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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护短

作者:引路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特殊易感期……?商随?


    时绮的脑子慢半拍转动,尝试将这两个关键词联系在一起。


    耳畔那道尖锐的声音还在说着什么,带着奚落的笑意。郁知玲像是突然抓住了他和商随的把柄,先前灰败的脸透露出洋洋得意的色彩:


    “这么大的秘密,你竟然完全不知情。”


    “不对、不对……他当然不会告诉你了!”


    郁知玲的目光转向商随,先前还处于暴怒之中的Alpha一动不动,仿佛被强行钉在原地,周身散发出压抑可怖的气势。


    他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时绮在场,在他说出他的秘密时就会被扼住喉咙,说不定会直接死在这里。


    但郁知玲看得出来,商随在无措,他已经无暇顾及他的话,而是在等待时绮的反应,如同死刑犯垂首等候宣判。


    真有趣。


    不是相互喜欢、对彼此忠贞不渝吗?


    意识到他们之间存在如此大的隔阂,郁知玲异常兴奋,挑拨离间的心思全然止不住,甚至忘记了先前濒死的恐惧:


    “小绮,你真是胆大,居然敢跟这种怪物交往。”


    “你知道吗?特易期的Alpha出现精神变态的比例是3:7——也就是说,每十个特殊易感期中就有三个可能成为杀人犯。即使没有犯罪,心理扭曲的程度也不是正常人能够想象的。”


    “精神变态一定会玩弄并折磨伴侣。这是实打实的统计资料,没有一个例外。”


    “逼疯一个人对他们来说再容易不过。你以为他很喜欢你?其实他只把你当成唾手可得的玩具、实验对象……没准是犯罪目标。”


    “你要去赌十分之七的可能性吗?听起来概率很大,但赌注是你的生命,正常人都会想离得远远的吧?”郁知玲越说越激动,脸颊通红,“就算你赌对了十分之七,他易感期的时候也比一般Alpha危险得多,绝不是你能够想象的。”


    “……闭嘴。”时绮终于开了口。


    郁知玲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往前走,丝毫不顾时绮的警告:


    “说不定哪天醒来,你就被他关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囚禁都是轻的,你看过报道吗?有一个傻乎乎的Omega和特易期的Alpha相恋,被砍断四肢后还要被用来泄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男朋友连在你面前承认特殊易感期都做不到,说不定比他们更恐怖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要瞪我?如果不是我,你要等死了才知道这件事……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时绮抬高声音:“我说,你给我闭嘴——!”


    充满煞气的音色令郁知玲不自觉顿住脚步。时绮抬起头,深灰色的眼睛充斥着冰冷暴戾的怒火。


    在郁知玲反应过来之前,时绮抓住他的肩膀,猛地往旁边一砸!


    郁知玲的脑袋重重撞上了墙,幸亏安全屋内部做了防撞处理,柔软的墙体材料令他不至于头破血流。


    但强烈的冲击仍是令郁知玲大脑空白了一秒,险些失去意识。


    时绮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骨骼碰撞传来清脆的声响,郁知玲痛得发出一声惨叫,被迫跪倒在时绮面前。


    时绮却越来越愤怒,一想到刚才那些话,心脏像是被带有毛刺的刀片生生切割,在柔软的内部肆意搅动。


    “很得意是吧?说这么多很开心?”


    “小绮……!”


    商随见时绮情绪快要失控,下意识上前一步。时绮先一步抓着郁知玲的头发,把人拽进厕所。


    安全屋内的厕所十分狭窄,时绮将郁知玲拖到洗手台边,按下水槽塞。郁知玲头晕目眩,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时绮打开水龙头,一把将郁知玲的脑袋按了进去!


    “帮你洗洗这张臭嘴,不用谢。”


    时绮气到极点,声音反而变得格外冷酷:“哦,脑子也一起洗了吧。”


    说话的同时,时绮加大力气,两只手都压上来。郁知玲整张脸被猛烈的水柱不断冲刷。


    为了帮助使用者节省时间,安全屋内水压强劲,洗手台里水面迅速上涨,很快淹没过口鼻。


    求生的本能令郁知玲疯狂挣扎,按在他头上的手却纹丝不动。


    商随站在外面,神色怔然,恍惚地注视时绮的背影。


    精神变态、疯子、潜在杀人犯……类似的话语在他成长过程中出现过无数次,朝他投来的一道道目光里有的只是单纯的好奇,有的则充满审视,甚至于怀揣恶意。


    他最初当然在意,也为此感到万分痛苦。但他人的疑目无法改变,他逐渐开始无视一切。


    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样,没必要费尽心思向任何人自证。


    特殊易感期的Alpha十分之三是精神变态,剩下的十分之七则不约而同选择隐藏身份,尽可能避免在人群中暴露端倪。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成为异类。


    但归根结底,他们始终比一般人强悍,即使是异类也是强大的异类。


    可是看时绮的反应,就好像他才是更容易受到伤害的那一个。


    “清醒了没。”


    在郁知玲以为自己会淹死在水池里时,时绮扯住他的头发,将他一把提起来。


    郁知玲的耳朵灌满了水,听见的声音格外不真切,却能听出那股沉沉的怒意:“不是都说闭嘴吗,怎么,你听不懂人话?”


    郁知玲不知道时绮哪来的这股疯劲,明明他比时绮高出一截,此时此刻却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甫一接触到空气,郁知玲大口大口呼吸,鼻翼因为缺氧而收缩,喉咙也呛住:“我……咳咳…你……!”


    “你算什么玩意儿,谁准你那么评价他?”


    不等郁知玲说完,时绮手掌倏忽下压,又将他整张脸按进水池里。


    就这么来来回回好几次,郁知玲几乎以为这场酷刑将永远持续下去,时绮终于甩开手。


    郁知玲彻底失去力气,捂着脖子趴在地上干呕。


    如同触碰过什么肮脏的东西,时绮用洗手液和消毒液仔仔细细地洗干净每根手指,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们在做什么?!”


    门外倏忽传来一道惊怒的声音。


    安全屋内的报警器一直没停过,附近巡逻的工作人员匆匆赶来,看见现场的状况大惊失色:“发生什么了!怎么回事?!”


    被强行闯入的安全屋、疯狂作响的警报、还有跪趴在卫生间嘴角渗血的Omega……


    他下意识看向在场唯一一个Alpha:“是你做的吗?”


    时绮上前一步,正要解释。


    “……咳咳,他……咳,他没有动手。”


    郁知玲嘶哑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因为嗓子灌了水,听起来分外吃力。


    只要检测生物组织和信息素,就会知道商随没碰过他。


    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不如卖时绮一个面子。


    持续不断的折磨令他从刚才狂热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没想到时绮会这么维护商随,俨然到了不管不顾的地步。


    即使商随将特殊易感期的秘密瞒着他,时绮也毫不在意。


    真是疯了……!


    两个人都是疯子。


    他以前只觉得时绮有点儿脾气。但或许是时绮对认定的朋友包容度高、又或许是时绮的长相太过清纯漂亮,这些小脾气给人更多的印象是可爱。却没想到对方一旦爆发是这副模样。


    郁知玲心里一阵后怕,再也不想去触霉头。


    他出言不逊,时绮动了手,这件事应该就结束了。


    在郁知玲的印象里,为了保护使用者的隐私,安全屋内部及周围都没有监控。稍远一些的监控或许会拍下他把时绮拖进来的画面。


    不过时绮动手打了他,真要计较,最多算个斗殴,只会做调解处理、相互赔偿。


    Omega之间没有性-骚扰法案,这也是他最初敢冒险的原因。


    不对,一开始他只是想半推半就地诱惑时绮,根本没想过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没什么大事……”郁知玲哑着嗓子说,“我们朋友之间闹着玩。”


    “不是朋友。”时绮面无表情。


    工作人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状况:“那你们的关系是……?”


    “不认识。”


    尽管早有预料,亲耳听见他这么说,郁知玲的呼吸仍是停滞片刻。


    时绮平澜无波地补上后半句:“可能是哪里来的一条狗吧。”


    工作人员沉默片刻,想指出他说话太过难听,看时绮脸色异常阴沉,最终没有开口。


    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理,工作人员带他们去了附近的警局。


    离开安全屋之前,时绮抓住商随的手:“我们走吧。”


    商随这才发现他的手臂在颤抖。


    刚才在冷水里泡着,不仅郁知玲不好受,时绮为了按住他用上全身力气,原本白皙的手臂绯红一片。


    得知时绮可能发生意外、匆匆赶过来踹门时,他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害怕时绮受伤,遭遇任何不幸。


    稍微想到这样的可能性,恐惧就会裹挟全身。


    商随安慰一样摩挲他颤抖的手背,轻声道:“没事的,不用在意那些话。”


    “我知道。”时绮回答。


    但我不觉得没事。


    和郁知玲预想的一样,在警局做了登记、大致了解前因后果后,因为他们都是Omega,最终只简单做了调解。时绮那边则需额外赔偿被破坏的安全屋。


    中途有警员好奇地向商随投来目光:“看监控画面,你是生生将门踹开的,这怎么可能!安全屋的金属门板连狮子老虎都撞不开,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一间刚好有问题。”时绮先一步回答,“锁不牢固。”


    警员半信半疑,最后只道:“这样啊。”


    郁知玲从头到尾没有多说一句话,离开警局后,他呼出一口气。


    浑身上下传来持续不断的疼痛,脸似乎也肿了,口腔里依稀残留有血腥味。


    发情期的身体本就敏感,他在来警局的路上注射了抑制剂,针扎进去的一瞬间,抑制剂与身体内存留的药物冲突,灼烧般的痛苦令他面色惨白。


    看他状态实在糟糕,有警员询问他是否需要验伤取证。因为诱导发情的部分难以取证,只把这件事定义为口舌冲突引发的纠纷,时绮的责任要更大一些。


    但他知道真实的情况如何,不想再惹怒时绮,想着还是退一步更好,最终没有选择验伤。


    “都结束了吧,”郁知玲看向另外两个人,“那我走了。”


    他心情复杂,痛苦和失落中夹杂着一丝不甘,看向商随道:“你运气真好,有人愿意这么维护你。”


    还是时绮。


    在他眼里纯洁无垢的人,居然会喜欢上一个特殊易感期的Alpha。


    商随没什么情绪地同他对视,须臾过后,嗤笑一声:“你的运气可不会那么好。”


    郁知玲迎着他黑沉沉的目光,惊疑不定。


    商随什么意思。


    不是都结束了吗?难道他还想做什么?


    他安慰自己他们已经在警局做过笔录,商随多半是在吓唬他。


    而且从头到尾商随都表现得十分冷静,如果对方是精神变态,先前他情绪激动时说过那么多冒犯的话,根本不可能完完整整站在这里。


    那商随只是普通的、特易期的Alpha。


    这样的人反而活得格外小心翼翼,不会有事的。


    即使如此,郁知玲却没法压下心里的慌乱,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表明态度、希望一切到此为止:


    “我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他最后看了时绮一眼,而后转过身,“再见。”


    “——站住。”


    一道又冷又跋扈,近乎命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离开安全屋后,时绮就再也没搭理过他。郁知玲停下脚步,一刹那不禁怀有零星的希望。


    时绮会和他说什么?


    “给商随道歉。”时绮一字一句道。


    “……”郁知玲死死咬紧牙关。


    强烈的不甘心涌上心头,但他知道,如果不照做,时绮能在警局门口跟他动手。


    “对不起。”郁知玲勉强绷住表情,深吸一口气后转过身。


    “我很抱歉,我不该说那些话。”他尽量拿出诚意,用最懊悔的语气道,“我当时吃了药,精神状态不稳定,说了很多难听刺耳的话……”


    “真的非常对不起,请你不要在意。”


    本以为会得到没有任何真心却为一切划上句号的“没关系”,最不济也会答应一声。


    然而商随的注意力根本没在他身上,时绮倒是在听,听完后干净利落地说:


    “那你去死吧。”


    时绮说完,不顾郁知玲骤变的脸色,拉着商随离开。


    夜深人静,道路两旁只有闪烁的灯火。


    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走出一段距离,时绮的情绪再也绷不住,商随察觉到不对,低头时发现他默默咬着嘴唇,眼眶通红。


    商随停下脚步,心疼地看着他。


    像是怕吓到什么似的,他尽量将声音放得轻柔:“怎么了?”


    不问还好,他一问,时绮本来还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霎时掉了下来。


    想到他和郁知玲毕竟也认识了许多年,商随迟疑地问:“是因为失去了一个朋友……?”


    “不是,”时绮揉了下发酸的眼睛,恨恨地说,“他算个屁。”


    “那是……”


    “因为你。”


    时绮转过头,径直看向愣住的商随。猫一样的眼眸亮得惊人,生机勃勃,透出无法掩饰的愤怒。


    不是生商随的气,而是气他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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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的不幸。


    “你为什么看起来习以为常?”


    “明明不是他描述的那种人,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恰好有特殊易感期。为什么你要被那些罪犯连坐,一起挨骂?”


    你究竟听过多少更难听的话,才能在这样尖锐的指责面前不为所动?


    你甚至还能够抽出空来安慰我。


    商随安静片刻,忽然反问:“你就这么相信我吗?”


    “万一我真的是他描述的那种人呢?”


    见时绮说不出话来,商随逼问道:“我连特殊易感期都没告诉你。万一我一直藏着掖着,实际比谁都危险。你就没有一瞬间怀疑过我吗?”


    他咄咄逼人地站在时绮面前,以不合常理的方式追问。


    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叫他停下,不该这样,不要以不理智的状态说话。


    但他克制不住。


    今晚发生的一切于他而言太过不可思议。即使在最自我的梦境中,他也不敢想象时绮会丝毫不介意他的特殊易感期,以绝对信赖的姿态站在他面前。


    就好像……时绮愿意接纳他的一切。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一直没有等到回答,商随开始后悔,他动了动唇,想将这个话题带过。


    时绮却在这时开了口。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选项。”


    他似乎被问得十分茫然,试着拼凑思维,找到最合适的表达:“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我相信你,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


    话音落下,时绮对上商随的眼睛,一瞬间近乎感到毛骨悚然。


    压在身上的视线似有千斤重,令被注视者如同被死死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就好像他亲手开启笼子的开关,拆掉枷锁,放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在下一秒,时绮又觉得释然。


    随便吧。


    就算商随真的有问题,那也是他遵从内心做出的选择。


    见他毫不避讳地同自己对视,刚才还咄咄逼人的Alpha像是被安抚的猛兽,收起獠牙,变得格外温顺。


    “对不起,小绮。”冷静下来后,商随低声道,“我不该那么和你说话。”


    过量的、被救赎一般的喜悦充斥着全部感官,令他想将带来一切情感的源头拆吞入腹。再也不要分离。


    他只能垂下眼,避免让另一个人看见快要遏制不住的爱欲。


    “你又不是圣人,为什么不能有激动的时候?”


    见他一直低垂着眼睛,像有些泄气,时绮不由得笑起来:“你今晚要是一次都不情绪外露,我才会觉得你有问题。”


    他补充道:“而且我不介意。”


    商随眸光闪烁。


    少顷过后,他才重新抬眸,回答最开始的问题:


    “你刚才问,为什么我表现得习以为常。其实我曾经也不习惯。”


    “但如果一直听从外界的看法,总是怀疑自己,会活得很辛苦。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声音,还有更多事情值得我在意。”


    商随说到这里,停顿片刻:“而且……”


    某种程度而言,是你改变了我,让我学会接纳自己。


    你不记得了,但我永远不会忘记。


    “之前没有告诉你特殊易感期的事,我……”


    “你本来就没有义务告诉我。”时绮打断他,“这是你的隐私,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要求你告诉我。”


    先不论他和商随并非真正的情侣。特殊易感期有确切的明文规定,除了担保人和医生,当事人拥有不向任何人告知的权利。


    “不用跟我解释,你没做错任何事。”


    说着说着,时绮又觉得难过。


    为什么呢。


    我想过你可能有秘密,但我不知道,原来是这么沉重的秘密。


    一想到商随是如何一点点适应尖刀似的言语,最终对此习以为常,时绮好像看见一颗逐渐变得冷硬坚强的心脏。晶莹剔透的眼泪不知不觉滴落下来。


    他哭泣的时候眼眶和鼻尖都泛着红,模样伤心又委屈。


    心疼的同时,商随脑海中掠过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


    好想亲一下他。


    被珍惜的人心疼、伤口暴露出来也不用担惊受怕,原来是这样美好轻盈的感受。


    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情感快要溢出来,第一反应就是想靠近,想要亲昵。


    亲吻暂时不可能。商随朝他张开双臂:“不哭了,来抱抱。”


    时绮呜咽一声,难以自持的情绪终于找到突破口,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熟悉的怀抱温暖又令人心安,可以肆意发泄所有坏情绪。


    时绮抽了抽鼻子,想起一件事:“你的写生课怎么样了?”


    “只能麻烦另一位老师帮忙看着。之前帮她带过课,她应该不介意。”


    “我的手环不见了,做笔录的时候才发现。”时绮把头埋进他的肩膀,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甜蜜的香味,断断续续地说,“可能落在了安全屋。”


    “明明才收到不久……”


    “没关系,再给你编一个。”


    时绮应了一声,在商随怀里彻底放松下来,想到什么说什么:“他好恶心。”


    “嗯。”商随听懂他的意思,赞同道,“就算我见过很多恶心的人,郁知玲也能名列前茅。”


    时绮忍不住笑起来,笑着笑着觉得难过,眼眶又开始发酸:


    “……你怎么这么倒霉啊。”


    “有一点吧,但有时候运气又很好。”商随轻描淡写,“不是遇见你了吗?”


    时绮被他不经意的话语触动,倏地抬起头,一眨不眨看向他。


    原来遇见我是幸运的事情吗?


    “小绮刚才维护我的样子很帅气。”商随见时绮逐渐睁大眼睛、耳根微微泛红,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会永远记得的。”


    时绮迟来地意识到自己在他面前哭成这样,多少有点儿丢人。


    好像不够帅气,也不值得被记住。


    见他不好意思,商随想到之前在安全屋,时绮对他说过的话和做过的动作。


    在那一刻,他觉得世上再也没有值得害怕的东西。


    和那时一样,他也抓住时绮的手:


    “所以忘记这些不开心的,我们走吧。”


    时绮默念了一遍最后四个字。


    过去从未觉得这句话有任何特殊,但从商随嘴里说出来,像有魔力一般。


    不仅意味着“我们”,也意味着“一起向前”。


    对,就是这样。


    时绮用手背擦掉最后一滴眼泪,在心里说:


    我们走吧!


    他握住商随的手,走在如水一般流淌的银月和悬浮似彩色烟霭的灯光下。


    仿佛十指相扣的一瞬间就可以永远自由地活着,去到任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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