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以仆人名义贴贴
【作恶的良机】
沈文疆撩开帘子。
室内灯光昏黄黯淡。
谢钰京似乎已经睡着。傅檀坐在他旁边,支着一条腿捂着额头喘气。黑发有些狼狈地垂扫眉弓耳廓通红面无表情指腹有些微抖。
“你怎么突然进来了?”
他声音比平时低沉,近乎质问的紧绷口吻。
沈文疆视线逡巡一圈没有发现异样:“你还好吗?”
帐篷外的冷风吹进里面。傅檀额头受冷愈发让他清醒。
他也想知道他还好吗。
他沉默,燥热感四处乱窜声音沙哑“我没事。”
在被褥的遮挡下他另一只手还被谢钰京威胁恐吓似的攥在手里。
拇指的指甲抵在他的手背冷酷掐紧,示意傅檀好好说话,他会一直监视他。
……
他没有搞清楚状况。
就算醉得稀里糊涂,也始终觉得自己处于邪恶威胁者的一方。觉得让傅檀找到机会甚至会对别人告密。
……是这样吗?
傅檀被谢钰京牵着手。
在沈文疆平静又显出狐疑的注视下。
他从未面对过这种局面神经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额头汗水滚落到下颌,口干舌燥到有些失控的暴躁。
沈文疆的眼眸偏灰色,无机质感很明显。
傅檀胸腔起伏的频率心率应该已经到150到170之间约等于一次长跑。
情绪强烈。处于环境刺激引发的极度焦虑、羞耻或愤怒等应激不安的状态。
他希望沈文疆快点离开。
这不是傅檀会做出来的表现。
沈文疆的视线再瞥向一旁的谢钰京。
“他睡着了?”他询问。
傅檀感受到掐在虎口的力度变得更重。
谢钰京在催促他,快点把沈文疆打发走。
傅檀顿了顿蹙眉别过头“……嗯。”
沈文疆:“你今晚准备就睡这个帐篷吗?”
傅檀冷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是这种好心人,照顾他到现在还不够,要接着照顾一整晚?”
“好吧。”
沈文疆嘴角平直的弧度拉扯起。
“刚刚好像听到什么动静以为你遇到了一些麻烦。”
……那可不是一些。
傅檀深吸气“外面风吹的。你听错了。”
沈文疆点头,瞥了一眼谢钰京放下帘子转身离开甚至帮他们拉上了帐篷的拉链。
傅檀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锋利的长眉紧蹙
伸出手。
把
它掀开一个角。
谢钰京还攥着他的手指,躲在被子里闷不吭声,头发黏湿凌乱,脸颊潮红视线模糊,稀里糊涂地抬眼看他。
似乎在某种忍耐的极限中煎熬着,衣服还凌乱不堪。
傅檀看不下去。
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明天他就会告诉谢钰京,就到这里。他不打算再继续这个无聊的游戏。
他垂首。一张冷峻阴鸷的脸孔被阴影笼罩,伸出手一颗颗地把谢钰京解开的扣子重新扣回去。
谢钰京握住他的手腕。
体温暖融融的发烫。
傅檀的手一顿,低眸看他。对上谢钰京浓稠乌黑的眼睛,他头发在枕头上散开,沉沦在某种情绪中焦躁不安直喘气:“再摸摸……
傅檀心脏狂跳到发疯,血管都好像扭曲打结。否则傅檀很难解释自己的呼吸为何如此急促憋闷。
他声音有些隐忍暴躁,“不行。
“为什么,不可以?谢钰京眼底带着茫然。
“……你之前在喊谁的名字。傅檀冷漠地看他,“谢钰京,我不是你的‘朋友’。
“那你可以做我的朋友。
傅檀的眼皮痉挛了下,寒冽黑眸毫无情绪地俯视谢钰京。忽然古怪地问:“……你对朋友都是这样?
谢钰京眨眨眼睛。
傅檀:“对池纵也是?
谢钰京摇头。
傅檀紧皱的眉宇微不可察地舒展了一瞬。
谢钰京:“那——
傅檀:“睡觉。
他把被子一掀,拢住谢钰京。谢钰京只能脸红红茫然地看他,挣扎不开,有些阴暗怨气地怒视他,“你干什么!
傅檀盯着他看了两秒。
他本来想说,让秦峥进来陪谢钰京。
但现在又觉得……不能这么处理。
喝醉了的谢钰京怎么是这种样子。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免得第二天谢钰京醒来又对他撒泼。
有一种深重的无奈感压在心口。
“我去洗漱,然后再回来陪你。
谢钰京晕乎乎地点头:“那要快点。
傅檀站起身的动作顿住,看向谢钰京还抓着他的手。
谢钰京松开手。
傅檀的手心一片空空的冷。
谢钰京不仅很吵……还很粘人。
*
离开帐篷之后,傅檀被冷风一吹,冷汗浸润。衣着整齐,却有一种衣不蔽体的错觉。
他愈发烦躁。
池纵架着腿把胳膊挂在椅子上,咧开笑,视线灼灼地逼问,“送杯水需要这么久?
傅檀没有理会,目不斜视。
自以为是的所谓朋友,却根本不知道真正的朋友要做什么。
朋友会做什么,他真的清楚
吗。
糟糕的事情根本没有降临到他们头上,谢钰京看待他们根本就是可有可无。
他没有做无用的解释,转身离开洗漱。结束后却仍没有回去,而是坐在餐桌旁独自冷静,试图找回自己的理智。
池纵:“今晚帐篷怎么安排。
傅檀冷淡道:“我和谢钰京一起,你们随便。
沈文疆看向他。
傅檀没有私心,只是为了监视。
谢钰京醉得晕乎乎根本不清醒。他刚刚回头才想起,六个嘉宾只扎了两个帐篷,如果谢钰京又无意中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
他抿唇。
【好有觉悟,是为了第二天一觉起来就可以直接伺候吗】
【难评,一脸严肃的样子我以为要发表什么重要讲话。结果就是宣布自己要和谢钰京一起睡。呵】
【是的仆人哥我知道你,冷脸洗内裤的时候你也说你不在意。】
池纵不耐地抱起胳膊深吸了口气,“只有两顶帐篷,剩下的一个——
秦峥:“我可以。
黎舟言:“我可以。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咪身边的床位好受欢迎】
【难免难免】
【啊啊啊啊真搞不懂你们,是真的不怕被谢钰京狠狠**吗!!谢钰京可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怎么**】
【坏咪最会趁人之危,务必需要小心警惕。。嘉宾们路遇谢钰京算你们倒霉,对了我给节目组官方号提交了申请,你们想走的人可以快点走了让我替补(190男大有钱大方)】
【?】
【第一次追恋综。这种恋爱综艺、之后是不是为了鲶鱼效应会新增嘉宾来啊?其实我不像你们一样那么想上赶着舔谢钰京呵呵,对了在哪里报名(192八块腹肌运动员)】
【。。。】
夜风冷冽。
傅檀很清楚,现在这档恋综完全被谢钰京搅成浑水。目前唯一一森*晚*整*理个对谢钰京不感兴趣的人就是——
他看向沈文疆。
“沈文疆和我们一起。
……有另一个人在场的话,谢钰京应该不会那么大胆。
沈文疆刚在摘下眼镜擦拭。闻言挑眉看向他,对视。语调冷静温和且平稳:“我没问题。
【你能有什么问题。】
【今晚做梦魂穿沈文疆,我的意思是,不争不抢但福运就莫名其妙就降临到我的头上。。】
沈文疆把眼镜收好放在眼镜盒里,合上。
“啪嗒——
轻响了声。
“已经很晚了。明早还要看日出的话,大家早点休息。
池纵被迫缄默,不安的直觉让他眯眼看着沈文疆。
其他人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沈文疆在综艺里目前的定位还很缥缈。和谢钰京说过的话仅限于上次集体约会算下来可能总体都不超过二十句。
*
嘉宾们各自散去傅檀没有走仍然需要冷静。他维持冰冷神态已经有一会儿了。
但其实很崩溃。
有些事情越想越崩溃。
这种罕见的崩溃让他抽不出心神思考别的事情。
他的意思是——虽然大家喝醉之后的样子千奇百怪但谢钰京怎么会——他难道喜欢让别人那样摸——呃不、应该不会的谢钰京有洁癖——
没错就是喝醉了所以导致……人会有一些超出平时印象的行为、没错是这样。
所以谢钰京不是故意。
他也无须在意。
傅檀微微松了下手。
洗过无数次手都还觉得上面残留着奇怪的触感。
他略微骇然地皱眉扫了一眼手
今晚的事情应该翻篇过去。
不会有人知道不会有人提起不会有人记得。
傅檀冷漠地做下决定。
谢钰京最好也不要因为这种事情翻脸找他麻烦说傅檀平白对他做了坏事因为根本不是傅檀的问题。
他闭上眼休憩脑中画面却挥之不去。
凌乱的衣服袒露的皮肤……
还有手心触碰包裹的——
他大脑再次受到冲击用力按住眉骨阴鸷表情昭示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谢钰京真是、真是!
他怎么这么……!
他!
傅檀感到一股怒意冲上心头。他连游泳都会穿速干衣保守古板程度是谢钰京的数倍不止。
他好似从未遇到谢钰京这么不端庄的人被激怒一阵红色烧到他的脸颊耳朵。
——可以了不要再想了。
明天就是第二轮的约会日在这一天过去之后傅檀就会离开时间会抹去一切。
傅檀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余光瞥到沈文疆准备从盥洗室离开也站起身想回到帐篷休息。
只需要用背包、外套之类的东西把两个人隔开就可以了。
他冷静地想着。
然而再看向帐篷的时候谢钰京的影子若隐若现他脚步又立刻停顿住牙齿咬紧眼神复杂又渐渐在冷风中感到麻木闭眼平复呼吸觉得自己对谢钰京不应该这么在乎。
都是这两天那个无聊的主仆游戏导致他对谢钰京的态度这么复杂。实际上如果没有他一开始的屈服他和谢钰京之间根本不会有交集——该死的!他到底为什么、那时候会答应那个莫名其妙的“照顾”的条约。
就因为谢钰京露出那副可怜的
样子?
可明明他才是被谢钰京坑害的人。他是最清楚谢钰京那副样子根本是假象的人。
为什么不指责,不揭穿,而选择了助纣为虐?就为了奇怪的竞争欲望?
人甚至不能共情过去的自己。
傅檀后背一片冷汗,随后打开手机浏览了一下金融财报企图冷静下来,但最先留意到的却是虎口的咬痕。
他:“……”
不值一提的伤口,过几天就好了。
他换了只手拿手机,发现这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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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背上是谢钰京掐出来的红印。
他一时间有些气笑了。
但好在充斥脑海的种种字符和飚红的数值很快让他镇定了下来。他的思路回归了正常阈值,可以思考并且畅通无阻的感觉从未这样美好。
谢钰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阻碍。
傅檀站起身整理领口,做好准备,再次向帐篷走了几步。
但越是走近,他的心情就越是变得焦虑。
谢钰京。
这个人……简直天生会把一切搅得乱糟糟。
金融财报和傅檀所敬仰的财富与权力都变成流动的金水,从可视化的财富、被憧憬的王座,变成女巫的魔药。
谢钰京把这瓶魔药兜头浇在他的头上。
【。。这哥在干什么?】
【那是咪的香香龙床而不是地狱,这么不想去干什么!我不准你摆出这幅表情】
【你在煎熬什么痛苦什么我请问。。】
【仆人哥怎么了,刚刚送鱼咪回去的时候被扇了吗所以破防成这样、】
【盒盒,为什么不是发生了一点别的什么呢。。喝醉了的邪恶咪就是恐怖如斯什么都做得出来还理直气壮】
【有多过分?!】
【说不定会狠狠命令别人嘴儿他】
【重金求帐篷里安摄像头。。】
【没别的意思也不是想看奇怪的东西,只是因为谢钰京睡觉萌萌想看罢了[可怜]】
傅檀重新回到了帐篷,站在门口足足十秒钟,才掀开了帘子。
率先感受到的是一股清甜酒气。
室内昏黄灯光轻柔笼罩在谢钰京的身上。
谢钰京像是筑巢的鸟,安安静静地抱着他的外套,脸颊贴靠在上面,半张脸埋进去,头发凌乱蒙在脸上。
他像是一团狂躁起来的雾气,整个帐篷里都是他躁动的气味,连外套都要湿溻溻地被濡湿了。
他好像睡着了。
傅檀犹豫了下,关掉灯。给谢钰京盖好被子,然后在一旁躺下。
……
十分钟后,沈文疆也掀开帘子走进来。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冲淡酒气,没有打扰他们,自己找到了仅剩的床位躺下。
傅檀始终紧攥的拳头松懈了下来。
五分钟后。
幽淡的香味越靠越近,枕头的两边忽然一陷,热气靠近。
傅檀猛然睁开眼睛。
他适应黑暗的眼睛里视野不算清晰,谢钰京化成一团黑影跨在他的腰上。两手撑在他的枕头边。
那瞬间,傅檀有一种被野外怪奇生物盯上的,后背发毛的森冷寒意。
尤其谢钰京的眼睛黑得透亮,虹膜干净。漂亮又阴暗。看过小动物的眼睛,会明白看谢钰京的时候,会从骨头里渐渐升起的那种毛骨悚然是因为什么。
**的直白渴望。
对他来说,这样的索取和被满足,就和饥饿和饱腹一样平常。
他是被饲养到不懂节制的怪物。
无法理解拒绝。
尤其是,在酒后蛮不讲理的状态之下。
傅檀立刻反应过来,撑着床铺就想坐起身。
谢钰京的手搭在他的肩膀,把他重新按回去。傅檀的后脑重新撞回枕头上,却没敢发出声音。
谢钰京腰一塌,俯下身。
胸口压在他的嘴唇,软热的感触带着韧性。
谢钰京发丝垂落,晦涩光线下依然唇红齿白、眉眼精致。这样居高临下,晕乎乎又冷淡地眯眼看他。
空气里带着起伏的晕湿酒气。
傅檀极力劝说自己不要和酒鬼计较。
所有空气都被掠夺,他烧灼到眼睛通红。极度缺氧的前兆已经开始爆发,手臂青筋毕现。
……他从未受过这样的**。
“你——”他嗓音沙哑。
“怎么了?”沈文疆低声问。
“——抱抱。”
谢钰京喘着气,声音压成极轻的气音。
傅檀不知道沈文疆会不会听到,但沈文疆应该是看不清楚,他隐约记得沈文疆是高度近视。
尽管如此,某种紧迫的窒息感依然压迫着他,急躁地磨蹭着他。
模糊的,带着酒意暖香的温度,通过接触的皮肤,水流般溢进他的嘴唇里。
“好不好……”
可怜兮兮的、喃喃的、哀求似的语气。
潜伏着一点点,毫无诚意的,胁迫似的命令意味。
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谢钰京……根本不是那种会因为第三个人存在而收敛的性格。
他会以己度人。觉得,既然有人在,那傅檀这样高傲的人,会碍于面子无法反抗。
这完全是他作恶的良机。
事实上,傅檀自己倒是无所谓。
他觉得谢钰京才是那个会在清醒过来之后觉得丢脸的人。
他只能忍辱负重,沙哑声音潜藏隐忍的怒气。
“……没事。”
嘴唇张合的时候都会碰到。
傅檀完全头皮发麻、怒不可遏、口干舌燥、青筋暴起!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面对这种局面,并且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只好努力别过头去。
谢钰京脑袋有些昏沉,又很急躁。烦闷。怨气。空虚感反复燃烧。
察觉傅檀好像没有反抗的打算后,他安静地塌下来,把他的脑袋抱住,压得更紧。抿着嘴唇,呼吸急促地贴在别人耳边,仗着傅檀无法反抗,哆哆嗦嗦地做了很坏的事情,舒服到头皮都发麻。
如果有人现在打开灯,会看到。
醉醺醺的坏蛋狼狈地趴在别人的怀里,自己捂着嘴保持安静。湿淋淋的水痕从下巴淌到傅檀的脸上。
对方的大手戴着尾戒,礼貌克制地收握成拳抵按在他的后腰,越收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