦哈哈道:“我们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
原来,老主持离开玉屏山后,三个小精怪日子倒也过得舒坦,饿了采摘山上的野果子吃,冷了找以前小道士留下的旧道袍穿。
可十天前,有几个西南来京城耍猴戏的人,适逢京城举行恩科会试,全城戒严,不得带猴入城,因盘缠不够住不了客栈,便带着五个猴子上玉屏山,住进了道观。
那些猴子颇通人性,听得懂简单的人语,性子既泼又无赖,迅速占山为王,还驱赶殴打三个小精怪,不许他们采食野果,争执间,把三个小精怪身上的衣服抓了个稀巴烂。
三个小精怪打不过那五个猴子,商量后,决定一起到京城找开坛做法的老主持,希冀能在对方的庇佑下,一起修炼成仙。
结果进城后,一直在大街上找到深夜,也没能找到老主持。
方才正饥肠辘辘地从院墙外路过,陡然见院里一束红光冲天,以为是哪个道士设坛作法,故而翻墙进来找点吃食填充肚子。
莘安问:“你们不辟谷吗?”
辟谷是修道之人的断食方法,可净化身体,提升精神境界。
小三清铃精瘪了瘪嘴:“不会!”
莘安又问:“法术会吗?”
小三清铃精忸怩道:“也不会!”
那还成什么精,修什么仙?!
莘安轻抿双唇,叹了口气:“你们没有路引,如何进得城来?”
小桃木剑精忙道:“我们趁人不注意,爬到一辆运货进城的车上,现出原形,混在货物堆里进来的。”
莘安勾了勾唇角,还算是有点儿小聪明!
“大......大魔王,”小镇坛木精突然用热切的目光看向莘安,“你当我们师傅,带我们一起修炼吧!”
他话刚一出口,另外两个小精怪,仿佛得了号令似的,立刻放下手里点心,一起朝莘安扑上来,抱腰的抱腰,抱腿的抱腿,口里慌不迭地叫起“师傅”来!
莘安的身子登时僵住了!
他从三个小精怪身上,竟看到了心爱之人的影子,与当年的芫儿一样顽皮、可爱,一样的令人动容和疼惜!
冷寂了多年的一颗心,瞬间软化了。他蹲下身,看着三个小精怪,柔声道:“我不能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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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师傅……”
三个小精怪明亮的目光立刻暗淡,小脸上满是失落,齐声问:“为什么呀?”
“我是地府接引使者,只跟亡灵打交道,”莘安站起身,若有所思地望向偏殿,“不过,我倒可以帮忙,给你们找个仙子做师傅!”
三个小精怪手舞足蹈,惊喜道:“太好了!”
正在这时,文炅飘然落在木廊架下,盯着喧闹的三个小精怪,问莘安:“他们是谁?”
“三个才成精的道家法器,”莘安对三个小精怪道,“你们现出原形让六月仙子看看!”
一听从空中飘然而至的人,竟是大名鼎鼎,掌管天下六月的六月仙子,三个小精怪顿时目露钦敬和艳羡,纷纷现出原形——桃木剑、三清铃和镇坛木。
待三个小家伙恢复人形,文炅一脸嫌弃地道:“穿得这么破烂,也不嫌丢人!”
莘安把三个小精怪的经历,简单给义兄说了一遍。
“老道士?”文炅想起那日与八月仙子沈煊去遇仙楼饮酒,曾有老道士在楼下街对面租了铺面,收百金为人转运的事,淡声道:“你们找的老道士,怕不是个骗子吧,骗人百金遁往他处了。依我看,你们仨就是翻遍京城,恐怕也不会找到他!”
三个小精怪闻言,面面相觑,随后把渴求的目光投向莘安。
莘安抚慰地笑了笑,问文炅:“嫂嫂怎样了?”
文炅叹了口气,道:“已经睡下了。”
莘安知道义兄碍着三个小精怪在场,有些话不好说,从身上摸出几块碎银,约莫有三两,递给稍显敦厚稳重的小镇坛木精。
“你们把银子拿好了,等天亮街上成衣铺开门,先一人买身新衣服和鞋子,把身上的破衣服换掉,再去好好吃顿饱饭,在街上随便逛一逛,等明晚这个时辰来这里会面。”
小镇坛木精接过碎银子,顿时喜笑颜开,与两外两个小精怪抵着头嘀咕几句后,对莘安招手,示意他贴过来。
莘安笑了笑,他耳力过人,把三个小精怪嘀咕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还是依言俯身把耳朵贴了过去。
小镇坛木精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们翻墙进来的时候,发现连廊上伏着两个人!”
“是吗?”莘安乔作不知,一脸惊讶。
“是真的,骗你不是人!”小震坛木精挺着小胸脯,言辞凿凿。
一旁的文炅撇了撇嘴,这莘安,真是闲得慌!
莘安瞥了一眼不耐烦的义兄,对三个小精怪道:“我待会儿处理他们,你们先撤退吧!”
小桃木剑精冲着莘安眨了眨眼,小声提醒对方:“别忘了,师傅!”
莘安笑道:“没忘,等明晚你们来了再说!”
三个小精怪闻言,欢天喜地,对两人行了礼,快步跑向东侧的院墙。
文炅蹙了下眉头,伸出一手,朝三个小精怪远远地一托,再向前一伸,轻轻抛了一下,那三个小精怪便被他施的小仙术,稳稳地送到了东侧院墙外的街上。
“谢兄长!”莘安收敛笑容,关切地问:“嫂嫂元神没受损吧?”
文炅摇头道:“那倒没有,只是......”脸上浮现出迷茫的神情,没有说下去。
“怎么了?”
文炅凝视着莘安:“你不觉得奇怪吗,羽哥哥身为凡人,为何会元神脱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