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午后,四岁的小文羽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撩起纱幔,看向一旁的床榻边。
一向在他午睡时,守在那里做针线活的奶娘林氏,此时却不在屋里。
他一骨碌从床榻上爬起来,滑到地上,趿拉着鞋子走出黄府主院的东厢房,本应该守在门外的丫鬟,却连一个也没看见。
咦,人都去哪儿了?
怔仲间,小文羽听到对面的西厢房里,隐隐传出来一个男子的吟诵声。
那是父亲的书房!
小文羽惊喜万分,父亲终于回家了!
他忙弯腰用手勾上鞋子,顺着回廊,一路跑向西边。
自满了三岁,长姐欣兰便开始私下教他学写字。此刻,小文羽急于向父亲展示自己近日所学,心里希冀着——父亲慈爱地把他抱在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膝头,含笑夸赞他写得很好!
来到西厢房门口,小文羽驻足倾听,没错,里面吟诵的人果然是父亲。
他轻轻叩门,父亲在书房里道:“进来!”
小文羽脸上漾着欢快的笑容,推门而入,用稚嫩的声音甜甜地叫道:“爹爹!”
却不料,映入他眼帘的父亲脸上,眉头紧蹙,眼神儿淡漠,语气冰冷道:“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小文羽茫然无措,望着父亲,嗫嚅道:“爹爹......”
“啪”的一声,父亲把手里执着的书卷,用力摔于地上,不耐烦地呵斥他:“快点出去!”
“是,爹爹!”小文羽忍住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蹲下身,把地上的书捡起来,抚平折角,在衣服上擦了擦,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案一角,快步退出父亲的书房。
委屈、失望和自责,霎时占据了他小小的胸腔,伤心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父亲摔在地上的那本书卷的封面,深刻地烙印在了幼小的他脑海里。
东苑侧殿床榻上的黄文羽,眼角噙着泪,翻了个身,继续沉溺于梦境中。
秋日的午后,院子里的蝉鸣声,搅扰得人人心烦意乱。
还未满五岁的小文羽,披麻戴孝,直挺挺地跪在一具棺木前,泪如泉涌,失声痛哭。
得知棺木里的父亲已经病故,再也不能坐起身、说话和走路,小文羽心里痛悔不已:“我若没惹爹爹生气,他就不会离家外出......就不会在路上生病!”
都是我......都是我害死了父亲!
床榻上的黄文羽,倏然捶打着自己胸脯,在昏暗里猛地睁开了双眼。
又做噩梦了!
他连忙翻身坐起,盘腿打坐,强自清心静气,平抑心中烦乱的思绪。
可黄文羽越想静,心里却越是静不下来,过往的种种不堪,在他脑海里不断闪现。
那本书,他牢牢地记住了封面:有一座险峻的山峰,峰顶是碧蓝的天空和流淌的白云!
满了五岁,母亲专门为小文羽延请了老师,他开始正式学习各种知识。
当他时隔一年,再次踏进父亲之前的书房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凭着记忆,在书房繁杂的书籍里,找到了父亲那天吟诵的书。
没错,封面上是山峰,蓝天,白云!
书中还配有精美插图,是一本关于凡人修仙的书!
小文羽避开人眼,依照书中所写所绘,开始学着盘腿打坐,试着修身养性。
幼小的他,在心里朦胧地想:等我修炼成仙了,也许就会见到父亲,到那时,父亲......他肯定会夸赞我的吧?!
床幔里的黄文羽,拧紧眉头,紧咬着下唇,与深藏于心底的“魔”搏斗着!
“魔”嗤笑道:父亲压根儿不喜欢你,即便你做的再好,也不会得到他的赞赏!
黄文羽驳斥道:你胡言乱语,做父亲的,怎可能不爱重自己的儿子!
随着一来一往间,两个声音犀利的争辩,黄文羽浑身大汗淋漓,膝头平放的手掌紧紧攥了起来,一股难耐的热流,在体内无序地涌动起来。
突然,从黄文羽头顶的百会穴,猛然喷出一束红光,直透床顶后,又刺穿了殿顶,射向外面的夜空!
东苑西侧的木廊葡萄架下,文炅与义弟莘安,正坐着浅酌慢谈,他偶然间抬眸,正看见那束红光从黄文羽住的侧殿穿顶而出。
“不好!”文炅起身惊道,“羽哥哥元神脱壳了!”
莘安也连忙站起身,急道:“嫂嫂的元神脆弱,万一积蓄的仙家能量逸散,容易招来妖魔鬼怪和邪道修士的觊觎!”
黄文羽的元神是仙子,蕴含着巨大能量和对大道的感悟,正是所有生灵的大补之物!
若他仙魂被吞噬,转世之身便会被夺舍,最终沦为他人修道的资粮!
文炅快速扔下一句:“你在外面守着,我进去看羽哥哥!”几个起落,径直扑向侧殿!
留下莘安独自站在原地。
他侧耳倾听,听到东边院墙外似乎有人声,快速扫视了一下四周,选定了内院一处假山上的八角亭。
只见他心念电转,身形微动,瞬间便到了那座亭子里。
身为地府接引使者,莘安的目力和耳力超人,连山、海都不能阻隔,别提昏暗的夜色了。
只是,真要隔山隔海地看东西听声音,却着实有点费灵力,所以,莘安只使出了三成灵力,看了个大概,听了个大概。
莘安刚在亭子里站定,在东边临街的墙上,果然有三个矮小的身影,从外面翻进了东苑里。
只听一人小声道:“这宅子的主人肯定很有钱,请道士半夜开坛做法,一定供了好多的酒食和水果!”
另一人接道:“再不赶快吃点东西,我就快饿死了!”
第三人哈哈笑道:“你都不是人,怎么会饿死?!”
莘安有些诧异,听这三个人的声音,竟然像是三个孩童,第一个声音尖细,第二个声音清脆,第三个声音圆润。
再凝神细看,三人果然一脸的稚气,身形矮小,犹如六、七岁的孩童,蹑手蹑脚地朝黄文羽住的侧殿摸过去。
莘安心道,嫂嫂元神发出来的红光,居然引来了三个小精怪!
“尔等是何妖何怪,”莘安轻飘飘地落在三人面前,厉声呵斥:“半夜三更来此可是准备吃人?”
清脆的声音惊慌道:“大......大魔王,我们是饿极了,想进来找点人吃的东西,就是饭食,不是要吃人!”
莘安:“???”
尖细的声音跟着战战兢兢道:“大王,我们三个的道行,加起来还不到三百年,不够你塞牙缝的,你不要吃我们好不好?”
眼前的三个孩童,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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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衣服补丁摞着补丁,眼神儿虽清澈,却满含着惊慌和恐惧,在夜风里抖擞着小身子,如同秋风中,枝头上瑟瑟发抖的三片小树叶,
不,更像三个世间的小乞丐!
莘安忍住笑,脸色紧绷,责问道:“你们有没有祸害过城里的百姓?”
“没......没有!”圆润的声音忙摇手,“我们一直都住在玉屏山上,今天是第一次下山出远门!”
“是吗?”莘安瞥了一眼偏殿顶部,已不见那束红光,想来义兄已经助嫂嫂收回了元神,随即唇角勾起一抹笑,对三个小精怪道:“你们现出原形让我看看!”
有着尖细声音的小精怪,仰脸看着莘安,大着胆子劝道:“大王,我们真的不好吃!”
另外两个也用乞求的眼神儿,仰脸看向莘安,异口同声道:“真的不好吃,会卡牙,扎烂肚腹!”
莘安不为所动,冷着脸道:“快点,我可没多少耐心!”
三个小精怪无奈地相互对视一眼,身体轻轻晃动,眨眼间,就在莘安面前变成了三个器物——桃木剑、三清铃、镇坛木,均为道家法器!
有着尖细声音的,是柄桃木剑;有着清脆声音的,是只三清铃;有着圆润声音的,是把镇坛木。
莘安疑惑道:“你们既为道家法器,为何不待在道观里修炼,却穿着破衣烂衫,跑到这京城里来?”
三个小精怪恢复了孩童模样!
小桃木剑精道:“我们快饿晕了,大王,您能不能先给我们吃点东西?”
小三清铃精和小镇坛木精随声附和:“是啊!是啊!”
莘安微笑着摇了摇头,他还从未见过如此落魄的精怪!
“跟我来!”莘安引着三个小精怪,一起来到西侧木廊葡萄架下,在坐凳上坐下后,从乾坤袖里掏出两包点心,递过去:“我亲手做的桂花糕和绿豆酥,你们吃吧!”
小桃木剑精和小三清铃精接过点心包,打开后,一脸的惊喜!
“你们边吃边各自报一下出身来历!”莘安道。
小桃木剑精把手里捧的桂花糕给两个同伴让了一圈后,自己拿起一块,边吃边道:“我们三个都来自玉屏山的玉虚观,玉屏山离京城约八十多里地。”
小镇坛木精吃完手里的绿豆糕,接着道:“九十六年前,玉虚观的主持用山上的桃木,做了一柄桃木剑和一把镇坛木,让匠人用黄铜做了一只三清铃,那就是我们仨。”
“观里主持每日都要诵经,我们听多了,就慢慢有了灵性。”小三清铃精舔干净手上的点心渣,继续道:“老主持仙逝后,他大弟子成了新主持,我们便暗地里跟着他一起修炼,终于在三年前成了精。”
莘安问:“你们仨成精,玉虚观现任住持知道吗?”
三个小精怪相互看了看,一起摇头道:“可能不知道吧,因为我们从未在他面前变化过人形,他也没跟我们说过话。”
“后来呢?”莘安问。
小桃木剑精道:“玉屏山远离闹市,山势险峻,来玉虚观的香客越来越少,这几年彻底没人来了。道观破败没钱修,大小道士都跑了,最后只剩下年逾古稀的主持一个人。”
“半个多月前,有两个香客上玉屏山来,到玉虚观里请老主持下山设坛作法,结果,老主持下山后一直都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