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楼里
赵禹辰理了理凌乱的衣衫,他避开了视线,蹙眉道:“你我也不必再演戏了,想必你也已经猜到我来是为了什么。说吧,你到底是谁的人?”
曼娥娇笑:“曼娥可听不明白公子在说什么,不如……你坐近点儿来仔细讲给曼娥听听?”
“哼,”赵禹辰冷哼一声,“寻常的青楼女子可没有你这样的身手!你才是蒋勋贵背后的那个人吧!那本账册……就在你这儿吧?”
曼娥的手指轻划过自己那凹凸有致的身形,继续装傻充愣:“公子说的,曼娥听不明白。蒋大人不过就只是曼娥的恩客,曼娥在这青楼里苟且偷生,只知道如何翻云覆雨,如何令人神魂颠倒……公子若是想要知道这些,曼娥倒是可以教教公子。”
说着,她轻挑地撩了一抹秀发放在鼻尖,笑道:“公子若是愿意,曼娥定会手把手的教公子,必会让公子流连忘返……”
“你!”赵禹辰一噎,脸上不由得一热,别看他一脸嚣张的模样,其实就是个未经情事的童子鸡,他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你就随我去衙门里说吧!”
“公子……”曼娥一脸不可置信地坐了起来,她一脸委屈:“曼娥可是犯了什么错?公子你要抓我回去总得寻个由头吧?”
“蒋勋贵的死,跟你有关吧?”
曼娥闻言,刚想反驳,赵禹辰先一步打断了她,“你不必急着反驳,有人亲眼看见是你杀了他,曼娥,今日你是逃不掉了!”
“是吗?”
曼娥并不惊慌,相反她妩媚一笑,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她拉上滑落的外衫,眼神暧昧地走了过来:“公子当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吗?”
赵禹辰冷冷一笑:“你和我之间,好像并没有熟到有什么情面可讲!”
“过了今夜,不就熟了吗?”
曼娥倾身上前,赵禹辰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退,她却忽然朝赵禹辰撒出一把白色粉末,赵禹辰连忙掩住口鼻,再冲上前时却只撕下了她的一片衣角,只听见“嘭”一声,曼娥已破窗而去。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了?”
陈思思听着里面劈里啪啦的动静,再也忍无可忍地闯了进来,只见屋内一片凌乱,哪里又还有曼娥的影子?赵禹辰独自站在窗前,他的手里还拽着一片薄纱……
“人呢?发生什么事了?”陈思思一脸懵。
“先出去再说。”赵禹辰拉着她走了出去,“里面有迷药。”
马车上,陈思思坐在赵禹辰的对面,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所以,她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嗯。没想到她不仅身手不凡,还十分狡猾。”赵禹辰点了点头。
“身手不凡?”陈思思古怪地看着他,“那你是怎么做到把人压在身下的?”
“我……”赵禹辰一噎,怎么说着说着就换话题了?
他眼神闪躲,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是我要压着她,是她……是她先缠住的我!”
“所以,你就扒了她的衣服?”
“你胡说什……么呀?那是打斗时不小心撕碎的!!”
“哦~”
陈思思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然后一双眼睛在他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很快就锁定了他的衣领上擦花的那枚唇印,她顿时皱起了眉,一股无名之火蹭蹭往上蹿,她阴阳怪气地呵呵一笑:“没事儿,一举两得嘛!案子也算查了!”
赵禹辰心虚地瞅了瞅她的神色,试探地问:“你……你生气了?”
“呵呵,我生什么气呀?一切都是为了查案嘛,是吧?”
赵禹辰点了点头,他看着陈思思依旧是嘴角含笑,明明看着好像没事人一样,可他总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马车的气氛分外古怪,但哪里古怪,赵禹辰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自己多虑了,这样想着,他开始低头分析起案情:“曼娥的身份暴露了,她一定会想法设法地离开江南,她的身上还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我必须尽快找到她,思思,这段时间你出门小心些,我怕她会狗急跳墙……”
赵禹辰说得津津有味,浑然不觉某人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陈思思的一双手都快拽紧了,不等他说完,她忽然冷不丁地来了句:“所以,你觉得她身材好吗?”
“嗯?”赵禹辰一脸懵,随后结结巴巴地说:“什……什么身材,我根本就没拿正眼看她!”
“是吗?”陈思思挑了挑眉,“那她皮肤白吗?”
赵禹辰一脸心虚:“不是,你……你问这些干什么?这跟案子有关系吗?”
马车忽地一停,陈思思点了点头:“好像的确没什么关系。”
“爷,到了。”外面是陆安阳的声音。
陈思思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进了府。
赵禹辰讪讪地也跟着下了马车,他看着陈思思的背影不由得轻轻叹气,忽然,陆安阳站到了他的身边:“所以,爷,你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什么?”赵禹辰一时没反应过来。
陆安阳比划了一个S型,不怀好意地笑道:“那个呀?我方才在前面都听见了,那曼娥姑娘可是江南数一数二的美人……”
赵禹辰的脸顿时跨了下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一巴掌拍在了陆安阳的额头上:“闭嘴吧你!现在怎么这么多话了?少跟林朔混一块儿!”
赵禹辰刚进府就遇见了陈远道,只见他一脸困惑地迎了上来:“殿下,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思思她怎么了?看上去脸色可不怎么好?该不会是途中遇到了什么事吧?”
赵禹辰摇了摇头:“那倒没有,那曼娥果然深藏不漏,贪墨一案铁定与她脱不了什么干系,只是今日让她给跑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陆安阳带着人去追捕她了,绝不会让她走出江南!”
“嗯……如此甚好。只要抓到了她,说不定案子就会有新的突破口。”
“嗯。”赵禹辰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一副有心事的模样。
陈远道窥探出了一丝不对劲,试探地问道:“殿下……是还有什么心事?”
赵禹辰摇了摇头,可一双眼睛却追着陈思思离去的方向。
陈远道“哦”了一声,看破不说破,他微勾唇角,准备转身离去,但赵禹辰却还是按耐不住心里的疑惑叫住了他:“陈大人,等等。我……我还有个事想问问你。”
陈远道蹙足:“殿下请说。”
“今日发生了一些小插曲,思思她……好像生气了?可我问她,她又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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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人,听闻你和夫人感情甚笃,定然比其他人更了解女子的心思,所以……你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陈远道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他笑着问道:“殿下,微臣早听闻那曼娥姑娘美若天仙,殿下今日见过觉得如何?”
“说她做什么?”赵禹辰眼神闪躲。
陈远道眼眸微转,仿佛看出了一些门道,他清了清嗓子:“殿下,若今日是思思见了一位丰神俊朗的俏郎君,殿下会作何想?”
“那自然是……”
赵禹辰想起了从前见她和别人亲近时心中的妒忌,他顿时眸子一亮,“所以,思思她……”
陈远道笑道:“情之一事,最是难解,但唯有真心所系之人,眼中才会不容纤尘,殿下应当开心。”
“所以,她不讨厌我,她是在乎我的?”赵禹辰满眼惊喜。
陈远道笑着捋了捋胡须。
赵禹辰眼里像是炸开了花,他朝陈远道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去了,这一次,他的背影里仿佛都藏着雀跃!
次日一早,陈思思刚打开房门就看见赵禹辰挡在了门口,她眉心一蹙,不解地问道:“你一大早在这儿干什么?”
赵禹辰直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笑道:“我带你出去逛逛。”
“不是,一大早的看什么?我还没吃饭呢!”
出了江南知府,陈思思被赵禹辰一路牵着走,路过的人纷纷朝她打招呼:
“陈姑娘,今日起得这么早呀?”
“陈姑娘,又要去裕德牌坊帮忙吗?”
……
陈思思一边走一边和他们打着招呼,她这段时日都混迹在灾民中,许多人都已经认识她了,她有些跟不上赵禹辰的脚步,嘟囔道:“赵禹辰,你慢点!”
刚说完,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她抓住陈思思的手,笑着喊道:“思思姐姐,我娘的病好了。”
说着,她将一个草编的蚂蚱放到了她的手心:“这是我娘编的,思思姐姐,送给你,谢谢你帮我娘找大夫。”
陈思思看了看手里的蚂蚱,然后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笑道:“玲儿,谢谢你,你娘的手可真巧,我很喜欢。”
小女孩羞涩地笑了笑,她的目光落在了赵禹辰的身上,然后惊叹出声:“哇~思思姐姐,这是你的夫君吗?”
“不……”
陈思思还没来得及解释,赵禹辰就抢先一步应道:“不错,我就是她的夫君,玲儿可真是有眼力!”
说着,他也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你长得可真好看!”小女孩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我要回去告诉我娘,思思姐姐的夫君就像画里的美男子!”
说着,她转身跑开了。
赵禹辰十分满意,他勾了勾唇,打趣道:“这才多久你就和他们打成了一片。”
陈思思小心翼翼将蚂蚱塞进荷包:“我不过就是做了些举手之劳的事,没想到他们就记住了我,其实他们真正应该感谢的人是王爷你,若不是你,他们如今还不知流落在何处。”
说着,她望了望初升的日头,问道:“我说王爷,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赵禹辰一脸神秘:“去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