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还未好就出去的后果就是再次病倒。阿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任由房济世把脉。
房济世温声劝慰道:“公主身体还未恢复,贸然出去吹了风这才发热。微臣再加些驱寒的药材,定要按时服用,不可再拿身体开玩笑。”
阿筝点头,语气有些无力:“劳房副使再去一趟长定宫为七公主诊治。”
房济世看了她一眼,颔首道:“公主放心,长定宫向来由毛太医请脉,刚刚已派人知会他过去了。”
“公主安心休养,微臣告退。”房济世说完便提着药箱行礼离开。
阿筝虚弱地点头,在房济世走后看向了角落的小秋。小秋会意上前低声道:“他并未认出奴婢。”
“好,日后他来时,你也无需刻意避让。”阿筝抬手揉了揉额头:“查线索之事莫要着急,我已有了些眉目。”
小秋闻言呆住,手中的帕子都掉在了床上。一双眼眨了又眨,唇边张合几回终是将话又咽了下去。
见阿筝面色难受,脸颊烧得红红的,却仍在为自己考虑,小秋的眼睛不由得有些湿润:“奴婢省的,公主快歇一会儿吧。”
说完,小秋替她擦了擦出的虚汗,正要将床幔放下时,却等到一声:“等等。”
阿筝艰难地坐起了身,抚额缓了好一会儿道:“替我拿纸笔来。”
自那日送来鸟羽后,霍元恪仿佛销声匿迹般,这几日阿筝过得颇有点提心吊胆。
霍元恪既能悄无声息地送来鸟羽,便也能悄无声息地取了自己性命。
可她还好好活着。
阿筝不信霍元恪会是轻易放弃之人,既然自己没死,那便是出现了新的契机,才致使她逃过一劫。
小秋目露心疼,却仍是听话地拿来了纸笔,替阿筝在背后塞了一个软枕后,方才退到一边。
只是,她的一双眼似是凝在了阿筝身上,眼中担忧、心疼交替更换。
阿筝定神思索片刻后落了笔,刚准备停笔时,又顿了顿,划掉了刚刚写的,新抽了张纸。
确认手中的纸笺无误后,才对小秋道:“我有些乏累,要去睡一阵子,莫让人进来。”
小秋见她将纸笺放在了身边,也不问是何缘故,只轻轻应声,扶着她躺下后便轻手轻脚地出去,守在了耳房。
须臾之后,阿筝化作鸟身摆了摆脑袋,抓着枕边的两封纸笺飞了出去。
奉文馆在皇宫东侧,离东宫不远的地方。阿筝停在院中的树上,往下探头。
院中安静,比不上国子监宽敞,但装饰档次均要上乘许多。譬如这些家具均是金丝楠木做的,漆面光滑精致,泛着油亮的光。
屋内除了霍元恪外,还有一个清俊的少年,二人身侧是几位上了年纪的夫子。
将纸笺藏在树上后,阿筝飞了下去。
今日的课程是写政论。庆丰近些年来虫患愈加严重。地方官员束手无策只能求助朝廷。夫子便拿了这个题目作为今日的考核。
写完见解的江韶本想与太子讨论一番,转头正欲开口时,却发现太子竟凝目看向了别处。
江韶随之看了过去,只见一只浅灰色的瓦雀正扒在窗边,对着窗缝伸长了脑袋。
那瓦雀似是想进来。
江韶又看了一眼霍元恪,见他仍是盯着瓦雀,似笑非笑的模样,心道:难不成是太子近些日太过劳累,因此才失了专注?
江韶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皱眉想了想,起身走过去将窗户关得严实了些,随后回到位子上,对着太子将自己方才所写递过去:“夫子此前所言的虫灾治理,草民有不同见解……”
阿筝:“……”
这人谁啊?谁让你关窗了?还有那个可恶的霍元恪,方才他是不是笑了!
阿筝气得啄了一口木窗,屋中众人闻声都顿了顿,极为诧异地看了过去,江韶再次皱眉,正欲起身驱逐时,霍元恪淡道:“继续。”
他只好又坐下,二人就课业讨论起来。
阿筝冷哼一声,拍拍翅膀回到了树上,准备等霍元恪下学了再找他。她实在不想再在晚上被霍元恪抓住了,白天安心的感觉还是多些。
只是没想到,这一等竟等到了戌时,天都黑了。阿筝有些烦躁,垂着头往下看,奉文馆里竟无一人出来。
竟是这般刻苦?不愧是储君。可是她不能耽搁太久,不然小秋见自己久睡不醒怕是要着急了。
又等了一刻钟,阿筝仍是不见人出来,便抓着纸笺飞回去了。
“今日便到这里,太子辛苦。”
“师长辛苦。”
见太傅、陪侍们都走后,江韶朝霍元恪一拜,正色道:“若太子殿下过于劳累便多歇歇,莫要不顾身体。”
霍元恪颔首,温和一笑:“劳子晋忧心。”
二人见礼互别。
若江韶回身看一眼,便会发现霍元恪仍未离开,目光环视着周围,可黑夜中只余他一人。
阿筝回去不久后,姚公公便来了,关心了一番她的身体,然后面带笑容地说是奉帝命送来些补身体的药材等等,还嘱咐她无需担心国子监的课业,身体好后自会有夫子相教。
阿筝自是点头还礼,面上一副欣喜。
末了,姚公公还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皇上心里关念公主,公主日后不必再为谣言烦扰。
言毕带着宫人们离开。
“关念……”阿筝口中呢喃,蓦地笑了。帝王之心,权衡利弊罢了。
小秋端着汤药过来,打发了周围的宫女,轻声道:“小陶子和奴婢说,公主的寝殿有人进去过,只是还未查出是何人。奴婢回去了一趟细细检查过,东西倒是没有丢。”
阿筝靠在软枕上,磨挲着汤碗,久久未言。
并非偷窃财物,又留下了翻找的痕迹,此人不是粗心大意之人便是故意这般。前者约莫要从宫人之间排查,或许能找出个内鬼;后者则就要难一些。
阿筝只觉迷雾一团接着一团,全然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七皇姐如何了?”
小秋迟疑道:“听闻是受了寒,但不算严重,毛太医也开了方子。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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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只是什么?”
想到自己去长定宫问询时,本是交好的繁灯忽然冷漠了许多,连七公主的面也未能见到。小秋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出来:“只是奴婢去问的时候,繁灯姑娘有些不耐。”
阿筝听完没有说话。
繁灯是霍寒漪的贴身宫女,自来情谊深厚。
霍寒漪为了自己,无心之失害了端妃被罚去絮因畔点灯,心里自责痛苦不提,又受寒生了病。繁灯会如此也是人之常情。
絮因畔。
阿筝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三个字,今夜不能去找霍元恪了,得先去絮因畔探探,起码确认下端妃是否安好。
哄了小秋去休息后,阿筝再次化作鸟身飞了出去。幸而她的鸟身防风防雪,不受旁的侵扰,只要没有那人在场。
絮因畔其名听来唯美,实际却有些空阔清冷,周围种的是远松,在这雪夜倒像是众多白色的伞。旁边有一片湖,在这冬夜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阿筝绕着宫殿外围飞了一圈,这里约莫有个十几间屋子,也算大了。
她这一圈飞下来还有个意外发现。
有一间漆黑无人的卧房里传来了些声响。房中虽未点灯,但阿筝鸟身视力惊人,借着月光看得很是清楚。
房中有两人,一男一女。
女子噙着泪抓着男子的袖子不放,口中诉说着什么。男子背对着女子,神情很是不耐,但转过身后还是将她揽入怀中。
阿筝笑得意味深长,因为那位男子她见过,福王霍英。
这女子穿着宫女的衣服,螓首蛾眉仿若出水芙蓉,眼尾的小痣更显柔情,瞧着约莫二十多岁。
倒是未曾在上次的怀秋宴上出现过。
福王也是一副好相貌,观他温言软语的样子倒也美如冠玉。
不过听闻福王而立之年,府上妻妾成群媲美后宫。为人也放浪随意,不参与朝政,只一心追求美人。
房内二人情意正浓,瞧着倒像是一对璧人。
阿筝顿了顿,她从方管事那里拿到的小衣,难不成就是这女子的?
不过宫中夜禁,福王是如何偷溜进宫里的。
约莫过了一刻钟后,房门忽地打开。那女子先出了来,发髻和衣服已是整理妥善,四处看了看便匆匆离开了。
可阿筝等了好一会儿,福王都未从房中出来。等她飞近些从窗外再度看去时,福王已不在房中。
阿筝沉默了,竟还有大变活人的戏码。
东宫
夜已深,太监总管戚正全正在太子身边伺候笔墨。
他悄悄看了一眼桌上成堆的折子,无声叹了口气。
明日皇上还要考太子的功课,也不知太子为何坐在书案前迟迟不睡。
书案旁边的蜡烛燃得只剩短短一截,戚正全想了想,还是出声劝了一句:“殿下,奴婢多嘴。不若去歇息吧,已是丑时三刻了。”
霍元恪闻言侧目看了一眼窗边。外间的雪仍是自顾地下着,夜深人静,鸟雀无声。
霍元恪垂眸,停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