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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第 66 章

作者:一枝还比一枝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郗月的声音,赵婉当然耳熟,自从郗月拿了她五十二贯钱却把她撂在北境,自己跨江而去那日开始,她每晚做梦都会先把郗月暴揍一顿,而梦里的郗月每次都会哭着喊着认错,并奉还她的嫁妆钱。


    直到赵婉被接回京都,郗月“死”在长宁县,赵婉才放下郗月“骗”她嫁妆这件事。


    可现在,她又听到了郗月的声音。与梦里不同的是,梦里郗月是在哭嚎求饶,现实中却是在戏谑、威胁。


    “郗月?”赵婉意识到声音是谁的了后,瞬间出离愤怒,“难怪你一直装哑巴,原来是怕被认出来。你还我五十二贯嫁妆钱——”


    赵婉向着郗月扑了过去,保养得当的十根尖锐指甲向着郗月的脸上抓去。


    郗月后退两步避开赵婉,让赵婉差点再次扑到地上。赵婉不死心失手,不再顾及自己的贵女形象,干脆就地翻滚两下抱住郗月的小腿往后一拖,想要把郗月放倒。


    在北境女子的心中,能赢才是最重要的,怎么赢,赢的姿势好不好看,完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恰好在场的两名女子都是北境人。


    虽说赵婉为了嫁人给自己披了一层皮,但现在她的身份明显已经曝光,嫁进裴家的事是想都不用想了,她索性再也不伪装了。


    现在的她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郗月算账。


    至于郗月拿拓跋宏威胁她之事……先干一架再说。


    郗月长于北境,虽然她学的是正规武学,不屑于普通女子打架那一套,但她自幼爱爬墙参观别人家夫妻、姐妹、婆媳打架,知道她们打架不外乎抓脸薅头发,扇耳光擂肚子,踢小腿踹小腹那一套,至多再拿瓦片剪子刀子之类的毁容、杀人,早已有了防备,又怎会轻易被赵婉放倒?


    郗月没等赵婉发力,腿上蓄力一踢,把赵婉踢出五步远。


    赵婉撞到一棵碗口粗的树发出“啊”地惨叫一声,咳嗽两声挣扎着扶树坐起,喘息着笑出声来。


    “这力道控制如此精准,既把我踢开又不伤我分毫……我就说,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姓郗的人,名字还都是郗月……你果然就是鬼面郗将军啊。”


    “……你是从哪里知道的?”郗月闻言问道。


    郗月在北境为世人所知的只有一个“鬼面郗将军”的称呼,没几个人知道她的闺名,赵婉如此说,明显早就知道她的闺名,而且明显早已对她所有怀疑。


    怀疑的种子是在北境就种下了,还是在回京之后?


    “你又从哪里知道的?”赵婉不答反问,随即她又摇了摇头自道:“你既然是鬼面将军,那拓跋宏没发现你跟踪就很正常了,你知道拓跋宏和我的关系,是听到我们的谈话了吧?”


    郗月没有回答,赵婉也不用她回答。


    赵婉:“那些钱,真的是我全部的嫁妆。我拿我所有的嫁妆钱买你一个身份,你却出尔反尔卷款潜逃,还是大名鼎鼎的鬼面将军呢,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郗月:……


    她的身份有两个,一个是北境先锋将军鬼面,一个是京都郗家郗九姑娘。这两个身份,一个她苦心隐藏却被赵婉突然间喊破,一个虚卖给了赵婉,苦主现在就在眼前。如果面对这种情况的是其他人,那人大概是会心虚羞愧,自乱阵脚。


    但郗月没有。


    她鬼面将军的身份,在第一次见到裴司徒时就被拆穿了,被第二个人喊破也是迟早的事,她早已有心理准备。


    至于她郗家九姑娘的身份,她一开始就是以假郗九的身份进郗家的,郗家也因此去把赵婉接“回”了京都,不算虚卖。


    郗月靠近赵婉,再次俯视着她,语气平静地再次问道:


    “如果拓跋宏知道你在这里,他会来救你吗?”


    赵婉见郗月并没有被自己唬住,收敛起脸上的笑,眼中的挑衅不再,身子放松靠在树干上,轻嗤一声道:


    “谁知道呢……”


    郗月:“希望他能来救你吧,否则……”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身子迅速侧移,避开赵婉再次扑向她的动作,手上银丝一抖缠上赵婉的细腰,随后绕树两圈,打个结,把赵婉紧紧绑在树上。


    赵婉双手扒拉不开腰间的银丝,反手也解不开结,只得对着站在三步之外的郗月隔空一阵手舞脚踢,龇牙怒吼:


    “郗月,你个混蛋!凭什么?凭什么你这样的卑鄙小人都能得到他的爱护,我却连靠近他都不行,呵忒——”


    郗月默默后退,避开能被“仙人指路”的范围。


    他?谁?或者是她?听赵婉口中对“他”的描述,不大像是在说拓跋宏的样子。


    她说“爱护”……难道是她哪个长辈?


    “郗月,你有本事就拿长枪一枪捅死我,否则我赵婉这辈子都跟你没完!”赵婉再一次攻击失败,索性不再挣扎,恢复大家闺秀的做派,只瞪着郗月放狠话。


    郗月:……


    她转身,看向院门外表情平静的裴司徒和有些许吃惊的裴老夫人,想了想,解开赵婉身上的银丝系回腰间,在赵婉再一次跃跃欲试想攻击她时迈出院门。


    院外值守的府兵关上院门,上锁,把赵婉一个人关在院门之内。


    “劳烦裴公替我看着她。”郗月拱手对裴司徒一礼。


    裴司徒对郗月挥了挥手,郗月也不多话,对裴老夫人行了一礼后离开。


    郗月走远后,裴司徒以帕捂嘴咳嗽起来,裴老夫人叹了口气,待裴司徒咳嗽停止后取走带血的帕子。


    裴老夫人担忧地问:“你今日身体不适,要不还是明日再说吧?”


    裴司徒摇了摇头,指了指前方。


    裴老夫人搀扶着裴司徒继续往前,走到另一处院落,让仆妇上前敲门,得到回应后,她让仆妇丫鬟们都留在院外,自己和裴司徒走了进去。


    院子里,姑祖母正笑看着福儿追着吕妈妈要跟吕妈妈“练功”,吕妈妈一脸菜色四处躲避拒绝再陪福儿“练功”。


    吕妈妈见裴司徒和裴老夫人进来,松了一口气,忙跟福儿喊停说自己要去准备茶汤待客。


    裴老夫人:“不用准备茶汤,我们几个老的说说话,你带小丫头去外面花园里玩吧。”


    吕妈妈看向姑祖母。


    姑祖母点了点头。


    福儿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拉着吕妈妈就往院子外面跑——她早就想出去玩了,但姑祖母总说这里不是自己家,不能像在家里一样到处跑,憋得她只能玩最不喜欢的“练功”游戏。


    院门再度关上,院中只剩下三位老人。


    裴司徒和裴老夫人还未坐定,姑祖母开口:


    “我早就说过,九丫头的亲事由她自己做主,你们把我关在这里也没用。”


    裴老夫人扶裴司徒坐下,自己坐到一边亲手煮茶。


    姑祖母没好气地对裴老夫人道:“他送你儿子去战场送死,你倒是一点不计较,还这么贤良淑德,一心伺候他。”


    裴老夫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看看姑祖母,笑了笑道:“他这一辈子只有我一个人,对我好了一辈子,我对他好不是应该的么?”


    裴老夫人说到这里,想了想,又说:


    “小十三那孩子也是个好的。他脾气好,对郗月也有心,若他俩以后真在一起了,想来小十三也会一辈子对她好的。至于小十三父亲的死……今日我们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个的。”


    姑祖母看向裴司徒,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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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话却像是锋利的刀子:


    “你一个,木行之一个,当初只说收复北境没有我兄长和我夫君不行,信誓旦旦一定会让


    他们全须全尾地回来,可结果呢?他们都去了十六年了,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们能去地下换他们回来吗?想拿跟他们的交情换我去说服九丫头,没门。”


    裴司徒:“老夫从没想过让你去说服郗九。”


    姑祖母有些吃惊,“你不想让我去说服九丫头?”


    裴司徒摇头。


    姑祖母:“那你连夜让人把我带到裴府做甚?威胁九丫头就范?”


    裴司徒:“若说威胁,她义兄穆诠的作用比你大得多。”


    “你竟是抓了她义兄?你怎能如此卑鄙无耻?”姑祖母指着裴司徒骂道。


    裴司徒仿佛没听见姑祖母话里话外的怨怪和责骂,接过裴老夫人递来的茶汤,喝一口茶汤压下喉头的痒意,才又说话:


    “今日老夫前来,是想跟你讲讲十六年前的事。”


    姑祖母接下来想说的话卡住,目光闪了闪,“十六年前的旧事,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确定不想知道你兄长和夫君、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姑祖母闻言“腾”地坐直身子,目光惊疑地直视裴司徒的眼睛。


    “他们的死果然有蹊跷?”


    十六年前,先帝想收复北境,邵司马等一干武将想趁机揽权,只说大军在外怕不能及时获得朝廷补给,须得拥有自行征调粮草之权。


    允许他们在某地自行征调粮草,与给他们分封领地无异,连皇室宗亲都没有这待遇。一旦给了,想要再收回就难了,邵司马等人将来势必会逐渐分割整个大康,先帝又怎会允许?是以先帝否了他们的奏请。


    邵司马一干人等为了逼迫先帝让步,只称朝廷军队积弱已久,固守可以,反攻北夷大军却毫无胜算。


    先帝向经验丰富又与邵司马有些龃龉的郗老太爷请教,郗老太爷经过仔细核算推敲,得出大康若拼死一搏或有三成胜算的结论。


    这一仗将会是极其凶险的一仗,若朝中文武不能齐心协力,大康可能会因这一战再度陷入亡国危机。


    但北境是大康的北境,不收回北境,先帝死也不能瞑目。但先帝若是对邵司马等人让步,将来大康也有可能被这些人瓜分殆尽。


    这不是先帝想要的。


    于是他想到了西境的木王爷和他手里的兵。


    先帝私下给木王爷送了一封信,问他是否愿意出兵将北境的北夷人赶出关去。


    先帝本没抱多大希望,但木王爷却意外地同意了。


    先帝十分高兴,召集裴司徒和郗老太爷,把这个好消息告知他们。


    裴司徒和郗老太爷听完却眉头紧皱,连连摇头。


    木王爷是异姓王,本就拥兵自重,若他没有野心偏安一隅还好,若他趁机举兵东来威逼大康呢?


    最后,就有了郗老太爷卸职入西境木王爷麾下之事。


    郗老太爷是武将出身,对朝廷忠诚,又跟木王爷有些交情,是监军的最好人选。


    他到西境军中,一是作为西境与朝廷之间沟通、粮草调度的桥梁,二是作为监军,监督西境大军,防止木王爷有异动。


    当然,为了方便粮草的调度,裴司徒也把自己的第三子裴翰之送了过去。


    按说郗家这几个人和裴翰之,要么是身处大后方的监军,要么是负责粮草调度的粮草官,又怎会战死前线?


    可他们偏偏全都战死了……


    “是谁?”姑祖母声音颤抖,“邵司马?”


    裴司徒摇头,说出一个名字:


    “是木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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