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一缕银,林深万叶蔽。
邬行香与李嗣瞻奔行于幽暗树林之中。
回到树洞附近,邬行香取出了银盒。
此刻,除了虎小忠还保留几丝清明,其余人都深陷鬼兵幻觉。
邬行香打开银盒。
她把虫放入其中时,也择了香囊中之几味药草,置于盒内,以将毒虫熏晕。
只是抓虫是一回事,要将虫给人吃,又是另一回事。
邬行香犹豫道:
“就直接把这些虫子,塞他们嘴里?”
李嗣瞻答道:
“要不我生个火?烤一烤,再撒点盐?
等到那个奇怪的男人带援兵追上来,我们再邀请他们一起享用这毒虫盛宴?”
邬行香听完李嗣瞻的讽刺,叹息一声后道:
“好吧,生死关头,他们应该不会怪我们。”
两人行动迅速,将虫子分给大家吃了。
片刻后,众人脸上的黑色丝线,转为青紫。四肢不受控地抽搐扭曲。
还有几人大喊着:“我不要死!鬼兵大人,求你放过我!”
只是喊着喊着,他们开始干呕起来。
随后吐出黑色黏液。
腐臭中,黏液里好像有什么在蠕动。
好在吐完之后,众人渐渐平静下来,神志渐渐清明。
“发生了什么了?”
“我刚刚好像见到鬼兵了?”
“我也见到了。这里是哪里?是阳间吗?”
邬行香与李嗣瞻,也顾不得解释,带着他们原路返回苦城中。
所幸归去之路颇为顺遂。
一番奔波后,黑夜终尽,云开日出。
船已经离开他们昨夜迷失之地,驶往正常的河道。
前方突然出现数艘船。
邬行香走到船头一看,原来是官府的巡船。
巡船上的捕快们见到眼前凭空多出一艘船,飞快地划了过来。
为首的陈捕头见到邬行香后,示意捕快将船靠近。
两船并行,邬行香隐藏诸多后,将事情草草讲述了一遍,并告知他被救下的人中毒之事。
陈捕头神情严肃,喊来几个捕快到身边商议。
邬行香走回舱内。
众人沉睡,唯有李嗣瞻还醒着。
“殿下,我同陈捕头说清楚了。
会有捕快带走这些人,送他们去医馆。
我跟陈捕头还有其他捕快一起,回那座山里。
那些人太危险,定要官府速速将其拿下,不可延误。”
李嗣瞻听见了陈捕头的吆喝声,似乎捕快们已整装待发。
“你也累了一夜,我跟他们去吧。”
邬行香听到陈捕头在叫自己,匆忙应了一声后道:
“殿下,不是我自夸。
在司天监,熬夜最厉害的人就是我了。
我可是天文官,彻夜观星,习以为常。
别人熬夜会累,我不同,我越熬越清醒!”
李嗣瞻不解道:
“擅于熬夜,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
你的神情为何如此得意?”
邬行香闻言,更自傲了。
“当然,会熬夜,那也是一种天赋异禀。
虽说祭坛被破,阵法应解。
但要顺利找到祭坛,还得我去引路更好。
殿下就好好回客栈睡上一觉。
等你醒了,我回来了,小忠也好了。
就这样决定了。”
李嗣瞻还想说些什么,两个捕快上了他们的船,陆续扶走昏迷的人。
邬行香未等李嗣瞻的回应,扶起了卓茵茵,到了陈捕头的船上。
李嗣瞻拍了拍不知道是昏迷还是昏睡的小忠。
“你有没有发现,她特别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平时也是,老是跟你一个人说话。
你看,现在她找到机会能单独查案,又跑掉了。”
虎小忠自然是无法回答他。
两名捕快折返回来扶剩下的人,李嗣瞻也闭上了嘴。
捕快将所有人扶到船上后,陈捕头又叮嘱了几句速速将人送医,然后分头行动。
船帆再扬。
陈捕头欲言又止地望向邬行香。
身旁一名捕快比他更直截了当。
“这位姑娘,恕我直言。
这河我很熟悉,你说的方向,前面根本没有河道啊。
而且我刚刚远远看到你的船,就像从空中突然钻出来的一样。
你们……是人吗?”
邬行香思索着要如何解释。
捕快觉得自己的话似乎冒昧了些。
“抱歉啊姑娘。昨夜河边的人都说听到了哭灵牌的戏声。
城里失踪了人,又接连着深夜丧戏不断。
今天天还没亮,就有好几个人来报官。
说是肯定有鬼戏班藏在这河里。
所以我们才来巡河。”
邬行香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我认识一个曾经在河渠司当差的朋友,他跟我讲了很多关于河水的秘密。
你没看见那条河道,其实是日光映河面波光而恍目,还有杂草蔓藤蔽视。”
捕快恍然大悟后又问道:
“那你们昨夜,是不是见到了鬼戏班?”
此话一出,其他捕快也围了上来。
“我听说鬼戏班是唱戏来吸引活人去听,然后丢了魂,他们就能找替身。”
“可我听到的是,鬼戏班都是惨死的人,他们是在借戏喊冤!”
邬行香在捕快们期待的目光下,果断道:
“其实是幕后之人在装神弄鬼,大家放心。”
一名捕快听到此答复,松了一大口气。
“太好了,我听的是河边听见鬼戏声的人,都会在七七四十九天后暴毙。
我还想今天若跟着来见到了鬼戏班,我会不会也被索命。”
陈捕头摇了摇头。
“大家不要以讹传讹,打起精神,抓到人,还苦城安宁。”
白昼视野敞亮,没有青灰雾气,也没有鬼眼邪虫。
邬行香循记忆将众人引到了狭窄河道。
兜转之时,邬行香悄然将攥在手心的朱砂向河中,直到进入新的水路。
如果不出岔子,他们会见到分为三个方向的河道。
只要划向之前邪虫飞去的河道,见着芦苇丛,就能抵达戏台。
但,偏僻此时就出了岔子。
陈捕头指着岸边的一颗树。
“这棵树,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已经见过三次了。”
他身旁的捕快也忍不住道:
“我也感觉我们在兜圈啊。”
“这河道按理来说没有这么长吧,我胳膊都划酸了,怎么还看不到头?”
邬行香也发觉了不对劲。
她见两岸草木一动不动,河水平静得诡异,船边竟一丝波纹都没有。
“停船。”
邬行香拿出罗盘,确认方向。
南北定位无误,邬行香放心下来。
她正想开口说继续向前,罗盘指针突然跳动了一下,开始缓缓转动。
指针颤抖后,猛地停住,直直指向邬行香的身后。
“你没有看见吗?
你的身后,跟着一个魂魄。”
邬行香想起男子的话。
她转过身,背后空无一物,却似乎有什么在注视着她。
不知何处来的凉气拂面。
离邬行香最近的捕快,见她突然盯住一个地方不动,颤着声音问:
“姑娘,你在看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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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啊?
你为何拿着罗盘?
你到底是谁?”
邬行香闻声回神,随口一答:
“我方向感不好,习惯随身带个罗盘,这样不容易迷路。”
捕快似信非信。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样绕来绕去,也太耽误时间了。”
另一名捕快突然出声道:
“这该不会,是鬼打墙吧!”
其他的捕快也窃窃私语起来:
“难道是水鬼找替身?”
“这地方太邪门了。”
“莫非鬼戏班的传言是真的?”
邬行香不禁在心中感叹。
谁没听过,小孩子去河边玩,是会被水鬼索命成为替身的故事?
这就是水鬼之威吧。
感慨之后,邬行香又犹豫不决起来。
她在河中洒过朱砂,按理说不会出问题。
此刻河面并无阴气或黑气聚集,大家暂时没有危险。
她想起男子说过,她身后的孤魂是为了保护她。
刚刚她手攥了一路朱砂,此魂却还要近身。
莫非是执念太深,因果未了,或是命定如此?
陈捕头走了过来。
“姑娘,会不会是你记错了,不小心带错了路?”
邬行香答道:
“我应该没记错,是这条路。”
陈捕头环视四周后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如原路返回?或是继续前行争取找到出路?”
邬行香摇头。
“我们停一会儿吧。
大家保持冷静。
人若是慌乱,阳气会减弱,更容易让邪祟有机可乘。
说不定这鬼法力低,等一会儿她就困不住我们了。”
邬行香说完后,见陈捕头一脸惊慌,又补了一句:
"抱歉,我最近志怪本子看多了,说话也受到影响,
我的意思是,保持冷静,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她说罢,将罗盘收回布袋。
陈捕头此刻也无计可施,干脆听邬行香的,等待一会儿再说。
邬行香其实也不能确定,她的决定是对是错。
水面风平浪静不生纹。
邬行香等了一刻后,将手按在布袋上,思考着要不要拿出铜钱。
船身猛地一晃。
所有人未及反应,又是一阵剧烈震动。
河水翻涌。
水面泛起无数气泡,鱼群也惊慌失措地跃出水面。
远处传来轰隆闷响,像是惊雷滚过。
但天未变色,也不像风雨欲来的样子。
船身剧烈摇摆了许久,才恢复平静。
倒是风停之后,眼前多出了一条河道。
众人也来不及思考究竟发生了何事,陈捕头一声令下后,船往眼前河道驶去。
重回三条不同方向的河道,再见芦苇丛。
原本在水边的戏台,被巨石砸落。
山体仍有无数碎石落下。
烟尘四起,混着土腥味。
靠近山体的岸边,芦苇东倒西歪。
他们刚刚听到的巨响,居然是山塌了的声音。
变故突来,邬行香始料不及。
陈捕头叮嘱她好好待在船上。
待尘落尽后,碎石平息。
陈捕头与捕快们回到船上。
“戏台塌了,我们也试着去你说的后台,那里全是巨石,路都封死了,别提什么密道了。
山里面估计更严重,我看你说的那些人,已经死在山里了。
好在这周围没有其他人住,避免了死伤。”
“死了?”
邬行香不敢置信。
那疯子和他的手下,就这么葬身山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