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雨咬了咬唇,暗恨魏舒月明知故问,她虽然名义上是魏舒月的丫鬟,听的却是皇后的吩咐。
“奴婢听太子妃的。”她不得不暂且屈服。
“那你退下罢。”魏舒月依旧冷淡。
催雨褔了一礼,忿忿地退了出去。
在她离开后,兰馨和青梅捧着掐丝珐琅洗漱盆走了进来,行礼问安后默默地伺候魏舒月梳洗。
“给太子妃请安。”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正在梳头的魏舒月回头去看,就见皇后身边的莫姑姑正笑盈盈地望着她。
“免礼。”
魏舒月神色淡淡,随后示意兰馨继续梳头。
“奴婢是来取喜帕的。”莫姑姑秉持恭敬的态度。
魏舒月面上微微变色,她故作平静地说道:“姑姑随意。”
莫姑姑探究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一圈,诧异她没有表现出一丝羞怯,反倒有些不易察觉的恼意。
莫姑姑越发疑惑了。
好在,她在床榻之上见到结白的喜帕沾染了点点红梅,她遂安下心来,回头向魏舒月告罪一声退了出去。
经过祝嬷嬷教导过的兰馨和青梅自然懂得刚刚莫姑姑是为何而来,只是想到昨夜,太子李驰并未在宜春宫留宿,分明就是没与小姐圆房。
那喜帕…
两个丫鬟心头思绪杂乱,却不敢去问。
魏舒月用过朝食,李驰才来领她到安仁殿给帝后请安。
走在宽阔气派的甬道上,李驰牵住了她手,在她耳畔低语:“阿月昨夜睡得可好?”
“不好。”魏舒月不咸不淡地回了两个字。
李驰忽然停下来仔细打量她,见她眼睑下淡淡鸦青,显然是当真没睡好。
“给父皇母后请安后,阿月可以再睡会儿。”他温柔地轻抚她发鬓。
魏舒月没理他,径直往前走去。
李驰抬脚追上她,二人并肩而行。
到了安仁殿外。
莫姑姑笑眯眯地迎了过来,“奴婢给太子殿下,太子妃请安。”
“姑姑免礼。”李驰神情自若。
莫姑姑察觉到二人之间奇怪的氛围,不禁暗暗诧异。
她领着二人入殿。
皇帝和皇后正坐在黄花梨雕蟠螭龙纹罗汉床上,见二人进来,皇帝展眉宽颜,反观皇后,眸色泠泠,尤其视线落在魏舒月身上时,丝毫不遮掩对其不喜。
“儿臣/儿媳给父皇母后请安,愿父皇母后玉体金安。”
“好…”
皇帝看着一对金童玉女,内心甚慰,只温和地交代了几句“夫妻和睦,互相扶持”便赐与二人一对玉如意。
皇后则对魏舒月谆谆告诫起来:“要以太子为尊,早日诞下皇嗣。”
魏舒月平静地颔首低眉。
皇后大方地将传家玉镯从腕间退下戴到了她手上。
见到魏舒月丝毫没有受宠若惊的态度,她微微蹙眉,当着皇帝的面却又不好多言,只能暂且按捺住。
出了安仁殿,走在抄手游廊上,远远见到一道疾若劲风的身影呼啸而来。
二人双双驻足。
那人头戴玉冠,穿着一身宝蓝色圆领窄袖襕袍,腰间金銙蹀躞带,脚蹬乌皮靴,整个人神采奕奕,张扬自负。
到了近前,他刚要张口,视线落在魏舒月身上时,神情蓦然顿住。
李驰攥住魏舒月的手,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挂在嘴角,向魏舒月引荐道:“阿月,这位是赵王。”
看向赵王李赫时,神情冷了几许,“四弟,这是你嫂嫂。”
李赫脸色精彩纷呈,有自嘲,有懊恼,更有难以遏制住的妒意。
他暗嘲自己可笑至极,一直在寻觅的心上人竟然是太子的新婚妻子,也是他的嫂嫂。
原本母妃在中秋前就已经来信央求他回京,他将来信一一撕碎,只不过是想在回京之前找到心上人的踪迹,最好能把人一起带回京。
他已经设想好了措辞,他不在乎少女的身份,是小家碧玉也好,是大家闺秀也罢,只要他看上的人,哪怕父皇母妃都反对,他也照娶不误。
可惜,他一腔真心付诸东流。
佳人踪迹难寻,那位唯一知道真相的冯堂主一直在躲避他。
他恼恨至极,就连太子大婚,他都没心思回京恭贺。
心里想着的是太子与魏氏女的婚事举国同欢?他回与不回又有什么干系?
于是,他姗姗来迟。
眼下,见了他曾明嘲暗讽过的攀龙附凤的魏氏女,他悲怆地咽下苦果。
若他能早些回来,是不是可以阻止魏舒月嫁入东宫?
“原来你就是魏舒月。”他在笑,舌尖顶了顶腮肉,看向魏舒月的眼神充满侵略性。
他眼神太过直白,恍若肃冷罡风向魏舒月娇面直直扑来,刮得她面靥生疼。
察觉到魏舒月面上微微变色,李赫又换了副皮笑肉不笑的态度,朝着她拱手道:“拜见嫂嫂。”
魏舒月也没有想到她曾经得罪过的人会是赵王李赫,此刻观对方的态度,似乎还在记恨于她?
此人气量也未免太过狭小,魏舒月暗自腹诽。
“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赵王勿怪。”她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场面话。
“不知者不罪。”李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嘴角噙笑,“嫂嫂,我们来日方长。”
嫁了人又如何?
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都是靠自己双手夺来的。
女人也不例外。
魏舒月怔怔望他,一时忘了反应,恍然察觉李驰攥住她的手紧了紧,她回过神来,就见李赫昂首阔步离开。
“这位赵王好生狂妄。”魏舒月本就不喜此人,原本以为回京后便不会再有交集,哪里想到,他居然是李驰的四弟。
“他一向如此,阿月勿要见怪。”
李驰错了步伐,刚好遮住魏舒月看向李赫的视线。
“我岂敢怪罪赵王?”魏舒月哂笑一声,随即转身离去。
——
李赫先去甘露殿拜见了皇帝。
父子二人再见,皇帝欣慰地拍了拍比在长安时还要壮实的儿子。
以一个老父亲的身份向儿子谆谆教导了许多话,又问起在边境的日子苦不苦?
李赫一一笑着作答,在父皇面前俨然换了个人,父慈子孝的一幕就连在旁恭候着的高公公都为之侧目。
从甘露殿出来后,李赫径直往贤妃的承香殿行去。
吕姑姑早在殿门处翘首以望,远远地见他身影就匆匆下了石阶迎过去。
“见过王爷。”她行了礼。
没等李赫答话就笑着说道:“娘娘已经等您多时了。”
李赫睃她一眼,态度傲慢地甩了甩衣袍,轻快的步伐拾阶而上。
入了殿内,母子二人分别经久才见,贤妃抱着儿子喜极而泣。
“你这混账总算舍得回来了?”
她又哭又笑,手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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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在儿子宽厚的后背。
“母妃哭甚?”李赫最不喜的便是女子在他面前哭哭啼啼,若是寻常女子,他定会拂袖而去,面对生身母亲,他勉强多了几分耐心。
“母妃给你递了许多信,全都石沉大海,你的心肠当真是石头做的?”贤妃一面用帕子拭泪,一面翘起兰花指在儿子心口用力戳了一下。
“军中事忙,儿臣岂能擅离职守。”李赫随口应付。
贤妃哼哼两声,随即吩咐吕姑姑去小厨房端来她特地给儿子准备的吃食。
待到坐下,她又往殿门外投去一瞥,腔调掐着酸味说道:“太子已经娶妻,我儿也是时候选妃了。”
她幽怨的目光落在儿子棱角分明的五官,明明生得人才风流,却偏偏因这寡冷的性子不讨京中女郎喜爱。
她真是为这个独子操碎了心。
“选妃?”提及选妃,他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魏舒月俏皮的眉眼。
见他眸里熠熠生辉,贤妃窃喜一询:“我儿可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李赫不答反问:“母妃觉得太子妃如何?”
闻言,贤妃瞠目结舌。
“你…”未免太过于色胆包天,竟然敢觊觎太子之妻。
李赫嘴角扯出一抹笑,“要选妃,就依太子妃那样的去找。”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贤妃一颗心怦怦乱跳,险些要从胸腔里挣脱出去。
她指尖也在微微颤栗,慌忙两只手互相握住,不让自己在儿子面前露了怯。
“母妃何必明知故问?”李赫没有一丝遮掩的意思。
“儿子喜欢太子妃那样的。”
说罢,他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赫儿?”
贤妃留之不住,不免有些着急上火。
“你说他是几个意思?”贤妃喃喃自语。
一直守在殿内的吕姑姑到跟前来给她重新续茶,思量片刻方道:“王爷的性子从未变过,娘娘应该高兴才是。”
贤妃淡淡地睇她一眼,“我如何高兴得起来?”
儿子早早地就出宫开了府,却一直不愿成亲,如今好不容易松了口,说出的却是那样惊世骇俗的话,将她吓得心尖乱颤不止。
吕姑姑只当她是当局者迷。
“王爷自小就不服输,想要什么都会去争,哪怕那些东西原本就是属于…太子的。”
她隐晦地提醒,贤妃恍然大悟。
是了,赵王李赫天生怪癖,太子喜爱的东西,他必定也喜欢,仗着比太子年岁小,每每从太子那里争赢了,都会来她面前炫耀。
喜欢同太子争固然好,可也不需要什么都去争,兄弟阋墙,不论是在平民百姓家亦或是皇家都是大忌,若因此失了皇帝的宠信那就得不偿失了。
贤妃自脑海里搜刮出有关于魏舒月的记忆。
记忆中的魏舒月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不怪乎太子明知对方有婚约,依旧把人给抢了。
“真是个狐媚子…”她低声呢喃,颇有几分怨怼之意。
“也不知是拿什么迷惑了太子,如今又来…”
话一出口,她骤然想起最重要的关节,儿子是何时见的魏舒月?
他究竟是看上了魏舒月?还是只是为了与太子争高低?
贤妃不得其解。
“去请太子妃来承香殿一叙。”她很快就做下决定,想要好好看看这位貌美多娇的太子妃。
“诺。”吕姑姑默默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