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相田教练
且不论桃井五月此刻的心情如何。
相田丽子本来也没有停下的打算。她们这种搞数据分析的人才, 一旦触碰到了关键节点，就灵感上头谁都拦不住。
如桃井五月这种成功样本，就这样摆在眼前敞开了给人研究, 相田丽子她也很难抗拒啊。
如果将数据流分为两个流派，那么相田丽子和桃井五月就是各自流派的佼佼者。
相田丽子走在教练的道路上，她可以针对每一个球员制定出最科学的成长计划, 也能适时的调整战术策略, 为了队伍的胜利而做出取舍。
桃井五月则选择将自己多年的积累统统应用在了球场的实战之中。他完全脱离了静态的纸面, 信任且依赖着自己的全部感官, 将一切都献给了自己的数据、自己的篮球。
但是归根结底，流派是流派，佼佼者仍然是佼佼者。桃井五月过去也尝试过相田丽子负责的部分, 相田丽子前进一步, 她也会看见桃井五月眸底的风景。
他们是天然的知己。
相田丽子偏了偏视线，又仔细看了看桃井五月写在纸上的数据。
她半阖上棕色的眸子，无数的数据重构，最终搭建为了属于桃井五月的个人模型。
再睁开眼, 她半是兴奋半是震撼的看着桃井五月：“……你已经，走到头了。”
这话听起来相当不吉利, 场边的诚凛众人吓得一个激灵, 紧张的看着桃井五月。他们生怕这个“不良头头”震怒, 干掉他们宝贵的教练大人。
可是桃井五月完全没有流露出怒意。他眨眨眼, 忽而缓慢的笑了起来。桃井五月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褶皱, 站直了身体, 认真的重新审视相田丽子。
“bingo！”的烟花特效在桃井五月脑海深处炸响, 猛然袭上空虚寂静太久的心脏。
有那么一瞬间, 桃井五月自己都觉得, 命运在冥冥之中引导他站在相田丽子面前，去倾听或许能够改变他接下来方向的言语。
少年笑得轻柔温吞，视线却毫不收敛，小幅度的从相田丽子的发丝扫视到面孔。桃井五月好像将自己当作了什么扫描仪器，一寸寸的想要勘破相田丽子的构造。
桃井五月清亮的桃粉眼眸没有任何桃色的暧昧旖旎，哪怕他这一次注视相田丽子时的情态极其慎重到了珍重惊喜的地步，也并不能划归某些新奇感情的萌芽。
“啪、啪——”
最终，他只是神色愉快的鼓了鼓掌。
清脆的击掌声中止了相田丽子的思考，她有些困惑的看向桃井五月。
桃粉发的少年此刻终于表露出足以配得上黑子哲也评价的好脾性：“……真是厉害啊，相田教练。”
他苦恼的抿了抿嘴，想要多夸赞一下自己这位命定的缪斯小姐，却很遗憾没能从词汇库里提取到其余的搭配。
片刻，他用笃定的语气道：“在这次的交流中，我能获得比想象中更重要的东西。”
正如相田丽子所说，数据篮球的完善让桃井五月一跃从篮球困难户成为了超越其他人一个版本的强劲选手。
可是与此同时……桃井五月也被自己创造的路途困住了。
他将自己创造的篮球之路，走到了尽头。至于路途前方的模样，或许是当局者迷，桃井五月已经很久没有头绪。
随着桃井五月赞誉落下，相田丽子却没有立刻心花怒放的骄傲起来。
正相反，她产生了某种奇异的错觉。
恍惚间，棕发少女从那对一直朦朦胧胧、遥远难辨的粉色眼眸中看出了些许异样。
饥饿了太久的野兽，如果遇上了久违的盛宴，到底会是怎么样的情绪呢？
过去相田丽子无法想象。可是此刻的桃井五月却将这样的印象深深刻入了相田丽子的脑海。
泛着柔和光泽的桃粉眼眸却流露出掠食者独有的尖锐贪婪，并不丑陋，反而因为暗藏的恐怖反差让人的视线情不自禁受摄。但是前提是……相田丽子不是被按在凶兽爪底拨弄的那一个。
“喂，你……”相田丽子不自在的退后半步，迫切想要脱离桃井五月营造的氛围。
桃井五月回过神来，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的确过火了些许。他并不想跟相田丽子留下什么糟糕的印象。桃井五月当即垂下眼帘，放相田丽子脱离了自己的注视。
然后，调整好微表情的桃井五月礼貌性的笑着道：“抱歉……我有点高兴过头了。”
相田丽子狐疑的瞄了几眼，没说什么。
“相田小姐，你确实是我见过的，在篮球和数据领域最为杰出的教练。”桃井五月很真挚的夸赞。
“我想你应该也猜到了这场赌局存在的意义。”他含笑道。
相田丽子点点头，没了桃井五月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她又恢复了日常的利落：“你想验证诚凛是否有挑战你篮球的资格。”
说这话的时候，相田丽子着实有些咬牙切齿。毕竟这种轻慢，往大了说就是侮辱。
桃井五月对此却置若罔闻，他一改过往整天板着脸的高冷模样，心情好得离谱。
这种心境，大概唯有国中时桃井五月刚刚完成数据篮球，还没有开启一军内部那场戛然而止的练习赛之前可以比拟。
那时的他正处于智力巅峰，意气风发，只知道为了自己攻克的难题、获取的成果骄傲，完全没料到之后的路途会变得如此糟糕。
想到这里，桃井五月稍稍收敛了一些喜悦，他告诉相田丽子：“而现在，已经不只是这样了。”
“相田教练，我的篮球需要你。”
“你的价值远胜于和诚凛的练习赛。”
作者有话说：
五月：糟糕，是心动（挖角）的感觉！
之前国中的时候，五月就因为高处不胜寒郁郁寡欢了，这次出门半道捡了一个能帮自己顿悟的契机，真是神清气爽，哈哈哈哈哈。
用隔壁某足球番的话来说，五月捡到属于自己拼图了，他想吞噬丽子。（？）
以及，今天作者酱也好好日更了，请大家收藏评论支持一下哦！[让我康康]（亲亲）
第32章 回家见人
小学时, 桃井五月初初接触数据。
他的身边有柳莲二和乾贞治的陪同、引导。
国一时，桃井五月的篮球雏形初具。
作为队友的赤司征十郎给予了他很多的帮助。
可是……
在他真正走到了这条路的前方时，谁还能陪着桃井五月一起前行呢？
有的时候, 桃井五月真的觉得自己已经走到了终点。他因此意兴阑珊、因此疲倦不堪。
或许就连教训笨蛋竹马也不过是勉强维系热情的一环罢了。不然桃井五月真的没法坚持在篮球这条路上走下去。
对于一项游戏来说，最忌讳的两件事情，一件是挫折过多, 看不到通关的希望。而另一件……就是挂开得太大, 让人玩得索然无味, 没有长情的理由。
很不幸, 桃井五月是后者。
直到相田丽子指着那些桃井五月自己草草写下的数据，认真的触碰粉发少年过往的思绪、思维。
桃井五月才真正感受到了数据篮球对自己的意义。
毕竟这可是他数年里拼命研究的结晶啊。
“相田教练，我们一定能成为不错的朋友。”桃粉发色的少年接着自己刚刚的价值发言, 又一次肯定。
相田丽子一脸茫然：“……哈？”
“好吧, 稍微有些扯远了……总之，我承认这场赌局是我输了。”
“喂喂，等一下啊！我还什么都没说呢。”相田丽子蹙眉，不满道。
桃井五月这家伙奇怪归奇怪, 但是相田丽子还是要对自己的专业能力负责，她可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莫名其妙的赢下赌局。
桃井五月无奈的耸耸肩：“不, 我的确是过于傲慢了。”
“你在数据上的才能无与伦比, 我输得心服口服。诚凛和立海大的练习赛会如期举行。”
“至于答案……”
“练习赛的时候再说也不迟。”桃井五月意味深长道。
说完, 桃粉发色的少年向着黑子哲也挥了挥手, 就干脆利落的离开了诚凛。
“……那家伙什么意思？”
“丽子, 你听懂了吗？”
在七嘴八舌围上来的诚凛队员中, 相田丽子神色沉沉又难掩亢奋的攥紧了拳头。
“啊啊, 真是个性格糟糕的家伙啊！切……”
“我决定了。”相田丽子深吸一口气。
“诚凛, 一定要赢过立海大！”
“你们几个, 都给我拼命训练去啊！”相田丽子推着身边的队员，大声宣布。
“啊——”
体育馆中一片哀嚎。
唯有存在感低下，被打了鸡血的教练小姐忽视的黑子哲也左看右看，若有所思。
另一边，桃井五月趁着时间宽裕，还是回了家一趟。
爸妈虽然嘴上说得乱七八糟，但是也没真的不欢迎亲儿子回家。
“……对了，你既然回来了，记得去隔壁青峰家一趟。上次去神奈川的伴手礼还没有送哦。”五月妈妈一边嘱咐，一边将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物件一股脑塞进了桃井五月怀里。
被迫打杂的桃井五月叹了口气，还是认命的遵从母命，去按响了青峰家门铃。
“谁呀——”沙哑不耐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桃井五月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张黑沉沉的脸。
作者有话说：
不出意外的话，周一就要从22章开始倒v啦，谢谢大家的支持！
正在努力攒入v的大肥章，爱你们！[比心]
第33章 艾莲娜
“五、五月, 你回来了。”
青峰大辉瞬间站直身体，满脸无措，又有些期期艾艾道。
细看之下, 深色的皮肤或许是因为憋闷，泛起了不明显的红。
桃井五月没有将观察力浪费在这些细节上，他毫不客气的将怀里的东西都塞进青峰大辉怀里, 然后干脆利落的转头就想走人。
青峰大辉却顾不上那些小东西, 他随手抛开物件, 任由那些易碎品落地发出哗啦啦的刺耳响声。
他只顾着在响声中, 急急的攥住桃井五月的手腕。
青峰大辉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了。
“等一下，别走！”
这个黑皮笨蛋一贯粗鲁，控制不好力道, 又是情急的情况下, 更是用力。
桃井五月感受着手腕处的痛感，脸瞬间冷了。
要不是在人家家门口，不太好，他都想踹这个笨蛋一脚了。
“有什么事？”桃井五月一边掰开青峰大辉的手, 一边咬牙切齿道。他对青峰大辉最后的一点耐心就快耗干了。
青峰大辉垂头丧气：“……不是说好要一直在一起，一起上高中的吗？”
这话天真得简直像是幼稚园时期约定一辈子在一起的小鬼头。
桃井五月都被他这话气笑了。
约定记得, 前提却是一点都不提, 青峰大辉这家伙……
他偏了偏视线, 看见玄关处, 青峰妈妈的鞋子不在。
桃井五月估摸着人不在家。这次他完全没打算忍。
他狠狠揪住青峰大辉的衣领, 强迫这家伙折腰, 踉踉跄跄跟着桃井五月的力气往前。桃井五月就这样直接将人拖到了后院,
“五月、五月！你生气了？”青峰大辉还不死心的追着雷点问。
桃井五月冷声打断：“够了, 大辉！”
“我凭什么要跟你上同一所高中？”桃井五月试图用最后的平静敲醒青峰大辉犯犟的脑子。
可是很显然, 这根本不管用。
烦躁在一瞬间填满了青峰大辉的眉宇，他神情痛苦的嘶声道：“我不明白。”
“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吗？打篮球的时候一起、上学的时候一起、度假的时候一起，明明可以一直这样的，不对吗？五月……”
桃井五月听不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气，就着青峰大辉别扭的弯腰姿势，桃粉色的脑袋后仰，接着，狠狠的撞上了青峰大辉的脑袋。
“砰——”
“啊！”
“唔……”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
桃井五月虽然比一般人聪慧些许，但是他的脑袋硬度可没有突出表现。
这一发头槌下去，两个人都捂着额头龇牙咧嘴起来，毫无平日里外人眼中的狂霸酷炫拽。
桃井五月捂着前额红彤彤的一块，冷笑着嘲讽道：“怎么样，清醒没？”
青峰大辉委屈，憋着气，直接耍赖，盘膝坐在了地上。桃井五月不惯着他，在他对面也坐了下来。两个高中少年还像是玩泥巴那个年龄段一样，对坐着赌气。
“额头……疼吗？”半晌，还是青峰大辉先憋不住，闷声问道。
桃井五月没好气道：“废话！”
“谁让你自己撞的。”青峰大辉不敢大声，只能咕哝。
但是不得不说，对于青峰大辉这家伙来说，蛮力有时比讲道理管用多了。桃井五月终于得到了一个脑子能够正常运转的竹马。
“喂，五月。国三的时候，为什么一直躲着我？”青峰大辉还是执拗于这个问题。
桃井五月瞥了一眼他那张紧绷的黑脸，知道自己如果不说点什么，结局只能是他靠着武力镇压了。
桃井五月叹了口气：“大辉，你知道你的想法有多幼稚吗？”
粉发少年撩开额前的碎发，红彤彤的印子还没有消去，在白皙的肤色衬托下格外刺目。
桃井五月接着道：“我们姑且不提篮球部最后一年的破事。你希望我陪你去桐皇高校吗？继续当你的经理，继续打理你的人生？”
“大辉，幼驯染应该是这样吗？”桃井五月静静的看着发愣的青峰大辉。
青峰大辉沉默了一瞬，还是不死心：“你如果不喜欢桐皇，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神奈川。你如果不喜欢篮球，也可以不去做经理……五月，但是我想要你陪在离我很近的地方。”
“抱歉，我做不到。”桃井五月直截了当的回答。
“桐皇和立海大，对我来说没有差别。影响我决断的唯一要素就是你的存在，青峰大辉。”
桃井五月放下半掩住额头的手，抬眸直直盯着青峰大辉：“因为你一定会去桐皇，所以我才放弃。”
青峰大辉又开始发愣了：“什么……意思？”
桃井五月摇摇头，叹息：“还要我说得更明白一些吗？我在疏远你，青峰大辉。”
“作为幼驯染，我无法不在意你的人生。陪伴你是我的选择和意志，这没什么好说的。如果去桐皇，我最终一定会像帝光时一样，成为篮球部的经理，做一些或许并没有意义的事情。你的存在，打乱了我的安排。”
桃井五月总结：“而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行了，该说的我也说了。明天我就会回神奈川……还有门外那一摊东西，别指望我帮你处理。你还是趁着阿姨没回来，赶快想办法解决吧。就这样，再见。”
青峰大辉完全没心情想过会儿来自妈妈的亲切“问候”，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桃井五月的暴言。
什么叫……“无法不在意”？
“哦，对了。我去见过黑子了……比起过得乱七八糟的你，我更看好他。”桃井五月走到一半，又回头丢下一句。
这句话打断了青峰大辉某些软绵绵的想法。颓丧和阴郁重新覆盖了意识表层。
他嘲讽道：“哦？是吗？”
“你觉得哲能带着新队伍，打败我？”青峰大辉意兴阑珊，支起的身子又弓了起来。
桃井五月歪了歪头，语气平淡：“不哦。”
青峰大辉愣了一下。
桃井五月接着道：“这种事情无所谓吧，反正……”
“不管是谁，我都会打败。”
赢家既不是青峰大辉，也不是诚凛高校，kono桃井五月哒！
所以黑子哲也和青峰大辉这对旧光影之间的胜负，其实对桃井五月的影响并不太多。黑子哲也赢了，打醒青峰大辉这个笨蛋，这当然是好事。黑子哲也输了，也不必着急，桃井五月迟早能亲自打醒这个黑皮混蛋。
“哈？你打篮球了？”青峰大辉却注意点全错的震惊道。
桃井五月感觉自己的拳头一硬。他深吸一口气，才忍住暴力事故的发生。
“你还真是……什么也不关注啊。”
“不可能！你当年不是跟我说过，你一点儿都不喜欢篮球，也不想加入正选吗？”青峰大辉按着桃井五月的肩膀，一边大力前后晃动，一边大声抗议。
桃井五月忍不住了，反手将人绊倒，接着狠狠给了他一个爆栗，帮助发癫竹马物理冷静。
青峰大辉惨嚎着抱头蹲在地上，泪眼汪汪。
桃井五月这才感觉心底舒服多了，他自上而下俯视青峰大辉：“总之，就是这样。你最好祈祷黑子能打醒你，不然等全国大赛开始，我会亲自收拾你。”
抛完狠话，桃井五月这次真的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东京事了，桃井五月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返回立海大。毕竟周末将至，他还有和幸村精市的约要赴，没空管青峰大辉那个脑回路完全是篮球形状的笨蛋。
往来的列车发出嘀嘀的刺耳叫声。
桃井五月搭乘上从东京到神奈川的列车。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侧脸看着干净的车窗，自己的脸孔被清晰的映照。
这是一张桃井五月很熟悉的脸，五官秀丽柔和，在桃粉色的半长发的掩映下若隐若现，朦胧了性别的界限。
桃井五月于是抿了抿嘴，过于不近人情的冷淡压下了些许柔顺，人为竖起了棱角。
“……zero，我们的位置在这里。”穿着蓝色卫衣的少年单手提着背包，转头对同伴说道。
桃井五月透过玻璃的反射，能够看见被呼唤的那人有着极深的小麦色皮肤和柔软的金色短发。
混血儿。桃井五月下意识做出了判断。
不过他很快又想起了自己那个纯正霓虹血统，却黑得在夜里伸手不见五指的竹马。桃井五月忍不住嘴角一抽，一时之间居然不敢轻易做出判断。
大概是桃井五月出神的时间太久，他的视线引起了两个少年的注意。
“呃，您好？”蓝色卫衣，黑发蓝眼的少年礼貌性的问候。
桃井五月回过神来，也有些歉意：“哦，抱歉，我刚刚在想些事情。”
金发黑皮的那人挑了挑眉，没说话。
桃井五月一半是为了缓解尴尬，一半是为了验证青峰大辉的问题，低声问道：“您是混血儿吗？”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金发少年看上去有些不太自在的回答。
桃井五月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混血儿在校园中糟糕的状况。用这个问题来破冰，可以说是糟糕透顶了。
桃粉发少年又沉默了。
三人之间忽然冷场，像是坐牢一样相对无言。
大概是环境安静过头了，某道细微的滴答声音再也无法遮掩，直直往桃井五月的耳朵里钻。
这种声音，桃井五月并不陌生。毕竟他也算是家学渊源。
真田道场门下的弟子，十个里面有八个最后都走上了警察这条道路，五月妈妈作为优秀学员，她自然也不例外。
五月妈妈自然不会望子成龙，从小培养孩子走警察方向。但是一些安全常识，她还是很注重培养桃井五月的。
而现在，桃井五月被培养过的安全警戒线正在疯狂报警。
但是也不能轻率的单凭听力就下定论。
桃井五月下意识蹙眉，桃粉色的眼眸闪闪烁烁的寻找声源。
坐在他对面的两个少年也意识到了些许不对劲。
他们三个互相对视一眼，福至心灵的各自起身，佯装正常的慢慢散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若隐若现的滴答声，此刻却消失无踪了。
“妈妈！我想玩新买的球。”
“列车上不能胡闹哦，等回家再玩吧。”
“不嘛不嘛……”
“拿你没办法。但是只能抱在怀里哦，不能打扰别人。”
“嘿咻、嘿咻！”穿着背带裤的小鬼笑嘻嘻的抱着球，有点费力的晃悠。
球……球？
桃井五月猛地回头，看向小朋友手上托着的那颗篮球。
从外观上看，这的确只是一个普通的篮球。
但是桃井五月可是玩数据篮球的。
他可以不了解自己的对手，但是绝对不会不了解手中的篮球。这种敏锐已经超过了参数，突破为近乎直觉的条件反射。
桃井五月敢拿他的数据篮球的根基打赌，这球的内部绝对不只是充气，里面藏着……什么？
“那球有问题？”金发黑皮的少年凑到桃井五月身侧，面上若无其事，却压低声音道。
桃井五月轻轻嗯了一声，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篮球。
“交给我。”金发少年也不多说，干脆的相信了桃井五月的判断。
只见他熟练的扬起了亲切的笑容，三两句交涉就忽悠得小朋友交出了手上的篮球。
“接下来该怎么办？”金发少年面色凝重的问道。
如果说拿到球之前他还在半信半疑，那么一触手他就完全肯定了桃井五月的判断。
桃井五月沉吟片刻，理所当然道：“报警。”
金发少年和蓝眼少年沉默了一瞬，忽然释怀的笑了，迅速肯定了桃井五月的判断。
报完警等待的间隙里。
三位悄无声息干了大事的少年也算是“共患难”过，年轻气盛，心底多少也有些激动，自然是趁热打铁，火速建立了友谊。
“我是诸伏景光，他是降谷零，算是幼驯染吧。我们是来神奈川找人的。”蓝色卫衣的猫眼少年温和的笑着。
桃井五月点点头，也自我介绍道：“我的名字是桃井五月，家在东京，不过目前就读于立海大附属高中。”
警察来得很快。
那枚篮球被专业人士处理后，发现内部藏着一颗微型炸弹，如果大力碰撞，就会引发爆炸。
更细致的前因后果，桃井五月、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三人就不知道了。毕竟这也涉及到一些受害者的隐私。
到此为止，萍水相逢的三人也该分开了。
桃井五月自觉这只是路上的一件小事，并没有想到三人之间还有再会的缘分。
回到此刻，桃井五月处理报警的事情到底还是耽误了一些时间。
他一路小跑赶往和幸村精市约好的地点。
“精市，早上好。”桃井五月跨步迈向等待中的蓝紫发少年，额角渗着剧烈运动后的汗珠。
幸村精市抬起头，视线落在桃井五月的额角一秒，接着若无其事的微笑颔首：“早啊，五月。”
他并不打算深究好友迟到的原因，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
“特意在周末约我出来，有什么安排吗？神之子大人。”桃井五月调整好呼吸，随口调侃。
幸村精市戏谑道：“确实，财务部长大人日理万机，实在是难约到时间。”
桃井五月最终还是先一步摇旗投降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不开玩笑了……所以，我们的目的地是？”
“医院。”幸村精市的笑容敛了敛，缓慢道。
桃井五月的脚步顿了0.1秒，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和幸村精市并肩而行。
“……复发了？”桃井五月神情一凛。
“没有哦，只是例行检查。”幸村精市回答。
桃井五月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五月……很感谢你那一年里的帮助。”幸村精市叹息般说道。
桃井五月立刻否认：“我只是尽到了一个朋友的职责罢了。莲二他们做得并不比我少。”
幸村精市却摇摇头：“不一样的……”
闻言，桃井五月略有些局促的摸了摸鼻子。他的确没想到幸村精市特意找他出来，是为了说国三时候的事情。
国中二年级时，幸村精市突然被查出了重病，难以继续网球生涯。
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挑起幸村精市不在时的大梁，顶着压力，继续带着立海大网球部向着三连霸迈进。
而桃井五月，那时候正好将篮球部的破事处理了个七七八八，又要常跑神奈川修行剑道。他索性就做了一阵立海大网球部大家和幸村精市之间的自由人桥梁。
幸村精市有一阵被医生建议通过画画调节心情，桃井五月硬是被压着当了快一个月的模特。幸村精市有整整一个本子，全部装的是各种各样动作的桃粉发少年。
其他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经历，说了也没什么意思。
总之，可以说，除了家人和医生，幸村精市国三基本都是在桃井五月的陪同下度过。
当然，这些陪伴的确是幸村精市和桃井五月坚固友谊形成的基础。可是幸村精市这次想要感谢的却不止于此……
“王者立海大的三连霸……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弃的。”
“我不知道如果没有我，真田他们是不是能守住。但是我知道，我无法接受自己因为身体，错过最后一年。”
“五月，网球就是我的全部。”
幸村精市轻轻说着，声音却从容笃定，一如他从未褪去的霸道温和：“谢谢你，救了我的网球。”
国三最后的那段时间，桃井五月认真旁听了幸村精市主治医师针对他病情的分析。只有30％的成功率，但是不做就是0％了。
病必须治，不能拿命开玩笑。
可是……
桃井五月隔着病房的玻璃小窗，静静看着日渐憔悴的好友。感情是相互的，陪伴属于桃井五月和幸村精市两人。
老实说，虽然潇潇洒洒的丢下了帝光的那堆破事，但是桃井五月要说心里毫无芥蒂，那是不可能的。陪着幸村精市每天散散步、养养花，对于两人来说都是放松。
并不像幸村精市一直认为的，自己在麻烦别人。桃井五月当然是认为待在幸村精市这里更舒服，才一直往他这里跑。别的不说，桃井五月从不委屈自己。
所以，怎么能眼睁睁看着。
为了朋友的生命，桃井五月最终选择回家搬救兵，他老爸，桃井先生。
之前虽然没有提及过，但是桃井五月的天赋异禀的确有很大一部分是遗传在发挥功用。
五月妈妈的武力值和五月爸爸的高智商，桃井五月完美的继承了双亲的优点。
桃井先生的主业是搞科研，他所在的实验室在钻研人体潜力开发方向。桃井五月耳濡目染之下，也多少了解一些。
凑巧，桃井先生的师姐最新研制出了一种特殊药物，可以极大的刺激细胞潜力，促使伤口愈合。虽然还没有全面推广，但是几次临床试验的效果都不错。
远的不说，至少比30％的手术成功率要高很多。
桃井五月不能帮幸村精市决定他的生命归属，不过他最后还是将药物的事情告诉了幸村精市。
很明显，为了网球，幸村精市选择了孤注一掷。
他赌赢了。
于是神之子在王者立海大三连霸的欢呼声中得到了延续。
“……我们到了。”幸村精市轻声道。
印入桃井五月和幸村精市眼帘的，是一座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建筑。
“宫野医院”，也就是桃井先生师姐所在的医院。
“桃井君？”一道有些惊讶的声音从桃井五月背后传来。
桃井五月回头看去，今天早上在列车偶然遇见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就站在路边，刚刚迟疑的问句是诸伏景光发出的。
桃井五月也很意外：“你们俩要找的人，是宫野医院的医生？”
降谷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他回答：“是的，我这次来神奈川是想感谢宫野艾莲娜女士。”
桃井五月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没有让桃井五月为难，他爽快的笑着道：“真巧，我们也是去见宫野医生，一起吧。”
一行四人不再耽搁，走进了医院。
虽然说是医院，其实只能算是小诊所。毕竟宫野艾莲娜夫妇主要还是将精力放在科研上。
“幸村君，还有小五月，你们来啦。”宫野艾莲娜熟稔的打招呼道。
“艾莲娜姐姐。”桃井五月老老实实地应声。
宫野艾莲娜，五月爸爸的师姐，生物医学方面的尖端人才。
宫野艾莲娜笑眯眯的招呼幸村精市和桃井五月坐下。
两人一动，就露出了他们身后有些局促扭捏的降谷零。
“艾莲娜女士……”降谷零不确定的低声道。
宫野艾莲娜却惊喜道：“哎呀，这不是小零吗？好久不见。”
降谷零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高兴的笑着道：“您还记得我啊。”
幸村精市和桃井五月对视一眼，默契的和诸伏景光一同离开了办公室，让出故人叙旧的空间。
“五月哥？”端着咖啡的宫野明美困惑的看着门口罚站的三人。
“是明美啊。”桃井五月打招呼道。
宫野明美看了看紧密的办公室门，撇嘴道：“看来妈妈是不需要这杯咖啡了。”
“你们三个也别在这里等了，我们去会客室吧。”宫野明美带头离开，小姑娘仍然不忘她手上那杯还冒着热汽的咖啡。
宫野艾莲娜和降谷零并没有聊多久，桃井五月和幸村精市刚研究明白会客室的咖啡机，磕磕绊绊上手操作的时候，两人就一前一后进了门。
不过也是，毕竟人都见上面了，未来就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属于彼此。
考虑到病人的隐私，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两人识趣的先带着宫野明美换地方玩了，留宫野艾莲娜和幸村精市交流。
至于桃井五月……
他算是亲属旁听。
宫野艾莲娜清了清嗓子，掏出纸笔记录：“好了好了，幸村君最近身体有什么异样吗？”
幸村精市微笑着回答：“没有。”
“运动时也正常吗？”
“完全没有影响。”
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
宫野艾莲娜终于点点头，爽快道：“那真是太好了……这次复查就是最后一次了。恭喜，你的身体的确已经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幸村精市真诚道：“感谢您，宫野医生。”
宫野艾莲娜轻声叹息：“没什么，我才要感谢你……有勇气尝试全新的陌生药物，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桃井五月坐在边上，赞同的不停点头。
宫野艾莲娜解决了正事，看着桃井五月这幅理所当然的模样，好笑的揉了揉少年柔顺的桃粉色半长发。
“人在神奈川，居然这么久不来看我吗？下次去东京，我可得跟你爸爸好好说说。”
桃井五月被长辈按住脑袋，自然不能像对自己那些小弟一样反手一个过肩摔解决问题。
他挣扎着试图向幸村精市求助。
可是到了这一会儿，幸村精市就完全没有善解人意的心了，保持微笑的样子像个伪人。
可恶的恶趣味太上皇……
等桃井五月被宫野艾莲娜放过的时候，他那头顺直的粉发都被强行固定成了鸡窝，根本捋不直。
“好了，不开玩笑了。这次检查结束，你小子也该放下心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还和横滨那家医疗机构有联系……居然不相信我的技术，真是让人生气。”宫野艾莲娜说着不开玩笑，语气却仍然半开玩笑。
桃井五月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您都知道啦。”
以桃井五月万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性格，怎么可能仅仅因为不想混黑就整天绕着某些传谣的小弟走呢？
那当然是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的心虚作祟了。
桃井五月很怕自己被支持去横滨发展的消息传回家里。毕竟他真的去横滨考察过一些事情。
虽然口口声声说了让幸村精市自负后果、自行决定，但是幸村精市如果真的因为桃井五月推荐的药物出事了……桃井五月无法接受。
所以他一方面陪着幸村精市找宫野艾莲娜试药，一方面跑去临近的横滨市打听了些消息。
幸好，这条野路子最终没派上用场。
幸村精市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一切都很完美。
“……我会尽快断掉和那边的联系，不要告诉我爸妈啦，艾莲娜姐姐。”桃井五月低低请求。
对于一向端着架子的粉发少年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撒娇了。
宫野艾莲娜勉为其难应下了。
她露出了有些狡黠的笑意：“那下次回东京，记得替我催一催你爸的经费，我的研究可是已经证明价值咯。”
桃井五月一口答应。
他想起自己和宫野艾莲娜初见的时候，好像也是因为经费的问题。
在桃井五月的记忆中，他和宫野艾莲娜的第一次见面，大概是在三岁的时候。至于在此之前，这位长辈有没有刚出生就“抱过他”之类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宫野艾莲娜和五月爸爸之间除了普普通通的师兄弟关系，还有更深的一层渊源。
那时候，宫野艾莲娜就职的医药企业刚刚倒闭。作为尖端人才，宫野夫妇前有森氏会社邀约，后有乌丸集团资助。
在这两家中，宫野艾莲娜和丈夫当时的确是在考虑他们是否接受乌丸集团的邀请。
五月爸爸恰好得知了夫妻俩的境况。
森氏会社的问题就不说了，光是地址在横滨这一点就够让人头大了。宫野夫妇也并没有考虑。
而乌丸集团的问题，虽然不能明说，但是经手过某酒厂案件的五月妈妈还是隐晦透露了一些给五月爸爸。
极大、极恶、极难缠。总之，宫野夫妇如果真的一无所知的跌进去，这辈子恐怕是脱不了身了。
五月爸爸寻思着，毕竟是亲师姐，能捞一把就捞一把，不能看着人跳火坑。
但是他光靠劝说，肯定是没办法打动宫野夫妇。
五月爸爸最终选择自掏腰包，直接拿钱砸下宫野夫妇加盟他的实验室，断了他们俩投奔酒厂的心。
有一说一，桃井五月一直觉得他老爸在商业方面的天赋远胜于科研。他在自己的实验室主要起到的就是一个提供经费的buff作用。
但是人各有志，只能说尊重他人命运。
回到宫野艾莲娜的经费问题。
对于五月爸爸来说，亲师姐也要明算账。宫野艾莲娜提出的新构想“银色子弹”过于不切实际，根本申请不到充足的经费。
桃井五月三岁那一年的经费辩论大赛最终以宫野艾莲娜气呼呼的拧了一把桃井五月的小脸而告终。
时隔十三年，宫野艾莲娜终于带着自己的研究成果回来了。
幸村精市的成功案例，完全可以让她在不给经费的师弟面前扬眉吐气。
而很不幸，桃井五月现在成了宫野艾莲娜的炫耀工具人。
大人，真是幼稚啊。桃井五月默默吐槽。
话说到一半，宫野艾莲娜有些口渴，她突然想起刚刚让宫野明美去泡的咖啡。
左右看看，正好在咖啡机旁边看见一杯热气腾腾的黑褐色液体。她很自然的拿过来。
桃井五月瞟了一眼，发现是自己刚刚闲得无聊，和幸村精市的试作品。
不过，应该没事吧。
这样想着，桃井五月也没提醒，只是拉上一边看戏好久的幸村精市一起向宫野艾莲娜提出了告辞。
“艾莲娜姐姐，下次见。”
“嗯，再见啦，小五月，还有幸村君。”
桃井五月离开会客室的时候，带着宫野明美出去玩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也回来了。
“你们谈完了吗？”诸伏景光象征性的问了一句，头发上还插着十分童趣的小粉花，明显是宫野明美的杰作。
十几岁的小姑娘对于陪玩的大哥哥毫不留手。这一点，桃井五月也深有体会。
宫野明美摆摆手：“五月哥，你们要走了吗？”
桃井五月点点头：“嗯，下次见。”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还没到离开的时候，就此和桃井五月两人分开。
“等你回东京，我们再会吧……你说是吧，zero？”性格更加温和的诸伏景光微笑着道。
降谷零被诸伏景光的暗肘捅了一下，当即也干脆利落的点点头：“桃井君，再见。”
两大一小目送着桃粉和蓝紫的少年离去，这才打开静默许久的会客室大门。
“妈妈！”
“艾莲娜女士！”
宫野艾莲娜，食物中毒，病因：服用桃井五月特调咖啡。
“啊、啊切！”桃井五月迷惑的摸了摸鼻子。
幸村精市关心道：“怎么了？”
桃井五月摇摇头：“没什么，大概是有灰尘吧。”
粉发少年对自己阴魂不散的黑暗料理技能时隔多年突然觉醒一无所知，他和幸村精市还有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毕竟桃井五月说好了要将自己的周末全部献给神之子大人，来医院复检只能算是其中一环罢了。
至于下一环……
“……给学弟补习？”桃井五月惊愕道。
幸村精市肯定的点点头。
切原赤也，立海大网球部过去最受关注的后辈，他们的超新星，现在正在面临一个生死难题。他好像、大概、可能、也许……考不上立海大附属高中。
幸村精市对此也感到很头疼。
前有真田弦一郎铁拳制裁，后有柳莲二倾力辅导，但是切原赤也的偏科问题还是让他的升学玄之又玄。毕竟不管怎么说，立海大都是偏差值很高的精英学校。
出于对后辈的关怀和网球部未来的考虑，幸村精市还是希望切原赤也能够顺利升学的。
“赤也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我们直接去吧。”幸村精市轻快道。
最终，他们俩直奔真田道场，也就是副部长真田弦一郎的家中。
那里地方宽敞，又是真田弦一郎的主场，更适合镇压切原赤也的学渣之魂。
桃井五月和幸村精市到达时，切原赤也已经头顶两个热乎乎、新鲜出炉的大包，在真田弦一郎的死亡凝视中开启了又一次和英语试卷的搏斗。
“做不到的啊，副部长！英语……太可怕了。”海带头少年疯狂挠头，第n次哀嚎。
桃井五月弯下腰，捡起一张地上飘散的试卷。
鲜红刺目的11分让桃井五月眼神瞬间死亡。
他什么大风大浪场面没见过？这场面他真没见过。桃井五月停止了思考。
笨蛋如桃井五月的竹马青峰大辉，在最纯笨的那一年，这家伙的英语也稳稳的踩着30分的线上，一度让桃井五月如鲠在喉。
要知道，那可是脑子里只装了篮球的青峰大辉啊！
桃井五月多少有些麻木的偏头和幸村精市对视。
蓝紫眼眸的神之子大人缓缓露出光芒万丈的慈悲笑容：“五月，赤也就拜托你了。”
能怎么办？幸村精市大人都发话了。只能硬着上了。
桃井五月鼓起自己全部的勇气，缓缓在切原赤也身旁坐下。
“现在……”
“我们开始学习。”沉重到呼吸都艰难的声音响起。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桃井五月已经不想回忆。只觉得天旋地转、天昏地暗，恨不能时间倒流，再不迈入此地。但是现实当然是无法改变的，桃井五月也只能认命。
总之，宇宙的尽头还是转转铅笔和桃井氏押题最为保险。帝光篮球部最可靠的两样传说级考试神器，一如既往的值得信赖，让人心暖暖的。
被切原赤也这么一折腾，桃井五月和幸村精市的约定也到了尾声。
头昏脑涨的桃粉发少年一脸被掏空的虚弱神色，被幸村精市扶着离场。
桃井五月在神奈川的住所距离真田道场很近，毕竟要方便他有事没事来练练剑。
所以桃井五月回家只需要步行。
幸村精市也陪着桃井五月慢悠悠散步回去。
“横滨的联系，是怎么回事？”幸村精市突兀的问道。
他一向是善解人意的，并不会使朋友为难。但前提是桃井五月做的这事情和幸村精市没关系。
以幸村精市的敏锐，自然能从宫野艾莲娜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到桃井五月做出这种行为的因果关联。
桃井五月愣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入v啦！
第34章 你是好人
横滨, 一座极其特殊的城市。
在那里，枪战多如狗、炸弹遍地走。
对于表世界过着普通日常的运动少年来说，和横滨的势力扯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
除非桃井五月他真的打算一毕业就混黑, 冒着被老妈大义灭亲的风险，在腥风血雨里争取再接再厉，走上人生巅峰。
曾经被横滨势力邀请过的宫野艾莲娜对这方面没有那么忌讳, 所以能够随随便便挂在嘴上。
但是幸村精市就不行了。
“……没什么。”桃井五月有些不自在低了低头, 鞋跟假装很忙的前后磨蹭着。
他似乎迫切想要将这件事揭过去。
幸村精市叹了口气, 一言不发, 只是盯着桃井五月看。
幸村精市的视线并不咄咄逼人，但是桃井五月反而因此更受不了，他只能嘟嘟囔囔道：“我也不想的啊, 可是横滨那么近、又正好有消息……”
国中时, 幸村精市的病情越发严重，常规的医疗手段已经都无能为力，不管哪一边都存在赌一赌的风险。而横滨的特殊性，说不定能带来一些转机。桃井五月抱着的就是这样的想法。
闻言, 幸村精市忽而止步，转身面向桃井五月。
桃井五月也下意识看向蓝紫发色的少年。
距离他们不远不近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软化了彼此面部的棱角。在这种氛围下, 不管怎样尖锐的语句最终都会湮没在朦朦胧胧的感官里。
幸村精市语气认真道：“五月, 到底为什么做了这么多呢？”
国二时才认识的朋友, 虽然他们的确很谈得来, 但是桃井五月居然能做到这个份上, 对于幸村精市来说也很奇妙。
幸村精市自信于自己的才能, 网球也好、艺术也罢, 他都能做到最好。但是, 他也没有自负到理所当然接受他人的好意，尤其是这种性命攸关的问题。
幸村精市的确真诚的感激着桃井五月所做的一切，可是他同样也会迷惑好友做出这一切的动因。桃井五月为幸村精市做出的一切都超过了普通朋友的范围。
他该怎么回报这份心意呢？幸村精市总是会如此思考。
这一份隐约的思虑，在宫野艾莲娜揭穿桃井五月背地里那些事情后，达到了新的巅峰。幸村精市从来不希望因为自己给人添麻烦，桃井五月也是。
所以，幸村精市终于下定决心在这一晚解决两人友谊间唯一模糊朦胧的隐忧。
可是在幸村精市一瞬不瞬的视线中，桃井五月最终只是苦笑着，眼底甚至泛起了些许迷茫。
他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精市，如果我的确有能力，那么我就无法回避。”
桃井五月复杂的心理，归结到最后，其实只剩下了三个，“放不下”。
虽然桃井五月自己一直没有知觉，但是他的确总是喜欢迫使自己将事情做到极致。
国中时，他完全可以糊弄着去三军待着，又或者做做端茶送水的经理。但是他愣是干一行爱一行，凭一己之力，将帝光篮球部的情报体系拔高了一个层次。
后来，他又去收拾校园风纪，手法激进的以毒攻毒，让人情不自禁一声大哥脱口而出。
做事如此，待人亦如此。
桃井五月对自己少有的看过眼的朋友一直都以诚相待。青梅竹马的笨蛋黑皮就不说了，虽然上次回东京，桃井五月的处理方法比较粗暴，但是他要是真的不管那家伙，就不会只是给人邦邦两拳了。
后续的灰崎祥吾以及此刻的幸村精市，他们和桃井五月的交集都建立在少年待人的独特机制上。
桃井五月此人的一生从莫名其妙背上的奇怪天才名声开启，古怪乖僻、被人排挤。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从来没有讨厌过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
那就是桃井五月这个人的一部分，无法接受的人绝对无法成为他选择的朋友。
就这样，直到桃井五月遇见了笨蛋青峰大辉，直到他们两个一起去往了帝光篮球部，又直到……他在神奈川找到更多属于自己的人生拼图。
没有人请求、没有人逼迫，桃井五月只是想这么做。他有着强烈到像是与生俱来的责任感，必须得做些什么去践行属于自己的道义。
他狂妄到认为以自己的能力足以担起他人的人生，却又始终清醒的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种妄念。两相冲突之下，最终成了桃井五月矛盾的前后言行。
所以，幸村精市终于理解了。
站在他身边的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蓝紫发色的少年半仰起脸，他看向稳定散发着光亮的路灯，柔和温顺，并不刺目。那张美到雌雄莫辨的面孔仿佛入画般凝固沉静。
半晌，他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和幸村精市一贯淡淡的浅笑不同，他破例的加深了唇角的弧度，将那份宝贵的心意用力揉进了心脏的深处。
幸村精市说：“五月，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在恋爱的择偶观里，有一个认可度很高的说法。
应当选择的命定之人，他应当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他绝不是只对在意之人独一无二，而是……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好人。
桃井五月并没有对幸村精市有任何特殊的情绪，他们是朋友，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幸村精市如是想着，心底轻叹。
面前的桃粉发少年只是习惯了拼尽全力。无论重病的那人是幸村精市还是灰崎祥吾，最终他一定会竭心尽力的寻找治疗办法。
当然，还是有些不同的。
毕竟幸村精市和桃井五月他们两个真的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只不过并没有什么让人忧心忡忡、头皮发麻的唯一性罢了。桃井五月可不是见一个救一个的圣父。
想通了的幸村精市歪歪头，十分坦然的向桃井五月摊开自己白皙的手心。这是一双纤细柔韧的手，可是其中却蕴藏着操控网球场的神明力量。
他郑重的说：“我很高兴能遇见你，和你成为朋友。”
桃井五月下意识睁大了眼，不太确定的看向幸村精市。
蓝紫发色少年的眼神温和包容，没有一丝动摇。
最终，桃井五月略有些迟疑的将手搭上了幸村精市的手心。
他低低的回答道：“……我也是，精市。”
这场谈话到此为止，想要的答案既然已经得到，剩下的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了。
“时间不早了。明天见，五月。”幸村精市挥了挥手。
桃井五月应声。
两人分别，各自离去。
桃井五月沿着路灯投下的光影一路向前，脑子里却还是乱七八糟的在想尽头幸村精市引出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写着写着，突然好想写五月去桐皇和海常的if啊……感觉好有意思。[鸽子]
五月in桐皇：《论如何踩着笨蛋竹马的脑袋登基成为数据太上皇》
五月in海常：《左牵黄，右擎灰，从地方传奇到全国冠军》
第35章 迷茫
有些事情, 幸村精市能够释怀，桃井五月自己反而有些耿耿于怀。
智力的卓越不代表桃井五月在应对心境的成长上也天赋异禀。不如说，这些各方面都优异的天才反而更容易在某些细枝末节的角落钻牛角尖。
不然作为国中篮球界天才代表的奇迹时代也不会轻而易举的分崩离析了。
桃井五月坐在书桌前, 单手支着下巴，食指无意识的扣弄着台灯的开关，半天没有按下。
“我是个好人……吗？”
一片漆黑中, 粉发少年幽幽的重复着幸村精市的评价。
这是桃井五月第一次收到这样的评价。
毕竟他自己虽然不以为然, 但是外界对桃井五月此人的印象还是多以古怪、难交流为主。恐怕除了桃井五月那些心服口服的小弟, 私底下还有一大堆半熟不熟的笨蛋觉得他以后真的会去混黑。
所以, 桃井五月突然被好友发了一张好人卡，他真的有些惊讶。
桃井五月慢吞吞的侧脸贴在冰凉凉的书桌上，试图让大脑恢复冷静的运转。但是这充实的周末却还是不断在他脑海中重映。
和相田丽子的交流, 让他重燃了拓展数据篮球道路的希望。
列车上的突发事件, 桃井五月认识了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两人。
与宫野艾莲娜的联系，安了他对幸村精市病情的最后忧虑。
当然，还有最后那惨不忍睹的英语补习……桃井五月勉为其难将这划归为他和立海大网球部众人关系更进一步的信号。
毕竟是一起对抗过恶魔切原赤也的革命友谊啊！
总之，桃井五月对这个周末的完成度应该没有任何不满。
但是他偏偏因为幸村精市最后路灯下的寥寥几句感到了焦躁。那份情绪并不针对任何人, 只针对他自身而存在。
桃井五月在那一瞬间突然意识到了……他是如此无知。
不是知识的贫瘠和力量的贫弱，而是指桃井五月此人对自身的认知。
他对自己的本质, 一无所知。
没错, 桃井五月从小到大只要想做, 就什么都能做好。哪怕是唯一磕磕绊绊的篮球, 桃井五月也早就克服。
可是“能做”与“会做”之间的界限, 桃井五月却一直都没能理清楚。
他为什么在打篮球？他为什么在学剑道？他为什么……
太多太多疑问堆积在一起, 最终汇聚成压在桃井五月脑袋上的巨大问号。
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尽管桃井五月这么多年一直在马不停蹄的忙碌, 生活也称得上丰富多彩。但是如果真的涉及他的情绪波动, 那就完全是漫无目的的一团乱麻了。
人生不是一关接着一关的闯关游戏, 自然也不会因为卡关而必须去埋头练级，越挫越勇。可是桃井五月在数据篮球上下的功夫却很像是套用了这一模式。
如果当年他和青峰大辉认识时就能直接成为最强，那么桃井五月恐怕……
“……不，即使那样，我也会选择打下去。”桃井五月突兀出声，自我否定了那个悲观的猜想。
这份笃定就如同一颗锚点，驱散了些许上泛的迷茫雾气。
桃井五月抬手，打开了台灯。
护眼的橙黄色暖光一瞬间蓬开，照亮了就桃井五月面前的书桌。
桃井五月踌躇片刻，还是站起身，仔细的翻找起书架。
最后，他在书架的最上方取出了一本装饰有些花哨但是却保护很好的陈旧相册。
桃粉发少年就着台灯的光芒，缓缓翻开了相册的第一页。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好像画了什么不得了的大饼（思考）
不过这本是短篇，好像不能超过20万，如果完结还有余量，我尽量写点番外。
我还想写五月成年后日谈呢，目前想的是子承母业去当五月警官啦！
五月（阿sir版）：《人虽不混黑，但江湖仍有哥的传说》
哈哈哈[鸽子]，画饼＋1，总之例行求收藏求评论，爱你们！
第36章 我会自取
相册平铺打开。
某个打小就很有异域风情的黑皮带着灿烂的露齿笑容, 跳入桃井五月的眼帘。
照片上，青峰大辉一手比着“耶”，胳膊紧紧绕住身侧桃粉发男孩的脖子, 另一手则将心爱的篮球举得很高。
“……原来这家伙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傻兮兮了。”桃井五月一边用食指点着照片上的小青峰，一边小声吐槽道。
不过……
“傻兮兮”也总比现在那个一脸欠揍的自大混蛋好啊。桃粉发少年想到这里，有些沉默的垂下了眼帘。他的手肘动了动, 慢吞吞压住相册微翘的边沿。
桃井五月侧脸靠在小臂上, 半眯的桃色眼眸盯着另一面的照片。
他看得十分专注, 又好像已经跑神到不知道哪年哪月去了。
这本相册算是桃井五月和青峰大辉两人共用的成长相册。虽然桃井五月很怀疑属于青峰大辉的那一半已经被这个粗心的笨蛋不知道垫哪个桌角去了。
看着看着, 寂静之中，桃井五月迟疑的自言自语：“如果没有所谓的开花，如果赤司真的能够扭转……或许我……”能够和奇迹世代的大家一起继续走下去。
可是话说到一半, 理性至上者就没办法欺骗自己了。
冰凉而清醒的大脑明确的告诉桃井五月, 眼前的现实无法更改。
“真是……我居然一直怀抱着这种天真的想法吗？明明在数据成形的时候，一切就已成定局了。”桃井五月自嘲的笑着摇摇头，手指却无意识的蜷缩，攥紧到发白。
国中时, 桃井五月的数据篮球完成。
属于数据型选手，那份厚积薄发的才能完全盛开。于是膨胀的感觉席卷了精神, 又被桃井五月靠着理性强行压制了下去。
可是尽管如此, 他也对奇迹世代的未来有了猜测, 最终仓促的放弃了正式加入一军和大家并肩作战。
桃井五月实在没法说服自己去加入一个注定崩散的未来。就像生意人很难对着一桩注定血亏的投资灌注精力一样。
所以, 只是看着, 不再接近。桃井五月作为经理、作为情报人员、作为奇迹世代不留名的第七人, 就这样沉默的走完了国中最后的道路。
事实上, 依照他的判断, 桃井五月在高中也该延续过往的做法, 不去蹚奇迹世代的浑水。
可是……
“……比起笨蛋，还是现在的混蛋更让我不爽啊。”桃井五月没有再慢慢翻看相册，他直起腰背，手指拨动直接将相册推到了最后一页。
笑不出来的、满脸阴沉的，糟糕的黑皮混蛋映入桃井五月眼帘。
这张照片上其实并没有包含桃井五月，因为这是一张在他退部以后的篮球部合照。不过贴心的黑子哲也还是特意转交了一张给桃井五月。
桃井五月决定回应赤司征十郎的邀请，加入这场属于奇迹世代的内战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毕竟青峰大辉这个混蛋啊，他虽说狂妄，但是篮球实力的确强到离谱。桃井五月不能指望其他人给这家伙一个教训，然后将嚣张的混蛋打回国中时的老实模样。
而且，奇迹世代如果真的靠他们商定的养蛊内战，彼此互相打过去……最终的结果恐怕是独的更独，冠军一键成为球场独王。至于输的人，他们估计也好不了。
痛苦仍然是痛苦，阴霾依旧是阴霾，一切都无法回到过去那样简单纯粹。
这种事情，桃井五月既然清楚的预见了，就绝对无法继续回避。
那么他能够给出的答案也只有一个了……
桃井五月会狠狠的将那些头脑发昏的笨蛋一个个踹回过去，一定！
所以，无关他是否热爱手中的篮球，桃井五月也会打下去、赢下去。
对于未来的方向，桃井五月还不太明晰。但是唯有一件事他很确定，他会为了朋友而前进。身体、心灵，守护即是幕后者的职责。
在这一点上，桃井五月和黑子哲也存在着不同于奇迹世代其他人的共识。
毕竟他们俩从来不是为了决出彼此中最强者而参加竞争，他们完全就是为了给奇迹时代人格修正拳而参赛。
想明白了这一连串围绕着篮球展开的乱七八糟事件，桃井五月也稍微缓解了些许精神上的无措。
尽管桃井五月仍然不知道属于他的前方有着怎样的蓝图，但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已经列好，他会坚定不移的前进，并不会迷失。
桃粉发色的少年垂眸，最后看了一眼照片上难掩烦躁倦怠的深色脸庞。
然后，他熄灭了灯光。
睡去后，有短暂的梦境。
在现实的倒影里，桃井五月没有踌躇，奇迹世代没有崩坏。青峰大辉可以日复一日的只想着篮球，露出兴奋简单的笑意，他会和黑子哲也、和桃井五月，大家一起在球场上奔跑。
汗水滴落，溅在球场上，遍地生花，梦想犹如梦境。
不过在第二日，梦会醒来。
……
充实的周末结束了，桃井五月也该将搁置的正事重新提上日程。
接下来首当其冲的，就是立海大与诚凛之间的练习赛。
这一次没有网球部外援的乱入，桃井五月带上的就是立海大接下来参赛的阵容：灰崎祥吾、小野瑛、吉田涉、小岛贤治和经理圆谷美和。
灰崎祥吾就不说了。
小野瑛是剑道部二把手，忙着处理桃井五月这个甩手掌柜不干的事宜。
吉田涉是网球部小透明，在王者立海大排不上号。
小岛贤治是学生会的人，他的运动细胞在队伍中算是最差的，毕竟久坐伤身。
而圆谷美和就是纯正的篮球部人士了，她只想简简单单跟着桃井五月混个社团活动，一方面她信任桃井五月的能力，另一方面是，这可以节省下她的学习时间。
言归正传，桃井五月此刻正在集合点对自己的部员进行最后动员。
“……拿到球，不必停留，传给我就好。”
不是，这对吗？
除了灰崎祥吾之外的几个篮球业余人士听着听着，不约而同沉默。
桃井五月沉吟了一下，又改口：“算了，还是不用你们乱传了，我会自己去取的。”
总结部长大人讲话的核心要义，会呼吸、能站场，那就很好了。总之，水水的，很安心。
就像桃井五月当年邀请人入部的要求一样，人在，就好，至于剩下的胜负……
“……都说了，我会自己去取的。”桃粉发少年眯了眯眼，如是又重复道。
不只是球权，最后的胜利也一样。
作者有话说：
哇哇哇，上一章突然多了好多评论，热闹！还有很多营养液和一个雷诶！超级谢谢大家的支持！[比心]
这一章溜了溜五月的队伍成分，感觉这三个姓氏摆在一起既视感好强啊哈哈哈……
第37章 到达
“桃井君, 你们到了吗？”
黑子哲也被诚凛众人包围着，抬手有些无奈的拨通了桃井五月的电话。
电话另一头，桃井五月瞥了一眼身后睡得东倒西歪的部员, 淡定的回答：“嗯，很快。”
车内除了桃井五月之外，唯一醒着看书的圆谷美和用眼神询问部长要不要将人叫醒。
桃井五月摇摇头, 拒绝了。
圆谷美和也不纠缠, 利落的点点头, 就继续低头看起了手上的书。
这次和诚凛高校的练习赛是桃井五月主动约的, 自然是立海大上门切磋。而且桃井五月也想回东京处理一些事情，练习赛结束正好顺路解决，省得他之后再跑一趟了。
说起来有件事情还挺心酸的。
国中长居东京, 结果没完没了的事情必须桃井五月亲自跑神奈川处理。结果现在他到神奈川念书, 又不得不常常折返回东京。
桃井五月也很无语，只能感叹一声命中注定的劳碌。
言归正传，桃井五月对时间把控得很精准。几乎就在黑子哲也放下电话后的几分钟，立海大的车就到了诚凛大门口。
圆谷美和将书塞回随身的挎包, 然后不轻不重的踢了踢身侧小野瑛的小腿将人叫醒。小野瑛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试图唤醒自己的cpu。
“阿瑛别睡了, 桃井部长都已经下车了！”圆谷美和看了看车门口等着的桃粉色背影, 语气急促了几分, 上手敲了敲小野瑛的脑袋。
“别急、别急, 美和。”小野瑛诶呦呦叫了两下, 无奈道。
比起半道投资桃井五月的圆谷美和, 一开始就相当坚定的小野瑛要更加了解桃井五月的性格。
桃井五月对手下的人并不苛刻, 他们这些业余闲散人士也不必紧绷着按照军事化模式随时待命。
不然桃井五月也不会在练习赛的关头, 默默看着手下的部员松弛感拉满的倒头就睡。
就像他动员时说的一样, 小野瑛等人没有任何必须要做的事情，哪怕将比赛视作一场游戏，桃井五月也不会恼火。
毕竟立海大的这支球队，某种意义上……就是在陪桃井五月玩过家家游戏罢了。
圆谷美和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但是这不妨碍她毫不客气的继续奴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小野瑛做事：“我要去问桃井部长接下来的安排，你醒了，就去叫他们三个吧。”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安排要特意问，但是经理大人现在都发话了，小野瑛还是乖乖听从指使。
“哟哟哟，灰崎、小岛，还有吉田！起床咯！不然桃井部长可要发火咯！”刚刚才条理清晰安抚青梅的小野瑛这会儿又开始坏心眼吓唬人了。
“啊啊啊！我马上就起，老大！”灰崎祥吾瞬间一个激灵，惨叫的蹦了起来。
其他两个也没好到哪里去。
小野瑛没忍住，捧腹坐在座位上狂笑起来。
车内一团欢乐。
车外，听觉敏锐，完全能听清自己被妖魔化成吓小孩专用起床魔鬼的桃井五月双手环臂，神色有些无奈。
圆谷美和就在这个间隙走到了他的身侧。
桃井五月稍微退后两步，绅士的给圆谷美和让了让身位。
他垂眸看向经理小姐：“有什么要问的吗，圆谷？”
圆谷美和斜了一眼后面闹腾的男生们，回过神，对着桃井五月提出疑问：“地区预选赛很快就要开始了，你准备打算带着我们几个就这样参赛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桃井部长。”
桃井五月缓慢道：“我明白你的疑虑……”
“……但是相信我，会是你最好的选择。”
“圆谷，你还是改不了这种风险投资的习惯，但是你的确很好的遵守了我之前告诫过你甄选的原则。”
桃井五月并不生气圆谷美和的质疑。
毕竟和其他几个部员相比，圆谷美和反而和桃井五月并没有太多私情牵扯。
圆谷美和是桃井五月在帝光篮球当情报员兼职经理时的旧部。不过两人也没那么熟悉，更多的是圆谷美和在情报处理上抓着桃井五月请教。
没有信任基础、没有现实依据，那么她需要证据为自己的决断加码，这是圆谷美和坐在牌桌上理智的选择。
“就抱着这样的疑虑看下去吧，这场练习赛，你会得到答案的。”桃井五月理所当然道。
桃井五月话音刚落，车内几个家伙终于闹腾完了，一个接一个像是活蹦乱跳的鱼儿，迅速滑出了车。
“老大！”灰崎祥吾若无其事的笑嘻嘻挥了挥手。
桃井五月微微颔首，转过身，向前走去。部员们则紧跟着他的步伐，同样前行。
圆谷美和盯着桃井五月的背影看了几秒，认命的叹了口气，也跟上了。
谁说她没有信任基础的？这次难得的是真的在关心部长好不好？
从帝光到立海大，圆谷美和一直没能掏空桃井五月的数据知识，在学完她想要的珍贵知识之前，她可不会半途下车。
这一支规模相当小的队伍直奔诚凛篮球部。
多亏了桃井五月上次踩点，这次他才能稳稳的保持住自己的部长风度，顺顺当当到达目的地。
“桃井君。”
一只手搭在桃井五月的肩上，连带着响起清凌凌的无波问候声。
桃井五月很想叹气，最终还是在自家部员面前绷住了。他无奈的侧头看向身后恶趣味的天蓝发色少年。
“黑子！”桃井五月有些谴责的看向眼底满满笑意的好友。
桃井五月没被吓到，倒是灰崎祥吾被吓了一跳：“黑、黑子？什么时候来的？”
黑子哲也放下搭在桃井五月肩上的手，敬语到位的回答：“灰崎君，从你被桃井君的名字吓醒开始我就到了，只是没有人注意到，真是令人伤心啊。”
那不就是从一下车就到了吗？这家伙……人不可貌相啊。
在场所有人都在沉默中感悟到了这一真理。
黑子哲也不知道他用一张乖乖脸给高中生们的纯洁心灵带来了怎样的震撼，他很镇定的回过头对桃井五月说道：“有点担心大家找不到路，所以教练让我在门口等了一段时间。还好，桃井君看起来对这条路已经熟悉了，就不太需要我了。”
桃井五月干咳两声，快速跳过了带路的话题：“……总之，还是尽快开始练习赛吧。”
黑子哲也从善如流的点点头：“好的。”
说完，他主动帮忙推开了体育馆的大门。
体育馆内，穿着诚凛队服的几人正在一边闲谈，一边慢吞吞做着赛前热身。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来给我捉虫呜呜呜……
但是“青峰菌”什么的真的只是我想玩梗而已[害怕]
原来这个一点都不好笑吗，私密马赛，瓦达系再也不乱玩梗了[闭嘴]
这两天看到了好多有意思的评论，但是回复段评好像很影响大家的体验诶，所以下次就不一一回复啦。
不过我还是会偷看的，一直……一直看……（阴湿女鬼音）
第38章 指导者
“许久不见了, 相田教练。”
桃井五月径直走向场边叼着哨子的相田丽子，微笑着道。一贯冷淡的家伙在此刻却难得透出几分热情。
相田丽子神色古怪的瞥了桃井五月一眼。
这才过了个周末，哪门子“许久”？
不过考虑到他们俩也不是很熟, 相田丽子终究是忍住了熊熊燃烧的吐槽之魂。
随后，教练小姐松开嘴边粉嫩的哨子，单手叉腰, 霸气十足的对着不远处的部员招了招手。
诚凛的部长瞬间就心领神会叫停了热身。
一行人聚集到了相田丽子身后撑场面。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部员们一个个跃跃欲试, 看上去很想原地跪下, 齐声喊大姐头, 给足自家教练排面。
而桃井五月这边……
虽然还搞不清楚状况，但是总感觉诚凛那边不像演的。
灰崎祥吾作为头号小弟兼职篮球部第二人，他也不甘示弱的带头挤到了桃井五月身后, 占据左翼。小野瑛积极响应, 占据右翼。小岛和吉田稀里糊涂的跟上。
最后几人就这样开始和对面的诚凛干瞪眼。
桃井五月看不见自己背后的“群贤毕至”，他只是略显困惑的看着相田丽子身后的“仙之人兮列如麻”。
最边上的那几个为了摆出相田丽子设计的pose，脚踮得都快扑腾起来了。
这难道是……诚凛的部门文化吗？桃井五月十分严肃的开始思考着这一问题。
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不愧是幻之第六人选择的学校。桃井五月最终选择了放弃思考, 如此感叹。
总之，在桃井五月无自觉的情况下, 两方篮球部人员形成了充斥着黑涩会头目火拼前对峙氛围的奇怪场面。
黑子哲也作为唯一能目睹全场“争奇斗艳”、“百花齐放”的中间人。他左看右看, 不理解, 但尊重。
幻之第六人不语, 只一味往后倒退。
没人开口, 唯有沉默。
全场静默了大概三秒。
最终, 诚凛一方最先破功。
以降旗光树立不住自己“金鸡独立”的超高难度pose, 发出摔倒的惨叫告终。
桃井五月vs相田丽子, 立海大vs诚凛, 首战，是诚凛的败北……个鬼啊！
根本没有人想要用摆pose来一决胜负吧！
败方头目相田丽子浑身不自在的干咳两声：“……那个，事不宜迟，还是赶紧开始比赛吧。”
粉发少年自无不可，他镇定的点点头，侧头吩咐：“圆谷，你带着他们去热身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和相田教练谈。”
其实这本来是一见面就开口说的，但是相田丽子刚刚的零帧起手的确打乱了桃井五月的思路。
同样让人解散热身后的相田丽子表面上不动声色，事实上内心已经在哀嚎了。她烦恼的搓着胸前的粉色哨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刚刚让诚凛部员演那一出大姐大戏码，自然不是因为相田丽子迟来的中二病犯了。
相田丽子只是想通过这种有点蹩脚的手段回避桃井五月接下来的交谈。这一周末，相田丽子午夜梦回都是桃井五月那天造访流露出的古怪眼神。那种……想要夺取什么、吞吃什么的眼神。
不过很遗憾的是，相田丽子错算了桃井五月作为青峰大辉的竹马，偶尔也会触发神经短路的特殊情况。
桃井五月根本没察觉到刚刚他们俩对峙的场面有多莫名其妙，自然也不会被相田丽子的计谋转移注意力。
事已至此，也逃不掉了。
相田丽子深吸一口气，鼓足劲和桃井五月对上视线：“桃井君，那个……”
桃井五月歪了歪头，桃粉色的眸子深深映入相田丽子的眼底，他突兀打断道：“相田教练，你在害怕吗？”
这并不是羞辱，也不是责问，只是很单纯的疑惑。
桃井五月一开始的确没有意识到相田丽子对自己的异常排斥。但是在两校闲杂人员都离开后，相田丽子单独应对桃井五月时的肢体反应已经陈述了她的内心。
相田丽子的脊背一僵，半晌才慢慢松懈：“嗯……的确如此。”
“你要的答案，我现在无法给出，桃井君。”
天不怕、地不怕的天才教练相田丽子，此刻却不得不承认。相田丽子并不是在回避自己输了这件事，她也并没有放弃。
但是不是现在，她还需要一些时间。相田丽子蹙眉思考着。
桃井五月反而笑了。浅色的纤细眉尾轻巧的挑了挑，桃粉发少年不紧不慢道：“你觉得，我是在请求你的帮助吗？”
桃井五月认真的看了看相田丽子的表情，惊奇的发现对方真的有这样的想法。
他有些无奈的吐了口气：“真是天才般的傲慢啊，相田小姐。”
虽说这的确是一个教练应有的心态啦。
但是……
“……我并不需要指导者。这是属于我的作品，我总有一天会完成。而你，只会是我完成作品的一枚拼图，相田丽子。”桃井五月敛去了笑意，直呼相田丽子的名字。
没有了刻意的压制和生硬的热情，在那张清秀面庞下，锋利的矜傲悉数坦露在相田丽子面前。
这并非贵公子的镜花水月，也不是居高临下的自高自大。桃井五月的狂妄一向坦然，毫无遮掩。
如果相田丽子身上有着好为人师时不自知的俯视，那么桃井五月就是完全明晰的自负嚣张。
恃才傲物，唯独归属于他时全然褒义。
桃井五月从来都知道自己与生俱来的天赋，也从不浪费的好好运用着。路途未知，却并不需要人生导师的插足指点，因为他自己就足够强大。
相田丽子短暂的出神后，终于敛起了过多的思绪：“我明白了，虽然还是很不爽你这家伙的说法。但是……”
“一定，会是一场不错的比赛吧。”有这样一个部长的带领。
相田丽子由衷说道。
桃井五月摆摆手，笑容恢复平和，转身向自己的部员走去：“那么，失陪了。”
相田丽子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垂眸又看起手上的数据记录板。
上面贴着的，是桃井五月那天草草写下的数值。相田丽子这段时间废了很多力气进行分析，就为了推演出桃井五月前行的那条路。
“……看来是派不上用场了。”她小声嘀咕着，抬起手，悬停了一会儿，终究是翻过了这一页。虽然对数据篮球很感兴趣，但是毕竟不是自家手底下的部员啊。
另一边，桃井五月也开始陪着立海大几人热起身。
作者有话说：
作为一个bking，自学成才是基操！
我们五月可以有朋友、有对手，但是不太需要老师哈哈哈。
所以抱歉啦，丽子酱，成为小桃子前进路上的拼图吧！
第39章 不规则投篮
“砰、砰、砰——”
轻盈的篮球与地板重重碰撞, 发出连绵又沉闷的响声。
灰崎祥吾抹了把额角渗出的细汗，弓着腰，有些心不在焉的看向篮筐底下站着发呆的桃井五月。
桃井五月被盯久了, 自然也无法忽视灰崎祥吾的视线。他叹了口气，走向灰崎祥吾。
“身体都活动开了？”桃井五月一边慢吞吞运着球前进，一边开口。
在他站定于灰崎祥吾面前大约一米处时, 桃井五月随手将球往身后一丢, 头都没转一下。
篮球丝滑的入框落网, 一气呵成。
灰崎祥吾倒吸了一口冷气。
“老大, 你这……”
桃井五月这才转过身，顺着灰崎祥吾复杂的眼神，不带多余情绪的看着还在地面上弹跳的篮球。
“不规则投篮, 你想说这个, 对吗？”桃井五月慢悠悠道。
灰崎祥吾挠了挠被汗濡湿少许的额发，感觉自己脑子痒痒的：“……这也是能办到的吗？”
桃井五月摸了摸下巴，语气理所当然：“大辉能做到的话，我当然也能。”
不是, 那能一样吗？灰崎祥吾有槽吐不出。
青峰大辉那是成名绝技，再加上距离是篮下, 虽说看上去还是有点魔幻, 但也勉强说得过去。
而桃井五月的这个……
该说是绿间真太郎+青峰大辉的加强版, 还是直接摊牌不装了, 说这家伙开挂？感觉都不是很合理的样子。灰崎祥吾默默想着。
桃井五月并没有多做解释, 他只是不轻不重的敲了两下灰崎祥吾的脑袋, 让他少想些有的没的：“行了, 诚凛的人已经等很久了。”
桃井五月话音刚落, 半场另一端, 嘹亮的哨声响起。
热身到此为止，而比赛……正要开始！
作为东拼西凑的业余团队，立海大一方一如既往的弱中锋跳球，没能夺得球权。
不过场上也没人因此感到慌张。
准确来说，小野、吉田和小岛三人根本没有啥参与感。他们三个在场的最大价值就是让桃井五月不用1v9，虽然他现在和灰崎祥吾两个人1.5v5的打球模式也很抽象就对了。
什么，为什么是1.5？
当然是……
“老大，这里！”灰崎祥吾左右变向，流畅的用假动作甩开黏着自己的诚凛队员，接着遥遥向此刻持球的桃井五月高呼。
桃井五月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随手将球拍向灰崎祥吾的方向，角度很刁钻。
这个位置……
灰崎祥吾呆愣了一瞬，咬咬牙，还是向着预测中球的落点狂奔。他的启动速度并不慢。在网球部魔鬼级训练强度下，灰崎祥吾的身体状态甚至远胜于帝光时期。
虽然当时他沉迷当不良刺头，本来也不去训练……
总之，在灰崎祥吾的全力施为下，他和篮球的距离急剧缩短。
“砰！”
“呼，追上了……”
篮球扣至掌心，还不等灰崎祥吾松口气，他就又被诚凛的人黏上贴身防守。可是与此同时，灰崎祥吾又明确的在最为正确的位置……看见了桃井五月。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灰崎祥吾手中，唯独灰崎祥吾的视野被桃井五月强硬的霸占。
桃粉发少年的存在感并不如黑子哲也一般稀薄，但是他偏偏成功绕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去往了最佳接球点。
并不是影子的桃粉微光扯过了自己附属的灰黑色行星，以此遮挡视线，短暂的逃开了背负的注视。
一向不擅长思考的灰崎祥吾在此刻却前所未有的大脑飞速运转。
他看着不远处面无表情等待着的桃井五月，难以置信的喃喃出了那个过于明显的答案：“所以我是……诱饵？”
当右手犹如被牵引着，不受控制的将球砸出的那一瞬间，一切都得到了验证。
赛前桃井五月的宣言并不只是针对队内三个业余人士，灰崎祥吾也同样。
在这片场地上，支配力不如桃井五月的所有人……都是他进球的养料！
“砰！”
“怎么会……他什么时候到那里的！”包围着灰崎祥吾的诚凛队员惊愕。
灰崎祥吾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哈、都被骗了吧！”
没错，灰崎祥吾是附属于1的0.5。他不负责创造进攻机会，他只是桃井五月篮球的搬运工。
桃井五月却没有回头看一眼。球场上绝对理性的支配者冷酷得超乎了灰崎祥吾的想象。和海常练习赛那一次优哉游哉的喂球不一样，这一次的桃井五月，非常认真。
所有人都是工具，没有敌我之分。所谓的打球独意味着，在桃井五月的视野中，球场仅他一人。
粉发少年顺顺当当的从灰崎祥吾手中接回传球，向前推进。但是球即是赛场中心，桃井五月的假性视线诱导也宣告失效。
火神大我第一时间回防。
“别想跑。”分叉眉毛君双臂虚张，全身肌肉紧绷，死死阻拦在桃井五月向前的道路。
而在桃井五月看不见的角度，黑子哲也同样在伺机传球。
事实上，由于桃井五月的独裁打法，立海大这一方球权的流动性低得离谱，反而让幻之第六人也很难找到破局的机会。
“破绽……到底在哪里？”黑子哲也不断转移着方位，视线逡巡。
不过在这个档口，极动至极静，桃井五月反而又一次出乎意料的慢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三分线，和头顶稍远处的篮筐。
粉发少年虚着眼，数据的洪流在桃红的海洋中疯狂震颤、激荡。
他喃喃：“距离，差不多了。”
偏斜角45°，距离3米，阻拦者1人……不，2人。
下一秒，桃井五月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零帧起跳，手中的篮球蓄势待发。
“3。”无声的倒计时在精神的领域发出嗡鸣。
火神大我双腿在一瞬间爆发，依靠天赋的超强弹跳力和滞空能力赶超上桃井五月的高度，企图在空中拦截。
“2。”不可违抗的意志没有任何更改。
桃井五月从容又随意的将手中的篮球轻巧推了出去。篮球擦着火神大我的手掌，归心似箭的冲向篮筐。
“1。”
伴随着空心球擦网的簌簌声，全场陷入了寂静。
“那是……不规则投篮？”黑子哲也有些语塞的顿住了。
身为青峰大辉过去的搭档黑子哲也太熟悉这一招了。
“……但是这也太远了吧！开什么玩笑？”场边，诚凛的几个替补抓狂的看着这颠覆认知的一幕。
相田丽子神色凝重，死死盯着站在原地好像在发呆的桃井五月。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不，那不是不规则投篮……”
作者有话说：
正在掰扯我们小桃子的开挂面板，这就是bking的炫技专场，快来猜猜我都塞了什么成分进去！嘿嘿嘿……
第40章 负荷
“那才是, 数据篮球。”
相田丽子的脑海中不断重放着刚才那一枚诡异的进球。
同样是玩弄数据的好手，这之前又花功夫研究了桃井五月的数值，相田丽子很快反应过来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尽管奇诡, 却仍然机械，那是数据的堆砌，而非灵感的造物。
一直以来, 桃井五月都是天才模版的眷顾者。
智力卓绝、体能绝佳、性格坚韧、精神强大……一切辞藻都可以落实在属于桃井五月的人生中。
但是很遗憾的是, 他的的确确不是块打篮球的料。
一生中唯有篮球这件事情无法圆满, 仅仅是这么一小点缺憾, 如此微不足道。桃井五月当然可以不在意，前提是……他的幼驯染不是青峰大辉。
儿时的遇见、童年的陪伴、最初的不甘、倔强的自尊……所有的因素堆积在一起，让顺风顺水的天才固执的强求起了不属于自己的道路。
非得不可？非得不可！
青峰大辉能做到的事情, 桃井五月没道理做不到。这并不是争强好胜的攀比之心, 而是深入桃井五月骨髓的理所当然。
可是即便有99%的汗水，最终1％的灵性终究没有造访桃井五月。
语言学习者在习得过程中获得语感、艺术创作者在训练中觉醒美感，而作为篮球选手，桃井五月最终也没能摸索出属于自己的球感。
当篮球被他掌控时, 永远只能作为没有生命力的死物，这就是结论。
那么好吧, 现实如此。桃井五月虽然倔强, 但并不是不懂得变通。
谁说“死球”就不能打了？
数据是死的、球感是死的, 但是唯一的操作者桃井五月却是活的。
“我要用我的才能……”
“补足剩下无法抵达的终点。”
场上, 桃粉发少年深深凝视着篮筐, 疯狂的漩涡在桃色中一刻不停的转动着。他的声音平直, 如同早已铺开, 延展至无限远方的康庄大道。笃定决然, 唯有信服。
留给桃井五月的只有一条路, 他选择的也只有这一条路。他要依靠数据体系的全面支配，强行打造出最佳的“球感”，开辟出那条无人行走的路途！
利用自己的思考取代本该由身体肌肉记忆推进的环节。前进、运球、投篮，算无遗漏，这就是属于桃井五月的数据篮球。
“……但是，这根本不可能坚持全场。”相田丽子眉头紧皱，沉声道。
人脑不是机械，终究有负荷的极限。如果没有中途缓冲，人很难长时间将思维一直托举在高峰。
最典型的就是课堂时长的分配。为了提高知识的吸收效率，同时不给大脑造成多余负担，常规的课程都会被缩短在45min以下。一旦超出限度，萎靡的思维会极大的拖累学习效率。
而在全场高度集中的情况下，桃井五月既要操控所有人的动向，又要维系大脑的安全极限，这几乎不可能办到！
想到这里，相田丽子果断改变了对抗方针：“我们得拖延时间，他撑不住的！”
“火神、黑子，回防！”
“知道了！”
“嗯。”
相田丽子的判断并没有偏差。
桃井五月虽然各方面条件优秀，但是仍然肉体凡胎，不能血肉苦弱，来个ai机械飞升。
正如同国三奇迹时代陆续开花后那副束手束脚的情况一样，桃井五月也面临着类似的尴尬期。
成长期的身体无法承受超规格的技巧和才能的绽放。如果不想伤到自己的身体，就只能小心翼翼的，维持低功率运转。
不过青峰大辉等人所等待的只是自身身体条件的成熟，桃井五月却不行。
大脑的发育虽然没有到达巅峰，但是也基本定型，桃井五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支付起自己打法需要的代价。
他必须找到一个解决困境的办法。不然数据篮球无法打满全场，只是一个爆种的小技巧，自然也不能帮助桃井五月真正将奇迹时代那些家伙稳稳踩在脚下。
“反应得很快。不过……正合我意。”桃井五月神色平淡的看着隐隐包围过来的诚凛队员，低声喃喃。
篮球在桃井五月的掌心起起落落，无数条进框的路线在意识深处展开，供其挑选。
但是桃井五月却迟迟没有决断。
赛前，圆谷美和问桃井五月，他是否真的要带着这样一支队伍前行。
换句话也就是……桃井五月真的对此刻的自己、此刻的队伍、此刻的立海大，有信心吗？
桃井五月回答得很干脆，就像是过往他做得每件事那样沉稳可靠，由不得人不信赖。这让人看不出一点虚假的痕迹。
没错，虚假。
桃井五月这一次完全没有值得信赖的依据可以给出，他能用来作为筹码的，只有他自己未尝一败的信用度。
来相信他、来选择他、来投资他，然后追随他，一起捧起赢家的黄金酒杯。
圆谷美和得到的答案就是如此，所以她再不追问。桃井五月的信用度赢了。
信用度这种东西，日积月累、潜移默化的意义，似乎就是在某个必要的时刻，能够贷款得来什么。
当然，桃井五月本意并不是贷款和欺骗……
“……要看着我啊。”桃井五月轻出了一口气，桃色眼眸一闭一睁，复杂的思绪全部敛去，只余下最后的冷酷。
不逼自己一把，又怎么知道前进的极限？
相田丽子想要拖延时间，逼迫桃井五月主动放弃眼下的打法。那么就来试试吧，是哪一边先忍不住！
……
奔跑、奔跑，还是奔跑……
“该死！”灰崎祥吾看着前方一次都没回头的桃色背影，没忍住骂了一声。
自从灰崎祥吾的“诱饵”人设被识破后，桃井五月连球都没到让他摸到一下。
场边打酱油的吉田和小岛，他们俩偶尔还能做做桃井五月的箱包寄存处（篮球.ver），可是灰崎祥吾自己是追都追不上桃井五月的脚步。
这是第一次，灰崎祥吾站在篮球场上，才刚开始就开始心生绝望。关键这种绝望不是强敌带来，反而是自家老大无意识造成。
“糟糕透顶的打法……该说还好国中我早早就退出篮球部了吗？不然我肯定会被气死的。”灰崎祥吾没好气的吐槽。
光从桃井五月此刻的状态，灰崎祥吾就将奇迹时代的毛病猜了个七七八八。
但是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灰崎祥吾扫了一眼桃井五月泛起混沌色泽的桃粉眼眸，难免有些担忧的想着。
作者有话说：
进化的最后一道门槛，越过去吧，五月！（乱七八糟的燃烧）【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