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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甘愿做小

作者:东朱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江祈安犹豫了很久,终是吐出几个字,“我……会负责的……”


    千禧:“???”


    本还有些悲伤,想着不知跟他怎么处,他突然来这么一句话,给千禧逗乐了,破涕为笑,“你……要怎么负责?”


    “我娶你,不,你招我做赘婿,我做小,什么都听武大哥的!”江祈安一本正经,眸光熠熠。


    千禧霎时睁大了眼,想起他曾对她提及翁四娘的事情,原是打的这个主意!


    他神情太认真了,始终轻抿着唇瓣,眉间微蹙,仿佛真认为这事可行,所以期盼着她的回答。


    千禧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若是直接回绝,会伤人心的吧……


    江祈安看着她睫毛缓慢地眨,唇瓣翕合,舌尖轻舔,心跳失了速,好似下一刻,就会说出答案,是应,还是不应……


    握着提灯的手濡湿,滑得像是要握不住灯,后背也湿了,风吹过,浑身冷寒,心里却躁动难安。


    不过片刻,仿佛等了万年。


    千禧真是不知该怎么说,招赘与嫁人全然不同,她已经嫁过了,怎么也觉得不可能,于是反问他,“那我公婆如何是好?武大哥不容你怎么办?你还是个县令,以后要人家嘲笑你是个赘婿县令?还是给人做小?你觉得可能吗?”


    “我会去求伯父伯母,我会去承受武大哥怒意,我是不是赘婿根本无关紧要,做小我也全不在意,为什么不可能?”


    千禧听着这般说,顿时有气,“你求我公婆他们就会答应你?武一鸿他凭什么要容忍你?我是嫁进武家的媳妇!你是武家做赘婿还是给我千禧做赘婿?你本该有大好前途的,江祈安!”


    “再说了,你巴巴要给我做赘婿,问过我同意了吗?”


    千禧音量大了些,她气他这般自甘下贱,哪怕让自己的名声低到尘埃,他也不管不顾,那他的人生怎么办?


    一辈子的事,并不能在爱意蓬勃的时候仓促决定,那是最荒谬的。


    千禧垂眸,觉得自己罪恶,若早早了断,他或许不会生出这样的妄念,怪她舍不得,怪她贪念他的陪伴。


    沉沉叹了一口气,她抬眸,说得认真,“江祈安,不要那么天真。”


    江祈安一字不落地听完她的话,每一句话都像是讥讽。


    若说十五岁以前那只是一个娃娃对姐姐依赖,那十五岁以后,他每一个愤恨自己为什么不长几岁的夜晚算什么呢?


    他的喜欢是天真?


    江祈安不服,愤愤红了眼,嘴唇微颤,却也说不出伤人的话,“在别人心里我是不是赘婿无关紧要,我真不在意,我只在意你……我对不起武一鸿,也对不起伯父伯母……”


    江祈安有些语无伦次。


    “我知道对你名声也不好……”说到这里,江祈安哽住了,哽得难以出声。


    是啊,他不要脸,千禧还要活,她是个媒氏,不清不楚招个赘婿,以后谁会信任她呢?


    他可以千夫所指,但她不行,谁都不能说她半点不是。


    他的喜欢还是没能说出口,他的喜欢没有意义,甚至是她的负累,那说出口只会让她的人生更糟。


    心痛得窒息,眼泪从颊边滑落,他抬手,用宽大的衣袖擦去,却久久没落下,任那衣袖挡住脸,“那我今天对你的冒犯……”


    “不碍事,就当没发生过。”千禧抢话。


    不至于亲个嘴就要成亲,就是一次意外而已。


    千禧看他哭红的眼,觉得自己很残忍,喜欢一个人要遭这样的拒绝,换谁都会难受,但她不可能给再他遐想的余地,不然只会越陷越深。


    袖子下江祈安僵硬地勾起嘴角,似笑非笑,连眸光也薄凉讽刺起来。


    他觉得很重要,吻了她的唇,搂了她的腰,在她掌心失陷,对他来说是天大的事,到她嘴里竟是一句轻得不能再轻的“不碍事。”


    心更痛了。


    他的喜欢渺小如蝼蚁,连哭都是可笑至极。


    他擦干了眼泪,呼吸一沉,对她淡薄一笑,“嗯,就如此罢。”


    他提着灯径直往前走,与她擦肩而过,衣袖擦过,留下一阵浸染了苦药味的风。


    千禧心里猛地抽搐两下。


    她是不是有病……


    拒绝的是她,心痛难受的也是她。


    她也笑了,笑得生硬,笑得薄凉,她笑自己过于无情,都这个时候,仍然理智认为心痛是应该的,他们有十几年的羁绊,分崩离析心痛很正常,拒绝他也一点错也没有。


    她的选择完全正确。


    只是忽然想起了娘亲的话,她说,“做媒氏最可怕的,就是心会冷凉。”


    所有的决定都趋于正确,趋于完美,避开所有风险,哪怕心里难受得厉害。


    她接受这样的冷凉,只要江祈安不再那般孤注一掷。


    她转身追了上去,十分平静地开口,“你明日还要去州府谈事情,今夜就别陪我了,我白日养足了精神……”


    “你管不着我。”江祈安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同路而已。”


    他话语刻薄起来,让千禧心里抽抽地疼,但这是她的选择,对江祈安也无可指摘。


    两人只好别扭地同行。


    杨东塘的济世堂外,果然有一车货物,二人熄掉了灯火,看他们不断搬运东西上车。


    不多时,马车开始行驶,因为拖着货物,又是黑夜,行得较慢。


    今夜月半,勉强见银灰路面,无需提灯也能跟上,千禧二人便跟着到了城门。


    城门已关,他们似是有通行牒,士兵乖乖给他们放行,但千禧没有啊,一时有些着急,下意识想问江祈安怎么办。


    等转过头,他一个人已然走上前,将千禧抛在原地。


    习惯他温柔以待,这会儿千禧气得心窝子疼,她有一万分的气想撒,却不能忘了正事,小跑着跟上了江祈安。


    江祈安极快地瞥她一眼,又匆忙收回目光。


    待前面马车走远后,江祈安才走到城门口,摸出个通行牒,士兵也乖乖放他出行,千禧亦步亦趋,一双手跃跃欲试想要逮住他的袖子,生怕离远了被认成两拨人。


    江祈安不禁瞧她一眼,又迅速转身走了。


    这一路江祈安走得异常快,虽说是为了追上前面的马车,但他从未将千禧抛在后面,只顾自己埋头往前冲。


    千禧追得气喘吁吁,无数次想要拉着他的手,喊他走慢一点,也无数次期盼他回头等等自己……


    心里有巨大的落差,越发酸楚起来。


    人家对她好她不愿,不好了她又不开心,贱得哟!


    可是又不能再勾引他了,只能默默捱着,直到江祈安放下的那一日,兴许还能处成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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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寅时末,可算到了目的地,果真见了三排屋舍的作坊。


    一路她的眼眶都在发酸,两条腿跑得发软,已然在打颤。


    江祈安回头看见她撑着腰歇息的模样,强迫自己转过头不再看她,眼白却是漫上红血丝。


    作坊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须臾,又来了一批车队,交接时隐隐约约听人喊,“火果子到了,可以开工了!”


    作坊里面传来一阵骚动,听起来就像是等着火果子来似的。


    火果子?


    千禧蓦地一惊,张贤春说,自从她用火果子医死了人,黎可乌就禁用了这味药,她自己也不敢用了,怎的这工坊还在用?


    她抬头看江祈安一看,恰巧江祈安也有所疑问,视线相撞,江祈安本能逃避,千禧却扯着他袖子,问道,“他们在用火果子!”


    江祈安看她眸光认真,还有点委屈,轻嗯一声,心中郁结消了一半,剩下那一半仍旧闷得他难受。


    “为什么呢?不是说有毒吗?看起来量还不少,若这五车都是……”


    江祈安抢过话,声音冷冷,“火果子是野果,产量并不大,若这五车都是火果子,很可能他们已经在种植火果子。”


    “可是为什么呢?火果子的药效是张贤春大夫发现的,她还医死了人,种植也就说明这味药有用……”


    千禧念念有词,脑子里一团乱,问题太多了,好多事情都讲不通。


    她平日里想法特多,总是乱糟糟的,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做复杂,不似江祈安,最擅长复杂的事情讲简单。


    她眼巴巴望着江祈安,眼神渴望恳切。


    江祈安被这眼神一望,喉间发紧,燥意又起,他根本不想搭理她,气死她,急死她得了!


    却是咽下唾沫,道,“为名为利呗。”


    千禧摇摇头,一脸懵懂纯良。


    江祈安眸子满是无奈,微微叹息,“那济世堂的东家想剽窃张贤春大夫的成果,此乃为名。”


    “有了名气,便能利用名气造出神医的势头,卖神药。”


    千禧瞪大眼,瞬间明白了,“神药啊!”


    以前街头巷尾总有江湖骗子打着卖神药的幌子大肆敛财,也有些大夫靠秘制药赚得盆满钵满,各种神药层出不穷,真假难辨,背后是巨大的利益。


    “黎可乌许是发现有利可图,张贤春大夫又老实,没准就把这方子说与别人听,于是黎可乌就想了个法子。”


    “他许是在张贤春大夫的方子里做了手脚,害了那十几条人命,让张贤春大夫误以为是方子出了问题,她背负着十几条人命,于是放弃火果子的研究,对这事闭口不言。”


    千禧思绪被厘清,顿时茅塞顿开,“对对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张贤春大夫胆子小,又未见识过这样的手段,就落到人陷阱里去了!”


    “好歹毒的心肠啊!太不要脸了!”千禧心里突突地跳,隐隐觉得不安,忽然又惊觉,“为什么他不杀了张大夫?杀了不就没人知道火果子的秘方了吗?”


    她还挺黑心。


    江祈安思索一番,“张贤春是特意从岚县撬过来的,她的名气仍有利用价值,只要说她是妇经圣手,不少人慕名而来,济世堂就能一边卖神药,一边赚其余人的钱。”


    千禧嘴角抽抽,嗤笑一声,“是一点价值都不放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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