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忆安挣扎地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精致的檀木软榻上。软榻四周有层层的薄纱垂下,映出朦胧的烛光。
这是在哪……?
身上盖了一个真丝的薄毯,手感十分细腻顺滑,仅仅是轻轻摸了摸,就被手上的茧子勾出了丝。
头还有些闷痛,柳忆安揉了揉太阳穴,回想自己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这个地方的。
当时自己正在和石小白用膳,接着石姐上门来接小白,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后,不知怎么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就是现在。
柳忆安拨开榻边的层层薄纱,警惕地环视着四周,想找到一些关于此地的线索。
她的脚刚踩到地上时,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
“你醒了?吃点东西吧。”
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随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柳忆安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此人有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宛如月色倾泻般从肩头垂落,五官精致得不似凡人,鼻梁高挺,唇色浅淡,肤色雪白,宛如一幅工笔描绘的画卷,美得不似凡人。
柳忆安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生怕冒犯到对方。
“怎么不说话?”柳忆安看见这名男子轻轻皱了下眉,语气里也带上了些犹豫,“你害怕我?”
注意到柳忆安不安的情绪,男子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不再往前。
“当时遇险,为何不用我给你的白玉哨子?”
“哨子?什么哨子?”柳忆安被问糊涂了,“你到底是谁?我们之前认识吗?”
“你不记得了?”柳忆安听到男子先是吃惊地问了一句,接着便发出释怀的感叹,“难怪……”
接着,一股雪松的香气扑面而来,一晃神的工夫,柳忆安就被那名男子拥入了怀里。
“别怕,别怕。没关系了,你已经回来了,我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之中了。”
***
三年前,柳忆安以安抚使的身份前往疫区,调查疫病久治不愈的根源。她发现京中送来的赤阴藤有问题,便紧急调拨了一批合格的药材送往疫区。可就在这批药材抵达途中,却被一伙山匪拦截掠夺。
与此同时,柳忆安本人也不幸染上疫病。
慕青深知陆将军定会出手相助,于是暗中探听她的计划,顺势推波助澜。他借主上的名义给那伙山匪送去密信,谎称第二批从京城运来的药材即将抵达,务必劫走。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陆将军得知消息后,连夜率兵剿灭山匪,成功夺回药材,平安送到了疫区。而柳忆安的病情也得到了有效控制,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慕青开始倒数柳忆安回来的日子,期待着和柳忆安重逢。
到那时,他可借着上苍的名义为她的功绩再添一笔荣光,助她前往更高的地方。
然而,就在一切看似尘埃落定之时,突发变故,那伙被擒的山匪竟异口同声地指认柳忆安的母亲柳云是幕后黑手。
慕青知道,这是萧韵在背后动手脚。于是他派了一名手下混到了逮捕柳忆安的官兵队伍中,叮嘱她一定要保证柳忆安的平安。
在柳忆安返京的这段时间,慕青倾尽全力为柳家搜寻脱罪证据,可萧韵的动作,比他想得还要快。
手下再回来时,带来了柳忆安中箭落入河中的消息,除此之外,还有他送给柳忆安的白玉哨子,和一根白玉发簪。
簪子的用料很好,工艺却很拙劣,一朵并蒂莲开在其上,渗着丝丝血迹。
“主上,我已按照您的吩咐,将柳家的处境暗中透露给了柳大人。”那名手下语气颤抖,眼中闪烁着惶恐,“柳大人焦急之下,趁夜逃离监禁,途中却被人发现,被乱箭射中,坠入江中。属下只找到这两样东西……”
说完,她便呈上了白玉哨子和白玉发簪。
慕青静静地凝视着这两件物品,指尖不断拂过发簪上的血迹,神色冷漠而沉静。可任谁都能看出,他全身在颤抖着。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下了死命令,倾尽手中所有力量去寻找柳忆安。
很多势力都在找柳忆安的下落,除了陆将军和方轻尘,萧韵的手下也一直在寻找柳忆安的消息。
为了阻止萧韵,他不得不分出大量人手与她斡旋。正因如此,才让别人钻了空子,先他一步找到了柳忆安。
一年前,属下终于送来了柳忆安的消息,说她隐居于某处偏远村庄。
可当他赶到时,她已被人带走。
仅仅晚来数日,她便又一次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
但她还活着。
只要她活着,就够了。
只要她还活着,慕青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找到她。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仅用了一年,就得到了关于她的线索。
他本以为,还需要数月甚至数年才能真正找到她的下落,结果,却在半路上看到了她。
其实并不难找,她出现在人群中的那一刻,仿佛有什么感应似的,慕青一眼便看见了她。
她看上去变了很多,气质和以前不同了,身体也健壮了些。
可是她的目光依然是那么温柔和镇定,就像多年前她望向自己时一样。
他日日的祈祷终是被上天听到,历经多年,他终于将她拥入怀里。
虽然她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但这也证明着,他和她,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这次,他绝不会再犯过去的错,绝不会再任由别人觊觎她。
毕竟,她是他注定的妻主。
***
柳忆安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僵在原地,男人的气息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你先松开我。”
男人没有松手,反而收紧了怀抱,仿佛要把柳忆安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柳忆安心里更着急了,“你快放开我,我夫郎知道了会生气的。”
“你说方轻尘吗?他才不是你夫郎,他只是个骗子,你莫要相信他。”慕青将头埋在柳忆安的颈间,沉迷在她的气息中。
柳忆安心中大惊,但她故作镇定道:“你凭什么那么说我的夫郎?你有什么证据吗?”
她一边问,一边悄悄挣扎着。可对方的双臂却如铁钳一般,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丝毫不给她逃脱的余地。
“证据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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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的,先让我抱一会儿,求求你了。”
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哀伤,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撒娇,柳忆安被这声音迷了心窍,不再挣扎,任由他抱着自己。
过了很久,眼前的男子终于松开了紧紧缠着她的胳膊,牵着她的手走到一张圆桌前,上面摆着各种吃食。
“你一定饿了,边吃边听我说吧。”男子为柳忆安盛了碗稀饭,“你还记得吗?我们大婚的那晚,你怕我饿,为我准备了各种点心,连粥也准备了咸甜两种味道。”
“大婚?我们大婚?”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都说和自己成过婚。
她到底有多少个夫郎?
“你说你是我夫郎,方轻尘只是个骗子?”这些消息太过震撼了,柳忆安被惊到吃不下饭,“可是我觉得方轻尘很眼熟,而且我……”
而且我很喜欢他。
这句话柳忆安只在心里默默念叨,没有说出来。
“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夫郎,我们是有母父之命媒妁之言的。方轻尘,他只是小侍罢了。”慕青故意省略了方轻尘是怎么被纳成小侍的。
这么说,是自己在婚姻里三心二意?虽然娶了个肤白貌美的夫郎,但还是爱上了方轻尘,将他纳进门了吗?
难怪自己会对方轻尘感到心动。
柳忆安开始心虚。
不对不对,凭什么他说什么我信什么。
“你怎么证明呢?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原名秋川白,现在改名为慕青。”柳忆安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小心地展开,“这是我们的和离书。”
只见和离书上分别签着“柳忆安”“秋川白”的姓名,并按有手印。
“你可以按一个手印对比一下,看看是不是你本人。”
柳忆安拿起和离书,仔细观察着,心里越来越纳闷,“为什么上面签着‘柳忆安’?可是我不是叫‘方忆安’吗?”
闻言,慕青一下就猜到了方轻尘的想法,单叫“忆安”没什么,可若是加上“柳”这个姓氏,就太危险了。
“柳家出过事,这个姓很危险。”在这件事情上,慕青没有趁机落井下石,“此事,他大概也是为了姑娘好。”
柳忆安怔怔地盯着那张和离书,心头的疑惑和震惊如潮水般翻涌。
柳家出了什么事?
如果方轻尘是为了自己好,为何不告诉自己真相,反而要隐瞒她的身份?而眼前的慕青……他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她强令自己镇静下来,继续问道:“那我们当初又为什么和离?是因为我纳了方轻尘进门吗?”
这个问题,慕青早就想好了回答,只是他的情绪还是不由得波动了一下。
同柳忆安和离,是他心头永远的悔恨与伤痛。
“那时候,你遭人陷害,被迫卷入京中的权谋之争。为了保住性命,你只能放弃柳家的身份,远走他乡。”他低声道,目光里透着无尽的怜惜,“而你……为了护我周全,同我和离。我心里虽不舍,但终是拗不过你。”
“不过现在没事了,如今我已有能力保护你不受奸人所害,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