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绮做了一个梦。
梦中依旧是那栋开满无尽夏的小洋楼,和以往不同,少年模样的商随没有画画,而是坐在阳台边,像在尝试模仿另一个人。
他背对时绮,在天空下犹如摇摇欲坠的蝴蝶。
听见动静,少年转过头,见到时绮那一刻睁大眼睛:“你要结婚了吗?”
时绮这才发现自己穿着白色的礼服。
尽管如此,时绮感觉他也没把“我要结婚了”写在脸上,少年却像认定一般,眼里流露出不甘心的神色:“是和谁?”
“和你。”
少年愣愣地说:“你已经离开了。”
时绮听见自己说:“我们会在未来重逢。”
他告诉少年,再见时他们都长大了,不再是亲密而特殊的朋友,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伴侣。
“原来是这样。”
少年若有所思,黯淡的面容逐渐变得鲜活,最后笑着对他说——
“时绮、时绮!”林言的声音令时绮猛地清醒过来,“你怎么一直在走神?”
“我……”
时绮张了张口,想说自己今早做了一个极其真实的梦,却死活想不起最后一幕。
话到嘴边,时绮临时改口:“可能是睡太久了。”
他昨晚做完就晕了过去,一觉睡了十个小时,今早醒来依旧身体发软,在床上迷茫地望向天花板。
时绮不免觉得自己先前的决定太过狂野,即使只有一次,没考虑过另一个人变态的精力。
昨晚闹到后面,商随哄着让他只穿围裙。
时绮在甜言蜜语中晕头转向听了话,直接被按进床里,半条命都快没了。
“明天、明天还要结婚…!”时绮在混乱中说,“总不能大家都到了,就我们不到,你稍微,收敛一点……!”
某个美好的关键词打动了Alpha,总算知道不能完全肆无忌惮。
时绮好不容易熬到一次结束,商随很快又兴奋起来,碍于先前答应的要求没有碰他,却自顾自地盯着他……!
为了避免时绮害羞逃跑,商随用睡袍系带绑了他的手,固定在床头。
本来以为这样就彻底结束。但他睡过去没多久,迷迷糊糊中商随似乎又贴上来亲他的脸,最后怕吵醒他,自己去了浴室。
最恐怖的是,经历过这一切后商随居然准点起了床。
时绮在床上赖了半个小时才动弹。要不是他底子太好,只需要最简单的妆面和头发造型,说不定婚礼真得延时。
林言没察觉到时绮眼神飘忽:“你是不是太激动了?今天毕竟是你的大日子。”
正说着,房门被人推开。
“小绮!准备得怎么样?”初桃活泼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旁边跟着应羽然和江砚,前者手里拿着一捧精致的铃兰捧花。
“我来给你送捧花,”应羽然双手向前,“请。”
“你不知道昨晚有多搞笑,”林言他们昨晚在海边开派对,闹到后半夜才结束,“我给他们讲了你和商随的故事,大家听得一愣一愣的,都觉得特别浪漫。”
“听说你毕业那年的花束是商随送的、还阴差阳错经过应羽然转交,应羽然说他今天必须得把捧花交给你,形成一个闭环。”
“我上一次见到随哥就觉得他很眼熟,忍不住一直看。”应羽然笑着说,“时绮当时误以为我对随哥有意思,其实我只是个花童。”
时绮依稀记得那天喝醉之后,自己一直揪着应羽然不放。
他也笑起来,从应羽然手里接过铃兰捧花:“判断失误,无罪释放。”
“皇上圣明。”应羽然学着秦书赫的样子说完,又真心实意祝福,“新婚快乐,时绮。”
江砚突然举起手机:“商随说想看看你。”
“不行不行,仪式之前不准偷拍。”初桃责问道,“你哪边的?是你说一心向着时绮我才让你过来的!”
“当然是时绮这边的,”江砚立即表忠心,“我刚才偷拍商随了,时绮你看。”
时绮十分感兴趣地凑过来。
照片上沈千俞正和秦书赫说话,商随一个人在一旁整理领带,腰上的黑金马甲链熠熠生辉,看上去光彩照人,丝毫不见一丝疲态。
商随和时绮的礼服是同款不同色的定制西服,一黑一白,在小细节上做了不同调整。
两人身上都有许多精致的配饰,时绮没有耳洞,商随给他挑的耳夹。
林言对时绮念经一样道:“他是黑,你是白,他是恶魔你是天使。”
应羽然吐槽:“有点土到我了。”
林言反问:“你不觉得很合适吗?”
应羽然看向照片。
一旦没有时绮在场,商随便显得格外冷淡,即使他没刻意做什么,与生俱来的气质也会给人不好接近的印象。
应羽然:“老套的设定一旦碰上对的人便会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张力,你说得对言师,点了。”
初桃看着照片上的商随,又看看时绮:“你俩建模太好了,今天的婚图一定很完美。”
除了专业的摄影团队,初桃自己带了一只手持相机。
她示意大家一起凑近观看:“我刚才在随哥那边录了像。”
屏幕里初桃拿相机对准化妆间的镜子,正在调整画面:“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说点什么吧!”
镜头一转,秦书赫的脸最先出现在屏幕上:“今立商氏为后,正位中宫,愿与绮皇同心共济,琴瑟和鸣——哎小桃姐你别走,什么意思啊嫌我太有文化?”
沈千俞淡淡道:“恭喜,一路走来非常不容易,作为旁观者,七年前和现在都像奇迹。”
说完正经的,沈千俞话锋一转:“时绮在吗?请千万不要和他离婚,不然他极有可能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我不想当狱医。”
秦书赫在旁边噗嗤一声:“哈哈哈哈哈哈!沈医生你真幽默!”
镜头转向最后一个人。
“你能说点儿好的吗?”商随毫不客气踹了一脚沈千俞的椅子,再看镜头,变脸一样柔情蜜意道,“小绮现在在做准备吧。”
“一会儿见面可以给我亲亲吗?我们宝宝今天一定非常漂亮非常帅气,好想快点见到你。”
“哦——”大家看到这里同时发出起哄声。
“是哦是哦!超级漂亮!”初桃看着时绮泛红的耳尖上一晃一晃的蝴蝶耳饰,“完全是闪闪发光小猫咪!”
见时绮不好意思,林言笑得不行:“哎呀,商随真会说话。”
初桃又一次开始录像,将镜头对准当事人:“可以满足皇后娘娘的愿望,和他亲亲吗?”
时绮矜持地回答:“可以吧。”
见林言跃跃欲试,初桃转而看向他:“言言想说什么?”
林言双手合十:“今天是时绮结婚的日子,如果十年后看见这支视频,大概会觉得恍如隔世,就像一年前我也想不到,时绮有一天会和谁结婚。”
“商随在吗?要好好对我们家的猫,除了床上不许欺负他。”
初桃发出一声怪笑,时绮啧了声,原本想骂林言,最后也跟着笑起来。
“十年之后我还是会来你们家里玩儿,会和你聊天、打游戏、一起看完一部电影。”林言边说边看向时绮,“就算你嫁给……啊不,就算你娶了商随,也要在你家给我留个位置。”
“当然,”时绮认真地说,“放心吧。”
“一直以来辛苦了。”林言笑笑,时绮知道他是指腺体退化症,“他拯救了你,你也拯救了他。你们都要过得幸福。”
仪式场地定在森林深处,自半年前确定婚期,陆陆续续往岛上移植了大量无尽夏,近期恰好是开得最盛的时节。
鎏金般的阳光穿过树冠,主场地与宾客座位花团缭绕,仿佛彩雾氤氲的河流自林间穿过。
“江砚,”时绮经过宾客席叫住他,“一会儿我把捧花扔给你们,记得接。”
“哎?”江砚一愣,“哦哦好的好的,谢谢。”
正说着,时绮远远看见商随。
Alpha穿着裁剪利落的黑西装,高大挺拔、肩宽腿长,比身后盛放的繁花更为耀眼。
时绮暂时被他美貌的折服,一想到即将和商随建立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心里充满无法抑制的期待。
但紧接着,脑子里闪过一些少儿不宜的片段。
他今早才发现那身女仆装破破烂烂进了垃圾桶,散发出浓郁的蜂蜜气味。
时绮猛地反应过来,昨晚最后一次去浴室,商随拿了他穿过的围裙和腿环。
见商随朝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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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走过来,时绮的腿根竟是条件反射开始发软。
“变态。”
听见他小声嘀咕,商随停下脚步:“怎么一见面就骂我。”
时绮说完也觉得婚礼这天骂人不太好,正想说你听错了——
“骂得真好听。”商随笑眯眯地说,“多骂几句。”
“……”
“好漂亮啊宝宝,”商随的目光黏在他身上,“比我想象中还合适。”
时绮从头到脚的衣饰都是商随挑的。白西服搭配同色的马甲和蕾丝衬衫,没系领带,微微露出一段锁骨,化妆师在锁骨边缘涂了一段波光粼粼的液态高光。
他化了亮晶晶的妆,眼皮一闪一闪,本就浓密的睫毛做得卷翘,像是洋娃娃。
和时绮一样,商随心里也充斥着即将步入婚姻的期待,快要按捺不住。
“你不是要亲吗?”时绮被夸得心情舒畅,骄矜地说,“过来。”
秦书赫坐在宾客席上,十分敏捷地回过头:“喂!你俩干嘛呢!仪式完成之前不准偷偷亲嘴啊!”
旁边的林言也跟着起哄:“时绮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副遗憾的表情?”
“快点儿吧,两位都迫不及待了。”
“等这个流程走完,咱们就可以亲了啊!”
被大家抓包,他们只能暂时作罢。
“忘了说,今天的一切都很好。”仪式开始之前,时绮戳戳他,在商随低头时认真地说,“场景、衣服、首饰……谢谢你那么用心地做准备,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天。”
商随笑了笑,朝他伸出手:“我们走吧?”
时绮弯起眼睛:“我们走吧!”
与复杂的布景不同,婚礼的仪式流程十分简洁。
这场婚礼没有司仪,他们一路走过洒满夏日阳光的无尽夏花丛,仿佛穿越层层叠叠的时光隧道。
时安和姜礼坐在最前排,左手边是姜宥宁和黎昭,后者同样扛着相机,正专心致志拍摄。
时安在见到时绮那一刹红了眼眶:“怎么就结婚了?我印象里他还是个小孩子,我真有点儿舍不得。”
时安边说边往旁边看,虞晚一开始还在鼓掌,后面也红了眼睛。
她从包里拿出方巾擦眼泪,商曜轻声和她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在长辈之中,姜礼是最高兴的一个:“我一直觉得小绮生得太好,很难找到外表和他不相上下的Alpha,就怕在婚礼这天看着不登对。”
姜礼乐呵呵道:“很好很好!小随和他站一块儿跟一对水晶小人似的,非常合适。”
他们的西装领上都装饰有铃兰胸花。商随停下脚步,目光掠过时绮手里的捧花和衣襟上的如灯如露的花朵,只觉得一切恰到好处:“今天这个日子,没有比它更合适的花。”
铃兰花开,幸福归来。
“我希望,以后你的幸福快乐都和我共享。”时绮突然说,“如果没有我,你要过得不幸福也不快乐。”
在场所有人都被不按常理出牌的誓词震撼,很快传来一片笑声。
秦书赫问:“时绮是在诅咒我哥吗?”
林言:“你哥心甘情愿。”
秦书赫:“我也觉得,他看起来狠狠爽到了。”
“好,”商随眼里漾开笑意,“我愿意。”
薰风卷起散落的绣球碎瓣,时绮注视他的眼睛,像在看童话里的场景。
“你曾经说,那年夏天遇见我就像童话故事,”仿佛某种奇妙的默契,商随同时问,“从七年前到现在,那本童话的结局怎么样?”
明明是亲朋好友聚集的婚礼,其他人的声音却倏忽变得遥远。
去年冬夜,他在初雪天和商随相拥,那时他以为是相识以来第一个亲密无意间的拥抱。
铃兰的花语包含久别重逢的喜悦,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另一个人心怀感激地将这层含义编织进花朝节的手环里。
经历这么多,当然是好结局。
时绮正要开口,脑海中忽然闪过今早的梦境。
梦里的少年与商随的面容逐渐重合,时绮终于想起少年最后说了什么。
他朝商随笑起来,临时改口,说出同样的话——
“是完美无缺的爱情故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