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灵道人,是卞安口中已经活了八百岁的老神仙,据说他炼制的升仙丹能延年益寿,卞安此次获得一粒升仙丹,准备献给皇家获取好处。
先不说“八百岁”和“升仙丹”的真假,此时冲灵道人和皇帝的关系,在喜儿看来,是相熟的,若冲灵道人想进献升仙丹给皇帝,直接给便是了,何至于借他人之手?
如果不是那升仙丹不是进献给皇帝的,又是进献给谁的?先皇励精图治,勤于朝政,后来为了收复北境更是日夜难眠,心思不在后宫,致使他一生只得一子一女。升仙丹若不是给皇帝的,难道是给安平长公主的?
冲灵道长是皇帝的人,那卞安应该也是皇帝的人。
卞安想激化三公之间的矛盾,让三者相斗,他渔翁得利。
如果卞安所做的一切都是皇帝指使……皇帝有没有想过,一旦开战,京都将成为炼狱,整个大康国都将成为炼狱?
百姓,该如何保全?
皇帝考虑过百姓吗?
喜儿在心里回想卞安手底下那些黑衣人的行事风格,那三艘与众不同的大船,以及船上某个有些眼熟的人,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她眼角余光被一道细微的金属反光吸引,抬眼望去,只见屋顶被揭开的瓦片处,一个像是箭头的东西正悄悄瞄准皇帝。
喜儿瞳孔微微收缩,抽出腰间银丝卷在手上,只待拓跋宏动手,她便出手阻拦。
皇帝现在并没有夺回大权,他现在死了对大康朝廷不会有太大的影响,顶多办国丧多耗费点国库里的钱。
拓跋宏是早知皇帝不傻,还是无论皇帝是否痴傻,他都要先杀了皇帝?
为何?难道就为了让大康办国丧?
喜儿微微蹙眉细想,国丧能影响什么?
随即喜儿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起来,呃,国丧期间民间不许婚嫁……看不出来拓跋宏还是个情圣啊,为了不让赵婉嫁给别人,他竟不顾身份可能被曝光的危险,入宫行刺。
但是他一个北夷皇子,想行刺大康的皇帝,无论这个皇帝是否痴傻,喜儿都是不答应的。
喜儿严阵以待。
殿中的两人对自身所处的危险一无所知,依旧交谈着。
皇帝:“本月送入京中的神仙散数量又增加了?”
冲灵道人:“增加了一成。今年我们将神仙散的价格提高了两成,今年的盈利相比去年增长了……”
皇帝打断冲灵道人的话,说道:
“盈利倒是其次,朕只想知道,神仙散是否已经进入每一个世家大族。”
冲灵道人:“现如今大康所有世家子弟都在服食神仙散,不止京都,其他地方的世族也都如此。”
“包括邵家、裴家和温家?木家呢?”
“邵家、裴家和温家人都有服食神仙散的习惯,木家木王爷管得严……目前只有木世子有此爱好。”
皇帝闻言沉思,手指不断在案几上敲击,眼神晦暗不明,片刻后说道:
“你们辛苦些,想办法把神仙散送进西境世家,尤其是木家。”
冲灵道人应承下来,随即说道:
“陛下,木王爷重病,即便不用神仙散先行弱化木家,应该也无大碍……”
“朕……势单力孤,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才能动手。”皇帝摇头道。
“是。届时只要我们停供神仙散,所有世家的大人物们都将变成只会打哈欠,涕泗横流,走路不稳,跪求我们施舍一点神仙散的行尸走肉,陛下要杀他们,轻而易举。”冲灵道人奉承道。
皇帝并没有因为冲灵道人的奉承而开心,反而是叹了口气:
“他们都是大康的栋梁,若非朕……朕何至于用此卑劣手段弱化他们。弱化他们,就是弱化整个大康朝,届时若北夷南下,后果将不堪设想……”
皇帝想到此处,忧心忡忡。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打算收手。他要夺回大权,让皇位名副其实,这一步就必须走下去。
喜儿眸光晦暗,见屋顶的拓跋宏突然收回兵器,似乎是改主意不刺杀皇帝了,也将银丝收回腰间。
此时,只听冲灵道人又道:
“陛下,那升仙丹……”
皇帝:“丢了再炼便是。只是那盗走丹药之人,要找出来,不能让他……什么人?”
就在皇帝说话时,取消了刺杀计划的拓跋宏准备离开,却被斜刺里突然飞出的小石子打断动作,脚下力道一个没控制好,弄出了动静,被下方殿中的人发现。
拓跋宏再顾不上隐藏身形,从房顶跃下,循守卫略少些的路离开,离开前,他往石子射来的方向瞟了一眼,却什么人也没看见。
皇帝厉喝一声,隐在各处的太监侍卫们纷纷向这边围拢过来,将黑衣蒙面的拓跋宏围住。
“护驾——”太监尖利的嗓音仿佛瞬间叫醒了整个皇宫。
拓跋宏眼看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欲回身抓皇帝作为人质,却发现皇帝已被重重保护起来,拓跋宏暗骂一声那让他暴露的混蛋,手持长刀迎向侍卫,连杀十数人,翻墙而走。
侍卫们追了上去。
喜儿坑了拓跋宏一把后,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去追拓跋宏,而是趁机躲到殿中巨大的房梁上。
皇帝在太监侍卫们的护卫下匆匆离开大殿,而在那之前,冲灵道长便已经躲了起来。
待大殿四周再无动静后,一个小宦官来到殿中,小声喊道:
“道长,道长……”
冲灵道人从一挂帷幔后走出,小宦官道:
“道长请随奴婢来,奴婢带您离开。”
冲灵道人在小宦官的引导下,在皇宫各宫殿中穿梭,七弯八拐,约莫半个时辰后来到一扇无人看守的小门处。
小宦官打开门,门外已是宫外。
冲灵道人走了出去,小宦官关上门,几个身着甲胄,全副武装的侍卫不知从何处走出来,守在门边,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喜儿看了眼守门的侍卫,换了个地方翻墙而出,然后继续跟上冲灵道人。
冲灵道人出了宫,走了没多久,坐上一辆马车。
车夫扬鞭,马车辘辘而行,又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一处小院门口。
冲灵道人下车,敲响院门,片刻后,冲灵道人被人接了进去。
“道长,你可算回来了。”
说话的正是卞安。
暗中的喜儿见到卞安,眸子就亮了起来。
裴司徒抓了穆诠,要求喜儿替他做一件事来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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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诠。
这件事,便是找到卞安,调查卞安的来历,查探卞安手里的兵力有多少。
据裴司徒说,木世子进京时身边只有石宏跟着,并没有卞安这个人,裴司徒的线人暗中搜索全城,也没发现卞安的踪迹。
原本喜儿是打算进入郗家,通过郗家去接近温氏或者木世子,再经由温氏或者木世子找到卞安的,没想到还没等她接近温氏和木世子,就遇到拓跋宏来刺杀她,随后跟踪拓跋宏发现冲灵道人。
比起温氏和木世子,冲灵道人和卞安的关系明显更紧密些。
是以喜儿放弃跟踪拓跋宏,反而跟上了冲灵道人,顺利见到了卞安。
喜儿通过皇帝的话,判断卞安应该是皇帝的人……
“道长,此次皇帝可有起疑?”冲灵道人刚坐定,卞安便问道。
听到这句话的喜儿眉头跳了跳,觉得自己先前的判断可能错了,卞安可能不是皇帝的人。
只听冲灵道人说道:“并无。”
卞安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少主放心,小皇帝虽然不傻,但他到底只是一个从小活在深宫内院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只要他的计划顺利,其它的他什么都看不见。”冲灵道人道。
卞安亲手为冲灵道人倒上热茶,才又问道:
“他这次又要做什么?”
冲灵道人把自己和皇帝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跟卞安陈述了一遍。
卞安:“若能把神仙散送进西境,我何至于去接近木世子那个蠢才?木王爷虽然老了、病了,但他先前定下的规矩却没人敢违背。西境禁神仙散,是满朝皆知的事,皇帝却还异想天开……罢了,无需在意他。”
卞安叹了一口气,道:“若是裴司徒、邵司马也都有服散的嗜好就好了,可惜,可惜啊。”
“少主无需可惜,即便他们自己不用神仙散,他们的家人却都用的……”冲灵道人道。
卞安得意一笑道:“他们那是只顾着尔虞我诈,争权夺利去了,没留意自家后院。等他们发现,也已经晚了,想禁也禁不住。”
冲灵道人:“皇帝这次还是想把神仙散送进西境之后再动手,您看我们是否要改变计划,等过段时间再动手?”
卞安摇了摇头,道:
“不用,现在正是好时机。待我把这次的粮草和武器送回建安郡,就可以动手了。”
“可邵司马把建安郡兵权给了裴司徒,最近建安郡局势定然有大变,此时动手,万一出什么变故……”
“能出什么变故?虽不知裴司徒刚派到建安郡的是何人,但裴司徒手底下的都是文官,以文官掌兵权,和让小儿拿刀有什么区别?除了伤到自己没有其它可能。而且,裴司徒的人刚到任不久,想彻底掌控住建安守军,根本不可能。这次建安守军换人,正是我们的良机……”卞安道。
冲灵道人:“既如此,皇帝便没用了,是不是可以……”
冲灵道人右掌斜劈,做了个“杀”的手势。
卞安:“先等等,别着急。等我把粮草和兵器带走,你再找个合适的机会杀了邵七和木世子,引邵司马、裴司徒和木王爷相斗,等京都乱起来,再杀皇帝不迟。所有欠了我黄家血债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